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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中天

(转)14年猎鬼人已金盆洗手,真实经历,我说的也许能帮到你,2012年9月20日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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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1:48 | 显示全部楼层
2009年,我接到黄婆婆的电话,
说她的一个故人的儿子在江津遇到怪事,
找她帮忙。
她年纪大了不能去,
希望我能代替她去看看。
并且不收钱。

前辈有吩咐,我哪里敢不从,
电话里联系了她古人的儿子,
便直接赶了过去。

我对江津并不熟悉,
对这个地方的印象也比较肤浅,
小时候特别爱吃江津米花糖泡牛奶,
长大了时不时也整点江津老白干。
仅此而已,
而且在我的印象中,
江津就好像小时候看的那部电视剧《哈儿师长》,
老旧的城,狭窄的街道,
直到去了才发现,日新月异的变化,
早已将这座小城变得非常美丽。
到江津后,先四处找吃的,
满足了食欲后,
才去了客户家。

这个男人50多岁的样子,
头发秃了一半,
穿着短裤,赤脚,裸上身,
重庆人的洒脱本性。
他说他姓刘,
是个退休的会计,
我正惊讶于50多岁就退休,
他告诉我他身体不好,提前病退。
他的女儿在浙江上大学,
老婆在学校教书,
他们全家把老母亲接到家里一起住,
这个老母亲,
就是黄婆婆口中的故人。

我坐着跟刘先生和他母亲聊了一会,
话题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黄婆婆的陈年旧事,
随后才开始询问这次事情的具体情况,
刘先生50多了,他母亲看样子快80岁了,
而我也就不到30岁的年轻人,
不用猜我也能看出他们眼里的质疑,
并非质疑黄婆婆的介绍,
而是质疑介绍来的我,是不是真能帮上忙。

刘先生跟我说,由于他退休,
就留在家照顾家里,
早上出去打打拳,然后就去买菜回家。
老母亲岁数大了,腿脚什么的都不方便,
就在家里逗逗小狗,然后看电视打发时间,
偶尔还会出去社区里跟人打打麻将。
但是从上个月开始,
家里就出现了怪事。

家里的电器尤其是电视机,
开始莫名其妙的发生一系列怪异现象,
本来一家人好好的在看电视,
电视节目却突然开始跳台,
一路跳,最后定格在戏曲频道。
就像是有人拿着电视遥控在按一样,
最犀利的是,有时候好像按过了头,
还会回按回来,
最后还是停在戏曲频道。

最初一家人认为是电视遥控出了问题,
或者电视机,
但是请了维修人员来检查以后发现,
什么问题都没有。
顶多是有点接触不良。
就让他们一家人用那种塑料布把遥控包一下。
这么一来,电视是不会跳台了,
但是却非常不好按了,
于是没多久,就把塑料布给取了下来,
取下来的当天,这奇怪的现象又一次发生。
最奇怪的时候,
连续好几个晚上关了电视,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后发现电视自己无缘无故的开着,
频道依然是戏曲频道。

再次打电话保修还是没有结果,
家里人也没多往灵异方面去想,
直到有一天夜里,
刘先生还没睡熟,
听见电视机打开的声音,
然后他就走到客厅看,
除了惯见的跳台然后停在戏曲频道外,
他还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种近在咫尺的、拉二胡的声音。
这一来,一家人才真的吓到了,
才彻底想到,
家里可能是闹鬼了。

刘先生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多少和这类事情也算略有接触,
按照她所知的方法,
将家里的镜子卸下,
然后在玄关正对的那面墙上挂上,
还去外边请了八卦阵,
门口还放了个小香炉,
每天都把香灰洒在进门的地毯上。

但是这么做以后,事情也依然不见好转,
而且每天都能在地毯上发现一些脚印。
无可奈何下,
只得找到黄婆婆帮忙,
于是也就有了我的江津之行。

我听得很奇怪,
虽然我知道灵魂的频率和我们活人是不同的,
所以它门能够很轻易的影响身边的一些点破频率,
例如灯泡,例如电视机。
如果是一个爱看电视,
尤其是爱看戏剧的鬼来说,
想要让电视换台,根本就不是难事,
可关键是这鬼也算太调皮了吧。
我细问了刘先生这件事发生的时间,
2009年9月2号,对比着一算,
农历7月14。

民间有句话:
七月半鬼乱窜。
每年农历的7月14至7月16日,
是为“鬼节”,
相传这几天是地府门大开,
很多鬼就蹿到人间,
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于是很多家长都会在每年这个时间端叮嘱自己的孩子晚上别出门,
害怕被鬼缠上。

而其实我想说的是,七月半的确是一年当中“道”最阴的时候,
而阴是相对于阳的,
并不是说鬼会很多,
而是相对其他时候更容易被发现罢了,
就像欧洲杯,我喜欢德国队,
但他的比赛时间总算在凌晨2点45,
所以不管我多喜欢德国队,
我在12点的那场比赛里始终是看不到的。

听完刘先生说的,
我请他打开电视,
想见识见识这奇怪的自动跳台,
奈何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
然后我起身去看了看门口的香灰,
也什么异常都没有,
于是我当晚在江津住下,
准备第二天一早去他家。

原本他们留我住他们家,
我还是拒绝了,
一方面我不太习惯借宿别人家,
另一方面,
我算是个睡觉相当没有原则的人,
当瞌睡遇到枕头,
不到早晨我是绝对不醒的。

第二天一大早,
我连早饭也没吃就去了他家。
一进他们家门,
就看到电视里正在唱戏,
而且是看了无数次,
都快要能背出台词的包公断案。
我看了看地上的香灰,
的确有些脚印。
奇怪的是看得出来不止一个“鬼”,
有穿布鞋的,有打赤脚的,还有绣花鞋,
而且每种脚印,都只有左脚。
而且脚印的方向朝着门内,
这说明这几只鬼还在屋内。

用罗盘证实,的确还在。
虽然没有靠近,怕惊扰到灵魂,
但我始终感觉电视对面的沙发上,
是不是并排坐着那么几个正在看包公断案的鬼,
而这时刘先生的母亲也坐在那个沙发上,
我不愿再继续深想,已经有点不寒而栗。

我小声告诉刘先生,
希望他能够让他母亲暂时先别坐在沙发上。
我说家里现在有东西,能不能让你母亲先去邻居家呆一天。
他答应了。
送他母亲去了邻居家后,
刘先生自愿提出跟我一起调查。
我先前就一直在想,
这个小区大概是新建了没多少年,
会不会是开建的时候动到谁的坟了,
于是我打算跟他一起了解一下,
经过一些查找,
发现他所在的这个小区修建在2004年,
在那之前,这里也是商民混合区,
而在刘先生的那栋房子正好以前是一座养老院。

这无疑是个很有价值的线索,
我们开始打听这个养老院搬迁到哪里了,
最终在江津嘉陵江以北找到了那个之前在那里的敬老院,
基于尊重,名字我就不说了。
敬老院是在一个商品楼的裙楼里,
坐电梯上了5楼,
刚好是中午,许多老人开始午睡,
于是看门人也在铁门边打瞌睡,
这种铁门让我有种受耻辱的感觉,
难不成每次那些老人的孩子来看自己的父母,
还像是要探监似的?
由于我是个大龄愤青,
所以我故意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老师!麻烦你开哈门撒!”
他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喊惊着了,
不耐烦的给我们开了门,
当我们走进去以后以后,他又迅速的把门给关上,
不知道到底是在防止别人进去,
还是防止别人出来。

在前台的护工站问了问,
得知以前在老地址的时候,
总共有40多位老人,
期间陆陆续续因病走了一些,
有些是送到医院后去世的,
有些是不声不响死在自己的床上,
然后护工害怕我是记者,
还笑着说,这个人嘛,生老病死是自然的。。。

我没功夫和她扯这么些,
就直接开始打听,
当我问到她是否记得有一个特别爱听戏的老人,
是不是也去世了,
护工告诉我,这里的老人除了打麻将就是看戏,
当我请求她替我翻阅先前住在这里的,
被子女接走或是去世的老人里,
有没有让她印象特别深刻的老人,
护工说,他们给老人建档都是分了房间的,
只有记得房间号才能查阅得到,
当她一说完,
刘先生在我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3-1”

我这才回忆起来,
刘先生家的门号是3-1,
如此说来,刘先生可能是觉得那些鬼是先前敬老院的3-1的老人,
也许是去世了,但是没有离开,
所以就按照门号找到了他家里。

护工查了查,说,
3-1之前住过一个姓沈的老人,
很喜欢看戏,还喜欢拉二胡,
但是在搬迁之前半年就去世了,
这个老人生前患有老年痴呆症,
说话糊里糊涂,但是豁达乐观,
闹起脾气来就像个小孩子,
听话起来又很听话,
他还在世的那段时间,
隔壁房间的老人都爱到他房间里去看电视。
不用问了,一定是戏曲频道。
我再问那个护工,
是不是有别的喜欢去他房间看电视的老人也有去世了的,
她再查了查,却说没有。

我问起这个沈大爷的情况,
护工说这个沈大爷是孤寡老人,
老伴死得早,
独子又常年在沿海做生意,
自己父亲死了10多天以后才回来办手续。
所以死的时候都是养老院垫付的丧葬费,
一群养老院的老朋友给他送别,
这很残忍,因为那些老人,
仿佛都看到了自己死去时的场景。

事情虽然还有疑问,
但是至少是清楚了乱按电视的那个鬼魂就是生前住在3-1的沈大爷。
现在唯一的疑问,
另外的那个几个鬼是哪里来的。

我原本也没打算考虑这么多,
除了在心里默默鄙视下这个沈大爷的儿子外,
就寻思着在屋里结个阵,
然后安静的送老人和另外几个鬼魂离开得了。
于是当我们再次回到刘先生家里,
电视依然开着,
罗盘上看来,那几只鬼还在屋里,
这就是戏剧的魅力。

我在屋里拉好红线以后,
就丢了点米和土,以此试探沈大爷它们几个是否怀有敌意,
他们很安静,安静得好像我根本不存在。
于是我大着胆子开始给这群鬼魂带路,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
他们竟一个都不肯离开。

我也遇到过一些很有个性不肯合作的鬼魂,
但那种不合作通常伴随着反抗和伤害,
而这几个鬼魂却没有给我这样的感觉,
好像只是单纯的不想离开,
不想去更美好属于他们的世界,
就好像一个人在钓鱼,
你去叫他走,
他转过头来对你摆一个嘘的手势,
然后挥手摇头,好像再说,
你自己玩去吧这没你什么事。

尝试了很多方法,始终带不走他们。
我只好求助黄婆婆,
求告诉了黄婆婆沈大爷的死亡日期,
请她替我走个阴。
几个小时候,黄婆婆回电话,
她说她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黄婆婆说话语速原本就慢,
在我遇到挫折时候,
她更慢吞吞的告诉我结果更是让我着急。
她说按电视的那个的确就是沈大爷,
不过另外还有3个,却是七月半开始流窜到这附近的鬼魂,
出于好奇才每天来跟沈大爷一起看戏,
她说她走阴问了沈大爷,
他觉得自己儿子算是白养了,
自己都死了几年了骨灰还在殡仪馆存着,
而且自己并不留恋任何人世间的人,
唯独放不下就是好这口戏剧。
于是黄婆婆让我是不是能了却下沈大爷的心愿。

黄婆婆说他岁数大了,有时候走阴不敢走得太深,
因为也害怕会回不来。
不过黄婆婆说的这些,
我知道已经足够了,毕竟她请我帮忙,
我总不能帮倒忙。
当下我便跟刘先生一合计,
刘先生是本地人,
我请他到当地找个川剧戏班,
因为重庆地区川剧还算正宗,
找个唱得好点的,
来家里唱一个独段子,
也算是了却老人的一个夙愿。

我则根据黄婆婆走阴说的地方,
去了殡仪馆。
在服务台查到了沈大爷的骨灰格编号,
继而查到了每年续费、留在殡仪馆的联系电话,
遗憾的是这个电话竟然也不是沈大爷儿子的,
而是沈大爷儿子的一个哥们,
对于这样的儿子,我当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好像他有很多父母,
人去世了,孤零零的存在骨灰堂,
连给老人买个墓地的时间也不肯挤出来,
还年年托朋友续费,
这样的儿子还真是白养了。

好在通过他儿子的哥们,我也查到了他儿子的电话。
给他儿子打电话的时候,
老实说,我也是强压着火气,
毕竟我并没有说话的立场,
我只是语气平淡的告诉了他实情,
例如他父亲现在阴魂不散,
耗在人家屋子里了,
例如当时去世的时候,
一群老人都在说这个儿子不孝,
例如我告诉他入土为安的重要性,
否则老人缠住你一辈子。

不管他是相信了也好,害怕了也好,
事后一段时间我也确实听说了,
老人的骨灰被他儿子带走,
安葬进了墓地。

回到刘先生家以后,他正等着我回来呢。
我告诉那个戏班师傅,请他清唱几段。
近距离听戏,
也算是一种别开生面的感受。
中国戏曲博大精深,
我这种深受崔健和BEYOND感染的年轻人是不会懂的。
唱完后,刘先生付了钱,
送走了戏班师傅。
我猜想老人现在也算是如了愿,
于是继续尝试着带路,
这次我明显感觉到他们已经释然,
安静的跟着我走了。

收拾好屋里的一切以后,
我和刘先生把他母亲从邻居家里带了回来。
我对他母亲说,
奶奶,你很幸运你有个好儿子。

因为我知道,至少眼前的这个老人,
不会和沈大爷一般凄凉。
而那种凄凉,
不是孤独,也不是绝望,
而是寒到心里的无奈和悲伤。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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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2:16 | 显示全部楼层
前阵子,有个新闻闹得沸沸扬扬。
河南封门村事件,
我看了那个专题片,
像那种地方其实出现点奇怪的事情倒变得不奇怪,
既然能让人去到那里,
鬼又凭什么不能。

我也爱旅游,也是背包客。
不过我要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09年夏天,我在户外圈子的一个朋友来我家,
跟我聊到一个诡异的事情。

那年6月,我这朋友在重庆组织了几个驴友,
到贵州遵义附近一个叫湄潭的地方,
据称那里有个叫做“八面水”的自然风景,
尚未被开发,而且只有晴天才能看到清澈的水,
于是他们一行7人晚上从重庆出发,第二天才到达。
在下车后徒步了大约几个小时,
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就征得当地百姓的同意,
在一片玉米地里扎营。
而6月正是应该玉米开始成熟的季节,
那篇玉米地,却割得只剩玉米桩。
当下他们也没在意太多,
搭好帐篷以后,大家开始合影,疯闹,
晚上生火弄了点东西吃,也挺累,也就早早的睡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发现其中一个队员睡在帐篷外,
而且睡姿极其难看,还怎么叫都叫不醒。
其他六人都起来了就他还在睡。
大家取笑他可能是晚上梦游,
然后现在睡得死了,
就打了点水淋在他头上,
这才醒过来。

早饭后,大家提议要去寻找八面水,
却只有昨晚睡在外面的那个队员说不去,
他头疼。就说自己在这里守营地,
然后就钻进了帐篷。

其余6人自己去八面水,一路疯疯闹闹,
玩到快晚上才回来。
回营地以后,发现先前的那个要守营地的队员不见了,
大家四处寻找,
最后他自己从玉米地附近的竹林里走了出来。
看上去人很不舒服,
大家看人回来了,也就没多问,
当晚又生火,休息一晚后,
打算第二天就开始往回走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后发现那个队员又睡到了户外,
姿势还是和头一晚一样,
扭曲着,很是不雅。
再一次叫醒他,然后就开始收拾营地,
然后开始回程。

本来这一切大家就当做旅途中的小插曲,
也没觉得怎么样,
直到回来后的一个周末,
这群队员相约在其中一个队员家里开看片会,
就是分享这次出行拍摄的照片,
我这个细心的朋友偶然发现,
在两张不同人拍摄,但是是同一个角度的照片里,
其中的一张,在合影背后的一颗小树的树梢上,
挂着一件白色的衣服。
而另一张却什么都没有。

他察觉到那张有白衣服的照片非常诡异,
于是偷偷把这些照片保存了下来。
然后找到我。

我打开电脑插上他的U盘看,
果真看见那件有点模糊虚影,白色的衣服。
作为我长期奔波贵州地区,
我认得。
那是贵州农村给死人穿的寿衣。
这种寿衣和常见的不同,
更像是我们看电视剧里那些民国时期的长衫。
那张照片若是不仔细看,
还真是有点不容易发现那件衣服。

灵异照片我见得多了,
一般来说都是在一些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出现那么个人影
或是鬼影,
有些运气好的,拍了个全貌,
拿出来给别人看,
希望在吓到自己的同时也吓到别人,
却往往落得个被人取笑的下场。
我这朋友就比较聪明,
他谁也没告诉,
就偷偷带来给我看了。

我打算让他把我拉进他们的那个团体,
我也能好好多打听些情况。
第二天,他上班的时候,
就把我拉到了他们的QQ群里。

他告诉了我那次参加驴行的那些网友的QQ昵称,
我特地问了问那个连续两晚梦游的驴友叫什么。
我刻意问的,我承认,
因为我总觉得他和这个事情,
似乎多少有所关联。

那个网友叫“叮叮猫”,
这种名称在重庆和四川,
是蜻蜓的喊法。
在接下来的接近一个礼拜时间里,
我一直在和他们大家胡啦海扯,
也寻机问问当日的情况,
倒是那个叮叮猫,
说话非常没有逻辑,
即便是在群里随便聊天,
我也很难听懂他在说什么。
他一会说他在泰国曾经抓到过一条龙,
一会有奉劝所有人要回归大自然,
一会又说地震的时候他也在,只是没震死,
一会又说大陆台湾航班通航有他的一份功劳,
总之,
毫无逻辑,莫名其妙。

数日后,这个QQ群组织聚会,
我看了看,
那次参加八面水驴行的几个网友都要参加,
于是我也参加了。
我告诉我那朋友,
席间尽量多提提那次活动的事情,
让大家自己回忆自己说,
或许从他们的聊天里我们还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聚会那天约在解放碑的一家火锅店,
围了两大桌子人,
但是那个叮叮猫并没用来,
席间打听到,他精神压力过大,
已经在医院治疗了。
大家都觉得非常意外,
于是整个吃饭的过程就自然把焦点集中在了这个人身上。

我觉得很诧异,
这种诧异就好像早晨还在跟你兴致勃勃聊天的人,
到了晚上突然重病住院,
已经不是有点意外的程度,
应该说是感到不可思议。

酒过三巡,我那朋友开始说:
给你们说嘛,那次其实在湄潭,
我晚上做了个怪梦,
我梦到有人一直在扯我的脚。
你们说是不是有鬼哟。

我想他说的不是假话,
因为当他说完,
其他队员纷纷开始回忆当天的事情,
不少人都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只是一直没人提,也就没当回事。
其中一个女队员说,
那天晚上她一直做梦,
整个梦境相当没有内涵,
就是听到一个男人在叹息,
然后一群女人在呜呜呜的哭泣。

另一个队员也站出来说话,
他说当天晚上他起来撒尿,
因为走得比较远,
听见风从竹林里刮过,
呜呜的怪叫,
有点吓人。

人就是这样,当一个话题开了个头,
他们就会自动把很多情况联系上,
也许根本就不是,
但他们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
这就是!这就是!

