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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東莪'

《虫图腾》I II 作 者:闫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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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4:39: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鸡毛店地下密室

  且不说潘俊与欧阳燕云是如何等到傍晚的,先说子午与时淼淼二人急匆匆向北平城赶来。

  一路上时淼淼一直在忖度究竟如何才能打听到冯万春的下落,而子午看上去更为焦急,也许是担心师傅的安危吧。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忽然见到一群人围在城门口,子午好奇心起,向那边张望,一望之下整个人不禁愣住了,那群人的中间是一根胳膊粗的木杆,在那杆子之上悬挂着一个木笼,而笼中竟然是一个人头。

  虽然血肉模糊,但子午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人。那个人正是昨天晚上救他们离开北平城的卞小虎。子午拉住时淼淼道:“小世叔,你瞧……”他指了指悬挂在木杆上面的木笼小声地对时淼淼说道,“那个人是卞小虎。”

  时淼淼驻足回头向那颗头颅望了望,然后冷冷地继续向前走。

  “唉,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情味?”子午见时淼淼竟然如此冷漠,于是不满地喊道。

  时淼淼并不理会,子午觉得这样的喊叫并未消解心头的怒火,于是快步走上前去拦住时淼淼说道:“冷血!”

  时淼淼倒是毫不在意,她凑到子午前面冷冷地说道:“如果你现在就想被那些日本人抓到,尽管再大声一点儿。”

  子午听了时淼淼的话连忙向四周望了望,见人群之中确实有几个人在向行人身上打量着,他连忙低下头紧紧跟在时淼淼的身后。

  因为昨夜小鬼子的军火库被炸,因此今日的北平城增加了很多的明岗暗哨,不时有一队队穿得人模狗样的小日本在街上巡视。

  路上的行人比之前要少了六成左右,大多数人还是胆小的,知道昨晚的那场爆炸让日本人红了眼,现在只要见到可疑人物就有可能被抓进大牢,严刑拷打,所有人都草木皆兵,如果非迫不得已则绝不上街。

  时淼淼带着子午来到城南的一家酒店,这家酒店本也不大,再加上今天很多人不愿上街,生意更是惨淡,他们进来的时候小二正拄着下巴在柜台上打着盹,脑袋不时地从手中脱出,然后猛然惊醒又继续拄着下巴打盹。

  直到时淼淼和子午坐定之后,子午才大喊道:“小二,来几个小菜。”

  那小二身体猛然一颤,差点儿趴在柜台上。他揉了揉眼睛,快步走了出来,说道:“二位,你们要吃点儿什么?”

  “随便来两个小菜就好了。”时淼淼抢先说道,子午瞥了一眼时淼淼问道:“有没有什么酒水?”

  “现在只有二锅头,您来多少?”小二笑道。

  “先上一壶尝尝味道怎么样!”子午说道。

  “好嘞。”说完小二吆喝道,“小菜两个,二锅头一壶。”

  “得嘞!”厨房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应。

  “小世叔,我们怎么打探我师傅的下落啊?”子午趁着这个时候问道。

  “呵呵,这还要靠你啊,上次你是怎么将潘俊救出来的?”时淼淼冷笑着说道。

  “这个……”子午明明记得不曾向时淼淼提起过如何救出潘俊的事情,难道是潘俊自己说的?

  “怎么?”时淼淼冷笑道,“难道你不愿意救你师傅吗?”

  “怎么会呢?那可是我的授业恩师啊,不过开始我真的不知道他被关在了什么地方。而且据说那监狱里面的牢房特别多,错综复杂,贸然进入的话根本找不到他老人家的下落,更别说要营救他了。”子午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时淼淼却笑了笑道:“看你着急辩解的样子,这次不用你挖隧道营救你师傅了,我们要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走进去?”子午不可思议道,正在此时小二已经端上了两道热气腾腾的菜,还有一壶曲味十足的二锅头。

  “先吃吧,吃完了之后咱们还要去见一个人。”时淼淼神秘兮兮地说道,子午倒是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了,不过看着时淼淼一副城府颇深的样子,应该已经早有打算了,于是便拿过一个杯子倒上一杯二锅头递给时淼淼道:“小世叔,您喝一杯吗?”

  时淼淼愣住了,然后微笑着接过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子午见时淼淼竟然如此豪迈,不禁又给她满上一杯,自己也将杯子满上又敬了时淼淼一杯。

  吃过饭之后,二人在北平城中找了一家不算大的客栈住下,这是一家十足的鸡毛店,所谓鸡毛店便是前文书中所说的下等店之一,不过这个要比前文那个的环境更差一些。

  鸡毛店不论冬夏不备被褥,寒冬只能用鸡毛作为保暖之用,因故得名。到了盛夏则闷热难耐,更兼蚊蝇成灾,再加上脚臭,以及汗味,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曾有诗云:纵横枕藉鼾齁满,秽气熏蒸人气暖。就是这鸡毛店的真实写照。

  而时淼淼选择这样一个鸡毛店住下倒也自有道理,一来鸡毛店中鱼龙混杂,容易掩饰行踪;二是和他们即将做的事情有关的。

  “小世叔,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子午和时淼淼走进鸡毛店的一个单间,这间房间是时淼淼点名要的,子午一直捏着鼻子。

  “呵呵,你要是实在受不了的话就出去透透气。”时淼淼笑笑说道,子午想了想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小世叔,我们如何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啊?”

  时淼淼笑了笑道:“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吃完饭之后我们要去见一个人嘛!”

  “嗯,是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子午说着站了起来。

  “不用着急,一会儿那个人会来找咱们的。”时淼淼的话让子午一愣,子午与时淼淼一同进城,时淼淼一直冷冷淡淡的未见她有什么行动,究竟是什么人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呢?子午疑惑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时淼淼,只见她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过了一会儿子午笑眯眯地拖着椅子靠近时淼淼说道:“小世叔,嘿嘿,你究竟长的什么样?”

  时淼淼瞥了一眼子午,微笑道:“你不是见到了?”

  “嘿嘿,我听说你们水系驱虫师最擅长易容术,所以从没有人见过你们真正的模样。”子午仔细观察着时淼淼的长相道。

  “你真的想见我长的什么模样吗?”时淼淼冷冷道。

  子午见时淼淼竟然露出了口风,急忙点了点头注视着时淼淼。

  “呵呵,丑话说在前面,任何见过我长相的人都只能有一个下场。”时淼淼的语速忽然放慢了,嘴角微微扬起,唇齿间蹦出一个字:“死!”

  子午深知这时淼淼的脸和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而且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连忙摆手道:“那还是不要看了。”

  正在此时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子午一愣扭过头望了望时淼淼,只见时淼淼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冷冷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子午圆瞪着一双眼睛望着门口走进的人,这个人弓着身子,穿着一件汗衫,戴着一个草帽子,脚上踩着一双已经有些破烂的布鞋。

  那个人走进屋子之后便摘下草帽,露出一张憔悴而干瘦的脸,双眼深深地凹陷在眼眶中,两腮深陷,一道道的皱纹更像是刀刻的一般。但是目光却平静如水,他在屋子之中打量了一番最后落在了时淼淼身上。

  “你……你是?”来人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位长相惊艳的女子。

  “不打听来人身份,不打听来人意欲何为,不打听来人欲去何处。”时淼淼沉稳而流利地说道。

  那汉子笑了笑,眼角边的皱纹也跟着被牵动了起来道:“姑娘对这里的规矩倒是很熟悉啊!”

