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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中天

(转)14年猎鬼人已金盆洗手,真实经历,我说的也许能帮到你,2012年9月20日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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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佳Arlene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12-7-19 11:43:23 | 显示全部楼层
LZ辛苦,作者说的横在理,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东西不必明说,做人只要一心向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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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佳Arlene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12-7-19 11:43:38 | 显示全部楼层
LZ辛苦,作者说的很在理,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东西不必明说,做人只要一心向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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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9 12:45:09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深觉得写这个的不超过2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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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9 15:17: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直都相信是存在的  请问楼主能不能传授一些为逝去的亲人祈祷(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么说)的话  我很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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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9 17:07:24 | 显示全部楼层
又见到更新了
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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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当初、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12-7-19 17:14:21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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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9 18:13:36 | 显示全部楼层
2010年的时候,那一年我很多朋友都陆续进入了婚姻的殿堂。
因此在那一年我参加了特别多的聚会。
在其中一次聚会上,我和同桌的朋友聊天时,
得知了一个消息,我其中一个朋友的老爸最近好像遇到点麻烦事。
他多次拜托我帮他,我起初并不想插手,
一来2010年的时候我事情已经做了很多了,
而且渐渐开始有点厌倦。
二来熟人拜托的,也就不好意思收多少钱,
只能象征性的收那么几百千把块的。

他父亲是建设厂的一名退休职工,
建设厂是重庆最早期的工厂之一,
连毛老人家当年都来访问过,
作为新中国第一批国家直营的兵工企业,
枪支、弹药、坦克、装甲都要生产,
盛极一时,只是在后期的国有经济市场化后,
恰好有遇上和平年代,
这家兵工厂就暂时归于民用,
开始生产一些汽车摩托车的零配件,
建设摩托更是在整个东南亚市场和南美市场销量好得异常。
他父亲在职的时候,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
虽然有满腹经纶,文化也不低,
可是就是由于嘴巴不会说话,不懂得讨好领导,
于是就默默的在车间里干了一辈子,
到后来因为吸入有害空气过多,
就提前病退。终日在厂里的职工房里和人一起,
谈天说地,聊天下棋,逗鸟养鱼,
日子也算是过得清闲自在。
他父亲的老伴去世得早,据他说在他刚上大学那年就走了,
而且他在外地念的大学,于是家里从他外出念书起,
就只剩下老头一个人。
说寂寞,却有那么多老邻居老街坊陪着,
说不寂寞,自己的孩子却不在身边。

他告诉我,这次他父亲遭遇的怪事,
跟他父亲退休后才开始的一个嗜好有关。
我问他什么嗜好?
因为当我听到嗜好这2个字的时候,首先就想到了烟酒,
或者是茶叶。而这三样都是我所喜好的,
否则我也不会连续这么多天都在医院里消磨大好的上午时光了。
他告诉我,他父亲自从退休以后,
就开始跟着院子里的一群老头,
喜欢集邮。(差点打成基友了)

原本我觉得,集邮当真是个好兴趣,
中国的邮票虽然做得一年不如一年,
但是对于见证新中国邮政发展史的一代人来说,
每一张邮票似乎都在述说一个故事,
而集邮也不失为一种投资行为,
据说有人靠卖稀有邮票成了大款,
而且数量还不在少数。
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这个老头对集邮真的之是出于一种兴趣爱好。
我那朋友说,老头集邮开始,
他是很支持的,可是到了最近,
他父亲在一次他周末回父亲家陪老人的时候,
听到老头无意间说了一件事,
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本身对邮票起身也有那么一点兴趣,
只是你若是要我坚持收集,
我可能会坚持那么一阵子,
然后不了了之。
于是我问他,你父亲告诉你什么了,
他说,他父亲说他前几天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做噩梦,
说是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身上有东西,
就掀开被子看,借着窗外的月光,
他看见一个好像是老年妇女,
正趴在他的身上,和他头脚相反,
抱住他的脚,啃咬他的脚丫子,
一边啃还一边说“性••••性•••”

我听到这里,确实没忍住,
很不厚道的笑出来了,
我朋友有点不爽的看住我,
我也觉得尴尬,于是不知道那股筋没对,
竟然接下来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父亲是不是做春梦了哦•••”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但是又找不到别的言语再来挽救一把,
于是开始自暴自弃,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顺便奉献出一个响亮的酒饱嗝。
大概我真是无礼了,好在我这个朋友还算宽宏大量,
而且毕竟也是有求于我,于是也没有真生气,
他接着告诉我,他当时听他父亲说了之后,
也是觉得很奇怪,父亲那么大岁数了,
怎么会还做这种荒唐的梦。
但是看父亲说得一本正经的,他也暗暗留了心,
于是每个礼拜总是隔三差五的回家去。
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故意跟他父亲聊起这个话题,
还试探性的问老爸你是不是梦见我妈了哦之类的。
结果他老头子白了他一眼,说我跟你妈生活一辈子了,
她转过身我也认识她的屁股!
于是他也不便再多问。

作为儿子来说,跟自己的父亲讨论性这个话题总是比较难以启齿,
更何况是上了岁数的父亲。
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
想当年我还是个梳着中分的少年时,
我曾经在我老爸的抽屉里找到了几张光碟片,
而光碟片里的内容总是让人热血膨胀,
于是我亲切的称呼它们为“生活片”,
以至于长大以后偶然在红旗河沟的地下通道里,
看到几个穿风衣戴墨镜的男人,
凑到我身边问我要不要来点生活片看看的时候,
我总是会挣扎着扭头就走。
那二年,青春期,谁都有过那种向往,
我曾经逃学到校外,找了一家看上去也许会有色情书刊的小书摊,
略带羞涩却又要装得很老道的问书摊老板,
有没有那种书,老板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总要先愣一下然后问我,什么书?
我说,看着很刺激的那种。
于是他进屋找了很久,
最后拿给我一本《妇女生活》。
于是那本《妇女生活》在我离家出走时,
带上了火车,
却在昆明永远的失去了它。

