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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中天

(转)14年猎鬼人已金盆洗手,真实经历,我说的也许能帮到你,2012年9月20日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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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8 10:24:2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帖  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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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8 13:49:18 | 显示全部楼层
嗡玛尼贝美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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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1:22 | 显示全部楼层
2010年3月,一次看似平常的委托,
带给我一段故事。
我说我的,你们看看就好。

我记得是一个礼拜五,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自称是白市驿某别墅区的一个业主,
声音听上去沉稳而焦虑,
不同于很多找到我的普通老百姓。
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向来也不是个一接到电话就猴急跑去人家那里的人,
听他声音还算冷静,
于是我约他到我这里来细谈。

见面后,他和我预想的样子相差不大,
40多岁,多少有点暴发户的样子。
他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

他是做郊县土建改造这类生意的,
说白了,就是大地产业务做不了,
也就只能跟乡镇搞搞关系,承包点防滑坡、堡坎、村道的修建,
竞争相对小了,发家也就更快。
几年前在白市驿买了座靠湖的联排别墅,
光装修就花掉上百万,
今年才正式住进去。
他有一个8岁大的女儿,
若非这次是他女儿一直在说,
他也不会找到我这样的人,
住进去没多久,他女儿就开始晚上惊闹着哭喊,
说有人趁她睡觉了亲她抱她,
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
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如此,
到后来,女儿说什么也不再愿意回家住了。
于是就长期住在外公家里。
于是这个富商开始觉得是他家大概占地占着别人的坟了,
白市驿当地原本神汉端公就多,当然也有不少是滥竽充数,
于是富商反复找了好几个师傅来家里做法驱邪,
却完全不见效果,
连他自己都有时候在夜里能隐约听到哭声,
问他老婆听到没有,她老婆又说没听到。
久而久之,他开始怀疑自己精神有了问题,
于是继续打听我们道上的人,
在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介绍下,
这才找到我。

别墅闹鬼的事情我是常听说的,
但是通常都是占了别人的土地,导致地下的亡魂有些不爽,
于是在屋子里出现,
一般也就吓唬吓唬,倒也不大可能发生害死人的情况,
我见这富商确实精神有些不济,
想来是认定自己家里被鬼给缠上了,
于是自己反复在意识里提醒自己家里有鬼的事实,
这样一来,把自己逼得多少有些神呼呼的。

我原本打算先给他几段绳头钉,
让他回去把玄关门口稍微钉一下再说,
要是有效我就直接收钱,没效我再去看,
可是在他再三要求下,
我还是答应了当天下午就跟着他去别墅里看看。
于是带好工具,就出发了。

我提议开我的车去,因为白市驿离我这比较远,
万一事情办完,他丢一百大洋让我自己打车回,
那岂不是有些受辱,
我不是对有钱人有偏见,
不过看不顺眼还是多少有一点,
这是我的毛病,我承认。
这个富商倒没有给我这种特别过分的感觉,
他像是那种书可能没念多少,
但是凭着实干和努力,
总算拼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他再一次坚持,
说会送我回来,
加上那台我梦中的大切,
我再一次屈服了。

很快到了他家,
整个小区非常气派,
他家的别墅也是如此,
明明就身处重庆的城乡结合部,
却偏偏要把自己家装点成欧洲的大庄园。
虽然对这个富商没有厌恶感,
但也默默为他的品味叹息。
尤其是屋后那个巨大的游泳池,
比我家还大,
让我相当不开心。

仔细查看了他女儿的房间,
的确是发现了些许鬼魂的痕迹,
但是非常微弱,
退出房间以后,
房间正对面的走廊尽头,
一副画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一副和整个房间非常不搭调的画,
房间的装饰格调看上去像是欧式的那种,
而这幅画却画了一个中国女人,
当下我并没有在意,
就直接下了楼,
按照我先前的说法,
在玄关钉上绳头钉,
告诉富商,可以接他女儿回来住了,
如果有问题再找我,
没问题了再说钱的事。

他兑现了他的承诺,送我回了江北。

几天后接到他的电话,
说是没用,女儿晚上还是遇到了,
言语之中有种失望和质疑。
我让他和女儿在家里等我,
我便立刻赶了去。

这次到了他家,我便开始问他女儿,
他女儿才8岁,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说话倒也不见得不清不楚,
从她的话里,
我得知,只要晚上她一睡着没多久,
就会有个感觉,
好像是有人在亲吻她的脸和额头,
然后伸手到脖子后面抱着她。
每次都在这个时候吓醒,
然后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我最初听她父亲这么说,
本来还以为给魇住了,
才钉了钉子在玄关,
可这次她这么一说,
我有种很奇怪的直觉,
于是就拿出罗盘,
直接上到二楼的走廊尽头,
仔细查看那幅画。

果然,那幅画有比较强烈的鬼魂波动。

我退后几步,打开灯,
开始仔细观察这幅画。

画上是个穿着那种老式学生装,
干净整齐的制服,
黑色短裙,黑色丝袜,还有黑色的皮鞋,
45度角侧身坐在凳子上,
背景是一片竹林。
看上去像是民国期间的女学生,
却非常不搭调的拿了个绿色的小手包,
而且这个女人看样子也上了点岁数,
大概30多岁,明显和学生装不搭。

从这个女人的脸来看,
很清秀美丽,却似乎不太快乐,
眼神里总让人觉得悲伤和孤独。
我曾经看过那副蒙娜丽莎,
都说有神秘的微笑,
而眼前这幅画也显得神秘,
神秘得有点诡异。

按我所学,房子里装修挂装饰画很正常,
但是一般是不会挂人像的。
除非是佛、伟人、或者家里去世的亲人,
一般情况下,挂一个无关的人的画像在家里,
多少是有些犯忌的。

当罗盘开始疯转,我就知道,
这就是根源。
于是我转身下楼,开始问富商这幅画的来历。

富商告诉我,这是前几年装修别墅的时候,
亲自在成都的一个画廊里买的,
花了好几万块钱,
当我告诉他也许是画出了问题的时候,
他沉默了很久,
他说他当初买这幅画,其实只是因为画里的女人很漂亮,
而且这幅画他看了还很有感觉,
于是就买了下来。
当时买画的时候,
画廊老板一个劲的说不卖,
富商越是听他这么说,就越觉得这幅画值价,
好说歹说,
还是高价买了下来。

我说服富商,我们可能要去一趟成都的这个画廊。
如果问题处在画身上,
那么这个问题一定一开始就出现了。

第二天一大早,
富商开车,我们开始向成都出发。
几个小时后,我们就到了成都。

富商直接带我到了成都四方坪,
他说他的画就是在这里的一家画廊买的,
于是我们找到画廊,
老板还是那个老板。

路上已经商量过,我也在头一天给画拍了照片,
由我来发问。
我问店老板,还记不记得我手机里的这幅画,
他说记得,
我问起他,画是自己的画师画的还是在外面收的,
他说是收购来的,
而且这个画家常常给他们店送来新画寄卖,
他以为我们是要打听画家的信息,
还特地把画家的电话给我们找了来,
拿到电话后,我又问他,
店里面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
老板显然没懂我在问什么,
我也就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出来以后我电话联系了作者,
我告诉他我想去他那里看看画。
他欣然答应了。

也许画家或者艺术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在一个很偏僻的巷子里,
我们找到了这个画家的住所,
难以想象的是,他竟然把这个地方买下来,
专门用来作画。
坐着跟他聊了一会,
我开始迂回着进入主题,
我告诉他,之前从画廊老板那里买过他的一幅画,
然后我给他看了手机里的照片,
我说我们很喜欢这幅画,
也因此非常敬仰这个画家,
想和他聊聊他创作这幅画的动机和灵感。

那个画家仔细看了我手机里的照片,
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却显得很失落,
他慢慢的说,这是改变他命运的一幅画,
当初画这幅画的时候,他曾是个落魄的画师,
正因为这幅画卖了个好价钱,
才使得他的生活渐渐好转,
他说他还曾经希望赎回这幅画,
可却一直都找不到买家。
当谈起这幅画的创作来源时,
他请我们稍坐,
走近书房,拿来一本发黄的旧书。
书的封皮上,写着《淡淡的诗》,署名,林徽因。

林徽因,大家都知道,
民国奇女子,
曾使得徐志摩和梁思成疯狂迷恋,
最终和梁思成终成眷属。
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莫非这个画家是按照林徽因的原型来画的?