在当天饭后,
我对他们说的话进行了总结梳理,
他们说的一切只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那一晚都遇到些平时不曾遇到的怪事,
虽然并没有刻意联系上鬼神,
想来也是他们自己不愿意罢了。

我决定亲自去一趟湄潭,
当然,由于不认识路,
我这朋友也算是这次的委托人,
所以我们俩一起去。

几天后我们出发去了湄潭,
因为不是去玩,
所以除了帐篷外也就只带了点必备的工具,
到了之前的露营地,
我们还是打算就在这里扎营。
我们出发得早,到达得也早,
于是乘着天色还亮,
我们就准备四处走走。

我记得我朋友告诉我他们上次临走前一晚,
叮叮猫曾短暂失踪了一段时间,
最后看到他是从竹林里面走出来,
虽然我的直觉一向谈不上多准确,
我还是决定到竹林里查看查看。

这个竹林比较广阔,
非常壮观,
走进去以后,好像整个世界包括空气都成了翠绿色,
若非联系到之前的闹鬼和相片里的寿衣,
我还真希望能好好在这个地方玩几天。

我来说明一下那里的地势:
我们扎营在一片荒芜的玉米地里,
玉米地的一侧不远处,有一条很小的河沟,
从时间和水面折射阳光的角度来看,
小河沟的方位应该是玉米地的西南方。
在玉米地的东北方,
就是那片竹林,
玉米地和竹林之间还间隔了一些灌木丛和其他荒芜的农田。

就在进入竹林后继续往东北面走大约200米,
我发现了4座并排而立的石头坟。
从各自墓碑上的字来看,
其中两个是兄弟,另外两个是父子。
看样子,这个墓也算是立了比较多年了。
贵州多山民,
特别是乡下人有些有把逝去的亲人埋葬在有树荫遮住的地方的习惯。
原本我想也许是个巧合,
直到我发现其中那个儿子的坟,
从墓碑到墓顶,
歪歪斜斜的裂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口子。

俗话说,
坟裂口,狗发抖。
这句话是说,狗本来是辟邪的,
但从裂口处爬出来的鬼魂,
连狗都会害怕。
对于坟墓裂口,各地的说法不一,
但每一个是好事,
也就是说,这个坟墓裂口,
或许就是凶兆,
也或许就是这次驴行闹鬼的原因。

沿着原路退出来,
我渐渐预感到这次可能事情不妙,
于是告诉我朋友今天万万不可在玉米地里扎营。
因为从竹林出来的时候,
我从另一个角度观察了我们扎营的玉米地,
只有正西方有个豁口,
有条河沟从那个方向流出来,
其余的地方都是山,
且都长得郁郁葱葱,
这个地势在风水上来看是属于阴地,
靠近水源后更显得潮湿,
而不少鬼怪是钟爱潮湿的,
尽管还什么都不能确定,
我还是觉得收拾下离开的比较好。

我朋友说不远处有村子,
我说好吧那我们到村子里借宿。
于是我们找到一家农户,
典型的贵州风格的民居,
木质两层楼,
一楼养猪及其他牲畜,有个大坝子,
二楼主人,还有个专门晒玉米棒子的小露台。
那家人同意我们在露台那里搭帐篷。

贵州山里夏天蛇多,
我们在扎营的时候,还在帐篷周围撒了一圈雄黄粉。
不是都说蛇害怕雄黄吗?
虽然我也害怕蛇,
但我知道一招绝对有用。
当你不小心遇到蛇的时候,
你只需要打把伞站在边上,
蛇就不会咬你了。
因为它会把你当成许仙。

当晚我和我的朋友在底下的坝子里跟农户聊天,
顺道打听点消息。
在聊天过程中,
我照旧轻描淡写的把话题引导了那4座并排的坟上,
我也不能确定他们就有必然的联系,
但是我始终感觉会有所关联,
也许是多年的职业习惯,
或者是我人品爆发后的直觉判断。

我不知道这个老人姓什么,
是他告诉过我但是我觉得太难写也就忘了,
他说那四个坟都是88年的时候修的,
4个人是一家的亲戚,
那年都死了,
只剩下点老幼妇孺,
目前都搬到邻村去了,
现在还在村子里的,还有一个,
就是那对父子中的儿子的老婆的弟弟,
简称舅子。

再细问的时候,老农就开始含含糊糊装听不懂我的话,
我知道肯定有些话不便开口,
便话锋转向,问他那个舅子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老农告诉了我,
于是我们抓紧时间睡了,
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拜访舅子。

舅子姓胡,
他没有像先前的老农那样含含糊糊,
看上去40多岁,
他听我们是来打听关于坟的事情的,
于是请我们到院子坐,
然后自己进屋找旱烟袋去了,
院子里有条狗对我似乎不太友好,
幸好我犀利的眼神告诉了它不要挑战我。

不一会胡舅子出来了,
一边抽烟,一边把坟墓的故事娓娓道来。

关系有点复杂,我得慢慢说。
那个开口的坟墓,埋的是他姐夫,
姐夫左边是姐夫的爹,
姐夫右边是姐夫的爹的两个外侄子,
也就是姐夫的表弟。
87年的时候他们四个连同胡舅子一同外出在贵州某煤矿挖煤,
简单的说就是期间遇到到矿难事故,
另外4个都死了,只剩他活了下来。
除了姐夫的尸体,表弟一的尸体,
另外的都没挖到,
于是矿上赔了些钱以后,就打算让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舅子就负责把表弟一的尸体运回了家乡,
姐夫和姐夫爹以及表弟二由于找不到尸体,
就只能把一些生前的物件和衣服带了回来。
下葬的时候,
家里人扎了3个稻草人,
把没找到尸体的人的衣服给穿上,
在套上寿衣,
这才下葬,
农村的石头坟大家都知道,
正面是个半圆,比较大,
背后就比较窄小,
按照当地的习俗,
脚在大的这头,
也就是对着墓的正面。
而墓的正面是朝着当时矿难时的那个煤矿,
这是习俗中脚朝着那个方向,
是在给客死他乡的人指明方向,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

打个岔,多年后我查询,自1980年至今,
全国矿难死亡总人数,已经非常之高,
我国的矿难死亡人数荣居世界第一,
并多年来令各国望尘莫及,
达到世界先进水平。
不过分的说,我们还很低调,
这只是官方数字罢了。

我国很多地方对客死他乡又无法找到尸体的人,
都会采用衣冠冢的形式,
这并不稀奇,
在听完胡舅子的讲述以后,
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张照片里会出现白色的寿衣。
但是还有一件事不够明白,
我问胡舅子,
当时找到表弟一的尸体的时候,
是什么样的,
他用烟斗在地上画了个人形,
扭扭斜斜的死亡方式,身体很不自然,
他有点伤感的说,是他亲手挖他出来的。

我朋友在我耳边说,
当时叮叮猫的睡姿就是这个表弟一死的时候的姿势。

于是我基本确定了。
正是这4个坟出的问题,
在鬼怪现象里,
有一种叫做“鬼踩人”,
就是说如果附近有坟墓,
你尽量不要在坟墓正对着的方向上过夜,
因为在那条直线上,
鬼也许会经过,也许会从你身上踩过去。
既然当初建这4座坟,就是为了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
所以驴友们做奇怪的梦,遇到奇怪的事,
包括叮叮猫那诡异的睡姿,
就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不想吓到山民们,
我打算夜里再带路,
可当我在坟墓周围拉好红线,
准备开工的时候,
表哥那个裂口的坟墓里突然飞出一样东西,
我不知道是蝙蝠还是蛾子,
挺大一只,
围着我扑腾了好久,
我完全没有料到,
期间还吸入了很多那玩意身上的粉末,
当下我觉得事情不妙,
于是我放弃了,夺路而逃。

不敢再呆,临走前我叮嘱胡舅子,
务必要在正对坟墓的玉米地中央种上一颗黄角树,
这一方面是为了挡路,
不是不让他们回家,只是不让他们再莫名其妙踩到人。
另一方面,黄角树生长迅速,生命力强,
多少能与阴魂制衡。
胡舅子看我说的很严肃,也就诚恳的答应了。

我拉着我的朋友连夜出山,回重庆的路上我连开车的力气都消失了,
头疼欲裂,眼冒金星。
要不是我一直习惯性的自己给自己念咒,
恐怕我就要去跟叮叮猫做邻居了。
于是全程由我朋友在开车,
我抽空在路上给别的同行打了电话,
请他们多来点人,帮我收拾一下烂摊子。

我曾经遇到过这种鬼病,
这是最严重的一次。
回重庆以后,整整修养了一个多月。

几个月后,我得知了叮叮猫出院的消息,
真心替他高兴,
同时也明白在这种高兴背后,
有我的其他同行默默的替我们解决了一个问题,
我第一次站在他人的立场上看待自己的职业,
突然,觉得骄傲。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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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重庆巴南区,
有一家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型国有工厂。
在70年代至90年代期间,
那里为国家建设做了巨大贡献,
在2010年的时候,这个厂的一位领导找到了我,
说厂里出现传言,然后也频频发生怪事,
大家说法各不相同,
也就无法确定真伪,
找过几个道士和尚去看过,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
于是才冒昧找到我。

我自己是在厂子里长大的孩子,
所以对于厂子那种氛围我还是非常怀念,
于是我应邀去了他们厂里,
这位领导也在办公室里接待了我。

他自称是厂里的法制科科长,
大小也算个官吧,
至少比我们这群蹬腿老百姓强。
不过他还是很客气的递烟递茶,
然后才开始跟我讲事情的经过。

他说他们厂子里从上个月开始就出现一个传闻,
在他们厂子一座废弃的筒子楼里,
有人听到了女人唱歌的声音,
随后更是被传得神秘兮兮,
甚至还有人说那个女人是穿旗袍高跟鞋的女鬼,
是个被奸杀的女人,
死后就埋在筒子楼下面,
之后修楼的时候把人家坟给弄坏了,
于是她不开心了,
就开始夜里用歌声吸引那些好色的男人,
然后害死他。

说的绘声绘色,
好像亲眼看到的一样。

这个科长作为法制科科长,
找到我这样的神汉原本就是有悖常理的举动,
不过既然有人找上门,
那么就说明这件事已经到了非要收拾的地步了。

我请科长给我介绍了一下那个筒子楼,
他说最早的时候,
厂里在70年代修它是为了给厂里子弟校的学生们做宿舍的,
之后教育改革,很多厂办子弟校都被取消了,
孩子们都去了外面上学,
于是那个筒子楼空置了几年时间,
又遇到了80年代热火朝天的工业浪潮,
厂里新开了不少厂房车间,
招了不少新鲜人,
于是职工宿舍就不够了,
厂里领导一拍大腿,
就决定把这个空置多年的筒子楼拿来改造下,
作为职工宿舍,
说是改造,也无非就是在通道的两侧砌了点灶台洗手池一类的,
毕竟作为职工宿舍,
这些基本的配备还是应该要满足。
就这么个情况持续到2000年的时候,
有人说那楼里闹鬼,
那是第一次有鬼的传闻,
然后很多职工就提出要搬走,
还罢工示威,
厂里坳不过,
只得一个个解决了原来筒子楼里职工的住宿问题,
加上那楼本来也年老失修,
从2000年开始,就一直锁着大门,
没有拆,
但也一直废弃在那。

对于筒子楼我是很有感情的,
小时候放学回家,
爬到我家所在的三楼,
然后就像是挣脱五指山的孙猴子,
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故意把脚踏地的声音加大,
一阵鬼吼鬼叫的从这一侧跑到另一侧,
时常招来其他邻居的骂声和笑声,
夏天的时候跟小伙伴们蹲在楼梯口扇纸人牌,
看不顺眼谁了就偷偷剪了他家电线或者抓个耗子丢到人家锅里,
筒子楼的通风极好,
盛夏的夜里也常常在楼道里听那些老人讲以前的故事,
虽然看上去很艰苦,
但我必须要说,
那是我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尽管当时的小伙伴们很多都已经失去了联系,
当年讲故事的老人们很多都离开了人世,
但那仍不会影响我对那个充满童年的筒子楼里的回忆,
左邻右舍互敬互爱,
谁家没米了自然有人分享,
谁家有高兴事了,大家都跟着高兴朝贺,
谁家遇到麻烦了,大家又会鼎力相助,
那种日子像是一碗三层瘦肉的红烧肉,
吃到嘴里虽然腻,
但满嘴留香,回味无穷。

我现在住的地方,出了电梯门,就那么四家人,
住了很多年,
却连对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顶多也就是上下电梯或是到垃圾的时候偶遇,
报以一个象征性的微笑,
那种微笑几乎狗血到在说:
“咦,你也倒垃圾?”
“咦,你也坐电梯?”
明明就不认识还要装出一副很熟的样子,
无味之极。

我听领导说到2000年的时候就有闹鬼的传闻,
就请他仔细跟我说说那年的传闻。
这个领导说他是2002年才进的厂,
他对那年的事情也只是听说。
说是那年夏天有天夜里,
2楼一个30多岁的女职工晚上回家,
由于时间很晚了,她却又很饿,
于是就默默的在走廊上的灶台前煮面,
通道的一头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在拉家常,
这煮面吧,煮着煮着,
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筒子楼里有人从你身后经过,
根本就是平常到不能在平常的事情,
所以这个女职工也没在意,
继续全神贯注煮面。
但是那个脚步声到了她的身后就停了,
然后传来一声非常哀怨的叹息声。
重点是,这声叹息离她的后脑勺特别近,
就像是贴着一样。
这女职工这才转过头去看,
却什么也没看到,
刚开始在心里琢磨到底该不该惨叫出来的时候,
看到木质地板上,有两个湿淋淋的脚印,
看上去并腿站着,
朝着女职工的方向。

于是吓坏了,
一声撕破夜空的怪叫,
她开始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
真是过分,连面都不吃了。
她的惨叫惊动了通道另一侧聊天的人们,
听她说完了以后,
那群人大着胆子走到灶台前去看,
那个湿淋淋的脚印,
只剩下了脚前掌的部分。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看不见但踩着水的人,
踮着脚,站在灶台前。

人嘛,总是对这类稀奇古怪的事情特别有兴趣,
于是很快这个消息就在筒子楼里家喻户晓,广为流传。
这才发生了职工要求领导重新安排宿舍并罢工的事件。

人言可畏,尤其是流言。
历史上多少人被流言害死,
这我就不提了,
而这么多人共同目击的怪异事件,
却被领导以“蛊惑人心”等罪名,
召开全厂大会,开除了几个吹得最凶的职工,
以此来平复他们内心因为不得不换宿舍而带来的不平衡。
哪怕他们并不相信。

从那年起,筒子楼上了大铁锁,
楼道口杂草丛生,堆满垃圾和废弃的机器,
再也没人过问,
也没人住过。

我寻思如果真有人编个鬼故事,
按常理是不可能编得这么像模像样且真切实在的,
就我从领导口里听到的而言,
这的确像是真实发生的灵异事件,
于是我继续问他,那楼里是否死过人,
或者有人的亲属死过,
领导说太久远的事情,他也不知道。
于是我知道,
我又要花时间来跟那些老职工打听了,
不过在那之前,
我请领导带我去看看那个筒子楼。

领导说的是轻描淡写,以维持他法制科科长的身份,
但是内心的泄底,害怕,
身为老江湖的我还是能够轻易看出来的,
所以我一路上都在宽慰他,
我说只要你没害过人,
鬼是不会来害你的,
哪怕鬼真的和你有所瓜葛,
只要你一身正气,谁也动不了你。
相反要是你内心本来就脆弱,
遇到好鬼也就罢了,
要是遇到不那么友善的鬼,
可能就真的会乘虚而入。

行家的宽慰毕竟是有效的,
从他打开铁链上的锁时的动作我就知道。

进了筒子楼,
我先自私的回味了一下这种熟悉又遥远的感觉,
毕竟现在要找筒子楼,
还真是不容易。
楼道里断电很久了,
又深又长,
即便是在白天,
也显得非常昏暗。

我们摸索着上了二楼,
我眼睛时不时也盯着手里拿的罗盘,
生怕突然出现点什么动静,
破坏了我对这种环境一切美好的幻想。

二楼的结构和一楼是一样的,
不同的只是光线稍微好一些。
通道两侧除了洗手池就是灶台,
问了科长,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位置,
于是我只得一个一个跟着找,
最终在楼梯和通道一侧的中间,
罗盘出现了轻微的转动。

我的罗盘跟了我很多年,
是师傅送给我的,
给我的时候施了点咒,
与其说它准确,到不如说它有灵性。
而那天罗盘开始转的时候,
正好就在一个灶台前。

我仔细观察了那个地方,
和其他灶台不同,
别的都沾满了灰尘和污垢,
而这个却干干净净,
连瓷砖都像是新的。

基于以上的这些要素,
虽然没有实际的证据,
但我基本判定了,
这里确实闹鬼。

出了筒子楼,科长也重新把大门锁好。
我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了他我的看法,
并且告诉他,不要担心,这不是恶鬼。
我这么说真不是在安慰他,
通常如果是恶鬼,
他会主动来招惹你,
或是用一些奇怪的现象来警告你不要靠近,
它们相对比较暴躁和不友好,
相反,如果是只流浪的鬼,
或是不作恶的鬼,
它会尽力遮蔽住自己的磁场,
不愿被人发现。
不会主动来伤害人,
自然也就无害。
而我的经验告诉我,
这次这个就是后者。

中午在厂里的食堂吃了点东西,
实话说,
还真是不怎么好吃,
硬梆梆的包子,
都快能扔过河去了,
肉丝太少,菜太多,
油和辣子的味道也好像没熟,
一顿饭下来,
我只能说这厂里食堂的伙食还真是不够地道。

午饭后,我需要科长陪着我,
去寻访那些厂里退休的老职工,
我说过,要了解一个地方,
找到这个地方的老人,
你就已经了解了一大半。

值得一提的是,
那天运气特别好,
我们在老职工活动中心找到一个正在看下象棋的老先生,
他自己介绍他71年进厂,
干了些年后就转到科室,
当起了宣传干事。
宣传干事在我看来,
无非就是画画黑板报,
或者印点厂刊之类的工作,
也算清闲。
这个老先生的穿着我非常欣赏,
上身穿着白色的背心,
下身穿着布质的蓝色短裤,
一双土黄色的凉拖鞋,
跟我一样,右手戴表,
我是指那种松紧表带的表,
头发稀稀拉拉,
有点秃顶。
看上去很像是周星驰电影里的火云邪神,
不同的是他并不具备梁小龙老师那张性感的大嘴,
以及风骚的夹拖鞋的动作。

这位老先生姓李,按年岁来说,
我得叫他爷爷。
科长说我是来了解那筒子楼的情况,
因为快要拆迁了,
所以希望李爷爷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什么。