而当我偷偷在家里看色情光碟的时候,
也难免被我老爸回家突然袭击。
我不算是个反应很敏锐的人,
听到走廊里钥匙声响了,
我总是在犹豫到底是该先关了电视机还是先关了VCD,
好不容易做出了决定,却在老爸进门看到我的同时,
也看到了正从碟仓里弹出的碟片。
或许是我爸的教育方式跟我妈不同,
他总是会用他的语言来让我明白一些事情,
而我总是装作明白。
在有一次被逮住以后,
我爸先是到厨房冷静了一下,
然后把我从卧室里喊到客厅,
然后语重心长的告诉我,
孩子,你现在还不必知道这些,
等你长大了,你就全知道了。
我猛点头,
点头的原因是因为实在不想被我爸飞来的巴掌破坏我精致的五官,
而从那以后我在家里能找到的碟片都变成了一些,
被撕掉封皮,且在显著位置用胶布贴上,
胶布上写上了诸如“技术与革命”“谁打响了新中国的第一枪”之类的字眼。

所以听到我朋友这么说,我完全懂得他的尴尬和担忧。

我问我那朋友,除了他父亲说的噩梦以外,
还有什么事情不正常的吗?
他告诉我,他根本不觉得他父亲是在做梦,
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实发生的,
因为那天他在给父亲打洗脚水的时候,
发现父亲的两只脚的脚拇指上,
都有红红的,细细的齿痕。
我想如果是那个老女人咬的话,
那她的假牙一定是很高级的那种。
朋友接着说,
他觉得他父亲是不是缠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而导致鬼压床了。

我这朋友曾经有一次鬼压床,于是问过我,
就他听到他父亲的口述,
他觉得这大概也算是鬼压床的一种现象。
年轻人嘛,总是喜欢拿到一点点的怀疑当成是证据,
不过在他说来,他父亲遇到的情况的确和鬼压床很相似,
但是基于他父亲这么淡定的表现,
到底是不是做梦,也就无法判断了。

既然别人在拜托,我还是认真的答应了他,
等到那场婚宴结束,
午饭后,我们就动身去了他父亲家里。

在重庆的谢家湾,有一座具有地标性的建筑物,
叫做弯弯大楼,当然这个名字是市民自己给起的,
因为这个大楼的外形呈弧形,墙体的颜色和四周的环境完全不同,
于是很远就能一眼看到,
直到后来修了轻轨,
人们过往的目光总是会停留在头顶呼啸而过像菜青虫一样的轻轨,
也就渐渐的忽略的弯弯大楼这个见证重庆历史的建筑物。
弯弯大楼是以前老建设厂兵工时期的职工宿舍,
他父亲的家就住在弯弯大楼的背后,
也是那种老式的单位职工宿舍。
两室一厅,没有电梯,
地板不是瓷砖,而是那种有点像停车场的地面漆。
这种地板的好处在于防滑,
非常适合独居老人,至少不容易跌倒。
而缺点在于有了灰尘,不容易发现。

到了他父亲家里,
他父亲正光着脚丫子坐在沙发上,
脚平伸出,放在沙发前的一个四角凳上面,
头发花白,胡茬也是稀稀拉拉的,带着老花眼镜,
一边剥着花生,一边晕着小酒,一边看着电视。
我像大概这是三十年后我的模样。
看见他儿子带着我进了屋,
先是把眼镜半挂在鼻梁上,
仔细把我的脸辨认了很久,
直到我朋友说我是他的老同学,
他父亲日有所思的好像是想起我来了。

我曾经在有一年的家长会上见过他父亲。
因为我的老师告诉他父亲,
不要让他儿子和我这样的同学做朋友。
于是我想他父亲对我的印象应该是比较深刻的。
果然他哈哈一笑,说我记得你,
小时候最调皮捣蛋的那个就是你了。
我很欣慰我没有长一副人见人忘的脸,
于是也跟着报以一个虚伪的微笑,
说了声叔叔你好。

他父亲招呼我坐下后,
便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电视上,
从那句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我能断定他正在看西游记,
只是他没搭理我,我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他年复一年看这部电视剧的心情。

我朋友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在我的身边坐下,
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父亲聊天,
于是我也跟着掺和,在此过程中,
我优秀的视力再度立功,
我很清晰的看见老头伸出的双脚大拇指的指甲盖上,
有几个红红的小点,
看上去就像是我朋友所说,是牙齿的齿痕。
我还算是有点生活阅历和常识的人,
因此我知道这样的痕迹绝对不可能凭空出现,
更加不会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于是我借参观老头的房子为由,
给我朋友使了个眼色,
在每个房间转了转,
我偷偷摸出罗盘,
最终在老头子的床跟前,
出现了比较强烈的灵异感应。
我心想,这下坏了,
还真是撞鬼了。

乘着还没出房间,我拉了拉我朋友的袖子,
然后轻声告诉他,这里真的有东西。

虽然是早就料到的结果,
但是我朋友的表情告诉我他还是依然十分惊讶。
不知道是对我的过分信任,
还是他本来就咬定了家里闹鬼的事实,
于是当我还来不及告诉他不要先惊动老人的时候,
他已经走出卧室,
开门见山的对他父亲说,
爸,我要跟你再谈谈,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

俗话说,弦拉开了,就没有回头的箭。
于是我只得跟着走出房间,
回到我最初的位置上坐下,
把我用罗盘看到的情况,
老老实实一字不差的告诉了他家老头子。

起初他父亲并不是很相信,
但是由于我是专业的,我用斩钉截铁的事实证明给他看,
我带着他去到自己的床前,给他看了我的罗盘,
我告诉他这里的每一个方位代表的是什么,
这些综合起来,又在说明什么,
有了学术和实践上的佐证,
老头子终于相信了,
回到客厅,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酒也不喝了,电视也不看了,
看上去有些紧张,或者说是有点被吓到了,
久久都没有说话。
接着我朋友开始安慰老人,说其实他早就发现家里有点不正常了,
今天带我来,就是为了要把这事处理一下,
还告诉老人,其实前阵子他每天梦到的那个老婆婆啃脚,
不是在做梦,而是父亲真的撞鬼了,
说罢他指向父亲的脚指甲,
他父亲探过头去看自己的脚,我朋友接着说,
这就是那个鬼真实咬你指甲的痕迹。
你要相信我,我朋友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他能够帮我们。
说完就指向了我。