画家翻开书,
从夹页里,
拿出一张黑白老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正是那幅画上的样子。

画家说,这本书是在旧货市场买来的,
但是由于可能之前的老板没留意到里边夹了长照片,
所以就连同书一起卖给了他,
当他回来看到照片的时候,
立刻就被照片上的女人独特的气质吸引,
画家说,
作画期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爱上了画上的女人,
因为她神秘而深邃,微笑着,却感觉不到快乐。
大概艺术家都喜欢这类有点矛盾的东西吧。

我伸手结果照片,
不得不赞叹画师的画工,
当真是一模一样。
翻过照片背后,
有些发黄但还带着点蓝色墨汁的钢笔赫然写着,
王XX(化名),
1949,北碚,作孚路

从照片上来看,
应当是这个女人当时在北碚的作孚路的某家相馆拍摄了这张照片,
因为背后的竹林是布景。
前后把线索一串联,
我初步能断定,
富商家里的画中鬼,
就是这个女人。

可是由于年代久远,
要追查起来可能费时费力,
但是这个事情始终需要一个妥善的解决,
所以我们必须找到跟这个女人有关的一些线索,
才能推断鬼魂的原因,
因为没有作恶,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她打散。

当晚在成都一家好吃的“老妈蹄花”吃完晚饭,
我和富商决定,
说服画家,跟我们一起去寻找这个女人。

画家生性很浪漫,
当我们一提议,就兴奋的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离开成都回重庆,
没有进城,直接开去了北碚。
在北碚打听到“作孚路”,
现在想来早已比当年繁华不知多少倍,
老物件几乎没留下多少,
而通常打听这种事,
还得上茶馆,
找找那些上了岁数的老人。

整整一个下午,走遍了那条路上大大小小的茶馆,
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重庆人有个习惯,
也许一辈子都在外闯荡,
老了以后,总是喜欢回到故乡,
之所以要问那些老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

当晚无果,只得在北碚歇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来继续寻找,
结果令人意外,
我们找到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婆婆,
她的女儿正推着她散步,
我们看她也这么大岁数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上去,
谁知这一问,
问出了一个我至今都在回味的故事,
于是我要说,
真正的故事,现在才开始。

这个婆婆看上去至少都80多岁了,
老婆婆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就愣住了,
反复打量了我们好久,
才用略微颤抖且稍显微弱的声音说,
这是王家二小姐。
继而激动的抓住我的手,
老泪纵横。

发现寻找到人了,我们都很激动,
感觉在老婆婆身边的花台边坐下,
想要老婆婆给我们讲一下照片上的这个,
王家二小姐的故事。

老人抹去眼泪,
慢吞吞的开始说,
这是近70年来,第一次看到故人的相片。

从婆婆口里,我们安静的听完这样一个故事。

王家二小姐,他的父亲是陪都时期和内战期间重庆当地有名的商人,
一生也算乐善好施,常常济贫。
王家有只有一儿一女,老大是儿子,
国民党政府时期,北碚作为很多军官和政要的官邸所在,
老大也在这些机关任职,
二小姐是女校学生,天真烂漫。
也顽皮爱闹,
常常去哥哥工作的地方找哥哥玩,
哥哥上班的地方常常有些国民党军官出入,
于是一次偶然的机会,
一个年轻的校官与二小姐相遇,
被二小姐的青春活力和美貌吸引,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可无奈的是,这个校官是有家室的。
在那个认知混淆的年代,
公务军官纳妾,是要处以重罪的。
所以即便是二小姐最后怀了校官的孩子并生了下来,
也只是被这个校官以一些理由将孩子收养了去,
并且不准二小姐对人说自己是生母,
也不让二小姐进家门,
对这个校官来讲,
保住军衔名誉地位,
比保住一个女人的一生幸福更为重要。

原本二小姐有个得势的父亲和大哥,
却在这个校官面前,
被压得根本抬不起头,
父亲肺病去世后,大哥更是一蹶不振,
最后被校官随便安插了一个罪名,
直接发配到了兵营。

婆婆说,她自己是个孤儿,从小就跟着养母,
养母恰好也是这个校官府上的佣人,
于是她自然而然也成了这家的佣人。
她第一次看见二小姐的时候岁数还小,
渐渐长大后,二小姐已经把孩子都生了下来了。

婆婆渐渐懂得了二小姐的苦,
尽管她并不熟识。到了46年的时候,
二小姐和校官的儿子已经开始调皮捣蛋,
于是每个月婆婆出去买东西的时候,
总会挑那么一天,偷偷带着小少爷出门,
因为她看到二小姐从母子分离以后,
就常常守望在官邸附近的路口,
她知道,她只是想见见自己的孩子,
哪怕孩子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她。

每次带孩子出来,都要冒险,
而且不能让人发现,
二小姐也明白婆婆的好意,
所以每次婆婆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
她总是报以一个微笑感谢。
一个月见一面,就这么持续了几年,
49年重庆解放,国军开始撤退,
校官升了将官,
一早就带着家眷逃往了台湾,
留下一部分佣人看守官邸,
期待着反攻大陆。
这个婆婆就是当时留下来的佣人之一,
也是最年轻的一个。

由于走的突然,甚至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婆婆非常可怜二小姐,
加之已经没有人看管,就常常去路边等二小姐,
陪她说话聊天。
二小姐在明知孩子已经去了台湾后,
还是魂不守舍的常常在路口等候,
也许是多年来的习惯,也许是放不下心头的不舍。
慢慢的,二小姐开始有点疯疯癫癫。
有时有很清醒,
直到1949年年底的时候,
重庆开始对国民党时期的一切进行肃清,抄家,
一帮佣人就被各自遣散,
婆婆由于同情二小姐,看她身边一个人都没剩下,
就主动去照顾她。

直到有一天,二小姐突然对婆婆说,
想拍张照片,给长大了的孩子寄过去。
婆婆明知是不可能送到台湾的,
还是答应了二小姐的请求,
那年二小姐30多岁,
多年的憔悴,尽管相貌依然美丽,
却多了很多忧伤。
她找出当年学生时代的制服,
可能是因为觉得那个时候的她是最美丽的,
她想把自己最美丽的样子给孩子看。
可强作的笑容始终掩饰不了女人的哀怨和孤独,
于是,才有了那张奇特的照片。

拍照的时候,她还特意拿了个绿色的手包,
她说,这样会更好看。

听婆婆说完,我突然心里非常黯然。
说不上是为什么,
就是对这个70年钱的女人有种莫名的同情。
继续跟婆婆寒暄一阵后,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富商的女儿会说自己被人亲吻被人抱了,
二小姐的灵魂一直跟随着照片,
继而从照片到了画上,
看到8岁可爱的孩子,
终究敌不过天生的母性,
却忘记了早已人鬼殊途。

辞别后,画家跟着我和富商一起来了别墅。
在别墅里,画家反复盯着那副自己的作品,
看着看着,
就默默流下了眼泪。

由于不该让不相干的人知道我们的行内事,
所以我们支开画家,
我本想讲照片和画一起用红绳捆住烧掉来释放灵魂,
但我那时想到这可能会是我一生听到的最凄美的故事,
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简单念咒,
带走了这个迷乱了70年的灵魂。
具体方法就不必细说,
我只能说,在这期间,
我能感受到二小姐的释怀与宽慰。

事后,富商支付了钱给我,
并把画取下,送给了画家。
我也将二小姐的照片还给了他。
相互留了电话,各自回味着这个故事离去。

一个月以后,画家给我打来电话,
说是在富商的协助下,他们找到了二小姐在台湾的儿子和孙子们,
于是他已经将画给他们寄了过去。
我很欣慰的是,
即便过了70年,
二小姐对孩子的爱自不必说,
甚至连那个负弃他的校官也没有计较,
也许照片夹在林徽因的诗集中是有所道理的,
因为当年梁思成问林徽因,
“你为什么选择了我”
林徽因回答他:
“我会用一生来回答”。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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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1:48 | 显示全部楼层
2009年,我接到黄婆婆的电话,
说她的一个故人的儿子在江津遇到怪事,
找她帮忙。
她年纪大了不能去,
希望我能代替她去看看。
并且不收钱。