我想他大概把李爷爷当傻瓜了,
活这么大岁数,连这点小把戏都瞧不出来吗?
果然李爷爷开口第一句话就说,
你是想知道那楼里闹鬼的事情吧。

我猛点头。

之后的大约半个小时里,
我从李爷爷口里近乎全貌地了解了这个筒子楼的一切,
包括那个鬼。

李爷爷告诉我,闹鬼那家在86年的时候住了一对夫妇,
当时他也住在那楼里,
女的是厂里的财务,打得一手好算盘,
男的是厂里的司机,
可在那年丈夫在外头送货的时候,
出了车祸,连人带车摔进了河里,
车是打捞起来了,但是人却怎么都没找到。
几天后,在没有尸体的情况下,
大家也就默默接受了她丈夫死去的消息。
楼里的邻居们帮着他妻子料理了丧事,
但是在那之后,
那个女人就开始因悲伤过度,
魂不守舍。
每天到下班的时候,就站在家门口的灶台前煮好饭菜,
然后朝着楼梯张望,
希望还能看到丈夫回家的身影,
一次次自己欺骗自己,折磨自己,
最终走了绝路,
在丈夫去世后半年,
她身心俱疲,在丈夫坠江的河边,
投河自尽。
尸首也没能找到。

所以在2000年闹鬼的时候,
李爷爷就猜过可能是她回来了,
因为看到的那一切真的很像,
只是李爷爷没有跟任何人说。
直到2010年当年,
有人说听见筒子楼里的歌声,
于是闹鬼的传言又起,
李大爷说,那个歌声是真实的,
因为他自己也听到过。
是那种四下安静的清唱,
我虽然没有听见,
但也能想像出那种哀怨 、孤独的感觉。

虽然已经能够确定,但是我还是有些不解。
如果俩人都死了,
那妻子应该算是和丈夫团聚了,
又有什么理由重新回来呢?
那么结论就只能是她死了以后,
并没有找到自己丈夫。

我开始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问了李爷爷丈夫出事的具体地点以后,
我便和科长一起赶到了江边。

这么多年过去,
江边早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于是我们只能摸索着走到防洪大坝下,
正值夏天,河水也涨的高,
我们走也走不了多远,
于是我心想罢了,
在江水边,
找了块木块,
刻上李爷爷告诉我的丈夫的名字,
用红绳栓死,
然后再找来一块更大的石头,
栓住红绳的一头,自己的脚踩着另一头,
把罗盘压在红线上,靠近我的脚,
念了喊魂咒后,
把绑了石头和木块的那头,
远远丢进江里。
过了一会,罗盘有了异状,
我知道我找到这个丈夫了。
虽然我看不见他,
但是刻上名字的木块,他是能够感觉到的,
再加上咒文里,替代进去了他的名字,
所以喊出了的只能是他。
果然和我猜的没错,
这么多年以来,丈夫的灵魂一直还在江里。
至于是什么原因我确实就不知道了,
也许是损坏的车体压住了他,
也许是他本来不是被撞死的而是被溺死的,
溺死的鬼如果没人带路就无法离开水里,
水对它来说就像空气对我们来说一样重要,
而妻子同样投河死去,
为何能够重新回来,
我还真没答案。
也许是咽气的一刻,被冲到了岸边吧。

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
我只把红绳的很小一段拿在手里,
这样丈夫的灵魂才能跟着我走,
这一切我都没告诉科长,
因为想来会吓坏他。
回到筒子楼里,
直接上了二楼,
我才松开红绳。
而在我吧红绳松开的一瞬间,
我明显看到地上出现了四个脚印。
一双没穿鞋的,一双穿了鞋,
两双脚印相对而立,
像是两个拥抱亲吻的人,
对于这样2个相爱的人来说,
虽然我并没能去了解他们的故事,
但是我知道,
这个故事一定会深深打动我。

我看着罗盘,
从疯转归于平静,
我猜想是时候让他们一起上路了,
先是阴阳相隔,再是同界却无法同聚,
再再是一隔就隔了这么多年,
坐牢都还能有个探监的机会,
死了还在相守,死了依旧等待,
如果说爱情伟大,也许就伟大在这样的地方。

勘明位置后,
我将红线把他们围了起来,
每个一寸就在红线上打个结,
虽然没有任何依据,
但是师傅告诉我,
打一个红线结,就能让这些相爱的人厮守一世,
之所以叫做结,
如果解得开,也就不叫结了。

有没有转世,我还是要说我不知道,
但我希望是有的,
于是打了很多结,
也希望这对爱侣,生生世世都厮守在一起。

了完了这件事,科长如约付了钱,
他留我吃完晚饭,
我却怎么也不肯。
不是因为饭菜难吃,
而是因为我领悟到,
我也应该给自己打个结了,
于是在那以后不久,
在那份爱情的感动下,
我结婚了。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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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3:17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自己没有证实,
但小时候听过一些老人说,
每个生命的出现都是经过千锤百炼,
杀猪的人,下辈子会投胎成为猪,
过完猪的一生,以此赎罪,
尽管未有证据,
我却始终相信任何一条生命是可贵的。
师傅也常常告诫我,
要尊重生命,不管它是什么样的形式。
不管轮回之事究竟如何,
我们都有理由去相信,
当我们变成一个有思维的生物,
这之前我们是经过了无数次磨难才能在天地间存在。
而所谓生命,难道不是本来就是值得珍惜和重视的吗。

所以我要说的是去年,
2011年出现的一个女人。

她姓杨,我只能称呼她为杨小姐。
28岁,已婚。
她是我老婆念大学时的师姐,
从她找到我开始,
至少花了半个小时在哭。
在我老婆的教导下我深刻明白一个女人在哭的时候,
最好的办法就是递纸巾,
而不是劝她不要哭。
也让我明白不论对面美丽动人的女人,
哭起来的姿势都是一样的,
也同样都会呼呼的醒鼻涕。
在半包抽纸都阵亡以后,
她才开始把她遇到的事告诉我。

她是2008年结婚,之后有了一个小孩,
现在小孩已经快3岁了,
原本生活一切都好好的,
可是直到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让她开始害怕,
她找到我的时候,看上去很憔悴,
憔悴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岁数比我还小的女人。

通常我形容一个看上去憔悴的女人,
无非就是皮肤苍老,黑眼圈重等词语,
而杨小姐的憔悴,
即便是丢到大街上让一个普通人来看,
也会觉得很扎眼,
有种痛苦却又说不出,
无奈、无助、又渴求解脱。

我向来是要先了解情况,
再判断是否真的是我能够帮上忙。
所以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她结婚后很快怀孕,
随后生下一个健康漂亮的男孩,
由于丈夫长期在外地做生意,
家里就只有杨小姐和她的母亲一起照料小孩,
家境殷实。
为了带好孩子,省去丈夫辛苦打拼的后顾之忧,
杨小姐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
可直到最近,孩子和母亲包括她自己身上,
都出现了一些怪异的现象。

最初是她母亲,
岁数也不算大,也就50多岁,
有天早上不小心绊倒摔倒了,
但是却没有受伤,
事后母亲在谈起自己摔倒的事情的时候,
说是好像跌下去的时候,
有什么东西反着推了她一把,
也就减轻了她摔下去的力度,
所以丝毫没有受伤。
起身之后也一直有点恍恍惚惚,
也说不出是被惊着了还是被吓着了。

再是她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
由于觉得天气很热,就把被子扔到沙发上,
自己穿着睡衣就睡了,
可是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发现被子好好地盖在自己身上,
还有个枕头压在被子上。
她曾努力回忆,加上自己并没有梦游的情况,
所以她确信不是自己把被子拿过来盖上的,
至于为什么被子会盖在她身上,
以及那个枕头,
她自己也没想明白。

这些事情都没能引起她足够的重视,
直到有一天,她在沙发上逗她的孩子,
叫到:“XX(孩子小名),过来跟妈妈玩。”
孩子突然一脸天真烂漫的说:
“妈妈,我叫小贝”。
瞬间杨小姐就吓坏了,因为她开始联想到一些往事,
从此后的一段时间,她开始密切注意孩子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
当孩子反映出一点点的异常,
她都会惊恐万分,并且开始钻牛角尖,
一直往坏的地方去想。

我打断她,我问她,
她孩子说的小贝是谁,
听我这么一问,她又开始哭。
于是又是一轮递抽纸的运动。

她告诉我,
小贝是她和结婚前的一个男朋友怀过的一个孩子,
怀孕的时候准备生下来,
于是就在心里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小贝。
但是本来准备结婚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的时候,
那个男朋友却突然抛弃了她。
迫于无奈,她只能将孩子打掉。

婴灵,又是婴灵,
不用过多的证明,
那一声“我叫小贝”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有一点值得疑惑,
婴灵是不会说话的,
至少在那之前我没有遇到过会说话的婴灵。

我问杨小姐,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是一直这样怪怪的还是偶尔,
她说孩子现在外婆带着在小区里玩,
并不是常常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只是偶尔一两个特殊的契机下,才会变成那个他口中的“小贝”。

一是我事先判定了这是婴灵,
但是我目前并不能将我的猜测告诉杨小姐,
至于第二,虽然可能性极小,
也不得不加以考虑,也许是一个路过附身的鬼,
至于怎么知道小贝这个名字,
很多鬼怪之所以能够乘虚而入,
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你心里面装着一个你始终不肯说的秘密,
也许那是在每个人内心最隐蔽的地方,
当我们每个人以为守口如瓶就能够将它保护的好好的,
可是鬼怪们会看到的。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婴灵作怪,
就可能只是个迷路的小鬼。

对于婴灵和小鬼,
我也算是胸有成竹,
多年来积累的经验,
虽不能说是万无一失,
也至少可以保证能够解决。

我知道杨小姐家离我并不远,
我提出去看看她的孩子。
她家住在洋河体育场附近,
虽然不常常去那边,
但是我对那边的夜啤酒和烤鱼是非常有感情的。
以前有时候在那附近的海派打完球,
顺道就在附近整一点,
惬意啊惬意。

到他们小区的时候,
杨小姐给她母亲打了电话。
得知母亲已经带着孩子回了家,
我们就直接跟上了楼。
一进她家里的门,
我立刻开始观察环境,
那种氛围非常奇怪,
大白天却把窗帘拉上,
我低声问杨小姐为什么不把房子弄敞亮点,
她说“小贝”说的,
光线太强。

孩子正在睡觉,
我在门缝的地方张望了一会,
虽然杨小姐是我老婆的朋友,
和我也见过几次面,
但是毕竟不熟,
她的孩子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白白胖胖一个小男孩,
外表上看,非常正常。

我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孩子床边,
仔细看了看孩子的指甲。
也非常健康。
可是当我取出罗盘在孩子身上比划的时候,
罗盘一点动静都没有,
却在这时孩子突然睁开眼,
有点恶狠狠的盯着我,罗盘指针也在这时开始疯转。

我惊了一下,
首先我确定了此刻控制孩子的正是那只鬼,
于是我微笑,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收起罗盘,慢慢退出房间。

出门以后,我用手势按时杨小姐把门锁上。
然后没再说话,专心在房间的角落里拉红线,
先让房间形成了一个阵,这才让外婆进去哄哄孩子,
我则把杨小姐拉到阳台上,
告诉她情况。

杨小姐原本就怀疑自己的孩子是被以往死去的那个孩子附身,
听我这么一说,
更是有些崩溃,
幸好我当时身边没有抽纸,
否则我将再重复一次递抽纸的工作。

尽管对于婴灵为何会开口说话的问题尚没有答案,
所以我还是决定先问路。
在孩子的房间门口投了骰子以后,
点数及角度计算后,
对照罗盘进行判断,
得到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个屋子里不止一个灵魂,
还有好几个,
而且全是婴灵。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多婴灵打堆且同时附身在一个孩子身上的情况,
于是我赶忙问了杨小姐,
是不是之前还堕过胎,
杨小姐犹豫了很久才承认,
其实在小贝之前,她总共还流产过3次。

这下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不止是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多的婴灵,
就杨小姐和她母亲遇到的奇怪现象来看,
这个小贝并不像是想来报复母亲对她的放弃,
但是从我刚刚在他身上比划罗盘时的眼神来看,
他确实带着敌意的,
至少对我来说是。
由于不知道怎么一次性应付这么多,
我寻思还是先按照传统的办法,
试试看能不能将这群孩子们带走。

我需要出门去买只公鸡,
取鸡血,因为婴灵害怕鸡血,
而且对鸡叫非常反感。
在离开之前,我在拉好红线的房间里转了转,
将那些能够反光的东西都用布遮起来,
婴灵怕光,
这时候遮起来也是为了让它不害怕。

等我杀了鸡回来以后,
我请杨小姐把孩子抱到房间里,
我剪了一段缚灵的红绳,请她把孩子的两个大脚拇指绑在一起。
这期间孩子并没用醒过来。
最早跟着师傅的时候,
我是用手按住那个被婴灵附身的小女孩的,
这次没有人帮我,
我只得取下皮带,
把杨小姐的儿子牢牢实实的固定在了他的婴儿车里。

我要开始驱灵了,这时候杨小姐又开始哭了。
我告诉她别做声,外婆在我出门期间从杨小姐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所以她也默默流着眼泪,却在安抚着杨小姐。

我附身在孩子耳边,他仍然在熟睡,
我轻声对这个孩子体内的4个未曾出世的婴灵说,
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我现在要让你们出来,
回去属于你们的地方,
路上或许不好走,但你们多少有个伴。

我声音很低,杨小姐是不可能听得见的,
我想她此刻除了对自己孩子的担心以外,
也对那些逝去的生命感到内疚。
说罢我蘸了点鸡血,
给孩子的手心,眉心,人中,脚心,
人体的四个气血最连通心脉的地方各点了一下,
从口袋里取出坟土,撒了一点在孩子的头顶。
这除了是因为坟土有灵力以外,
还是为了让他们在出体以后第一时间接触到坟土,
因为灵魂离开肉体是从头顶开始。
一般情况下,
他们会知道这是在给他们带路。

婴灵带路的方法相对繁琐,
因为你面对的不是一个经历过成长的灵魂,
他甚至连小孩子都算不上,
就像是一个婴儿,
哪怕他睁大了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你,
你却永远猜不透它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手心里倒了点酒,将鸡血混入手心,
我走到婴儿车后面,隔着婴儿车的篷布,
伸手用鸡血那只手按住了孩子的头顶,
接着我用力大喊了一声。
这是为了把孩子体内所有的魂都叫醒,
他开始用力挣扎,由于脚趾被拴住,
他是挣脱不了的,
克数由于数量有4个,整个婴儿车也被摇得快要翻到了。
我一只手紧紧抓着婴儿车,一只手牢牢按住孩子的头顶,
直到手心里的酒开始感觉有些发烫,
孩子也跟着渐渐安静了下来。
然后开始大哭。

他这一哭,杨小姐更是无法自已,
于是母子相拥而泣。
随后杨小姐跟我讲了一个早前一段时间她做过的梦。
她梦见一个小女孩,很小的那种,
嘴巴里吱吱呀呀的,一边悲伤地看着她,
一边向她伸出手,好像是要索抱。
她当时在梦里就拥抱了那个孩子,
只是她可能没想到,
或许那个孩子就是小贝。

事后我在想,或者说,
我在我的内心虚构了一个关于小贝的故事,
尽管无法求证,
但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也许是几个没有出生的孩子的灵魂聚集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个比以往更强大的婴灵,
从而影响到杨小姐的儿子,使得它能够以自己的身份说话,
可是想说点什么却有说不出来,
于是就只能默默的存在,
我相信小贝是爱妈妈的,
才会在外婆摔倒的时候离体扶了外婆一把,
好让她不会摔伤,
在夜里担心妈妈冷到,特意取来被子给她盖上,
还放上一个枕头,甚至也许是在哪里陪着妈妈睡觉。
尽管被母亲抛弃,但它还是渴望母亲的爱,
而显然这样的爱战胜了恨,
却造成了他们都不肯离去的情怀。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想。我也希望如此。
哪怕我永远都无法得知答案。
就当是一个愿景吧,
我们活着的人总是对逝去的人寄托思念,
却总是忘记这些曾短暂的存在,
又迅速消逝的生命。
在写下今天的文字前,
我查了查,在我们国家,
每年的堕胎手术竟然达到了1300多万,
其中18岁以下孩子就有250万,
这是怎样一个让人惊讶的数字,
我们到底是应该责怪男人们太不负责还是女人太过随便?
激情之余埋下了因,
可曾想到过这一切将带来的果?
如果说计划生育的政策是造成堕胎案的激增,
倒不如在令女人怀孕前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来抚养小孩,
婴儿在母体里形成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成为生命,
这种生命和你我是相同的,
仅仅为了自己一时之快,然后事后后悔,
任由一根冰冷的管子进入体内,然后将这个生命搅碎吸出,
原本被我们视为天使的孩子,
像是鸟儿断了翅膀,
无法飞翔,只能默默死去。
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看到这里也许有人会说,
是不小心,是意外,还没打算要,没钱养。。。
诸多理由,都是苍白的,
也许你们会在堕胎后心中闪过一丝内疚,
觉得对不起小生命,
又或许你会暗暗松了一口气,
觉得去掉了一个麻烦,
可是曾几何时,堂而皇之的杀人却成了开脱的理由?
更可恨的是,居然还有人将已经7个月大的孩子强制引产,
扪心自问,这是人干的事么?

