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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gemini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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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 14:37:21 | 显示全部楼层
帕巴拉神庙是否存在  
卓木强巴对岳阳也挺有好感,四人坐在了一起吃饭,很快就熟悉起来,张立道:“刚才你抓那人用的擒拿格斗,你是部队上的吧。”



岳阳微微笑道:“是啊,我是青海武警总队的,这次去拉萨执行特别任务。”

张立一点头就没有再问,他知道部队上的规矩。岳阳道:“张大哥你也是部队上的吧,在拉萨当兵?”



张立愕然道:“你怎么看得出来?”

岳阳有些腼腆的笑道:“你手上的老茧是常年打靶留下的,你的腰板挺得比常人直,你的步伐非常的准确,步幅几乎都一样,那是常年操练的结果,看得出,你已经非常适应高原环境,而且你又一眼看出了我用的擒拿,所以我想,你因该是青藏高原某部队的。”

张立暗暗吃惊,这小子的侦查术学得比自己还好,他指了指卓木强巴,问道:“你看,他是干什么的?”

卓木强巴没想到张立会突然考教岳阳,微微一笑,唐敏饶有兴致的看着,岳阳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位大叔身体素质非常好,很强壮,虽然在内地呆了很久,但身上还是有很明显的藏族人特征,如果不是这位姐姐,我会认为大叔是特种部队的退伍军人。”

唐敏脸一下就红了,心道:“姐姐?我可比你小多了。”

张立看着唐敏问:“为什么你看到她就觉得他不是退伍军人了呢?”

岳阳道:“姐姐的狐皮大衣十分考究,而且做工精细,气质典雅,这些都是暴发户不懂得欣赏的,那么必须是长期富裕的人,而退伍军人不可能在短时间积累这样多财富。而大叔的眼神很凌厉,仿佛随时都准备寻求对手的挑战,所以我认为,大叔可能是一名商人,大商人。”卓木强巴咧嘴一笑,唐敏咬着嘴唇,很认真的听着。

张立不解道:“等等,你等等,你怎么断定这件衣服就不是这位姐姐她自己买的,说不定这位姐姐家里就很富裕啊,和他没有关系啊。”



岳阳乐呵呵道:“这位姐姐对狐皮大衣十分爱惜,吃饭时惟恐食物落在了衣服上,起身前必先掸一掸衣服上的灰,坐下时小心的把大衣后摆铺好,害怕弄皱了。据我所知,只有心上人赠送的礼物,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岳阳不等张立继续追问,俏皮的又说道:“张大哥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大叔和姐姐的关系吧?只要是有一双明亮眼睛的人,都看得出。”

卓木强巴笑道:“很敏锐的观察力啊,你在部队是侦查兵吧?”

岳阳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张立解释道:“部队上很多事情都不能随便透露的。”

卓木强巴他们和这个叫岳阳的部队小伙子越聊越投机,说起了天南海北的事情,自然也谈到了这次可可西里之行,说起那冰洞里的情形,张立发现,不喜言谈卓老板表达能力非常的强,说到惊险出岳阳连饭都忘了吃,呆呆的听着。岳阳也告诉卓木强巴他们一些关于青藏铁路的知识,从格尔木到拉萨,沿路有45个站台,其中无人站有38个,有10个站是带观景台的,可惜他们运道不好,否则从格尔木发车几乎都是白天跑全程,从早上6,7点到晚上10点左右,那正是观景的最佳时间,如果是第一次走青藏线的人,那绝对是一场视觉享受,玉珠峰、辽阔的可可西里无人区、唐古拉山口、念青唐古拉山……

餐后,张立毫不介意的让岳阳从硬座搬到他的软卧里去,四人玩了一会儿扑克,卓木强巴不是很精通,但也同大家高兴的玩到深夜。



天气原因让火车放慢了速度,足足开了十八个小时才到拉萨,张立遗憾道:“可惜就要分手了,希望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四人惜惜道别,卓木强巴三人都对这个阳光般的小伙子的特殊任务感到好奇,最终还是没问。出了车站口,拉巴大叔早早的等在那里,一见卓木强巴三人,急忙迎了上来,嘴里念叨道:“哎呀,我的少爷,你怎么去了那么多天。又联系不上你,我们都快急死了,一接到拉萨这边的通知,我就赶来了。怎么样,少爷这次去可可西里收获大不大?”

卓木强巴微笑道:“可以说没有收获,也可以说收获不小。走,上车再说,对了,方新教授怎么没来?”



拉巴打开车门,道:“教授去联系一些事情,他让我们就在拉萨等他,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饭,边走边说。少爷,你们在可可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去找那个笔记本用不了这么久吧?”

张立在车门外道:“我想,我因该先回部队报个到,就不搭这辆车了。”几人挥手道别。

拉巴在车里又关切的问道:“少爷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我看少爷脸色不大好。唐小姐,你们到底找到你哥哥的笔记本没有?”

唐敏摇摇头,却发现卓木强巴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轻轻碰了碰他,问道:“怎么啦?”

卓木强巴回过神来,淡淡道:“哦,没什么。”原来,一回到拉萨,经拉巴大叔一问,卓木强巴突然想起,仅在可可西里就遇到这么多危险的事情,可谓九死一生,而据他们目前所了解的情况,那个未知具体位置的神秘地方只比可可西里更加危险,该怎么办呢?

唐敏在车内又把他们在可可西里的遭遇复述了一遍,虽然没有卓木强巴说得那么惊心动魄,依然让老拉巴不住的拍胸口,不住的念佛经感谢佛祖菩萨。卓木强巴在车内前思后想,那前去探寻紫麒麟的计划竟是越来越渺茫,他意识到危险并不只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真正碰到危险时,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拉巴听完唐敏的讲述,叹道:“太危险了,比当初我们去勘测神山还要危险啊。少爷,你还是坚持要去寻找那獒吗?”

卓木强巴道:“对了,你弟弟的情况怎么样?”

拉巴神色黯然,就在卓木强巴以为巴桑并不同意时,拉巴却道:“他同意了,方新教授的朋友也在给他办保释手续了。前两天他还不原意的,后来我开导他,他慢慢想通了,就算是对他以前罪行的一种弥补吧。”



卓木强巴道:“那拉巴大叔为什么还愁眉苦脸呢?”

拉巴皱起眉头,不安的说道:“强巴少爷,经历了可可西里的事件,你还是一心只想早点找到那个地方吗?少爷已经不再是年轻的小伙子了呢,你已经是中年人了,你因该是经过深思熟虑再做出决定吧。我看着少爷长大,成熟,一步步走向成功,少爷在商业领域取得的成绩是大家看得到的,但这次与以往的经历都不同,你们或许要深入一个远离人类文明涉足的地方,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双手,这样的经历,少爷你是从来没有过的。在可可西里被科考队救了,但不会每次都这样幸运。德仁老爷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卓木强巴笑道:“好了,大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人生不可能什么事都经历过,以前我们家也没有人经商啊,不管做什么事情,总要有人做第一次吧。我记得父亲曾这样说过,每天,我们都在和未知的明天做拼搏,每一刻,我们都要闯过未知的下一刻。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学习,积累,运用的过程,我不怕挑战的。”听了拉巴担忧的话,卓木强巴自己心里的忧郁反而一扫而空,又燃起**和斗志。

三人找了家普通餐厅,随便吃了点什么,然后按照方新教授的要求,在金珠路等教授。卓木强巴不断向拉巴打听家里的情况和进展,拉巴大略知道一些,但离卓木强巴想知道的情况还差很远。直到方新教授风尘仆仆的出现的卓木强巴的视野之中,他才露出些许微笑。

方新教授眼里布满血丝,看来卓木强巴离开的这几天他一直没休息好,卓木强巴心中也怀着愧疚,让一位老者为了自己的事而如此奔波。方新教授见面的第一句话也是:“进展如何?”

卓木强巴委婉的摇头,但面上流露出会心的微笑,方新教授也笑道:“看来此行还是有所收获的,但是一定没有我的收获大。”两人抱在一起,拍了拍肩背。

上了车,方新教授道:“虽然我得到了你想象不到的消息,但是我还是想让你先说。”

卓木强巴道:“这事情说起来可就长了,我已经记不清是多少遍重复了。好吧,我们乘包机降落在治多,我让我公司的人把一辆改装过的枭龙车停在那里。张立开的车,敏敏带路,我们横穿可可西里。”唐敏撅起了嘴。

卓木强巴说到他们被悍马追击时,特意看了看方新教授的表情,但是方新教授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丝毫的惊讶。卓木强巴停下问道:“导师,为什么你好像……”

方新教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着急,等你说完了我再说给你听。”卓木强巴又继续说下去,一直说到灰狼三兄弟时,方新教授才露出了惊异的神色。卓木强巴道:“很不可思议吧,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狼。”

方新教授细细的询问了狼的外貌,毛色及体形特征,最后道:“如果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从它们的毛发和体形来看,这些狼有点像肯内亚狼的体形,但外形更多的还是具有美洲狼的特点。”

“美洲狼?”卓木强巴眼睛一瞪。唐敏道:“哇!从美洲过来岂不是要走很远?”

方新教授道:“只是相貌相似,要知道,古生世的古猫兽进化为黄昏犬的时候,它们的子孙沿着古河道朝欧美方向扩散,不排除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曾生长过一群美洲狼。从你对它们的描述来看,这些狼因该长期生活在二至三千米左右海拔左右的地区,这一点你是对的。”



卓木强巴道:“导师,为什么你只对它们的地域特征感兴趣,对它们那超出想象的智商不是更该令人惊讶吗?”

方新教授道:“没什么好惊讶,我认为,你们碰到的不因该称作狼,而该叫狼人。”

看了看卓木强巴和唐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方新教授微笑道:“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到了月圆之夜就能直立身子化身**的狼。那是传奇故事里的事情。我说的狼人,是指进化史上的一种推论。科学界曾做过这样一个推论,如果人类没有进化成这个世界最高级的动物,那么最有可能取代人的动物里,狼是排在第二位的。”

唐敏道:“那第一呢?”

“海豚。”方新教授答道:“第三是大象。它们有几个共性,首先,它们有体积足够的脑容量,有相当于人类三至四岁孩童的智商基础;其次,它们都是群居生活,就为积累经验打下了基础;第三,它们有我识,这也是一个物种发生基本变量的必须因素。海豚之所以被排在了首位是因为它们生活在海里,科学家们认为,海水的浮力让它们的大脑更容易思考。而我不这样认为,经过我的研究,狼才是最可能进化为拥有人那样高智商的生物,原因很简单,海豚和大象的身体都不利于劳动,肢体的灵动性和工具性与狼相比差远了,就算它们有那样的想法,但是没有进化出那样的器官而做不到。狼在与人类的进化竞争中,它们只落后了一万年,如果它们提前一万年开始进化的话,此刻统治这个世界的因该是它们。”

唐敏道:“你说得不对,排在第一的因该是大猩猩。”

方新教授笑道:“我们就是大猩猩啊。科学界讨论的是不同物种间的进化历程,而非同一物种。如果哪一天人类从这个地球上消失的话,重新站立在土地上的因该是我们养的那些宠物犬类,而非大猩猩,它们已经注定要成为进化链失败的淘汰者。所以,如果有那么一个地方,以狼为主宰的话,它们究竟会进化到何种智力程度,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诸如,你们那个……”

方新教授愕然回过头来,卓木强巴那双诧异的眼睛正好也看着方新教授,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人和狼如朋友般同居着。方新教授道:“太不可思议了,那究竟是个传说,还是真实存在的?”卓木强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思维很乱。”

唐敏不解道:“怎么啦?你们都想到什么了?”

方新教授道:“没什么,暂时不去想它,强巴,你继续说,后来你们又怎么样了?”

卓木强巴又道他们被胡杨的科考队救了,方新教授一笑道:“原来是极限科考队长救了你们一命。”见卓木强巴不明白,又道:“以前曾和那个大胡子有过一面之缘,他去过南北极,登过珠峰,是个视科考如极限运动的玩命家伙,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闯,有着强盗般的大胆和科学家的缜密心思,行内人都戏称他为极限队长,好了,继续说吧,后来你们怎么样?”

说着说着,卓木强巴想起了那根骨笛,赶紧拿出来请方新教授过目,方新教授仔细的看了看骨笛,道:“这个我不是很熟悉,不过如果你想了解,我可以找一些朋友对这东西进行破解。既然胡杨他们见过,因该不会差太远。只是有一点,真是古藏教的法器的话,出现在可可西里的几率就太小了,我认为因该是你那些拥有高度智商的狼朋友从别的地方带到可可西里去的。它们极有可能,是西藏的狼。”方新教授突然面色一颤,将一种惊人的想法埋在了自己心里:“可以进化成紫麒麟的狼!”



卓木强巴点点头,又接着说起了冰洞里的奇遇,这次方新教授没有插话了,他也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只是最后说了句:“这个胡杨太冒险了,就算被盗猎分子气昏了头,也不该让你们去的。”

卓木强巴辩解道:“当时胡队长没有考虑到洞内会是那样的危险。好了,导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听到我被人追杀而毫不吃惊的原因了吧?”唐敏也是一副急于知道答案的表情。

方新教授这才缓缓道:“如果是你们出发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恐怕也和你们一样,除了吃惊还是吃惊,但是你还记得吗,你临走时,德仁老爷托你请来了德尼大喇嘛,你可知道你父亲的用意?”



卓木强巴摇头,方新教授道:“德仁老爷是想知道,我们这次出行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大。德尼喇嘛就是西藏近一千三百年来的活历史。他们在房间内讨论了五天五夜,而我,十分荣幸的被邀请旁听,最后,他们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我想,那也就是强巴你们被人追击的根本原因。”

在卓木强巴一脸茫然的注视下,方新教授缓缓道:“措姆强巴,我的学生及朋友,你可知道你寻找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你可知道,你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在寻找那个地方的人。别的寻找者,把那里称作——帕巴拉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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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 14:37:46 | 显示全部楼层
7.1 帕巴拉神庙  
车内的气氛顿时凝结,卓木强巴只听到方新教授静静的说道:“德仁老爷只是根据我们发现的东西得出的推断,但这种推断在德尼喇嘛那里得到了证实,帕巴拉神庙,全名叫帕巴拉-仁博切-达赖神庙。你因该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卓木强巴僵硬在车内,仿佛忘记了思索,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唐敏催促道:“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好半天卓木强巴才缓缓道:“帕巴拉是圣洁,圣仁的至高无上的意思,仁波切是珍宝,稀世之宝的意思,前两个是藏文,常常是藏教中至高无上的尊者的称谓,而达赖就更不用说了,它是来自蒙古音译,意思是大海;它们三个连在一起,意思就是:多如大海般,圣洁而至高无上的珍宝。就……就是这个意思了。”

唐敏也愣住了,喃喃的重复道:“多如大海般,圣洁而至高无上的珍宝,天!”

卓木强巴忙道:“导师,告诉我,父亲他们究竟研究出什么问题,请你详细的,全部告诉我。”



方新道:“这是自然。这都是你因该知道的。事情最早可以追溯到1844年,英国探险家福马-特尼德,关于这个人,我这里有些资料,你可以看一看。”

方新教授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在卓木强巴仔细查阅时补充道:“他可以说是十九世纪最富传奇经历的考古探险家之一,他的探险经历多次见于报端,曾引起一个时代的轰动,不少那个时代的人都是看过他的经历才被他感染而成为探险家的。发现特洛伊城的德国考古家谢尔曼和第一个登上北极点的美国人皮尔里,都是因为崇拜特尼德而走上了考古和探险的道路。特尼德的考古有个特点,那也是谢尔曼终身坚信的信条。他们深信,那些流传于人们口里的神话和传奇,一定都是真实的,它们是历史通过人们口诵的方式流传下来。”

方新教授又拿出一份资料,对卓木强巴道:“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刚托朋友从大英博物馆发过来的传真。”

卓木强巴拿在手里,唐敏凑过头来,两人一齐惊呼:“这个是!”



方新教授道:“不错,这是一份1844年的英国每周新闻报,看这里。”在方新教授手指下,报纸的头版头条清晰的写着“伟大的探险家又开始新的旅程,目的地——神秘东方最高寒之冰峰。”下面是一些模糊不清的照片和介绍。

方新教授道:“根据我目前所了解到的,这位十八世纪最伟大的发现者,是从今天印度地区无意中听到了藏族说唱艺人的史诗,那是比格萨尔王更古老更为神秘的史诗,阿里王史诗,现在好像已经失传了。不知道福马从阿里王史诗中听到什么传说,但是他当时就激动得几乎失去理智,而帕巴拉神庙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开始频频出现在他的口中。他前后三次进入西藏地区,似乎一直在寻找有关帕巴拉神庙的线索,最后一次收获最大,据说是寻找到了地图一类的东西,但是现在已无法考证,然后,就有了这报纸上的最高寒冰峰之行。那也是人们最后一次,看到这位伟大的探险家。后来的情况,十分复杂而隐秘,我几乎找遍了我所有的朋友,八方打听,现在所能得到的情况大致是这样的。好像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张图后来落到了英国手里,在一战的时候又丢了,二战时被纳粹党卫军发现,所以后来才有1938年和1943,希特勒两次下令,他的最佳助手希姆莱亲自组建了两只探险队深入西藏这件事。”



方新教授拍拍神志恍惚的卓木强巴,微笑道:“我只是尽可能简单的把一些情况说出来,如果真要详细讲述,一年半载也说不完。诸如大西洲,亚特兰蒂斯,都是西欧远古便流传的神话。二战后,情况又发生了变化,据说美国和苏联都有那地图的原图,不知道是在抢夺中被分作了两半,还是被复制了,不过,新中国刚刚成立之初,很多苏联专家援助中国,而其中有一支特殊的专家团前后五次进入西藏,当然最后依然是空手而回。而同时,就在1950年,英美对珠峰进行了一次联合探险,好像也是为了那张图而去的。再后来,那原本保存在美国地图好像被窃,而后出现了复制图,最多的时候似乎同时有十几张地图,前往西藏人迹罕至地方的人也越来越多,科考,探险,勘测,理由繁多,各式的都有。然而,那些获得地图的人们无意列外的,走进西藏的无人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只是在新的探险者们进入后,不断发现更多的尸体而已。”

方新教授最后道:“据德尼喇嘛回忆,最近的一次是在1991年,三名外籍探险者在绒布寺找了名喇嘛做向导,最后进入了西夏邦马峰地域,也如其他探险者一样,永久的消失了。”

卓木强巴低声叨念道:“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会这样的?”