前辈有吩咐,我哪里敢不从,
电话里联系了她古人的儿子,
便直接赶了过去。

我对江津并不熟悉,
对这个地方的印象也比较肤浅,
小时候特别爱吃江津米花糖泡牛奶,
长大了时不时也整点江津老白干。
仅此而已,
而且在我的印象中,
江津就好像小时候看的那部电视剧《哈儿师长》,
老旧的城,狭窄的街道,
直到去了才发现,日新月异的变化,
早已将这座小城变得非常美丽。
到江津后,先四处找吃的,
满足了食欲后,
才去了客户家。

这个男人50多岁的样子,
头发秃了一半,
穿着短裤,赤脚,裸上身,
重庆人的洒脱本性。
他说他姓刘,
是个退休的会计,
我正惊讶于50多岁就退休,
他告诉我他身体不好,提前病退。
他的女儿在浙江上大学,
老婆在学校教书,
他们全家把老母亲接到家里一起住,
这个老母亲,
就是黄婆婆口中的故人。

我坐着跟刘先生和他母亲聊了一会,
话题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黄婆婆的陈年旧事,
随后才开始询问这次事情的具体情况,
刘先生50多了,他母亲看样子快80岁了,
而我也就不到30岁的年轻人,
不用猜我也能看出他们眼里的质疑,
并非质疑黄婆婆的介绍,
而是质疑介绍来的我,是不是真能帮上忙。

刘先生跟我说,由于他退休,
就留在家照顾家里,
早上出去打打拳,然后就去买菜回家。
老母亲岁数大了,腿脚什么的都不方便,
就在家里逗逗小狗,然后看电视打发时间,
偶尔还会出去社区里跟人打打麻将。
但是从上个月开始,
家里就出现了怪事。

家里的电器尤其是电视机,
开始莫名其妙的发生一系列怪异现象,
本来一家人好好的在看电视,
电视节目却突然开始跳台,
一路跳,最后定格在戏曲频道。
就像是有人拿着电视遥控在按一样,
最犀利的是,有时候好像按过了头,
还会回按回来,
最后还是停在戏曲频道。

最初一家人认为是电视遥控出了问题,
或者电视机,
但是请了维修人员来检查以后发现,
什么问题都没有。
顶多是有点接触不良。
就让他们一家人用那种塑料布把遥控包一下。
这么一来,电视是不会跳台了,
但是却非常不好按了,
于是没多久,就把塑料布给取了下来,
取下来的当天,这奇怪的现象又一次发生。
最奇怪的时候,
连续好几个晚上关了电视,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后发现电视自己无缘无故的开着,
频道依然是戏曲频道。

再次打电话保修还是没有结果,
家里人也没多往灵异方面去想,
直到有一天夜里,
刘先生还没睡熟,
听见电视机打开的声音,
然后他就走到客厅看,
除了惯见的跳台然后停在戏曲频道外,
他还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种近在咫尺的、拉二胡的声音。
这一来,一家人才真的吓到了,
才彻底想到,
家里可能是闹鬼了。

刘先生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多少和这类事情也算略有接触,
按照她所知的方法,
将家里的镜子卸下,
然后在玄关正对的那面墙上挂上,
还去外边请了八卦阵,
门口还放了个小香炉,
每天都把香灰洒在进门的地毯上。

但是这么做以后,事情也依然不见好转,
而且每天都能在地毯上发现一些脚印。
无可奈何下,
只得找到黄婆婆帮忙,
于是也就有了我的江津之行。

我听得很奇怪,
虽然我知道灵魂的频率和我们活人是不同的,
所以它门能够很轻易的影响身边的一些点破频率,
例如灯泡,例如电视机。
如果是一个爱看电视,
尤其是爱看戏剧的鬼来说,
想要让电视换台,根本就不是难事,
可关键是这鬼也算太调皮了吧。
我细问了刘先生这件事发生的时间,
2009年9月2号,对比着一算,
农历7月14。

民间有句话:
七月半鬼乱窜。
每年农历的7月14至7月16日,
是为“鬼节”,
相传这几天是地府门大开,
很多鬼就蹿到人间,
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于是很多家长都会在每年这个时间端叮嘱自己的孩子晚上别出门,
害怕被鬼缠上。

而其实我想说的是,七月半的确是一年当中“道”最阴的时候,
而阴是相对于阳的,
并不是说鬼会很多,
而是相对其他时候更容易被发现罢了,
就像欧洲杯,我喜欢德国队,
但他的比赛时间总算在凌晨2点45,
所以不管我多喜欢德国队,
我在12点的那场比赛里始终是看不到的。

听完刘先生说的,
我请他打开电视,
想见识见识这奇怪的自动跳台,
奈何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
然后我起身去看了看门口的香灰,
也什么异常都没有,
于是我当晚在江津住下,
准备第二天一早去他家。

原本他们留我住他们家,
我还是拒绝了,
一方面我不太习惯借宿别人家,
另一方面,
我算是个睡觉相当没有原则的人,
当瞌睡遇到枕头,
不到早晨我是绝对不醒的。

第二天一大早,
我连早饭也没吃就去了他家。
一进他们家门,
就看到电视里正在唱戏,
而且是看了无数次,
都快要能背出台词的包公断案。
我看了看地上的香灰,
的确有些脚印。
奇怪的是看得出来不止一个“鬼”,
有穿布鞋的,有打赤脚的,还有绣花鞋,
而且每种脚印,都只有左脚。
而且脚印的方向朝着门内,
这说明这几只鬼还在屋内。

用罗盘证实,的确还在。
虽然没有靠近,怕惊扰到灵魂,
但我始终感觉电视对面的沙发上,
是不是并排坐着那么几个正在看包公断案的鬼,
而这时刘先生的母亲也坐在那个沙发上,
我不愿再继续深想,已经有点不寒而栗。

我小声告诉刘先生,
希望他能够让他母亲暂时先别坐在沙发上。
我说家里现在有东西,能不能让你母亲先去邻居家呆一天。
他答应了。
送他母亲去了邻居家后,
刘先生自愿提出跟我一起调查。
我先前就一直在想,
这个小区大概是新建了没多少年,
会不会是开建的时候动到谁的坟了,
于是我打算跟他一起了解一下,
经过一些查找,
发现他所在的这个小区修建在2004年,
在那之前,这里也是商民混合区,
而在刘先生的那栋房子正好以前是一座养老院。

这无疑是个很有价值的线索,
我们开始打听这个养老院搬迁到哪里了,
最终在江津嘉陵江以北找到了那个之前在那里的敬老院,
基于尊重,名字我就不说了。
敬老院是在一个商品楼的裙楼里,
坐电梯上了5楼,
刚好是中午,许多老人开始午睡,
于是看门人也在铁门边打瞌睡,
这种铁门让我有种受耻辱的感觉,
难不成每次那些老人的孩子来看自己的父母,
还像是要探监似的?
由于我是个大龄愤青,
所以我故意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老师!麻烦你开哈门撒!”
他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喊惊着了,
不耐烦的给我们开了门,
当我们走进去以后以后,他又迅速的把门给关上,
不知道到底是在防止别人进去,
还是防止别人出来。

在前台的护工站问了问,
得知以前在老地址的时候,
总共有40多位老人,
期间陆陆续续因病走了一些,
有些是送到医院后去世的,
有些是不声不响死在自己的床上,
然后护工害怕我是记者,
还笑着说,这个人嘛,生老病死是自然的。。。

我没功夫和她扯这么些,
就直接开始打听,
当我问到她是否记得有一个特别爱听戏的老人,
是不是也去世了,
护工告诉我,这里的老人除了打麻将就是看戏,
当我请求她替我翻阅先前住在这里的,
被子女接走或是去世的老人里,
有没有让她印象特别深刻的老人,
护工说,他们给老人建档都是分了房间的,
只有记得房间号才能查阅得到,
当她一说完,
刘先生在我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3-1”