  时淼淼冷冷地笑了笑。

  “既然姑娘这么了解这里的规矩,应该对这里的行市也很清楚吧?”说着那汉子上下扫了一眼子午,子午一脸茫然地望着这个人又扭过头望着时淼淼。

  “呵呵,恐怕这件事我说出来您不敢接!”时淼淼抬高了声调说道。

  “好像这北平城里还没有我马爷不敢接的活儿吧!”汉子的话里不无夸口的意思,接着道,“小姑娘,你也不必激我,如果你说的活我不敢接的话,这北平城也就没人敢接了。”

  “这件事您还真的不敢接。”时淼淼毫不留情地说道。

  汉子微微低下头“咦”了一声,然后道:“那我倒真的想问问这是个什么活儿。”

  “您有您的行规,我这里也有个规矩。”时淼淼望着那汉子说道。

  “姑娘不妨说说看看。”汉子说话间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任何人只要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必须接,否则……”时淼淼最后一个“杀”字未出口,手上却做了一个“斩”的手势。

  汉子瞥了一眼时淼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子午,像是自嘲般地笑了笑:“即便我不做,想必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呵呵,我知道马爷素来讲究一个信字,应该不会为了这一宗买卖砸了自己几十年的金字招牌吧?”时淼淼微笑着说。

  “也罢,姑娘还是先说说什么活儿吧!”汉子自觉眼前这个女孩子不但长得惊艳绝伦,而且言语间让人觉得亦是聪明异常。

  时淼淼凑在汉子的耳边轻轻耳语,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汉子听得瞠目结舌,当淼淼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汉子的脸色凝重,两条浓眉紧锁,手指一直不停地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击着。

  “怎么样马爷?这活儿您敢不敢接?”时淼淼望着沉思中的马爷说道。

  “丫头,你等等,让我想想。”汉子在脑门儿上用力地推了推,脑门儿跟着他手指上的力度做波浪状,子午见状有些想笑,不过毕竟气氛太压抑了,却也笑不出来。

  “好,就这么定了,不过这报酬……”汉子霍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道。

  “呵呵,就等您的这句话呢,钱不是问题。”时淼淼笑逐颜开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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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4:39:18 | 显示全部楼层


  “噢?”汉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时淼淼,似乎很不放心的样子,时淼淼笑着从包裹中掏出一个四方小盒,盒子上漆着两只凤凰,她将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用红布盖着,掀开红布,下面竟然是数根金条。

  这不禁让子午一惊,他从小到大还未见过如此多的金条,但那汉子倒是很镇定,伸手拿出一根金条,这些金条全部都是旧制四两一块的。他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说道:“姑娘是说今天晚上就要用到吗?”

  时淼淼点了点头,马爷想了想说道:“好,今晚我就把人带过来,你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说完马爷拱手,之后推开门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那汉子走后,子午凑到时淼淼身边问道:“小世叔,你说要见的那个人就是他吗?”

  时淼淼点了点头:“你别看这个人其貌不扬,却是大有来头的。”

  子午立刻来了兴致,坐在时淼淼前面等待着时淼淼继续讲下去,可是时淼淼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似的。

  “接着呢?”子午不耐烦地问道。

  “没了啊!”时淼淼的话让子午差点儿没倒在地上。

  “小世叔……”

  “呵呵,好吧,那我就跟你说说这个马爷。”说着时淼淼坐了下来道,“这个马爷名叫马长生,外号马蛇子。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这人一人千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又兼此人心狠手辣,因此在黑白两道很混得开。他主要是做一些黑活儿,还有帮人打听小道消息的营生。

  不知为什么此人似乎手眼通天,不但与青帮、青龙帮这些黑帮有联系,还和政府的高层有一些机密往来,甚至和日本人也颇为暧昧。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可是要想找到他却也并不难,我们之所以要来这家客栈就是为了找到他。素闻这个人在北平城中开了一家客栈,虽然是家鸡毛店,却是内有乾坤,这里住的人都是些三教九流之徒,而所有人都不会进这间房间的。”

  子午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道:“小世叔是说这间房间?”然后恍然大悟,“原来小世叔之所以坚持要这间房间的原因就是这个啊!”

  “嗯,是啊,进了这间房间的人都是来找马长生交易的人,会有人通知马长生到这里来的。”时淼淼长出一口气说道。

  “小世叔,你刚刚和他说的那个是什么活儿?”子午的好奇心越来越强。

  时淼淼看了看子午,说道:“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你先准备一下,今晚我们要去北平监狱救你的师傅。”说完时淼淼的眉头忽然微微拧起,身体有种轻飘的感觉,幸好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会儿,她也没有太在意。

  而距离这里几十里外的双鸽第,潘俊和欧阳燕云早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欧阳燕云的脸上却疑云重重,她站在门口不停地向外张望。

  “燕云,怎么了?”潘俊问道。

  “噢,没事,就是有点儿担心子午他们能不能救出冯师傅。”欧阳燕云回答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放心吧,我已经告诉时姑娘应该怎么做了。”潘俊说着站起身,看了看天已经擦黑,是该动身的时候了。

  欧阳燕云“哦”了一声,然后又向外张望了一下,见门口始终没有动静,然后才跟着潘俊走到了屋子后面的马厩。

  马厩里拴着数匹骏马,潘俊从中挑选了一匹,欧阳燕云也打量了一番,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匹马的身上。那匹马身形壮硕,一身黑色的鬃毛,额头隆起,双眼突出,蹄子好像垒起的酒药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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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4:3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欧阳燕云走到那匹马旁边,轻轻地抚摸着马背,谁知那匹马烈性无比,一碰之下竟然双蹄腾起,引颈长嘶,声如洪钟,双蹄落地时震得地面咯咯作响。欧阳燕云登时惊住了,连忙向后退了两步,那马低着头,打着响鼻,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呵呵,燕云好眼力啊,这是大伯的良驹,名叫飞鸿,因为脾气火暴,所以除了大伯之外却是无人能够驾驭的。”潘俊骑在马背上说道,“你还是另选一匹马吧!”