方新教授宽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戈巴族人世代守护着的,拥有紫麒麟的,神秘而从未有人探寻到过的帕巴拉神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是一个惊人的巧合,就算是世界上最高明的作家也写不出这样的巧合,我们要寻找的紫麒麟,竟然和人家寻找过数百年的帕巴拉神庙,在同一个地方!经过德仁老爷和德尼喇嘛的共同研究,虽然至今还不知道帕巴拉神庙是否存在,但是我们可以肯定一件事情,找寻这座神庙的人——一直都存在,他们从没有一天放弃过对这座神庙的探询。所以,我听到你被人伏击时,毫不吃惊,要是这么久时间,居然仍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支探寻的队伍,那才叫人奇怪呢。而且,他们有绑架那个戈巴族疯子的行为再先,也就是说,他们老早就盯上我们了。”

方新教授停了停,继续道:“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我们是根据别的一些线索而寻找到这个地方的,我们没有地图,这或许也正是我们的优势。”

卓木强巴低头沉思不语,唐敏不解道:“我们没有地图,怎么还说是一种优势呢?”

方新教授道:“那份地图现在还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就算有,有多少张?哪张是原图?那张图到底会把方向指向哪里?也都不清楚,而且,还有一张是不真实回忆图,那张回忆图看来是指向珠峰的,而很明显,那是一个错误的目的地。我们没有图,就不会过分的依赖图纸所标注的线索,这不是我们的优势是什么呢?但现在的问题是,出现了以前从未有人发现过的戈巴族人,而且已经被另一伙寻找神庙的人绑走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先一步找到帕巴拉神庙呢?”

卓木强巴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乱极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和想象。现在你认为我们因该怎么办?导师?”



方新教授道:“目前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尝试与另一批寻找帕巴拉神庙的人接触并达成共识,因为他们或许掌握着别的很重要的线索,我们把两队人的线索集中在一起,或许就能找到传说中的神庙,然后各取所需,他们寻找珍宝,我们找紫麒麟——”

方新教授还未说完,卓木强巴就粗鲁的打断道:“够了,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和拿着火箭筒邀请我的人谈合作的。永远不会!啊,对不起,导师,我,我太气愤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方新教授表示理解的微笑,接着道:“那么,第二条路就是……以国家的名义进行科考!”

卓木强巴皱起眉头,疑惑道:“请再说得详细点,导师。”

方新道:“我们可以以保护文化遗迹和抢救国家文物作为科考项目向国家有关部门提出申请,而后国家会有一系列详细的审批过程,他们会组成一个专家组进行这次科考活动,并且,国家会提供给我们需要的设备,只是这里面有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首先,国家成立的专家组里,我们只能是成员,而这次活动的总负责人会由国家另行指派。恐怕文物一类的物品,都得收归国有,而不能作为私人保存物品。”方新教授道。

“这个没问题,如果真有那么一座神庙,那么里面的东西,本就该属于国家的。”卓木强巴道,他心想:“至于负责人嘛,只要能安全的到达那个地方,具体情况再具体处理。”

方新教授又道:“好,那第二个问题恐怕要困难点。”卓木强巴心中一秉。“以我们目前经验和能力,恐怕专家组是不能让我们同行的,而没有我们的线索和领路,专家组也寸步难行。所以,再去寻找那个地方之前,我们必须接受十分严格的特训,关于这一点……”

方新教授看着卓木强巴,没想到卓木强巴回答得非常干脆:“这不算什么问题,这也正是我所期望的。”言语中颇有一些欣喜。

方新教授暗自点头,看来这次可可西里之行确实让卓木强巴改变了不少,如果这番话在他去可可西里之前告诉他,他一定考都不会考虑就拒绝了。方新教授满意的说道:“既然如此,强巴,那么,我们明天就到张立的团部去一趟吧,说不定特训小组就差我们两人了。”

看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卓木强巴,方新教授露出微笑,道:“在德仁老爷和德尼喇嘛讨论结束后的第二天,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德仁老爷,得到他的许可后,我们马上联系了特卫团的仁次团长,德仁老爷亲自和拉萨的领导通了一次电话,上面很快就同意了,在你们还未回来之前,从全国各地征集的精英,已经开始往这个地方汇集了。巴桑也已经到了特卫团,正向赶来的专家提供他所遭遇的一切,以此来制定一些培训细节问题。”

卓木强巴的脸上满是惊讶和兴奋,好似恨不得马上就赶到特卫团,他激动道:“原来你……你早就办好了这一切,导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卓木强巴高兴得连连搓手。

方新教授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关于特训是十分严格的,而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过训练。极有可能我们还在刻苦训练的时候,我们的对手已经找到了神庙,拿走了一切。”



唐敏突然问道:“还有没有第三条路呢?”

“有啊。”方新教授淡淡道:“放弃。”唐敏吐吐舌头,不敢再说。



卓木强巴道:“我有信心,我们能在他们之前完成训练的。”

“对,我们有信心,一定能完成。”唐敏也道。

“嗯。”方新教授转过头来,严厉道:“怎么?你还想去?你这次闯的祸还不够大吗?你差点让三个人死在可可西里。”

唐敏眼圈一红,方新教授的语气非常重,卓木强巴夹在两人中间,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唐敏,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方新教授解释。气氛尴尬了几分钟,唐敏终于嘤嘤的哭了起来:“呜呜,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哇……”

唐敏伤心的大哭起来,但方新教授铁石了心肠,一句软话也不说,卓木强巴绞尽了脑汁,磨破了嘴皮,总算说得方新教授同意唐敏参加特训,至于以后训练能不能通过再说。方新教授看了看扑在卓木强巴胸口抽泣的唐敏,心中暗自叹息,他清楚自己的学生,平时冷漠,极少动情,一旦动情,用情极深,现在想把他和唐敏分开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回家见过父母亲,卓木强巴坚决的表示,自己愿意进行这次人生中的探险旅程,这次对他做出的决定父母与以往的态度都不同,这次是德仁老爷十分赞同,成为他儿子的坚定支持者,而梅朵老妈妈却伤心的流下了泪。第二天,在卓木强巴准备踏上特训之路前,德仁老爷,他的父亲,庄严的亲自为他戴上了德仁世家特有护身符,一把象征吉祥如意的铜十字剑。



那把巴掌大小的铜剑方新教授也见过,他认为其历史不下余千年,是一件罕见的文物,而且其历史内涵不可估量。剑身为象征性的四棱柱体,上面刻有狮吼,咬龙,虎威,天鹏共四瑞之兽,而每兽后面都跟着一排奇怪的文字,据说是失传的古藏文;剑柄也是一兽,昂首阔步,张牙舞爪的姿态,略似麒麟,但头生三角,按照德仁家的说法,这兽的名字叫三角貔貅,是雌雄同体。

整理好行囊,在阿妈的千叮万嘱中,卓木强巴踏上了他人生的又一次冒险征程,这次与以往不同,他将去一个未知的世界,这次他或许将远离人类的文明,一切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了,但他的步伐一如既往的坚实有力,挑战命运,追求理想,是他一生不变的信念。

特卫团在群山峻岭之中,走在路上,雪山依偎着蔚蓝的天空,朝阳下小河如银色丝带,草原上散布着成群的牛羊,这是一片广阔、宁静和生机盎然的土地。凉爽通透的风吹过,带着一片圣洁雪白的云,也带走心中所有的忧郁和烦闷。不管是什么人,站在这方净土,呼吸着微凉的高原风,心中就会生出渴望宁谧的冲动,对着神圣的雪山顶礼膜拜,对着空旷的山谷大喊,向着纯净静谧的湖面敞开心扉。卓木强巴看着童话般的画卷,对此次的特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特卫团的大铁门已经近在眼前,那是一扇未知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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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 14:38:20 | 显示全部楼层
7.2 精英汇集  
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是张立和那有罗圈胡须的巴桑,巴桑和他哥哥拉巴诉说着什么,张立则大喜道:“你猜猜我回到团部见到了谁,强巴少爷?你一定猜不到。”


卓木强巴摇摇头,张立道:“出来吧,侦查兵。”岳阳带着他那阳光般的笑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道:“青海武警总队第三刑侦大队队员岳阳,前来报到!”



卓木强巴微微一笑,伸出了手去。做了一番介绍后,岳阳道:“古俊仁博士在里面等着你们,先进去吧。”

方新教授低声道:“哦,原来是他。”

卓木强巴转过头来,方新教授道:“古俊仁博士,中科院院士,故宫博物馆研究员,古文物学博士,中国国家考古队常任顾问,南极科考队顾问,中国野外生存者协会名誉会长。”

唐敏吐舌道:“哇,光听名号就是很有来头的人物了。”

方新教授又道:“不过,这位古博士已八十高龄,他是我的一位老师的好友,想来是不可能和我们一起参加这次行动了。”



岳阳道:“教授对古博士很熟悉啊。他本人并没有来,只是通过视频与我们时时联络。”

进了军营的多媒体室,只见白幕上一位古稀老人坐在沙发里,透过视频很慈祥的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老人先问道:“方新,你也在这里啊?听说你对犬类的研究已经达到世界领先水平啊。想当年你就对生物学情有独钟啊,我叫你来跟我学考古你不肯,喏,现在这么大年纪了,又想去探险了?又想起了我这把老骨头?”

方新教授尴尬的笑道:“古博士,这个,呵呵,我也谈不上什么领先,只是和世界的同行们做个交流。这次去探险,也是为了学术上的研究啊。古博士的野外生存经验丰富,有您的帮助,我们在培训时一定会收获不少的。”



古柯博士喝了口茶,接着道:“你发来的那几件东西,我已经看过了,每一件都是精品,如果这次你们考察成功,其发现价值一定会震惊世界的。我是上了年纪,不然我真想亲自参加这次科考活动啊。对了,旁边那个大个子,你就是这次行动的发起者和资助人?对不起,我剥夺了你的指挥权喽。呵呵!”

古博士严肃道:“这次科考,国家非常重视,所以特意把我拉出来做这次科考活动的副总指挥,也是你们特训的总指挥,你们需要的设备等都由国家提供,你们在行动上也要绝对的服从指挥,如果谁有犯规的嫌疑,我们是会随时将他开除科考队的。现在,我问你们几个问题。”

古博士拿起一份资料,念道:“唔,卓木强巴,藏族人。很好,我问你,你知道这次的行程会有多危险吗?”

卓木强巴答:“知道。”



古博士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卓木强巴答:“为了信仰。”

古博士透过视频,盯着卓木强巴看了许久,道:“很好,有自己的信仰,人生也就不会感到空虚寂寞了。方新我就不问了,你已经为你的犬类研究献出了几根指头,还有七八次九死一生,也不在乎多这一次。咦?这位小姑娘,也是要参加这次科考的吗?”

唐敏点点头,古博士又问:“那么,你是为什么要参加这次行动呢?”

“为了爱情!”唐敏不假思索的答道。

古博士乐道:“呵呵,看见没有,这位小姑娘的理由可比你们两人的都要充分得多啊。唔,好样的,小丫头,我精神上支持你。不过,这次科考活动超出了以往所有的探险性科考,你们的危险系数甚至高于南极科考队,所以,从你的身体素质和条件来看,你不适合参加这次科考行动。”

唐敏嘴一扁,道:“老爷爷重男轻女。”



那一声“老爷爷”说得古博士眉开颜笑,连声道:“呵呵,虽然我年纪是大了点,但思想还是新中国的思想嘛,还不至于有那种封建残余的想法吧。呵呵。老爷爷没骗你,这次行动确实不适合你,我们要的,都是青壮年男丁,探险是种力气活儿,没体力是很危险的。”

唐敏急道:“我,我有力气的。”突然撒谎道:“我以前也常和我哥哥去探险。”

卓木强巴知道,唐敏的哥哥虽然是个探险的狂热爱好者,但这个妹妹却是老老实实在学校里读书,一天险都没探过,但他心里正矛盾着,也没有点破,暗想:“如果实在不行,也只好算了,改天好好劝劝敏敏。”

古博士问道:“和你哥哥?你哥哥是谁?”



唐敏道:“我哥哥叫唐涛。他探过很多险的。”

“唐涛!”古博士突然露出一个思索的表情,道:“经常上杂志那个?唔,那个小子,五年前我见过他一次,在野外生存和探索技巧方面我们曾作过交流。当时我就断言,中国的探险家里,他不算第一,也要排在第二的位置。你真的和你哥哥一起去探过险?”

唐敏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一个劲儿的点头。古博士喃喃道:“你哥哥是探险者中少有的奇才,只是私心太重了些,什么东西都想据为己有,而有些东西却是十分的危险,真希望他不要在探险过程中出什么问题才好。既然你说你和你哥哥一起探过险,就先留下来训练两天吧,看看情况再说。”唐敏向卓木强巴暗中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幸亏古博士不知道,她从没陪她哥哥参加探险,而且她哥哥已经躺在美国的医院里了。

古博士又道:“因为我身体不如以往,这次就不能亲自来指导你们的野外生存训练了,我委托我的一名学生来指导你们。她曾在西藏军区做过教官,熟悉那里的环境,对训练方法也有她自己的一套,她此刻已经在飞往拉萨的途中,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到达那里,希望你们能相处融洽,而我,就在海南遥控指挥罗。呵呵。”

卓木强巴问道:“不知道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是谁?”



古博士笑道:“哦,是一位行政长官,人家的公务繁忙,现在在北京开会,不过,他答应过,一定会挤出时间参加特训的。我不便透露太多,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这次行动呢,加上我的学生在部队一共抽调了三人,他们是行动的主力,而你们有四个人,超了一个。你们主要负责引路,关系明白了吗?另外还有两人也是帮助你们的,一人是我多年的助手,另一人是西藏宗教方面派出的代表,毕竟这是与藏族古教义有很大的关系的事情,相信他能从宗教方面带给你们意想不到的引导。”

方新教授:“哦,古博士说的助手,是艾力克么?”

古博士点头,方新教授又道:“那我就放心了。”



卓木强巴低声问道:“导师你认识他?”



方新教授道:“嗯,艾力克是热情的新疆人,比我小十岁,你会喜欢他的。当年他是古博士从众多年轻科考者中亲自挑选培训出来的佼佼者,当然,那是曾经的年轻人,现在他已经是能独立承担重大科考任务的负责人了。十年前我第五次进藏时曾与他有过合作,他的确是拥有非常丰富的科考探险经验。”

古博士有些得意道:“噢,是吗?不过我的另一名学生,你一定不认识,那丫头才是我的得意门生呢。好了,你们刚刚来,我这老头儿就啰里啰唆问了一大堆问题,想来你们也烦了,现在就去休息吧,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和你们的队友,说不定以后你们可是要相依为命的哦。”

方新教授道:“古博士,还有一个新情况……”



古博士打断道:“好了,有什么新情况你们等艾力克和竞男来了再告诉他们吧,我也该吃药了,他们会把你们的情况向我时时回报的,再次祝你们训练顺利,早日完成这次科考任务。”

银幕上的图像消失了,三人走出多媒体室,等在外面的张立和岳阳都问道:“怎么样?博士问了你们些什么古怪问题?”

卓木强巴淡淡的把情况说了些,看见巴桑和他哥哥拉巴远远站在一旁,便走了过去,拉巴给两人作了简短交待,还要赶回家里安顿那些朝拜者,卓木强巴伸出手道:“很高兴你能加入我们。”

巴桑并不领情,只冷冷道:“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帮你。”他看了他哥哥背影一眼,道:“是你们自己要去送死,我只是——引路而已。算是德仁老爷对我哥哥照顾的一种回报吧。”



巴桑高傲的凝视着远方,这一群人中,只有他才是经历过那段死亡旅程的人,他才知道那里的可怕,当他带着那标志性的罗圈胡须冷漠的看着天空时,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岳阳看着巴桑,淡问道:“那是什么人?这么骄傲?”

张立道:“是拉巴大叔的弟弟,听说他曾去过我们要找的地方,但是后来受了刺激,部分记忆缺失了,我们这次行动,要靠他来引路呢。”岳阳皱起了眉头。



特卫团为了他们这次成行特训不受干扰,特意从训练基地里划出一块地方作为禁区,这里离平常训练的基地还有一段距离,远远的能听见特卫团的士兵操练的声音,但在茫茫深山中,却看不见一个人影。卓木强巴一行人一直等到午饭后,那个古博士所说的训练者才姗姗而来。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身高有一米七左右,一头深褐色的卷发,一张和蔼的国字脸上却如绷了一层牛皮,早已被各种恶劣的气候磨砺得如砂纸一般,年纪看起来比五十岁更加沧桑一些,但和方新教授一样,两道剑眉下有一双睿智的眼睛;而那名女子,看起来不过就二三十岁,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豆娥眉下那双凌厉的眼睛带着几许冰冷,长发就飘散的铺在肩上任风乱拂,随风飘扬的薄暖风衣衬着身形,真可谓是英姿飒爽。



方新教授看见艾力克,就微笑着迎了上去,两人远远的打着招呼,而张立和岳阳一看见那女士,都瞪大了双眼,两人几乎同时喊道“铁观音!”“石娘子!”然后两人又同时看着对方惊恐问道:“你认识她?”接着两人几乎又是同时颓丧答道:“当然啦,是我们教官嘛。”



唐敏语气中有些许不满:“这个女的怎么这么年轻?”



卓木强巴惊讶道:“她是你们的教官?”

岳阳带着几分惧怕答道:“嗯,她,她曾教我们侦缉方法。”



张立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说道:“她,她教我们特技格斗的,很可怕。”

岳阳道:“知道我们那里的说法吗?这个女人冷若冰霜,她有着钢铁手腕和毒蝎心肠,对待士兵就像对待敌人一样,接受她的训练简直就是在接受刑罚。”

张立低声道:“你们那里还算好的了,她在西藏军区的各个部队都做过教官,提起她谁不是谈虎色变,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声了。不知道你们哪里听说过没有,这个女人是个独身主义者,她根本就不把男人放在眼里。”



岳阳小声道:“哦,这个我倒是没听说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张立把声音压得更低道:“听她的名字就知道了,吕竞男,竞争的竞,男人的男。那还不是要和男人一争高下的意思。”

两人越说越小声,就像两个接头的地下工作者,说到后来,卓木强巴和唐敏竖起耳朵也听不见了,唐敏大声质问道:“哪有那么凶残,怎么看年纪也不是很大吧!”