我这才回忆起来,
刘先生家的门号是3-1,
如此说来,刘先生可能是觉得那些鬼是先前敬老院的3-1的老人,
也许是去世了,但是没有离开,
所以就按照门号找到了他家里。

护工查了查,说,
3-1之前住过一个姓沈的老人,
很喜欢看戏,还喜欢拉二胡,
但是在搬迁之前半年就去世了,
这个老人生前患有老年痴呆症,
说话糊里糊涂,但是豁达乐观,
闹起脾气来就像个小孩子,
听话起来又很听话,
他还在世的那段时间,
隔壁房间的老人都爱到他房间里去看电视。
不用问了,一定是戏曲频道。
我再问那个护工,
是不是有别的喜欢去他房间看电视的老人也有去世了的,
她再查了查,却说没有。

我问起这个沈大爷的情况,
护工说这个沈大爷是孤寡老人,
老伴死得早,
独子又常年在沿海做生意,
自己父亲死了10多天以后才回来办手续。
所以死的时候都是养老院垫付的丧葬费,
一群养老院的老朋友给他送别,
这很残忍,因为那些老人,
仿佛都看到了自己死去时的场景。

事情虽然还有疑问,
但是至少是清楚了乱按电视的那个鬼魂就是生前住在3-1的沈大爷。
现在唯一的疑问,
另外的那个几个鬼是哪里来的。

我原本也没打算考虑这么多,
除了在心里默默鄙视下这个沈大爷的儿子外,
就寻思着在屋里结个阵,
然后安静的送老人和另外几个鬼魂离开得了。
于是当我们再次回到刘先生家里,
电视依然开着,
罗盘上看来,那几只鬼还在屋里,
这就是戏剧的魅力。

我在屋里拉好红线以后,
就丢了点米和土,以此试探沈大爷它们几个是否怀有敌意,
他们很安静,安静得好像我根本不存在。
于是我大着胆子开始给这群鬼魂带路,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
他们竟一个都不肯离开。

我也遇到过一些很有个性不肯合作的鬼魂,
但那种不合作通常伴随着反抗和伤害,
而这几个鬼魂却没有给我这样的感觉,
好像只是单纯的不想离开,
不想去更美好属于他们的世界,
就好像一个人在钓鱼,
你去叫他走,
他转过头来对你摆一个嘘的手势,
然后挥手摇头,好像再说,
你自己玩去吧这没你什么事。

尝试了很多方法,始终带不走他们。
我只好求助黄婆婆,
求告诉了黄婆婆沈大爷的死亡日期,
请她替我走个阴。
几个小时候,黄婆婆回电话,
她说她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黄婆婆说话语速原本就慢,
在我遇到挫折时候,
她更慢吞吞的告诉我结果更是让我着急。
她说按电视的那个的确就是沈大爷,
不过另外还有3个,却是七月半开始流窜到这附近的鬼魂,
出于好奇才每天来跟沈大爷一起看戏,
她说她走阴问了沈大爷,
他觉得自己儿子算是白养了,
自己都死了几年了骨灰还在殡仪馆存着,
而且自己并不留恋任何人世间的人,
唯独放不下就是好这口戏剧。
于是黄婆婆让我是不是能了却下沈大爷的心愿。

黄婆婆说他岁数大了,有时候走阴不敢走得太深,
因为也害怕会回不来。
不过黄婆婆说的这些,
我知道已经足够了,毕竟她请我帮忙,
我总不能帮倒忙。
当下我便跟刘先生一合计,
刘先生是本地人,
我请他到当地找个川剧戏班,
因为重庆地区川剧还算正宗,
找个唱得好点的,
来家里唱一个独段子,
也算是了却老人的一个夙愿。

我则根据黄婆婆走阴说的地方,
去了殡仪馆。
在服务台查到了沈大爷的骨灰格编号,
继而查到了每年续费、留在殡仪馆的联系电话,
遗憾的是这个电话竟然也不是沈大爷儿子的,
而是沈大爷儿子的一个哥们,
对于这样的儿子,我当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好像他有很多父母,
人去世了,孤零零的存在骨灰堂,
连给老人买个墓地的时间也不肯挤出来,
还年年托朋友续费,
这样的儿子还真是白养了。

好在通过他儿子的哥们,我也查到了他儿子的电话。
给他儿子打电话的时候,
老实说,我也是强压着火气,
毕竟我并没有说话的立场,
我只是语气平淡的告诉了他实情,
例如他父亲现在阴魂不散,
耗在人家屋子里了,
例如当时去世的时候,
一群老人都在说这个儿子不孝,
例如我告诉他入土为安的重要性,
否则老人缠住你一辈子。

不管他是相信了也好,害怕了也好,
事后一段时间我也确实听说了,
老人的骨灰被他儿子带走,
安葬进了墓地。

回到刘先生家以后,他正等着我回来呢。
我告诉那个戏班师傅,请他清唱几段。
近距离听戏,
也算是一种别开生面的感受。
中国戏曲博大精深,
我这种深受崔健和BEYOND感染的年轻人是不会懂的。
唱完后,刘先生付了钱,
送走了戏班师傅。
我猜想老人现在也算是如了愿,
于是继续尝试着带路,
这次我明显感觉到他们已经释然,
安静的跟着我走了。

收拾好屋里的一切以后,
我和刘先生把他母亲从邻居家里带了回来。
我对他母亲说,
奶奶,你很幸运你有个好儿子。

因为我知道,至少眼前的这个老人,
不会和沈大爷一般凄凉。
而那种凄凉,
不是孤独,也不是绝望,
而是寒到心里的无奈和悲伤。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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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2:16 | 显示全部楼层
前阵子,有个新闻闹得沸沸扬扬。
河南封门村事件,
我看了那个专题片,
像那种地方其实出现点奇怪的事情倒变得不奇怪,
既然能让人去到那里,
鬼又凭什么不能。

我也爱旅游,也是背包客。
不过我要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09年夏天,我在户外圈子的一个朋友来我家,
跟我聊到一个诡异的事情。

那年6月,我这朋友在重庆组织了几个驴友,
到贵州遵义附近一个叫湄潭的地方,
据称那里有个叫做“八面水”的自然风景,
尚未被开发,而且只有晴天才能看到清澈的水,
于是他们一行7人晚上从重庆出发,第二天才到达。
在下车后徒步了大约几个小时,
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就征得当地百姓的同意,
在一片玉米地里扎营。
而6月正是应该玉米开始成熟的季节,
那篇玉米地,却割得只剩玉米桩。
当下他们也没在意太多,
搭好帐篷以后,大家开始合影,疯闹,
晚上生火弄了点东西吃,也挺累,也就早早的睡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发现其中一个队员睡在帐篷外,
而且睡姿极其难看,还怎么叫都叫不醒。
其他六人都起来了就他还在睡。
大家取笑他可能是晚上梦游,
然后现在睡得死了,
就打了点水淋在他头上,
这才醒过来。

早饭后,大家提议要去寻找八面水,
却只有昨晚睡在外面的那个队员说不去,
他头疼。就说自己在这里守营地,
然后就钻进了帐篷。

其余6人自己去八面水,一路疯疯闹闹,
玩到快晚上才回来。
回营地以后,发现先前的那个要守营地的队员不见了,
大家四处寻找,
最后他自己从玉米地附近的竹林里走了出来。
看上去人很不舒服,
大家看人回来了,也就没多问,
当晚又生火,休息一晚后,
打算第二天就开始往回走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后发现那个队员又睡到了户外,
姿势还是和头一晚一样,
扭曲着,很是不雅。
再一次叫醒他,然后就开始收拾营地,
然后开始回程。

本来这一切大家就当做旅途中的小插曲,
也没觉得怎么样,
直到回来后的一个周末,
这群队员相约在其中一个队员家里开看片会,
就是分享这次出行拍摄的照片,
我这个细心的朋友偶然发现,
在两张不同人拍摄,但是是同一个角度的照片里,
其中的一张,在合影背后的一颗小树的树梢上,
挂着一件白色的衣服。
而另一张却什么都没有。