  欧阳燕云对潘俊的话置若罔闻,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匹黑马,潘俊心想虽然欧阳燕云是个女孩,但毕竟是火系驱虫师的传人,骨子里不免还是有股子火暴劲儿。可是这匹马性如烈火,如果强迫着去骑的话恐怕会伤到欧阳燕云,想到这里潘俊从马上跳了下来。

  潘俊还未落地,欧阳燕云已经闪身到了飞鸿的面前,一双眼睛圆瞪着,盯着飞鸿的眼睛。可这飞鸿却也不甘示弱,亦是圆瞪着眼睛望着欧阳燕云。潘俊从马上下来,看见此情此景不禁怔住了,虽然不知欧阳燕云究竟在做什么,却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玄机。想那皮猴何等凶残,却被欧阳家族驯得服服帖帖,飞鸿即便是再火暴,也比那皮猴逊色多了。

  一人一马目光对峙着,片刻之后,飞鸿的前腿不停地在地面上乱踩,咯咯地如同踩在豆子上一般。而欧阳燕云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潘俊知道此时应该是对峙最为关键的时刻,终于又过了一会儿,飞鸿的眼睛低垂了下去,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欧阳燕云却始终面无表情,她轻轻伸出右手在飞鸿的头上抚摸了一下,飞鸿竟然顺从地摇晃了两下脑袋以配合欧阳燕云的动作,潘俊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飞鸿已经被欧阳燕云驯服了。

  这时候欧阳燕云才笑了笑,转身拉住缰绳,一跃跳到了飞鸿身上道:“潘哥哥,咱们走吧!”

  两人骑马走出双鸽第上了栈道才又从马上下来,潘俊对欧阳燕云能一眼看中那匹飞鸿颇为好奇:“燕云,你怎么就选了这匹飞鸿啊?”

  “哈哈,潘哥哥,我们火系驱虫师可也不是吃素的。”欧阳燕云颇为得意地说道,“我们主要驱使一些大虫,不像子午只会驱使恶心的蜘蛛,不要说是一匹小小的马儿,就算是老虎狮子也不在话下啊。而且这火系驱虫师本也学一些相马之术,《相马经》上说:马头为王欲得方,目为丞相欲得明,脊为将军欲得强,腹为城郭欲得张,四下为令欲得长。观这匹马的模样便知,其四肢健硕有力,膝骨坚硬,而且马唇赤红,耳朵小且相近,所以必定是一匹千里马。”

  “哈哈,没想到妹妹对相马还有这种见地啊。”潘俊这个“妹妹”一出口,欧阳燕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缰绳在飞鸿的身上一用力,飞鸿立刻加快了步子,欧阳燕云加快脚步抢在潘俊前面扬长而去。

  潘俊见此状,心里思忖着难道自己刚刚说错话了?亦拉着马向前走去,下了过街楼欧阳燕云飞身上了飞鸿,扬起鞭子轻轻一拍,飞鸿健步如飞,果然是千里宝马,没等潘俊上马飞鸿便已经踪影全无。

  此时已经月亮高挂,欧阳燕云骑着飞鸿狂奔数里之后拉住缰绳,见潘俊还未跟上不禁暗自好笑,向四周张望,此处向前数里便是通往西面的官道,这官道却是由来已久(限于篇幅,这里不详加描述),但此时这官道因为畅通无阻,已经被小日本占据,作为运输物资和军备的重要通道。

  欧阳燕云在此等候了片刻才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正是潘俊跟了上来。

  “燕云,你跑这么快万一遇上日本人怎么办?”潘俊的马刚刚停下,潘俊便质问道。

  “哼。”欧阳燕云扭过头,轻轻地拍了一下飞鸿,潘俊抢上前去拉住飞鸿的缰绳,这才拦住欧阳燕云。

  “你干什么?”欧阳燕云故作生气地问道。

  “前面就是官道了,上面时常有鬼子出没,我刚刚问过潘璞,他说你爷爷他们走的是小路。”潘俊说完松开了欧阳燕云的缰绳,“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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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4:39:4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官道一侧有一条小路,虽说是小路,但是却也能容得两辆马车并行,不过道路却颠簸崎岖,驾车当然比较难走,但是骑马倒也无碍。此时欧阳燕云不再快跑,而是拉着缰绳保持着和潘俊并驾齐驱的状态。

  月光如华,盛夏的夜晚,草丛之中不时传来几声夏虫的鸣叫,欧阳燕云一时间竟有种幻想,幻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但是狂乱的马蹄声还是隐约地提醒着她,此行的目的是寻找自己的弟弟。而且现在亦是危机四伏,也许就在此刻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两个人快马扬鞭,区区四五十里对于这两匹马来说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情,当他们来到黑山坳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到了天空的最高点,白花花的月光斜射在黑漆漆的山崖上,竟然有种凉意。

  他们下马之后在路上慢行着,寻找前天打斗的蛛丝马迹。向前走了百余米,果然发现地面上有丝丝的血痕,而在血痕的一旁有几个一米左右的大坑,想必这定是那蚁狮所为。那血迹当然是鬼子的狗血了。

  “潘哥哥,你看这里……”欧阳燕云指着道路一旁倒伏的荒草说道,潘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在那荒草丛中竟然倒着一辆马车,那辆马车正是欧阳雷火在离开北平的时候用的。

  “是这里没错。”潘俊的心跳有些加速,向四周望去,在不远处确实有一条小路,这条小路蜿蜒向上,直插到黑山山顶,潘俊和欧阳燕云将马迷(拴马的意思)在路旁,然后两个人快步向山上走去。

  欧阳燕云寻弟心切走在最前面,在半山腰的地方果然有一块巨石,乍看上去竟然如一口棺材一般,欧阳燕云循着小路径直向山顶上奔去,潘俊在那块巨石周围扫了一圈,见巨石后面的草倒伏得厉害,这里应该是当时潘璞的藏身之处了。

  之后转身跟上欧阳燕云,欧阳燕云气喘吁吁地跑到山顶,在白得有些刺眼的月光下,山顶上的石头上还残留着血迹,在山顶的一旁是百丈有余的悬崖,悬崖中间正是那条小路。

  欧阳燕云在山顶上踱来踱去,眼睛在地面上不停地扫着,忽然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躬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探到悬崖边上,然后从悬崖边上拾起一件小小的黑色物事。

  潘俊恍然觉得那件物事非常熟悉,当欧阳燕云站起身来张开手心,眼眶中不禁噙满了泪水,潘俊清楚地看见那件物事竟然是一只明鬼。

  欧阳燕云曾经说过,她母亲离开的时候曾经留下一只明鬼,原来这只明鬼一直在他弟弟的身上。

  “潘哥哥,你知道吗?母亲在弟弟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了,所以他根本不记得母亲的长相,这是母亲唯一留下的一件东西,也是找到母亲唯一的线索,所以弟弟一直视这只明鬼如生命一般,这次来中原,弟弟之所以一直要跟来的原因便是希望能用这只明鬼找到母亲的下落。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将这只明鬼遗弃的,除非……”说到“除非”二字,欧阳燕云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了。

  潘俊轻轻地拍了拍欧阳燕云的肩膀,欧阳燕云顺势扑在潘俊的怀里,潘俊的脸上飞过一丝羞涩,然后又拍了拍欧阳燕云的背。此时面对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能让她心里好过一点儿。

  潘俊轻轻地闭上眼睛,夏虫似乎一下子也不再聒噪了,一时间潘俊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阵阵清香传进潘俊的鼻子之中,让他有种心猿意马的感觉,他有些慌乱,本想默念《道德经》,谁知脑子却是一片混乱,他随便在脑海中寻找一段秘诀默背了起来。

  正在此时他的耳边忽然变得异常空灵,那种感觉犹如在零公馆的时候一样,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快速的喘息声,那声音应该是个女的。而在那之后则是一阵更加慌乱的脚步声,听上去应该有三五个人的样子,他们都穿着皮靴,口中不停地喊着:“花姑娘……”语调之中不难判断应该是日本人,潘俊的身体茫然一颤,睁开眼睛。

  这却让欧阳燕云一怔,她奇怪地望着潘俊。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潘俊知道只要他听得到的就一定会发生。欧阳燕云看出潘俊的脸色有异,于是问道:“潘哥哥,怎么了?”

