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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万法同宗

63《方术纪异》巧遇夷岛女巫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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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16:19:01 | 显示全部楼层

73《方术纪异》千真万确有狐仙

 

  王亭之家中一向供奉一位孤仙,称为「大仙爷」,盖乃百多年前的老祖宗自铁岭老家带来广州。据家乘传说,老祖宗是尚可喜的部下,当日知道要南征,阖家便在大仙爷的牌位前磕头。是夜,老祖宗作了一个梦,梦见大仙爷叫他放心,保他一场富贵,他会跟老祖宗一齐南下,包他逢凶化吉云云。

  且说,时维一九四六年,那时王亭之还在练习西派丹法,但师父则不常见了。及至一个秋夜,王亭之正闭门练功,忽闻报讯曰:「少爷,你的师父来了,跟老爷在书房。」王亭之闻言,立即收功往书房去谒见。

  人书房门时,只听见师父的语尾;「你们家的大仙爷快要走了,所以你其实也不必犹豫。」──後来才知道,他此来是为了劝先父立刻变卖家产,南下香港。只是王亭之一来,便把他们的话柄打断。

  果然隔几个月,先父绍如公便作了一个梦,梦见大仙爷跟他辞行。梦醒之後,绍如公十分不安,且奇怪王亭之的师父怎会事先知道。所以王亭之实在很怀疑他有神通,可以跟狐仙沟通,又或有前知,知道广州不如香港,因此才为先父画箸代筹。

  不过时隔不久,王亭之即遇家变,那就辜负了师父的美意。
  但凭甚么知道狐仙的去留呢?
  此事说来话长。原来我家自定居广州之後,便一直供奉此大仙爷。他的牌位独占一间黑房,房门紧锁,闲人不许入内,妇女更严禁进房。
  牌位供在一张小供桌上,只写著「大仙爷之位」五个字。供桌不上香,每日只供一枚生鸡蛋。初一、十五则加供一杯酒,偶然亦供供花,但大多数是当有事相求之际,真可谓「临急抱狐脚」了。

  这枚生鸡蛋,至黄昏即收走。说也不信,一定只剩下一枚空壳。王亭之看过这些蛋壳,端的连针孔都没有一个。然而这重大的秘密,老辈却绝对禁止声张,是故有些下人,在家中佣工几十年,都未必知道这个秘密。

  老家还有一个习俗,供过狐仙的蛋壳,要由当家媳妇带头用来刻蛋壳灯。即是在蛋壳上绘上花纹,然後用绣花针与堑刀,在蛋壳上刻花,要不刺穿那层薄薄的蛋衣,然後才称为高手。在刻花之前,虽然用沸水一再淋烫蛋壳,使蛋衣凝结,可是这手艺却实在不易。这串蛋灯,照例用於年初二「开灯」,元宵灯节时又换过一串。然而却忌讳说明蛋壳的来历,据说祖宗曾一度家道中落,即是由於泄漏了秘密的缘故。

  这段家乘,神秘得很,但却千真万确。
  昔年寒舍亦正因为曾经中落,且几乎罹「大辟」之刑,而大仙爷都不弃我而去,是故後来家道中兴,对大仙爷便份外虔敬,但对其「祀典」却亦守口如瓶。
  所以他的去留,实在十分容易知道。当照样供生鸡蛋而鸡蛋终日依然故我、纹风不动之时,那么猜都可以猜到,大仙爷已弃我而去矣。
  王亭之清楚记得,当先父自大仙爷供桌上,亲手收回一只原装生鸡蛋时的神色,真可谓面如败灰,终夕不安。那时真有打算变卖家产南下港岛,只可惜环境随即生变。如若不然,光是变卖老家桃木柜中的两大柜瓷器,王亭之都可成巨富。

  记得有一年,狄娜搞一个豪华文化晚宴,席上用的都是康雍乾三朝的瓷器,曾经哄动一时,王亭之当然无缘参与其盛,只是看报纸报道说,瓷器虽古,却是杂锦,心中就不禁窃笑,昔日寒舍大宴客,酸枝台,开口席,所用的台帔椅帔,皆乾隆年的湘绣,所用的瓷器,全套乾隆瓷,至於先父自己日常所用的,则为康熙硬彩,连王亭之都用雍正粉彩,光绪瓷则为高级下人所用,古董云乎哉。

  话说七十年代,王亭之去参观大会堂香港博物馆,见到连一只「八角碗」都给隆而重之,供在一个大玻璃橱上,还加上中英文说明,王亭之不禁捧腹。这些民国年间的粗碗,充其量不过六七十年身世,居然就变成「博物」了。故居当日,连最下的粗使用人都不用这个盛汤盛饭,用来做甚么?用来盛供品供地主、龙神与井神。

  因此,道家师父和大仙爷的劝告,实在非常有理,只是夙业有如前定,终於故家倾败。王亭之的命运,也应了当年广州名相士金声甫的预言:「此子散尽家财!」然而当日未能移家,除了私人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误信扶乩。
  乩仙指示前程
  扶乩这回事,也有许多故事可谈。且说先父当年之所信。他们没有参加甚么道社,只是十几个人贪好玩,每月一聚,玩玩扶乩,如是已经多年。大概就在一九四九年初,许多世叔伯在六榕寺设坛扶乩,据说是吕祖临坛。他们请问世局,乩笔便批示出两句──「八月去酷吏。清风来故人。」

  这两句好像是杜诗,乩仙拈来,贴切得很,盖当日的国民党,无人不认为是「酷吏」。至於「故人」呢?有人说中共即是,因为当年「国共合作」,广州即是基地。毛泽东那时还在广州主持过一个「农民讲习所」;但亦有人解得更具体,「故人」即是叶剑英。