我告诉他父亲,这个现象加上床边的反应,
根据我的经验来说,绝对是有鬼,
不过反应并不是很强,这说明这个鬼应该不会太难搞,
但是凡事都有个前因后果,
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这个鬼给打散了,
我必须得先弄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而闹鬼,
我才能替你把鬼魂带走。
我朋友这时候开始反驳我,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直接做法把鬼灭了不久完事了吗,
人鬼不两立,什么是大恶,见死不救就是大恶。
我听你在放屁,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因为他这种自保心态而坏了我的规矩,
于是我一脸严肃且正气凛然风度翩翩的告诉他,
这是我的原则。

拗不过我,又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也就只能顺着我来。
这其实也算是我们这行的好处,
不懂的就统统闭嘴吧,不管你是多大的官,
既然求助于我,那你还真得全听我的。
我突然明白了小时候看的一部电影,
是王喜演的,他是一个杀人犯,
也是一个理发师,他喜欢做理发师这个职业,
也正是因为无论对方多么位高权重身价高贵,
在他面前,也得乖乖的低头。

我开始问他父亲,他的那个恶梦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他完全没考虑就告诉我,就是昨天,不,应该是今天凌晨。
我又问他,这期间多长时间发生一次?
他说,几乎是每一天都会梦到,
但是醒了以后就迷迷糊糊的忘记了,
直到我提到这个事情,他才又回想起来。
我再问他,当时那个老奶奶除了说•••咳咳••性以外,
她还说没说别的话?
他说,没有了,她翻来覆去就这么一个字。
起初的几天我看她在我身上我还要挣扎一下,
后来渐渐也就算了,反正也挣扎不过,
就让她啃吧,反正我以为是在做梦。

对于一个混淆了梦境和现实的老年人来说,
想要仔细沟通,还真是不太容易。

我又问他,这个情况第一次发生的日子您还记得吗?
能不能跟我说说。他说是某月某号。
我再问他那某天前后您都做过些什么事,
你是否还记得。
他回想了一下,最后说,
还不是像平常一样跟院子里的人一起玩,
然后回家做饭吃饭睡觉,
哦,对了,那天的头一天,我从一个藏友手里,
买了一张邮票。

说到这里,我隐隐约约感觉到点什么,
但是我不敢确定,于是我问老头子,
那个藏友是建设厂的职工吗?
他说不是,是他在中兴路市场认识的一个邮票收藏爱好者。
于是我突然回想起,我朋友在吃饭期间跟我说的,
他父亲迷上了集邮。
而在买了那张邮票以后,怪事就发生了,
难道是那张邮票有问题?难道是有鬼魂附身在一张邮票上?
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因为在我遇到过的几乎所有鬼魂附身在物体上,
而那个物体或多或少的都会跟这个鬼魂有某种直接的联系,
而邮票是由中国邮政发行的,一印就是成千上万张,
难道是当时卖出这张邮票的是个老年且有啃脚癖好的妇女,
然后不幸去世以后突然觉得这张邮票卖亏了然后回来念念旧的时候,
发现了一个睡着的老大爷于是歹猫心肠横起想要反串非礼老大爷一把?

绝不可能!

实在想不通,于是我对老头子说,
叔叔,你能不能把那张邮票给我看看?
他有点不快的看着我,问我要干什么,
我在内心里吐了一泡口水,然后对他说,
我就是看看,放心我不会要你的。

于是他走进卧室,在他的枕头底下拿出那本集邮册,
回到客厅,坐在我身边,
一页一页的翻着,最后把镊子停留在了一张1991年发行的20分邮票上。
邮票呈灰白色,上面有一丛绿叶和白花,
花的右下方写着“棕背杜鹃”和“中国人民邮政”的字样。
然后邮票的面上有半枚邮戳,只能看到“1.8.30”个“奇门邮政”。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邮戳应该完整的是“1991.8.30”“储奇门邮政”。
有邮戳,这证明这张邮票曾经被贴在信封上寄过,
于是这也证明,这张邮票曾经承载过一封信。

信?什么样的信?信••
于是猛然想到了那个老太婆嘴里的“性”!

在重庆和四川人的发音里,是没有前鼻韵和后鼻韵之分的,
有句俗话是在这么说的,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川人说普通话。
实话说,川人还是太大范围了,
在我认识的很多成都朋友里,普通话都是说得非常好的,
倒是我们重庆,普通话水平实在太差,
言语间总是流露出那么一股子椒盐味,
“老板儿,来点蒜儿撒,没得蒜儿老!”
“你恁个说我恩是人都焦麻老。”
恼火,非常恼火。

所以我暂且大胆的猜测一把,那个老婆婆嘴里的“性”,
其实是在说“信”,而且她可能就这封信的收件人或者寄件人。
于是我再一次拿出罗盘,靠近那张邮票,
同样引来了一阵旋转,于是我基本上能够断定,
家里闹的鬼就是因为这张邮票。

我问我朋友的父亲,你能联系上这个邮票原来的那个主人吗?
我是指卖给你这张邮票的人。
老头子说能啊,我都在他手里买过换过不少邮票了。
我说,那你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找一找他,
我得亲自当面问问那个人,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才能帮你们把鬼带走。
于是老头子开始翻着电话本,给那个人打了电话。
那人说他现在正在中兴路市场,让我们直接过去找他,
于是挂了电话,我们便出发。

