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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爻》 文 / 纵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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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9 17:13: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说简介:晓奇门之遁甲,明万物之天机,解亘古之迷团,且看我的混子人生!




引子:所谓占工就是能够运用占卜术的人。

说起占卜术,那应该是最古老的一门学问,在史前社会就有用龟甲和兽骨的裂纹,占卜吉凶的行为。随着时代的变迁,占卜术又发展出很多分支,比如观天,卜卦,燃香等等。

占卜术不同于民间的相面算卦,它是一门追求精准的测算学,而民间的相面算卦则更像是一门心理学,虽然民间也不乏习得占卜术的能人异士,但也只是凤毛麟角罢了。

众所周知在历朝历代都有一种特殊的职业,叫作占星官。他们能够运用占星术来占卜大事,以此来分析朝政,指点江山。也正是因为占星官有这么一种特殊的技能,而使得他们广为人知。不过还有一群与占星官类似人,他们拥有更加精准的占卜术,受皇室的供养,但是他们却隐藏在历史的角落中少有人知,这群人便是天机大夫。

天机大夫的占卜术源自于伏羲八卦,也就是所谓的先天八卦,先天八卦与我们现在所说的八卦有着本质的区别。我们现在所说的八卦是出自《易经》中的记载,相传是周文王根据伏羲八卦改创而成,所以现在的八卦也叫作文王八卦或是后天八卦。

传说伏羲卦象共有先天十六卦,但因为先天十六卦泄露天机太多,被神明抹去了一半,所以只剩下了先天八卦。

相传原来的十六卦共有四爻,根据阳爻和阴爻排列而成。阴阳的变化,配合四爻的组合,便有了四个2相乘的术理,得到了十六卦象。而先天八卦是由三爻组成,同样是以三个2相乘,得到了8种卦象。也就是说神明只是抹去了四爻中的一爻,就使十六卦变成了八卦。

八卦中的三爻是指天、地、人,三才之数,而被抹去的第四爻想必是与三才对应的神、鬼、兽有关。但无论是什么,现在也都无从考证了。重要是天机大夫就是一群能够运用伏羲八卦做占卜的人,

天机大夫虽然有大夫之名,却没有大夫之权,而所谓的大夫只不过是个空职头衔罢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穷尽一生的时间来研究伏羲八卦,也试图探索第四爻的奥秘,至于其他的场合则是很少露面,所以历史上也少有记载。

虽然先天十六卦只剩下了八卦,但是只要参透了这剩下的先天八卦,就可以占卜,天、地、人,三才所包含的所有事物。简单的说就是能够占卜世间万物。不过先天八卦在民间早已失传,这八卦的卦图和卦意历来都是由各朝的天机大夫手耳相传,所以这世上的天机大夫也就少之又少。但是天机大夫也不是无所不知,如同医者不自医一样,他们虽然能够占卜世间一切,洞悉万物的未来,但遗憾的是他们却不能为自己占卜。这也许就是当一名天机大夫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楼主| 发表于 2012-7-19 17:14: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烟袋胡同的凶宅 上



阴郁的天空飘着点点细雨,翠绿的青山像被罩上了一层薄纱,正是一年一度的清明节,我拿着黄白相间的花束走在墓园的甬道上感慨万千。虽然几十年已经过去,但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却还是历历在目,而那个人还会记得这些吗?

所有的故事都源自于一本叫作《伏羲天机卷》的古书,而这本古书的由来却还要从我的太爷爷说起。

我的太爷爷名叫祁孝直,是光绪年间祠祭署的记丞,从八品。虽然官职不大,但却是个京官,而且祠祭署的记丞,在朝廷里也是个肥差,所以当时的祁孝直,家境富足,衣食无忧。在他人过中年的时候,还在北京的烟袋胡同买下了一座大宅子。

祁孝直搬来以后,他的隔壁住着一位商人,名叫徐啸元。徐啸元在大栅栏开了家布庄,虽然他的布庄没有八大祥的名气大,但也是日进斗金。

徐啸元和祁孝直,两家的宅子都是三层大院,而且又是邻居,巧得是两个人的脾气也相投,所以来往也比较频繁。

由于记丞是个闲差,所以祁孝直每天都有大把的闲暇时间。为了打发时间,他就时常约徐啸元一起品茶聊天或是看戏玩票,一来二去两个人就了成了亲密的朋友。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几年之后徐啸元竟然吃了要命的官司,为了保住全家性命,徐啸元只好散尽家财,托人求情。为了帮朋友,祁孝直也是不辞辛苦地在朝廷里上下打点。最后总算是把徐啸元满门抄斩的大罪改判成了全家发配,不过徐啸元家的三层大院却被朝廷充了公。

发配的那天,祁孝直打点好押解的差官,又准备了酒宴为徐啸元一家送行,算是尽到了朋友之谊。当他目送着老友一家,渐行渐远的时候,静静的抺了抺湿润的眼角,才转身离去。从那以后祁孝直每次路过徐啸元家的门口时,都是忍不住的长吁短叹。

再说徐啸元那座被朝廷充了公的三层大院,没过几年就被卖给了一位名叫马景成的富商。马景成一家搬来的时候,祁孝直还特意吩咐家中的下人去隔壁帮忙,两家人为此还乱乱哄哄的忙了一天。

当天的傍晚时分,由马景成做东,在自家院中摆了几桌酒席,邀请新朋旧友前来赴宴。摆酒宴的目的,一是为了结交一下烟袋胡同的新邻里,二是为了庆祝自家的乔迁之喜。祁孝直作为邻居也被请去赴宴,不过当他再次来到徐啸元的旧宅时,看到旧宅换了新人,不由得触景生情地又想起了老友一家,于是心情也就黯淡下来。他与马景成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又饮了两杯酒,就托词还有公事要办,便匆匆地离去。

回到自家以后,直到深夜,祁孝直还看见马景成的院中依然是灯火通明,推杯换盏之声也是不绝于耳。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祁孝直起身去祠祭署公干,路过马景成的家门口时,见到马景成的家门紧闭,他只道是马景成一家昨天太累了,这时,也许还没有起床,也就没有多想,便径直走了。不过当祁孝直傍晚回府的时候,马景成家依然是大门紧闭,门前甚至连个下人都没有,这不由得让祁孝直心中疑惑。更奇怪的是,而后的几天马景成家也一直是这样,就连大白天里,隔壁的院内也是鸦雀无声,慢慢的祁孝直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好得预感。

直到十几天以后,一股腐臭之气从隔壁的院中传来,祁孝直才命下人去马景成家打听。但是下人敲了半天门,院里却无人应答。

祁孝直听完下人的回禀,又闻着隔壁强烈的腐臭之气,再联想到这几天马景成家的情形,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于是便让下人火速去顺天府报了官。

当顺天府的官差带人打开马景成家的大门同时,在场的人无不呕吐不止。

只见院内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具具尸体,他们个个双眼暴出,七窍流血,死状极其可怖。由于正是夏季,尸体早已腐烂,而且苍蝇与蛆虫横行其间。院内的情形就如同人间地狱一般,连见过大场面的官差也是看得头皮发麻!