“嘘!”张立和岳阳远远偷望吕竞男一眼,张立道:“别说那么大声,她耳朵很灵的。”

岳阳道:“那个女人,驻颜有方,你别看她这么年轻,其实三十好几,是快四十的人了。”



卓木强巴释然道:“原来是个独身的老女人,或许她性格有些怪戾和脾气有些暴躁,但一定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我只看到她脸上的淡淡愁颜,只不过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在残风中苦苦等待那个摘花的人罢了。”唐敏鼓起了腮帮,狠狠剜了一眼。

张立和岳阳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卓木强巴,那表情分明在说:“你这样想的话,你就完了,你无可救药了。”巴桑远远的在一旁冷眼嗤笑。

这时,吕竞男走近了,卓木强巴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女人有什么可怕,她脸上那种冷漠反使她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如果说唐敏是一只优雅的白天鹅,那竞男就是一只猎食的矫鹰,目光凌厉,顾盼生仪。不等竞男走到跟前,张立和岳阳已经向前迈出一步,如小兔看见狼一般惴惴不安的笑道“教官好。”“教官好。”

竞男教官打量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都是西藏军区的?”

张立点头,岳阳道:“我是青海武警总队的。”

竞男教官“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转向卓木强巴道:“卓,木,强。四十二岁,身高一米八七,体重一百零七公斤,天狮名犬驯养基地总裁,身家过亿?”

卓木强巴看着这个站在近处的女强人,她只比自己低不到半个头,身高应在一米七八至一米八之间,眼里的逼问气势咄咄逼人,但他久经商场,岂是一名女人的气势就可以压倒的,他露出不经意的笑容道:“不错,你的记忆力很好。”

竞男心中有了些底,能在她的目光逼视下而不退缩的男人是很少见的,她又晒道:“是什么让你这么想不开?竞要冒死组织这么一次危险的探寻?”

卓木强巴道:“你不知道信仰和追求能让人产生多大的生存能力吗?难道你活在这个世上,就不曾有过理想和刻骨铭心的追寻?”

竞男心中一秉,立刻把握到,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强势,他身上有着一种领袖般的号召力,言语中时时透着威严,虽说这次行动这人只作为普通队员参加,但是究竟是谁领队出发,现在看来得重新估计了。竞男决定先详细的研究过卓木强巴的档案再做考验,她退让道:“好,很好。我走了一天,现在有些累了,我要先休息一下。我给你们引荐艾力克博士,古博士的得力助手,看来还有一名队员没到,你们大家先相互熟悉一下,然后我再告诉你们我们的计划。”

卓木强巴看见竞男好像笑了一下,但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诡异得让他感到自己出现了幻觉。

竞男独自去了房间休息,艾力克则和大家打得一遍火热,在方新教授的介绍下,七个人围成一圈,就在空地上听艾力克曾经的科考历险。艾力克很是健谈,说到高兴处还会为大家唱几首新疆的民歌,跳一曲民族特色浓郁的舞蹈,艾力克说到休息时,方新教授又让卓木强巴把他们在可可西里的经历说出来让专家指导指导,不过听了艾力克说的那些经历,卓木强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在方新教授的鼓励下才再次复述。艾力克时而凝眉沉思,时而惊呼不已,有时就如亲眼见到一般,对卓木强巴说不清楚的地方进行补充和说明。七人中只有巴桑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他认为,这些人所说的经历和他经历过的事情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听了一会儿,就被竞男叫了进去。

下午时分,六人正喋喋不休的谈论着,又一人操着标准的北京普通话问道:“请问,去找帕巴拉神庙的队伍特训是在这里吗?”众人回头,一看那人,竟然都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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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 14:39:26 | 显示全部楼层
7.3 魔鬼教官  
来人竟然身穿内绛红外黄色的僧袍,戴着红僧帽,挂着菩提子持念,手持五钴金刚杵,从花白的须发中看出,这人年纪不轻,身形瘦小,但在这冰天雪地中,他依然光着右膀,以示虔诚。虽然已经得到古博士的提醒,藏宗教方面会派出一名代表,但骤然看到这位喇嘛,大家不得不吃惊。这位喇嘛一手持杵,一手合掌,以藏教礼仪问话,卓木强巴也已教礼回话:“是的。不知道上师有何指教。”



喇嘛一见卓木强巴的姿态就知道,只有在智者德仁老爷家里长大的强巴少爷,才能将这些礼仪尊号做得如此自然,通过他自我介绍,大家认识了这位决班亚拉大喇嘛,他本是宁玛教的信徒,但近二十年,一直在格鲁的色拉大乘寺密修。这次前来,是德尼扎萨克喇嘛直接通知的他,几乎没惊动藏教的任何人,这点卓木强巴理解,毕竟是一件还没影儿的事,德尼喇嘛因该是认为不宜动静过大。当卓木强巴担忧的问起亚拉的年纪时,亚拉表示,自己刚过五十,身体没有问题。可卓木强巴看着亚拉花白倒竖的豪眉,总感觉他比方新教授年纪还大,怎么看也让人不放心。

不多时巴桑带着一脸疑惑从营房走出来,让方新教授进去,并传话让卓木强巴等在门外,卓木强巴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已经颇有些不耐烦时,方新教授出来了,进门瞬间转告卓木强巴道:“好像是测试,不知道的就回答不知道,别瞎说。”

竞男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桌上摆了几样东西,她示意卓木强巴在前面坐下,指着桌上的东西问道:“能告诉我,你认识这些东西里的几样?”



卓木强巴扫了一眼,如实答道:“一株草,一块石头,一种……比蚂蚁大点的动物。”



竞男抬头看了卓木强巴一眼,她戴了副很精致的无框长条形眼镜,扶了扶鼻架,道:“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接着在一个笔记本上快速的记录些什么。

卓木强巴道:“不能。”

吕竞男微微笑道:“呵呵,不用那么拘束,放松点。”

卓木强巴不急不慢道:“我不紧张。很放松。”



吕竞男手里玩着笔,饶有兴致的问道:“难道,天狮集团的大老板,说话都是这样硬梆梆的腔调么?”

卓木强巴不温不火道:“还有别的什么事么?”



竞男看陌生人似的又看了看卓木强巴,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卓木强巴没想到自己的问题这么简单,不明白方新教授和巴桑怎么用了那么久,起身时,竞男又叫住了他:“呃,等一等,根据方新教授和我们达成的共识,这次培训的费用你会全部负担,是这样吗?”

卓木强巴道:“资金方面没有问题。”对于卓木强巴而言,唯一没有问题的恐怕就是经费问题了。

竞男道:“哦,那你知道我们特训的内容吗?”



卓木强巴道:“不知道,你们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



竞男道:“是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因该事先了解一下比较好。从巴桑那里得到的情况,他们是从海拔7千米附近一直降至海拔5千米左右,经历了雪山,原始森林,草原,等多种地形,也就是说,我们的训练范围从雪地越野到趟草地沼泽,从穿越原始森林到高山攀登,那是一个很广的范围。综合方新教授的信息资料,我们计划分三步走,第一步,让你们学会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包括在各种气候各种地形环境下的适应性训练;第二步,让你们学会如何利用各种工具,包括武器,和一些必要的防身竞技格斗;第三步,是让你们学会辨别一些简单的陷阱和避免可能碰到的未知危险。就目前掌握的资料,这次行动的难度也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仅高原雪山攀登一项,就已经属于探险科考的范畴了,而对你们来说,那还只是开始,然后你们要穿越一片或许是从未有现代文明人走过的森林,里面的毒虫猛兽,有些几乎是一碰就致命的;而更为可怕的是,里面或许还居住着有原始部落文明的戈巴人,他们拥有现在我们不知道的智慧,可能会做简单的陷阱,但足以致命。而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怕的,我们最大的敌人,是你刚从可可西里带回来的信息,另外一群在寻找帕巴拉神庙,拥有一些非常规武器的现代人。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们这次行程的危险程度,至少要再提高一个等级。你真的……没问题?”

卓木强巴道:“是的。”



竞男道:“听说最后一名队员已经到了,叫……叫……”



卓木强巴道:“决班亚拉。”



“哦。”竞男表面依然无动于衷的样子道:“你出去后叫他进来。”

卓木强巴敏锐的捕捉到,竞男听到名字时耳朵动了一下,埋头记笔记只是一个掩饰,卓木强巴打开门,发现亚拉喇嘛就在门口,他转达了竞男的话让亚拉进去。亚拉一进门,卓木强巴就看见,吕竞男,那个冷冰冰特立独行的女人,竞然站立并迎了上去,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好像跪下了。卓木强巴使劲揉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卓木强巴并没有眼花,吕竞男确实跪下了,双膝跪地,双手撑地,头也不敢抬起来,喃喃道:“亚拉大人,我没有想到,您会亲自前来。”



决班亚拉,这位看上去年迈的老者,慈祥的摸了摸竞男的头,低沉道:“起来吧,孩子。这是德尼大喇嘛交给我,最为神圣的使命。”



吕竞男站起身来,亚拉又道:“方才我在门口都听到了,你关于这次行动的危险分析,恐怕有点错误。这次行动,最危险的敌人,不是那些拿着枪炮的现代人,而因该是你们认为处于蛮荒状态的戈巴族。”看着竞男一丝不苟的聆听着,亚拉道:“你对戈巴族了解多少?你对古苯教又了解多少呢?记住,大智者告诉我们,明心一丝的不查,将带来蒙尘一世的黑暗。”

亚拉长久的仰望白色天花板,又想起德尼大喇嘛在那山头告诉自己的话,那些话,如擂鼓般时刻敲打着自己的心。

卓木强巴走出营房,就被方新教授问上了:“她给你看什么东西没有?”



卓木强巴大致形容了一下他看到的东西,方新教授思索后道:“和我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听你说出来无法判断是些什么东西,但是因该是野外常见的动植物和岩矿标本。艾力克!你笑什么?你因该知道是什么对吧?”



艾力克摊开手:“我不能告诉你们,那个丫头很厉害的。”

除了艾力克,每个人都被单独叫进营房问话,然后吕竞男出来,大声道:“列队!”



七个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排序,东拉西扯好一阵后,总算按高矮顺序排好,卓木强巴排头,向后依次是张立,岳阳,方新教授,唐敏,巴桑,亚拉。每人自报姓名和自我介绍后,吕竞男用她那一惯冷冰冰的语调道:“方才对你们进行了一项小测试,希望籍此知道你们对野外生存的知识到底有多少了解。很糟糕,按照这次行动的标准,我测试的结果是,你们所有人野外生存的知识——都为零。这次行动不是简单的旅行或探险,它是一次非常严谨的科学考察行为,所以,我要求你们每个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如何在野外生存!”



“切。”巴桑从鼻孔里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吕竞男道:“看来我们这里有人不以为然了。”



巴桑一挺胸道:“我有很长的时间都是在无人的荒野度过的,我不觉得你说的野外生存需要学习。”

吕竞男走到巴桑面前,两眼一凝,严厉道:“那只是你做为一名偷猎者从无人地区来回穿梭而以,根本算不上野外生存。你们团体行动,靠的是现代的高级装备和武器,如果除去那身行头,你在高原一天都呆不下去就会死亡。你不信?那我问你,你知道青藏高原那些野生动植物是能吃的?那些东西是会吃死人的?你知道如何利用星星和草木来辨别方向?你知道天空的云告诉你下一刻是什么天气?你知道山脉的走势与地质矿物对磁场产生怎样的影响?你知道太阳风暴在什么时候影响卫星的通讯?你知道你的呼吸脉搏体温怎样提示你,还能在高原呆多长时间?你知道夜里零下几十度,怎样在野外找到避风保温的场所?筑冰砌房,凿冰取火,吞食草根树丫维持生命,在冰上看动物痕迹铺设陷阱……你一样都不会!你不过能找到那地方可以带个路而已,而且还是带罪之身,你最好别忘了。”

巴桑被说得脸红脖子粗,一双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竞男毫不在意的转过身去,道:“怎么?想动手?就凭你那点微末伎俩?”



巴桑已顾不得对方的性别身份,暴吼一声,从竞男身后出拳,拳风猎猎,只见吕竞男一偏头,突然一扬腿,将脚拿过肩头,足尖重重踢在巴桑额头,跟着手肘一沉,击在巴桑小腹,沉肘一扬拳,打在巴桑面门,拳一缩,又变掌,狠狠在巴桑喉管处斩了一下,巴桑还没喘过气来,吕竞男另一只手握拳又一次打中巴桑额头,这一拳好重,竟然把巴桑那铁砣一样的身体打得仰面倒下。而整个过程,吕竞男一直背对着巴桑,连头都没回一下。

吕竞男每一次动作,就让张立的手弹跳一下,看着教官把巴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在接受格斗训练的那些日子。卓木强巴也是第一次弄清楚,什么叫做格斗,原来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以作为武器攻击对手,原来人的动作是可以快到这种程度的。



巴桑哼哼唧唧爬起来,顿时火气烟消云散,再无任何的不满和高傲,他在以前的部队里就已经学会屈从于强者。吕竞男示意他归队,冷冷道:“你要搞清楚,你们到这里来,是接受我的培训。别以为你有个像蜘蛛一样的纹身就很了不起,我在中国特种部队任教官时,就从来不因为队员是男性而手下留情。”

“还有别的什么意见吗?”吕竞男转过身来,她的脸上如罩严霜,这次卓木强巴看着她一点也不可爱了,只听她道:“我们要以军人的训练方式,对你们进行地狱式培训,一切行动要绝对服从指挥。”她慢慢从每名队员面前走过,走到唐敏面前,突然停下,从唐敏脖子上取下一个装饰物,道:“在进行训练时,不允许佩戴这些东西,稍不注意,它有致命的危险。”



吕竞男出手很快,唐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扯了过去,唐敏只好道:“知道了,我会把它保管好的。”

吕竞男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目无表情道:“暂时由我帮你保管,特训完了再还给你。”



唐敏急道:“请,请还给我。”张立好奇的一看,那不是别的,竟然是卓木强巴冒死从可可西里冰谷绝壁边上采下的紫粉色晶簇,已经被打磨装饰过了。

卓木强巴突然向前迈出一步,目视前方道:“请你还给她。”

吕竞男轻笑道:“嗯?这是什么态度?”卓木强巴表情冷淡,重复道:“请你还给她。”

吕竞男语调一变,生硬道:“想拿回去?得凭自己的实力!”

卓木强巴转头盯着吕竞男,吕竞男毫无惧意的与他对视着。张立心中急道:“遭了,遭了,教官不知道那东西对强巴少爷的意义。”岳阳心道:“教官这是怎么了?和一个小首饰过不去?”



卓木强巴道:“那就对不起了。”他一个虎纵,伸手去抢晶簇,吕竞男冷笑,手一缩,身体一侧,退了一步,避了过去。卓木强巴伸手一捞,吕竞男一转身,又避开,卓木强巴恼羞成怒,反手就是一拳,吕竞男头一偏,似乎对卓木强巴的攻击视而不见,躲闪从容。

张立心道:“哎,强巴少爷怎么打得过,那是教官啊!”

卓木强巴出手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快,无奈根本碰不到吕竞男的衣服,他已经被激怒了,就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在场地上横冲直闯;而吕竞男身形翩翩,更像一名斗牛士。她原本一直挂着冷酷的笑意,看着如无头苍蝇般乱闯的卓木强巴,突然看见,卓木强巴的眼睛都红了,似要滴血一般。吕竞男叹了口气,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卓木强巴就如一座山一样压了过来。



卓木强巴一把将吕竞男扑倒在地,身体完全的压制住她,喘着粗气从吕竞男手里抓过晶簇,恶狠狠道:“请……不要……随便……没收,我们的……东西!”

吕竞男冷静的看着卓木强巴,任这个男人的气息胡乱喷在自己脸上,她还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以这样的姿势压倒在地,她也不客气的回答道:“在训练中,所有违反规定的事情,我都要制止,你这种摔跤似的格斗方式只适合制服单个敌人,并不能真正的打倒敌人。够了吧,还不放手!”

这个时候,卓木强巴却犹豫了一下,吕竞男突然用膝盖一顶,将卓木强巴掀翻了出去,倒跌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吕竞男一跃而起,鹰眼瞄过每一个人,冷漠道:“在这次行动中要想活下去,格斗也是必不可少的训练。你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卓木强巴和巴桑这两个看似凶悍的男人受到教训,竟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欠奉,别的人自然再没有任何意见,这时大家才明白,为什么张立和岳阳说这个女教官是魔鬼的化身。

吕竞男见大家安静下来,再次向大家介绍了一下训练的内容和方式,最后道:“因为我们可能和一些不明武装分子遭遇,所以在训练的时候就要做好准备,所以我准备把你们分做两个组,理论学习是大家在一起,实地练习时就两组竞争。你们不要小视这样的竞争训练,你们的成绩将关系到队伍最终成员的确定和队形编排,现在抽签决定分组。这里四黑四红八只签,谁抽到什么颜色就在哪一组,最是公平,少一人的那组也别抱怨。”

没想到,抽签结果是,卓木强巴,巴桑,张立,岳阳分在一组;而方新教授,亚拉喇嘛,唐敏分在了一组,连吕竞男也对这个结果感到不可思议,只得让艾力克填充缺人的那组,以平衡双方实力。随着吕竞男一声宣布,他们的特训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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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 14:40:04 | 显示全部楼层
7.4 星空下的交流  
由于宣布特训开始时已经是傍晚,这天的内容就是让大家的彼此熟悉,而且宣布了一系列严格的军事化规定,诸如吃饭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睡觉必须是硬板床,穿衣要绝对的规范工整,甚至严格到大小便时间也做了明确的规定。吃过饭,方新教授找到了吕竞男,直截了当的说:“吕教官,我对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和不理解,我认为你的做法是错误的。”


吕竞男淡淡道:“方教授,我尊敬你是一位智慧的长者,如果大家都能像你一样充满智慧和明白事理,我也不用费那么多周折去管理这些人。但是如你所见,这群人是一盘散沙,除去两名部队上的士兵能服从命令,其余的人来自各行各业,甚至有从监狱里保释出来的囚徒,如果我不严厉一点,以后怎能让他们听从我的命令?如果不能服从统一的安排和调度,我根本不可能把他们训练成一只具有探险能力的队伍,更不要说这次出行计划能不能实施了。”

方新教授道:“我当然明白你这样做的目的和意义,我想,别的人并不比我笨,大家都能看出你的用意。但问题也正在这里,要知道,我们这群人来自各行各业,年龄相差十几甚至几十岁。我们,不是只服从命令的士兵,每个人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和不同的性格,虽然是一盘散沙,毕竟还在一个盘子里;如果你单靠武力和一贯的强横来令他们屈服,这盘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散沙,可能会散得比你想象的还快。不说别人,单说卓木强巴,我十分了解我这名学生,他是一个想到什么就去做的人,他从不屈服于任何强权或更强的势力,从来就没看见过他服输的样子。这次来参加特训,我曾以为说服他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不过或许他在可可西里学到很多东西,知道了自己的不足才同意参加这次特训的。否则,以他的性格,此时已经在雪山上了,而不是在这军营里。如果说,你想让他屈服接受你的命令,那唯一的结果就是,他会不顾及自身安全,独立去寻找帕巴拉神庙,那么一切合作的可能都会中断。”

吕竞男侧头旁听,问道:“那么,依教授您的意思,我该怎么办?”