  潘俊向四下打量着,说道:“可能出事了,咱们快点儿下山。”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潘俊和欧阳燕云都是一怔,相顾而视,那声音正是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传来的,两个人快速地向山下跑去。

  这枪声在大山之中产生了强烈的回音,恰在此时距离这里五十余里的北平城中也响起了一声枪响,这声枪响是从北平警察局警长方儒德家中传出来的。外面立刻有几个人奔了上来问道:“警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滚滚滚,没事,妈的,老子的枪走火了。”方儒德大骂道,两个警察心中一面暗暗诅咒着方儒德,一面离开了。而方儒德的屋子之中一只乌黑的驳壳枪此时正抵在方儒德的脑袋上。

  方儒德的身子挺得笔直,身后靠着桌子,勉强从那张四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结结巴巴道:“好汉,好汉,饶命,咱们有什么话好说。”

  眼前人手中握着枪,相貌冷峻,尤其是一双眼睛中冒着杀气,看上去大概二十岁上下的样子,他冷冷地笑了笑道:“有人想见见你。”

  “好,好,好!”方儒德连忙点着头说道,“不知那位大爷在什么地方啊?”

  “呵呵,一会儿你就见到了。”男人冷冷地道,“跟我走,不要耍什么花招。”然后转到方儒德的身后将枪抵在方儒德的腰间,方儒德缓缓地走在前面,年轻人跟在后面。

  门口两个卫兵此时正在抽着烟,口中哼着小曲,却也不亦乐乎,见到方儒德连忙将手中的烟头扔到身后,站直了身子,唯恐被方儒德训斥一顿。

  “警长!”两个人目视前方,异口同声地说道。

  方儒德“嗯嗯”地咳嗽了两声,本想给这两个卫兵使个动静,谁知这两个家伙此时心中却有另一番打算,之前因为站岗的时候抽烟被训斥了不知多少遍,现在他们只希望方儒德没看见那支还在冒着烟的烟头,哪里还有心思去揣度方儒德这两声咳嗽内中的含义啊。

  男人将枪紧紧地抵在方儒德的身后,离开了方儒德的府邸。然后拉着他向一旁的小巷走去,一面走一面在他的耳边说道:“哼,你的手下还真是听话啊!”

  方儒德心想,妈的,别让老子回来,回来先弄死这两个站岗的浑球。

  在巷口停着一辆黑篷车,男人将方儒德推上车,然后在他的脑后轻轻一敲,方儒德只觉得像是撞在了柱子上,眼皮一沉,倒在了车子里。男人将方儒德放好之后,驾着马车直奔鸡毛店。

  话说此刻在鸡毛店中草草吃过一顿不咸不淡的晚饭之后,子午早已经有点儿耐不住性子了,他望着坐在椅子上镇定自若的时淼淼,却又不敢问,憋得好不郁闷。

  时淼淼瞥了一眼子午道:“呵呵,怎么?你迫不及待地想见你师傅了?”

  “啊……”子午总算是将憋在胸口的这股闷气吐了出来了,“小世叔,你看这天都到这会儿了,今天究竟能不能见到师傅啊?”

  “当然了。”时淼淼说着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那茶不但苦涩难耐,而且还夹杂着一种发霉的味道。

  子午摇了摇头:“小世叔,这茶也不是人喝的啊!”

  “哈哈,这可是上等的高碎啊!”说完时淼淼又喝了一口,子午撇了撇嘴道:“什么高不高碎啊,就是茶叶末子嘛!”

  “呵呵,对了,子午,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时淼淼放下茶碗说道。

  “嗯?什么事啊?”子午拉着椅子坐到时淼淼的身旁,好奇地说道。

  “你和欧阳燕云姑娘啊!”时淼淼的话让子午的脸上立刻红了起来,他向后退了退低声说道:“小世叔,你知道我们土系驱虫师和火系驱虫师素来不和,而且现在欧阳姑娘她心里只有潘俊小世叔。”

  “呵呵,但是我看潘俊倒是对她没什么想法啊!”时淼淼的话立刻让子午来了精神,又凑到时淼淼前面道:“小世叔,是不是潘俊小世叔和你说了什么啊?”

  时淼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个连傻子都看得出来啊!”

  “唉。”子午叹了口气说道,“那有什么用啊,即便潘俊小世叔对她没有意思,她也愿意一辈子陪着小世叔。不过,嘿嘿!”子午坏笑道,“我觉得时姑娘您倒是和小世叔很般配。”

  时淼淼愣住了,脸上全然没有了笑意。子午心知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将椅子向后移了移,站起身道:“小世叔,您和那个马爷究竟是做的什么交易啊?”

  “一个人。”时淼淼低垂着头冷冷道。

  “什么人啊?”子午又好奇地问道。

  “一个可以带着我们大摇大摆走进北平监狱的人。”时淼淼的回答越发地简练干脆了,与之前竟判若两人。子午心想这些女子也真是奇怪,明明潘俊小世叔不喜欢欧阳燕云,欧阳燕云却一片痴心,明明时淼淼对小世叔有意,被自己点破之后却绷起一副要杀人的嘴脸。

  又等了一会儿子午忽然推开门,正要迈步向外走,却被时淼淼叫住了:“你做什么去?”

  “人有三急啊,小世叔!”子午脸上已经显出不悦的神色。

  时淼淼无奈地挥了挥手,子午走出房间向小二询问了一下,之后直奔这间鸡毛店的后院,此时院落之中正有几个人在收拾东西,子午一面看一面向茅房的方向走去,那些东西都是一些唱戏需要的行头。子午走进茅房,忽然听到一阵车辕“吱吱”的响声,连忙解决之后快步跑回到屋子对时淼淼说道:“小……小世叔,咱们等的人应该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后门传来一阵“吱呀”的门轴转动之声。几个汉子随即走出门口,从车里抬出一个黑色的麻袋向这间房间走来。

  推开门,子午闪在一旁,见那几个人将麻袋放在炕上之后关上门走了出去,子午好奇地走到那个黑色的口袋旁边,正在此时房门再次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马爷。

  只见他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道:“姑娘,这货到了,你也该给钱了吧?”