连续几天的调查,顺天府的官差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所有尸体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传问了祁孝直也是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不过差官们发现,那天入夜前离开的宾客全都安然无恙。而入夜后离开的宾客,到家后却都是一病不起。当官差们想要提审那些病人的时候,这些人却像打好了招呼一样,死得一个不剩。于是马景成一家灭门的案件也只好以暴毙的理由结案。

按说事情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从马景成一家离奇死亡以后,顺天府连续找了几个看守,在他家看管财物。谁知从此以后,所有的看守,当天住进去几个,第二天就死几个,而且死状都是双眼暴出,七窍流血,那样子和马景成一家的死状一模一样。时间一长,人们都说祁孝直隔壁的这座院子是座凶宅,便再也没人敢去入住了。至于烟袋胡同,除了这里的住户,也很少有人来了,甚至连做小买卖的商贩都对这里敬而远之了。

不久后的一天,祁孝直与同僚饮酒过度,回来以后便早早得睡了。当他一觉醒来已经是满天星辰。祁孝直觉得喉咙发干,胃里翻腾,就起来喝了几口茶,又起身到院子里透透气。当他刚一出了房门,就听到一阵嘻笑之声传来,而这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祁孝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此时马景成的院内灯火通明。

“隔壁又住人了?”祁孝直看见对面的灯火,心里有些好奇。于是他借着酒劲找来了梯子,鬼使神差的爬上墙头,向马景成家的院内望去。他这一看可不要紧,祁孝直的酒劲立时就醒了一半!他竟然看见徐啸元正端坐在院子里,而且他的夫人和小妾也陪在两旁,此时他们的谈笑之声,阵阵入耳,不过祁孝直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徐啸元一家回来了!”祁孝直的心中惊喜万分!多年以后又见到老友的喜悦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人还站在梯子上,就忍不住向对面喊道:“啸元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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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9 17: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烟袋胡同的凶宅 上



阴郁的天空飘着点点细雨,翠绿的青山像被罩上了一层薄纱,正是一年一度的清明节,我拿着黄白相间的花束走在墓园的甬道上感慨万千。虽然几十年已经过去,但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却还是历历在目,而那个人还会记得这些吗?

所有的故事都源自于一本叫作《伏羲天机卷》的古书,而这本古书的由来却还要从我的太爷爷说起。

我的太爷爷名叫祁孝直,是光绪年间祠祭署的记丞,从八品。虽然官职不大,但却是个京官,而且祠祭署的记丞,在朝廷里也是个肥差,所以当时的祁孝直,家境富足,衣食无忧。在他人过中年的时候,还在北京的烟袋胡同买下了一座大宅子。

祁孝直搬来以后,他的隔壁住着一位商人,名叫徐啸元。徐啸元在大栅栏开了家布庄,虽然他的布庄没有八大祥的名气大,但也是日进斗金。

徐啸元和祁孝直,两家的宅子都是三层大院,而且又是邻居,巧得是两个人的脾气也相投,所以来往也比较频繁。

由于记丞是个闲差,所以祁孝直每天都有大把的闲暇时间。为了打发时间,他就时常约徐啸元一起品茶聊天或是看戏玩票,一来二去两个人就了成了亲密的朋友。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几年之后徐啸元竟然吃了要命的官司,为了保住全家性命,徐啸元只好散尽家财,托人求情。为了帮朋友,祁孝直也是不辞辛苦地在朝廷里上下打点。最后总算是把徐啸元满门抄斩的大罪改判成了全家发配,不过徐啸元家的三层大院却被朝廷充了公。

发配的那天,祁孝直打点好押解的差官,又准备了酒宴为徐啸元一家送行,算是尽到了朋友之谊。当他目送着老友一家,渐行渐远的时候,静静的抺了抺湿润的眼角,才转身离去。从那以后祁孝直每次路过徐啸元家的门口时,都是忍不住的长吁短叹。

再说徐啸元那座被朝廷充了公的三层大院,没过几年就被卖给了一位名叫马景成的富商。马景成一家搬来的时候,祁孝直还特意吩咐家中的下人去隔壁帮忙,两家人为此还乱乱哄哄的忙了一天。

当天的傍晚时分,由马景成做东,在自家院中摆了几桌酒席,邀请新朋旧友前来赴宴。摆酒宴的目的,一是为了结交一下烟袋胡同的新邻里,二是为了庆祝自家的乔迁之喜。祁孝直作为邻居也被请去赴宴,不过当他再次来到徐啸元的旧宅时,看到旧宅换了新人,不由得触景生情地又想起了老友一家,于是心情也就黯淡下来。他与马景成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又饮了两杯酒,就托词还有公事要办,便匆匆地离去。

回到自家以后,直到深夜,祁孝直还看见马景成的院中依然是灯火通明,推杯换盏之声也是不绝于耳。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祁孝直起身去祠祭署公干,路过马景成的家门口时,见到马景成的家门紧闭,他只道是马景成一家昨天太累了,这时,也许还没有起床,也就没有多想,便径直走了。不过当祁孝直傍晚回府的时候,马景成家依然是大门紧闭,门前甚至连个下人都没有,这不由得让祁孝直心中疑惑。更奇怪的是,而后的几天马景成家也一直是这样,就连大白天里,隔壁的院内也是鸦雀无声,慢慢的祁孝直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好得预感。

直到十几天以后,一股腐臭之气从隔壁的院中传来,祁孝直才命下人去马景成家打听。但是下人敲了半天门,院里却无人应答。

祁孝直听完下人的回禀,又闻着隔壁强烈的腐臭之气,再联想到这几天马景成家的情形,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于是便让下人火速去顺天府报了官。

当顺天府的官差带人打开马景成家的大门同时,在场的人无不呕吐不止。

只见院内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具具尸体,他们个个双眼暴出,七窍流血,死状极其可怖。由于正是夏季,尸体早已腐烂,而且苍蝇与蛆虫横行其间。院内的情形就如同人间地狱一般,连见过大场面的官差也是看得头皮发麻!

连续几天的调查,顺天府的官差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所有尸体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传问了祁孝直也是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不过差官们发现,那天入夜前离开的宾客全都安然无恙。而入夜后离开的宾客,到家后却都是一病不起。当官差们想要提审那些病人的时候,这些人却像打好了招呼一样,死得一个不剩。于是马景成一家灭门的案件也只好以暴毙的理由结案。

按说事情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从马景成一家离奇死亡以后,顺天府连续找了几个看守,在他家看管财物。谁知从此以后,所有的看守,当天住进去几个,第二天就死几个,而且死状都是双眼暴出,七窍流血,那样子和马景成一家的死状一模一样。时间一长,人们都说祁孝直隔壁的这座院子是座凶宅,便再也没人敢去入住了。至于烟袋胡同,除了这里的住户,也很少有人来了,甚至连做小买卖的商贩都对这里敬而远之了。

不久后的一天,祁孝直与同僚饮酒过度,回来以后便早早得睡了。当他一觉醒来已经是满天星辰。祁孝直觉得喉咙发干,胃里翻腾,就起来喝了几口茶,又起身到院子里透透气。当他刚一出了房门,就听到一阵嘻笑之声传来,而这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祁孝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此时马景成的院内灯火通明。

“隔壁又住人了?”祁孝直看见对面的灯火,心里有些好奇。于是他借着酒劲找来了梯子,鬼使神差的爬上墙头,向马景成家的院内望去。他这一看可不要紧,祁孝直的酒劲立时就醒了一半!他竟然看见徐啸元正端坐在院子里,而且他的夫人和小妾也陪在两旁,此时他们的谈笑之声,阵阵入耳,不过祁孝直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徐啸元一家回来了!”祁孝直的心中惊喜万分!多年以后又见到老友的喜悦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人还站在梯子上,就忍不住向对面喊道:“啸元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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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9 17:15: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烟袋胡同的凶宅 下




祁孝直这一声喊,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响亮。话刚一出口,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过院内的徐啸元却像没听见一样。但徐啸元的小妾却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像是要叫他过去的样子。祁孝直见状不由得心中疑惑,就在他想要再次呼唤徐啸元的时候,只见自己的夫人已经来到梯子下面。

夫人睡眼惺忪的说道:“老爷,深更半夜的你在梯子上乱喊什么?”