他察觉到那张有白衣服的照片非常诡异,
于是偷偷把这些照片保存了下来。
然后找到我。

我打开电脑插上他的U盘看,
果真看见那件有点模糊虚影,白色的衣服。
作为我长期奔波贵州地区,
我认得。
那是贵州农村给死人穿的寿衣。
这种寿衣和常见的不同,
更像是我们看电视剧里那些民国时期的长衫。
那张照片若是不仔细看,
还真是有点不容易发现那件衣服。

灵异照片我见得多了,
一般来说都是在一些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出现那么个人影
或是鬼影,
有些运气好的,拍了个全貌,
拿出来给别人看,
希望在吓到自己的同时也吓到别人,
却往往落得个被人取笑的下场。
我这朋友就比较聪明,
他谁也没告诉,
就偷偷带来给我看了。

我打算让他把我拉进他们的那个团体,
我也能好好多打听些情况。
第二天,他上班的时候,
就把我拉到了他们的QQ群里。

他告诉了我那次参加驴行的那些网友的QQ昵称,
我特地问了问那个连续两晚梦游的驴友叫什么。
我刻意问的,我承认,
因为我总觉得他和这个事情,
似乎多少有所关联。

那个网友叫“叮叮猫”,
这种名称在重庆和四川,
是蜻蜓的喊法。
在接下来的接近一个礼拜时间里,
我一直在和他们大家胡啦海扯,
也寻机问问当日的情况,
倒是那个叮叮猫,
说话非常没有逻辑,
即便是在群里随便聊天,
我也很难听懂他在说什么。
他一会说他在泰国曾经抓到过一条龙,
一会有奉劝所有人要回归大自然,
一会又说地震的时候他也在,只是没震死,
一会又说大陆台湾航班通航有他的一份功劳,
总之,
毫无逻辑,莫名其妙。

数日后,这个QQ群组织聚会,
我看了看,
那次参加八面水驴行的几个网友都要参加,
于是我也参加了。
我告诉我那朋友,
席间尽量多提提那次活动的事情,
让大家自己回忆自己说,
或许从他们的聊天里我们还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聚会那天约在解放碑的一家火锅店,
围了两大桌子人,
但是那个叮叮猫并没用来,
席间打听到,他精神压力过大,
已经在医院治疗了。
大家都觉得非常意外,
于是整个吃饭的过程就自然把焦点集中在了这个人身上。

我觉得很诧异,
这种诧异就好像早晨还在跟你兴致勃勃聊天的人,
到了晚上突然重病住院,
已经不是有点意外的程度,
应该说是感到不可思议。

酒过三巡,我那朋友开始说:
给你们说嘛,那次其实在湄潭,
我晚上做了个怪梦,
我梦到有人一直在扯我的脚。
你们说是不是有鬼哟。

我想他说的不是假话,
因为当他说完,
其他队员纷纷开始回忆当天的事情,
不少人都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只是一直没人提,也就没当回事。
其中一个女队员说,
那天晚上她一直做梦,
整个梦境相当没有内涵,
就是听到一个男人在叹息,
然后一群女人在呜呜呜的哭泣。

另一个队员也站出来说话,
他说当天晚上他起来撒尿,
因为走得比较远,
听见风从竹林里刮过,
呜呜的怪叫,
有点吓人。

人就是这样,当一个话题开了个头,
他们就会自动把很多情况联系上,
也许根本就不是,
但他们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
这就是!这就是!

在当天饭后,
我对他们说的话进行了总结梳理,
他们说的一切只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那一晚都遇到些平时不曾遇到的怪事,
虽然并没有刻意联系上鬼神,
想来也是他们自己不愿意罢了。

我决定亲自去一趟湄潭,
当然,由于不认识路,
我这朋友也算是这次的委托人,
所以我们俩一起去。

几天后我们出发去了湄潭,
因为不是去玩,
所以除了帐篷外也就只带了点必备的工具,
到了之前的露营地,
我们还是打算就在这里扎营。
我们出发得早,到达得也早,
于是乘着天色还亮,
我们就准备四处走走。

我记得我朋友告诉我他们上次临走前一晚,
叮叮猫曾短暂失踪了一段时间,
最后看到他是从竹林里面走出来,
虽然我的直觉一向谈不上多准确,
我还是决定到竹林里查看查看。

这个竹林比较广阔,
非常壮观,
走进去以后,好像整个世界包括空气都成了翠绿色,
若非联系到之前的闹鬼和相片里的寿衣,
我还真希望能好好在这个地方玩几天。

我来说明一下那里的地势:
我们扎营在一片荒芜的玉米地里,
玉米地的一侧不远处,有一条很小的河沟,
从时间和水面折射阳光的角度来看,
小河沟的方位应该是玉米地的西南方。
在玉米地的东北方,
就是那片竹林,
玉米地和竹林之间还间隔了一些灌木丛和其他荒芜的农田。

就在进入竹林后继续往东北面走大约200米,
我发现了4座并排而立的石头坟。
从各自墓碑上的字来看,
其中两个是兄弟,另外两个是父子。
看样子,这个墓也算是立了比较多年了。
贵州多山民,
特别是乡下人有些有把逝去的亲人埋葬在有树荫遮住的地方的习惯。
原本我想也许是个巧合,
直到我发现其中那个儿子的坟,
从墓碑到墓顶,
歪歪斜斜的裂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口子。

俗话说,
坟裂口,狗发抖。
这句话是说,狗本来是辟邪的,
但从裂口处爬出来的鬼魂,
连狗都会害怕。
对于坟墓裂口,各地的说法不一,
但每一个是好事,
也就是说,这个坟墓裂口,
或许就是凶兆,
也或许就是这次驴行闹鬼的原因。

沿着原路退出来,
我渐渐预感到这次可能事情不妙,
于是告诉我朋友今天万万不可在玉米地里扎营。
因为从竹林出来的时候,
我从另一个角度观察了我们扎营的玉米地,
只有正西方有个豁口,
有条河沟从那个方向流出来,
其余的地方都是山,
且都长得郁郁葱葱,
这个地势在风水上来看是属于阴地,
靠近水源后更显得潮湿,
而不少鬼怪是钟爱潮湿的,
尽管还什么都不能确定,
我还是觉得收拾下离开的比较好。

我朋友说不远处有村子,
我说好吧那我们到村子里借宿。
于是我们找到一家农户,
典型的贵州风格的民居,
木质两层楼,
一楼养猪及其他牲畜,有个大坝子,
二楼主人,还有个专门晒玉米棒子的小露台。
那家人同意我们在露台那里搭帐篷。

贵州山里夏天蛇多,
我们在扎营的时候,还在帐篷周围撒了一圈雄黄粉。
不是都说蛇害怕雄黄吗?
虽然我也害怕蛇,
但我知道一招绝对有用。
当你不小心遇到蛇的时候,
你只需要打把伞站在边上,
蛇就不会咬你了。
因为它会把你当成许仙。

当晚我和我的朋友在底下的坝子里跟农户聊天,
顺道打听点消息。
在聊天过程中,
我照旧轻描淡写的把话题引导了那4座并排的坟上,
我也不能确定他们就有必然的联系,
但是我始终感觉会有所关联,
也许是多年的职业习惯,
或者是我人品爆发后的直觉判断。

我不知道这个老人姓什么,
是他告诉过我但是我觉得太难写也就忘了,
他说那四个坟都是88年的时候修的,
4个人是一家的亲戚,
那年都死了,
只剩下点老幼妇孺,
目前都搬到邻村去了,
现在还在村子里的,还有一个,
就是那对父子中的儿子的老婆的弟弟,
简称舅子。

再细问的时候,老农就开始含含糊糊装听不懂我的话,
我知道肯定有些话不便开口,
便话锋转向,问他那个舅子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老农告诉了我,
于是我们抓紧时间睡了,
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拜访舅子。

舅子姓胡,
他没有像先前的老农那样含含糊糊,
看上去40多岁,
他听我们是来打听关于坟的事情的,
于是请我们到院子坐,
然后自己进屋找旱烟袋去了,
院子里有条狗对我似乎不太友好,
幸好我犀利的眼神告诉了它不要挑战我。