  时淼淼从口袋中拿出那个装着金条的盒子放在桌子上道:“马爷数数。”

  马蛇子淡淡笑了笑将盒子拿起放在口袋之中:“不必,姑娘是个爽快人,自然不会骗我。但是我劝你们尽早离开这里,不要将事惹到我这里才是。”

  “呵呵,马爷难道也有怕的事情?”时淼淼这句话中不无挑衅的意思,马蛇子笑了笑道:“姑娘,我还要告诉你一句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说完马爷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马蛇子走了之后,房间里只剩下时淼淼和子午两个人了。时淼淼给子午使了一个眼色,子午一个箭步跳上炕,然后将捆着口袋的绳子打开,里面的方儒德不知何时已经被反绑了起来,口中还塞着一块白布,可是人却已经清醒了过来。

  子午上前拿掉方儒德口中的布,方儒德此时的样子比较可笑,一双眼睛痴痴地圆瞪着眼前这两个陌生人,却不知这两个人意欲何为,方儒德心中暗骂自己,平日里真是坏事做尽,帮着小日本坑害老百姓,心想这两个人必定是来寻仇的,毕竟方儒德能熬到警长也是有些阅历的人,立刻咧开大嘴叫嚷着:“好汉爷爷,好汉奶奶啊,小的我当个狗腿子也不容易,都是那群狗日的小鬼子逼的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出来就是讨口饭吃。”

  时淼淼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方儒德,子午有些想笑,却始终憋着。方儒德见没有效果,又说:“好汉奶奶,您只要不杀我,要什么我都给您,哪怕是倾家荡产也成啊!”

  “别耍什么把戏,否则……”时淼淼说着走在前面,推开门走了出去。

  方儒德咽了咽口水,木然地扭过头望着子午,子午推了方儒德一把,道:“看见了?走吧……”

  他们一行人顶着月光向北平监狱走去,方儒德心中一直忖度着,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刚刚时淼淼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让方儒德带自己去监狱,却不曾说是什么目的。不过眼下最要命的还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姑奶奶,不知使什么兵器,竟如此厉害,自己想要逃估计是没戏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他们离开鸡毛店之后,鸡毛店中依旧人声鼎沸,屋子里的人吵吵嚷嚷地打着牌,互相打着招呼,屋子的后院几个戏班的人依旧在忙碌着,正在此时一个穿着戏装的青衣从屋子中缓缓走出,站在院子之中“咿咿呀呀”地吊起了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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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4:39: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越狱

  一行人经过德胜门向京师第二监狱走去,一路上虽然遇见几拨巡逻的日本人,不过这方儒德倒是很识时务,虽然急于脱身,但是想起时淼淼手中的神秘武器,最后还是放弃了,遇见日本人方儒德都主动地走上前去,点头哈腰地谄媚,因此这一路还算是顺利。

  当他们来到京师第二监狱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看门的卫兵表情严肃地望着方儒德,远远便道:“什么人?”

  “呵呵,兄弟,是我,方儒德。”方儒德说着走上前去,虽然方儒德有出入京师监狱的特权,但是却和这些狱警毕竟属于两个系统,言语间也颇为客气。

  “哦?方大警长啊!您怎么会这么晚到这里来呢?”站岗的卫兵听到方儒德的名字语气缓和了很多,点头哈腰地说道。

  “公务,公务,不得不来啊!”说着方儒德指了指身后的子午和时淼淼说道,“这两位都是上面派来的人,要提审一个犯人。”

  士兵一听是上面派来的人,原本笔直的腰忽然变得像年糕一样软了下来,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堆满了整张脸,一双小眼睛早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儿。

  子午见此情景不禁有些好笑,扭过头看了看时淼淼,见她脸上仍然毫无表情,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不禁暗自钦佩这女子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是城府却不逊于潘俊小世叔。

  “您好,您好,那你们快请进吧!”那个卫兵说着走到门口在门上轻轻地拍了拍,并对里面喊道:“快点儿开门。”然后扭过头谄媚地望着时淼淼和子午:“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生怕有半分怠慢之处。

  此时方儒德向四周望了望,不禁眉头微蹙,心中生出几丝疑惑,他扭头向门口的卫兵望去,只见他正满脸堆笑地望着时淼淼,全然未曾理会自己。

  正在此时红色的大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狱警,这个狱警人高马大,方儒德眉头又是一紧,没来得及多问,子午已经首先跨入了那道门。方儒德犹豫地跟在后面,他望了望那个高个子的狱警,心中开始打鼓,他来这儿少说也有数十次了,却从未见过这张面孔,而且他记忆中的狱警都是一副慵懒的模样,但是这个狱警看上去却格外精神。

  门被关上的时候方儒德赶到了前面,说道:“我们要提审天字号监牢里的冯万春。”

  那个狱警点了点头,然后走在前面。方儒德回过头微笑着向时淼淼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跟上自己。只是他心中却又生出几丝疑惑,这个狱警好生奇怪,竟然一句话也不说。

  越过监狱里面的小院,狱警带着时淼淼一行人向天字号牢房走去,这里的气氛很是诡异,监狱中寂静无声,完全与往日方儒德来的时候大相径庭。之前他来的时候总是能隐约听到监狱之中用刑的声音,但是此刻监狱中平静得简直就像是进了地狱一般。

  难道是因为平日里自己来到这里都是在白天的缘故?方儒德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却在暗自安慰着自己。其实方儒德现在心中很矛盾,他很想快点儿摆脱时淼淼的控制,却也不希望发生什么意外。否则依自己与时淼淼的距离看,他必定是首当其冲,第一个遭殃。

  那个冷艳女人身上藏着的神秘兵器瞬息之间就能让自己小命呜呼。想到这里方儒德加快了脚步,凭借着许多年当狗腿子的经验他已经隐隐地感到了一丝不安,想尽量拉开与时淼淼的距离,这样即便真的发生什么不测,也不至于当即毙命。

  而另外一个人也隐隐感到了似乎哪里有些不正常,这个人就是时淼淼。自从进了这京师监狱之后她心中便开始有些不安,在来之前她心中早已经盘算好了,里面一定会遇到重重阻碍,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与自己开始的想法完全不同,太过于顺利。这种顺利让她觉得不正常。

  她一面走一面四下打量着,正在此时她忽然感到胃中一阵痉挛,这已经是第二次产生这种感觉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时淼淼感到脚底一轻,她狠狠地咬着嘴唇,心中暗自祈祷这种阵痛快点儿过去,不过也有些疑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胃痛?