祁孝直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窘态。衣冠不整的站在梯子上,这哪里还像个朝廷命官?于是他定了定神,带着几分兴奋对夫人说道:“徐啸元一家搬回来了!”

夫人一听脸色就有些变了,唬着脸对祁孝直说道:“老爷您莫不是喝酒喝晕了头?徐啸元一家早就发配到关外去了,怎么还会回来?”

祁孝直见夫人不信,就在梯子上指着对面说道:“真回来了,你看那边的灯火.......”

话没还没说完,祁孝直的脸色就开始变了,隔壁院里一片漆黑,哪里来的灯火?瞬间祁孝直的心里,就从兴奋变成了迷茫。当他再联想到凶宅的传闻时,心里又从迷茫转为恐惧。

此刻祁孝直的冷汗流了一身,酒劲也都顺着汗毛眼儿挥发了。他不明白,刚刚是自己酒后幻觉,还是真的撞邪了?不过他没敢多想,就匆忙下了梯子,随着夫人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夫人叫祁孝直起床时,发现他的脸色发青,对自己的呼唤也是充耳不闻。夫人心道不好,丈夫恐怕是病了。于是便急忙叫下人去请郎中,不过连续请来了几个郎中,都没能诊断出祁孝直的病情,他们都说祁孝直的脉象平稳,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于是郎中们只能无奈地开了些补药,维持着祁孝直的病情。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祁孝直的病越来越重,从脸色发青,到全身发青,而且眼中也血丝密布。夫人还发现祁孝直的眼珠有些向外突出,这让她不禁联想到马景成一家的死状.......

夫人看着祁孝直现在的状况,心道,也只能拿死马当活马医了。既然郎中治不了丈夫的病,那就找偏门治吧。夫人把府里的家丁全都指使出去,见到算命先生、风水先生、神汉、巫婆,就都往家里拉,让他们给祁孝直看病。不过这些人却没一个敢来的,因为他们行走江湖,骗骗普通百姓还可以,但祁孝直可是朝廷命官,治好了还好说,万一治出人命来,那可是大罪,所以谁还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赚这些钱?

又是几天过去,祁孝直已经是气若游丝,两个眼珠高高的突出眼眶,鼻孔和耳朵还时不时得流出些带着恶臭的污血。夫人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但也没能见到祁孝直的起色,哀痛之余也只好让下人开始准备丈夫的后事。

这几天,亲朋好友知道了祁孝直的状况,便纷纷前来探望,夫人也只好一边垂泪,一边接待。这天晌午又来了一个人看望祁孝直,这人名叫罗术鸣,是翰林院的典薄,也是从八品,他与祁孝直是同年中的进士,有同窗之谊。

罗术鸣与夫人寒暄过后,就来到祁孝直的床前。他见此时的祁孝直已是如同死人一般,出气多,进气少了。罗术鸣眉头一皱,向夫人问询起祁孝直患病的原由。

夫人闻言又是两眼垂泪,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并补充道:“两年前就听说徐啸元一家在发配途中得了瘟疫,已经横死在关外。因为我家夫君与徐啸元交情甚厚,我知道此事之后,怕夫君伤心,便严令下人不得对夫君提起此事,哪知那晚我家夫君竟说见到了徐啸元一家!从此便一病不起了。”

罗术鸣了解到郎中都对祁孝直的病束手无策后,又摸了摸祁孝直的脉像,对夫人淡然说道:“下官略懂奇门之术,待我卜算一下,看看能否找到孝直兄的病因。”说完就吩咐下人去准备香炉和一把檀香。

夫人从罗术鸣的话中听出了一线生机,不由得心头一喜,对于罗术鸣所说的奇门之术虽然心存好奇,但也没敢多问,毕竟自己的丈夫命悬一线,现在还不是问询的时候。

片刻,香炉和檀香已经拿进了屋,罗术鸣问清祁孝直的生辰八字后,就点燃整把檀香,插入香炉之中。

只见那把檀香发出“嗞,嗞”的声音,燃起一尺多高的火苗,顷刻间就燃烧殆尽。怪异的是,整把檀香中只有一根檀香没有燃烧,仍然冒着淡淡的青烟立于香炉之中。罗术鸣看罢,闭上双眼,用拇指在几个手指肚上掐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

夫人仔细听着罗术鸣的话,但却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

等罗术鸣睁开眼后,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也泛起自信之色,然后说道:“夫人请放心吧,下官可以医好孝直兄的病。您只要叫个胆大的下人,去隔壁的后院,正房正门,向前走十步,再挖地三尺三寸,把挖到的东西拿回来就行了。”

夫人见罗术鸣竟然能够救自己的丈夫,立时喜上眉梢,便马上让下人祁春儿直接翻墙去了隔壁。

一柱香的时间,祁春儿就回来复命了,不过骇人的是,祁春儿的手里还拿着一根用油纸包裹的断指!

夫人看后吓得脸色蜡黄,但罗术鸣看过却是异常平静,他告诉夫人把断指带出府去,找个清静的地方烧掉就可以了。自己三日之后,再来看望孝直兄,说完之后便起身告辞。

由于夫命关天,送走罗术鸣以后,夫人便立刻吩咐祁春儿赶快去烧掉断指。

等一切都办妥了,当天傍晚,祁孝直就有了起色。他身上的青色开始渐渐消退,鼻孔和耳朵也不再淌血。第二天,祁孝直原本血红的双眼也回复了正常。第三天一早,他竟然完全好了,而且与原来一般无二,整个人就像从没生过病一样。

祁孝直在感叹大难不死的同时,也非常感激罗术鸣的救命之恩。不过他到现在也不明白罗术鸣是怎么救的自己,更是对自己的病与断指之间的关系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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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9 17:19: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天机大夫 文 / 纵马乾坤(粉丝群)




快到晌午时分,下人禀报罗术鸣前来探望。祁孝直与夫人一起出门迎接恩公。几句寒暄过后,祁孝直便吩咐下人去准备酒菜,招待恩公。酒席间祁孝直向罗术鸣问起了心中的疑惑,关于燃香,断指和自己之间的关系。罗术鸣微微一笑,便如实作答。

原来罗术鸣就是一名占工,在他还没有考中进士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名燃香术士了。

燃香术士是一种奇门异士,他们能够通过残香的形状来做占卜。

那天罗术鸣通过燃香,卜算出祁孝直中的是镇物的咒术,而那镇物正是埋在徐啸元家后院的断指。

北方的镇物相当于南方巫术中的巫毒,是一种诅咒的媒介,大多数的镇物是安放在被诅咒者的家中或是家的周围。通过镇物散发的怨念来施展咒术。北方的咒术有很多种,由于镇物的区别和下咒的不同,被施咒人的情况也有所不同。因为镇物的细节以后还会提到,所以在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罗术鸣卜算出镇物断指的位置,再命人挖出镇物,燃掉。诅咒的媒介被毁了,因此祁孝直身上的咒术自然也就解了。