辞别杨小姐以前,我告诉她,
自己造的孽,你得自己来还。
即便以前你遇到的全都是些不负责任的男人,
但是最终的决定却是你做的,
我希望你能够去庙里给你逝去的孩子们好好忏悔,
虽然被带路了以后,他们可能再也听不见你的祷告和悔恨,
但是作为你种下的因,你必须来偿还这个果。
杨小姐哭得像个泪人,
让我看了难受。

出门以后,我才发现我竟然忘记了收费。
不愿意再回去,并不是不好意思,
而是害怕再面对杨小姐那种眼神。
对待生死,作为我来说,
原本应该是见多了,多少有点麻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总是不能忍受别人悲伤的表情。

现在很多男孩女孩,对待感情和性,
确实太过随便,
虽然社会在发展在进步,
但是作为一个人基本的节操是应该有的,
即便你是生性洒脱豪迈,
也不该如此不负责任,
作为男人,
或许我永远都无法想象一个女人为我怀上孩子时的心情,
而作为女人,
当你把你最宝贵的东西当作了一种负担,
即便你嘴上不说,脸上也不表露,
但你要知道,在你们内心的某一个地方,
这件事会永远像一根长了倒钩的刺,
拔不出,即便拔出了,
也将撕破伤口。
我多少有些不能理解那些打着广告堕胎的医院,
或许就像有一次,
白岩松在某个大学演讲时,
遇到一个大学生提问,
说崔永元说过:不负责、不作为、不要脸,您能说什么,
白岩松说:
“我就说两个字:杀人”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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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3:4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重庆,和我一样喜欢喝酒的朋友绝对在划拳的时候,
都一定会喊到下面这句话:
“七星岗闹鬼”。
这其实是行酒令,表示数字“七”,
而这句行酒令,其实是有由来的。

七星岗的位置在现今重庆古城门“通远门”外,
从古时候一直到解放初期,
附近都是属于乱葬岗,
相传以往城里死了人或者打仗死掉的将士,
甚至包括当年张献忠屠城的时候杀掉的老百姓,
都会清一色的运到通远门外的七星岗埋葬,
而“七星”原本作为道家的一个术语,
而道家又是抓鬼特别厉害的门派,
我猜想这可能就是这个地名的由来。

所以基本上在重庆,大家都会以为七星岗一带长期冤魂不散,
死的人太多,以至于怨气太重,
光是这个名字已经不足以镇压,
于是在1929年重庆第一任市长请来了西藏的大法师,
在七星岗附近的观音岩修建了一座藏传佛教的佛塔,
起名为“菩提金刚塔”,专门用于镇压七星岗的鬼魂。

而在几年前,重庆广为流传了这么一个鬼的传说,
说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半夜在通远门处拉到一位女性客人,
她提出要去白马凼。
白马凼是重庆另一个地名,
那里有重庆最老资格一批的殡仪馆,
所以很长时间里,
当人们提到白马凼,就容易想到死人。
通远门到白马凼距离不算近,
而且夜班车的收费有所涨幅,
所以司机也就欣然载了她前去,
下车结账时,
女乘客给了司机一张100的钞票,
司机刚找好零钱准备还给女乘客的时候,
发现这个女乘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下那个司机并没有太当回事,
认为自己捡到个便宜,
可拿着钱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冥币。
司机寻思这事太 过蹊跷,
于是断定自己今晚撞邪。
很快这个事情就在重庆传开,
各种版本,难辨真伪。

我今天要写的,和以上提到的只有一个地方是重合的,
就是同样都发生在七星岗。

那是2006年,那一年恰好是我生意做得最红火的一年,
几乎没断过,
被我帮助过的人口口相传,
也为我带来了很多新的业务,
其中也不乏很多因为一些无知的原因找到我的人,
而对待这样的人,我通常会先开导他们,
如果开导无效,
我就立马开始自毁形象,
说我办不了,
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会再来找我。
这次找到我的,
是在重庆朝天门做服装生意的一个单亲妈妈。
因为他的儿子遇到点大麻烦。

于是挂完电话,她就来了我这里。

对于朝天门的批发市场,我是常客。
我不太喜欢到解放碑或者步行街等地方买东西,
一是因为太贵,
而是人太多,
朝天门虽然人也很多,
但是东西都是批发的价格,
非常便宜,
也正是因为是做批发市场的缘故,
所以我想这个单亲妈妈也一定非常辛苦。
据我的了解,
他们通常要凌晨4点钟就开始铺货,
忙到中午才能休息。

她姓王,看上去比我大不少,
他儿子都上高中了,所以我得称呼他王姐。
招呼王姐坐下后,我给她泡了茶,
她开始跟我讲他儿子遇到的事情。

王姐说她本来有2个儿子,
但是大儿子上高中那年,正好是小儿子上初中那年,
大儿子在滨江路上骑车的时候被一个酒驾的司机撞死了。
原本活泼开朗的小儿子在哥哥死了以后就开始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本来成绩不错的他中考失利,
就跟王姐说自己不想念书了,
可王姐苦口婆心劝说很久,
又出钱出力地给孩子联系了一所赞助高中念书,
可是孩子上学以后总是被学校的其他孩子欺负,
这令王姐非常生气,
也多次跟学校沟通解决,
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看着儿子一天比一天沉默寡言,
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的她又因为工作太忙对孩子无法更多关心,
那段时间,
她儿子一回家就钻进房间,
晚饭都是在房间里自己吃,家里尽管有两个人,
却还是冷僻清清的,
在最近一次,儿子因为和其他同学发生了矛盾,
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人家的手给弄断了,
于是学校以顽劣和影响严重等理由,
把她儿子开除。

辍学后王姐看儿子依然不快乐,
就在一天乘着孩子洗澡的空隙,
偷偷进了孩子的房间,
在床上的一本相册里,
王姐竟然发现了整整一本相册收集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冥币。

我一听到这里,脑子里就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
你说一个人的心理到底该有多扭曲,
才会发展成为有收集冥币的癖好?
于是我细问了王姐,
孩子是否还有其他方面的异常。
王姐说,她自从发现冥币以后,
也试过和孩子沟通,
甚至打骂过,也抢夺过那一相册冥币,
想要丢掉,
而这个时候,孩子就突然变得非常暴躁,
甚至跟她对打,
现在的王姐有些不敢跟儿子讲话,
有时候晚上隔着孩子的房间门,
会听到孩子自言自语在说些什么,
说是自言自语,却又感觉不像,
因为在她听来,有些话好像是在对别人说,
但是儿子自从哥哥去世之后,
就性格怪诞孤僻,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所以王姐开始怀疑自己的儿子精神有异常,
加上先前的冥币事件,
王姐就找到了我,
因为她凭她对儿子的了解和自己的认知,
她认为她儿子中了邪。

我能够理解一个关心自己孩子的母亲的心情,
我答应她我会好好调查这件事,
在问到了孩子的姓名和以前的学校后,
我便开始调查。

我先去了位于重庆两路口的一家中学,
王姐孩子是在这里念的初中,
根据王姐所说,他的变化也正是从这个学校开始。
学校不算大,几番打听后,
我就找到了当年王姐儿子的班主任老师。
我告诉这个老师我是她儿子现在高中的老师,
想来了解下这个学生中学时期的情况,
那是个上了点岁数的女教师,
也许是看我长得眉清目秀,
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从她那里了解到,这个孩子在刚刚上初一的时候,
活泼大方,还很爱笑,
参加了班级里的篮球等活动,
算是个很开朗的孩子,
成绩也还不错。
自从他哥哥死了以后,
他的情况就变得很糟糕,
显得非常内向,
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刺猬,
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
成绩也开始一落千丈,
逃学旷课更是常事,
请过无数次家长,也罚过无数次站,
甚至还被学校劝退,
都依然没法改变。

老师们都喜欢成绩好又听话的乖学生,
这一点我自己的经历让我深信不疑,
想当初我还在念书的时候,
如果有成绩好且乖的同学上课小声讨论老师的题,
老师就会把他叫到讲台上,
要他大胆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全班同学,
讲完后还兴奋得如同打了鸡血般感动的鼓掌,
有时候甚至还说出你就是我们班升学的希望一类恶心的话。
可如果是我上课小声讨论题,
就一定会被罚站,
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我并非对老师有所偏见,
我说这些的意思只是在表明,
王姐儿子在老师眼里的情况,
我是完全能够设身处地的体会的。

从中学里出来我又去了他儿子退学的高中。
从高中老师包括校长口中得知,
这个孩子最初的时候看上去很老实,
一声不吭,
于是就遭到了很多同学的排挤,
甚至有些坏学生还对他下暴,
每次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总是默默承受,
但是在事情发生后没几天,
他就会有些惊人的举动来报复同学,
例如在别人的书包里放死掉的昆虫或动物,
又或者在起立坐下的时候突然在人家板凳上放一把小刀。
学校多次劝说无果,
只能开除。

当听到这一切的时候,
坦白说我非常吃惊,
我顿时对这个孩子的性格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短短3年,
他几乎变成了3个人,
一个活泼开朗,一个闷声闷气,一个胡作非为。

回去的路上我给王姐打了电话,
我说第二天想去她家里看看,
希望她先暂停生意一天,
并把孩子支到外面去玩。
王姐答应了。

第二天我按照王姐提供的地址找到他们小区,
位于观音岩和七星岗之间的一座相对比较老的小区房。
那莫名其妙连下4层的车库令我非常头疼,
不知道是我情商低还是为什么,
我始终没能找到电梯,
于是我只得一步步走到平街层,
再从小区大门进去。

我在她家楼下等候,
直到9点多钟,
一个头发有点长有点乱,
穿着衬衫却没有把袖子卷边,
瘦瘦高高,有点怂着背的男生从我身边经过,
走出小区,
我便接到了王姐打来的电话。
所以我猜测刚刚从我身边经过的男孩就是王姐的儿子。
我挂了电话上楼,
进了他们家。

他家还算宽敞,
除了装潢略显老气,
三室一厅,儿子和妈妈各住一间,
另一件却堆满了衣服。
客厅的皮沙发似乎是新换的,
因为有股子皮革的臊味。
王姐反锁上门,
招呼我进了他儿子的房间。
王姐从孩子的床头柜里拿出那个相册,
打开后我触目惊心,
我虽然猜测接触死人和灵魂,
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印的花花绿绿,
又没有一张重复的冥币。
那种感觉,有点渗人,
因为我实在无法将这种怪异的收集癖好,
跟一个16岁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而且这时候,
我注意到这个孩子房间的墙上,
贴了很多画。而大多数画都是一些比较阴暗的,
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
有些符号我认识,
有些我却见也没见过。
而我见过的那些符号,
有点类似于北方某个门派请神时候刻的咒,
而这些东西出现在一个孩子的房间,
我不寒而栗。

我问王姐,
她的孩子在房间里贴这些东西难道都没曾引起过她的注意吗?
王姐说她还以为现在他们这一代的孩子,
都喜欢这样的东西。
我委婉的告诉了王姐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基于先前那么多阴暗的符号、冥币,
让我联想到一种邀神请鬼的“巫术”,
于是我对王姐说,
你儿子估计现在不只是精神有问题,
我甚至怀疑他在跟鬼神打交道。

王姐一听就吓着了,
这个结果显然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
虽然我也知道时下的年轻人,
崇拜吸血鬼、僵尸、迷恋哥特式文化等,
其中绝大多数也只是当作一种兴趣,
但是王姐的儿子如果真是在和鬼魂打交道,
他就已经叫做玩过了头。

于是我跟王姐开始在他儿子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寻找其他黑暗的东西,
最终在孩子的床板和床垫之间的夹层里,
找到一张纸,和一只有点渣毛的老旧毛笔。
打开那张纸一看,
密密麻麻写了绳头小楷,
而且几乎每一个字都有毛笔淡墨画圈的痕迹。
于是我断定了,这孩子请了笔仙。
而且不止一次两次,
搞不好还根本就没送走。

笔仙文化一直属于一种边缘文化,
无法考证是来自中国还是来自日本,
但是自古以来都有召灵的说法,
而这一只毛笔和纸,
几乎能够充分说明,
这个孩子请的笔仙并非一般人请的那种,
而是比较古老的,而且非常邪恶的灵术。
这就类似于古时候的富贾商人会请神棍来请珠子先生一样,
(俗称算盘仙,目前几乎已经失传,极少人懂)
根据这种宣纸加毛笔的请法,
这次的笔仙,至少是100年以上的老鬼。

我们继续在房间里搜寻,
相继又找到一些非常另类的东西,
诸如兔毛,蛇皮,还有猫骨头等。

我非常惊讶,
因为我能百分百肯定这个孩子已经走上了歪路,
能不能救他,看我的实力,
救不救得回来,就要看他的造化和所陷的深浅了。

我让王姐打电话给他儿子,
电话接通后,王姐叫她儿子快回家,
可是听王姐的语气,
似乎孩子还不想回来,
我就示意把电话给我,
拿过电话,我告诉他,
你的秘密我们全部发现了。

他先是在电话里骂了几句脏话,
然后挂了电话,我猜是在往回赶,
果然,不到10分钟,
他便已经心急火燎的闯回了家。
看到自己房间里被我们搜刮出来统一放在床上的东西,
他非常恼怒,
恶狠狠的盯着我和他妈妈,
我能够理解,
也许当有一天我最隐秘的秘密被人挖掘出来,
放在阳光下暴晒,
继而接受其他人质疑和惊讶、失望的眼神,
我想我会同样恼怒。

我直接大声问他,你是不是请了笔仙?
他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居然会知道,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于是他大声对我说,
就算是又怎么样,我想我哥哥了,
我请的是我哥哥!

这次轮到我愣住了。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要告诉他,
你请的不是你的哥哥,
而是一个100年前的亡魂。
他开始不信,他坚信自己请的笔仙其实是自己的哥哥,
无奈之下,
我取过那张宣纸,和他一起握住毛笔,
我们再请一次。
笔仙出现以后,由于我们不能直接问一些问题,
于是我便发问,你生于哪一年。
我并没用和往常一样使用敬语,
相反的,我倒是种责备的口气。
笔开始移动,
最终画圈后,我清晰的看到,
1904年.
这次小孩才相信了,
他这才明白原来和自己沟通联络了这么久,
自己深信不疑是哥哥的笔仙,
竟然是个100多年前的亡魂。

我感觉到他在发抖,
于是松开了笔,
任由那支毛笔顺势倒下。
孩子这时也松开了手,
一屁股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我不需要多问什么,
送走笔仙的方式其实不止一种,
为了惩罚它这种不负责任的欺骗,
也不用管他到底做过什么,
我折断了笔,把宣纸揉成一团,
将笔和纸用红线捆住,
取来一只瓷碗,
直接烧掉。

这个方法是我和我师傅这一派独有的,
和普通送灵不同,
通常普通送笔仙等,往往是一种以下敬上的姿态,
“请”它离开,
而我觉得这个笔仙显然有点不怀好意,
所以我直接用“让”它离开的方式,
虽然可能暴力了一点,
不过这也是需要它尝到自己犯下的恶果。

送走笔仙后,
我请王姐出去一下,
我要和这个孩子单独谈谈。

于是在交谈的过程中,我得知了这个孩子的动机。
几年前哥哥的死亡对他的打击极大,
从小哥哥虽然一直是那个把玩具和好吃的让给他的倒霉鬼,
但是哥哥一向对自己的弟弟保护有加,
由于单亲家庭,父亲在生下弟弟后不久就跟妈妈离婚,
于是哥哥就成了弟弟精神上的依托和支柱,
哥哥死了,弟弟就觉得自己的天也垮了。

一开始只是变得沉默寡言,
也许这就是他寄托对哥哥哀思的方式,
可在妈妈给她赞助念高中以后,
由于他性格已经开始不习惯和别人接触,
就常常遭到其他同学的歧视和欺负。
16岁,叛逆的高峰期,
他需要找一个突破口来宣泄,
偶然情况下,他得知请笔仙的事情,
就开始固执的以为自己能够请出自己的哥哥,
而那个笔仙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
并教他怎么样去作恶伤害报复那些欺负过他的同学,
血气方刚的少年思考能力本来就不够成熟,
他甚至还以为这是哥哥的亡魂继续保护他的另一种方式。
之后笔仙要求他供奉纸钱,
为什么要供奉也没告诉他,
但是我知道,这意思是我将会慢慢收走你的命跟灵魂,
这个纸钱,是提前给你准备的。
很可怕,我知道,
若非如此,我还真有心原谅它。
这样一来,一个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笔仙给活人留纸钱,
这说明这孩子身上有结了,
所谓的结,就是给孩子下了咒了,
走到哪跟到哪,
直到暴毙和死于非命。

幸运的是,我知道这样的咒该怎么解,
如果有人在和人买卖东西的过程中收到冥币,
却又对冥币的提供者是人是鬼无法确认,
为保险起见,你们也可以试试这个办法。

取碗一只,碗底粘上一根白蜡烛,至少一指长,
将碗倒扣在头顶,人呈跪姿,
心里默念脏话,直到蜡烛自己燃尽。
然后取下碗,正放在面前,
将收到的冥币放在碗里烧掉,
如果此时碗底的蜡融化了,
就起身,用脏水泼脸,
咒法当解。

这个办法是在于大多数鬼爱干净,
顶烛长跪是为了向其表达一个尊敬,
骂脏话是在告诉它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怕你,
烧纸就是消灭你们之间的关联,
脏水泼身就是把身上的脏东西彻底带走。

所以在我对孩子做完之上的步骤后,
在没收了他所有阴暗的工具,
这事才算了结。

随后我给孩子和王姐做了很多思想工作,
一边叮嘱孩子不用害怕,
怀念哥哥的方式就是要快乐的活下去,
否则哥哥的灵魂也会不得安生。
另一边也告诫王姐,
别老是忙着做生意,
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
特别是叛逆期的孩子。

王姐付了钱给我,到是爽快。
离开她家以后,
我总感觉我似乎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再三思考下,
我长途跋涉下了车库,
直接开车去了先前被开除的高中。

由于头一天去过,
我直接找了校长。
我告诉了他一个学校不仅仅应该教人知识,
更应该教人懂得做人的道理,
尤其是现在的高中生,
他们本来是没有吃苦的一代,
从小过着我们羡慕的生活,
以至于现在有些学生性格上的偏差,暴戾,
常常欺负人,
我如果没记错,几乎每年都会有一两段欺负虐待自己同学的视频出现在网络上,
我们当中用些人,
甚至会因为一个人的相貌,名字,甚至出生地的不同,
就能够作为理由来歧视他人,
如果这一切在他们价值观树立的同时得以扶正,
是不是会少了很多伤害,多了一份包容呢?

校长显然不会听我的。
也罢,我也只能说说。

虽然王姐孩子灵异上的问题解决了,
但是心理上的问题还是需要自己来克服,
后来几次给王姐打电话得知,
孩子事后去接受过一些心理辅导,
目前也转学了,渐渐开始找回从前的自己,
王姐在电话里一直感谢,
其实我很希望能够告诉她,
说再多次的感谢,
也比不上听见他一天天好转的消息时,
来得更愉快。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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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4:07 | 显示全部楼层
当你跟一个地道的重庆老百姓聊起古镇,
第一个印象就是磁器口,
磁器口算是重庆民俗文化的瑰宝,
尽管就是那么一条狭长的青石板路,
而且目前已经被各大民俗商业占据,
原汁原味的川东古镇,早已透着浓烈的钱味。
磁器口在重庆的人文历史上地位举足轻重,
如果和人聊起,
必然有人会提到两个人,
一个是当年成功逃脱的华子良,
另一个就是曾经在现在的宝轮寺里避难的建文帝。

建文帝在历史上是个传奇,
也绝对是个苦逼。
作为朱元璋的嫡孙,
却在继承皇位后仅仅做了4年的皇帝,
便没有天理的遇到了靖难之役,
于是开始了漫漫逃亡生涯,
期间曾在磁器口的一座寺庙里隐居,
于是该寺庙后改称“龙隐寺”,
直到十多年前才更名为宝轮寺。

可是在几年前,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还有一个地方,是关于建文帝的。
那个地方叫龙兴,今天的故事就发生在那里。

第一次与龙兴结缘是在2004年,
而最近一次去却是在两个月前。

龙兴地处在现今的渝北区,
原名隆兴。
是重庆难得一遇的清幽的古镇,
与磁器口的嘈杂和喧闹相比,
这里的人似乎更喜欢打麻将和聊家常,
相传建文帝逃难时经过此地,
也躲进了当地的一座小庙的佛龛底下,
从而逃过了燕王追兵的追杀。
也许他对庙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否则为什么总往庙里躲。
此后隆兴就更名为龙兴。

龙兴古镇的街上,有家打铁铺。
打铁铺的对面,有家豆花饭。
本来我以为我不会再与这个地方有所交集。
除了那青辣椒和红辣椒组成的太极阴阳油碟,
以及那种原汁原味的疍水弄出的豆花,
令我吃得热泪盈眶。

2004年,我接到一个道上朋友的电话。
说是龙兴有家大户人家,请他到他们的祠堂里“看墙”,
我这个朋友是在较场口十八梯附近一个比较有名的水碗师傅,
而“看墙”在他的专业里来说,
就类似于我们的问路。
而需要请他看墙,想必是遇到些奇怪的事,
而他邀请我和他一起去,
则说明他觉得他一个人是搞不定的。

这次的委托人是当地世代的望族。
由于当地不止一个望族,
所以我也不方便透露他们的姓氏。
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这家人聚集了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子孙,
一起来为一个家族里的一个老人祝80大寿,
按当地的民俗,
大家在长街上摆流水席,
菜肴丰盛,
但是就是这期间,却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先是整整一个上午,米饭总是蒸不熟,
由于人多,蒸子饭也比较快。
其次是回来的后辈有些带了小孩来,
而那些小孩一进祠堂就狂哭,
怎么都劝不住。