不一会胡舅子出来了,
一边抽烟,一边把坟墓的故事娓娓道来。

关系有点复杂,我得慢慢说。
那个开口的坟墓,埋的是他姐夫,
姐夫左边是姐夫的爹,
姐夫右边是姐夫的爹的两个外侄子,
也就是姐夫的表弟。
87年的时候他们四个连同胡舅子一同外出在贵州某煤矿挖煤,
简单的说就是期间遇到到矿难事故,
另外4个都死了,只剩他活了下来。
除了姐夫的尸体,表弟一的尸体,
另外的都没挖到,
于是矿上赔了些钱以后,就打算让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舅子就负责把表弟一的尸体运回了家乡,
姐夫和姐夫爹以及表弟二由于找不到尸体,
就只能把一些生前的物件和衣服带了回来。
下葬的时候,
家里人扎了3个稻草人,
把没找到尸体的人的衣服给穿上,
在套上寿衣,
这才下葬,
农村的石头坟大家都知道,
正面是个半圆,比较大,
背后就比较窄小,
按照当地的习俗,
脚在大的这头,
也就是对着墓的正面。
而墓的正面是朝着当时矿难时的那个煤矿,
这是习俗中脚朝着那个方向,
是在给客死他乡的人指明方向,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

打个岔,多年后我查询,自1980年至今,
全国矿难死亡总人数,已经非常之高,
我国的矿难死亡人数荣居世界第一,
并多年来令各国望尘莫及,
达到世界先进水平。
不过分的说,我们还很低调,
这只是官方数字罢了。

我国很多地方对客死他乡又无法找到尸体的人,
都会采用衣冠冢的形式,
这并不稀奇,
在听完胡舅子的讲述以后,
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张照片里会出现白色的寿衣。
但是还有一件事不够明白,
我问胡舅子,
当时找到表弟一的尸体的时候,
是什么样的,
他用烟斗在地上画了个人形,
扭扭斜斜的死亡方式,身体很不自然,
他有点伤感的说,是他亲手挖他出来的。

我朋友在我耳边说,
当时叮叮猫的睡姿就是这个表弟一死的时候的姿势。

于是我基本确定了。
正是这4个坟出的问题,
在鬼怪现象里,
有一种叫做“鬼踩人”,
就是说如果附近有坟墓,
你尽量不要在坟墓正对着的方向上过夜,
因为在那条直线上,
鬼也许会经过,也许会从你身上踩过去。
既然当初建这4座坟,就是为了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
所以驴友们做奇怪的梦,遇到奇怪的事,
包括叮叮猫那诡异的睡姿,
就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不想吓到山民们,
我打算夜里再带路,
可当我在坟墓周围拉好红线,
准备开工的时候,
表哥那个裂口的坟墓里突然飞出一样东西,
我不知道是蝙蝠还是蛾子,
挺大一只,
围着我扑腾了好久,
我完全没有料到,
期间还吸入了很多那玩意身上的粉末,
当下我觉得事情不妙,
于是我放弃了,夺路而逃。

不敢再呆,临走前我叮嘱胡舅子,
务必要在正对坟墓的玉米地中央种上一颗黄角树,
这一方面是为了挡路,
不是不让他们回家,只是不让他们再莫名其妙踩到人。
另一方面,黄角树生长迅速,生命力强,
多少能与阴魂制衡。
胡舅子看我说的很严肃,也就诚恳的答应了。

我拉着我的朋友连夜出山,回重庆的路上我连开车的力气都消失了,
头疼欲裂,眼冒金星。
要不是我一直习惯性的自己给自己念咒,
恐怕我就要去跟叮叮猫做邻居了。
于是全程由我朋友在开车,
我抽空在路上给别的同行打了电话,
请他们多来点人,帮我收拾一下烂摊子。

我曾经遇到过这种鬼病,
这是最严重的一次。
回重庆以后,整整修养了一个多月。

几个月后,我得知了叮叮猫出院的消息,
真心替他高兴,
同时也明白在这种高兴背后,
有我的其他同行默默的替我们解决了一个问题,
我第一次站在他人的立场上看待自己的职业,
突然,觉得骄傲。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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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重庆巴南区,
有一家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型国有工厂。
在70年代至90年代期间,
那里为国家建设做了巨大贡献,
在2010年的时候,这个厂的一位领导找到了我,
说厂里出现传言,然后也频频发生怪事,
大家说法各不相同,
也就无法确定真伪,
找过几个道士和尚去看过,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
于是才冒昧找到我。

我自己是在厂子里长大的孩子,
所以对于厂子那种氛围我还是非常怀念,
于是我应邀去了他们厂里,
这位领导也在办公室里接待了我。

他自称是厂里的法制科科长,
大小也算个官吧,
至少比我们这群蹬腿老百姓强。
不过他还是很客气的递烟递茶,
然后才开始跟我讲事情的经过。

他说他们厂子里从上个月开始就出现一个传闻,
在他们厂子一座废弃的筒子楼里,
有人听到了女人唱歌的声音,
随后更是被传得神秘兮兮,
甚至还有人说那个女人是穿旗袍高跟鞋的女鬼,
是个被奸杀的女人,
死后就埋在筒子楼下面,
之后修楼的时候把人家坟给弄坏了,
于是她不开心了,
就开始夜里用歌声吸引那些好色的男人,
然后害死他。

说的绘声绘色,
好像亲眼看到的一样。

这个科长作为法制科科长,
找到我这样的神汉原本就是有悖常理的举动,
不过既然有人找上门,
那么就说明这件事已经到了非要收拾的地步了。

我请科长给我介绍了一下那个筒子楼,
他说最早的时候,
厂里在70年代修它是为了给厂里子弟校的学生们做宿舍的,
之后教育改革,很多厂办子弟校都被取消了,
孩子们都去了外面上学,
于是那个筒子楼空置了几年时间,
又遇到了80年代热火朝天的工业浪潮,
厂里新开了不少厂房车间,
招了不少新鲜人,
于是职工宿舍就不够了,
厂里领导一拍大腿,
就决定把这个空置多年的筒子楼拿来改造下,
作为职工宿舍,
说是改造,也无非就是在通道的两侧砌了点灶台洗手池一类的,
毕竟作为职工宿舍,
这些基本的配备还是应该要满足。
就这么个情况持续到2000年的时候,
有人说那楼里闹鬼,
那是第一次有鬼的传闻,
然后很多职工就提出要搬走,
还罢工示威,
厂里坳不过,
只得一个个解决了原来筒子楼里职工的住宿问题,
加上那楼本来也年老失修,
从2000年开始,就一直锁着大门,
没有拆,
但也一直废弃在那。

对于筒子楼我是很有感情的,
小时候放学回家,
爬到我家所在的三楼,
然后就像是挣脱五指山的孙猴子,
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故意把脚踏地的声音加大,
一阵鬼吼鬼叫的从这一侧跑到另一侧,
时常招来其他邻居的骂声和笑声,
夏天的时候跟小伙伴们蹲在楼梯口扇纸人牌,
看不顺眼谁了就偷偷剪了他家电线或者抓个耗子丢到人家锅里,
筒子楼的通风极好,
盛夏的夜里也常常在楼道里听那些老人讲以前的故事,
虽然看上去很艰苦,
但我必须要说,
那是我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尽管当时的小伙伴们很多都已经失去了联系,
当年讲故事的老人们很多都离开了人世,
但那仍不会影响我对那个充满童年的筒子楼里的回忆,
左邻右舍互敬互爱,
谁家没米了自然有人分享,
谁家有高兴事了,大家都跟着高兴朝贺,
谁家遇到麻烦了,大家又会鼎力相助,
那种日子像是一碗三层瘦肉的红烧肉,
吃到嘴里虽然腻,
但满嘴留香,回味无穷。

我现在住的地方,出了电梯门,就那么四家人,
住了很多年,
却连对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顶多也就是上下电梯或是到垃圾的时候偶遇,
报以一个象征性的微笑,
那种微笑几乎狗血到在说:
“咦,你也倒垃圾?”
“咦,你也坐电梯?”
明明就不认识还要装出一副很熟的样子,
无味之极。