方新教授胸有成竹道:“很简单,人性化管理,不要用部队上的硬规定和死条框限制他们,每一步尽量与他们解释清楚,这样做的目的和好处,像对待你的兄弟长辈一样,如家人般教育他们。”



吕竞男柳眉皱起,这对她来说可太难了,她点头道:“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让我考虑考虑。”

随后古博士和大家通了一次视频,方新教授开玩笑道:“总算见过教授的那位得意门生了,果然技艺惊人,两名强健的大男人都不够她打。”古博士则慌不迭道:“不要误会,我只是教了她考古和户外生存方面的知识,人家的格斗技艺另有名师,我这把老骨头,想想也不可能那么能打吧。”后来古博士又和吕竞男,艾力克等通了话,谈话的内容就不清楚了。



在大家入睡前,不少人还在抱怨床板太硬时,吕竞男突然进屋对大家作了一番补充说明,睡硬板床是为了让大家能适应野外大多睡在地上而进行的训练,至于时间的规定则是让大家养成对每一秒时间都有明确的把握,因为在不少野外生存环境中,能严格的掌握有时是会保命的,至于定时睡觉则取消了,依据个人习惯就好,但前提是不能耽误第二天的训练。规定一宣布,营房里掌声一片,吕竞男对着方新教授微微点头。

卓木强巴将唐敏哄着入睡后,小心的独自步出营房,山间的风,安静而柔和,带着淡淡的冰凉,让人精神为之一震,睡意全消。仰望苍穹,满天星斗,一轮明月,皓照夜空,那些点点繁星连成一条银链,仿佛在夜空中流动,银河,那就是无穷宇宙展示给人类的自然之美。卓木强巴想起了在可可西里看到的夜景,那时还是一勾新月,一眨眼月圆又将缺了,说实话,对这次探险,他首次产生了疑虑,自己真的能找到那千百年来尚未有人打开的禁忌之门?那紫麒麟竟然是帕巴拉神庙的守护圣兽?自己曾经单纯的想法怎么会变得如此复杂而繁琐?现在竟然变成了以国家的名义进行科学考察,他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不妥,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出来。

“晚上风大,在想什么呢?小伙子?”艾力克那热情如火的声音让人过耳不忘。

卓木强巴选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坐下,望着星辰道:“艾博士,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他们共分作三个营房,唐敏吕竞男在一处,卓木强巴,张立,岳阳,巴桑在一处,艾力克,亚拉喇嘛和方新教授在一起。

艾力克笑道:“不要那么生分嘛,以往科考队员都叫我毛拉大叔,你也可以叫我一声毛拉大哥,我也知道你朋友都叫你强巴,不介意我也这样叫你吧。”

卓木强巴知道艾力克全名叫毛拉~艾力克,他只是不知道毛拉是什么意思而已,当下道:“当然可以,毛拉大哥。”

艾力克道:“我习惯了晚睡,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看你满腹心事的样子,能说说马?”卓木强巴道:“没什么,第一天来这陌生的环境,还有些不习惯,睡不着罢了。”



艾力克用新疆人特有的语调说道:“噫——,小伙子,骗人是不对的,心事是藏不住的,你的眼睛会说真话。如果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不愉快,我可以替竞男向你道歉。我知道,竞男的压力也很大啊,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将你们这群几乎没经历过野外生存的门外汉培训成能进行探险的科考队员,她很焦虑。”



卓木强巴释然道:“其实白天也没什么,我没放在心上,我当然明白她的用意。其实,在这之前,我也曾好几次出入西藏无人区,都是为了寻找自己心仪的藏獒。要知道,真正的好獒必须在西藏的大山里才能找到。但是以前每次都组成很豪华的搜犬队,与这次有很大的不同。说实话,在去可可西里之前,我不曾碰到过像样的凶险境地,但据我所知,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比可可西里还要危险,危险得……危险得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危险。”他顿了顿,盯着艾力克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疯狂——为了一头獒?”



艾力克慈爱的笑道:“不,恰恰相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说你是为了帕巴拉神庙而做出这一切,那么,只能说明你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为了一条狗——”

“是獒,藏獒。”

“哦,好吧,为了一头獒而这样做,连我都有些敬佩你了。”艾力克睿智的双目开始闪光,他以一种怀念的口吻说道:“人,活一辈子,总该做点什么,他们有自己存在的目的和追求。但大多数的人,仅仅是为了生存而疲于奔波,他们中的很多人一直到老,整个人生经历中竟然没有几件值得回忆的事情。如果问他们为什么而活着,他们会告诉你,既然还活着,那就活下去吧。那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多么可悲。当你的精神上有了追求,不管你追寻的是什么,只要你坚信你是对的,就去做。就算是时间和历史将你遗忘,只要你自己为你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感到满足,那就足够了。”

艾力克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卓木强巴一直倔强的做着同样的事,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就连他的导师方新教授有时候也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此刻听到艾力克的话,他突然产生出强烈的共鸣,他紧紧握住了艾力克的双手道:“谢谢!谢谢你!毛拉大哥!”

艾力克眼睛有些湿润了,淡淡道:“不用谢我,这是我加入科考队的第一天,我的导师古俊仁博士告诉我的,这么多年来,几历经生死考验,我却从未有犹豫,就是因为古博士这席话,始终回想在耳边,我一个字也不敢忘记。”

“咦?你们都在这里啊?”张立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卓木强巴道:“怎么,士兵也可以不守规矩深夜乱跑?”

张立道:“我以前常常值夜勤,刚才好像听到外面有声音,所以出来看看。”



三人无心睡眠,就在营房外的空地上聊天,卓木强巴给两人讲狗的故事,一提到狗,他总是显得特别兴奋,而且怎么说都说不完,他从小财犬讲到查理公爵犬,又从京巴谈到牛头犬,只要是知名的犬种,他都有一定的专业知识。张立和艾力克也是见闻大长,没想到关于犬类竟然有这么多学问。卓木强巴道:“人们认为家养的犬就对主人一辈子忠诚,绝对忠诚,其实,那是一种误区,是不正确的。犬类对人类的忠诚,是建立在相互信赖和理解的基础上的,它们有自己的是非观,能够明白好与不好。我见过许多被人遗弃的城镇弃犬,它们完全的明白,是主人不要它们了,把它们彻底的抛弃了,以至于许多犬在融入新的环境后,表现出对新主人的更多的依赖和讨好。因为家庭中长大的犬,已经不能适应野外的生存环境了,当它被主人抛弃后,那种荒凉与无助的感觉,远比一个与大人走散的孩子来得强烈。所以,如果它们再次碰到好心的收养者,它们会竭尽所能讨新主人欢心,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在它们拼命讨主人欢心的同时,又是多么希望得到主人的认同和回馈。”

张立有所怀疑道:“听你这样说,好像它们智商挺高的样子?”

卓木强巴肯定道:“不错,在西方很多国家,养犬的人家,一定会把犬当作家庭的一员对待,绝不只是养宠物那么简单。有这样一个事实,如果你有兴趣可以验证一下,那些大型犬,诸如獒,狼犬,牧羊,牛头等等,只要是大型成年犬,主人是要把它们送给别人,寄养在别处,还是卖给他人,它们是能区分出来的。特别是如果主人当着它的面数钱的话,它可以认定这一事实。如果是送养,多年后前主人再去看它,它还能表现出一种亲昵;而如果是卖掉它们的,哪怕只隔了半年,它和前主人之间就形同陌路了。”

艾力克也道:“不错,我也认为它们所拥有的智力远远高于人们目前的估计,我的表姑独自一人生活在法国,晚年患了脑瘫,生活不能自理,甚至大小便都不能自控,换了七个佣人,都因为无法忍受而离开了她。后来,他们为她提供了一条叫欧拉的拉布拉多助残犬,我见过那小家伙,机灵得超出你们的想象,甚至只需要我表姑一个眼神,它就知道该干什么了。由于我表姑的行动不便,房间三次着火,都是欧拉把表姑从死神手里救回来的。它一直服侍了我表姑十一年,直到老死。欧拉死后,表姑精神受到极大的打击,她总是不肯相信那是事实,仅半年后,我表姑就去世了。在她生命的最后一个月里,脑部的疾病极度的恶化了,她神情恍惚,忘记了她死去的先生和儿子的名字,忘记了她信仰的圣主,甚至不知道她自己是谁,她只是反复诉说‘欧拉,该出门买菜了,欧拉,把鞋拿来,欧拉,好孩子,欧拉,好孩子。’直到她咽气的那天早上,她看着窗外的阳光,还微笑着对我们说‘欧拉,去取报纸和牛奶。欧拉,我们该走了。欧拉,我们该走了。’当她念到欧拉的名字时,眼睛里总是充满笑意的,那种幸福的感觉让我心灵颤动,那时我就知道,欧拉绝不是宠物,它是我表姑生命的一部分。她不能没有欧拉,就像人不能没有灵魂。”

张立的眼睛又湿润了,在欧拉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种无私的奉献,那种奉献,在人类社会中,仅体现于一种情感——母爱。只有母亲对子女的爱,才是纯粹的,无私的,从不计较付出的代价与回报。张立恍惚间已神游回那个烟雨小镇,青石板又湿了,生病的自己在床上躺了三天,无论什么时候翻身,总看见母亲那瘦小的身体,穿着青布衣坐在门槛前的小方凳上,带着菩萨般慈祥的微笑,一针一针纳着千层底。如若自己翻身动响太大,母亲就会走到床边,轻轻抚拍自己的背脊,嘴里念叨着:“仔牙的病就快好了,仔牙会好起来的,明天阿妈就能给仔牙买点好吃的。”白天车水马龙,如流水般从母亲身边淌过,与母亲那静影成鲜明的对比,夜里星辰闪烁,在母亲头顶跳动,月光将母亲的青丝映成了雪白,三天三夜,母亲就那样守护在自己床前,静静的纳鞋底。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感受到母亲那温暖的气息,多少年后从梦里醒来,不管在什么地方,还能清晰的看到,母亲坐在门槛前,静静的纳鞋底,那种姿势,已经烙印进自己的灵魂,一辈子也无法忘记了。

艾力克继续对卓木强巴说道:“所以,我完全理解你对獒这一特有犬类物种的追寻。犬类确实是奇妙的动物,如果你把它们当作朋友,它们就是最忠贞的朋友;如果你把它们当作亲人,它们就是你至亲的亲人,好比你的子女。”



沉默片刻,卓木强巴惊愕的问道:“你怎么啦?张立?”虽然听了艾力克的诉说,卓木强巴也有些伤感,但是他惊讶的发现,张立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张立擦干眼泪,歉然道:“啊,没什么,我刚才听到艾力克博士的故事,想起了我的母亲。”他开始缓缓的,低声诉说起来:“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在外讨生活,妈妈靠帮人家纳鞋底,挣点钱养活家用……”

在寂静的夜空下,不知什么原因引发了感触,三个认识不深的男人,开始了心灵的交流,直至深夜。……

第二天,卓木强巴他们的针对性特别训练正式开始,按照安排,上午是理论课学习,而下午,则是实践技能科目。他们要学的内容很多,上午理论学习包括户外安全,户外急救,野生动植物辨识,考古理论学,以及气象和地理学部分知识;下午的实践则是从简单的开始,诸如攀爬基础,简单器械加工制作,格斗基础等等,晚上则需要亚拉喇嘛对他们进行古藏文,藏语恶补,还被强行要求学习戈巴族语言,而戈巴族文字据说已经失传,只能免去不学,众人如获大赦。

就这些理论学习也是经过了吕竞男压缩处理,野外生存理论知识都暂时以雪线以上,范围扩大到四千至八千米海拔高度所需要掌握的部分知识;而动植物学也只能简单的提点,尽量教会他们辨识有害和无害动植物的区别,认识最毒,危害最大的动植物典型,以及能找到分布最广的可食用动植物,而别的动植物不可能尽数都让他们认识了解。下午的技能实践是为将来打基础,那则是实打实的过硬,这时,唐敏的韧性就体现出来了。别看她生就一副娇小可人儿形象,训练时咬紧牙根,毫不示弱,一天下来手脚都磨破起泡,晚上自己用针刺破血泡,第二天不等结疤又继续高强度训练,哼都不带哼一声。至于晚上则是所有人最为头痛的时候,那些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古藏文,实在是很难理解那些符号的含义,别说认了,只把那些符号能背下来就算不错了。而按照艾力克和吕竞男的意思,是想把几种表示文明起源的文字基础都让大家过一遍,让大家知道那些符号的产生缘由及其演变,这样做的意义是让大家可以在完全陌生的符号文字面前,自己推敲那些文字的意思,结果遭到包括方新教授在内的绝大多数成员的强烈反对。反对者的理由是,那绝对属于专业级人士的范畴,对他们这种智商的人来说太过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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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 14:40:48 | 显示全部楼层
7.5 特训  
在训练过程中,每个成员的性格特点也渐渐明朗,巴桑带着他一贯的冷漠和傲气,很少与人交流,仿佛他是独立于这个团体之外的人,这让卓木强巴很不满意,但是要说孤僻,似乎亚拉喇嘛比巴桑更难以接近。他每天除了完成训练内容,便是默念佛经,就连艾力克都无法和他交流,但是亚拉喇嘛的记忆力却惊人的好,不管什么内容,几乎只需艾力克和吕竞男讲一遍,他就完全记住了。或许只有卓木强巴知道,这些能将几百万字的藏教经典一字不落的背诵下来的喇嘛,他们的记忆力完全是磨练出来的。


人群中记忆力最差竟然是卓木强巴,方新教授有部分生物学知识,张立,岳阳,唐敏三人年轻,巴桑有较为丰富的野外经验,只有卓木强巴象个新丁一样。但他无疑是所有训练者中最刻苦的一位,整理笔记回忆所认知的东西几乎占据了卓木强巴的全部休息时间,甚至达到了忘我的境界。比如有时吃饭,他惊诧的发现,他们使用的瓷碗竟然是青花,烧制时间因该是八十年代中期,碗底的景德镇标示是伪造的,他们使用的筷子是楠竹做的,与适宜造弓的刚竹生于同一地理环境,他们吃的是东北大米,玄武岩累积成的黑土地上才能种出这种糯,软,绵而不粘口的米粒。睡觉前看到营房他又要回忆一番:这种两层木架床是普通柴木做的,是用的楔木合口,只能勉强支撑两个人的重量,而最好的木料需数沉香,其下便是紫檀,黄花,沙石木,铁梨,乌木,黄杨,楠木等诸多细木材;被褥床单都是全棉布料,在被套衣服古人用材上,辑里湖丝算是比较高雅的,而马王堆出土的蝉翼丝织品用料还在考证中。就是在梦里,同屋的人有时还能听到卓木强巴喃喃呓语:“绿眼山蚕蛾,鳞翅目,大蚕蛾科,南美洲西北部,翼展一米二,翅上有绿眼,鳞翅屑含致敏物,第七腹结有一对毒腺,可以制造氰化氢,剧毒。……澳洲方水母,剧毒……人触三十秒死亡……”



还不止如此,每天午休时间,亚拉要求卓木强巴背诵他父亲要他转述的宁玛古经,直到一字不错,而目的是古经中那些神化般的故事极可能是真的,将引导他们发现正确的方向。



而那个要求研究文字起源和文明进化关系的人,也正是卓木强巴,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卓木强巴有时间就要向艾力克请教文字起源,象形体和符号体的区别在哪里,楔形文,玛雅文,印章文,甲骨文和圣书文各有什么特色和共同点,问得连艾力克也常常搔头挠耳,最后不得不用一句:“I

服了you。”来结束无法回答的问题。



对卓木强巴最感兴趣的恐怕就要数吕竞男了,她对这个无论何时都充满了精力和疑问的强劲男人感到不可思议,对卓木强巴提出的问题总是解答得十分细致,也好几次暗示想与卓木强巴单独好好谈谈,但是卓木强巴要么假装不知,要么名辞拒绝,他的所有情感,已经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唐敏,不想在个人情感问题再有什么别的岔路。

在实践基本训练课目中,最弱的无疑就是唐敏了,但这个爱哭的小姑娘虽然在训练中屡次失败,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百折不挠,最终还是通过所有的科目考验。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亚拉喇嘛,这位不起眼的老者就好像一名隐士高人,让人摸不清他的底。不管什么难度的训练科目,就如同他记忆那些理论知识一样,都是是一遍过关,有时候连卓木强巴也做不到一次通过,但亚拉喇嘛就那么过去了,轻松得连艾力克也自叹不如。



但是在整个前期训练中,卓木强巴一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那种被人偷窥,背脊发寒的感觉。他知道,那名金发男子不会这样轻松就放弃,但他始终找不到敌人的踪迹,越是这样,越觉得危险。还有一个问题,这次行动的总指挥,特训进行了如此长时间,总也不见那位领导,卓木强巴就这个问题问过竞男,答复是人家出国考察去了,好像是一个大型水利工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一晃眼营地白天最高气温已达26度,这天下午训练结束,男队员们都换上了迷彩背心,高大的卓木强巴那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中显得霸气十足。如今的他,已和几个月前有了天壤之别,攀爬,架索,钻洞,潜泳,格斗每一项的成绩都是培训者中最优秀的,而理论知识考核也已及格,起码他已经知道第一天到营地吕竞男考核他的那几样东西是什么了。那草是芨芨草,在青藏高原常见,那石头是风化的红砂岩,看似坚固,实是碎粒,不能攀爬和做固定物用;而比蚂蚁大的动物,则是沙漠中令人闻风丧胆,大名鼎鼎的行军蚁。

同时,他对以前巴桑提到的那些神乎其神的动植物也有了了解,那种勒死人树,似乎是一种紫藤变异,藤蔓如植物根系般生长,触碰到实体便会缠绕上去,一昼夜能延伸数米距离,若是缠上人以后又让它找到可攀爬的大树,第二天清晨便会发现那人已经被死死勒在大树上了;而西藏的五彩蚂蟥,更是曾一度肆虐成疯,它们可以长逾十厘米,天气稍转暖,便蠢蠢蠕动,关于蚂蟥成灾区,藏民有这样的谚语形容:“白色的马穿过,变成红色的马;白色的狗穿过,只剩下皮和骨头。”至于在可可西里,科考队使用到的冰镐,冰爪,八字环,锁扣等器械,现在卓木强巴更是如了解自己手臂一样了解它们,只是还缺少实际运用的机会。

卓木强巴在营地前回忆了吕竞男教的几个擒拿动作,独自缓缓练习着,张立和岳阳坐在一株树下休息,这两位年龄相近的士兵相见恨晚,如今已是知交;巴桑坐在高高的树丫上,依旧冷漠如孤鹰,他性急,易暴躁,不过先后在卓木强巴和亚拉手下吃了亏,然后就学乖了,方新教授和艾力克总也有讨论不完的学术问题,唐敏和吕竞男站在远处,但卓木强巴可以感知,她们都遥望着自己,亚拉喇嘛,那个看似最神秘的喇嘛又走了过来。

亚拉喇嘛看了一会儿卓木强巴练习,疑问道:“你是库拜?”