由于当天喝了酒,于是我并没有驾驶我的很愉快2010,
好在谢家湾的轻轨站很近,而且一车就能坐到较场口,
较场口下车后步行10多分钟,
就到了中兴路的这个交易市场。
这个交易市场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因为在我接触的很多客户里,不少都是因为搜藏了一些古老玩意,
而招惹上一些鬼怪,所以我在路上也一直给老头子说,
今后来历不明的东西,尽量别去沾,
尤其是一些从墓里挖出来的瓶瓶罐罐或者铜钱什么的,
这类东西原本就是用作祭祀的,
有少部分会被一些灵魂给附着住,
你买了它它就当你是它的主人,
于是时不时出来跟你说个哈罗或者动不动就晚上现身给你互动一把,
那你还真是会受不了。

中兴路市场进去后不久,我们就在老头子的带领下找到了那个收藏人。
走进他的店铺里,我就突然想明白了,
为什么这个老婆婆的鬼魂没有在他卖掉邮票之前缠住他,
是因为这人大概之前是学过道法的,
店里挂了很多铜镜八卦宝剑一类的器具,
想来这样一个收藏家家里的摆设也自然少不了这样类似的东西,
于是我粗略判断,鬼魂之所以没有缠上他而缠上了老头子,
是因为家里有实实在在的真家伙,
而这个真家伙,恰恰就能够镇邪。

我无法到他家去求证,但我这样的判断想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当下我便问那个收藏人,当时卖给老头子的这张邮票是哪里来的,
他说他在90年代的时候偶然得到的,已经搜藏了很久了,
我再问他,你作为一个收藏人,为什么要收藏这么一个盖过邮戳的邮票呢?
他就说这其实是一个偶然,当时他还在单位里上班,
下班回家后在自家的邮筒里看到了一封信,
是寄错了地址的,
原本该寄到他家楼上的住户,
却放错了邮箱,
处于好心,他就上去敲楼上那家人的门,
没人应答,一连找了好多天,
都没找到人。
后来跟楼道里的住户一打听,才知道这家人几个月前就搬走了,
是一个老大爷带着他的两个女儿。
由于无法联系到这家人,于是他也只能把这封信就这么留下来了。
但是当时眼看那张邮票的确好看,
心想反正也找不到人了,就把邮票给撕了下来。
继而好奇心起,就看了那封信。

虽然我很想说一句私拆他人信件是违法且不道德的偷窥行为,
可是觉得还是继续把这事打听清楚要紧。
于是我问他,那封信的内容是什么,或者你还留着那封信吗?
能不能给我们也看一看?

只见那个收藏人叹了一口气,说,
留着呢,好几次都想扔,但是舍不得啊!
于是他开始在他店铺的书柜里翻找,
拿出一个早年大白兔奶糖的大铁盒子,
打开后,取出了那封信,
递给了我。
黄色的牛皮纸信封上有点褪色的钢笔字迹写着,
“请送至,XX路XX号XX  XXX收。”
从字迹上看,是个女人的笔迹,大概就是那个老婆婆,
被撕掉的邮票边缘还有那个邮戳,
果然是1991年8月30日,储奇门邮政。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我怀着一种讲不明的情感,先是给信拍了照,
然后读完了这封信。

从信里,我读到了这样一个故事。

在1955年的头几批知识分子上山下乡运动中,
名字里有秋字的女人和名字里有华字的男人从两个不同的地方,
都分配到了现今武隆县和南川区之间的一个地方,
叫做水江,在那些年里,
水江只是个穷困的小地方,
秋是湖北人,而华是四川人,
华在当地插队当了农民,而秋则因为文化程度更高,
于是在乡村里当代课老师,
秋比华大了8岁。两人的认识是因为华偷偷将学校里养的看门狗杀来吃了,
而被秋带领着老师和学生们质问,
却在后来两人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有些事情想来的时候,是怎么也阻拦不住的,
于是这两个原本是冤家对头的人,却陷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中。
当时的华刚好二十岁,而秋却已经接近三十岁了。
很快两人的关系被各自的生产队知道,
原本大家也觉得谈恋爱没什么,
但是由于女方的岁数比较大,文化也比男方高,
于是总是会有好事之徒闲言碎语,
说什么老牛吃嫩草一类的话,
华和秋当时虽然心中委屈,但是还是默默承受了下来。
到了上山下乡的年限到了,知青们要各自会各自的政委那里去汇报心得,
两人约好,等到汇报工作结束之后,
秋会来重庆找华。
分别后,两人都各自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于是秋就来了重庆,找到了华。
当华兴致勃勃地带着她去见自己的家人,并提出要结婚的时候,
却遭到了他们全家一致的反对,
华的爷爷更是用死来逼迫他们分开,
于是在那种情况下,华选择了带着秋私奔。
俩人离开了重庆,去到湘潭县居住,
湘潭本是毛泽东的故乡,而那个时代的年轻人,
对毛主席的尊敬如同天神。
俩人的小日子过了几年,有一天,
华却耐不住对家里的思念,偷偷给家里写了信,
得到的回信却是爷爷病危,临终前想要见上孙子一面,
否则死不瞑目。华是个孝顺的孩子,
于是借口出去忙活点事情,就偷偷回了重庆。
回到家以后,爷爷却已经去世了。
华懊悔不已,他虽然深爱着秋,却无法拒绝家人的挽留,
而家里人把爷爷未能见上孙子最后一面的罪责加在了秋的身上。
华最终咬牙决定留在重庆。
随后的几十年,秋也无数次来重庆找过华,
却始终没能找到,在之前和华的生活里,
偶有听起华说到他家住在储奇门附近,
于是每次秋来重庆寻找华,都会在储奇门住上一阵子,
多年找寻始终无果,于是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给了储奇门当年一个抓药的郎中,
并留下了一笔钱,希望如果郎中打听到华的消息,
就写信告诉她。她自己则伤心绝望地回了湖南。
这期间,秋每逢思念起华,都会给华写信,
却不知道寄往哪里。
直到那个郎中信守承诺,终于给了她打听到的华的具体地址,
却已经是在1991年的春天了,那时候的秋,
却已经快要70岁了。她是个执着的女人,
带着三十年来自己默默给华写下的几百封信,
以及自己全部的家产,只身来了重庆。
当她按照郎中的地址找到了华的家里,
却被一个比他小了一辈的华的两个女儿连打带骂的赶了出来,
华眼看着这一切,虽然心疼,但也无能为力,
因为他的余生,还要靠的两个女儿来照顾。
而这么多年以来,秋却固执的以为华会跟她一样,
一直恪守他们的爱情,忠贞不渝。
她几十年来居然从来都不曾想过,华不辞而别,
回重庆以后甚至还重新组建了家庭。
于是秋顿时感到自己的一生实在太过悲惨,
原本已经年近古稀,一生忠贞,却临到头时遭此打击。
顿时万念俱灰,回到旅馆一病不起。
她开始因为情感的打击而吐血,
当她开始察觉到自己也许活不了几天的时候,
颤颤巍巍的给华写下了这封信。