  有一位世叔伯解这两句乩诗,便力主「清风来故人」的「故人」是叶剑英,他对家母谈起,便说;「你们家不怕了,绍如哥当日帮过叶剑英一把忙,叶剑英可能还记得,他来广州,一定会照顾你们母子。」

  这句话,便决定了家母的行止。因为家母其时对移家一事,心中正十五十六。
  说这句话的世伯不是别人,他名佟弼臣,跟毛泽东在「农民讲习所」共过事。五十年代初,他赋闲无聊,便写过一封信给毛泽东。毛氏虽未回信,但政府却立即安置他在「文史馆」当个研究员,至「大跃进」前病逝,总算福寿全归。他的令公郎佟绍弼,则是王亭之的老师,工诗,当时有「南园新五子」之号。

  由於佟世伯的关系,家母便决定留在广州静观其变了。这一决定,影响了王亭之一生命运。至於先父当年到底怎样帮过叶剑英,则实在连家母都不清楚。
  所以扶乩这回事,真的可以说信不信由你。虽然有事後令人吃惊的扶乩,但照王亭之经历,乩诗真的可以左解右解。像上述六榕寺的扶乩,「八月去酷吏」已经不准,因为中共并不於四九年八月入城,而是在五零年中。但只相差几个月,因此大家也便不求太甚。「故人」是否真的「清风」,在当时可以说是,因为真的大军入城,不取民间一针一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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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16:29:59 | 显示全部楼层

74《方术纪异》扶乩的故事


 

  如果说扶乩真的有神隆坛,那便显然是迷信。许多扶乩,无非是乩手的动作。任何擅长写点模棱两可的诗句,自然就可以事後应验如神,而事前则无人能确实解说。

  王亭之有一次跟李世华去弥敦道一家道社扶乩,世华兄说,乩仙很灵,而且可以「心叩」。所谓心叩,即是不须将所问的事情说出,只在心中默祝,乩仙便会有所启示。

  於是王亭之也便心叩了。乩仙示以一诗曰:「笙歌烂漫可怜宵,东风杨柳万千条。二十四桥须过了,玉人何处教吹箫。」
  这道乩诗,明显是用姜白石的词句。然而,你说它主吉主凶呢?。倘如说吉的话,「可怜宵」可以解为不吉,而且要过「二十四桥」,可以解为障碍重重,加上风拂杨花,自然可以视为「飘荡」与「流离」。但若说为凶,则诗中一片春景,而且「可怜」实在是「值得怜惜」之意,加上「二十四桥须过了,玉人何处教吹箫」,简直是风流跳脱,潇洒不羁,那就又可以解释为「春风得意」了。

  像这样的「心叩」,乩手只须多读点诗词,自然屡发屡中,有何难哉。
  王亭之後来没有再去这间道社了,不过却知道,後来乩仙亲笔提点「李子世华」做董事长,盛赞他有仙骨,王亭之不胜羡慕。
  王亭之那时正拜王子畏师之门,跟他学《虞氏易》。子畏师也是那道社的常客。不一年,他患上了肺癌,其令郎便走去扶乩了,乩仙开出一些药方,而且说「不出十服,即可霍然」。於是子畏师甚为高兴。

  看看那些药方,无非是补肺行气之品,王亭之当时不敢说甚么。只是过了七八天,子畏师就辞世了。
  据说後来子畏师的家人去质问乩仙,为甚么说可「霍然」但会死人?乩仙於是开示说:「王子心浮气燥,但有仙气,故我收之於左右,随吾修炼。」如是云云,说了一大篇。原来是乩仙看中了子畏师,是故才不教他「霍然」。

  像诸如此类的扶乩,真的可以说是信不信由你。在台湾,见到这类乩仙,自然就比香港更漪欤盛哉了。
  有一次降乩,见到吕洞宾乩笔画葫芦,那乩笔蘸色蘸墨,挥洒如意,不一会,就画成一幅小斗方,画得还真的不坏。只是王亭之却有一个疑问,吕洞宾是唐代人,那时的人,只识画工笔画,而如今那幅葫芦,却是大写意的风格,是则莫非吕洞宾後来又拜吴昌硕为师,学写意笔耶?仙人好学如此,王亭之不胜惶恐。

  然而当时坛前百余人,当画幅高举之时,莫不合什膜拜,王亭之还那里敢说半个不字也。
  在台湾,还见过乩仙将一杯白酒,变成五种颜色──那又是一次很哄动的表演。
  白酒斟在一只高脚玻璃杯里,是上好的「金门高粱」,酒很浓。当乩笔蘸下去时,只蘸三蘸,乩手便叫他的助手去「搅搅看」,助手如言,拿著根筷子一搅,白酒便变成黄色了。

  於是乩仙再变,这次搅出来的是红色;第三次搅出绿色;到第四次时,坛下的人偷偷猜测会变甚么颜色时,王亭之多口,说「一定是黑色。」还有人不信,结果证明王亭之先知乩仙的心意。旁边还有人喃喃:「黑色多不好呀。」可是立即就有人在解画了:「你不晓得,由白变黑,正是仙人颠倒阴阳的作用。如果变其他的颜色,就不见得高明了。」当下人人信服。

  只是王亭之却晓得,用化学变化也一样可以起仙人的「颠倒阴阳」作用。
  酒精溶化了黄姜粉,一样可作用成黄色;再加上砚液,立刻就成红色,这即是祝由科「清水画符」的原理;倘如再加硫酸铁溶液,一定变成绿色;最後加点五倍子汁,那便非成黑色不可。白黄红绿黑,刚刚是五个颜色,分别是金土火木水的色泽,倒过来看,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真是配合得很巧妙。当时坛乩中人便这样解说过了,王亭之一边听,一边佩服其人精通阴阳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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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16:37:01 | 显示全部楼层