当时我这朋友一听,
就赶了过去,
他告诉那家人,
饭总算蒸不熟,其实是因为家里办喜事,
却没有上香告知祖宗,
于是祖宗有点生气。
而小孩哭,也是祖宗在逗小孩子玩,
由于有些孩子眼界很低,
对老祖宗苍白的脸给吓着了,
于是就狂哭不止。
我这朋友说,其实解决的办法非常简单,
饭不熟,那么就赶紧给老祖宗供香供饭就可以了,
而小孩哭就相对比较麻烦,
必须得立个水碗。

所谓立水碗,
就是取碗一只,
碗底撒下米,倒上小半碗水,
然后取3只筷子,呈敬香的样子用手扶住立在碗里,
然后告诉老祖宗们,
是家里的孩子回来了,求老祖宗不要吓孩子们,
然后从筷子顶端淋水,然后松开扶住筷子的手。
如果筷子倒了,就说明老祖宗没接受,
如果筷子直立起来,就说明老祖宗答应不再吓唬小孩了。

于是我这朋友按照道上规矩替他们做了,
祖宗也答应了,本来以为什么事都没有了,
却在他离开龙兴的当天晚上,
族人里有人起夜上厕所的时候,
经过二楼的走道时,
低头看见楼下堂屋的太师椅上,
坐着一个穿青布长衫、手拿一本书,
摇头晃脑在念文言文的老人。

上厕所的人以为是家里那个嫡子嫡孙在回味自己家族的过去呢,
于是客气的打了个招呼:这么晚还读书呢?
却见那个老人转过头来,
张着嘴,歪着下巴,脸色苍白,
直勾勾的看着2楼上的人,
接着忽闪几下,就消失了。

于是这一惊就不轻了,
高烧、卧床、还胡言乱语,
有些人信了有些人不信,
不信的人嘲笑他是昨晚喝的太多,清醒了就没事了,
信的人就联系到先前的怪事,
觉得是我那朋友没处理干净,
于是电话里骂了他一顿,并要求他立马过去,
还不能让街坊邻居知道。

于是我朋友叫上了我,跟他一起去。
之所以叫上我,
是因为鬼现行了,
这说明这只鬼必然是有道行的,
他不抓鬼,也只能我来办。

那是我第一次去这个地方,
路特别不好走,
我不是建文帝,不要担心有人追杀,
但却被那家人一次又一次急促的电话催得有些心烦。
到了那家人的祠堂里,
免不了让我朋友挨上一顿臭骂,
说什么招摇撞骗之类的,
我那朋友也是老江湖,
他能体谅这家人的心情,
也就没计较。

我遣散了不相干看热闹的人们,
关闭祠堂的大门,
在头一晚他们说见到鬼的那张太师椅上,
开始罗盘问路。
结果是令人悲催的,
这里果真闹鬼,
并且这个鬼能力很强。
是好是恶还无法判断,
但是能有如此大力量的鬼魂,
很难让人相信是怀着善意。

于是当晚我和我朋友就住在二楼的厢房,
打算一睹这只鬼的真身。
在那之前,
我让这家人的带头人,取来了族谱和一些家族老人的相片,
最后才得知这家人从清朝光绪年间就已经在此定居,
历任农民、长工、小地主、大地主、地方名门。

看了那些照片,
感觉没有多大的价值,
因为那些照片几乎都是民国时期才有的照片,
而且基于照相技术等原因,
很模糊。也分不出谁是谁。
到是一个带着小毡帽的人,
穿着黑布长衫,挽着袖子,
从1899年的那张照片到1928年的照片里都出现过,
看样子是个仆人,
虽然岁数上看上去是在逐渐苍老,
却能够分辨出是同一个人,因为下巴都是有点歪。
应该是一个世代为仆,侍奉了好几代的老爷。
有他出现的最后一张照片,
背后写着民国十六年,也就是1928年。

我指着照片问家族里的人这个人是谁,
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也许是身份仅仅是个仆人,
能让他一起照相都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仆人就跟当年宫里的太监似的,
没有地位,低声下气,
所以这就是人的命运不同,
吃着同一种米,
喝同一种水,
却因为际遇与自身的修为,
导致完全不同的人生。

当晚住进二楼厢房,
我不知道这家人是刻意的还是怎样,
房间里的床竟然真的是以前那种古床,
我虽然胆大,
但是睡这样的床我却是怎么都不能睡着的。
于是夜里一直在玩手机,
大约到了夜里2点半的样子,
一阵之乎者也、悠悠荡荡的念书声让我听到了。
于是我踢醒我身边睡的很沉的朋友,
我俩本来就没脱衣服睡,
立马起身,在门边轻轻开了一个缝,
朝着楼下张望,
却只闻读书声,未见读书鬼,
太师椅上什么都没有,
但能够辨别出,那声音确实是从一楼传上来的。

我们蹑手蹑脚的打开门,伸头到栏杆边张望,
读书声传来,太师椅上依然什么都没有,
我感觉念书的声音非常近,
近得似乎就在我的脚底下,
想到这里,
背上冒起一阵冷汗,
地头从地板的缝隙里张望下去,
一个青布长衫的老人直挺挺的站在我的正下方,
张大了嘴巴,下巴还是歪的,
抬头望着我。

我吓得退了几步,
靠在柱子上,
离开了那个缝隙,也就看不到,
继而念书的声音戛然而止。
也许是今天玩够了,也就回去了。

从歪扭的下巴来看,
我几乎就能断定是他,唯一的区别是,
这个鬼看上去要老很多。
在目前我们经历的看来,
有两个问题是我怎么也没想通的。
第一个是如果他是一个仆人,
为什么会念书?那时候的仆人能有口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哪来的时间念书呢?
第二个问题是,从之前的遭遇来看,
这个鬼似乎根本就知道有人在二楼等着他,
他念书,
好像就是故意在引我出去。

想到第二点,我就害怕了。
从来都是鬼绕着我们走,
这个鬼若是顽皮也就罢了,
兴许还藏着一段什么故事,
如果要是个对自己的鬼力很有自信的,
根本不用害怕我这个年轻人,
玩死我都当不了下饭菜。

吓得不轻,
于是当晚不敢再睡,
硬生生把家族里的另外两个人叫来我们的厢房,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晚麻将。

第二天一大早,
我和我朋友开始拿着照片在古镇里的茶馆中穿梭,
渴求能有一两个对这家人比较熟悉的老人,
能够给出一点点线索,
最后路过古镇里唯一的一处道观,
寻到一个老道士。
道士告诉我,
他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他60多年的修道,
也正是为了这个人。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
我把自己腾空,
交给了这个道士。

道士的名讳,我不敢提及,
他告诉了我自己修道为此人的原因。

那是1934年的时候,
四川各地混战,
粮食歉收,很多人也被抓去做了壮丁,
凡是有山的地方,就有土匪,
那年道人才10岁,
是被这家人家的祖宗从缙云山上请来修道的小道童。
至于为何要请他来修道,
就要从头说起。

1898年的时候,
康有为和梁启超发动了戊戌变法,
可是最终失败,
于是当年一些饱学之士为了躲避清廷的追杀,
分散逃亡各地,
在那一年,
这家人的老爷出门的时候,
遇上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像讨口子似的乞丐,
一把抱住老爷的大腿,
一边哭喊,一边求老爷的收留,
还号称自己是禹王的后人,
是因为变法的失败不得已逃到川东僻地。
说到禹王,这家人也长期自称是禹王的后代,
谁都知道大禹治水的故事,
而大禹的故乡就是重庆,
大禹的夫人叫做涂氏,
重庆至今还有一座山是以大禹夫人来命名,
几年前在长江里被炸掉的“呼归石”,
也正是因为涂氏呼唤夫归的传说得名。
这家人不知道祖上哪个祖先说了句我们是大禹的后人,
于是世世代代以禹王子孙自居,
甚至在家族最得势的时候,在当地修建了禹王庙。
老爷一听这个人的身世如此可怜,
加上他自称禹王后人,
于是就收留了他,
让他做了家里的仆人。

侍奉了几代主人以后,
这个仆人开始有了小动作,
他因为收到当地一些传教士的教唆,
偷偷从老爷的家里偷钱,
把钱给传教士,
传教士就会给他很多外地的书籍。
于是久而久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老爷发现了,
巧的是发现的那天,
正好是镇上几大望族齐聚的日子,
于是老爷觉得在外人面前丢不起这个人,
便当众宣布对这个仆人执行家法,
那个时候,这个仆人58岁。

我问老道人,
他们家的家法是怎么样的一种方式。
老道人叹了口气,
割舌头,活埋。

我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想象当时的那个年代,
或许这也是维持一个家族在一片区域内的影响,
所采取的一些逼不得已的措施。

道士接着讲,
当时活埋了这个仆人以后,
那家人边隔三差五的闹点小毛病一类的,
今天狗又死了,明天孩子又发烧了,
家里人议论纷纷,
于是很容易就把话题扯到了那个前不久刚被活埋的仆人,
一些女眷开始烧香念佛,
甚至有人提出,要挖出仆人的尸体,
进行厚葬,
当老爷最终同意挖尸的时候,
却发现尸体早已经不见了。
附近有野猪和狼,
埋人的地方也有些动物的皮毛和血迹,
于是大家猜测,
这人是让野兽给拖出来吃掉了。

命丧人手,尸入兽口。
这在任何一派的行家来说,
都是永不翻身的典型。
人说丢命不丢魂,
现在连尸首都不完整,
如要成鬼,必是恶鬼。

老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捐了很多钱,修了一个小小的道观,
并从缙云山请来一个道童入观修习,
并以此来镇压埋在道观后山的那个冤魂。
眼前的这个老道士,
就是当年的小道童。

道人显然也是懂得玄术之人,
否则他是不可能镇得住的,
但是他告诉我,
自从重庆解放以后,
国内开始了对外来宗教和本土宗教的大肃清,
儒释道唯有道家不失本宗的留存。
他60年清修,
这个镇上的每一个人他都了如指掌。

听到这里,
我想我应该开口告诉他,
他奉命镇压的那个野鬼,
非但没有被镇压住,
现在反倒出来吓人了。

老道士一听,
脸色就变了,
于是他立刻从房里取出木剑铃铛,
换上道袍,
拉上我就直奔了那家祠堂。

道家的法术有他们自己的玄妙之处,
我是旁门左道,
对方式方法我不便多说,
我只能说他摇铃喊魂后,
看样子是喊出了那个仆人,
别门派的招数我们也不太方便在场,
但是好奇心驱使我躲在门后偷听,
却意外听到了道士隔空喊出的一段话。

文绉绉的,
但是大意如下:
我们认识有60多年了,
虽然人鬼殊途,
我知道你喜欢读书,
我还常常在观里读书给你听,
找不到你的尸体,
我也在你的旧坟前给你烧了不少典籍,
你我虽然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
但是多年来我早已把你当作挚友,
如果你安身立命,好好修炼,
我还和以前一样对你,
如果你破了规矩,出来吓人,
我就只能把你收走。

说了很多,但大致内容就是这些,
而且说了很久,让我感觉好像是他俩人鬼在语言上对峙,
我却全然听不到那个鬼的声音。
就这么过来差不多快要1个小时,
道士才来敲我们的门。
进门时,我注意到他的中指上缠着一圈红绳,
道家的手法我多少还是见识过一些,
他们炼绳的方式和我们大致相同,
不过我们野门野派,
不如他们讲究些架势,
看他缠在手上的绳子,
我知道他已经说服了这个仆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
这个仆人的鬼魂搞不好正站在他的身后,
被红线牵着,
准备辞别带回道观。

我问道长,已经完了吗。
他说是。
然后我问他,
需要我们帮你送他上路吗?
道士摇手拒绝了,
他说,他会把仆人的鬼魂待会道观,
正式问名立牌,
终日长香供奉,
盼他有一日修成得道,升天为仙。

我不是道家,升天为仙我到是不信。
不过我佩服这个道长的心境,
也许这才是真的上善若水与世无争,
为了师傅的嘱托,
为了别人的一次求助,
他竟然将一个承诺苦守了60多年,
并打算继续下去。

于是我跟我朋友陪着道长,慢慢走回了道观,
这一路上我才惊讶的发现了一个东西,
原来从祠堂到道观的路上,
每家每户的窗户上都雕上了一些道家的符号,
还有八仙过海图,
不用说,肯定是这位老道瞒着人干的,
想必正是因为害怕仆人回去祸害那家人,
故意在沿途的路上弄了些引导他的符号,
于是此时我对他的敬仰油然而生,
我觉得,
我和我师傅一生度鬼无数,
却难得有这样让鬼魂自己回头、自己悟道的胸怀,
我们却往往为了解决麻烦而制造一些新的麻烦。
想到此处,我非常惭愧。

辞别道长和那家人后,
我很久没有回去龙兴古镇,
却在2006年年底的时候,
听说了老道长去世的消息,
由于老道长在镇上虽然少言寡语,一心清修,
但是毕竟德高望重,
于那个家族也有大恩,
2007年的时候,
他们号召各方捐资,
重建了道观,
并收留了一些居士,
在观内清修。

两个月之前,我故地重游,
却发现什么都变了。
原本想要进殿缅怀一下那个曾经在路旁给冤魂指路的道长,
却在踏进观门的那一刻被一个自称居士的人上来请我捐钱,
而这个人是从观门内的一个小卖部里走出来的。
我瞬间什么都懂了,
于是拍下一些相片,
对着三清殿肃然鞠躬,
然后默默离去。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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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4:32 | 显示全部楼层
2007年5月28号,
对于这一天我记得非常清楚
因为那天我一个高中同学找到我。
说她撞了邪。

于是我将不得不花点时间来介绍我这个老同学。

16岁的时候,我们刚刚升上高中,
年少懵懂,无法无天。
这姑娘是我的同班同学,且同桌。
不仅同桌,
她的宿舍也和我的宿舍仅仅一墙之隔。

她在我人生中的出现,
成为了一个女人的智商和胸部大小是成反比的铁证,
而她也是我初恋的对象,
我指的是暗恋。

也许是我表达喜欢一个人的方式相对另类,
所以我常常用吓她的方法来引起她的注意,
例如往她文具盒里放只青蛙,
抽屉里放双臭袜子等恶劣的手段,
最恶劣的一次,
我把拖把倒立,
挂上一个衣架,衣架上挂一件白衬衫,
然后看她进了厕所门,
就把拖把伸到窗户那里去,
像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继而我享受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很恶劣,我知道。

她也因此跟老师提出不再与我同桌,
于是直到我辍学,
我们都始终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所以这次找到我,
我除了回味当年的青涩以外,
作为一个男人,
我也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了她的胸围。

她说,她在2006年的时候撞了鬼,
之后一直恍恍惚惚,精神不振。
工作和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找了很多师傅看过,
医院也去过,
却始终无法解决。
后来听别的同学说我目前在干这个,
也就找到了我。

我们约在江北阳光城的一家茶餐厅,
在说了一些好久不见的口水话以后,
她便开始告诉我整个事情的经过。

她大学毕业以后,
不知为什么,
就成了一个资深夜店妹,
我到不是说她喜欢泡夜店乱来,
至少她是个贪玩的人。
对于个人的人品,我也不多做评论,
对于她撞邪的经过,
我还是听了个明白。

06年6月,
她从较场口得意世界的某个夜店里玩了出来,
准备打车回家,
刚出了夜店的门口,
就感觉后脑勺一阵凉风,
一丝凉气像是从脖子窝里被抽了出去。
于是她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然后回头看,
发现身后没有人,
地上却有个人的影子。
她的家庭是非常传统的家庭,
所以和一般人相比,
她也更信鬼神,
看到一个无端就出现的影子,
她吓得在路上狂奔大叫,
路人都不会理睬她,
因为从夜店里出来的很多妹子,
都多少因为某些娱乐节目的影响,
显得有些许奔放,
早已见怪不怪。

对于“上邪”,我是遇到过不少的。
这区别于“鬼上身”,
而鬼上身,则大多数的表现和万州吉婆婆一样,
指的是让一个灵魂附身在一个活物身上,
而原本这个活人或多或少是不被本身意志所控制,
若非专业人士,被鬼上身就绝对不是个好玩的事。
所谓上邪,
是指一个人被鬼怪的力量所影响,
继而产生一系列无法找到原因的身体影响,
如莫名发烧、口干舌燥、周身乏力等,
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撞邪。

我这个老同学,
在看过医生以后查不出任何原因,
却依旧身体不适,
这就是典型的上邪。
而对于她这种莫名的上邪,
往往是非常不容易辨认和区分的。

我问她,你是在得意哪个场子里玩的?
她说某某某,
我说当天还有谁是和你一起的?
她说没谁了,就她一个人独自去玩的。

看来从她身上是别想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于是当晚我决定亲自去一趟得意。

夜晚的解放碑商圈,
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我算是个方向感不算太好的人,
我也不喜欢逛街,
站在解放碑中间,
我觉得那四个豁口看上去是一样的。
所以来解放碑基本上除了买书和音像制品,
看就是去好吃街吃东西,
鱿鱼须、章鱼丸、大肉串、撒尿牛丸、肠粉、麻辣烫等,
所以当你认识一个味觉动物的时候,
就千万不要怀疑他曾有过非常彪悍的人生。

得意位于解放碑的南侧,
紧邻十八梯和中兴路,
十八梯曾是重庆奇人异士最为聚集的地方,
就像是古时候的酒馆,
中兴路则是一个跳蚤市场和旧货市场,
任何你感兴趣的老物件,
你都能在那里找到,
至于真伪就很难说了。
而得意坝坝作为重庆夜店的聚集地,
生意红火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我蹲在得意夜场聚集地的街对面,
那里有个轻轨站的入站口,
仔细观察从那些店里走出来的形形色色的人,
有人吵闹着打电话,
有人为了争出租车而大骂,
有人低着头哭哭啼啼旁边总站着个一个一副今晚有肉吃的嘴脸的人,
有人开心的拥抱,亲吻,
有细心的男士把车停下然后来给女士开门,
有门童在打呵欠,
有挑着冰糖葫芦的大妈大婶,
有默默坐在台阶上发短信的眼镜男,
有喝醉的也有装醉的,
有老男人带着小女孩的,
也有老女人带着小帅哥的。

似乎眼前就是一个城市夜生活的缩影,
而曾几何时,
吃完晚饭守在15寸长虹牌黑白电视机跟前,
一遍又一遍的看西游记红楼梦,
连个广告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就是最大的幸福。
实话说,很怀念当初那种泛黄的岁月,
而自从我学会了上网,
家里的高级彩电就成了个装饰品。
我甚至也开起了夜店。

解放碑是个不夜城,
人气非常旺,
而通常这种人气旺的地方,
鬼却成了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守到夜里快三点,
睡意渐渐也就来了,
于是打算今晚放弃,
然后回家。

第二天我没再去得意夜场,
因为我感觉我的收获会和头一晚一样,
我打电话给我的老同学,
希望她能够细细再回忆一些片段给我,
例如是几月几号,这样我能看看那天是不破日,
又例如晚上喝酒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等等之类的。
她说她先翻翻那几天自己的QQ日记,
没一会就回了电话给我,
说那天是6月5日,
2006年的6月5日。

我不是万年历,
所以我不能准确记起那天的黄历是情有可原的。
于是我开始在网上查询,
在搜索框里输入了“6月5日”正准备再打上“黄历”的时候,
一条相关热搜出现了,
于是这一天我才想起,
是重庆大轰炸事件的纪念日。