我听领导说到2000年的时候就有闹鬼的传闻,
就请他仔细跟我说说那年的传闻。
这个领导说他是2002年才进的厂,
他对那年的事情也只是听说。
说是那年夏天有天夜里,
2楼一个30多岁的女职工晚上回家,
由于时间很晚了,她却又很饿,
于是就默默的在走廊上的灶台前煮面,
通道的一头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在拉家常,
这煮面吧,煮着煮着,
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筒子楼里有人从你身后经过,
根本就是平常到不能在平常的事情,
所以这个女职工也没在意,
继续全神贯注煮面。
但是那个脚步声到了她的身后就停了,
然后传来一声非常哀怨的叹息声。
重点是,这声叹息离她的后脑勺特别近,
就像是贴着一样。
这女职工这才转过头去看,
却什么也没看到,
刚开始在心里琢磨到底该不该惨叫出来的时候,
看到木质地板上,有两个湿淋淋的脚印,
看上去并腿站着,
朝着女职工的方向。

于是吓坏了,
一声撕破夜空的怪叫,
她开始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
真是过分,连面都不吃了。
她的惨叫惊动了通道另一侧聊天的人们,
听她说完了以后,
那群人大着胆子走到灶台前去看,
那个湿淋淋的脚印,
只剩下了脚前掌的部分。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看不见但踩着水的人,
踮着脚,站在灶台前。

人嘛,总是对这类稀奇古怪的事情特别有兴趣,
于是很快这个消息就在筒子楼里家喻户晓,广为流传。
这才发生了职工要求领导重新安排宿舍并罢工的事件。

人言可畏,尤其是流言。
历史上多少人被流言害死,
这我就不提了,
而这么多人共同目击的怪异事件,
却被领导以“蛊惑人心”等罪名,
召开全厂大会,开除了几个吹得最凶的职工,
以此来平复他们内心因为不得不换宿舍而带来的不平衡。
哪怕他们并不相信。

从那年起,筒子楼上了大铁锁,
楼道口杂草丛生,堆满垃圾和废弃的机器,
再也没人过问,
也没人住过。

我寻思如果真有人编个鬼故事,
按常理是不可能编得这么像模像样且真切实在的,
就我从领导口里听到的而言,
这的确像是真实发生的灵异事件,
于是我继续问他,那楼里是否死过人,
或者有人的亲属死过,
领导说太久远的事情,他也不知道。
于是我知道,
我又要花时间来跟那些老职工打听了,
不过在那之前,
我请领导带我去看看那个筒子楼。

领导说的是轻描淡写,以维持他法制科科长的身份,
但是内心的泄底,害怕,
身为老江湖的我还是能够轻易看出来的,
所以我一路上都在宽慰他,
我说只要你没害过人,
鬼是不会来害你的,
哪怕鬼真的和你有所瓜葛,
只要你一身正气,谁也动不了你。
相反要是你内心本来就脆弱,
遇到好鬼也就罢了,
要是遇到不那么友善的鬼,
可能就真的会乘虚而入。

行家的宽慰毕竟是有效的,
从他打开铁链上的锁时的动作我就知道。

进了筒子楼,
我先自私的回味了一下这种熟悉又遥远的感觉,
毕竟现在要找筒子楼,
还真是不容易。
楼道里断电很久了,
又深又长,
即便是在白天,
也显得非常昏暗。

我们摸索着上了二楼,
我眼睛时不时也盯着手里拿的罗盘,
生怕突然出现点什么动静,
破坏了我对这种环境一切美好的幻想。

二楼的结构和一楼是一样的,
不同的只是光线稍微好一些。
通道两侧除了洗手池就是灶台,
问了科长,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位置,
于是我只得一个一个跟着找,
最终在楼梯和通道一侧的中间,
罗盘出现了轻微的转动。

我的罗盘跟了我很多年,
是师傅送给我的,
给我的时候施了点咒,
与其说它准确,到不如说它有灵性。
而那天罗盘开始转的时候,
正好就在一个灶台前。

我仔细观察了那个地方,
和其他灶台不同,
别的都沾满了灰尘和污垢,
而这个却干干净净,
连瓷砖都像是新的。

基于以上的这些要素,
虽然没有实际的证据,
但我基本判定了,
这里确实闹鬼。

出了筒子楼,科长也重新把大门锁好。
我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了他我的看法,
并且告诉他,不要担心,这不是恶鬼。
我这么说真不是在安慰他,
通常如果是恶鬼,
他会主动来招惹你,
或是用一些奇怪的现象来警告你不要靠近,
它们相对比较暴躁和不友好,
相反,如果是只流浪的鬼,
或是不作恶的鬼,
它会尽力遮蔽住自己的磁场,
不愿被人发现。
不会主动来伤害人,
自然也就无害。
而我的经验告诉我,
这次这个就是后者。

中午在厂里的食堂吃了点东西,
实话说,
还真是不怎么好吃,
硬梆梆的包子,
都快能扔过河去了,
肉丝太少,菜太多,
油和辣子的味道也好像没熟,
一顿饭下来,
我只能说这厂里食堂的伙食还真是不够地道。

午饭后,我需要科长陪着我,
去寻访那些厂里退休的老职工,
我说过,要了解一个地方,
找到这个地方的老人,
你就已经了解了一大半。

值得一提的是,
那天运气特别好,
我们在老职工活动中心找到一个正在看下象棋的老先生,
他自己介绍他71年进厂,
干了些年后就转到科室,
当起了宣传干事。
宣传干事在我看来,
无非就是画画黑板报,
或者印点厂刊之类的工作,
也算清闲。
这个老先生的穿着我非常欣赏,
上身穿着白色的背心,
下身穿着布质的蓝色短裤,
一双土黄色的凉拖鞋,
跟我一样,右手戴表,
我是指那种松紧表带的表,
头发稀稀拉拉,
有点秃顶。
看上去很像是周星驰电影里的火云邪神,
不同的是他并不具备梁小龙老师那张性感的大嘴,
以及风骚的夹拖鞋的动作。

这位老先生姓李,按年岁来说,
我得叫他爷爷。
科长说我是来了解那筒子楼的情况,
因为快要拆迁了,
所以希望李爷爷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什么。

我想他大概把李爷爷当傻瓜了,
活这么大岁数,连这点小把戏都瞧不出来吗?
果然李爷爷开口第一句话就说,
你是想知道那楼里闹鬼的事情吧。

我猛点头。

之后的大约半个小时里,
我从李爷爷口里近乎全貌地了解了这个筒子楼的一切,
包括那个鬼。

李爷爷告诉我,闹鬼那家在86年的时候住了一对夫妇,
当时他也住在那楼里,
女的是厂里的财务,打得一手好算盘,
男的是厂里的司机,
可在那年丈夫在外头送货的时候,
出了车祸,连人带车摔进了河里,
车是打捞起来了,但是人却怎么都没找到。
几天后,在没有尸体的情况下,
大家也就默默接受了她丈夫死去的消息。
楼里的邻居们帮着他妻子料理了丧事,
但是在那之后,
那个女人就开始因悲伤过度,
魂不守舍。
每天到下班的时候,就站在家门口的灶台前煮好饭菜,
然后朝着楼梯张望,
希望还能看到丈夫回家的身影,
一次次自己欺骗自己,折磨自己,
最终走了绝路,
在丈夫去世后半年,
她身心俱疲,在丈夫坠江的河边,
投河自尽。
尸首也没能找到。

所以在2000年闹鬼的时候,
李爷爷就猜过可能是她回来了,
因为看到的那一切真的很像,
只是李爷爷没有跟任何人说。
直到2010年当年,
有人说听见筒子楼里的歌声,
于是闹鬼的传言又起,
李大爷说,那个歌声是真实的,
因为他自己也听到过。
是那种四下安静的清唱,
我虽然没有听见,
但也能想像出那种哀怨 、孤独的感觉。

虽然已经能够确定,但是我还是有些不解。
如果俩人都死了,
那妻子应该算是和丈夫团聚了,
又有什么理由重新回来呢?
那么结论就只能是她死了以后,
并没有找到自己丈夫。

我开始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问了李爷爷丈夫出事的具体地点以后,
我便和科长一起赶到了江边。