罗术鸣的解释让祁孝直一阵的心惊肉跳,他木讷的脸上不断的抽搐。关于镇物的传说,他听过很多,但他没有想到第一次见识就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只是他还是不明白,自已一向与人为善,是什么人要用如此恶毒的咒术来加害自己?当他定了定神,再次问向罗术鸣时,罗术鸣告诉祁孝直,他中的是一种古老的咒术,名叫“随鬼入墓”。而下镇物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啸元的小妾,因为她料定他们全家发配之后,官府肯定会来接管他们的房子,所以在临行的时候,她就咬断了自己的小指,埋在后院,以此来诅咒所有霸占她家房产的人。

“随鬼入墓”虽然厉害,不过这种咒术只有在晚上才起作用,越是临近子时,咒术的威力也就越大。以前马景成一家,和去他家赴宴的宾客,以及顺天府后来派来的看守,正是中了“随鬼入墓”才伤了性命。马景成设宴的当天,祁孝直因为睹物思人,无心饮酒,在入夜前就告辞离开了,这才躲过了一劫。至于后来见到徐啸元一家的晚上,是因为祁孝直只是站在梯子上,上半身进了徐啸元家的院子,而下半身却还在梯子上,所以随鬼入墓的诅咒并没有完全施展在他身上,这才让祁孝直多撑了几天。不过他的状况和马景成设宴的那天,入夜后离开的宾客一样,如果没有罗术鸣的急时相救,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祁孝直听完之后,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当他回想到送别徐啸元一家时,徐啸元的小妾被白布包裹的左手时,终于恍然大悟。

这件事情过后,由于罗术鸣是翰林院的典薄,名义是作学问的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燃香术士的事情,以免落个不务正业的名声。祁孝直便从没向朝中的同僚提起过这件事。有人问起时,便说是一位游历的郎中治好了自己的病。不过他为了感谢罗术鸣的救命之恩,见罗术鸣膝下无子,便让自己的十五岁的儿子祁仁厚,也就是我的爷爷,认罗术鸣为义父。从此两家结成了干亲,关系十分要好。

几年之后罗术鸣突然辞官回乡,祁孝直带着全家送别恩公的时候,问其原由。罗术鸣把祁孝直拉至一旁,小声地告诉他,满清王朝的气数已经尽了,自己为了保命,这才辞官回乡。同时他也劝祁孝直,最好尽快离开京城。

祁孝直知道罗术鸣燃香占卜术的厉害,见他这么说,当然深信不疑。但他所有的家业都在北京,想要离开,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走的。所以他只好先送别了罗术鸣,对于辞官离京的事,只好日后再做打算。

罗术鸣在临行之时,拿出了一本残破的古书送给祁仁厚,并告诉他这本书名叫《伏羲天机卷》,是另一门占卜术的秘籍。能够学会《伏羲天机卷》的人,叫作天机大夫。天机大夫和燃香术士,占星官同属一类人,但天机大夫存在的时间更加久远。相传天机大夫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炎黄的神话时期。而且历朝历代的朝廷里也都有过天机大夫的身影,只是他们不为人知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的大清朝却没有天机大夫的存在。

随后罗术鸣又讲起了这本《伏羲天机卷》的由来:有一次,罗术鸣在翰林院整理文献的时候,偶然在书架后的一个暗格里,发现了这本残破的《伏羲天机卷》,他查找了一下翰林院的书库里并没有这本书的记录,于是就把它偷偷的带出翰林院。通过书中的记载,罗术鸣了解到了天机大夫的存在。这使他更加对这本书视如珍宝,但是无奈自己已经成了燃香术士的门人,想要再学《伏羲天机卷》里的占卜术,罗术鸣心里难免有些顾虑,于是他就把这本书收藏起来,打算日后传给自己的儿子。不过一直到了现在,罗术鸣还是膝下无子,这次离京返乡之后,他又不知道与义子祁仁厚何时才能相见。于是就索性把这本《伏羲天机卷》留给祁仁厚当作纪念。

罗术鸣说完又从怀中掏出八张骨牌和一件骨镯,这八张骨牌比牛牌小了几分,牌身上也没有普通牛牌上的圆点,只有正反一黑一白两种颜色。那件骨镯则是通体白色,上面有一条蛇形带爪的花纹,蛇身的四支爪子上抓着四颗明珠。他告诉祁仁厚,这两件东西都是他发现《伏羲天机卷》时,与这本书放在一起的。至于骨牌的用途,应该是占卜用的器具。而骨镯可能就是天机大夫身份的象征。他把这两样东西交到祁仁厚的手上。最后又让祁仁厚切记,如果想学习《伏羲天机卷》里的占卜术,先要知道,每个参透占卜之术的人都有各自的天命,而且学会占卜之术的人也并非是无所不知,具他所知,有二种人不能够占卜。

第一、 因为自己有天命在身,所以不能占卜自己的命运。

第二、不能占卜同样有天命在身的人。这些人虽然万中无一,但也总是有的。

祁仁厚听完,拜谢了义父,就与父亲祁孝直一同送别了罗术鸣。不过他却不知道这次和义父离别之后就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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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9 17: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我-祁天下 文 / 纵马乾坤(粉丝群)




送别罗术鸣不久,祁孝直也开始准备离京了,他一边清理家产,一边向朝廷上表辞呈。那时正是光绪二十五年秋,离光绪皇帝祭祖的时日已经不多,所以祁孝直这个祠祭署记丞的辞呈一直没有获批,离京的事宜就被一拖再拖,这一拖,就拖到了光绪二十六年。

这一年,北京城先是闹起了义和团,后来又来了八国联军,整个北京城被闹的乌烟瘴气。

祁孝直先是被义和团当成了二毛子,差点让人点了天灯,后来万贯家财又被八国联军抢夺一空。因此他被气得大口吐血,没几天就一命归天了。

自从祁孝直死后,他们的家境就开始迅速衰落。没有了俸禄也没有了积蓄,祁仁厚办完父亲的后事就遣散了下人,守着母亲辛苦度日。到了慈禧归天之时,祁仁厚的家境已经是家徒四壁,能典当的东西都当光了,为了活命祁仁厚开始以替人代写家信和状纸为生,不过生意也是非常惨淡,有时甚至连续几天,祁仁厚娘俩连一顿饱饭都混不上。

屋漏又逢连夜雨,没过多久祁仁厚的母亲又患了场大病。他们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来的钱看病?最后祁仁厚一咬牙,就把自家的那三层大院卖了。先是换了银子治好了母亲的病,又买了处小四合院安家。而这座四合院就是后来我家的老房。

民国八年的时候,祁仁厚的母亲托媒婆给儿子说了门亲事。娶进门的儿媳妇赵氏就是我的奶奶。

二年之后赵氏生了个儿子起名祁义方,这就是我的父亲。祁义方从小聪明过人,八岁时上了新学堂,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的时候,他正好考入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后,祁义方就在北京的某中学当了教书先生。

抗日战争一下就打了八年,在1945年日本投降的前夕,祁义方的奶奶饿死了。紧接着就开始了三年的内战,1949年解放以后,祁义方的母亲又病故了。

这十几年的战乱和家中的变故,把祁义方的婚事给耽误了。一直到了1955年,祁义方当上了中学的校长,才由组织介绍结了婚。

我出生的那年是1959年,我父亲祁义方已经38岁了,他给我起名叫祁天下,寓意就是修身齐家,制国平天下的意思。父亲酷爱文献史集,诗词歌赋。所以他一直想把我培养成才华横溢,腹有乾坤的人。单从我的名字就能看出父亲对我寄予的厚望,不过他要是知道我后来干的那些事,估计当时就把我掐死了。

幼年时的记忆在我印象里很模糊,只记得家境比较宽裕。父亲又是中年得子,所以对我也是非常疼爱,这让我在一段日子里,过得无忧无虑。

三岁那年父亲就开始教我认字了,他做了很多一寸见方的纸片,每张纸上写一个汉字。他把这些纸片贴在家里的墙上。每天晚上都要教我认识几个汉字后,才能睡觉,所以这和我上学以后语文成绩非常好,有着一定的关系。我记得那段时间,父亲一见到我都是笑呵呵的。不过,不久之后的一天,当我第一次读出连贯的一句话时,却是让他吃惊不小。

那时是个标语满天飞的年代,我家院子的围墙上就贴着一张用红纸黑字,写上去的“收复台湾”四个大字。识字以后,有一次爷爷带着我在门口玩,他指着这个标语问我:“这四个字念什么呀?”