卓木强巴点点头,淡然道:“以前做过几届,后来从商去了,生疏了。”

张立突然从树下跳起来,问道:“强巴少爷,我已经听到过几次库拜了,到底那是一个什么名头?”

卓木强巴呵呵一笑,道:“就是一个普通竞技赛,类似冠军的称号吧。”

亚拉严肃道:“不只是那样简单。库拜是光荣而神圣的称谓,是藏族的勇士之称。在很久以前,藏区是十分流行大范围竞技的,那时候各藩国都要派出最强壮的小伙参加库拜之争,竞技内容包括马上骑射,赛牦牛,藏式摔跤,押加,俄多等共十来项,如今仅有阿里西南地区还保留库拜传统,而比赛内容也被压缩到押加,摔跤,朵加和套飞索四个项目了。”亚拉看了卓木强巴一眼,道:“能拿到库拜,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那需要各方面都十分优秀。”

岳阳也起身问道:“什么押加,多加,什……什么啊是?”

对这些藏族小竞技项目,张立也略有所知,他给岳阳解说起来,押加就是大象拔河,两男子背对背,象纤夫拉纤一样将绳子套在肩上,对抗时各自拼命向前,姿势就像大象一样,其余规则与拔河相同;俄多是打飞石,就是用绳套套住石块,利用手上技巧和绳索惯性将石块远远抛出,要又远又准为好;朵加类似举重,是抱大石块,另外还有格吞,扯牛角等运动……

亚拉又问卓木强巴道:“第一次看你出手时,就觉得你的摔跤手法带了粘,贴,拐,圈等技法,那恐怕不是库拜里学会的吧?”

卓木强巴暗呼厉害,解释道:“我在成都经商时,于青羊宫遇见一老者,他教我打太极。”



亚拉点头,卓木强巴反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亚拉上师的身手才叫我们吃惊呢。所谓真人不露相,我想这句话应在亚拉上师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亚拉一如既往的平淡语调:“我在色拉寺密修了数十年,也曾学了些纵跃之术。”说完,又到一旁去念持咒去了。

卓木强巴感觉很奇怪,亚拉喇嘛怎么突然会想起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恍惚间看见,山间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电子显示屏上,时间,与目标间的距离,角度,坡度,一一显示在上面,卓木强巴满脸疑惑的头像被放大至眼前。莫金穿着威风凛凛的军装站在山腰密林中,他取下电子望远镜,满腹狐疑的呢喃道:“真的就这么有把握?搞什么特训?难道已经知道了那地方在哪里?”

“马索!”随着莫金一声大吼,一名有着棕色头发,横眉窄眼,高鼻扁嘴的武装分子屁颠屁颠的从林荫处跑了出来。他身型也有一米八几,但整个人处与一种随时准备点头哈腰的姿态,看上去反有些猥琐。“什么事?老板?”马索的英文很溜口,原来他就是在可可西里用手给莫金接烟灰那名武装分子。



莫金扶正帽檐,问道:“那个疯子还是没有恢复吗?”

马索惴惴不安道:“是啊,美国方面说,主要是沟通太困难了,对精神性患者的恢复治疗,沟通和心理交流是很重要的。而我们在拉萨请去那名翻译,他对戈巴族语就不是十分了解,翻译的时候就……就……就像我说中文一样不顺口。”

“你说中文?你是想说我说中文一样吧?啊!”

“不……不是,不……不敢。”



莫金点燃烟,无奈的长吐一股白烟,喃喃道:“有没有什么人精通戈巴族语呢?”

“有。”

“那你还不快去请!”

马索指着山下嘟囔道:“就……就……就在下面。”

“嗯?”莫金道:“你说那人也在特训?”

马索点头道:“嗯,他的名字,发音怪怪的,叫——雀斑假啦。”

莫金狠狠瞪了马索一眼,骂道:“混蛋!”走两步,又回头骂道:“饭桶!”突然灵机一动,道:“他们搞特训,我们也来搞特训!马索,去组织一下,把可可西里来的那些人给我训练一下,就算去送死也要死得光荣。”

马索表示马上去办,随后又怕兮兮的问道:“老板,那个索瑞斯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搞了很多瓶瓶罐罐做实验,附近的藏族居民反映很强烈,不知道会不会暴露我们?”

莫金沉默了一刻,深吸一口烟道:“暂时不管他,不管他要什么器材,尽量满足他。我们能不能成功,以后还要靠他那些小动物呢。”马索和莫金都已离开,密林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基础的训练已经结束,以后就是实地训练了,凭借卓木强巴财团的强有力经济支持,他们开始了全世界范围内的不同环境适应性训练。

首次分组对抗是一场最简单的野外生存技巧对抗,第一次比试的是生火,各种工具都摆放在一起,然后两组队员各自挑选工具,哪一组先将火苗点燃就算胜利。随着吕竞男哨音响起,卓木强巴,巴桑,张立和岳阳这四个壮汉借着身体优势抢先跑到堆放器材的地方,他们扛起了最干燥,最粗的一根木材,然后在木材上挖出一个小凹槽,将挖好的木屑填充至凹槽中,同时将一根小木棍削尖,用尖的一头牢牢抵在凹槽内,开始用双手来回搓动小木棍。四名大力士轮番上阵,不让木棍停止转动,五分钟后,凹槽里的木屑开始冒烟了,卓木强巴等人大喜,顾不上汗流满面,搓那小木棍搓得更带劲儿了。半个小时后,第一朵火苗成功窜出,卓木强巴四人的脸早被烟熏得乌黑,顺着汗水一流,脸就和上了迷彩的特种兵一样花哨。可当四人回过头看方新教授那组,顿时就傻眼了,方新教授他们四个人,早已经一人举着一根火炬,像看原始人一样看着卓木强巴他们。



卓木强巴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感觉方新教授他们既轻松又自在,好像根本没费力一样,巴桑和岳阳两人也呆了,只有张立还对着凹槽奋力吹气,喜滋滋的叫嚷着:“燃起来了,燃起来了。哈哈,燃起来了!”

方新教授等人举着火把过来,看着四个花脸男人气喘如牛,个个都是一副忍不住不笑的表情。卓木强巴不甘心的问道:“导师,你们怎么这么快?”



方新教授摊开左手,极力控制,尽量的严肃的解说道:“雷蒙牌打火机,就在你们搬走的木头下面……”说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如做广告宣传般说完:“采用氧阕混和压缩,防风防水,喷气量开至最大,喷射火焰温度高达五千度,足以融化普通钢铁,不过十分耗气,一瓶液化气体仅能维持五分钟喷火全开。全身合金制造,能抗击八毫米口径手枪的直接射击,采用边壁触摸式按钮打火,目的是在手无法工作的情况下用嘴也能打火。设计合理,曲线采用人体生理学构造,材质过硬,不愧为特种兵首选点火装置。”

卓木强巴欲哭无泪的转问吕竞男:“这样的安排,是不是很过分?”

吕竞男毫不掩饰道:“说过了工具材料自己选,你们看见大木头,就一门心思只想着钻木取火,你们的观察力和辨别力去了哪里?我宣布,第一场分组对抗,卓木强巴小组败,方新小组胜!”谁也没料到,这竟然只是卓木强巴小组全败战绩的一个开始。

此后的世界级适用训练中,他们在达喀尔进行越野拉力时总是暴胎,要不就是地图和实际路线差异大得出奇,等他们到终点时,方新教授小组已经等了几个小时了;在撒哈拉进行沙漠穿越时,岳阳的防护措施出现了纰漏,让一只沙蝎钻进了裤裆,狠狠的在他屁股上叮了一口,结果是卓木强巴等三人轮流背着他赶路,自然是没人家走得快;在西双版纳四人更是被一群野象追得鸡飞狗跳,还在原始森林里迷了路,比原先计划多用了四天才走出去,而究其原因,竟然是张立那小子用香蕉去挑逗一头小象,结果被人家妈妈发现了;在澳大利亚攀登魔鬼山时,巴桑的铆钉钉得不稳,而卓木强巴又老带错路,常常是一失手四个人一同掉下去,挂在绝壁上荡秋千;在穿越黑戈壁时,又是卓木强巴的指挥和判断失误,四人不幸与沙尘暴遭遇,幸亏在马鬃山找到一处岩穴躲了一天,不然后果不堪想象;而此后不管是草地,沼泽,荒漠,冰原,卓木强巴小组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连吕竞男也常常抱怨,这支貌似强大的队伍怎么都长得呆头呆脑的。



一晃又是数月过去了,不知是否超常规的体能训练能让人麻痹,每个人每天只是咬牙抵抗来自各方的训练压力就足以耗去他们全部的精力,让人思考的时间减少了,队员们谈论训练中碰到惊险事件的时间越来越多,只有卓木强巴,时刻惦记着他们此次训练的目的。

刚从越南归来的特训小队,回到拉萨的特卫团营房休整,他们只有两天休息时间,然后便是等待着吕竞男给他们制定下一个目的地。卓木强巴已经等不及了,他找到了吕竞男的房间,敲了半天门,吕竞男才拉开门问他有什么事,卓木强巴表达了自己的焦虑,吕竞男皱眉道:“你们目前的训练按步骤才进行到一半而已,而巴桑一直都是边训练边接受心理恢复治疗,现在记忆正在渐渐恢复,如果这时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寻找工作的话,收效不大。”



卓木强巴严肃道:“我认为,我们已经通过了各种环境的适应性训练,难道还有什么是没训练到的吗?我个人认为,我已经具备出发寻找目的地的实力了,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另一批人已经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吕竞男也不与他争辩,淡淡道:“哦,事实上,你们还有很多科目没训练到。不过我认为对另一批人,你不需要太过担心,如果那么容易就被找到,也不会找了这么多年了。”



卓木强巴还待说什么,吕竞男作了个双手平推的姿势道:“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不想和你争辩,这样,你们的期中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一切都等期中考试以后再说,到了那时候,你还认为你具备了前往寻找的实力,我们就开一个全体大会讨论,ok?现在,我要整理一些资料,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的话——”

卓木强巴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这个提议,转身出门,在他离开后,吕竞男象自言自语,又似对某人道:“看来他已经等不及了。”



帘子后竟然也有人说道:“那是自然,因为他对我们所做的那些工作,是毫不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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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 14:4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出发!亚马逊丛林!

布帘掀开,竟然是亚拉喇嘛,一只黑鸢立在他肩头,钢爪牢牢抓住,双目如闪电利光,警惕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亚拉喇嘛看着手中的纸筒,淡淡道:“是时候了,该让我们看看这个小组的训练成绩了。”


吕竞男关切的问道:“有新的线索了?”

亚拉喇嘛露出少有的笑容,一拍肩头,那只黑鸢振翅而起,瞬间就划作碧空中的一个小黑点,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亚拉喇嘛命令似的口吻:“地图。”

桌上很快摆上一本四开纸页的世界大地图集,亚拉喇嘛飞快的翻阅到美洲地图,嘴里自顾自的说着:“根据最新破译的吉德尼玛衮诗和古格金书里都提到,最伟大的使者带来光照下的城堡,所有的圣洁都完好的保存在帕巴拉神庙。而后那座光照下的城堡本该交归西圣使皮央不让,但是伊西沃伯并不愿意交出那光照下的城堡,并偷偷用泥土和石头复原了城堡,因为不敢毁掉圣物,则命令手下悄悄将神圣的光带到天边,永远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他们翻阅一座座山,跨过无边的海,来到了一个陌生又神秘的国度,那里的树高耸入天,连成一片,密林深处,危机四伏,到处都是没见过的吃人的动物和植物,甚至那里的人也嗜杀成性,生食人肉;那里的建筑高大恢宏,胜过他见过的任何一座宫殿;那里的神庙像一座塔陵,四方高大的三角形拼接在一起,像山一样耸入云天,台阶一直通向云中,那里的文字以头型及各种动植物图像组合而成……”



吕竞男喃喃道:“金字塔?可是因该是沙漠啊,为什么是森林?”

亚拉淡淡笑道:“还不明白吗?热带雨林啊,回来复命的人说,他们将光照下的城堡保存在另一类文明的神庙之中,那里的王答应他们,让神圣的城堡永远的禁锢在黑暗之中。”

吕竞男马上明白过来,但反映却是不敢相信,开口道:“玛雅金字塔吗?不可能……,那时怎么可能横渡太平洋,到达美洲呢?而且还能回来。”

亚拉道:“在这个世界,当今人们能做到的事情,谁又能肯定古人就做不到呢?别忘了山海经和殷人过海的传闻,那不是比古格王朝的使者还要早几千年吗?”



“光照下的城堡?到底是什么呢?”吕竞男沉思着。



亚拉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它能被一个人隐匿带走,因该不是一件很大的东西,那么,中期测试,我们就横穿这片雨林吧……”亚拉的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吕竞男看了看亚拉喇嘛画的那个圈,惊讶道:“据我所知,玛雅文明仅限于尤卡坦半岛,这里是否离得太远了?”

亚拉道:“没错,虽然我不是十分了解,但是他们的线索十分清晰,你看,这里是这样写的,现在人们所发现的玛雅文明遗迹,主要分布在墨西哥南部、危地马拉、巴西、伯利兹以及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西部地区,最远便止于安第斯山脉。而在平均高度六千米的安第斯山脉以东,就该是古印加文明的地域范围了。这是人们的普遍观点,古人无法翻越号称天险的高峰屏障,但就在几年前,巴西考古学家在亚马逊密林深处发现了与古印加文明截然不同的另一类文明,有制作精美的陶器,有氏族部落生活特征,有道路,桥,农耕区,放牧区,神殿和祭台,是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社会遗址。三年后,又在密林深处发现类似于玛雅文明的天文观测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有巨大的石料,建造工艺非常考究,这与人们以前理解的该地区在1492年探险者登陆前曾是一片荒芜人烟的森林,和亚马逊雨林地带不可能拥有大规模的石料建筑完全违背。他们的研究结果是,古玛雅人完全有能力翻越安第斯山脉来到亚马逊丛林,开辟他们的新生活,而他们的前进路线,应该是从安第斯山脉下来后,沿亚马逊河道前进。根据这一思路与亚马逊流域的各国考古工作者达成共识,每个国家至少有两支以上的考古队在危险无人的密林中探寻,就在前几天又有了惊人的发现。”

吕竞男无言辩驳,她对南北美洲的历史文化和古迹鲜有涉猎,只得沉声道:“从普图马约到圣玛丽亚,对你们而言,这个地方是不是太过危险了一点,而且,亚马逊流域那么广阔,如何能确定要找的东西仍旧在这片土地上呢?”



亚拉小声解释道:“是的,没有人能肯定,但是据可靠消息,这里近日发现的那座新的死城,规模非常大,里面因该有神庙,只是一直没被发现。”



吕竞男道:“还是分作两组?”

亚拉道:“对,这样才是考试啊。”

吕竞男露出担忧的神情,道:“那是要告诉他们真相还是……”



亚拉低头思索起来,此时他那深邃的眼里露出凝重之色,考虑了一会儿,终于道:“暂时不告诉他们。”

吕竞男惊讶道:“为什么?”

亚拉道:“卓木强巴上次的可可西里之行,有些事情很奇怪,我想先把它弄明白。”

吕竞男若有所悟的点头,但她还是不敢肯定,迟疑道:“亚拉大人,你肯定它会在那里吗?就算遗址在这个范围内,也不能肯定两支小组就一定会打遗址经过啊?”

亚拉道:“无所不能活佛会为我们指引光明之路,不要放过任何机会,我们得去试试。我会带领我的小组朝那个方向前进,至于强巴少爷那一组,他们会遵从命运的安排。我一定要去废墟遗址看看。”他的口气毋庸置疑,连吕竞男也不敢反对。

亚拉昂起头,看着黑鸢消失的方向,天色暗下来了,他心中轻轻询问:“玛雅,玛雅,你到底从何而来?又隐藏了多少秘密?”他又想起了德尼喇嘛,德尼喇嘛站在那山顶谷口,野风吹乱了他的衣衫须发,他伸开了双臂,在狂风中仰天长啸:“一千年了!我们足足等了一千年了……”山谷回响着那近乎神明的呼喊“一千年!一千年!……”无数声音如鼓槌敲打着亚拉的心。



而在营房的墙角下,一个黑影始终伫立在吕竞男的窗前,他默默的听着,默默的……

卓木强巴从营房出来,独自一人来到曾经的训练场,在天梯上倒悬抓挂了一会儿,又爬上绳网,走过钢索,从另一侧攀岩而下,感觉轻松无比,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一下。如今的他,体能和经验都正处于巅峰时期,他觉得这时候正是出发的最佳时机,要是再耽搁,天气冷了大雪封山,说不定就要等明年了。“中期考试么?会是怎样的考核呢?是翻越帕米尔那样的高原雪峰,还是去极地环境呢?”卓木强巴毫不费力的抓着绳子荡过布满尖桩的沙坑,落在地上幽幽的想着。

他练习了半小时左右,身上微微有些出汗了,正准备回营休息,“嗒!”的一声,就在卓木强巴旁边的地上擦出火花。卓木强巴本能的一跳,隐约还看见远处火光一闪,他毫不犹豫,就地一滚,同时朝营房大声呼喊道:“有人袭营!”第二颗子弹,几乎是擦着头皮飞过去的。

听到声音,一道黑影提着枪朝林子里跑去。若是换了以前,卓木强巴想都不想就冲了上去,而此刻的他清楚的明白,在这样的黄昏中,火光距自己起码有五百米,而使用那没有特定远距离瞄准装置的枪,还能如此准确的射击自己,那人一定受过近似职业军人的特殊训练,自己赤手空拳冲上去和送死也没有两样。

营房里的人被惊动了,张立和岳阳最先冲出来,喊道:“什么人袭营?”唐敏跟在后面问道:“你没受伤吧?强巴!”