  前文书中曾经提及京师第二监狱独特的建造格式,这天字号牢房在最里面,通过一条走廊,走廊两边也是监牢,时淼淼向内中瞥了一眼,心中的疑惑不禁更加严重,监牢之中的人似乎用一种近乎仇恨的目光望着自己,当他们发觉时淼淼望过去的时候连忙躲开了她的目光。虽然时淼淼并没有太多的发现,却明显感觉到一种不安,她下意识地将手伸到口袋之中,紧紧握住“三千尺”。

  天字号牢房并没有灯,这也是监狱的规矩之一,用当时的话叫“摸黑死”!天字号牢房的人无不是罪大恶极,必死之人,给他们蜡烛完全是浪费资源,就让他们摸黑等死。

  在漆黑的走廊一头,时淼淼忽然停住了脚步。那团黑雾让她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了,她长出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忽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当天中午,艳阳高照,一青年女子与一个男子进入鸡毛店之后不久,南城酒店的店小二推开后门,这家酒店的后门是一条幽深的小巷,小巷的一端是通向城门的大路,另一端则是通往一个大宅子。

  这个大宅子已经废弃很久了,此时一个名叫“明月班”的河南豫剧戏班正在此处落脚,他们晚上还要在城南赶一场演出。一个青衣正在庭院中间演练《花木兰》的唱段,“羞答答出门来将头低下”、“这几日老爹爹疾病好转”,速度较慢,节奏舒缓,旋律曲折,韵味悠长。

  “好,好,好!”三声叫好声之后一个老头儿从屋子里走出,说道:“几日不见孙老板的唱功果然是更上一层楼啊!”说话的人正是鸡毛店老板马蛇子马爷。

  “呵呵,多谢马爷夸奖。”青衣本是一个男子,却吊出女人的声音,说话语调中也不无胭脂之声。

  “哈哈,孙老板也不必过谦,豫剧本也是重唱腔的剧种,沉重有余,而喜庆不足,经孙老板这一唱,更兼有几分沉重,悲壮之意。”马蛇子这些话虽有些过誉,但这孙老板的唱功却也当属头沟(头等)。

  “呵呵,没想到马爷对豫剧也颇有研究啊?”青衣男子淡淡笑了笑。

  “唉,研究不敢,也听过几段而已。”马蛇子说完不无惋惜地说道,“只是孙老板如此好的唱功却屈居在这样一个游方的小戏班之中难免有些大才小用啊!”

  青衣男子正要说什么,忽然一个人匆忙跑到他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男子脸色大变,不过立刻恢复了平静,拱手道:“马爷,今日有些私事,改日有时间必将登门拜访马爷,求教戏理。”

  马蛇子笑了笑道:“孙老板有事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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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4:40:11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完青衣男子跟着那个人快步来到后门,此时南城酒店的小二正等在那里,他见到青衣男子便快速地将一张纸条递给青衣男子,之后向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快速地离开了。

  青衣男子看了看纸条,心头一紧,立刻将纸条藏在衣袖之中,站在门口思忖了片刻,然后快步奔到前院,马蛇子刚好要离去,青衣男子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道:“马爷请留步!”

  马蛇子停住脚步扭过头望着身后的青衣男子,眉宇间露出一丝不解之色:“哦?孙老板还有何吩咐?”

  “呵呵,马爷,小弟有个不情之请!”青衣男子娓娓道,“今晚我们戏班要在城南这边赶个堂会,不知可否在马爷的小店借宿一夜?”

  “哦?”马蛇子这个人向来多疑,这里本来也是属于城南,而且鸡毛店与这里也并不远,这孙老板何以要在自己的鸡毛小店落脚呢?正所谓多几个心眼就能多活几年。“孙老板为何要住在我那个龊恶之地呢?”

  “这……”青衣男子停顿了一下说道,“还请马爷行个方便!”说罢青衣男子快速回到房间,出来之时手中握着一些物事,来到马蛇子面前将手中的物事展开,是一块红布,里面包裹着两根四两一根的金条。

  马蛇子接过金条会意地点了点头,道:“我一会儿和小二打声招呼。”

  青衣男子千恩万谢之后,马蛇子离开了宅子。

  当天晚上“明月班”推掉了原本定在城南的堂会,全部搬到了鸡毛店之中。在方儒德被人秘密送进来之后,青衣男子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正装,轻轻地推开门,向城南的大路走去。在大路之上停着一辆车,青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径直上了那辆车。

  在那辆车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个女子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青衣男子进来之后道:“打听到了,他们今晚会有行动。”

  “几个人?”女子一直躲在车子的暗处,所以根本看不清她的嘴在动。

  “两个,一男一女。”青衣男子干脆地说道。

  “那个女孩长得什么模样?”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像是更关心那个女子的模样。

  “没见到,他们一直躲在屋子之中。”青衣的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清脆的“啪”声,女人狠狠地抽了青衣男子一个嘴巴道,“这么点儿事情你也打听不清楚?”

  “只是……只是从小二那里听说这个女子长得特别惊艳。”青衣捂着脸说道。

  女子想了想长叹了一声说道:“你去吧,应该不是她。”

  青衣男子不知道她口中的“她”究竟是谁,虽然他好奇,但是却不敢多问,低下头鞠了一躬之后打开车门退了出去。他出去之后,车子便发动了。

  青衣男子站在月光之下望着那辆车缓缓离开,之后才转身向鸡毛店的方向走去。

  北平第二监狱中的那脚步声让时淼淼的心头一沉,她手中已经紧紧握住了三千尺,跟在时淼淼身后的子午也停下了脚步,手轻轻地插进口袋中。

  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时淼淼集中精神谛听着身边的动静,正在此时前面走廊里灯光骤起,几个彪悍的日本兵手中的长枪正对着时淼淼一行人。

  时淼淼的手丝毫没有犹豫,轻轻一抖,三千尺脱手而出,数根白丝果真如同是数根白发一般向前面的日本兵飞了过去,因为光线昏暗,没等那些日本兵看清楚,三千尺早已经黏在了枪身上。几个日本兵当下骇然,只觉得枪头一沉,连忙扣动扳机,“啪啪啪”数枪全部打在了自己的脚下,正在他们惊讶的时候,手中的枪忽然像是着了魔一样,一下子从手中脱出。

  这几枪正好打在方儒德的身旁,他惊恐地惨叫着,虽然没有打到他,却也将他吓个半死,他像孩子跳皮筋一样在地上乱跳,然后抱着头蹲在走廊一角,口中大呼着:“别,别杀我!”

  时淼淼猛一用力,那几杆枪被她的青丝粘起来,撞在了墙上,一阵撞击声之后,几杆枪的零件都被撞落了下来。这时时淼淼才一抖手收回三千尺,虽然子午曾经见过这三千尺的厉害,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时淼淼竟然会同时使用数把三千尺御敌。

  那些日本人见手中的枪已经被毁掉,惊恐之余立刻全部扑了上来。时淼淼纵身而起,此刻她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埋伏,早已经没了后路,只能拼死一搏了。

  “子午,去救你师傅!”时淼淼说着已经飞起一脚,正好踹在迎面而来的那个日本兵的胸口上,时淼淼这一脚用上了五分的力道,本想将其踹倒然后攻击下一个目标,谁知这一脚下去,眼前的日本兵竟然纹丝不动,自己的脚上却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感。

  那个日本兵笑了笑,然后一个恶狗扑食向时淼淼的方向猛扑过来,时淼淼见情势危急,连忙转身,随手掏出三千尺身子向下一蹲,手中的三千尺已经抖了出去,却说这三千尺的使用讲究“抖、震、抽、穿”四字诀,此时时淼淼使用的恰是这“穿”字诀,只见青丝在她的手中轻轻抖了抖,然后竟然变得如同一根钢针一般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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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4:40:22 | 显示全部楼层