75《方术纪异》最灵验的乩文


 

  然而扶乩虽有术,毕竟亦有灵验到令人不信的扶乩。王亭之生平所见,惟以民国廿二年(西元一九三三年)十二月十二、十三日,在粉岭冯其焯别墅所扶的乩,最为灵验,前半段乩文且曾发表於十二月十五日的《工商日报》第三版。及见其事者,尚有冯公夏老先生健在,冯公今年已九十四岁。

  当日的乩仙,自称为诸葛孔明,然耶否耶固不得而知。但其为灵异则可以肯定。其时扶乩诸人问的世事,因为当时中日战争已逼在眉睫,香港安危未可知也。
  乩文一开头就说──
  「天数茫茫不可知,鸾台暂说各生知。世界干戈终爆发,鼠尾牛头发现时。」
  一九三七年丁丑七月(农历六月),芦沟桥事变,是即可谓「牛头」也。乩文接著说──
  「此次战祸非小可,鸢飞鱼跃也愁眉。天下生灵西复东,可怜遍地是哀鸿,屍填沟壑无人拾,血染山河满地红。」
  乩文的意思,自然是说世界大战,非只中日战争。「鸢飞鱼跃」,可以解作飞机与潜水艇。乩文接著便一一指出参战的国家了。隐语用「离合格」,很容易猜得出,兹将乩文列後,并用括号注出所隐的国家名字,读者当能一目了然。

  「天下重武不重文,那怪环球乱纷纷。人我太阳争北土(俄、日);美人东渡海波生(美),十四一心人发奋(德);水去西方启战争(法);晋有出头宁坐视(普,指「普鲁士」即意大利);中央生草不堪耘(英)。」

  这里指出参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七个主要参战国(连我国共为八国),中美英法苏为「同盟五国」,德意日为「轴心三国」,参战两大阵营的国家无一遗漏。只是乩文对「同盟国」用贬词(「海波生」、「启战争」、「生草不堪耘」),而对「轴心国」却反而用上正面的字眼(「人发奋」、「宁坐视」),有点是非不分,褒贬不明,这莫非那是「仙人作用」,非凡夫所能测耶。

  下面一段乩文则夹杂说到战後──
  「切齿雠仇今始复,坚固金城一旦倾。除非携手马先生,马腾四海似苏秦,游说辩才世罕有,掉他三寸舌风生。」
  「金城」似指南京,为当时国府首都。「马先生」应该指马歇尔。当时由美国出头,派马歇尔来华,主持「国共和谈」。
  所以乩文说──
  「得与联军说事因,东人首肯易调停。」
  此中「联」即是「共」;「东人」明指「毛泽东」。和谈以毛泽东为主,是当时令人不信的事。
  乩文亦预言及「国共和谈」失败,因此说道──「青天白日由西落,五星旗帜向东生」。
  这两句乩文简直吓死人,民国廿二年,应该连毛泽东都不知道有「五星旗帜」。至於「青天白日」,当然即指国民党的党徽。
  至於如乩文说──
  「二蒋相争一蒋伤,两陈相遇一陈亡」。冯公夏老先生说:「二蒋」是蒋介石与蒋光鼐;「两陈」是陈炯明与陈铭枢,王亭之以为未必,窃谓「两陈」是中共的陈毅与当时的副总统陈诚,而「二蒋」云云,至今未有确解。

  乩文於是便转入正题,说香港的安危了──「东土不如西土乐,五羊风雨见悲伤。水巷仍须是乐邦,诸生不用走忙忙,钱财散尽犹小事,性命安全谢上苍。今宵略说言和语,留与明宵论短长。」

  一般人以为这是说抗战期间的香港安危,其实不是,乩仙盖说中共建国以後也。大陆当然是「东土」,香港是英国殖民地,其为「西土」无疑,「水巷」则明指「港」矣。中共建国以後,历年发动杀伤性相当大的运动,而以「文革」最为极至,当然香港「仍须是乐邦」,而广州(其实包括整个大陆)则「风雨见悲伤」了。盖若指抗日时期而言,则三年零八个月的香港,亦不是好日子也。

  第二天,诸葛孔明继续降乩,这乩文则预言中共立国,以至於其後发生的种种大事了。
  乩文说──
  「红日落完白日落,五星灿烂文明国。中山倾颓草木殃,豺狼虎豹同一镬。」
  此中「红日」当然指日本,「白日」则指国民党,「五星」指中共建国(不要忘记,当时是民国廿二年!)「草木」指蒋介石与宋子文,称国民党官吏为「豺狼虎豹」,诸葛武候可能是共产党员!

  以下的乩文是──
  「两重火土甚光明,士农工商皆有作,木子杨花真武兴,小小天罡何足论。强反弱兮弱反强,王气金陆黯然尽。」
  这依然是说国民党失败,中共反弱为强,得以建国。此中「两重火土」,似「共」字。「土农工商」似当日的「新民主主义」的「四大阶级」。「真武」是「北方真武」,属水,勉强可以说指「泽」字,「木子杨花」则可能落空。「天罡」之数三十六,国民党立国三十六年已崩败,是亦可谓乩文有准。

  以下的乩文,有几句泛泛之词──
  「故都陕地聚英华,文物衣冠头尚白。气旺南方出豪杰,克定中原谋统一。」
  这依然是说中共由延安起家。湖南当然亦是「南方」。
  然而,乩文却惊奇地预言到文革了──
  「佳人绝色自西来,弄权窃国气骄逸。狐兔成群功狗烹,倒乱君臣谁与匹。」
  这位「佳人」,非江青而为谁耶。「狐兔成群」自然指四人帮及其爪牙,「功狗」则是开国功臣。民国廿二年的乩文可以预言及此,不能不令人叹服,岂可谓扶乩一律伪作也。