在信的末尾,除了对华依旧不变的爱意和负弃她的心碎外,
还附上了一首诗:

“爱君腐至骨,垂亡方知休。
浮世本无华,怎奈几十秋。”

我承认,我虽然不是个有文学造诣的人,
但是当我念到这首诗的时候,心中有如一个重拳猛击。
这一拳是深深的击在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最为一个若干年后的旁观者,
当着人来人往的买客看客,
我再也无法抑制决堤的泪水,
潸然泪下。

腐至骨,这需要多深的爱;垂亡方知,不该说是愚昧,还是长情;
本无华,几十秋,华和秋,大戳泪点。

当然一个人哭,是不过瘾的,
转头一看,我朋友跟他老头子也都在扁着嘴巴抹眼泪。
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封信这位收藏家舍不得扔。
扔掉一封信简单容易,但是扔掉一个故事和一段回忆,
却是难上加难。
我也算是明白了秋婆婆会鬼魂重现的原因,
这是她写给自己爱人的最后一封信,
一封知道地址的信,却没能够寄到,
而在她看来,寄不到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华爷爷搬走了,
而是因为邮票被撕掉,失去了邮资,从而也就收不到。
这才在老头子家里夜夜大闹,虽然只是在机械的重复着生前唯一的夙愿,
但想像得到,让华爷爷收到这封信,却成了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愿望。

我对收藏人说,我希望你能把这封信卖给我,
我会替你找到这封信原本的收件人,
他说,你拿去吧,这封信我送你,但是我不卖。

我明白他的意思,深深的明白。

带着信封和邮票,我们再次回了建设厂。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用了最高礼数的带路方式,
因为我不但要秋婆婆走得好,我还要让她感受到,
我这个陌生的晚辈,也一定会替她完成她的心愿。
谢谢她的故事!
送走秋婆婆以后,我告诉我朋友和他老头子,
在他家阳台朝西的方向,要种上一株棕背杜鹃,
以此告慰秋婆婆的在天之灵。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几度找到那个收藏家,
我和他合力,总算八方打听到了华爷爷的消息,
可惜的是,他在1997年的时候去世了。
于是我抽了天好日子,带上我那朋友,
来到华爷爷的墓地,把信装好,邮票也重新整齐贴上并封好信封,
在他的坟前三炷香以后,
将信烧给了他。
愿你们安息,若有来世,也请在一起,莫别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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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9 18:54:48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年前我怎么没有知道还有这回事,哎 有事情相求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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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0 13: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我认识的人里,涉及各行各业,
无论长相身高还是文化财富,都是参差不齐。
于是多年来我练就了一个良好的心态,
遇到条件比我强很多的人,我不会嫉妒,也不会眼红,
遇上条件比我差很多的人,我不会蔑视,也不会轻佻。
所以说,混迹江湖多年,摸爬滚打,
蹉跎中赢得一副好人缘,
朋友多,仇家少,大家会关心我,
我也同样关心他们,
于是当我每年逢年过节发祝福短信都能够发到停机,
我也就默默地为自己一生能够拥有这么多伙伴而感到庆幸。
在这群朋友里,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
他是重庆某化工集团的董事长。
勉强能算作是忘年交吧,因为他大我整整25岁,
姓宋,我一直称呼他为宋大叔。

我和他的相识本是一场缘分。
在2009年的时候,我带着彩姐,
骄傲的凭着全球通积分兑换了两张话剧演出的票,
于是在洪崖洞的剧场里,
我第一次附庸风雅的观赏了一场孟京辉导演执导的话剧,
叫做《空中花园谋杀案》,
那天因为拿到手里的是前排的VIP票,
于是我不由得在心里对全球通默默赞许了一下,
而这种赞许,却在去年搭飞机的时候被VIP室的一个年轻姑娘给破坏了,
具体原因无需多说,从那以后,
我便毅然决然的投身了中国联通的怀抱。

话说那天尽管我和彩姐都身在VIP区,
却丝毫拿不出点VIP的样子,
整个话剧演出非常精彩,
我却在跟彩姐讨论一个剧情猜想的时候,
与身边的一位中年人发生了一点意见上的争执。
这个中年人就是宋大叔。
那天他也带着他的女儿来观看话剧,
在剧情的认知上,我和他谁也不曾说服谁,
直到话剧结束,他豪爽大方的邀我和彩姐一起喝酒,
席间打听了我的职业,我没有隐瞒,
因为我觉得可能我今后也不会再跟他见面了,
却在那之后大概一个月的时候,
我们重新相遇,而这次相遇,
却是因为他的一位故人。

说是故人,其实也不怎么算的上。

2009年的冬天,宋大叔给我打来电话,
约了我在北滨路俊豪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小坐,
说有要事要找我谈谈,因为知道他是一家大企业的老板,
而我跟这样的人做朋友,对我的业务是有帮助和起色的,
多少怀了一点私心,我应约去了。
既然是谈事情,也就不必做过多跟谈话无关的事情,
点了一份羊排,一杯柠檬水,
因为我实在是受不了那种羊屎味。
宋大叔显然是有事要请我帮忙,
我能很轻易的看出来,老这么客客气气的我也觉得别扭,
于是我就告诉宋大叔,既然当我是朋友,
有什么话,就可以直说。