方新教授也出来了,问道:“怎么回事?”他手里拎着两把m4突击步枪,都扔给张立,张立就冲了上去,卓木强巴也跟了上去,跑动中也接到一把枪。两人配合默契,卓木强巴边跑边说道:“只有一个人,拿的好像是ar15,但是很模糊,朝西山头逃跑,好像是冲我来的。”

张立回头一看,岳阳他们返回营房也拿了武器跟了出来,他向卓木强巴打个手势,两人一左一右包抄起来。

前面的人跑着跑着,突然没了声息,卓木强巴和张立马上就反应过来,两人一闪身,也各自藏匿在一棵足以遮挡住他们身体的树后。卓木强巴超距离他十步左右的张立打眼神,朝树的上方看了一眼,张立会意,将枪朝身后一挎,双手抓住树干,蹭蹭蹭爬上树丫,灵活得像一只猴子,马上就有手势下来,那人在卓木强巴的位子偏左第四棵树后,距离他们约三百步。



这时,其余人也都陆续赶到,先是巴桑,然后是艾力克,方新教授,亚拉和吕竞男。卓木强巴双手一比,拇指朝身后两边一摁,方新等人各自找掩护散开,一个包围圈悄无声息的围了过来,将那人围在核心,9人之间间距各有百步左右。卓木强巴的手语已经让每个人都知道现在的情形,岳阳小心的将榴弹发射器挂靠在M4枪下,亮出一枚催泪瓦斯,吕竞男点点头,他们准备活捉这个突然出现的袭营者。

“嘶——”卓木强巴向岳阳竖了根拇指,岳阳却瞪了瞪眼,表示自己还没有发射呢,众人小心的探头一看,一股白色的烟雾已经在包围圈中心升起。烟雾弹,看来对方也意识到情况不妙,抢先动手了,又有几枚冒着大量白烟的烟幕弹从中心被人抛出,很快他们就失去了被包围者的确切位置。两声枪响,第一声是张立发出的,他手势表示,那人爬在树上跳了过去,第二声是艾力克方向传来的,众人赶紧有条不紊的朝艾力克方向聚集。

那人逃跑的速度很快,不时回头打冷枪,有时还反向抛出大威力的俄制F-1手雷,让众人追捕十分不易,唐敏,艾力克等都好几次差点受伤。卓木强巴大为光火,如果要杀死那人,只须要扣动扳机,就能把他打成马蜂窝,但是大家心思都是一致的,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能随便杀人。卓木强巴突然蹲下身去,抽出了插在鞋刀套里的鳄鱼猎刀,呼的扔了出去,明明听到“扑”的一声插实了,那家伙竟然哼都没哼一声,继续带刀飞奔。



追着追着,大家的脚步都放慢下来,他们在这里训练了很长时间了,对周围的地形都十分熟悉,大家都知道,前面是一处断崖,虽说只有几十米高,但掉下去断手断脚是少不了的,那人还受了伤,一定跑不了。那人一看前方无路可走,先回头举枪一阵乱扫,跟着拨开了两枚手雷插销,大喊道:“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我只要卓木强巴偿命,跟你们没关系!”

卓木强巴距离那人百米左右,看清了那人相貌,惊讶道:“是你!”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在可可西里被卓木强巴打跑的牛二娃,当时卓木强巴险些就死在他的刀下,对这人印象极深。

牛二娃面带狞笑,手雷指着卓木强巴道:“你还记得我,那很好,该是你还命的时候了。”那把大鳄鱼猎刀插在他的臀部,血染红了深灰色牛仔裤,卓木强巴手下留情,入肉并不深。牛二娃几乎没给他们考虑的时间,直接将手雷抛向了卓木强巴,卓木强巴早闪身躲进树后草中,手雷炸响,众人纷纷避让。牛二娃又扔出一颗烟雾弹,烟雾中那鳄鱼猎飞向本已经瞄准他了的岳阳,冰冷的刀刃紧贴着岳阳的面颊,将岳阳惊出一身冷汗。烟雾散开时,那牛二娃竟然已经在断崖之下,大家正准备追击,“嗒”的一声,又是一支冷枪,大家吃不准枪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只能在树林里找掩护,眼看着牛二娃一瘸一拐逃远了。

十分钟后,确信敌人已经离开,大家才慢慢从树林里出来,岳阳白着脸道:“怎么回事?你认识的?强巴少爷?”



卓木强巴绷着脸复述了他和牛二娃之间的仇恨,当时开枪打死他哥哥的正是牛二娃本人,末了卓木强巴难解道:“他怎么会找到这地方的?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而且上次遇见他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厉害啊?”

众人面面相觑,在大家都认为这支特殊的团队很强大的情况下,竟然让一个负伤的人从眼皮下逃走了,不少人开始反思:“经过这样长时间的特训,自己真的很强了吗?”

吕竞男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出手,此时才对卓木强巴道:“你不是认为你训练得已经足够了吗?如果刚才那个人同你们的敌人——另一群要寻找神庙的人有什么联系。你还坚持认为,以你现在的能力就足以应付了吗?”



卓木强巴缄然不语。唐敏辩解道:“那可不同,我们只是想活捉他,而他是想和我们拼命,如果早开枪的话,他哪里逃得掉。”吕竞男略带轻蔑地笑了笑,道:“回营房,我要向你们宣布中期考察的地点。”……

就在距特训营两座山头的地方,也有一个小小的营帐,帐内烟雾缭绕,烟气熏人,马索一进帐先忍不住咳嗽了一通,莫金刁着雪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索道:“是……牛二娃,刚才雷波回来说,牛二娃打探到那只特训队已经回来了,忍不住要去替他哥哥报仇,现在受伤回来了,幸亏雷波在远处阻击,否则就被那群人活捉了。”

“混蛋!”马索惊了一跳,莫金拍桌子骂道:“这些蠢货,险些坏了我的全盘计划。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以为自己练了几个月就可以飞上天了!特种兵教官,是那么好惹的吗!”

他桌上放着一份写有机密的红头档案,而档案上的照片分明就是吕竞男。莫金有些不耐烦道:“他们到底要训练到什么时候?”

马索不失时机道:“但是牛二娃带回来一个消息。”

“哦。”莫金马上道:“人在哪里?”

牛二娃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另一人在给他止血,疼得他呲牙咧嘴,卓木强巴那一刀刺入动脉,不拔出来还好,一拔掉后血涌如注。莫金不得不俯身在牛二娃耳边听他低声说着,听着听着,他那冷毅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当真?”莫金问道,牛二娃无力的点点头。

莫金马上回那大的营帐,同时吩咐道:“马上找地图来,要北美洲的详细地图!”



马索紧张的守候在一旁,只见莫金兴奋得忘记了点烟,用笔不断在地图上画圆圈,一小时过去,他终于抬起头来,喜道:“就是这样了!”突然又想明白什么似的,怒道:“哼!敢骗我!”

马索吃不准,老板现在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只能战战兢兢问道:“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板?”



莫金那锐利的目光扫视过来,看得马索心里七上八下,半晌才见莫金展颜笑道:“他们有了新线索,看来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替我准备去哥伦比亚的机票,让我想想,到哪个城市比较好呢?”

马索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西藏寻宝,和哥伦比亚有什么关系,他怀疑的重复问道:“哥伦比亚?老板,你是说去哥伦比亚吗?”

莫金抬头道:“当然,早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就已经推测出,那个东西可能被藏族先民带到了美洲,并与玛雅文明一同消失了。我发掘了那么多玛雅遗址,难道是为了研究历史么,我更多的是为了寻找福马先生终其一生也没找到的三条重要线索之一,只可惜我一直都没有挖到,随着玛雅遗址越来越多的被人们发现发掘,找到那东西的机会也就越来越渺茫了。这次发现的,可能是最后一批玛雅旧城遗址了,前几天我也收到消息了的,但是没引起我的注意,现在想想,的确,那东西极有可能就在这次发现的旧城里。”

看着地图上的标记,马索道:“老板,我记得你告诉过我,玛雅帝国最繁盛的时期也没能翻越安第斯山脉,你画的这个地方……”

莫金嘴角浮现冷酷的微笑,道:“嗯,那是很久以前了吧,那时我还只是一个初学者,只知道书本上的东西。但这次不同,我非常肯定亚马逊密林中有玛雅文明的残留,从委内瑞拉,哥伦比亚,厄瓜多尔一直延伸到巴西,都有!”

马索吃惊道:“为什么这样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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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出发前的准备  
莫金道:“因为几年前,在别人的带领下,我亲自在这一带发掘了一座巨大的玛雅古城。那些理论学家都是空口说说,什么雨林中没有大量的石料,无法建筑大型石城。他们太低估古人的力量和智慧了,带我去的那人告诉我,古玛雅人不仅能翻越五六千米高的安第斯山脉,还能从安第斯山脉开采重达数百吨的巨石,通过水道将它们运送至数千公里以外的密林深处,在那里修建城邦,开拓文明。”


“那我们要找的到底是件什么东西啊?”马索又问。

莫金神秘的笑道:“如果没有弄错的话,那因该是一面镜子。”说着,他的笑容变得阴沉起来,道:“他们太狡猾了,表面上只是进行一些普通的特训,好像与这次寻找毫无关系。其实暗地里一定另有一支队伍,专门替他们收集整理各种线索,连我都差点被他们骗过去。找狗,哼,一开始我怎么跟你说来着,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为一只狗而付出这样代价,他们肯定是冲着神庙去的,找狗不过是个幌子。中国人,哼哼,太狡猾了!这次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的前面,通知所有的士兵,拔营回拉萨,明天我就要看见阿西斯港的太阳。”说到狡猾的中国人,莫金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他想起了那次的领路人,想起了那双忧郁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看到那双忧郁的眼睛总觉得心里在发抖。

吕竞男宣布了这次考试的细则,依旧是原来的两组人马,由抽到红签的小组提前一天出发,从厄瓜多尔的普图马约出发,不许利用现代的交通工具,自己想办法避开厄瓜多尔和秘鲁的边防士兵,也可以走哥伦比亚过去,终点是秘鲁的圣玛丽亚,所有人都只有一天的时间去搜集整理资料,由于不可能将装备和武器运抵厄国,所以需要的材料只能自己去厄寻找,总行程是两百公里左右,每队有十天的时间,如果十天后还不见抵达目的地,就将展开营救行动。

吕竞男最后道:“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刚才逃走那人正是我们的竞争者,不幸又被他听到了这个消息,那你们在路途上说不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而且,必须赶在他们前面。”

张立问道:“不是吧?我们只是去考试,如果那里很危险的话,他们犯不着陪我们去受罪啊。难不成,他们还想做我们的陪练?”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亚拉暗中盯了吕竞男一眼,竞男道:“总之——小心为上。”



卓木强巴思索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赶在他们的前面?”

经过系统的学习和培训,如今这些人都知道,在出发某一个目的地之前,搜集整理相关的资料是必不可少的,那些资料不仅能帮助他们方便快捷的到达目的地,还能在关键的时候救命。网络很快就接通了大英图书馆,他们在世界上最大的资料库里搜集一切有关南美各国,特别是哥伦比亚,秘鲁,厄瓜多尔这三国的所有信息。

张立滚动着鼠标道:“我觉得这期中考试也太容易了,十天行程两百公里,就算散步一样走路也能走完全程啊。”



岳阳坐他左手边一台电脑,道:“不,看来你对这三个国家还不是很了解,那么换一种说法肯定对你更有吸引力——亚马逊丛林!”



张立恍然大悟道:“亚马逊!不过我们去过西双版纳,地形大致也差不了多少吧?”



卓木强巴在张立右边输入一些词汇,也问道:“你对亚马逊丛林知道多少?”

张立想了想道:“食人鱼,我知道,好像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热带雨林吧?”

巴桑在卓木强巴右边,将网络上提供的信息记录在一个笔记本上,听到张立的回答,冷笑一声。



岳阳也开始记录网络上资料,同时道:“不止如此。亚马逊流域是世界上最大的原始热带雨林,有地球之肺的美称。世界上已知的2万多种植物,南美洲就拥有一万九千多种,而其中的百分之七十,都分布在热带雨林之内。亚马逊的林木面积占全球林木总面积的三分之二,你想想吧。”他突然道:“找到了,看这段话亚马逊河横贯南美洲,发源于秘鲁安第斯山脉。长6440公里,在世界河流中位居第二,仅次于长6,695公里的尼罗河。水量充沛,每秒钟把116,000立方米的淡水注入大西洋,占全球入海河水总流量的5分之一。支流中,七条长度超过1600公里,最长的是马代拉河,约3200公里。”

卓木强巴补充道:“不只如此,亚马逊流域的动植物资源可以说是地球上最为丰富的,现在已经探明的仅鱼就有两千六百余种,鸟一千六百多种,而更有无数动植物未被记录入书。”

巴桑冷冷道:“除了地球之肺,它还有个称号,叫绿色地狱,也就是说在丛林里的人如进入地狱般危险。稍不留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立轻轻一笑,突然瞪着一副图片,那嘴脸就像要流哈喇子一般,高兴道:“快看,快看!原来这密林里生活的土著女人都不穿衣服的!”

岳阳闻讯,从一旁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赞扬道:“好得很啊,你可以去那里当女婿嘛,你看看下面的文字介绍,不要一激动就不认识英文了。”



张立看着电脑下的英文单词,还真不认识,求教岳阳道:“是什么意思?”



岳阳低声解释道:“食人族!”

卓木强巴道:“不要开玩笑了,我越看便觉得这地方越危险,恐怕比我们以前经历的地方加起来还要危险,主要是这片区域里的危险因素太多了,不要十天以后我们到达不了目的地,那才丢人呢。”

张立道:“其实穿越这片丛林也不难,关键是很多用习惯的东西都不能带去,没有趁手的工具就难前进了。”

卓木强巴晃了晃手腕,道:“错了,不能带去的只是武器,而我们使用的大多数工具,是可以带去的。”他手上戴的是一块原子表,其设计造型看上去和普通电子表没什么两样,但这种太阳能表永远不需要更换电池,三百年内计时误差不会超过一秒,防水防震也达到特需标准,能承受水下五十米的高压,也能承受一平米内十公斤TNT炸药产生的震荡冲击波;而且它除了自身的夜荧光外,还带有一个小型探照灯头,可视范围能达到五米,在一百米内,它还能做微信号通讯器使用,还有一些其它小功能,而这种表戴在手腕上,任何机场海关都不会查处。当然,其价格因素决定了除卓木强巴这样的人,使用它的探险者也是极少数的。



张立想了想道:“对了,强巴少爷,不知道你那把大军匕能不能带过去哦。”

卓木强巴道:“因该可以吧,到时候想办法吧。”说着,他不自觉摸了摸鞋邦处的鳄鱼猎刀,这把刀他十分喜欢,古朴的造型,宽厚的刀身,刀刃就接近一尺长,刀背满是鳄鱼齿般的倒钩刃,因此叫鳄鱼猎刀或鳄鱼军匕;它刀刃过于锋利,就连皮糙肉粗的犀牛皮也能毫不费力的剖开,又叫剖犀刀。这种刀比特种兵的伞兵刀还大,在丛林里可以直接当丛林砍刀使,刀背的鳄齿可以绞断5毫米粗的钢丝,不过力量小的人就无法使用了。

岳阳看了门口一眼,道:“强巴少爷,你的公主来了。”唐敏在门口,睁着一双大眼睛找卓木强巴。卓木强巴陪唐敏走出门口,低声道:“你们已经整理完资料了?”

唐敏低着头,点了点道:“嗯。”

唐敏怯生生的抱着卓木强巴的腰,将脸埋入那宽实的胸膛,良久无语,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万千情感流离婉转,波光动人,她咬唇道:“强巴呵,这次的行程很危险啊。”



卓木强巴捋顺她的柔发,平和道:“怎么?你害怕了?”

唐敏半带倔强半嗔道:“不怕。”她将脸贴得更紧了,喃喃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但刚说完,眼圈就红了。

卓木强巴知道,唐敏为跟随他参加这次计划,已经受了不少苦,那嫩葱般的手掌都已磨起了茧壳,原本白玉无暇的肌肤也被晒出一些咖啡色,只为那句约定——生死再不分离。而这次行程,唐敏其实是很怕的,唐敏不怕什么机关或持枪的凶徒,她最怕的是那些不知名的丑陋小动物,而热带丛林中,最多的就是这些。卓木强巴捧起那张熟悉的脸,蜻蜓点水的一吻在额头,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方新教授和毛拉大叔都会照顾你的,要坚强一点,勇敢一点,知道吗。”



唐敏捣着头,俏皮道:“嗯。你要小心点啊,你的那些队员,个个都是捣蛋分子,我很是担心,这次不比以往,丛林里潜伏着致命的危机。”

卓木强巴道:“放心吧,他们是知道安危的,倒是你要注意,不能太任性,听导师说,你在他们小组里也是蛮调皮的。”“哪有!”……

卓木强巴回到电脑前,没坐两分钟,张立小声“嘘嘘”道:“强巴少爷,男人婆来了!”



卓木强巴长叹一口气,抬头一看,果然,吕竞男站在门口,手指朝卓木强巴一勾,让他出去。卓木强巴又走出去,吕竞男表情严肃的看着他,这时谁也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卓木强巴先开口问道:“教官,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吕竞男嘴角动了两下,随后又沉思片刻,最后只说了一句:“这次,要小心。”

卓木强巴礼貌的笑笑,回答道:“谢谢。”



看着卓木强巴走出去,张立惋惜道:“哎,怎么没有人来找我呢?”



岳阳笑道:“你也不瞧瞧,人家强巴少爷,高大英俊,身姿雄伟,家财万贯,又有人生阅历,又懂得体贴女人,又有男人的安全感和可依靠感,要智商有智商,要肌肉有肌肉,你小子有什么。”

张立挠挠头,道:“说得也是。”

岳阳继续道:“这种男人中的极品,除了在小说里和电影里,我就还没在别的地方见过,要是我是女人,我也巴不得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声”岳阳做了个双手抱胸的姿势,嗲声嗲气道:“强巴哥哥,强巴哥哥,强巴……”听得张立汗毛直立,心中却颇不服气的想着:“极品男人么?那为什么还离婚了呢?”



“做什么?”卓木强巴在身后问道,岳阳吓了一跳,忙道:“这么快就回来啦!”

张立马上凑过来,问道:“怎么样?男人婆跟你说了些什么,强巴少爷?”

“关你什么事?”



“说说嘛,强巴少爷。”

“岳阳,你小子又凑什么热闹?”



“她有没有表示什么?”

“是啊是啊,有么?”

“你们无聊不无聊,怎么不向你们的巴桑大哥学学,整理资料吧……”

“还问!”