  还不只,乩文说──「太阳潜去雾云收,万国衣冠拜弥勒。」
  「太阳」指「东方红、太阳升」的毛泽东,他一死,文革就结束了。「弥勒」必为邓小平无疑。四川是弥勒教、红灯会的大本营。况且,邓老总瞧起来也真像那大肚弥勒佛。

  然而以下的乩文,却似乎事情还未出现。王亭之只能靠估,各位读者亦可以一齐估──
  「治乱循环有定时,根树生枝惟四七。」
  中共於一九四九年立国,如四十七年,接近一九九七,这是对「根树生枝」的香港预言。因为乩仙始终是向港人作指示也。
  「老人星出现南方,纪念化为公正堂。西南独立昙花现,飞虎潜龙势莫当。」
  「老人星」即是太白金星,「西南独立」指川藏云贵一带耶,然而仅昙花一现,随即为「飞虎潜龙」平定了。这会不会是「邓後」的大陆情形呢,且拭目以待可也。

  照乩文,将来中国大陆还可能攻台──
  「联军东指成一气,剑仙侠士有奇秘。水能克火火无功,炮火飞机何处避。此是阴阳造化机,土意发明成绝技。」
  参照前面的乩文,「联军」指「共军」。共军东指,其为攻台无疑,难不成还会打日本。这场战争可能出动到「核武」。因为「土意发明」的土,於五行中央,「核」便恰恰在中央。

  乩文接著说──「称雄东土日已终,物归原主非奇事。此时国耻一齐消,四海升平多吉兆。异术杀人不用刀,偃武修文日月高,三教圣人同住世,群魔妖怪岂能逃。」

  此中的「日」,到底是指谁呢?怎样也不可能指日本罢。但纵然是「四海升平」,却似乎还有「群魔妖怪」以「异术杀人」,那就有阴谋诡计了。
  以下乩文只能抄录,让读者存记──
  「可叹草头烧不尽,野外春风吹又生。宫门拔剑除奸佞,白头变作赤头人。田间再出华盛顿,造福人群是真命。此人原是紫微星,定国安民功德盛。执中守一定乾坤,巍巍荡荡希尧舜。百年世事不胜悲,诚恐诸君不及见,好将功果待来生,将相公侯前世善......(下略)。」所略去的乩文,无非是训勉之语,与预言绝对无关。然而乩文有「华盛顿」一语,亦大奇也。
  扶乩源自「迎紫姑」
  其实扶乩之术,起源於古代农村妇女的「迎紫姑」。相传紫姑为管毛厕之神,所以广东人即称之为「屎坑三姑」,而且还留下一句俗谚语:「屎坑三姑,易请难送。」用来譬喻有事求人,可是事後却频频受到这人的需索。从前的衙差役吏,今日的黑社会,即是这类人。

  迎紫姑,要祭扫把,扫把放在毛厕里,对著扫把上香,然後喃喃祝祷,据说紫姑便会骑扫把前来降坛。
  至於怎样占卜呢?玩过「碟仙」的人一定知道。无非是几个人同时用中指按著一个小碟,小碟反过来摆,在碟底的一边用红朱画一个箭头。碟放在一张特别印制的纸上,一层层文字圆形排列,上面大概有三千个字。

  当紫姑来时,碟就会动,有时动得慢,有时动得快,然後停下来,众人便看小箭头指著那个字,将之记录。这时,碟又继续动了,如是循环,直至碟子停下来再不动,便算是得到了紫姑的指示──这些指示,有时是一首诗,有时是一句俗语,甚至有时只是一两个字。

  玩迎紫姑的多是未婚少女,据说紫姑未嫁,因此她就不高兴已婚妇人。年纪小的男孩也可参加,不过当请紫姑不来时,那些女孩便会责怪男孩子了。王亭之小时候,就常常成为给人埋怨的对象。不过贪好玩,给人埋怨也顾不得许多了。

  王亭之只记得有一次迎紫姑,是请紫姑给「字花贴士」。
  那时候,广州的字花虽不普遍,可是亦不冷门,字花的主顾多属婆妈、妈姐之流,在他们的怂恿下,师奶小姐有时便也下注一个几毫。有一次迎紫姑,不知是那个小姐出的主意,居然便向紫姑问料。

  这一次紫姑的乩诗,王亭之记得很清楚,真可谓隔半世纪犹如半日。乩诗说──
  「二八佳人不似,十八孩儿却是。那边十字十字,一一分离容易。」
  这首乩诗给出一堆数目,起初便有人说,大家科款,依著数目去买。但是那时的字花并没有编号,所以便拿出一本字花书来,甚么「四状元」、「四夫人」、「四师姑」、「四和尚」、一一循序数下去。

  正当她们数时,王亭之却福至心灵,说道:「不对,乩诗原来是打字谜,谜底应该是元桂。」当时大家一想,立即同意──
  「二八」瞧起来像个「元」字,但是却不很似;「十八」是个「木」字旁,然後另一边,两个「十」字,给「一一」分离开来,那还不是「桂」字。
  可是王亭之却记得,那次的字花没有中,家人猜测,是因为下注过重,吓窒了字花师爷,真的仙机不可泄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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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16:38:36 | 显示全部楼层

76《方术纪异》扶乩始终有疑点


 

  扶乩当然比迎紫姑要大阵仗。在神坛前设一木盘,漆以红朱,盘上安一个木架,架起一枝丁字形的乩笔,盘中装满细砂。於是香烟缭绕,术者焚符请神,然後两个人站在盘边,一人一边扶著乩笔,等候乩笔在砂上写字。