宋大叔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

他已经50多岁的人了,对于公司的事情,
他也仅仅之是挂名而已,公司的运作模式已经非常成熟,
他已经不需要像从前那样,时时刻刻都把公司里的事记挂着,
这样以来,他的每天也就过得比较清闲。
他算是个有比较好生活习惯的人,
不抽烟,偶尔喝点酒,晚上11点之前睡觉,
早上6点就起床,因为家庭住址就在北滨路,
于是他每天都坚持到江边上去散步,
呼吸下新鲜空气,看看身边的江河。
在一年前的一个早上,他在沿河堤坝的公路桥桥洞里,
看到了有人住在那里,
心里好奇,就凑上去看,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看上去是个乞丐流浪汉的人,
正盖着报纸睡觉。

宋大叔看着觉得他十分可怜,
他同样并不认为一个逻辑清晰思维正常的人,
会这么凄凉的住在桥洞里,
于是悄悄走到流浪汉的身边,
在他的旁边放下了自己买来当早饭的茶叶蛋和豆浆。
然后自己默默走开。

我对宋大叔这样的行为肃然起敬,
我深信在任何一个大中小城市里,
都有着若干数量的流浪人员和我们一起存在着。
呼吸着和我们同样的空气,喝和我们一样的水。
吃着我们丢掉的东西活着,
只是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身边的流浪汉,
看上去总是比电影里那些外国的流浪汉看着更倒霉,
他们总是显得更脏,更邋遢,跟令人嗤之以鼻,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大家都这么认为。
他们当中大多数其实是因为精神上有疾病,
也有少部分是那种过度好吃懒做的蛀虫,
不过这并不重要,
首先他是人,他应该享有和我们一样的人权,
人的身份或许有高有低,文化程度也有深有浅,
但是人格,到哪里都是一样平等的。

从那以后,宋大叔每天早上散步路过那里的时候,
也都会有意无意的看看那个流浪汉还在不在,
也都会不声不响的悄悄多买上一份早饭。
大半年下来,流浪汉也算是和他混熟了。
作为两个地位身份极其悬殊的人,
却也能够在这样的际遇下,相互认识。
宋大叔说,自从有一次他看见流浪汉醒着,
坐在那里对着河水发呆,
他走上前去留下早饭以后,此后每次宋大叔去送早饭,
那个流浪汉都会用一种有点奇怪的笑声来作为对他的答谢。
后来宋大叔也尝试这要跟这个流浪汉聊聊天,
看看能否打听到他的身世。
人上了点岁数就是这样,不管年轻的是做过什么,
到了中年就开始想办法要多做点好事,
于人于己,于天地于人心,都会让自己觉得好过一点,
用宋大叔自己的话来说,这就是领悟,
当日子稳定的时候,总是能想着要为身边的世界做点什么。
可是在他跟流浪汉尝试沟通的时候,
才发现,这个流浪汉是一个聋哑人。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宋大叔虽然无法得知他的身世,
但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
他还是每天都散步到那附近,给流浪汉带去早饭,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走到那里的时候,
发现那里停着一辆警车和一辆120的救护车。
他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于是凑上前看,
看到一群医护人员用担架抬着流浪汉的尸体,
上了车,他才知道,头一天的夜里,
这个流浪汉以及死了。

宋大叔也算是心慈之人,于是他向身边那些围观的群众打听,
想知道这个昨天看起来还好好的人怎么今天就这么死掉了,
一个在桥洞附近守船的大婶说,
头天夜里,几个在船上吃鱼的人喝醉了,
出来以后看到流浪汉在桥洞里生火烤火,
于是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顿毒打,
周围的人大多冷眼旁观,偶尔有一两个声音在说别打了,
也很快消失不见。
当时乞丐被打晕了之后,几个醉汉就自己好像没事一样的走掉了。
第二天早上,做卫生的清洁工发现了死去的乞丐,
而那个时候已经死了有好几个钟头了。

我听到这里,非常愤怒,
我猜想莫不是宋大叔要我帮着找到那几个行凶的人?
这我可真是爱莫能助了,
跟死人灵魂打打交道我还行,
要我找几个活生生的行凶者,我还真是无能为力。
虽然我也很希望能够找出那几个畜生,
然后痛打他们一顿。
当我正想告诉宋大叔,我可能帮不了他的时候,
宋大叔接着说,奇怪就奇怪在这件事发生后的一周,
他还是照往常一样清晨出来散步,
虽然知道流浪汉已经死了,却还是出于一种纪念的目的,
特别买了几个大肉包子,还有豆浆什么的,
默默哀伤的放在流浪汉先前住的桥洞那里。
但是在那天早晨,他却清清楚楚的在桥洞那里,
看到了那个流浪汉,
看上去是活生生的,在洞边悬着双脚一摇一晃的,
冲着他笑,当宋大叔反应过来那并不是幻觉的时候,
就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给吓到了,
于是扔下手里的早饭,拔腿就跑,
跑的过程中回头望去,看见那个流浪汉走到掉在地上的早饭前,
蹲下开始吃。

我能想像得到当时的情景。
大冬天的,天本来就亮得很晚,
加上重庆冬季的天气始终是灰蒙蒙的,
早晨只比深夜稍微亮堂那么一点点而已,
在清晨睡眼惺忪的时候突然看到这一幕,
绝对提神。

综合宋大叔先前所说,是在流浪汉死后的一周才撞鬼的,
于是我宽慰他,你别担心,没关系的,
头七都会还魂的,
而且只有他在乎的人并且在他希望被看到的情况下,
你才能看到。这么说来,
他虽然是个流浪汉,但是对你的感激还是依旧存在的。
他本身是聋哑人,而且精神可能多少也有点问题,
所以你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即便是没有离开,我去给他带上一程也就是了。

宋大叔说,起身他当时跑掉后自己回家也拜了菩萨,
但是心想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其实完全没有理由要害怕,
而他也知道头七要还魂,想说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鬼魂了,
于是在次日早晨,再度买好早饭,
忐忑的去了那个桥洞,结果还是看见了那个乞丐,
不过这次宋大叔没有逃跑,
而是和过往一样,沉住气走到他身边,放下早饭后才离去。
这样以来,就轮到我觉得奇怪了。
因为这并不符合常理,这就是说,
流浪汉的灵魂在头七的时候回来过,却就不曾离开了。
这事我得管,不能让它继续在这里游荡,
因为对于一个精神有问题的鬼魂,
长期放任,一定会惹出麻烦事的。