……

阿西斯港在首都波哥大以南800多公里,由于地处偏僻,交通不是十分便利,这个临河城市颇似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美洲小镇。平静的街道上时有车辆,小贩们有序的叫卖着,根本让人看不出这里时常是地方武装与政府军队爆发冲突的地点。阿西斯港与伊卡河相接,顺河而下就能到普图马约,沿途分布着许多印第安部落。



莫金只带着马索一人在阿西斯港郊区一座欧式别墅内,房屋的主人矮胖而黝黑,体型和笑意中都透露着一股阴狠,这人戴着金丝框眼镜,镶金牙,戴了拇指粗的金项链,十个手指戴了十四枚金戒子,有两枚还嵌了硕大的滴水翡翠,手腕脚腕各戴着金劳力士和金脚链,穿着一身金黄透白色的类似唐装的丝织短袖,整个一身都晃人眼睛。莫金与那人友好的谈论着,不时爆发出一两声大笑,两根相同的古巴雪茄,也显得两人更加亲近。谈着谈着,莫金让马索将拎着的那一箱钞票放到了桌上,而那矮胖男子也让身后一名彪形大汉拎出一箱白色粉末,大家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会意大笑。



那矮胖男子准备让他手下收钱,莫金按住了皮箱,道:“等一等,韦托,你要帮我个小忙。”

那名叫韦托的胖子露出金牙笑道:“我们的关系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有什么要求随便说。”



莫金道:“这几个人,他们会在这一两天去普图马约港,希望你能多关照关照,我不希望他们受伤,也不希望他们很快的离开这个港口,最好是能拖延他们几天。”

韦托拿起卓木强巴等人的资料看了看,笑道:“没问题,我们就在奥斯皮纳等他们,只要他们一露面,就替你拖住他们。啊,对了,本,你上次那个非洲水晶,还有没有?我非常的喜欢,价格不成问题。”

莫金笑道:“那要回去看看才知道,你知道的,我的藏品太多了,不是每一件我都心中有数的。”韦托笑得更恣意了,道:“哈哈哈,好的好的,我的朋友,一定要记得。”

半小时后,莫金和马索坐上了一条木船,穿行在亚马逊寂静的森林中,他打开皮箱,却将那一包包成品的可卡因撒落河中。马索看着有些心疼了,毕竟是十几公斤,他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老板?”

莫金道:“带着它又不能当饭吃,一路只会引来危险和麻烦,就算能带到美国,利润也太低了,我从来都不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马索不解道:“那为什么还要和那毒枭交易?”

莫金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韦托是头大蠢牛,只要你买他的货,他就当你是朋友,如果你不买,他就怀疑你,心里阴刻的想着如何算计你。他和革命武装有很紧密的联系,在这一带势力相当的大,我的目的,是让他派人拖着那些中国人。”

马索道:“我还是不明白,我们有的是士兵,派几个人守在普图马约不就可以了?为什么绕这么大一个弯子让那个韦托来处理这件事呢?”

“噗”莫金又用刀扎破一袋,刁着烟将可卡因一点点抖落入河,回答道:“蠢材,我们的士兵都是很金贵的,需要留着他们来办大事。这些小事就交给熟悉当地地形的武装力量和常年出入几国边境的贩毒分子来解决,不是很好,这才花几个钱。”莫金抖干净最后一袋白面,满意的拍拍手,站起来道:“在原产地买原材料,挺便宜的不是吗?”

马索讨好道:“真没想到,老板的认识竟然这么广,连哥伦比亚毒枭都肯帮我们。”

莫金蔑视道:“那有什么,那些毒枭还不是想把钱洗干净,有什么比收藏一件艺术品更好的洗钱法子呢?”他瞄了一眼马索,两人会意的露出了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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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 14:42:26 | 显示全部楼层
8.2 普图马约的吹蛇人  
卓木强巴一行先飞往基多,由于四人都不会说西班牙语,好容易在基多找了名懂英文又愿意跟随他们出行的当地人做翻译,叫克萨。克萨是印欧混血儿,在一家中学教英语,收入并不高,所以对卓木强巴他们开出的条件很动心,而卓木强巴他们找到克萨的原因是因为克萨除西班牙语外精通五种当地方言,而且他曾有过三次替国外探险者作翻译的经验,但是给中国人作翻译,还是第一次。问题是他对英语的掌握水平一般,甚至不如张立说得流利,有时翻译起来显得力不从心。他长着一张圆苹果般的脸,笑起来皮光面红,一点也不像走过了四十六个年头的中年人,说话的时候爱晃动那标准的椭圆形头颅,嘴巴宽大而下巴短窄,加上胖乎乎的脸蛋,看上去像一个可爱的人偶。当他和卓木强巴站在一起时,更显得矮胖,虽然只穿了短袖衣裤,但卓木强巴看着他就忍不住想起在可可西里那名裹得像粽子似的老肖同志。由于厄国的海关和航空安检严格的不寻常,他们的大部分设备仪器只能留在国内,到了基多,他们准备选购些趁手的工具。卓木强巴给克萨开了张清单,让他带着他们去买,克萨一看就惊呆了,那清单上密密麻麻,列了不下百种物品,分类之详细,令人咂舌。



克萨带领他们买了些普通生活用品,告诉他们,更多的工具类物品,到了普图马约反而更好买,那里是边界港口,而且在密林深处,许多当地居民都有在丛林里必备的工具,诸如丛林猎刀,弓弩,安全绳,折叠锹,如果有门路,还可以搞到双筒猎枪那类武器。



从基多搭乘八个多小时班车才到普图马约,这里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丛林密布,反而与别的地方相差无几,灰色的砖瓦房,灰白的马路,只是稍微简陋了些,估计和中国八十年代初期的普通县城建筑相仿。看见卓木强巴他们露出失望的神色,克萨解释道:“城市在发展,雨林大片的被砍伐了,用车拖到很远的地方加工并出口。以前这样根本没有路,完全靠独木舟和在丛林中探寻前进,可是自从哥伦比亚的普图马约省发现大片的油田之后,政府也开始在附近寻找可开采的石油资源,路修通了,大量的车涌进来,当地居民的文化观念和生活方式都在转变着。现在仅是这些港口小镇发展起来,离小镇不足十公里就可以回到以前的丛林时代,如果再过几十年,恐怕那些丛林也会消失。”

卓木强巴他们叹息的点点头,毕竟所有的人都希望过上更好的日子,谈生态环境保护都是填饱肚子后才干的事。他们计划在普图马约安顿一天,先找个住处,然后让克萨带他们去采购工具,如果能在今天将一切准备就绪,明天一早就能出发。他们研究过地图,认为走水路到圣玛利亚最是适合,这条河直通圣玛利亚,只是沿途需要上岸搭建帐篷而已。克萨对此没发表意见,他说他只是翻译和帮助他们采购用具,他不会随他们离开普图马约,丛林向导的工作他从没干过,也不打算去做。毕竟他还有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犯不着去拼命一搏,而卓木强巴问他丛林里有多危险时,克萨只说反正去这片丛林探险是玩命的活儿,他曾经听说过当地很多传闻,无数的探险者从普图马约顺流而下,漂入那丛林之中,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卓木强巴他们并不介意,只要能搞到适用的工具,他们就有信心能徒步穿越这片丛林,原本就没计划带向导进入密林,因为有向导的话,就毫无挑战性了。克萨将四人安顿在普图马约的一个朋友家中,是名叫霍尔门印第安单身男子,三十岁左右年纪,也不知道克萨怎么和他认识的,两人一见面就热情的拥抱在一起,随后用克丘亚语交流起来。然后告诉卓木强巴他们,每人只需要付三十美元就可以拥有舒适得如归家般的一夜。卓木强巴知道,克萨一定从他们的购物行为中把他们当肥佬了,肥水自然不流外人田。

安顿好住所,卓木强巴马上让克萨带着他们采购还没有买到的工具。克萨机警的推荐了霍尔门,说他也能说部分英语。虽然卓木强巴知道,霍尔门的英语水平恐怕比克萨好不到哪儿去,但是时间紧迫,于是他和巴桑一组跟克萨一起,张立和岳阳跟霍尔门一组分头采购还未买到的工具,约定了时间和路线,便出发采购。

卓木强巴他们负责采购登山和穿林用的部分装备,诸如安全绳,安全带,八字环,岩锥,腰包,工兵锹,滑索等,张立他们负责武器,野炊用具,急救用品和药物。普图马约并不大,但是张立他们采购的武器要去郊区才有,卓木强巴和巴桑则在城内。巴桑虽然话不多,但是他有个优点,他从不生事,颇有些孤鹰的感觉,高高在上藐视一切,不屑与周围的人交谈或发生纠葛。卓木强巴他们的采购很顺利,因为常有探险者打这里经过,也有专门卖丛林用具的商店,两人将买来的工具放入登山包开始回走,克萨一路介绍着印第安人的习俗和当地风景,虽然结结巴巴,语法也诸多错误,但是也能让卓木强巴他们听个大致明白。



途中,巴桑提议在一家冰吧休息一下,虽然卓木强巴不是很愿意,不过四个人背的行李两个人扛着,确实有些吃力,这里的天气太闷热了。冰吧在厄瓜多尔这个赤道国家随处可见,很受年轻人追捧,传统型的酒吧中,以冰引为主,加上气温凉爽,躲在冰吧里抵御酷暑已成时尚。三人步入冰吧,克萨为他们点了冰饮,并告诉他们,随着时代变化,就连那些丛林部落里也能喝到可口可乐,百事可乐这国际知名饮品了。卓木强巴喜欢这里的罗百事特冰咖啡,而巴桑对火龙果,蕃茄枝,黄金果,香蕉等多种水果调配的饮品也很喜欢,舒爽滑润,入口留香。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时,冰吧里声音顿时嘈杂起来,只见七八个壮汉推着位有印第安血统的女子进来。那女子穿着薄青纱大开领裙衫,下身也是米纱摆裙,一双水晶凉鞋,身材窈窕婀娜,显得高挑玲珑,带一种贵族气质的美。她正尖声高叫着什么,像是对那几个男人十分不满,那几名壮汉袒露上身,满身都画着奇怪的图案,古铜色肌肤和印度人一般的中亚相貌。克萨小声道:“是丛林里的印第安或其它部族,最好别惹上他们。”他刚说了一半,就看见卓木强巴已经走了上去。

其中一名印第安人身材最为魁梧,他就站在女子对面,和那女子争辩了几句,扬手就欲打,手刚抬起,就被一只铁钳夹住。那人回过头来,就看见卓木强巴背着那硕大的登山包,右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卓木强巴也是吃惊不小,原来这些印第安人连脸上也画满了图腾一样的图案,这名强壮男子,眼睛下是两枚半月牙型的红色图案,像两颗獠牙直延伸到嘴畔,而额头正中是美洲虎头的抽象图案,看上去更像勾云纹。其余人也将头转了过来,脸上图案各有不同,恐怕有地位高低之分,被卓木强巴捉住的男子叽咕叫了几声,卓木强巴完全不明白,克萨跑过来结结巴巴的翻译道:“他……他……他,他问你……想做什么!”

卓木强巴道:“你告诉他,男人不因该欺负女人!”克萨又结结巴巴的翻译过去。

那名男子露齿一笑,突然手上发力,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回去,一边比划一边说着什么,这次连卓木强巴也看出来了,他是要较量较量。巴桑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眼睛却盯着其他几名印第安男子不放,以防他们突然发难。



克萨张了几次嘴,却翻译不出来了,显然不知道该怎么措辞,这时那名印第安女子道:“谢谢你,你敢和他较量较量吗?”竟然说得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但言语中反偏袒那名印第安男子多些。



卓木强巴晃了晃脑袋,摆出一副谁怕谁的架势,那些印第安男子齐声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在笑,又像在咆哮,冰吧里的其他客人见势不妙,早纷纷离开。卓木强巴本以为会干上一架,没想到那印第安男子将吧台的酒杯扫到一边,将手架在吧台上,竟然是要掰手腕。卓木强巴毫无惧意,走过吧台,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方才卓木强巴抓住那人时,已经估计出那人有多少实力,谁知道一开始就发现,那人的力量远不止他想的那样。由于计算错误,一开始就没有使用全力的卓木强巴顿时处于下风,手臂被压下45度角,苦苦支撑了一会儿,竟然输了。印第安人们又发出了奇怪的啸声,那男子缓缓摇头,卓木强巴冷冷一笑,突然将左手架在了吧台上,印第安人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讨论。那男子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左手,这次卓木强巴占了绝对上风,因为像他们这样两只手都经过了特别训练的人很少,任凭那男子怎么使力,卓木强巴的左臂如同钢柱,难以撼动。那男子似乎也明白,其实卓木强巴的力量是大过自己的,只是刚才出其不意才赢了,他自己放手认输了。然后那印第安男子伸手与卓木强巴握手,拍打自己肩胸,又拍卓木强巴的肩膀,说着些什么,卓木强巴对那男子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而感到惊讶。那女子道:“我哥哥说,我们库库尔族最敬重拥有力量的男子,他本是我们族里最强壮的勇士,没想到你比他还强壮,他很佩服你。”克萨松了口气。

“你哥哥!”卓木强巴一愣,那女子妩媚的一笑,道:“嗯,本来是因为家族里的一些事,我们意见上有分歧。不过还是谢谢你,没有你拉着他,那一巴掌我是吃定了。”

卓木强巴这才知道是误会,他看了巴桑一眼,巴桑一副让你多管闲事的表情。那女子又问:“我哥哥说,你们是要去丛林里探险么?”

卓木强巴道:“嗯,是打算去丛林里游历。”

那女子道:“为什么不去巴西呢?那里的丛林地带远比这里大,又安全,有专门的向导,旅游都已经资源化了。”见卓木强巴面有难色,她一笑道:“我随便问问的,我哥哥想告诉你们,在这里探险,可以往西,朔流而上,往南,往北,往东都十分危险……”那女子自我介绍,她叫巴巴-兔,她哥哥叫蜜熊-利爪,卓木强巴难得碰到这么热情又能说英语的印第安人,在巴巴兔的翻译下,他们又多聊了一会儿。巴桑提醒时间不晚了,卓木强巴与这群印第安人道别,巴巴-兔狡黠的笑道:“如果有机会,欢迎你到我们部落里来。”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事,脸上竟然有了一抹红晕。

从冰吧出来,就是一闹市区,不知什么时候,已有一群人将旁边空地围得水泄不通,在看着什么。一阵尖锐的笛声从人群中传来,巴桑一反平日的冷漠,走到人群边上,卓木强巴也只好跟着挤了进去。只见人群中心,竟然是一名耍蛇人,像阿拉伯人一般把脸蒙着,他没有穿阿拉伯服饰,只是普通的花格短袖,正前方放着个竹篓,随着那尖锐刺耳的笛声,一条蛇探头探脑的从竹篓里竖起头来,扭动身体做着各种动作。一只丛林树猴趴在那人肩上,睁着一双大圆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各色行人。

卓木强巴看了那蛇一眼,竟然是一条剧毒的红环粗尾珊瑚蛇,这种蛇毒腺不十分突出,头和尾巴都呈钝圆梭子型,看起来好似无毒,其实剧毒无比。正是卓木强巴他们此行丛林中要注意的几种剧毒蛇之一。那珊瑚蛇随着吹蛇人声声笛响,昂首翘尾,扭动身体,做出进攻姿态,卓木强巴不禁为围观者捏了一把汗,此蛇阴冷好斗,极易激怒,速度快若闪电,若是被咬,还来不及送医院恐怕就死在途中了。

那吹蛇人吹了一会儿,突然放下笛子,拿出一条肥硕白鼠,像是要喂蛇。那白鼠和珊瑚蛇比起来体型硕大,但对这种天敌却充满的恐惧之情,由于尾巴被吹蛇人捉住,四肢抱头缩成一团,瑟瑟的抖着,红珊瑚蛇“嘶”的一声,宛若一条红色闪电,在白鼠背上咬了一口。吹蛇人却不让蛇把白鼠吞了,他捏住蛇的七寸,小心的把蛇从白鼠身上取下,随后将白鼠扔在地上,但见那白鼠抖了两下,不足五秒时间,就瘫倒不动,竟然死了。周围的人发出惊呼,感到了这种毒蛇的危险,但吹蛇人“嘿嘿”狞笑,竟然将手伸向了红珊瑚蛇,连卓木强巴也为他捏把汗,但是那红珊瑚蛇竟似有灵性一般,并不噬咬主人,顺着那吹蛇人的手指绕上手臂,又顺着手臂绕至肩头,随后如情人亲吻般,频频亲吻那吹蛇人的面纱。围观者惊呼之余,鼓起掌来。卓木强巴心中震惊,耍蛇者也曾见过,但将蛇训到这种程度却从未见过,这耍蛇者一定有什么不传之秘,玩的就是一个心惊肉跳。

卓木强巴他们到的时候,看来耍蛇已经接近尾声,看了不到五分钟,那人肩上猴子就跳了下来,如耍蛇人一般,将手臂伸了过去,那红珊瑚蛇也就顺着手臂爬到了猴子身上,然后绕在猴子的颈项处,将头昂在猴子头顶上方。猴子就像戴了顶蛇帽,若无其事的端起地上的铜盘,开始向围观的人收钱,顶着一条蛇,围观者是又惊又怕,给钱也怕,不给也怕。那红珊瑚蛇冰冷的目光,看得人心里发毛,几名不想掏钱的人,那蛇吐着信子,发出咝咝的威胁声音,直到他们摸出美金,很快,猴子就搜到卓木强巴他们面前来了。

卓木强巴将手伸向口袋,眼睛看着蛇,眼中余光看着吹蛇人,那人眼里满是阴森的笑意,仿佛知道卓木强巴在看他一般,缓缓揭开面纱。卓木强巴顿时就惊呆了,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满脸坑洼不平,被各种瘢痕肉丝覆盖着,下眼睑因为瘢痕而被下拉,整个绿眼珠如快掉出眼窝般圆鼓鼓的,嘴唇和瘢痕一样颜色,被拉得有些歪斜,不能完全并拢,露出参差不齐的锯齿一样的牙来。那人露出阴森可怖的笑容,喉里发出哨声一样的尖鸣,就在卓木强巴惊呆的一瞬间,那条原本盘踞在猴头顶上红珊瑚蛇突然跃起,直奔卓木强巴咽喉而来。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惊呼声来。

眼看卓木强巴无法避开,他突然后仰,利用沉重的登山包生生顿向地面,他身旁的巴桑迅速出手,将那红蛇尾巴抓住,一上手就将蛇扔向耍蛇人。那猴子扔掉铜盘,三跳两纵,也跑回了吹蛇人肩头,朝卓木强巴他们张牙咧嘴,发出威胁吱声。那吹蛇人鬼叫般的声音怪笑道:“你们走不了了。”卓木强巴一愣,巴桑在一旁道:“法语,说我们逃不了了。”