  这时候,正乩手将砂盘中的字逐一读出,自有人在旁纪录。副乩手反而轻松,他只是神色肃然,帮著扶乩笔而已。
  有时候为了取信於人,却叫两个小孩去扶乩,此即所谓「乩童」矣。乩童要受过训练,虽不识字,可是在乩盘中写起字来,却忽地龙飞凤舞。尤其有些扶乩的装置,是两个人站在乩盘後面,离得远远,扶著伸得长长的乩笔来写,写的字跟乩童方向相反,即所谓「逆书」。这样一表演,便更加容易取信於人了。

  只是有一点,王亭之曾留意过乩盘上的字,一律大草,有如画符,真的无法辨认。乩坛上自另有人去认,一边读,一边拨平乩盘中的砂,所以乩文其实可以由这个人口占出来。

  还有一点,若主坛的乩手能诗,请来的仙人便亦精吟诗,否则的话,便只能扶出有如庙宇神签般的诗句,半通不通,模棱两可。所以王亭之对於扶乩一事,始终有疑,觉得还是迎紫姑好玩一点。

  清代有一本书,名《仙坛花雨》,那就首首是很不错的唱和诗了。
  所谓跟乩仙唱和,无非是扶乩的人作诗一首,然後乩仙降笔,依韵和成一首,倘如参加扶乩的文人学士多,扶一次乩便可得数十首诗,因此,纵然此中有弊,也难为主乩的人有许多诗才。而今时的乩手,能此道者恐怕已一人没有。仙还是往日的神仙,可是只须换一代乩手,仙人便立刻欠缺诗才,这也是乩坛中人无法自圆其说的事。

  前辈乩手诗才好,可以举一些故事来作证。
  清乾隆年间,吴兴祚任无锡知县,他素来不信神鬼。一日,闻有一秦姓人家的乩仙多灵异,便迳自前往,那时恰好乩仙已降坛,自云是李太白。
  吴兴祚见是大诗人临坛,便请道:「祈赐一诗。」乩笔判云:「吴兴祚何以不拜?」吴答:「诗好则当拜。」乩笔又判:「题来。」那时适有一只猫儿蹲在坛旁,吴便指猫为题。乩笔再判:「韵来。」吴兴祚便用「九、韭、酒」三韵来为难诗仙。

  谁知语音方落,乩笔已成一诗。诗曰──
  「猫形似虎十八九,吃尽鱼虾不吃韭。只因捕鼠大猖狂,翻倒床头一壶酒。」
  李太白的诗当然无此打油,只是能立时成诗,而且依所限的险韵,是亦可谓难能也矣。这个故事因此传诵一时,只是不知当日吴兴祚有没有向乩仙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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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16:39:50 | 显示全部楼层

77《方术纪异》金圣叹的乩诗


 

  清人传说,金圣叹死後亦为乩仙。
  这位金圣叹在清代大大有名,相传当他出世时,母亲梦见孔子抱著一个小孩,叹一口气就不见了,醒来旋即生产,因此便以「圣叹」来做这孩子的字。──这个传说有点靠不住,因为他名金人瑞,只是生性古怪,专喜欢发偏激的议论,尤其是论经论诗,总喜欢驳斥前人之说,所以他才以「圣叹」为字,意思是连圣人见到他都会叹气。

  後来他因为反对官府,夥合一群秀才,在文庙大哭,结果被捉将官里去,罪论大辟,即是杀头,这就是有名的「哭庙案」,也是清代对文人的大镇压。
  金圣叹临刑前,对监斩官说,有一个万金之秘要告诉儿子,监斩官贪心,准他的儿子见他,可是秘密要当著官说,金圣叹答应了。及至儿子来到,他却说:「花生米跟五香乾同吃,有火腿风味。这是万金不传之秘。」监斩官给他气得半死。

  他在山西曾留下一首乩诗,诗曰:──
  「石头城畔草芊芊,多少愚人城下眠。惟有金生眠不得,雪霜堆里听啼鹃。」
  以诗论诗,并不觉得好。不过他的一个朋友朱眉方,曾梦见他,他自言前生为杭州昭庆寺的和尚,如今做了邓尉山的山神,邓尉多梅,末句即指白梅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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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16:41:50 | 显示全部楼层

78《方术纪异》清代彭玉麟扶乩故事


 

  最饶有趣味的,是清代名臣彭玉麟的故事。在清中叶,他跟曾国藩、左宗棠一时齐名,兼且为官清正,又复恂恂儒雅,能画梅花,故时誉甚佳。他的孙女,许配给俞陛云,即俞平伯的祖父,未过门便已逝世,俞陛云因此为她赋悼亡词,词写得容情并茂,传诵一时,成为佳话。

  至於彭玉麟自已,相信也有一段伤心往事,後来虽然娶亲,却始终怀念旧情,以致家室不和,所以他对俞陛云非常同情云云。
  彭玉麟一生刚介,少年时读书於湖南衡阳的石鼓书院,结识了一位年长的同学萧满。那时彭玉麟的家道困乏,萧满则靠替人撰写打官司的状词赚钱,即俗之所谓状棍。

  彭玉麟既结识了他,便极力劝萧满锄强扶弱,同时还帮萧满一起为弱者思量如何官司可以得直。两个人,一时在家乡便颇有正直之誉。
  後来萧满忽然改习道家,又学会了扶乩,便邀彭玉麟合作。他焚符作法召神,彭玉麟则主持乩笔。潇满告诉彭玉麟,不必管那么多,於扶乩之时,但凝神守一,当心血来潮之时,想到甚么便写甚么好了。彭玉麟照著他的办法,主持乩坛,他诗才好,时时福至心灵,婉转说了事端,有时甚至还替人开方治病,两个人居然混出点小小名声。