于是我问宋大叔,最近一次见到这个流浪汉是什么时候?
他说,就是今天,早上见到了,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问题,于是就约你出来谈谈了。
我问他到底是哪里让他觉得有问题,
他说他看到那个流浪汉的时候,发现附近的栓船缆绳的石头上,
坐着一个清洁工,
正卷着裤腿在检查脚上的伤口,看样子是摔了一跤,
看流浪汉的时候,发现他正警惕的伏身在地上,
身体下面压着一个粉红色的小书包。
宋大叔壮着胆子走过去放早饭的时候,
流浪汉也一反常态的没有拿着就吃,
而是警觉的看着宋大叔,眼神里满是矛盾。

书包?一个流浪汉怎么会有书包?
宋大叔说,不好意思,我刚刚忘了说,
还不止一个书包,在他还没死的时候,
他就在那个桥洞里收集了好几个书包了,
各种颜色的都有,都是那种小学生背的书包,
他死后到头七的那几天,由于桥洞的地方比较高,
大家都没去动他放在桥洞里的东西。
于是我猜想,大概这些书包对于流浪汉来说,
是很宝贵的东西,他才会一直这么保护着,
那些想来拿走书包的人,他就对他们做了伤害的行为。

我听完以后,觉得说得在理,
因为这也有可能就成为一种执念了。
我问宋大叔,除了早上,你还在别的时间段里见过这个流浪汉吗?
他说他只在早晨散步到那附近,
其他时候还不知道,
于是我提议,不如我们现在去一趟吧,
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在此我想解释一下。宋大叔并没有阴阳眼,
他之所以能看见流浪汉的灵魂,跟他自身的眼界没有关系,
而是流浪汉自己愿意被他看到,
这种疯癫的灵魂是最可怜的,可怜则是因为它的纯粹。
毫无心机。
而也是比较可怕的,
因为活着的人就数疯子是最可怕,
更何况是一个超常存在的鬼魂呢。
所以无论如何,他尽管还没有伤害到别人,
但是他依旧是个潜在的危险,
因为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而对于这种呆在自己不该继续停留的世界里的鬼魂,
我没有选择,必须带走,

迅速吃完剩下的羊排,连柠檬水也没有放过,
我们出了门,很好开2005在北滨路上风驰电掣,
像个突然发情的公牛,于是很快就到了宋大叔说的那个桥洞。

这是一个下河道的小路,
大概是专门为了给那些挖河沙的大货车开辟的一条道路,
顺便也为那些喜欢吃江鱼的人一个走到河边上船吃鱼提供了便利,
人并不多,有一个守船的阿姨被我远远望见,
我停下车,和宋大叔一起步行下到河边,
那个桥洞就在河边不远处,
我问宋大叔,那个流浪汉现在在不在?
因为我并不能看见。
他说,在,而且他看见我了。
我对宋大叔说,我们过去看看,
要是发生什么事,你记得提醒一下我。

这是个先前在修上面的公路,为了填平露面,
也有防洪功能的一个桥洞,天色渐渐有点黑了,
但是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桥洞里那几个五颜六色的小书包,
正如宋大叔说的那样,是些小学生的那种书包,
于是我停下来,对宋大叔说,
麻烦你上去给他说一下,我是来帮他的,
但是我需要借一下他的书包,我才能喊到他的魂,
才能好好给他带路。
宋大叔答应了,于是他顺着那些八角形的堤坝砖走上去,
我远远看到他蹲在地上,对着空气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然后对我招一招手,我猜想他可能是说服了流浪汉,
于是我也爬上了桥洞,先是念叨了一句莫怪莫怪,
然后深受起拿地上一个黄色的小书包,
正要碰到书包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脚被扯了一下,
然后被一个力量一推,
我就从桥洞里跌了下来,
实实在在的摔在离桥洞口大概1米高的地面上。

这一下摔得很是严重,幸好是背先着地,
如果是脸先着地就完了,我毕竟还要靠长相吃饭的。
我先是感觉有点背气,脑袋嗡嗡响,头也昏沉沉的,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宋大叔的叫喊声和一阵笑声。
宋大叔在叫喊什么我是没听清楚,
而那笑声我却清晰地分辨出正是那个守船的大婶发出来的。
慢慢起身,歇了口气,
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没有受伤,
还好的是除了跌出洞口的时候胫骨被八角砖磕到,
破了点皮以外,没有什么大碍,
我从那个大婶有点生气的喊道,
你笑什么笑啊,大婶说,怎么不笑啊,
你已经不是第一个摔下来的人了,
你们勒些娃儿哦,喊你们不要爬不要爬,
恩是不得听••••

虽然她幸灾乐祸的行为非常令人鄙视,
但是似乎她已经目击了好几个人从上面摔落,
于是我也只得忍住气问她,
那些人都是怎么才摔下来的。
大婶告诉我,这些人都是爬上去捡上面的东西,
然后没踩稳,就掉下来了。

她肯定是个不太聪明的人,
难怪要一辈子守船。
尽管这样,我至少从她口中侧面证实了一件事,
大概这个世界上除了宋大叔,没人能拿到那个书包。
流浪汉精神有问题,所以出尔反尔也是正常的,
怪就要怪宋大叔无知的以为他是真的答应让我拿书包,
也要怪我自己竟然烧饼到忘记了这个精神有问题的鬼是不用负责任的。
于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坐在离桥洞不远处的一个石头上吹着伤口,
我想当时那个清洁工的姿势应该是跟我一样的。