  日本兵刚刚被时淼淼踢了一脚,却不动声色,自以为占了上风,因此毫无防备,那三千尺就这样直直地刺入了那个日本兵的身体,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微凉,那股凉意瞬间消失,变成了一阵热辣辣的疼痛,没等他喊叫出来,胸口就破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鲜血如泉涌般地流淌了出来,那个日本兵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在胸口碰了碰,从那个小洞中捏出一条白色的细丝,未等他看清,时淼淼手腕一转,正是用的“抽”字诀,只见那个日本兵连同捏着三千尺的手指一起被齐刷刷地割掉了,三千尺从日本兵的胸口抽出的瞬间,那个日本兵应声倒地。

  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道这女子难道会什么妖术不成?正在这个时候,子午看准时机向天字号牢房冲去。

  刚刚愣住的日本兵立刻如梦方醒般地上前拦截,却说子午从口袋之中掏出那只潘俊的大伯赠给自己的神农,手心一翻,神农立刻吐出黏丝,黏丝粘在那个日本兵的身上,那日本兵当下疑惑,但是因为冲出来的力道极大,此时即使停下却也来不及了。子午身形一转,转到那个日本兵的身后,然后抬起一脚正好踹在那个日本兵的后背之上,日本兵被这一踹向前扑之势更猛,一下子扑在了墙上,身体紧贴着墙壁,想要转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那蛛丝粘在了墙上,双手平贴着墙,只有手腕和手指可以动弹,无从用上力气。

  剩下的日本兵还要上前,却被时淼淼拦住。因为有刚刚那个日本兵瞬间毙命的先例,所以这几个日本兵虽然样子凶恶,却也心存几分忌惮。子午趁着此时向深巷之中奔去。

  时淼淼抽出三千尺挡在日本兵的前面,缓缓后退,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那一招只能用一次,这“穿”字诀虽然凶狠异常,但是施展起来却也漏洞最多,因为要使柔软的三千尺保持笔直,操纵之人就必须在一段相对较长的时间内身体不能移动,这无疑是露出了自己最大的破绽,如果敌人趁着这个时候进攻的话,那么操纵者将毫无招架之力,因此只能用于偷袭,乘人不备、出其不意地给予致命的一击。但幸运的是这些日本兵却不知道这个弱点,也被刚刚的情势镇住,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这才给时淼淼留下了时间。

  她的脑海中一直在思忖着究竟用什么方法可以顺利地离开这里。正在此时只听牢房的方向传来“哗啦”一声响,这正是牢房门的锁链被打开的声音。几个日本兵也同时听到了这声音,几个人咬了咬牙,一同向时淼淼猛扑了上来。

  时淼淼且战且退,单从力量上来说,时淼淼不是其中任何一个日本兵的对手,但是“怕死之心,人皆有之”,鬼子也不例外,他们虽然向前冲,却是谁也不想落个和刚刚那位兄弟一样的下场,所以时淼淼挥动三千尺还可以抵挡一阵。

  过了一会儿,子午背着昏迷中的冯万春从天字号牢房里走了出来,此时冯万春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撕扯得千疮百孔,脸上身上到处是血,在此期间他一定是经受了极度残忍的刑讯,现在气若游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子午见时淼淼与眼前几个日本兵激战正酣,眼看着时淼淼体力渐渐不支,而自己却又背着师傅被束缚住了手脚,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时淼淼的身体向后猛然倾倒,她忽然觉得脑袋一阵昏厥,脚底软绵绵的如同踩在了棉花上一样,眼前晃动的人影越来越多,我是怎么了?时淼淼一直不停地在心中询问着自己。忽然一记铁拳重重地击在她的脖颈上,时淼淼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瞬间被抽离了,整个人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

  在倒地的瞬间时淼淼拼尽全力向身后望去,只见子午的眼睛圆瞪着,冯万春已经被他放在了地上,之后时淼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耳边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铿锵有力,让时淼淼想起了她一直挂念的那个人……

  而在距离北平数十公里的地下,潘俊忽然感到心头一阵悸动,停住了脚步。欧阳燕云疑惑地望着潘俊道:“潘哥哥,怎么了?”

  潘俊眉头微微皱了皱:“没事,我们快走,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人快速从山上奔下来,两匹马被拴在路边,脚步声越来越近,正在此时忽然一个人影从小路的一面跑了过来,从身形上来看像是个妙龄女子,那女子一面拼命地向前跑,一面不时地回头张望,因为道路崎岖不平,跑起来也是跌跌撞撞的。

  “潘哥哥,好像是个女人!”欧阳燕云在潘俊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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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4:40:48 | 显示全部楼层

 


  “嗯。”潘俊从嗓子眼里低声说道,那女子似乎也发现了潘俊和欧阳燕云二人,连忙招手却说不出话来,也许是因为跑得太急的原因。

  正在此时女人的身后又出现了几个男人的身影,大概有四五个的样子,他们或是抱着或是背着枪,口中重复着一句话:“站住,花姑娘……”

  “日本人?”欧阳燕云此时早已经对这群小日本恨之入骨了,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早已经咬牙切齿了,谁想到这几个倒霉蛋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欧阳燕云翻身上了飞鸿。

  忽然一道火舌从其中一个日本人的枪口喷出,接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将几只藏在草丛中休憩的飞鸟惊醒,“腾”的一声飞了起来,一直跑在前面的女子应声倒在了地上。欧阳燕云扬起鞭子在飞鸿的屁股上轻轻地一拍,飞鸿吃痛,前腿扬起,一声长嘶,腾空而起,一下子跃出数米,飞驰着向那倒下的女子奔去。

  几个日本兵冲到女人身边将女子围了起来,与此同时他们也听到了飞鸿的嘶鸣之声,不无惊讶地扭过头向欧阳燕云的方向望去。只见月光之下一个女子,胯着一匹骏马正飞驰着向这边奔来。

  他们连忙拿起枪,正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怪异的笛声,原来欧阳燕云在跃上马身之后便顺手拿出了那个召唤皮猴的笛子,笛声一起,几个日本人隐隐地觉得地面似乎在颤抖着,瞬间从草丛中钻出两个如同猩猩大小的黑影,那黑影的速度极快。

  没等他们扣动扳机,手中的抢早已经被皮猴拨到了一边。皮猴硕大的手掌在空中挥舞着,一掌下去,一个日本兵的胸口已经被戳穿了,余下的日本兵战战兢兢地拿起手中的枪瞄准皮猴,扣动扳机,“啪”的一声,皮猴反应极其敏捷,身体轻轻一纵,竟然躲过了一枪,小日本哪里见过如此怪异的生物,早已经被刚刚的一幕吓得半死,现在又遭遇如此突变,却是瞠目结舌了。

  此时欧阳燕云早已经驱马赶到,她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白锃锃的刀身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欧阳燕云将所有的仇恨都用在了刀上,借着飞鸿的速度,刀身一晃,那个日本兵只觉得脖子处一阵凉丝丝的感觉,伸手去摸,竟然是热乎乎的,他连忙用手按住,却来不及了,喷射如注的鲜血瞬间让他失去了力气,人倒在了地上。

  欧阳燕云在最后一个日本人的面前忽然勒住飞鸿的缰绳,飞鸿前腿扬过那个日本人的头顶,然后猛然落下,飞鸿那大若醋钵儿的蹄子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那个日本兵的身上,想那飞鸿的蹄子扬起落下之时就连石板也能击碎,更别提这狗日的畜生还只是血肉之躯了,只听“咔嚓”一声,这小日本的几根肋骨早已经被飞鸿踩得粉碎了。他倒在地上闷“哼”了一声,口吐黑血,大呼一口气毙命。

  欧阳燕云从马上跳下来,两只皮猴弓着身子跟在欧阳燕云的身边,挤眉弄眼,伸出粉色的舌头轻轻地舔了舔欧阳燕云的脸颊,欧阳燕云拍了拍皮猴,极为爱怜的样子。皮猴亦像是孩子一般,眼神渐渐变得缓和下来。然后欧阳燕云看了看摆在一旁的四具尸体,在那两只皮猴的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什么,两只皮猴立刻分别扛起两具尸体向草丛中奔去。

  见两只皮猴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之中后,欧阳燕云才缓步走到倒在地上的女子的身边,蹲下身子道:“姑娘没事吧!”