  有一次,一个退休回乡的大老,媳妇患病缠绵三年,看尽衡阳的名医都不见效,闻萧彭二人的乩坛诊病有验,於是亲自去为媳妇求医。彭玉麟见到,心中十分忐忑,因为此人既有身份,而且他媳妇的病早已传遍衡阳,衡阳许多乩坛都为他开过仙方,一不见效,给他一传,乩坛立即衰格,如今来到自己的乩坛,真是十分难以应付。

  彭玉麟拿著乩笔,踌躇难下,萧满已经催过三道符了,再拖延不得,只好先勉强在乩盘上判一个「降」字。乩笔又徘徊良久,彭玉麟始终不敢下药,於是又随手判一个「下」字。

  那大老见乩仙指示「降」「下」,便跪在坛前说:一向以来,各位医家只主张用补,亦有主张发散,从来没人用「降气攻下」之剂,媳妇久病体弱,恐怕受不了猛药,是故还请乩仙斟酌。

  彭玉麟当时听见,心想,他亦说得有道理,那倒不如将计就计,就开出连太子都吃不坏的方剂出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好了,於是便运动乩笔,成一诗曰──
  「无端恶疾到心头,老米陈茶病即瘳。持赠与君唯二味,会看病起下高楼。」
  那老大见到乩诗,疑信参半,当下循例谢过乩仙,也便去了。
  彭玉麟应付过那大老之後,心中一直不安,幸而过得两三天,未听见有坏消息,心想,事情应该算是应付过了。
  谁知再过十日八日,那大老忽然遣人送两张帖子来,是「洁樽候教」,还备下了轿,帖到人去。彭玉麟跟萧满两个,心中怀著鬼胎,只好上轿。轿直到轿厅,家人掀开轿帘,请老爷下轿,彭玉麟一望那家人,十分恭敬,当下也便安心了。

  进到客厅,只见那大老早已降阶相迎,还未坐定,那大老已抱拳相谢,说道:「犹女缠绵病榻三年,不图得仙家指示,吃老米陈茶,居然十日不到就好,因此特备水酒恭请,且邀四五位乡绅作陪,谢谢两位先生的神术。」

  彭玉麟这时真觉得侥幸,也不明白老米陈茶为甚么竟然可癒宿疾。只是就此一宴之後,两个人扶乩的名声便十分响亮。他们两个穷秀才,一边读书,一边以此为副业,真不无小补。

  忽一日,彭玉麟正在书院读书,却见县中的衙差持著知县大老爷的名帖急请。那时衡阳县的知县名金日声,官声相当好,且又爱士,许多穷秀才都能得这父母官一请为荣,所以见到名帖,自然高兴。可是动问之下,却知道原来是金大老爷请扶乩,因为他的三岁孙儿误服鸦片。然而三岁小孩何以竟会误服呢?

  原来合当有事,金知县的孙儿患病,自然延医诊脉处方。家人依方煎药,至药煎好拿进上房来时,那小孙子却刚好熟睡,金知县的太太老人惜嫩孙,便对媳妇说:「且让他再睡一会罢,不要吵醒他喝药了。」

  金老太太便命女仆把药拿回厨房,放在饭甑上。意思是保持药暖,好待孩子一醒来便喂他喝。当时大户人家,饭甑的灶长期生火,目的就是要起茶水来方便。
  及至孩子醒来,便命人取药了。药到给孩子饮,那孩子只一呷即便大哭,不肯饮药,金老太太只道不肯饮药是小孩常情,因便跟媳妇二人夹手夹脚,强灌那孩子喝了。喝到一半,只见碗底黑黑浓浓地半碗膏,金老太太便埋怨媳妇,倒药时也不把药渣沥清。媳妇却辩道,药是自己亲手沥的,药渣还在竹筛里。金老太太叫人把竹筛拿来看,果然半筛药渣,当下也心中觉得奇怪。

  那婆媳两人正在惊疑,床上的孩子忽地脸色骤变,缩手缩脚,昏厥过去。婆媳两人大惊,连忙喊请医生,这时连金知县也慌了,命差人即刻带原来那医生来,另外再请两三位名医。不一会,原来那医生已到,诊诊孩子的脉,再看看药碗,便跌足道:「这是鸦片烟膏啊,那里是药,这么一碗鸦片,没得救了。」

  金知县闻说孙儿服的是鸦片,也大惊失色,一边急忙请几位医生设法,一边著人去厨房查,为甚么药汤会变成鸦片烟。
  医生还未忙完,鸦片烟的事已经查清了。原来金知县的厨夫有烟瘾,却贪便宜,只买生鸦片回来自己炖,盖生鸦片不能吸食,必须煮熟,讲究的人用铜锅来煮,贫穷的人便拿瓦碗来炖,这已经是惯例。

  看官,这其间又有甚么分别呢?原来用铜锅来煮,可以煮出许多烟渣,这些烟渣必须弃掉,煮成的鸦片烟膏就纯了。如果拿来炖的话,烟渣却炖不出,而且烟还有水气,抽起来便不香醇,讲究的人自然不取。

  也是合该有事,金老太太命人在饭甑上炖药时,那厨夫却正炖鸦片烟,两个碗又同一花色,并排在饭甑之上,後来女仆去取药时,也是一时大意,随手拿起一个碗就走,却不知道便错拿了那碗鸦片烟,就这样给拿来喂孩子喝掉了。

  只是事情虽然查出来了,却也於事无补,当时几个医家诊脉商议,一致推搪不肯下药,金知县急到不得了,却忽然想起,彭玉麟跟萧满扶乩诊病有神效,当下便立即叫家人拿著自己的名帖,急急去请他们二人。