我瞪着小眼睛,辨认了一会,大声的说出了“光复大陆!”四个字。

当我说完这四个字时,把爷爷吓了一身冷汗!他窜过来捂住我的嘴,就把我抱进院子去了。

那个时代敢说出这四个字来,就可以直接把你定性成**。当爷爷把这件事跟我父母说起时,他们也吓的不轻。我父亲跑到门外看了看标语,这才发现在“收复台湾”四个字的下面,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又用铅笔写了“光复大陆”四个小字,我当时读的正是这四个小字。我父亲看看周围没人,赶紧掏出钢笔把这四个小字划掉,这才算了事。

这件事过后,父亲怕我再跑出去惹事。干脆就每天把我关在家里读书了,让我从三字经开始,然后就是百家姓,千字文.......再他看来,这样做,又能让我长学问,又能多认识字,对我的将来也是有好处的。不过在我看来,从那时起无忧无虑的生活就此结束了。

后来我就由爷爷带着。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家里和门口的一小片区域。这些地方也就成了我的乐园。甚至于我把这里当成藏满了惊喜的宝藏,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发掘他的神秘之处。从家里多年不用的破锅盖,到漏底儿的旧夜壶,都被我当成宝贝翻了出来。就这样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爷爷真正的宝贝。

那是一个粗布袋,里面有八张骨牌和一枚骨镯,还有一本破书。由于我从三岁就开始读书,所以对书早就有了反感。于是我想都没想,就把那本破书扔到一边。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骨牌和骨镯的上面。

那是一枚不寻常的骨镯,上面的浮雕虽然精美,但我却看不出雕的是什么。浮雕看上去像是一条蛇,不过那条蛇却是有脚的,而且还有四支脚,每支脚上都抓着一颗珠子状的圆球,骨镯的精美与浮雕的怪异非常不搭调。那八张精制的骨牌,看上去有些像现在的牛牌,但又比牛牌小了几分。它们没有牛牌上的圆点,只有正反一黑一白两种颜色。我拿着这些东西爱不释手的玩了半天。不过当爷爷发现我拿了他的宝贝以后,就不管我的哭闹,把它们又强行拿走了。于是这成了我印象里最深的一件事,也让我一直迷惑了很多年。

等到很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得到它们时,它们已经成为非常危险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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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9 17:22: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猴爷 文 / 纵马乾坤(粉丝群)




我快七岁的时候,就上了一年级。别人刚刚识字,我已经能够熟练的背出很多《诗经》中的诗词了。这可把我们家老头高兴坏了。我也曾盲目的认为,也许上学以后,我就可以远离那些叽叽歪歪的古文了,但是当我们家老头,拿着一本《论语》递给我的时候,我彻底绝望了。

天有不测风云,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件大事,这次换我家老头绝望了,因为**了。

1965年底,**在全国范围内爆发,那是一个混乱的时代,是愤青和投机者的天堂。不过对于我们全家来说却是无比痛苦的地狱。

1966年6月份,我家老头被定性成“走资本主义路线当权派的臭老九”。于是我们被红卫兵抄了家,然后我家老头又被关进了牛棚,从此十年的噩梦开始了。虽然再也没有人逼着我去读《论语》了,但是我的日子也更加不好过了。本是开朗乐观的我,收起笑容,进入了这段黑暗的年代。

在学校里我被红卫兵叫作臭老九的狗崽子,基本上是个人就能欺负我。而且那时全校的红卫兵组织多如牛毛,比如,红五类司令部,再革命造反部,鬼见愁指挥部,红卫兵革委会等等。所以经常是这一拨儿人刚捶我一顿,立马又杀过来一拨儿,多的时候我一天挨过大小十几顿揍。

再后来三五个半大孩子,就敢去我家抄家。我们家老太太还得恭恭敬敬的在一旁站着,听那些孩子训话。

其实我们家都让人抄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能拿的东西也早就都拿走了。那群孙子纯粹是为了好玩,才没事就上我们家转一圈的。这种生活持续了好几年,说实话,当时我都快活不下去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上初中,遇见了猴爷。

猴爷姓袁,名叫袁海涛,跟我是同一个学校。因为他长的五大憨粗,又动作灵敏,所以外号就叫猿猴。后来因为“猿猴”叫着绕口,他的外号又被改成了“猴子”,等认识他的人都改口叫他“猴爷”的时候,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当时猴爷的状态还不如我,他家里的成份是地主。所以他们家的老头和老太太都被拉去**了,后来还被关进了劳改农场,所以那时的猴爷是个有家,却没有父母的孩子。我见到他的那天,他正让十几个红卫兵围着打。不过他比我胆大,人家打他,他竟然敢还手。但是还手的代价就是让人家打的更狠。

见到猴爷的那天,我眼看着他让人家打得趴在地上不动了。那十几个红卫兵的头子把脚踩在猴爷的后背上,跟手下训了几句话,大概是打翻在地,再踩上一脚的意思,说完以后才扬长而去。

我等他们走远了,壮着胆子,跑过去看猴爷。丫当时让人家打的,鼻青脸肿,外带翻着白眼儿。我一寻思,这哥们跟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哪,于是就把猴爷扶起来,给他灌了两口凉水,揉了揉前心,后背,又掐了掐人中,猴爷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缓过神儿来。

猴爷刚一醒过来,就把我当成打他的红卫兵了,于是就又要接着动手。被我喊住之后。丫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我跟那拨儿孙子是两码事,这才又坐回到地上,腰疼屁股疼的喊起来没完。

从那时起我和猴爷就成了同命相连的生死兄弟。在这种环境里,有个哥们儿真不易。甭管他能不能帮你,起码两人在一块也不至于孤单了。

不过这件事没几天就让红卫兵们知道了。他们管我叫臭老九的狗崽子,管猴爷叫资产阶级的狗崽子。这回两个狗崽子跑到一块了,他们的眼里可容不下我们这两粒沙子。于是红卫兵先是给我们扣了个**复辟的帽子,接着就是武力镇压。

开始的时候,我就是一抱脑袋,让那帮孙子随便招呼。不过我发现每次打架猴爷都会还手。后来猴爷告诉我,就算是每次还手,他挨揍都比我多,但好赖他也打了别人,这样也不算是吃亏。猴爷这句话给了我启发,我心想,“是啊,凭什么我每次都是当那个挨揍的呀?不就是一百多斤吗,扔给你了,你丫还能打死我呀?”