轰炸嘛,死人嘛。
死人嘛,变鬼嘛。
看上去似乎还有点逻辑,
于是我还是先查了查当天的黄历,
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就静下心来仔细回味了当年那场大轰炸。

在1941年的6月5号这天,
日本鬼子对重庆进行了轰炸,
投弹多达2万多枚,
官方报告的死亡人数有1万多人。
官方嘛,你知道的。
而事实上当时在轰炸过程中,
较场口一个能容纳4千多人的防空洞里就挤进了1万多人,
最终因为空气不流通,
大多数被闷死了。
至于怎么会有人活活闷死,
各方说法不一,
有人说日军投下的是毒气弹,
有人说燃烧瓶之类的东西堵住了防空洞出口。
从那以后每年的6月5号,
重庆的上空都会习惯性的响起那种鬼哭狼嚎的空袭警报,
提醒着人们不要忘记这样一段过去。
而作为一个有故事的城市,
任何一个事件有几种版本都是能够理解的,
例如某年3月某个部队枪支被抢哨兵被杀,
坊间版本多大几十个,
却没有一个能够说服老百姓,
悬案悬到了今天,
也许最终的结果照旧是不了了之。
而当年那个防空洞的旧址,
正好就在得意坝坝的正对面,
也就是我头一晚蹲点的轻轨站旁边。

于是我产生一种想法,
若是当年大轰炸留下的鬼魂,
只在死亡当日也就是6月5号出来作怪,
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看看日历,今天是5月29号,
再过几天就又到6月5号了,
也许到了那天,一切都将会有答案。

尽管是我的猜测,但是我还是决定冒险一等,
一来我那朋友已经被缠了一年了,也不差这几天,
二来我得证实我的想法,如果错了,再另寻他径。
当下我便打电话给我的老同学,
我说也许我找到点线索,
但是要等几天。
心想反正她也不用跟着我一起出现,
所以过程对她来说原本就可以完全忽略,
她需要知道的,仅仅只是结果罢了。
挂完电话后,我又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生打了电话,
这个女生天生阴阳眼,
她就是小娟。

小娟在我帮助她处理好灵缺的事情以后,
常常会跟我打电话,
会聊到今天又看见什么了,
昨天又看见什么了,
原本很排斥这种特殊能力的她,
也渐渐习惯了自己的体质。
这种东西是天赐的,
尽管它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你用这能力作恶,
将下场很惨,
但相反你如果用于帮助该帮助的人,
甚至做个普通人,
它便是有价值的。
而我邀请小娟跟我在6月5号当日一起去得意看看,
她犹豫了片刻,
想来是多少还有些心理上的障碍,
毕竟是个女孩。
不过她最终是答应了我。

于是中间接近一个礼拜的时间,
我都在做了些侧面的调查,
也研究了一些二战陪都事情关于较场口的一些正史野史,
同时也不断在给小娟做做工作,
我并不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个以鬼魂来营生的人,
如同我一样,
于是这次请她帮忙,
也是为了在第一时间能够把事情处理妥当,
毕竟一年只有一天6月5号。

到了6月5号当天,
我约了小娟下午早点来解放碑,
于是在罗汉寺附近吃了鸡汤铺盖面,
我被那碗面感动了。
然后我俩就这么聊天打磨时间,
很快晚上9点了,
夜场也开始了,
我和小娟就站在头次我观察路人的轻轨站门口,
请她开始仔细观察有些看上去很不一样的人。
到了快接近11点钟的时候,
小娟突然激灵了一下,
略带恐惧地凑向我,
低声对我说,
在对面的报刊亭后面,
好像站着一个人。

我看不到,就请小娟跟我说下那个人的长相。
她说,长得很像是个叫花子,
衣服黑黑破破的,
没穿鞋,是个女的。

说到叫花子,
我只能想起一个蓬头垢面,
蹲在地上,对面前的小孩说你骨骼惊奇,
然后手里拿着一本如来神掌的人。
而这个人我很难将他想象成一个女人,
我知道小娟看到的就是鬼,
因为我没有看到。
当我正准备过马路,
照准小娟说的那个位置抽一绳子,
抓住了再说的,
小娟拦住我,
对我说别急,
她现在跟着一对男女走了。
我问是哪对男女,
她指了指我看,然后说,
她看见那个女鬼把头凑到那个男人的后脑勺上,
吸了一阵烟出来。

坏了,这只鬼是吃阳气的。

我赶紧拉着小娟过马路,
朝着那对男女走去,
突然小娟使劲拉了拉我,
对我说,
这只鬼好像察觉到我们俩是对着它去的,
跑掉了,
小娟还特别跟我形容了一下这个鬼跑的方式,
不知道我有没有理解错,
在我听来,
好像那只鬼动作很快,
移动的时候会有那种拖拽感,
想到这里,我又是好气又好笑,
到手的鸭子飞了,还被惊着了,
这下要再抓它,恐怕是困难了。
然而我忽然想到,
我可以找到这个鬼的一些残留的灵体,
然后用召唤的办法把它给叫出来啊,
于是我追上那对男女,
慢慢的悄悄的跟在那个被女鬼吸了阳气的男人身后,
然后伸手拔了他后脑勺的几根头发。
这个男人显然对我这无礼的行为非常恼怒,
我赶忙赔笑脸道歉,
说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于是那个男的见我也道歉了,
转过头,低声骂骂咧咧的走了。
他到底在骂我什么我没兴趣知道,
手里扯到一些他的头发,
这就足够了。

虽然已经是大晚上,
但是附近人还是很多。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和小娟步行下了得意的地下车库。
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将缚灵绳围了一圈,
圈中央撒下米,
再在四周撒了些硫磺粉,
然后念咒喊魂。
由于不知道这个女鬼姓什么叫什么,
我只能大致按照小娟的描述拐弯抹角的找到这个灵魂,
试了比较久才成功。

我让小娟代替我来问话,
于是从问到的话里,
我们得知了这个女鬼的来历和身世。

和我猜测的一样,
她真的是当年大轰炸时候死在防空洞里的冤魂。
不过从她口中说来,
我又得到了一个和各方解释完全不一样的版本。

当年日军空袭,来得突然,
解放碑一带自古以来就是重庆城最热闹的区域,
人流量很大,而且人很多,
大家一听到空袭警报拉响,
就开始慌忙涌向离自己最近的防空洞,
于是较场口那个仅能容纳最多5000人的防空洞,
硬生生的被塞下了1万多人。
由于挤了太多人,
最先进入防空洞本来该庆幸的人们反而成了最倒霉的人,
在拥挤途中,不少人就已经被踩踏致死。
最可恨的是当时的警察害怕防空洞里的那些人逃窜到大街上,
就将防空洞的铁门锁了起来。
而就在关闭大门后不久,
日军已经不再投放炸弹,
开始改扔燃烧弹。
看过电影的人都知道燃烧弹的威力,
漫漫的汽油,
烧起来没完没了。
浓烟弥漫,很快就灌进了防空洞里,
这使得原本就呼吸困难的防空洞里的人变得更加窒息,
在这个过程中,许多人被活活呛死。
而眼前的这个女鬼,
是和其他人一样在洞里避难的老百姓,
她还抱着她几岁大的孩子。
她的个子小,
抱着孩子蜷缩在洞壁边上,
躲过了重重踩踏,却始终没能躲开烟雾的攻击,
于是窒息昏迷。
可是并没有死去,
至少这个女人没有。

然而最可恨的是,
轮番空袭之后,
当时的国军开始出动救援,
看到洞里死了这么多人,
竟清一色当作死人拉到朝天门烧掉了,
而这个女人原本只是昏迷,
却被当成早已死去的人,活活烧死。
这叫死于非命,
按佛家的话讲,这种死法是不能够超生的。
于是她并没用像其他死去的人的鬼魂一样。
去自己该去的世界,
而是回到当年的事发第,
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出现,
却只是为了寻回自己失散的孩子。

由于死前因为窒息被误以为是尸体,
所以她才迫切的需要那么一口气,
正因为需要那一口气,
她才在每年这个时候出现,
挑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吸上他们的一口阳气,
却没有想过这样会给一个活着的人带来伤害。

我从来都不会去责怪一个鬼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因为它原本就是亡魂,
如果要求一个亡魂去做这做那,
那是撒子的行径。
我显然不是个傻子。
在听完小娟转述了这个女人的故事后,
我竟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对待这个鬼魂。

它害过人,可恨,
但是同样它自己也是个可怜的亡魂,
因为战乱流离失所,
怪国家弱小受欺负,
因为避祸却被锁上窒息,
怪当时的警察,
被误当作尸体然后活活烧死,
怪自己没有醒过来,
于是死后它仍然责怪自己没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从此游荡人间,年复一年。

从小娟的话里,
我听出了她对它的怜悯。
对于一个早已超过了49天清醒期的鬼来说,
将它彻底打散和带路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最终我在停车场里找到一个空的油漆桶,
将事先画好的送鬼咒文连同念咒一起,
略加惩罚,送走了她。
同情她是一个有所牵挂的母亲,
我没有将她灭掉。
最后我在油漆桶里烧了咒文,
包好烧尽的灰,
第二天带给我的老同学,
让她冲水喝下。

事后我明白了,
重庆众多夜场,
却只有得意做成了气候,
莫非是因为这里发生的这些故事?
而那些夜夜笙歌游戏人间的人,
也许一辈子也无法听到这个女人如泣如诉的故事。
我知道,也许那附近还有一些在那次事件中死去,
并至今还在游荡的亡魂。
我却没法一一找到它们。

2008年6月5日,
我约上小娟,
爬上得意的楼顶,
将很多事先印好的、
用繁体字写上“对不起”三个字的小纸片,
在空袭警报响起的时候,
从楼顶撒下。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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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4:58 | 显示全部楼层
2004年,
我一个同行的师傅60大寿,
由于是老前辈,
所以很多行内的人都去祝寿。
我师傅身体不好没能来参加,
为了不折了师傅的面子,
我也不得不自掏腰包备了份大礼,
作为晚辈,礼数得当也就是了。

这个师傅有四个徒弟,
其中一个跟我平时有联络,
也是见面必醉的酒友。
跟我也挺谈得来,
所以我特地提前一天到了当地,
给他打打下手。

他师傅的寿宴在湖北恩施举办的,
当天喝了很多酒,回到酒店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电话声音吵醒,
就是我这同行打来的。
他算是个苦命人,
从小是孤儿,
12岁就开始跟着他师傅闯荡江湖,
自立门户后就离开了恩施,
他打电话来显然是因为头一晚跟我没喝够,
打算留我多住几天,
好好聊聊,
好好喝喝。

恩施的土家米酒对我来说诱惑是巨大的,
温润熟口,酒味虽然不浓,
但非常纯正,
入喉后,几分钟就上头,
那种被撞击的快感,
非常过瘾。
那几日在恩施这座我从没到过的小城里,
我尝遍了众多美味,
尤其是那沁人心脾的油茶汤,
至今都还回味无穷。

第三日我打算回重庆了,
却在收拾好东西下楼打算退房的时候,
再次接到了他的电话。
电话里他说,
希望我陪他一起办个案子。

在他们的术语里,
办案子和我们做业务是一个意思,
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出“办案子”三个字的时候,
结合他比较猥琐的相貌,
我总觉得自己成了个犯罪分子,
好像正要想法去干点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不过我还是答应了他,
在我们这行,
别人有求于你,
你不帮忙那是不道义的,
于是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但是人场是不能丢的。

于是当下退房后我便打车去与他回合,
由他开车,向宜昌开去。

他本来也不是宜昌人,
不过分的说,
他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宜昌离恩施不算太远,
选择这样一个城市来立足,
他说是一是为了不抢到师傅和恩施当地前辈们的生意,
二是不算太远,对师傅多少能有些照应。
逢年过节,看望师傅也算方便。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行的人大多都挺重情义,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孝字当头。
当然这里必须要排除一些当年欺负过我的学校老师们,
我还依稀记得我小学的时候问了老师一句,
鸟为什么可以边飞边大便,而人却不能边跑边大便?
那位老师竟然回答我,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鸟。

所以直到遇到我师傅之前,
我对那些人生的导师们基本上是没有多大好感的。
或许是我太偏颇,
才导致我成为了一个资深的大龄愤青。

在去宜昌的路上,
我这朋友简单跟我说了下情况。
大致上的意思是,
他有一个哥们,
是农村出来的,在宜昌打拼奋斗好多年了,
也算生活得滋润,
于是产生了把父母接到城里来养老的念头,
但是他父母始终不肯来,
说家里的农田长得很好,不能就这么荒了。
直到最近,他母亲身上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他觉得这一切可能跟鬼有关,
就拜托我这同行抽时间和他一起回一趟农村老家,
帮忙看看,也给他家消消灾。

于是我听懂了,
这家伙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情没钱赚,
或者赚点是点,
再者他的酒还没喝够,
我还得继续喝。

到宜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我们俩还没吃午饭,
顾不上找什么美食,
在街边随便吃了点炒菜,
我还是很不客气的点了个鸡汤,
但喝上去始终有股羊骚味,
不知道这只鸡生前是不是曾经跟羊发生过什么。

吃饭的时候就给他的哥们打了电话,
于是饭后我们就开车出了城。

他的哥们姓迟,
似乎在中国不算个大姓。
比我大十几岁,
我得叫他迟哥。
他的农村老家在距离宜昌夷陵区以北的一个小乡,
叫小峰乡,
玉米和高粱勉强能算是当地农家的特产,
他家里有好几亩地,
前些年湖北气候不错,
一直风调雨顺,
粮食的收成也非常可观,
于是在他到城里打拼以后,
老母亲老父亲尽管都60好几了,
想乘着自己还能动弹,
迟哥还有个大哥也在农村,
帮着父亲母亲种地,
一家人凑合凑合,日子也过的清闲,
也就不愿意跟到城里来。

前几日他大哥打电话给他,
说老母亲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眼看玉米都要成熟了,
老母亲却半夜起身悄悄把地里的庄稼全割了,
这意味着今年就没有收成了,
而最离奇的是,
老母亲第二天竟然完全不记得自己干过这个事。
有天晚上洗脚的时候,
还突然站起来,
叽里咕噜的胡言乱语,
眼神呆滞,
还踢翻了脚盆,然后在水渍里打滚。

听到他说的这些,
我很惊奇,
不止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一个招鬼的人有如此症状,
还因为我甚至判断老母亲就是得了神经病。

神经病和看到鬼是有很大区别的,
神经病病人通常是精神紊乱,
他眼里是另一种世界宏观的逻辑,
客观的讲,神经病和天才的差别并不大。
而看到鬼的人却不同,
他们的错乱往往是被鬼或是自己心理的暗示给吓坏的,
而在他们的世界里,鬼显得很狭义,
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很多见鬼后被吓得疯疯癫癫的人往往被当作神经病,
而很多神经病却被人看作了天才。

我们这行的规矩,
没亲眼看到的事情,
即便心里有结论,也不会随便说出来。
所以赶到小峰乡的时候,
他大哥老早就在村子口等着了,
继而我们就直接去了他家里,
时候不算早,天已经开始黑了。

迟哥的大哥示意我们轻声一点,
说把老母亲绑在床上一天了,
才刚睡着不久,
于是才松绑让她翻身,
出来的时候拿大门闩把房间门给从外面闩住了,
至少老母亲再发狂的时候不至于出到屋子外面去。

我问迟哥的大哥,家里的田在什么地方,
他说在屋子后面的坡上,
天色晚了,
也去看不到个什么究竟,
也累了一天,迟哥就拿出家里酿的米酒,
还有些藏在床底下的老腊肉,
简单弄了弄款待我们。

我喜欢这种农家院子的感觉,
喝着小酒吃着肉,
耳朵里听着蛐蛐叫,
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销魂的狗叫声,
近处则偶尔有草丛被拨动的声响,
我想那是田鼠。
空气里夹杂着新鲜的泥土味和牛屎味,
抬头看见木质的屋梁悬挂着厚厚的蜘蛛网,
各种大小的蜘蛛占据了屋子的顶部,
门外院子里的鸡鸭由于白天过度兴奋已经睡了,
除了一两只被凌辱过的母鸡还因为下蛋在叫着,
屋子的墙壁一半是土一半是木头,
挂了打斗和簸箕,
以及一些诸如镰刀斧子一类的管制器具,
屋子里的灯光很有情调的忽闪忽闪,
5瓦的白炽灯看上去用了很久了,
灯的上半部分以及积攒了挺厚实的一层灰。
屋顶铺了瓦,
依稀能够从瓦缝间透过,
看见湖北特有的深蓝色的夜晚天空,
因为空气质量的原因,
我已经很久没在重庆的夜晚看见蓝色的天了,
我看到的都是低压压的不知是云还是废气,
城市夜晚的灯光照射下,
红色的一滩一滩的,
很像在吐血。

可这并不是我的生活,
尽管我很向往。

很晚很累了,
于是当晚凑合着睡了。
打算第二天一大早,
先到玉米地里去瞧瞧。

第二天一起床,
就着凉爽的泉水洗了个脸,
感觉特别精神。
迟哥的大哥已经早早的跟老父亲一起把老母亲绑在了床上。
吃了自家做的炒面,
老父亲留在家里把老母亲给守着,
反正都被割了也没什么好种的了。
其他人包括我,
就一起从屋子后门出发,
去了那块玉米地。

路不远,就是难走。
我从小不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
所以我还是多少很不习惯,
尤其是在整晚与农村特有的牛蚊子斗智斗勇以后,
爬坡上坎就显得有点气喘吁吁。
尽管如此,
这种小地方的山清水秀也在爬坡的过程中被我尽收眼底。
清晨的山间和林中总是那么应景的弥漫着一点雾气,
越远的地方就越淡,
本来我以为这样的场景只能在CCTV的纪录片里看到,
而今亲眼所见,
还是非常欣慰的。
我是个性情中人,
当眼前的乡村景色让我感到喜欢和快乐的时候,
我情不自禁的叫喊出来,
啊————————
虽然没有引来对面坡上砍柴的少年郎,
倒是让走在我前头的几个人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在收获了一句神经病以后,
我还得继续爬。

到了玉米地里,
我按照习惯,先用罗盘扫扫,
兴许能扫到点痕迹。
我的同行师承湖北湖南大派四相道,
严格说来属于道家,
与武当同出一脉,
他们善于用火,
所以我在用罗盘扫的时候,
他也取出油灯。

这只油灯是特制的,
铜质的灯座上密密麻麻刻了些他们门派的咒文,
点亮油灯以后,
有一个圆柱状两头空心的玻璃罩子,
这样就能保证火焰不受风和空气流动的影响,
上下通气,火也不会熄灭,
他们习惯用火焰的走势来判断鬼魂的位置或痕迹,
方法较之于我更为简便,
我除了看针还得算位置,
不过他们也有缺点,
一旦你做的事情是不愿意让人家知道的,
这明晃晃的火焰就立刻出卖了你。

从逻辑上来看,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太是没有任何理由,
在半夜三更这么麻利的爬上坡,
且在黑漆漆的夜晚里一个人割掉一整片玉米地的,
这片地不算小,
如果让我来割,估计至少得一整天。
从罗盘和油灯上来看,
必然是有鬼无疑,
而且如果不是一个厉害的家伙,
也肯定是个怨气极重的鬼。