  那些医家见事不关己,一个个便也告辞溜走了。
  且说,彭玉麟当时听见知县的家人道出始末,便不愿意去了,因为三岁孩提喝下半碗鸦片,此事非同小可,怎样处方,实在没有把握。因便推搪道:「乩要靠萧老爷焚符请神,萧老爷不在,我一个人实在没有办法。」

  然却凑巧,彭玉麟正在推,那萧满却已蹩著脚回到书院来了,彭玉麟只好怪萧满,若迟到一两个时辰才回来,说不定孩子捱不住,自己就脱了关系。
  当下,两个人去到县衙,只见金大老爷早已官服伺候,堂前且已设香案,连乩盘乩笔都准备得齐整。看见这样的情形,自然再没得推辞,只好硬著头皮上。
  那时自然是萧满焚符,彭玉麟扶乩,他扶著乩笔,盘旋良久不敢写字,金知县已跪在香案之前虔诚祈祷。也真是鬼使神差,此时彭玉麟脑海之中,却浮现出一个药名出来,因不顾三七二十一便信笔写道:「毘麻子一两」。

  金知县叫人立刻去药店买药,又留二人在县衙,茶点伺候,提防变卦。他们两个一边吃点心,一边心中惶恐,然而不一会,後堂就有家人来报,说小公子灌药之後大吐,已经醒过来了。金知县闻报大喜,竟对两人一揖到地,称谢不已。

  那时,连彭玉麟自己也觉得事情奇妙,当下自然心中暗喜。
  经过两次扶乩治病有效之後,彭玉麟的乩坛自然声名大噪。後来他以军功起家,一路扶摇直上,官拜封强大吏,他家乡却还传著他扶乩的故事。甚至後来他告老归田,族人还居然有人跪著央他扶乩治病,他当然不肯再干,然而亦不讳往事,自道这两次扶乩实在是误打误撞,也不知是真的乩仙有灵,还是病人命不该绝。因此事情的本末也就流传下来。

  如果事情发生在今日,彭玉麟一定自称有「异能」,明明白白有两件夸得口响的事情做证,还不真确耶。再上上电台电视,搅得几搅,包保就连他自己都会相信自己真有「异能」,不过「异能」不常有,要甚么甚么情况下才出现。通常是乞灵於酒,酩酩酊酊,「异能」也就来了。

  平心而论,像彭玉麟的扶乩,说是「异能」亦未尝不可,因为虽非真的有乩仙降笔,但毕竟彭玉麟是发挥了自己的潜意识,人的潜意识有很奇妙的作用,至今科学尚未能解释,所以将人在逼迫时的潜意识作用,称之为「异能」亦未尝不可。许多喜欢炫耀「异能」的人,或灵或不灵,照王亭之的看法,跟其是否心情逼迫很有关系,你愈不逼他,他就没法子了。扶乩是否可信,恐伯亦跟乩手的精神状态有绝大关系,至於说实有乩仙,那就非王亭之所知矣。
  宋代的山阳女巫
  在宋人笔记《宋朝事实类苑》中,记有一个山阳女巫的故事,便很可以说明,凡扶乩之类实在是出於心灵感应。
  故事说,山阳有一女巫,能知人祸福休咎,而且来问的人不必出声,她见人即答,所答亦必道中其人心中的疑问。以此之故,一时声誉鹊起。
  有大户人家请她来问事,见他时,大户正在下围棋,便数一把棋子,用手隆著,问女巫手中有多少枚棋子,女巫一口便答出来。
  主人又随手拿起一把棋子,依旧用手隆著,这一回女巫便答不出了。
  由此知道女巫其实靠感应来回答问题。问者心中想著甚么,女巫感应到了,所以便能依感应来作答。当随手拿起棋子时,连主人也不知道棋子的数目,女巫是故便亦不知。

  故事接著说,主人家的书房中有一皮箱,装著《大般若经》一百册,主人随手指著箱子来问女巫:「里面藏著甚么东西?」女巫凝视良久,答道:「空箱也。」
  主人大笑,再问:「你看清楚点。」
  那女巫果然再凝视一会,然後摇头答道:「你不要骗我,分明是个空箱。」
  那时的人解释道:《大般若经》说的是「空性」,所以女巫便感应到「空」,所以答是空箱。这个解释其实并不合理。
  王亭之认为,那山阳女巫其实已经感应到箱中装的是《大般若经》,但是,她先前猜不出人家随手抓一把的棋子数目,为了补镬,所以这一回她便作状,坚持所猜是个空箱。她知道主人家信佛,这样做,便可以讨主人家开心,认为有「天龙八部」护持经典。

  谁知那主人家更进一步,居然说:《大般若经》说「空性」,因此女巫便说是个空箱了。
  由是可知,佛家说「世间极成」,真的有点道理。许多事,当事人根本不必自己做解释,世人自然会替你解释得头头是道。这就是所谓「极成」了。
  扶乩是很典型的「世间极成」。随便几句乩诗,可以这样解也可以那样解,到事情发生之後,世人自然就会将乩诗作出圆满的解释。
  不过,彭玉麟的扶乩故事却有点例外,随手开方治险症,居然能获奇效,那便是彭玉麟自己的感应,这感应纯出乎自己的一心,并不去「感」当事人一点甚么,所以在方术的层次上,便比较高一级。

  如果用现代语言来说,我们可以这样表达:山阳女巫是靠感应当事人的脑电波,而彭玉麟则高一点,是靠自己脑潜能的发挥。
  一切方技,都可以用这两个原理来解释,只不过扶乩则表现得更具体一点而已。若超出此两原理之外,方技便有如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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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16:42:39 | 显示全部楼层