歇了好一会,我把宋大叔叫到身边,
我说,还是你去拿书包吧,
他信任你,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宋大叔有点犹豫,但是他还是这么去做了,
事后他告诉我,当时他再一次向流浪汉的鬼魂表达他想拿书包的意图,
直到他试探着拿的时候,流浪汉还是笑嘻嘻的看着他,
那表情好像再说,拿去吧拿去吧,
听他这么说,我瞬间想到了许三多老师。
于是书包拿了下来,我们拿着书包,
走到我的车后面,那里是一排梯子,直通河边。
我们顺着梯子下去,由于脚受伤,
我有点一瘸一拐的,步履竟然不如一个50多岁的中年人矫健,
这让我十分受打击。

我对宋大叔说,我要开始做法喊魂了,
一会喊出来以后,你能看见他,我让你问什么你就问什么,
然后把他的话转述给我。
原本我打算叫来小娟,但是我心想她一个女孩子,
虽然绝对愿意帮我,但是总是要人家来帮我看鬼,
多少还是有点不好的。
正好眼前的宋大叔能够看到流浪汉,
而且他俩关系多少还是比较熟,
还是要他自己来好了。

喊魂进展的有点困难,我知道那是因为这个鬼魂迷失了的原因。
喊魂在我们行内分成四种方法,
第一种,就是我最常用的这种,
需要有逝者生前的一些有直接关联的东西,
从上面用引魂咒找到这个鬼的正主,从而喊出来,
这样喊出来的魂我们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但是能透过一些媒介知道,
例如一个有阴阳眼的或是笔仙钱仙之类的方式。
第二种,是吉老太的方法,也就是俗称的下阴身,
就是让自己成为一个媒介,让逝者的灵魂附身在自己身上,
然后和活人沟通,这样以来虽然可以直接对答,
但是这就像是在打电话一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也是现在很多自称通灵的人最常用的方法,
不过骗子多,真假难辨,而且必须是有特殊体质的人才能办到。
第三种,是立水碗,就像黄婆婆那样,用走阴的方式,
自己灵魂出窍,下到阴间去亲眼看,亲自问,
然后把逝者的消息带回来反馈给活人,
和吉老太的一样,这种骗子多,而且危险性比较高,
因为所谓的“阴过去”,其实你的身体就只剩下一个肉身,
而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你是不敢阴得太深的,
因为发生过无数自称厉害走阴婆的人,阴下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第四种就是要画敷结阵,然后丢牛角牌问卦,
继而用逝者生前的东西来做媒介,这能够召唤出实实在在的灵魂,
大家能够看到,这种手法,说服力高,精准无误,
而且喊出来的鬼魂无论生前死时是什么样的状态,
都是有问必答,且绝无虚言,意识也很清晰。
但是大伤元气,施法者稍有不慎,
就会重病一场。我师傅喊藏地姐夫的时候,
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乱用。

喊魂好不容易总算成功,宋大叔拍了拍我,
示意已经出来了,于是我接着开始念安魂的咒文,
念了许久,直到宋大叔告诉我他完全冷静下来,
我才开始发问,于是渐渐地,
我和宋大叔总算是了解了这个流浪汉的一生。

他姓苟,52岁了,
是从重庆南边的綦江进城打工的农民,
由于自己天生是个聋哑人,所以在嘈杂的工地上干活,
对他的影响并不大,他干活卖力,
却因为自己是聋哑人的关系,常常遭到工头和一些工友的戏弄和嘲笑,
几年前眼看要过年了,他也想早早把薪水领了好回家去,
却被老板用各种理由克扣了他的薪水,
最后拿到手里的钱除去来回自己家的车费,
连给孩子买一身新衣服都不够。
由于老苟是个残疾人,没人愿意跟他一起过日子,
40多岁才娶到一个老婆,但他的老婆也是个残疾人,
在农村老家务农带孩子,
他们夫妻还有个女儿,庆幸的是女儿非常健康,
没有一点残疾,而且非常懂事,
但是由于父母都是残疾人,于是家里非常穷,
穷到孩子都上不起学。无奈之下,
老苟决定到城里的建筑工地上当苦力赚钱,
赚的钱就希望除去家用后,给孩子当成第一笔学费。
刻上由于老板的无德,非但只给了他非常少的钱,
还以他偷工地的东西为由,要把他开除,
他不会说话,于是也就无法争辩,
恼怒之下,他冲上去就想跟老板拼命,
却被一群工地上的工头一顿毒打,
然后赶走了。
他离开以后,觉得自己的世界完全的塌陷了,
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自己的尊严,
活不下去,却有没有寻死的勇气,
终日恍惚游荡,终于活活把自己逼疯了,
成了一个流浪汉。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自己女儿还没有上学的愿望,
于是疯疯癫癫的,在垃圾堆里在河道边的浮游物里,
捡来了很多小书包,他以为自己还能给孩子一个学上,
却早就忘了自己根本回不去从前了。

我见过太多令人动容的故事,这个流浪汉并不算其中一个。
但是我见过无数个爱家爱孩子的父母,他们的心情和流浪汉是一模一样。

宋大叔黯然的转述完流浪汉的话,最后流浪汉还是对他说了谢谢,
谢谢他这么长时间,给他早饭。他说宋大叔是个好人。
我觉得你真应该谢谢他,如果不是他,你现在还在人世间游离。

选择了离开的方式,我带他上路。

随后我原本打算去殡仪馆领走已经火化的老苟的骨灰,
然后送回家乡去,但是却被告知已经被警局的人领走并撒进江里了。
也罢,这么多年住在桥洞里,
最熟悉的,只怕也就是眼前的滔滔大江了。

原本我们还打算去找到那个欠薪的老板,借助宋大叔的人脉关系,
但是后来一想,还是放弃了,
找到又有什么用呢?要回钱来又有什么用呢,这样的畜生,
还是留着他自生自灭吧,
无间道里说得好,出来混迟早要还,
我想当轮到他还的时候,滋味一定比老苟难受一百倍。

一年后我听说,宋大叔接济了老苟的孩子,
孩子终于有学上了,自然也有了崭新的书包。
此外他还在綦江靠近贵州的山区里资助了好几个贫困孩子。
谁说商人无德无良,宋大叔就是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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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0 15:32:3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感动故事.而且,作者特幽默了不是.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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