在别门的同行面前,
再吃惊也得装作没事一样,
我知道,我俩都在硬着头皮撑,
我们只确定是鬼在作怪,
而且这只鬼还挺厉害,
却对这个鬼的来历和怎么对付一点法子都没有。
迟哥的大哥说,
要不是这几天把老母亲死死管住,
恐怕上边几块地里的庄稼也要遭殃。
说完他朝着比玉米地略高的一片地指去。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
好像是水稻。

下坡以后,我跟同行又爬到了这个坡对面的坡上,
试图站远点能观察得更全面,
发现玉米地里倒下的杆子几乎是朝着一个方向的,
这说明老太太当时是从田的这一头一刀一刀砍到另外一头的,
且手势都一样。
线索掌握得不多,
我们也就下山回了迟哥家里。

一进家门,就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惊住了,
赶紧循着叫声跑去,
看到老父亲侧卧着倒在老母亲的房里,
两个儿子一个抱头一个抱脚把老母亲架起来,
但是老母亲悬在半空还在拼命蹬腿挣扎,
不时还发出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我和同行见状不对了,
赶紧上去帮忙,
四个人七手八脚才把老太太重新捆在床上,
她在被捆后依然还在挣扎吼叫,
我把老大爷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的右边眉骨已经在地上撞了条口子,
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过了好一阵子,
老太太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沉沉睡去。
同行摸了摸老太太的额头,
说是一阵冰凉。
通常只有发烧烧坏了头,
才会有这样的癫狂症状,
而额头冰凉显然是非常不正常的现象,
于是我凑上去翻开老太太的眼皮,
布满血丝,眼仁已经有些不像我们常人的黑色或者琥珀色,
而是有点红色,
不知道是不是充血的缘故,
她的眼仁在我翻开眼皮后并非像常人睡着一样是朝上翻的,
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正前方。

我取出骰子和罗盘,
问了三次,
然后确定,老太太百分之百鬼上身。

我们闩好房门,回到堂屋。
儿子们早已打来干净水让老大爷擦洗了伤口,
我告诉老大爷,你老婆生鬼病了,
你得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全告诉我们,
我们才也许有机会能够救她。

老大爷沮丧的说了那些老太太身上的怪异现象,
大致上和迟哥告诉我们的差不多,
只是多加了两点,
一是那晚老太太出门砍玉米的时候,
他是醒着的,没能把自己老婆拦住,
反被推到地上,
岁数大了,等他起身追出去的时候,
老太太已经回了屋里,
把镰刀往地上一扔,
直接上床睡了,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种给人感觉很像是在梦游。
当下老大爷怎么叫都叫不醒老太太,
于是也含恨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去地里的时候才发现庄稼全被砍了,
联想到头一晚老太太的举动,
他认定是老太太做的,
原本打算回家揍她一顿,
却在问起的时候,她什么都忘了。
听说了庄稼全部被砍了以后,
老太太甚至还伤心的哭了一场,
她一哭老大爷就没辙了,
于是和儿子商量,仔细观察老太太的举动。
另一点是第二晚老太太踢翻洗脚盆在水里打滚的时候,
突然像是喉咙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张大嘴巴却喊不出声音来。

这两点其实听起来似乎没有太大意义,
一阵沉默以后,
我问老大爷,
家里之前是否死过人?
老大爷说,他父母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就死了,
就留下这宅子和土地给他,
但是他家里一直都挺顺的,
没有再另外死过什么人啊。
说到这里,
老大爷突然停顿了,
半张着嘴巴,
好像陷入了沉思。
然后有点面带难色的对我们说,
以前邻居家倒是死过一个人。

我问他,邻居?
我看这大院子就你们一家在住呀,
他说西厢的柴房和猪圈以前就是邻居家的屋子,
后来他们全家都离开了这里,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于是就拿来用了。
都用了好几十年了。

我请老大爷讲讲那个死掉的邻居是怎么回事,
于是老大爷说,
那年大概是60年代末,
那时候他才10来岁,
刚刚好是要长身体的时候,
却遇到了全国大面积的“灾荒”。
家家户户都没什么存粮了,
所以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他也老喊不够吃。
他们邻居家更惨,
常常是一天只吃一顿,
一顿就喝点粥吃点野菜。
邻居家有个小孩,
是从村子口捡来的,
是个哑巴,
见他可怜就收养了,
却在闹灾的时候家里实在拿不出东西来吃了。
这个小孩每天吃饭的时候,
都会蹲在迟大爷家的门口,
哪怕只是闻闻他们家的饭香味,
迟家人有时候见他可怜,
也会多多少少的给他也弄一碗吃的,
直到有一天晚上,
家里实在没吃的了,
迟大爷的父母就没有再给那个哑巴小孩多余的吃的,
装作没看见他。
而老大爷说,
他很清楚的记得当晚,
那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爬那么高,
在那个窗子那里,手抓着栏杆,
露出头的上半部分,
直勾勾的盯着我们桌上的饭菜。
说道这里,老大爷又伸手指了指那个窗户,
我转头一看,
那是在墙上离地大约有1米7左右的一扇小窗户,
窗户中间是竖着的木条,
我想象这老大爷的形容和那个孩子的长相,
不由得有点毛骨悚然。

老大爷接着说,
结果那天晚上当晚,
那个孩子就死了,
活活饿死的。
迟家人跑去邻居家慰问的时候,
那家人说就是饭点的时候死的,
这句话让迟家人非常害怕,
因为他们最后一次看到小哑巴,
也正是那个时候,
最关键的是,
现在他们根本就不确定自己那时候看到的是人还是鬼。

第二天迟家人很是害怕,就闭门不出,
第三天的时候,发现邻居家已经人去楼空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开,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也许是不是自己的亲身孩子的缘故,
他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孩子的尸体,
甚至没有埋葬,
就让那个孩子直挺挺的躺在几张条凳拼成的简易床上。
迟家人发现孩子的尸体以后,
心里觉得可怜,
就把孩子的尸体带到自己家的地旁边埋了,
寻思反正闹灾也长不出庄稼。

听到这里,大家突然都觉得这是个线索了。
于是我提出要老大爷带我们到那个孩子的坟去看看,
老大爷突然说,
看不到啦,前阵子水稻地里的水渗出来了,
把那个坟给泡住了,后来请村子里的人帮忙堵水的时候,
在坟上踩来踩去,这个孩子的坟早就踩得跟田坎一样平整了。
我问老大爷,
当时是埋了怎么一个坟啊,竟然还能被踩平。
他说当时他们家也没钱,
也不是自己的小孩,
出于道义就随便磊了个土坟。
这么多年来,
也没认真仔细给孩子上个香什么的。
有时候甚至都忘了这地方还埋过人的,
直到那次水稻田里渗水。

我问老大爷,为什么会渗水?
老大爷说,让黄鳝给钻出来的。

一般来说,
夭折的孩子,先是暴尸,
再是埋了没人上香,
三是坟被水淹,
无论是那一条都是绝对的大凶。
因为孩子可能跟大人的思维方式是不同的,
他只能够从眼睛里看到的分析东西,
而每个孩子对待同一个东西的看法又都不相同,
就像看图说话,
同一张图片,
100个小朋友能够说出100个不一样的故事。
再者,
这个孩子是个哑巴,
其实天生的哑巴很少,
一般都是天生的耳聋,
由于耳聋,从而无法接受外面的声音讯息,
也就渐渐失去了这个语言环境,
久而久之,自己也变成不会说话的人了。

这个孩子的遭遇比较特殊,即便有人上香说话,
估计他也很难听到,
说到这里,
我们特别怀疑就是这个哑巴孩子的鬼魂在捣鬼。
因为水淹坟是绝对的大不敬,
足以让任何一个亡灵愤怒。
这也相应的解释了为什么老太太发疯起来,
张嘴喊不出声音,又故意在水里打滚了。

到底是不是这个孩子的鬼魂干的,
我们还是得先确认一下才可以商议对策。
于是我们让老大爷带着我们去了那个小孩的坟墓。

我必须得说,
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是个坟墓,
我真觉得它就是普通的田坎。
不由得对这个孩子有了一丝怜惜,
我的罗盘在之前跟老大爷谈话的时候放在屋里忘了拿,
所以探灵的工作就只能是我这个同行来做了。
于是他依旧拿出油灯,
油灯在靠近坟包的一刹那竟然熄灭了,
在无风的情况下,
这说明我们的确找着根源了。
这个小村闹的鬼,
就是这个几十年前饿死的小哑巴。

收好油灯,
我们俩花了大约10分钟来商量该怎么给这个事情善后,
最终一致决定,
要把尸骨挖出来,找块干燥的高地,重新埋葬。
并且迟家的子子孙孙,必须世代上香。
最后一条是我加的,
因为我觉得这样这个孩子也许会欣慰一点。

找来铲子后,同行准备开挖,
我显示找了些木棍,
插在坟的周围,
然后将红绳围着木棍们绕了一圈,
再交叉绕一圈,
这是为了待会挖坟的时候,
不要被强大的鬼魂给影响,
所以我才缠了两圈。
同行开始打坐念咒,
喝了一口水,
喷向坟墓,
很像跟华安对对子输掉的那个师爷。
接着我们就开挖。
我手里始终拿这红绳,
打算见机不对,就立马套鬼。
好在我们感觉这个孩子似乎也觉得埋在这里好像挺憋屈,
于是我们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就挖出了一具有点发灰,
个子小小,蜷缩在坑里的骨骼。
我们小心翼翼的把每一片都捡起,
用衣服包好,
交给迟家人。
他们承诺,会修好新坟,并代代供奉。

接着我们回到屋里,
我的同行朱砂画了个道咒在老太太的额头上,
然后一手托着老太太的后脑勺,
一手在额头上用二指诀指指点点的念咒,
过了一会,
老太太开始冒汗,
然后咳嗽一声,
便自己醒了过来。

在迟家人的感谢声中,
我们离开了他们家,
回去的路上我和我同行聊了聊关于60年代末期那场“灾荒”的事情,
他说他只是听师傅说起过一点点,
也不是很了解。
我打算坐船回重庆的,
正好也看看三峡风光,
船票是第二天早晨的,当晚我便有些无所事事,
于是找了家网吧,上网查了查关于那场“灾荒”的事情,
据称不到万人,
我显然不相信,
却有找不到证据,于是就此作罢。

第二天等船以后,
也许是心里反复琢磨这事,
我竟然在船舱里睡觉的时候做了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我看见夏桀、商纣、秦始皇、成吉思汗四人围坐在一起,
好像在聊天,
我凑上前去,问他们,
各位前人,据说“灾荒”死了不到一万人,是真的吗?
于是他们笑了。
商纣更是朝旁边一指,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一个穿着中山装输中分戴眼镜的胖子,
我认识他,他来自长白山外。
当我问了他同样的问题后,
他怒道:不可能!
我知道了,他们都知道,但他们不敢说。
于是我笑了。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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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5:17 | 显示全部楼层
2009年的时候,
一个男生偶然与我结缘。
他姓徐,是重庆某大学大一的学生。
虽然没有上过大学,
可我对大学的生活从小还是很向往的,
也许是自己没那个命,
在社会的磨砺过程中,
我也见见忽略了念书的重要性,
当然这是不可取的,
自来我都深信,
读书或许不算唯一的出路,
但是一定是最好的出路。

所以我从不觉得读书无用,
哪怕人生是需要感悟的。

我叫他小徐,
他的一个同学的母亲曾找我帮过忙,
于是在他遇到问题的时候,
他的同学也因此仗义了一把。
当他直接来了我这里,
手里捧着4000块钱,
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的时候,
我才知道了他的故事。

在重庆靠南的一个区县,叫南川。
在南川有一个更小的乡镇,叫北固。
他家就住在这个小镇里。

他的父母都是农民,
他在2006年的时候考到了重庆主城区上高中,
但是高昂的学费迫使他的父亲不得不放下家里的农活,
跟着他一起来到重庆,
在重庆城里打工,
当起了“棒棒”。

“棒棒”是重庆独有的一种职业,
因为是山城,地势起伏不平,
而重庆自古以来就一直是长江上游,
重要的水码头和货物集散地,
所以很多人提着大包小包爬坡上坎就特别吃力,
于是就衍生了“棒棒”这么一种职业,
他们手里拿着一根扁担或者粗竹棒,
套上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绳索,
专门替那些城里人提拿货物,
以此来赚取劳力费。
当大家遇到重物不想自己抬的时候,
只需要对着人群中大喊一声“棒棒”,
便会有三五成群的棒棒们围涌过来,
然后挑选其中一个或几个,
问题便轻松解决。
他们吃得简单,穿得简单,住得简单,
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一群人。
他们用自己的肩膀加一根棒棒,
扛起了一个城市。

小徐平时是住校,
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去跟他老爸一起住。
不过由于老爸住的是棚屋区,
过了一段时间后,
小徐也不爱去老爸那里住了,
在他看来,还是学校的宿舍更舒服。

直到参加高考的时候,
他父亲说希望他能够在学校好好温习,
为了不打扰孩子,父亲决定暂时先回南川老家,
一方面给家里帮帮忙,
另一方面也让孩子能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

高考我是没参加过,
不过每年铺天盖地的新闻我多少还是有所耳闻,
所以我能够想象得出那种高度压力下的孩子们,
不能说是可怜或可悲,
至少他们非常辛苦。
常常看电视里说高考学子什么什么的,
好像都集中在说学校的升学率多么高,
学生多么刻苦,
或是老师有多么负责任,
他们却一直忽略了每一个孩子桌上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书。

我记得我还在念书的时候,
不知道是国家还是市里提出一个
“给书包减负”的活动,
当时我满心欢喜,
以为从此我的功课可能就轻松很多了,
但是好像没过多久,
这种现象非但没有改善,
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感觉上当受骗的我,
渐渐就开始跟着一些不良少年厮混,
最终导致了我的退学。

于是当小徐告诉我他父亲为了他能顺利升学,
就给他创造一个无需打扰的环境的时候,
我一面为这个父亲的奉献感到伟大,
一面又替孩子的升学压力叹息。

小徐接着告诉我,
考试头一天,
他实在是有点紧张,
就偷偷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接通了,
但是一片安静,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他猜想也许是父亲是不希望给他制造什么压力,
于是也就没在意,
他其实在乎的并不是爸爸的几句鼓励和安慰,
而是需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
父亲都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小徐的考试很成功,
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庆的重点大学。
在考试完了以后,
小徐并没有先打电话给家里人报喜,
而是约上同学,三三两两的在重庆玩了几天,
才收拾行李,回了北固。

可是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
堂屋桌上父亲的遗像,
让他愣在当地。

这时候母亲才哭着告诉了他经过,
原来在小徐考试前大概半个月,
父亲就给家里打电话,
说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
自己在重庆多少会让孩子有些牵挂,
所以就打算回家去,
正好赶上家里的农活也需要人帮忙,
就先回去了。
可是夏天天气很热,
父亲在地里劳动的时候,
突发心脏上的疾病,
骤然猝死。

父亲有心脏上的毛病小徐是一直都知道的,
所以他从来不会去惹父亲生气,
在外人看来,
他们一家非常和睦,
儿子也孝顺,
家里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母亲原本应该告诉儿子,
回家奔丧的,
可是母亲也考虑到儿子寒窗苦读非常不易,
硬生生的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考试结束以后,
母亲也许是因为觉得孩子也应该适当去疯狂玩闹一阵,
也没急着打电话叫孩子回家。
母亲说,
在农村火葬是奢侈的,
而北固当地那时候对土葬的说法一直都有所保留。
母亲深爱着父亲,
在下葬的时候,
还特地把手机放在了父亲的衣兜里。
因为父亲去世前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还在跟她说,
晚上给孩子发个短信,鼓励鼓励孩子。
母亲知道电话是唯一跟孩子联络的渠道,
所以连同那个手机,也一起下葬了。

小徐还算是个孝子,
在听了来龙去脉以后,
尽管心里责怪母亲,
但还是理解了她的苦心。
于是穿上孝服,
在父亲的坟前,跪了一天一夜。
向父亲道歉,
想父亲道别。

不过始终有件事缠绕在他的心头,
久久想不通。
他问过母亲了,
父亲是下午3点的样子下的葬,
他也翻过那天给父亲打的电话记录,
恰好是那个时候,
既然父亲的手机是随着棺材一起下葬的,
那会是谁接通的呢?
他突然之间感到很害怕,
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太多,
多到他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下。

开学后小徐去了学校,
但是这件事始终在他心里怎么都解不开,
他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
却又一次次自己将它推翻。
最后在精神和身体上折磨自己,
他总是感觉当时就是父亲接的电话,
而且父亲似乎有些什么话想要跟他说。

在得知他的一个同学的母亲曾经找过我帮忙后,
他没有事先打来电话,
而是直接来找到了我,
见到我的一刹那,
他跪倒在我面前,
说:大哥,我只有4000块钱,
求求你帮我。

原本他觉得父亲有话要对他说,
那也仅仅只是他的猜测,
而现在他似乎把他的猜测当成了一种证据。
通常对于这样的要求我是不予理睬的,
因为人死了以后,
若非有不得不办的理由,
我是不会赞成再打扰亡灵的。
因为无谓的打扰,是绝对的不敬。

我扶起他来,
正打算拒绝他,
他却抢在我之前说了上面自己的故事。
我听完以后,
不知道是该感慨还是该无奈,
因为我觉得,为了孩子隐瞒父亲的死讯,
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是在为了孩子着想,
但是其实这是一种非常自私的行为,
尽管我能够体谅小徐母亲的初衷,
但若我是小徐的话,
我是无法释怀的。
在我们中国的传统里,
父辈过世而灵前无孝子的话,
福荫就没有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
或许只是为了提醒中华子孙不要忘记父母之恩,
记得要送最后一程。

我看他说得真切,而且哭得可怜,
再者对这孩子的遭遇也是打心底的同情,
于是我决定帮他,
并暗暗祈祷希望不会帮错。

从他父亲去世到那天已经过了大半年,
我思考过几种方式,
要么就是喊魂,
但是这样一来,对他父亲是没有好处的,
会折阴寿。
要么就是请碟仙笔仙一类的来问,
但这玩意实在比较邪,
每次弄完以后我都要倒霉一段时间。
要么就是走一次阴,
走阴还的找黄婆婆,
毕竟重庆现在还在世的走阴师傅,
就数她算是最给力了。

我先是宽慰了小徐几句,
说了些开导的话。
然后带他到外面吃了点东西,
我挺喜欢眼前这个新鲜的大学生的,
虽然我比他大不了几岁,
其实也说不上是喜欢,
倒是在他的面前,
我感到有那么一点自卑,
是的,
他虽然家境不好,
但他上进好学,
都说考大学将是人生的一大转折点,
很明显,他抓住机会了。
而就凭这一点,
他就活的跟我不一样,
但我也必须按照目前的生活方式继续生活着,
用我自己的方式,
来赢得尊重。

既然决定走阴,
我就带着小徐去了趟大渡口。
大渡口公园的侧门外,
掰哥牛肉面依旧屹立,
而附近那栋摇摇欲坠等着被拆迁的老旧房子里,
黄婆婆在接到我的电话后,
已经等候多时。