  那女子起初已经被那几个日本人吓得失魂落魄了,刚刚又见两只皮猴凶猛异常,现在七魄倒有六魄已经被吓得出了窍。欧阳燕云皱了皱眉头,又问道:“姑娘哪里受伤了?”

  直到此时女子才缓过神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道:“谢谢你,我的腿被打了一枪。”

  欧阳燕云向女子的腿上望去,果然女子的右腿脚踝的地方正在淌着血,想必正是刚刚那日本人在追她的时候打中的。此时潘俊已经牵着马走了过来:“让我看看!”

  欧阳燕云连忙闪到一旁,潘俊见鲜血已经将裤脚与女子的大腿紧紧地黏在了一起,又观察了一下子弹的位置道:“没有伤到筋,只是子弹穿透了骨头。”说完潘俊从口袋中拿出一块手帕,将女子受伤的部位紧紧地捆绑起来,以免流血过多。

  “姑娘家住在什么地方?”潘俊包扎好伤口问道。

  “前面的道头村。”女子咬着嘴唇说道,额头上已经渗出些许汗珠。

  “我们送你回去。”欧阳燕云虽然性格有些刚烈,但却生来一副侠义心肠,不过她抢在前面说出这句话也是唯恐潘俊不理会这女子,因为刚才在发现这女子被几个日本兵追赶的时候,潘俊显得格外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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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4:41:12 | 显示全部楼层

  潘俊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正好与欧阳燕云四目相对,欧阳燕云圆瞪着眼睛,心想,即便你不想送这女子回去,我说了我们,你也非去不可。咱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谢谢你们!”女子一面说,一面口中吸着冷气。欧阳燕云努了努嘴,示意潘俊将那女子抱上马,潘俊家教一直极为严格,长这么大别说是抱着一个女人,就算是连女人的手都不曾碰过一下,此时却要他将眼前的陌生女子抱上马背,这欧阳燕云确实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潘哥哥,快点儿啊。”欧阳燕云催促着,看着潘俊一脸窘相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潘俊想了想然后躬下身子将女子抱起,然后扶到自己的马上,欧阳燕云见潘俊果然将那女子抱上马的时候,醋意顿生,一步跨到潘俊前面,抢在前面扶住在马上没有坐稳的女子道:“我扶着她,你去牵着飞鸿!”

  潘俊被欧阳燕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见欧阳燕云扶着那女子牵着马向前走,边走边向那女子询问着道头村的所在。

  而潘俊则牵着飞鸿紧随其后。三人沿着那条小路向前走去。

  “姑娘怎么会这么晚出现在这里啊?”欧阳燕云问道。

  “啊,我是到城中找大夫的,不想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人肯来,所以才回来晚了。”女子坐在马上嘴角随着马儿身体的晃动时而微颤。

  “更没想到回来半路上却遇见了日本人,幸好遇见二位相救,否则……”女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片刻那女孩忽然道,“还没有请教救命恩人的姓名呢!”

  “不用……”

  “欧阳燕云……”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道,但是内容却是大相径庭,欧阳燕云是第一次来到北平,社会阅历和经验都少得可怜,她听了潘俊的话连忙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马上的女子微微笑了笑说道,“刚刚见到您给我包扎伤口的手法很熟练,不知道是不是大夫。”

  “是啊……”

  “这……”

  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欧阳燕云暗骂自己没脑子,怎么什么话都说。潘俊叹了口气说道:“略知一二。”

  “太好了。”马上的女子兴奋得眼睛冒光,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腿上有伤,“我有一个朋友受了重伤,不知您能否救救他!”

  这次潘俊没有说话,看了看欧阳燕云,见她似乎也没有抢话的意思才点了点头,说:“让我先看看你的朋友吧!”

  一行人沉默着穿过黑山坳中间的峡谷,向里面又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忽然发现这条小路竟然在前面不远处与官道会聚到了一起,在那官道的尽头出现一个小小的村庄。

  欧阳燕云大为惊异地说道:“姑娘,你们的村子在官道的尽头,难道不怕鬼子来骚扰你们吗?”

  “姐姐,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个村子叫道头村,意思就是道路的尽头。因为这个道头与到头的发音一样。鬼子其实是很迷信的,他们觉得这个名字太晦气,所以不但不会骚扰,就算是要经过这里都绕过村子呢。”女子的话让欧阳燕云好生奇怪,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隐隐地觉得鬼子根本就不是人,和畜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会说几句“哇啦,哇啦”的话而已,没想到这群畜生也会这样迷信。

  “对了,姑娘叫什么名字啊?”欧阳燕云问道。

  “段二娥。”女子坦诚道。

  “那是你的家人生病了?”欧阳燕云像是一直有问不完的问题。

  “不是,那个人和我非亲非故。”段二娥长出一口气说道。

  “咦?”欧阳燕云疑惑道。

  “呵呵,他是我从悬崖上救下来的!”段二娥的话让欧阳燕云的身体猛然一颤,瞬间她的心中萌生出一丝希望。

  “段姑娘,你说那个人是你从悬崖上救下来的?”由于激动欧阳燕云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啊,就是从刚刚我们经过的那个黑山坳的悬崖上救下来的!”段二娥指了指身后的黑山坳道。

  “是不是一个年轻人,长得有点儿黑,说话有一些新疆口音?”欧阳燕云有些语无伦次,段二娥望着欧阳燕云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

  “怎么?”欧阳燕云不明白段二娥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只剩下一口气了,把他救到家中之后一直昏迷不醒,所以还没有和他说过话。”听了段二娥的话欧阳燕云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一定是自己的弟弟。

  “谢天谢地,他还活着……”欧阳燕云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姑娘,你认识他吗?”段二娥见欧阳燕云的神情显然是知道那个年轻人的来历。

  “嗯,嗯!”欧阳燕云连忙点头,喜悦和忧伤两种情绪在她的脸上交织着,“他应该是我的弟弟。”

  “真的?那太好了!”段二娥高兴地说道,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脸上出现一丝痛苦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被微笑掩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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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17 16:43:21 | 显示全部楼层
{:soso_e151:} 继续坐等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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