人群中几个强健男子不怀好意的靠了过来,气氛顿时不妙,不少人四散开了,免惹是非,克萨完全呆住了,他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

卓木强巴喝令道:“克萨,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来惹事的。”克萨结巴了半天,还没开口,就被一人一巴掌贯到了路边,捂着脸爬不起来,看来是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此时的卓木强巴和巴桑,早是久经考验,除非是受过特别训练的特种兵,普通军人都不是他们对手。卓木强巴飞起一脚,将最近的一名暴徒踢翻在地,跟着一转身,旁边一人的铁棍敲打在他的登山包上,如打在了棉花团里,完全不受力,但卓木强巴转过身来,就是一击老拳,将那家伙门牙打掉一颗,巴桑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蓝蜘蛛早就受过各种格斗技艺培训,加上这段时间的特训,下手更是狠辣,毫无留情,只要被他击中,短时间内想爬起来的机会就很渺茫了。吹蛇人重新戴上了面纱,用手撑着脸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就像在观看一场比赛,好像与他毫无关系。打到精彩处,那只树猴还会抚掌大笑,拍手大叫。

卓木强巴和巴桑放倒了七八个暴徒后,发现情况越来越不妙,一人趁他们不注意,又在远处叫来十来名穷凶极恶的男子,手拿铁链铁棍,气势汹汹而来。卓木强巴和巴桑一人一边架起克萨,喊道:“快走。”卓木强巴临走看了那吹蛇人一眼,那吹蛇人无动于衷,但他眼里藏着神秘的笑意,好像在说,看你们能走多远。



那些家伙很快追了过来,这时冰吧里的印第安人结伴而出,他们一眼就看见了卓木强巴他们,刚打完招呼,就发现情况不妙,印第安人帮着卓木强巴他们对抗那群凶人。而利爪则发现了吹蛇人的蛇,他走过去,大声质问着什么。巴巴-兔解释说红珊瑚蛇是他们部族里的神物,不容他人侵犯的。突然利爪大叫一声,卓木强巴一惊,显然利爪是被那红珊瑚蛇咬了,印第安人发了狠,几下撂倒几个拿棍棒的暴徒,把利爪抢了出来,但他们对那吹蛇人却有莫名的畏惧感,不敢近身。昏天黑地的打了一通后,不知谁发一声吼,印第安人抬着受伤利爪跑了。

卓木强巴他们跟着印第安人跑了一阵,混乱中不见那群人追出来。印第安人没有停,抬着利爪一路朝远离普图马约的方向跑去,连招呼也来不及和卓木强巴他们打了,巴巴-兔焦虑不安道:“我哥哥被红龙咬伤了,必须马上治疗,我,我们就先走了。”



卓木强巴突然想起什么,道:“等一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乳霜道:“这是蛇霜,药丸内服,每次一粒,乳霜敷伤口,可以缓解蛇毒发作。”这种蛇霜,是野战部队密制的纯中药霜剂,虽然不像血清一样有特种解毒效果,却能对所有蛇毒起缓解毒性发作的效果,对于需要急救的人来说,无异于是保命之药。巴巴-兔感激的望了卓木强巴一眼,没再说什么,走了。克萨说不会有事的,他们自有疗伤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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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 14:42:49 | 显示全部楼层
8.3 进入丛林
三人好容易回到霍尔门的住处,累得够呛,卓木强巴和巴桑讨论了一下,却没有丝毫头绪,他们不明白,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和当地人产生了冲突呢?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冲着那群印第安人来的,可如果是的话,他们为什么不追了呢?


卓木强巴和巴桑暂时只能放下刚才发生的事,将买来的工具均分四分,还没分完,就见张立他们狼狈的窜了回来,张立和岳阳一身臭汗,大喘粗气,就连霍尔门也是一脸汗水,脸上的灰迹被汗水冲刷得黑白分明。三人一进屋,岳阳就堵住了门,长出一口气道:“好像没有追来。”

张立撂下身上的大包袱,双手撑在地上喘粗气,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卓木强巴忙问道:“怎么了?你们?”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各说一截,好容易才凑成一件完整的事,说白了,就是他们同卓木强巴一样,莫名奇妙的被不知身份的人袭击,追堵,殴打。“怎么会这样的?”卓木强巴想不明白,先质问张立道:“你们没惹别人,怎么可能被人追打?一定是你们在购买武器的时候和别人发生争执!是不是这样?”

张立大呼冤枉,他们买卖进行十分顺利,霍尔门是个老手了,他们是在回来路上碰到那群人的,那些人也没打招呼,上来就打,他们在想,是不是那群人认错人了。卓木强巴心想:“难道是武器买得有点过火,有人想半路打劫?”他道:“暂时不管那些,你们弄到些什么武器,打开看看。”

张立打开包袱一抖,砍刀,铁棍,链子,里面竟然还有副霹雳拳套。卓木强巴大吃一惊,问道:“这些是什么?我们是去穿越丛林,不是上街砍人。”

张立忙道:“拉链拉错了,这些是刚才的战利品。”原来他们遭遇和卓木强巴他们几乎一模一样,先是五六个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通打,被张立和岳阳尽数放倒,两人不能白打这一趟,就把敌人的武器收缴了,不料突然来了二三十人,张立他们就只能夺路而逃了。

张立重新拉开包袱拉链,这次才是他们需要的急救箱,丛林猎刀,弓弩等工具一一俱全,遗憾的是没有买到火器类武器,不知道是不是霍尔门没有门路。岳阳也打开包袱,满满的一包各式工具。卓木强巴道:“马上分类装包,以便随时能出发。”还没有出发就遇到莫名的袭击,卓木强巴感觉不妙,特别是那个路上的吹蛇人,给他的感觉很阴冷,那种感觉让他不安。

岳阳不解道:“为什么这么急?难道他们还会追到这里来?”

巴桑冷冷的说出了他们的经历,最后道:“难道你认为这是一般的巧合么?肯定是有计划的行动,虽然目的还不清楚,但是如果我们反抗越大的话,恐怕这种行动还会升级。”

卓木强巴点头同意,他也是这样想的。张立道:“会不会是这次考试特设的考核内容?”



岳阳马上反对道:“不可能,那些人都是当地人,而且是本地的恶徒。”他看了霍尔门一眼,又道:“而且他们进攻时,不遗余力,如你们所说,是想致我们于死地。考试不用这样玩命吧,他们给我的感觉,倒象是——”

卓木强巴三人一齐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岳阳,只听他道:“什么人想阻止我们这次丛林穿越。”



听他说完,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唯一的可能了,但是是什么人呢?似乎四人都毫不知情。卓木强巴突然回想起吕竞男的告诫,心中一动:“难道是他们?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霍尔门自回来后就一直青着脸,一句话不说,仿佛在思索什么,越想越是害怕的表情。克萨见好友这般情形,不由问道:“怎么了?你认识那些人吗?”

霍尔门心悸道:“不,我只是……只是觉得,里面有几个人,好像是巴萨卡的人。”

克萨翻译给整理整理包裹的人听了,岳阳问道:“巴萨卡是什么人?”



霍尔门道:“是这一带的暴力分子,他们专门制造破坏和混乱,与政府作对,听说,他和哥伦比亚的毒皇有着联系,好像就是从哥伦比亚渗透过来的武装力量。但是,他们怎么会……不可能啊?”他抬起头来,眼光注视着这四人,明显的怀疑这四人和毒皇有什么纠葛。

“毒皇!”张立嗤笑道:“开什么玩笑?我们第一次来贵国,别说什么毒皇了,就是连只毒蚂蚁也没见过,他们——”刚说了一半,突然望着卓木强巴,心中不知道这强巴少爷是否与毒皇有过往来。

卓木强巴正襟道:“不可能,我从来不做违法的事,也不和违法的人打交道,我的生意范畴也从不涉足美洲。好了,都分配好了吗?那么每人一袋,自己去整理自己的登山包吧。”

霍尔门好像听到了什么,透过门缝往外一瞧,惊讶道:“是巴萨卡!巴萨卡亲自带人来了!你们……”他满脸惊恐道:“你们不能留在这里,赶快走!从后面跳窗户出去,晚了就来不急了!”



“怎么会这样?”卓木强巴满腹疑惑,和张立同时透过门缝往外一瞧,一名狂野壮汉带着三四十个人,手持刀棍等凶器,杀气腾腾而来,显然是张立他们被人跟踪至此,然后那人通报了同伙来报仇。卓木强巴和张立立马返身,一人拎起一个巨型登山包,对还在检查装配的岳阳和巴桑道:“来不及了,赶快走!”当先推开窗户,翻了出去……

寂静的普图马约河上,一艘梭形小木船在水面安静的荡着,亚马逊河变化莫测,有时河宽数百米,深几十米,而有时河道窄得只有几米宽,深不没膝,除了这种独木舟改进版的小梭船,别的船只都不好使。船上被三根类似坐凳的横木分作四格,前面两名武装分子持枪小心的打量河道和周围情况,后面四名桨手有节奏的划桨,中间坐着两人。叼着纸烟的莫金,他旁边一张烂苦瓜脸,不是别人,正是在普图马约市吹蛇的索瑞斯,那只丛林树猴穿着小马甲,在索瑞斯肩上四处张望。

“怎么样?对他们的表现还满意吧?”莫金笑着问道。

索瑞斯不满道:“不行啊,毫无危机警惕性,等到危险发生时才作出反应,如果是一些无法逃避的危险,那就死定了。”看莫金脸色不好,索瑞斯又安慰几句道:“不过格斗技术不错,都快赶上我们训练的那些士兵了。”

莫金叹了口气,道:“不说他们了,对那个地方你怎么看?如果是那里的话,我们就没什么必要去了,白白浪费时间嘛。”

“那你打算去哪里?”



“去查拉皮塔,刚收到消息,距查拉皮塔以南一百公里的丛林中,索雷普斯公司在架设哥秘跨国石油管道时打通了一座类似古玛雅金字塔的神庙,目前公司已经对外封锁消息,连这两国的国家科考队都尚不知情,我打算先去那里看看。”

索瑞斯咧嘴咝咝笑道:“那你先过去,我打算看看他们的丛林穿越之旅,顺便考核考核他们的实力。”



莫金脸色一暗,随即诚恳的说道:“请你手下留情,千万别弄死他们,他们对我非常重要。”索瑞斯做了个你放心的动作,随即令船靠岸,那枯涩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之中,就像一条冰凉的灰蟒。莫金心头一跳,他知道,此刻的索瑞斯才是最危险的,那丛林里的幽灵,又回到了他的丛林。

卓木强巴四人背着硕大的包袱在并不熟悉的街道上飞奔,若说四人畏惧巴萨卡人多势众倒也未必,只是这样一来,首受其害的就是租房的霍尔门,他们事后可以一走了之,霍尔门却无法再呆在普图马约了,现在走了霍尔门便可以推托;而且事情如果闹大,就不是一两人的问题,对国家外交都有一定影响。

巴桑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岳阳道:“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座城市不欢迎我们啊,看来我们只好提前进入丛林了。”

卓木强巴道:“可是船呢?”按计划,他们是打算走水路前进的。

张立颇有信心道:“我们已经在岸口附近订租了一条船,只不过提前取来用罢了。”

“带路。”

三十分钟后,四人已经看不到喧嚣的港口了,这条梭形船长约六米,中间宽两米,也是三横四格,包袱就放在每人手边,以便出现突发事故能保住包裹不失,四人都是操桨手。拐过一个河湾,就再也看不见象征文明的建筑了,环境宁谧下来,河水潺潺的流着,仿佛时空都停止了运转,给人一种安详的享受。

丛林深不可测,参天巨树比比皆是,美洲的云杉能高达百米,直径十几米,周长二十几米,需要十七八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而且上下一样粗细,是名副其实的树中巨人。丛林中时时传出各种不知名的鸟鸣兽啸,但放眼望去,除了一片片遮天蔽日的密林,什么也看不到。四人行进在河道中,两岸巨树环抱,河道稍窄,怎么看也象在一线天行船,偶尔一两只金刚鹦鹉从头顶掠过,那五彩斑斓的羽毛在阳光下光彩夺目。这番景象,与他们闯过的云南西双版纳森林,完全是两个世界。

反正顺流而下,四人都懒得划桨,只些许控制住船的方向,然后目不暇接的欣赏着两岸的异国风景。行至浅滩,河水清澈见底,在五花石上摇曳游荡着各种彩色的鱼,虽然他们都被要求强记过各种危险动物,也特意查阅了南美洲资料,但面对这许多形形色色的鱼儿,还是叫不出名字,只看它们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仿佛天气也凉爽了,心境也平和了,只让人舒服得想跳入水中,与鱼同戏。

既然有人把舵,张立干脆放下木桨,双手垫头的仰面躺下来,看着头顶的一线天,惬意道:“这简直比去海南岛旅游还过瘾,看来照这样的速度,我们会提前到达目的地啊。”

岳阳将手垂入水中,拨弄着清流道:“看来某人在这里乐不思蜀了。”

张立道:“唉,我还听某人说这里危机四伏,步步杀机啊,看来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巴桑握桨把舵,冷哼一声。卓木强巴道:“我们才刚刚离开普图马约,还不足十公里,根本就不算进入真正的丛林,如果这里就开始危险,那普图马约里的人每天都会睡不着觉。”

岳阳抬头看天色道:“天马上就要黑了,现在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在什么地方宿营。”

张立道:“不如就在附近选一处登岸怎么样?”

卓木强巴道:“不行,普图马约那些人找不到我们,说不定会追来,就算要宿营,也要进入雨林深处以后再选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扎营。”

说到被人追赶,岳阳思索道:“这件事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会惹上毒贩子?”

巴桑冷峻道:“刚刚开始就碰到了毒品贩子,居然还不能引起你们的警觉么?你们还有心情躺在那里,要是我,此刻哪怕只有风吹草动也会让我惊出冷汗。”

张立坐直道:“这怎么说?”

巴桑道:“这一带就是毒品贩子的势力范围,他们活跃在丛林之中,对这里河道和密林分布的情况比政府和科考队还熟悉,不然他们要成功走私,靠什么来越过边界。可以说,惹上他们,比惹上当地政府还可怕。”这是巴桑作为盗猎分子时的经验之谈。

张立脸色不变,道:“你,你不是危言耸听吧?”

卓木强巴肯定道:“不,巴桑说的是真的,从此以后,我们在这条河道穿行的危险程度,至少比估计的要提高一倍以上。”

岳阳道:“那可太危险了,如果是真的,他们说不定会派出一辆汽艇,七八个武装分子手持枪械,再架两门榴弹炮,一挺机枪,追上我们就把我们轰得稀烂。”



卓木强巴笑笑,道:“也不是那么绝对——”声音被张立生硬的打断,只见他脸色僵硬,双眼发呆圆直,斩钉截铁道:“不,就是那么绝对!”

卓木强巴惊然回头,一辆高速汽艇划破河道,扬起雪白的水花,正朝他们疯狂追来,船面上可见数名持枪武装者,船头那又黑又粗的铁管,说是吹火筒也没人信啊。

“不是吧!”卓木强巴惊呼一声,四人没命划桨,虽说顺流而下,四人又力大无比,但人力和机械动力比起来,毕竟有天壤之别,看着看着汽艇就追近了。

幸亏普图马约河阡陌交通,河道四通八达,四人充分利用小船独有优势,转入小河道,然后从另一侧冲出,躲避追捕,只是这样绕来绕去,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绕入哪条河道了。而且河道间相距不过数米,虽说有林木可以阻挡部分子弹,要想划到对手视线之外,再弃船上岸逃窜却是不行。最后由从一处小河道绕出来,赫然发现追兵也绕了过来,向前划行了几百米,竟然找不到两岸的小溪沟了,只能硬着头皮与汽艇比速度,后果可想而知。汽艇很快追了上来。张立不住抱怨:“什么这条河上就只适合划这样的船,我真是笨啊,竟然上了那卖船的家伙的当了!早知道也该弄辆汽艇,至少速度上不输人家,也不至于弄到这田地啊!”

汽艇上飘着的并非哥伦比亚国旗,也不是厄瓜多尔的,武装分子军服奇特,但手里的武器绝对不容忽视,那些人近了,拿起扩音喇叭大声呼喊起来,虽然听不懂,但猜也猜得到,无外乎是“停下,靠岸停船,否则格杀勿论”一类的言调。

坐在前排的岳阳一面划桨,一面喃喃道:“这是……这是哥伦比亚游击队!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立苦笑道:“看来这个地方不欢迎我们,真是糟糕,出师不利啊。”

巴桑冷冷道:“游击队不同政府武装,一旦被抓,生还希望渺茫啊。”



岳阳点头同意,毕竟出行前都是研究过当地形势的。

后面的追船更近了,看前面小船上的人没有反应,有人扫除一梭子弹,数根水柱在小船旁溅开,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对方的一个威胁,要是还不停船靠岸,那子弹就不会打在水中了。卓木强巴看了大家一眼,下令道:“投降吧,我们靠岸。”

无疑,连冷兵器都还在包里,没做好丝毫准备的四人拿不出任何可与敌人对抗的力量,再不投降,恐怕就要被打成四个马蜂窝了。

这时,巴桑却显得十分冷静,他不动生色道:“别停,一直划,只要能再坚持两分钟,说不定会有转机。”前方的水道突然向右拐,能不能成功,就靠这次急转弯了。

张立疑虑道:“是不是真的啊,我可还没结婚交女友,你有多少成把握啊?”话虽如此,手里木桨上下翻飞,一刻也没停过。



岳阳也道:“我好像还没有发现可以摆脱追兵的方法啊?”

这时,卓木强巴也注意道了,手上发力道:“现在给我玩命的划,等一下要做好停的准备,我一喊停,大家就一齐往反方向划。”

张立看着后面的汽艇上火光一闪,低头避开流弹,低声道:“怎么回事啊?你们发现了什么啊?可别玩命啊!”

水流的速度明显快了,小船上的划桨手们都明显的感觉到了,竟然和汽艇的距离又有拉大的趋势,而后方的汽艇也开始毫不犹豫的开火。汽艇也猛然加速,距离小船不足十米,甚至连汽艇上武装分子的肩章都看得清清楚楚。流弹横飞,小船被多处击中,也有几颗子弹擦破皮肉,卓木强巴只觉手臂一辣,知道自己被流弹擦伤,尚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

刚刚转过河道,张立尽量伏低头,突然道:“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一种奇怪的声音开始由小变大,短短几秒钟时间,就由清泉滴水变得万马奔腾起来。



卓木强巴和巴桑脸上同时一笑,卓木强巴道:“停!”四人同时反向划水,接着,张立他们明显感觉到,小船悬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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