想通了,事儿也就好办了,再跟人打架,甭管对方多少人,我跟猴爷都一起往上窜。能打一下算一下。虽然每次都是寡不敌众,而且也让人家打的更重了,但好赖也混了个心理平衡。

说来也怪,自从我们开始还手了,欺负我们的人就开始少了。原来两三个人都敢捶我们一顿,现在五,六个人都躲我们远远的。如果不是十个人以上,那帮孙子都不敢和我们动手了。

于是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于是为了保护自己,我和猴爷都强迫自己变成了不要命的小混混。

有一次打完架,我跟猴爷挂着彩,靠在墙旮旯休息。我一边叨着烟,一边揉着满是淤血的胳膊,呲着牙对猴爷说:“这架以后不能这么打了。”

“那怎么打?”猴爷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对着空气又狠狠得打了两拳。

我摸着脑袋,思考了一会:“武力不行了,得智取。”

“怎么个智取法?”猴爷听完,眼睛一亮,走过来蹲在我的旁边。

我笑眯眯的拍了拍猴爷的肩膀:“你这个小鬼,敢打敢拼的精神值得表扬,可就是做事不动脑子。”

“你丫少扯淡,说正事呢。”猴爷不耐烦得拨开我的手。

“就是跟你说正事呢。”我收起笑容:“咱俩还就是不动脑子,**教导过我们的,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道理还记的吗?”

“什么意思?”猴爷看着我,一脸迷惑。

“我就知道你丫把**的教育,全都就着贴饼子吃了。”我指着猴爷的鼻子,接着说:“你想,每次动手,都是他们人多,咱们人少,硬拼肯定是挨揍,所以敌进,我们就应该退。也就是跑。”

“跑?还没动手就跑,以后那帮丫挺的,更觉得老子好欺负了。”猴爷激动起来,脸也开始变色。

我看着猴爷激动的样子,拍了他一下,说:“你丫听我说完!”然后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咱跑了以后,等到那帮孙子落单儿的时候,再挨个收拾他们呀!到那时候,就变成咱们两个打他一个了,这就叫敌退我追,懂吗?”

猴爷听完,想了一会,猛得把手里的烟头甩在地上,伸出大拇指来,奸笑着说:“祁司令,高,实在是高啊。”但片刻猴爷又是眉头一皱:“那要是咱跑不了呢?”

“跑不了,就死磕呗。逮住领头的,往死里拍,这叫杀一儆百。”

“万一碰上个硬茬儿,再让人家把咱俩给儆喽。”

“你丫傻呀!地上的板砖有的是!再硬能硬的过板砖?”我气得骂道。

“嗯……”猴爷沉思了一会,突然一搂我的肩膀,眉开眼笑的说:“就他妈这么办了!”

从那天起,新的作战计划开始实施了。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子在胡同里,遭了我们的黑手。猴爷还从那小子的兜里翻出七毛钱。晚上我们就用这七毛钱,买了两瓶二锅头和一斤五香花生米,以示庆祝。

那是我们俩第一次喝酒,也是我们长这么大最高兴的一天。

我一脸的激动,举着半瓶二锅头,拿出做报告的姿态高声说道:“我正式宣布,从今天起,我们已经从被动性的防御,走向主动性的进攻了……”

话没说完,猴爷的口哨声就响了起来。

我用二锅头的瓶口指着猴爷:“你丫严肃点,我这做作战报告呢。”

“那我给首长呱唧呱唧。”猴爷笑呵呵的向我敬了个礼。

“操,让你丫流氓哨一吹,我想说什么全忘了。”

“那就别说了,总之咱胜利了。”猴爷向我伸出了手。

我满脸笑容的握住伸来的手,使劲的摇了摇说:“是啊!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对!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这句话深深的感染了猴爷,我们压抑的实在太久了。

于是我和猴爷想都没想,就搂在一起大声的欢呼,借此来驱散心中的苦闷。

猴爷得意忘形的举起了唐瓷缸子:“祁天下同志,这是我们第一次的庆功宴,希望你继续发扬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精神,我相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更多的庆功宴在等着我们。”

“放心吧,好同志,红旗终究会插遍全世界的!”

“来,干了!”

“干!”

酒瓶与唐瓷缸子清脆的碰撞之后,一仰脖儿,半斤二锅头下肚儿。

猴爷马上又打开了另一瓶酒,不过当第二瓶喝到一半的时候,我们俩个就都喝多了,然后这酒就越喝越闷,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了小声的抽泣,也许是我感染了猴爷,或者是他感染了我,最后我们俩个扔掉酒瓶开始放声大哭。

那一夜,我们谁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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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9 17: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恭王府的鬼事 上 文 / 纵马乾坤(粉丝群)




初中的三年很快就过去了,以前欺负过我们的人,都被我和猴爷暗地里下了黑手,再见到他们时,他们不是脑袋上缠着纱布,就是胳膊上打着石膏。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黑手是我和猴爷下的,不过又实在没有证据。如果想找我们俩报复,我和猴爷又滑的像泥鳅,见缝就钻,想堵着我们俩,还真的不容易。慢慢的那些人都认栽了,他们发现其实我和猴爷才是真正的鬼见愁。这段时间我和猴爷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有时候甚至只看我的一个眼神,猴爷就知道我要干什么,比如每当我要和别人动手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咧嘴一笑,猴爷一看见我笑,就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直接开打……

1974年,猴爷和我都上了高中,那时的高中基本上属于半停课状态,不过我却开始了半走读半自学的生活,因为高中里已经没人敢欺负我们了,我也可以安心学习了。

那个时候猴爷对上学早就没了兴趣,他的父母还在劳改农场,所以家里也没人管他。初中三年的碴架(打架)生活,让他变得一天不和别人动手就憋得难受,于是在我上课的时候,他经常是在外面替人家拨横儿(出头)。

高二那年,我爷爷祁仁厚患上了癌症,临死前,他把我叫到身边,传给我《伏羲天机卷》和骨镯与骨牌,并告诉了我关于烟袋胡同凶宅的故事,和罗术鸣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不过当时的我,对这本书并不是太在意,因为我们这代人都是在无神论的教育下长大的。对于妖魔鬼怪,巫咒奇术之说都不太相信,所以我只是觉得在当时“破四旧”的环境下,拿着这本古书有些扎手。不过后来却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改变了这些看法。

那是一个月以后,已经快到八月十五了。有一天猴爷晚上来找我,说要带着我去中国音乐学院附中拍婆子。并告诉我“那儿的小妞盘儿都倍儿亮,跟我们学校那群土鳖比,个个都像仙女儿。”

“盘儿亮能当亮到哪去啊?”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心里却已经是心往神驰。

猴爷瞥了我一眼,故意心不在焉的说:“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看到猴爷成心钓我的胃口。我就一搂猴爷的肩膀,有些讨好的说道:“猴爷,那咱还不赶紧走着?”

猴爷一看我还真动心了,就奸笑了一声,也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真拿出当爷的口气,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走着!走着!”说完就和我一起迈开大步,向胡同口走去。不一会儿昏黄的路灯下面,就响起了我们俩鬼哭狼嚎般的歌声,“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猴爷那天穿了件绿军装,斜背着鼓鼓囊囊的军挎,不过他的军挎里放的却不是书,而是板砖。

后来我问猴爷:“你丫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背几块板砖干嘛?”

丫告诉我:“这是为了防备随时反扑的敌人。”

听完了他的话,当时我就无语了,心说“丫还真拿打架当事业干了!”