79《方术纪异》广州城头的马桶阵


 

  近世纪扶乩的最大笑话,是清末两广总督叶名琛,因英兵攻广州,扶乩问吕祖,结果吕祖指示,将马桶摆上城头,即可抵御英兵的大炮云云。
  据说,起初摆这「马桶阵」时,果然收效了一天,因为英兵用望远镜望来,只见城头摆著一桶桶东西,不知是甚么,因此不敢造次。第二天,试放一炮来看,「马桶阵」便立时穿崩了。几个钟头就把广州攻陷,因为城头除了马桶之外,更无清兵列阵抵抗。

  这一回,可以肯定那乩手毫无感应,只是认为英夷的炮火无非只是「邪术」,破邪术,最传统的信仰便是用粪便、黑狗血之类去破,因此他便大著胆子,替吕洞宾来出主意。又恰巧碰著个颟顸大吏叶名琛,居然信以为真,结果闹出一场笑话,成为国耻。他那「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的六不,在他自己还以为恪遵吕祖的训示,「英夷百日必退」,在英国人看起来,则可谓莫名其妙。

  所以有些扶乩不只可以害人,简直还弄到丧权辱国,那便是乩手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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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16:43:23 | 显示全部楼层

80《方术纪异》「六一事变」与扶乩

 

  民国初年,广东的「南天王」陈济棠,宣布独立,反抗中央,此即所谓「六一事变」,整件事情也牵涉扶乩,真可谓匪夷所思。对於这件事,现代史家唐德刚先生有第一手资的叙述。

  现在,把唐德刚的记述节录如下──
  所谓「六一事变」,跟「西安事变」一样,都是以「抗日救国」为号召,反对蒋介石「南京中央」的「兵谏」。只不过六一事变是阳谋,西安事变则是阴谋。
  搞六一事变的人,是「南天王」陈济棠跟桂系首脑李宗仁与白崇禧。他们拥兵数十万,械精饷足,还有飞机数十架,陆空两军的力量不逊中央。而当时蒋介石则外忧内患频仍,既须应付日寇,又要应付红军,还要对付学生运动,陈李两个两广头脑一商议,便决定来一个「陈李济」,乃於民国二十五年六月一日通电,领兵北上抗日,实际上是去打南京政府。

  在事前,陈济棠曾经扶乩,乩仙降坛,批下「机不可失」,陈济棠大喜,立刻决定把握时机,以为这样一来,自己便可以由「南天王」一跃而统治全国了。
  结果,七月四日那天,粤军空军全部驾机投奔中央。「机」居然「失」了!
  接著,粤军第一军长余汉谋阵前起义,反陈拥蒋,李汉魂「挂印封金」只身飞往南京。空军既失,陆军亦叛,南天王只好倒台,任蒋介石接收广州。
  这样一来,人人都说夫乩有灵,只是事前不解「机不可失」之意而已。谁知这件历史背後,却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影响「六一事变」整件事的,原来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湖南人刘廷芳。他跟当时的湖省主席何键是朋友,但却从商不从政。
  当时的局势,湖南处於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湖南附和两广,则两广便可兵不血刃,直下武汉,再来一次「宁汉分立」,统治半个中国。如果湖南站在中央那边,那么,凭其实力亦足以阻两广之师。

  那时两广所恃的是有一个李品仙,他跟何键同属唐生智的旧部,有交情,所以事前李品仙便飞去湖南,跟何键有所密谋。何键一时决定不下,便找刘廷芳来商议。
  刘廷芳也非等闲之辈,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毕业,回湘主持湖南省银行。一九三一年在湖南跟蒋介石见过面,且曾设私宴招待蒋氏夫妇,其时刘廷芳才三十一岁,真可谓未到中年已得意,跟古人的「三十封侯」相差不远。

  刘廷芳参与何键的密谋,自然力主向中央表态。於是他便亲乘水上飞机,由汉口飞南京晋谒蒋介石。以後,蒋介石索性拨了当时的「美龄号」专机给他,让他仆仆风尘於宁汉之间,替两边沟通。这样一来,就影响到余汉谋了。余汉谋知道,何键如果力阻粤军北上,粤军便难打下武汉,筹谋一番,终於决定归附中央,阵前起义。──「机不可失」之机,原来是「美龄号」专机。

  据刘廷芳自己说,他当时还影响到蒋介石,决定花钱收买粤军的飞机。刘廷芳自己虽然没有参加布置,也不知蒋介石用甚么办法,总之,飞机是给他收买过来了。
  所以刘廷芳实在是中国近代史中的一位关键人物。如果没有他,民国二十五年便可能已经打起「宁汉内战」。这样一打,抗日阵营便会自乱阵脚,日本人乘机收买,说不定大汉奸就不是汪精卫。而抗日阵营既乱,历史便亦可能改写。

  中国五千年来,实在有许多历史事件,结局可东可西,只系在当事人的一念。像「六一事变」,如果何键不是问计於刘廷芳,或刘廷芳不见知於蒋介石,那么,刘廷芳就不足以影响历史,陈济棠扶出来的乩文「机不可失」,恐怕便又将有别解。

  所以我们解释历史,往往只能归诸「气数」。气数未尽,便往往由一小事件就可以挽回全局,气数若尽,则大好形势也会慢慢萧条,终於弄到成为乱局。
  这些气数,神仙亦未必知道,盖神仙云云,充其量只是「灵鬼」而已。
  当日替陈济棠扶乩的乩手,也许真的以为是「机不可失」,看好「陈李济」,结果乩文却可生别解,这应该是连神仙都失算的事。尤其是神仙未必知道有刘廷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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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2 18: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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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2 22:54:06 | 显示全部楼层
方术纪异,百度一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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