我带着小徐进了黄婆婆的房间,
屋子里那种闻上去像鸦片的味道依旧还在。
小徐恭恭敬敬的给黄婆婆打了招呼,
黄婆婆丢给他一张黄纸和一支笔,
让他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和父亲的名字写下,
然后喝了一口水,
接着就沉沉睡去。

在小徐看来,黄婆婆可能是真的睡着了。
因为她开始打鼾,
但是以我对黄婆婆的了解,
这已经是走下去的表现。

大约过了20多分钟,
黄婆婆醒过来。
他先是用毛巾擦了擦脸,
然后叫小徐到外面客厅等着,
让我留下。
小徐出去以后,
黄婆婆拉着我的手坐到一边,
开始跟我说她下去后看到的情况。

黄婆婆说,这孩子的父亲是个不用带路的鬼,
因为他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只不过现在还有些许心愿未了,
所以还暂时没有离开。
我问她现在魂在哪,
她说在南川北固。
我发誓我完全没有告诉过黄婆婆关于他爸爸老家的任何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
我才对走阴这项民间绝技感到佩服万分。

黄婆婆接着说,
她走下去以后感觉很累,
因为你进入到任何一个鬼魂独立的世界里的时候,
你会相应感觉到那种压迫和窒息的感觉,
我猜想徐爸爸是死于心脏问题,
黄婆婆觉得累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说下去问过判官(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特有的喊法),
很快就找到了徐爸爸,
核实了身份以后,
徐爸爸就把自己想跟儿子说的话和要求全部都告诉了黄婆婆,
黄婆婆是走阴的不是带阴的,
带阴是吉老太拿手的,
不过她们都是在直接和鬼魂对话,
若非特殊的体质和天分,
普通人是很难办到的。

黄婆婆说,
这孩子其实是他们两夫妻从一个外地人手里收养的,
他们自己并没有儿女,
于是也就把小徐从小都贴心贴肝视为己出,
甚至笔照料亲生儿子还要细致。
他们从来都不曾告诉过小徐的身世,
因为小徐是个男孩子,
他们害怕一旦说了以后,
孩子会离开他们。
当孩子考上城里的高中,
一家人仿佛看到了希望,
觉得孩子或许是块读书的料,
于是母亲主动承担起了家里的脏活重活,
让父亲陪着儿子来到城市里,
开始辛苦赚钱给孩子上学和买书,
一开始儿子还每周都出租屋里陪着父亲过个周末,
到后来就不去了,
也许是学习紧张,当然我宁愿这么相信。

儿子开始不去父亲住的地方过周末,
是因为这样一件事,
那天下了大雨,
又是个周末,
父亲担心孩子淋雨,
也想着反正也没多少业务,
就去学校门口接孩子,
当他看到自己孩子从校门口走出来的时候,
他开心地跟儿子挥手,
却忘了自己穿着军绿色的粗布衣服,
肩上还挂着一根扁担。
于是他明显感觉到儿子似乎不愿意跟他走在一起,
说好听点,好面子,
说难听点,嫌他爹丢人。
于是徐爸爸默默在回家路上相隔十米一直跟着小徐走,
直到回家。

其实我知道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无私的,
所以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心结也是很容易就能解开的,
但是那一次,徐爸爸是真的受伤了。
不过他也从来都没有说,
但是他比谁都明白。
从那以后,
他也不会每周刻意让孩子跟他一起过,
也渐渐知道了,当孩子身边有人的时候,
自己就尽量不要出现。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有点气愤。
儿不嫌娘丑,狗不嫌家贫。
人年轻不懂事可以理解,
但有谁想到过这么一件小事却成了一个豁达父亲心里的结呢?

然后黄婆婆请我去叫小徐进来,
说是有话要告诉他。
于是我退出房,让小徐进去。

过了一会,小徐出来了,
从他的表情我不难看出,
他在里面哭过,
尽管黄婆婆一边陪着他走出来,
一边摸着他的头安慰他,
然后对我示意点点头,
我就知道,接下来的工作就该我来了。

黄婆婆说,
当时下葬的时候,
先是挖了个大坑,
然后放进棺材,
最后才开始掩埋土,
就是在掩埋土的时候,
小徐的电话打来了。
于是正在掩埋土的仵作们当时愣住了,
因为他们不知道母亲偷偷把手机放进了父亲的寿衣口袋里。
但是这个时候停顿下来是不祥的,
所以他们即便听到了电话铃声,
也不敢做什么,
随后电话铃声停止了,
这更是吓到了他们,
于是慌忙的掩埋了土,
砌上了石头。
可是由于父亲的灵魂按了接听键,
却无法说出心里想对儿子说的话,
也就成了执念,
至今也不肯去该去的地方。

对于那个我一直说的,
该去的地方,
在我们南方喊来,
不叫阴间,也不叫地府,
而叫“祀”,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宅院,
有个看门人,我们称之为“道子”,
有些人称为阎王或判官,
起身是一样的,
这个“道子”是虚无的,
但是却存在,
各类古书对它的描述几乎都非常狭义,
说它是一个吝啬的,刻薄的,
真替它喊冤,
虽然不曾见过,也不知道它具体的形态,
但是我每次带路几乎都能够顺利到达,
这说明它若是真的存在,
也是和蔼的,博爱的。
接纳亡魂,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做到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
假如一家人,生活非常和睦融洽,
突然有一天一个他们敬爱的人去世了,
作为活下来的人,
不管对它是多么怀念,
也不希望它的亡灵一直在身边。
我不知道该说这种畸形的情感到底是自私还是虚伪,
我只知道,它们的留下必然有留下的理由。
而我这种人,就是不让这样的理由成为执念,
阻碍了它原本该走的“道”。

小徐随后跟我说,
他父亲的其实接电话的时候只想说几句话,
让他好好考试,好好照顾好家人,
自己瞒了他这么多年没告诉他是养子的事情,
很是抱歉。

或许是我没有失去过亲人的缘故,
我实在很难理解这样的几句话竟然成了一种执念,
导致父亲徘徊,不肯离去。
直到我成为了父亲,
我才意识到这种对孩子的爱竟然可以是无穷的,
而这种无穷的爱会带来无穷的力量,
使得我倍加关注他的人生,
也许我将比小徐的父亲更理智,
但那一切又是谁能够说的准的呢。

我把小徐拉到一边,
对他说了他父亲因为他的嫌弃而难过的事情,
我没有任何立场来教育他,
但是我直到,这些话我必须得说。
因为在我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人,
自己生活比以前好了,
就突然开始觉得以前的不叫生活了。
父母的穿着打扮老土了,
好一点的会给父母买些新衣服,
差一点的甚至会在人前装作不认识父母,
并不是他不认,而是害怕认,
也并不是认了之后会觉得丢人,
而是无法忍受他人投射到自己身上那种鄙夷的眼神。
凭什么?
为什么我们会从别人的穿着或是出生情况,
就要随便瞧不起一个人,
当棒棒怎么了,
他们是这个城市的脊梁,很多都是因为耕地被占,
而自身又无其他长项,
就只能进城当苦力,替人负重,减轻别人的负担,
这样的职业,
哪怕他穿得再土,
谁又有资格来说一句他们并不高尚?

小徐听我说完后,
久久没有做声。
我不知道是我的话语太过严厉,
还是因为他真的自己在反思。
我宁愿相信是在反思吧,
尽管是养父,
却也替他流过了二十年的汗水。

我得去一趟北固,
小徐坚持与我同去。
从界石上了高速公路以后,
车内气氛尴尬。
按理说我没道理要觉得尴尬,
于是我打开车内的CD,
医院的BEYOND,
小徐这个年代的孩子或许还不知道这个乐队对我们这辈人的影响,
当我正准备开口给小徐介绍下这个影响了我一生的乐队的时候,
他却开口说,
我错了。
然后开始抽泣。
我扭小音量,但没关完,
默默让一首《真的爱你》就这么安静的唱完。

到北固后,我让小徐换上孝服,
跟着我一起去了父亲的坟前。
没敢让母亲跟来,
因为实在不必再让她受一次刺激。
到了坟前,
我对小徐说,
从我点上香起,直到香熄灭,
你可以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要大声说出来,
让我听到,让你的父亲听到。

其实我是骗他的,
我带路念咒,
起身也就那么短短数十秒的时间,
却要他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跟父亲说话,
只是因为我知道,
他想说的话绝对不止这一炷香,
而在带路以后,
想说的却永远只能在心里说了。
只不过我觉得,
这种善意且略带惩罚的谎言,
也许会让小徐心里好过一些。

写到这里,
我又要嘴贱了,
为了升学,就真的这么玩命吗?
为了升学,就真的可以对周遭亲人不管不顾了吗?
前几日看了一个电视台的节目,
就说今年高考遇到给老师下跪,瞒着家里人去世的消息,
甚至抛下车祸现场的母亲去考试,
学生们为何要如此疯狂,
把这样一次验收性的考试,
看得比一切都要紧,
是不是因为多年前有人说了一句,
十年苦读只为高考,
于是高考成了每个人想要改变命运的基石,
从而丧失心智,成为一个个戴高度近视眼镜的书呆子?
中国有个著名的陈姓数学家,
他的专业造诣高于现世任何一个数学家,
但是他却生活无法自理,
得到了还是失去了,
自酌吧。

当我们一天天长大,父母也随之一天天老去。
到最后变成小孩的性格,
想想当初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父母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吧,
这也是因果,
这一切都需要偿还的,
虽然一辈子都还不清。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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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5:36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接到一个老朋友的电话,
她总算嫁人了。
20多年来没少给我制造点头疼事,
从小就跟我厮混在一起,
性格像个男人。
直到26岁那年照镜子的时候,
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
于是开始八方拜托亲朋好友棒她找男朋友,
相亲无数,
最后在去年认识了大坪医院的一个医生。
不知道那个医生是不是以一种慰问病人的心态,
俩人交往不到半年,
突然没有天理地决定结婚。

其实老朋友大喜,
我是真心替她觉得高兴,
我和她从小在一个楼里长大,
一直拿她当个哥们,
勉强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如果排除她最初性别模糊这一点的话。
在她订婚的当晚,
大家都喝得有点大,
我把她拉到我跟前,
像小时候一样,摸她的头,捏她的脸,
直到弄出一个我觉得好笑的模样后,
我爽了,
才对她说祝福你。

这是我的劣习,
也许是性格的原因吧,
时常会莫名其妙的无厘头起来,
不过祝福确实是真心的,
我看着她回归女人角色的这些年,
男朋友从来都是口中的夸夸其谈,
看得出她多么渴望早点嫁人。
那种饥渴的模样跟我06年前后非常相似。

说到这里,今天就不得不来说说我自己的感情了。

我算是个很晚熟的人,
青春期的时候,
台球室和电子游戏机对我的诱惑大于女人。
自从暗恋同桌被冷落以后,
我直到2002年才交往了我第一个女朋友。
被她吸引是因为一只猫。

她是沙坪坝的大学生,
那天下大雨,
我路过师范大学侧门的时候,
看见她蹲在地上,
地上有个豁了口的窨井盖,
她打了把伞,遮住窨井盖,
却忘了自己背上已经被淋湿。

出于好奇,我偷偷绕到她的身后,
想看看井下到底是什么,
顺便也欣赏了一下她的背影。
抱歉,这只是我悲哀的反射行为。
当我看到井口后,
心里瞬间被温暖融化,
井下的踏板上,有只小猫。

是只很小的猫儿,
被雨水淋湿后,毛贴着肉,
看上去更可怜。
我不免善心大发,于是想下去把小猫给救上来,
也可以借机搭讪,
实乃一举两得之好办法。
于是我问那姑娘,
掉进去好久了,为什么不叫路过的人帮忙呢,
她说掉下去不知道多久,
她是听到猫叫才蹲下来给它打伞的,
都蹲了半个小时了。
她还说她先前也求助过路人,但大家都不肯帮忙,
没办法只能这样。

看得出她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说不通她倒宁肯不说,
于是我请她替我打着伞,
然后我下到井里,
把小猫给救了出来。
她微笑着跟我道谢,
眼里看着我递给她的手上的小猫,
尽管衣服和头发都被淋湿,
却也显得美丽动人,
于是那一瞬间,我就中箭了。
她连连道谢,
猫就比较没礼貌了,
居然连谢谢都不跟我说一声。

于是我接下来说了句愚蠢的话,
为的是能和这善良的姑娘做个朋友,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
她才成了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我说我是兽医,
以后猫病了,我能给它看病。

现在回想起那句蠢话,
想死的心都有。
但是因为那句话,
我俩成了朋友,
继而成为男女朋友。

可是在和她交往的一年里,
她多次对我的职业产生害怕和反感,
当然我无法说服她,
甚至没有任何立场来这样做,
原本我干的就是见不得光的事。
于是2003年夏天的时候,
有一次骑车带她出去玩,
在路过华新街的时候,
看到马路中间的栏杆处,
有个穿着超短裙的姑娘正在翻越栏杆,
于是单车打偏,
撞到了花台。

我和她虽然都没有受伤,
但这却成了她提出分手的理由。
于是我第一段恋情就这么悲催的结束。

在之后的几年里,
我忙于工作,接触的女生不多,
自己也不是个嘴巴很油的人,
所以一直没交女朋友是可以理解的。
直到2006年,我在上网的时候加了一个QQ群,
“重庆本地交友”。

说来可笑,
这个普通的交友群,
却让我彻底告别了单身,结婚生子。

那一晚在家无所事事,
没什么电影可看,
自己又不爱玩游戏,
于是就加了那个群,
进群一看,
三三两两的男女聊得热火朝天,
据说100个成员有70个在说话,
还有30个在私聊。
那些打情骂俏的言语实在有些让人受不了。
于是我就发了一条征友启示:
本人男25身高175未婚品貌佳有车房无疾病除烟酒无不良嗜好孤单寂寞的我像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等着你来打捞电话XX本人接拒游戏
于是很快就有个姑娘跟我说,
觉得她的一个朋友很适合我,
于是就把那个姑娘介绍给我,让我和她私下聊。

她叫彩姐,
虽然她小我4岁。
但我必须得这么喊她,
因为遇到了她以后,
我才知道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我,
也会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看来她也对我挺有意思,
我并没有对她遮遮掩掩,
而是在接触过程中把我真实的职业身份告诉了她,
最开始的时候,她很不相信,
直到有一次她跟别人一起玩笔仙出问题了,
然后我解决掉以后,
她才相信了我。
和之前的那个女朋友不同,
她虽谈不上喜欢我的职业,
但是她至少不反感,至少在尊重,
这一点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我也不知道我是吃这一套还是自己真贱,
她对我凶的时候我觉得很可爱,
看她发火时候的样子,
心里还是真的很害怕的,
具体要说怕什么,我还真说不上来,
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她害怕鬼,我抓鬼,她收拾我。

在重庆这个地方,
民风强悍,美女如云,
重庆男人性格豪爽直率,脾气火爆,
但是在重庆,
男人被称为“趴耳朵”,
非但不是件丢脸的事,
倒还是件挺骄傲的事情,
趴耳朵和妻管严同义,
指的是害怕老婆的男人。
然正如叶问老师所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
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
如此说来,
我对彩姐的尊重已经达到了极致。

我俩交往了3年多,
才开始见面的时候还是很拘束,
因为我确实是个对女人没多少办法的人,
除了吃饭看电影,
我几乎找不到别的方式来约会,
偶尔开着那1万2买来的二手车兜风,
还非得给车起个“很好开2005”这样的蠢名字,
彩姐也算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也就任我自由发挥了。

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
她陪着我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
开心的不开心的,
我们总是能够找到同样的调子共同进步,
这很难得,
而渐渐的我也总结出来了,
当一个女人肯在你面前将自己的全部缺点展示出来,
其实是说明她对你是完全的信任,
也把你当作跟她的生命最为接近的人,
于是单凭这一点,
我也在心里默默保证,
绝不负她。

2010年年末,
那天是圣诞节,
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哥们跟我约好,
在这一天我俩一起求婚。

于是我们早早地去买好了戒指,
然后商量着怎么求婚才能让对方接受。
我们选择那天晚上到洋人街去看烟花,
在洋人街吃了肉串鱼丸和酸辣粉一系列美食以后,
我们到花山等烟火。

原本我和我朋友约好,
回家跟自己的女朋友说,今天晚上是帮对方求婚做见证,
于是她们都想不到是要给自己求婚,
四个人坐在花山那个巨大的“LOVE”灯箱字下,
各自心里等待着。
本来我是打算先求的,
但是由于过度紧张,
也就虚了。
把这个大好的机会让给了我那个朋友先。

他比较浪漫是真的,
因为换成我一定想不出这样的方法。
他特地准备了52颗水晶之恋的果冻,
用一个小礼盒装着,
等音乐响起的时候,
他缓缓起身,
拿出那个礼盒,对他女朋友说,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拆开来看看。

那女的有些惊讶,她大概在想今晚不是要来帮这我求婚的吗,
怎么到送起她礼物来了,
当她打开盒子,我那朋友又叫她数了数果冻的个数,
她说,52个,
这时我朋友闪电般的单膝下跪,
然后摸出那个闪闪发光的钻戒,
深情款款的对他女朋友说,
前面是52,这个戒指圈就是一个0,
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女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讶到了,
然后开始感动的大哭,
久久无法停歇,
恭喜你,你成功了。

彩姐在一旁看着,她也许真心觉得今晚的见证很成功,
我猜想她没有料到我也打算对她做同样的事情。
我没有特别的准备什么,
就是在电视里学了一招,
把大小不一10多个小盒子从小到大的装在一起,
最小的那个盒子里装的戒指。
这招很土,我知道,
没办法,我也只能想到这样的法子了,
莫非要我学陈坤老师拉两条横幅示爱,
我还真是办不到。

可是,由于彩姐和我哥们两口子都还沉浸在刚才的幸福里,
我这时候的求婚就显得有点奇怪了。
当我把盒子送给彩姐,
告诉她,这是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彩姐一开始还是很高兴的,
但是由于盒子数量太多,
她渐渐有点不耐烦,
继而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的神色,
我看不对了,然后手忙脚乱的帮着拆盒子,
顺便也在骂自己干嘛要包这么多层。
当拆到戒指盒的时候,
彩姐愣住了,她显然是没有想到,
于是我学着我那朋友一般,单膝下跪,
正准备把背了很久的求婚宣言喊出来的时候,
我却发现,
由于紧张,我忘词了。

不过不怕,
我口袋里有做好的小抄,
反正都忘词了,
风头也被枪尽了,
急中生智下,我从裤子包里拿出了那张小抄,
开始故作镇定地念着。

念完后,偷瞄到彩姐,
她并没有出现我预料之中的那种激动地哭,
却只是淡淡地笑,
也不知道这种笑是否有嘲讽的含义。
不过好在她还是答应了我,
所以不难看出要成功一件事小抄的重要性。

很快我俩就办了结婚证,
然后11年的6月结婚。
婚后没多久,我就退休了。

关于爱情,
来了要争取,不来别强求。
关于工作,
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客户,
关于求婚,
某种程度上来说跟自首没有区别。
关于结婚,
不可儿戏,赌幸福,谁都输不起。别老说着离了一样过,那是在骗自己。
关于孩子,
他是我的天使,他使我的生命更完整,期待我们的新作品问世。

最后奉上十四哥求婚小抄实拍,
与君共勉。

看来我还是适合写点鬼东西,
写自己的感情太辛苦了。
爆料仅此一次,此生再无机会。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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