中国音乐学院附中就在以前的恭王府,不过现在的恭王府被截开了,一半是中国音乐学院附中,一半是某单位的家属区。

到了以后我们俩都是大失所望,因为当时的学校都是半停课状态,所以整个音乐附中里才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再加上正好又是晚上,所以想找漂亮妞,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儿。于是我和猴爷为了不白来一趟,只好有些扫兴的去了恭王府后面的花园。

恭王府的花园名叫萃锦园,园里面小桥流水,假山怪石应有尽有。猴爷进了花园,简单的看了一遍,便一边叨着烟一边骂道:“和坤这孙子,还他妈的真会享受,丫把山水都搬到院里来了,这得花多少钱呀!怪不得**他老人家要打倒他们这些反动阶级呢,你说是吧,大圣?”

自从猴爷看了《大闹天宫》的动画片,就不再叫我祁天下了,他擅自把“下”字去掉,后面加上“大圣”两个字,我就成了祁天大圣。后来因为祁天大圣叫着麻烦,就干脆只叫我大圣了。我这外号也一直让人叫到现在。因为这事我还骂过猴爷好几次。因为猴爷的外号就是猴子,我又叫大圣,合着我们俩都是低级灵长类动物。

看猴爷这么说,我就损了他一句:“这是园林艺术懂不?你丫别没事儿就把什么东西都上纲上线!”

就在我们俩打闹的时候,一阵低低的哭泣声从不远处传来。猴爷听见了,两眼就开始放光,并对我说:“你听,这有小妞嘿。”

我仔细听了一会,还真是个女孩的哭声,然后就淫笑着问猴爷:“你丫想干嘛呀?”

此时的猴爷却是一身正气:“还能干嘛呀,阶级兄弟有困难了,当然是要拉一把了,你没听人家哭呢吗,这事咱不能不管。”

我当时就让猴爷逗乐了:“凑性!要真是个阶级兄弟,你丫肯定不管。那边明明就是个阶级妹妹。”

猴爷尴尬的笑了笑,压低声音:“操,什么事都他妈瞒不过你。”然后又问我:“这小妞正难过着呢,这会我要是过去安慰几句,你说能联系上吗?”

“要是我去没准能成,要是你呀,难说。”

“拉倒吧,就你这种小白脸,人家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你呀,更没戏。”

我看猴爷还真上心了,就拍拍他肩膀:“没戏就没戏吧,你这个有戏的上,哥们儿给你把风儿,你看怎么样?”

“仗义,真仗义!”猴爷撇着嘴,冲我点了点头,一挥手,向那个声音走去:“瞧好吧,您哪。”

当时的萃锦园里没有灯,园里一片昏暗,只能借着外面照进来的灯光,辨别事物。那个女孩的哭声断断续续,在寂静的花园里不仔细听,都听不太清。不过她的哭声却幽怨的有些慎人。走了没两步,转过假山,便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池塘。此时,池塘边的怪石上,正坐着一个秀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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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9 17:23: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恭王府的鬼事 下 文 / 纵马乾坤(粉丝群)




那明显是一个女孩的身影,身材较好,背对着我们,一条长长的辫子捶到腰间。当猴爷走到离她不远处,就停下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转身又向我摆了摆手。我明白,他是想让我回避一下。

我小声呸了一句,心想,“你个整天拿板砖混日子的主儿,也会不好意思?”反正我也没兴趣看猴爷表演,于是就冲他点了点头,转身人回到假山的后面,然后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点上烟,抽了起来。

一根烟还没抽完,就听见猴爷大叫了一声:“我靠!!”声音之中尽是恐慌。

我闻声,心里猛的一惊,第一个感觉就是猴爷中埋伏了!于是也顾不上抽烟了,一下子从地上窜起来,向猴爷的方向跑了过去。

当我跑过去时,猴爷正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惨白惨白的。

先前怪石上的女孩已经没了踪影,我急不可待的问猴爷:“你丫怎么了?”

猴爷木讷的看着怪石,哆哆嗦嗦的说了一个字:“鬼”

虽然我不信鬼,不过在当时的环境下,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强忍着心里的寒意,让自己尽量平静的说:“哪他妈来的鬼?你丫给我起来。”说完伸手就去拉猴爷。

不过猴爷却像瘫了一样,连拉了几下,他竟然毫无反应。于是我只好先放开手,让他回一回神儿再走。

我拿出根烟,点燃,塞到猴爷的嘴里,问:“你丫看见什么了?”

猴爷掐着烟使劲的嘬了两口,才稍微平静下来,问我:“你看见刚才那女的了吗?”

“看见了,怎么了?”

猴爷咽了口吐沫,颤抖着说:“丫是鬼。”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猴爷这句话还是让我脊梁沟儿冒凉气。我定了定神继续问:“你怎么知道的?”

猴爷刚抽了三五口,那支烟就已经快抽完了,于是又跟我要了一根儿,接着说:“刚才我让你躲开以后,就走过去问那妞,谁欺负你了?跟哥说说,哥替你抽丫挺的。但是那妞没有理我。”

猴爷停下来,抽了一大口烟,又接说:“我又问,你叫什么呀?那妞还是背对着我,不言语。”

说到这,猴爷看了看我,我发现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我听得有些着急,就催促他:“接着说呀!”

猴爷咽了口吐沫:“我就走到她身后说,你别老是不吭声呀。然后就拍了她肩膀一下。我拍完了,你猜怎么着?”

我听的正入神,看猴爷冷不丁问我一句,就不耐烦的反问:“我哪知道怎么着了?你丫怎么这么多废话!”

猴爷指着那块怪石说:“就是这,那小妞刚才就坐在这,我拍完她,她一回头,我看见她没有脸!丫正脸还是一条辫子!”

听到这,我只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恐惧也一下子袭上心头。但是事情还没有说完,我只好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吓了一跳,一脚就冲丫脸上踹过去了,不过还没踹着呢,丫就消失了,我那一脚使劲大了,没收住,就趴这了。然后你就过来了。”

我听完,不知不觉的出了一身的冷汗,然后拉了下猴爷,强装镇定的说:“你丫一准儿是撒臆症呢,别他妈扯淡了,走人吧。”

猴爷这会到是平静了很多,借着我的拉力从地上站起来,不停的点头:“走,走。”

就在这时,晴朗的夜空突然打了一个炸雷,紧接着就是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按说都立秋了,北京这种天气已经很少了,突然的变天,更让我们心里发毛。我下意识的拉住猴爷,说了声,“快走”,两个人就一起向花园的出口奔去。

刚跑了没两步,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借着闪电的余光,我看见一队穿着旗袍的清朝宫女,正向我走过来。骇人的是,那些宫女的脚都不沾地,所以与其说是走过来的,还不如说是飘过来的!

撞鬼了吧?

瞬间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以至于当时我都吓得走不动道了。

不过猴爷可比我强多了,他刚刚才经历过一次,可能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恐怖的氛围。见到宫女走过来,他大喊了一声“妈的!二龙坑的鬼-你丫还跟上了啊!”然后就抡起装满板砖的军挎,向那群宫女砸了过去。

不过怪异的事又发生了,猴爷的军挎从宫女的身体里穿过,那军挎就像打到了空气上一样,又抡了回来。

猴爷惊得“啊!”了一声,就再也没说出话来。

这时走在前面的宫女,已经穿过了猴爷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手,到了猴爷眼前。

我看到猴爷的胳膊已经从宫女的身体里穿身而过,但宫女却没受任何影响。

就在我们俩个震惊之时,其他的宫女也陆续走到我们面前,我和猴爷收回胳膊,挡在自己面前。但那些宫女却像没看见我们一样,继续穿过我们俩的身体,向前走去。那种感觉就像现在的4D电影一样,看的见,却摸不着。

我和猴爷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宫女们一个又一个的从我们的身体里穿过。当我们回过神来,转身再去看她们时,她们已经消失在了不远处的红墙根儿。

我勉强的向前迈了一步,发现自己的腿还好使,又伸手抓住了还在发愣的猴爷,发现自己的手也好使,然后我意识到,我还能想到这些,说明我的脑子也还好使。在这种情况下,脑子还好使的人,第一个反应,就应该是,跑!然后,我就拉着猴爷连滚带爬得跑出了萃锦园。

刚刚跑出来,大雨就倾盆而下。猴爷抺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骂道:“妈的!见了鬼了!”

可不嘛,这回是真见鬼了。

后来我告诉猴爷:“以后再听见谁说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哥们一准把丫拉到这来。”

回去以后,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得,猴爷到家就发烧了,38度5,一下就烧了一个星期。我只好逃课,从他身边照顾了一个星期。虽然一直没想明白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不过对于爷爷说过的那些话,我有点信了。

就像恭王府的鬼事,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它存在,那就有它的合理性。而《伏羲天机卷》相传了几千年,那也一定有它流传的原因。

想到这儿,我就拿出《伏羲天机卷》翻开了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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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9 17:24: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入伍 文 / 纵马乾坤(粉丝群)




《伏羲天机卷》里面全是些生僻字,我只好边查字典边阅读。虽然被那些生僻字搞的狼狈不堪,但是也能勉强的读下去。书中讲述了八卦分为,亁,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宫。八宫又各分为八卦,分别是。

乾宫八卦 属金 

分为:乾为天,天风姤 天山遁 天地否 风地观 山地剥 火地晋 天火大有

坎宫八卦 属水

分为:坎为水 水泽节 水雷屯 水火既济 泽水革 雷火丰 地火明夷 地水师

艮宫八卦 属土

分为:艮为山 山火贲 山天大畜 山泽损 火泽睽 天泽履 风泽中孚 风山渐

震宫八卦 属木

分为:震为雷 雷地豫 雷水解 雷风恒 地风升 水风井 泽风大过 泽雷随

巽宫八卦 属风

分为:巽为风 风天小畜 风火家人 风雷益 天雷无妄 火雷噬嗑 山雷颐 山风蛊

离宫八卦 属火

分为:离为火 火山旅 火风鼎 火水未济 山水蒙 风水涣 天水讼 天火同人

坤宫八卦 属土 

分为:坤为地 地雷复 地泽临 地天泰 雷天大壮 泽天夬 水天需 水地比

兑宫八卦 属金

分为:兑为泽 泽水困 泽地萃 泽山成 水山蹇 地山谦 雷山小过 雷泽归妹

八宫的八卦加起来,一共是八八,六十四卦。天机大夫正是运用这六十四卦来,占卜过去和未来。

与先天八卦占卜不同的是,后天八卦占卜时,是用三枚铜钱,掷六次来占卜。这三枚铜钱,分别代表,阴,阳,和相交。掷六次,代表六爻。这也正是为什么后天八卦之所以叫做六爻八卦的原因。

而《伏羲天机卷》中记载的先天八卦,只有三爻,三爻是指天,地,人三才之数,计算方法以阴,阳,为基数,阴阳相加,配合三爻的变数,就有了2×2×2=8,这个8就是代表三爻所生的八卦。

天机大夫的占卜方法也与后天八卦不同,天机大夫的占卜,是将八枚骨牌,一次掷出,视为八卦,连续掷八次,代表八八,六十四卦的八宫变化,这要比后天八卦复杂的多了。

虽然我还不能完全理解先天八卦的卦意,但我也并不着急,其实我是把它当成了消遣,能看懂就看,看不懂就跳过去。五天的时间,整本书就被我看完了,我能理解的内容,不到百分之一。

猴爷一个礼拜就好了,我又继续上课。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高三。这半年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76年的十月份,“**”被打倒,十年的**终于结束了,已经千疮百孔的北京城,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正是十二月份,北京城已经进入冬季,我们家老头被平反了,他阔别了九年半的牛棚生涯,回到了家里。他回家的那天很平静,问了我一些学习方面的事情,就开始收拾他从牛棚里带回来的破烂。

我们家老太太,晚上做了顿像样的晚饭,席间我家老头,还少见的喝了点酒。我说:“爸,这些年您受苦了。”

我们家老头,低着头说:“没什么,其实也不是太苦。”

我见他当时的样子,就没再说什么。只说,“我吃饱了,该去学校上晚自习了。”然后就拿起书包出了院门。

刚走出几步,就听见院子里传出了我家老头的哭声,那声音有些撕心裂肺。

猴爷的父母也是那时平反的,第二天我见到他时,他眼睛还是红的。我问他怎么了,丫告诉我,上学的时候迷眼了。

自从我家老头回来以后,我的好日子也到了头儿。正好77年恢复高考,还有半年就是高考了。我家老头开始给我恶补功课,我每天除了上学以外,回家以后还得上我家老头的课。所以那段时间我过的浑浑噩噩。

半年里,我每天睡觉的时间最多五个小时,其余全是上课和补课。所以我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也就再没有时间去看《伏羲天机卷》了。

虽然经过了半年的恶补,但我的各科成绩却没有提升多少。只是语文和历史的成绩有所提高,其实这些也都归功于我家老头对我的影响,与补习的关系并不大。77年的高考如期而至,不出意料,我落榜了。那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架势,不是现在的高中生能够想象的。不过我家老头却并没有骂我,他说,“是社会把我耽误了,不能怪我,今年不行还有明年。”

但是那时的我对上学已经彻底没有兴趣了。当年的十月份,我和猴爷偷偷得报名参军了。政审的那天,猴爷因为经常打架,被否了。而我却因为上高中以后,很少与人发生冲突,表现还算良好,所以通过了政审。

出来的时候猴爷先骂了一顿街,又对我说:“其实当兵也没意思,要不你丫别去了。”

我说:“政审都合格了,现在要说不去,那就算逃兵。你丫想害我呀?”

猴爷听完,眼里流露出一丝难过的神情:“那就是说,再过几天,咱俩就兔儿爷打架--散摊子了呗。”

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是发酸,不过又马上装出生气的样子,踢他屁股一脚:“看你丫那凑性,娘们叽叽的!今儿请你喝酒,敢去不?”

猴爷缓过神来,给我一拳骂道:“你丫才娘们呢,有请儿孙子才不去。”

然后我们就去了工农兵饭店,不过那天我们俩又喝多了。

直到招兵的军官家访时,我家老头才知道我报名参了军。他当时怒不可遏,坚决不同意我去。在他眼里,我只有上大学才能光宗耀祖。

当着家访的军官,我和我家老头发生了有生以来最激烈的一场争执。我告诉他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当兵也是条出路,而且保卫祖国是光荣的,在部队考上军校也一样能上大学。

后来在那个军官的劝说下,我家老头终于妥协了,他叹了口气,说:“儿大不容留了,爱怎么地,怎么地吧。”然后就出了家门。

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他瞬间苍老了很多,那年他已经56岁了。

家访的军官在文件上写下了“合格”两个字的那一刻,我的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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