这么多年过去,
江边早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于是我们只能摸索着走到防洪大坝下,
正值夏天,河水也涨的高,
我们走也走不了多远,
于是我心想罢了,
在江水边,
找了块木块,
刻上李爷爷告诉我的丈夫的名字,
用红绳栓死,
然后再找来一块更大的石头,
栓住红绳的一头,自己的脚踩着另一头,
把罗盘压在红线上,靠近我的脚,
念了喊魂咒后,
把绑了石头和木块的那头,
远远丢进江里。
过了一会,罗盘有了异状,
我知道我找到这个丈夫了。
虽然我看不见他,
但是刻上名字的木块,他是能够感觉到的,
再加上咒文里,替代进去了他的名字,
所以喊出了的只能是他。
果然和我猜的没错,
这么多年以来,丈夫的灵魂一直还在江里。
至于是什么原因我确实就不知道了,
也许是损坏的车体压住了他,
也许是他本来不是被撞死的而是被溺死的,
溺死的鬼如果没人带路就无法离开水里,
水对它来说就像空气对我们来说一样重要,
而妻子同样投河死去,
为何能够重新回来,
我还真没答案。
也许是咽气的一刻,被冲到了岸边吧。

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
我只把红绳的很小一段拿在手里,
这样丈夫的灵魂才能跟着我走,
这一切我都没告诉科长,
因为想来会吓坏他。
回到筒子楼里,
直接上了二楼,
我才松开红绳。
而在我吧红绳松开的一瞬间,
我明显看到地上出现了四个脚印。
一双没穿鞋的,一双穿了鞋,
两双脚印相对而立,
像是两个拥抱亲吻的人,
对于这样2个相爱的人来说,
虽然我并没能去了解他们的故事,
但是我知道,
这个故事一定会深深打动我。

我看着罗盘,
从疯转归于平静,
我猜想是时候让他们一起上路了,
先是阴阳相隔,再是同界却无法同聚,
再再是一隔就隔了这么多年,
坐牢都还能有个探监的机会,
死了还在相守,死了依旧等待,
如果说爱情伟大,也许就伟大在这样的地方。

勘明位置后,
我将红线把他们围了起来,
每个一寸就在红线上打个结,
虽然没有任何依据,
但是师傅告诉我,
打一个红线结,就能让这些相爱的人厮守一世,
之所以叫做结,
如果解得开,也就不叫结了。

有没有转世,我还是要说我不知道,
但我希望是有的,
于是打了很多结,
也希望这对爱侣,生生世世都厮守在一起。

了完了这件事,科长如约付了钱,
他留我吃完晚饭,
我却怎么也不肯。
不是因为饭菜难吃,
而是因为我领悟到,
我也应该给自己打个结了,
于是在那以后不久,
在那份爱情的感动下,
我结婚了。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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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3:17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自己没有证实,
但小时候听过一些老人说,
每个生命的出现都是经过千锤百炼,
杀猪的人,下辈子会投胎成为猪,
过完猪的一生,以此赎罪,
尽管未有证据,
我却始终相信任何一条生命是可贵的。
师傅也常常告诫我,
要尊重生命,不管它是什么样的形式。
不管轮回之事究竟如何,
我们都有理由去相信,
当我们变成一个有思维的生物,
这之前我们是经过了无数次磨难才能在天地间存在。
而所谓生命,难道不是本来就是值得珍惜和重视的吗。

所以我要说的是去年,
2011年出现的一个女人。

她姓杨,我只能称呼她为杨小姐。
28岁,已婚。
她是我老婆念大学时的师姐,
从她找到我开始,
至少花了半个小时在哭。
在我老婆的教导下我深刻明白一个女人在哭的时候,
最好的办法就是递纸巾,
而不是劝她不要哭。
也让我明白不论对面美丽动人的女人,
哭起来的姿势都是一样的,
也同样都会呼呼的醒鼻涕。
在半包抽纸都阵亡以后,
她才开始把她遇到的事告诉我。

她是2008年结婚,之后有了一个小孩,
现在小孩已经快3岁了,
原本生活一切都好好的,
可是直到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让她开始害怕,
她找到我的时候,看上去很憔悴,
憔悴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岁数比我还小的女人。

通常我形容一个看上去憔悴的女人,
无非就是皮肤苍老,黑眼圈重等词语,
而杨小姐的憔悴,
即便是丢到大街上让一个普通人来看,
也会觉得很扎眼,
有种痛苦却又说不出,
无奈、无助、又渴求解脱。

我向来是要先了解情况,
再判断是否真的是我能够帮上忙。
所以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她结婚后很快怀孕,
随后生下一个健康漂亮的男孩,
由于丈夫长期在外地做生意,
家里就只有杨小姐和她的母亲一起照料小孩,
家境殷实。
为了带好孩子,省去丈夫辛苦打拼的后顾之忧,
杨小姐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
可直到最近,孩子和母亲包括她自己身上,
都出现了一些怪异的现象。

最初是她母亲,
岁数也不算大,也就50多岁,
有天早上不小心绊倒摔倒了,
但是却没有受伤,
事后母亲在谈起自己摔倒的事情的时候,
说是好像跌下去的时候,
有什么东西反着推了她一把,
也就减轻了她摔下去的力度,
所以丝毫没有受伤。
起身之后也一直有点恍恍惚惚,
也说不出是被惊着了还是被吓着了。

再是她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
由于觉得天气很热,就把被子扔到沙发上,
自己穿着睡衣就睡了,
可是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发现被子好好地盖在自己身上,
还有个枕头压在被子上。
她曾努力回忆,加上自己并没有梦游的情况,
所以她确信不是自己把被子拿过来盖上的,
至于为什么被子会盖在她身上,
以及那个枕头,
她自己也没想明白。

这些事情都没能引起她足够的重视,
直到有一天,她在沙发上逗她的孩子,
叫到:“XX(孩子小名),过来跟妈妈玩。”
孩子突然一脸天真烂漫的说:
“妈妈,我叫小贝”。
瞬间杨小姐就吓坏了,因为她开始联想到一些往事,
从此后的一段时间,她开始密切注意孩子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
当孩子反映出一点点的异常,
她都会惊恐万分,并且开始钻牛角尖,
一直往坏的地方去想。

我打断她,我问她,
她孩子说的小贝是谁,
听我这么一问,她又开始哭。
于是又是一轮递抽纸的运动。

她告诉我,
小贝是她和结婚前的一个男朋友怀过的一个孩子,
怀孕的时候准备生下来,
于是就在心里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小贝。
但是本来准备结婚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的时候,
那个男朋友却突然抛弃了她。
迫于无奈,她只能将孩子打掉。

婴灵,又是婴灵,
不用过多的证明,
那一声“我叫小贝”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有一点值得疑惑,
婴灵是不会说话的,
至少在那之前我没有遇到过会说话的婴灵。

我问杨小姐,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是一直这样怪怪的还是偶尔,
她说孩子现在外婆带着在小区里玩,
并不是常常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只是偶尔一两个特殊的契机下,才会变成那个他口中的“小贝”。

一是我事先判定了这是婴灵,
但是我目前并不能将我的猜测告诉杨小姐,
至于第二,虽然可能性极小,
也不得不加以考虑,也许是一个路过附身的鬼,
至于怎么知道小贝这个名字,
很多鬼怪之所以能够乘虚而入,
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你心里面装着一个你始终不肯说的秘密,
也许那是在每个人内心最隐蔽的地方,
当我们每个人以为守口如瓶就能够将它保护的好好的,
可是鬼怪们会看到的。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婴灵作怪,
就可能只是个迷路的小鬼。

对于婴灵和小鬼,
我也算是胸有成竹,
多年来积累的经验,
虽不能说是万无一失,
也至少可以保证能够解决。

我知道杨小姐家离我并不远,
我提出去看看她的孩子。
她家住在洋河体育场附近,
虽然不常常去那边,
但是我对那边的夜啤酒和烤鱼是非常有感情的。
以前有时候在那附近的海派打完球,
顺道就在附近整一点,
惬意啊惬意。

到他们小区的时候,
杨小姐给她母亲打了电话。
得知母亲已经带着孩子回了家,
我们就直接跟上了楼。
一进她家里的门,
我立刻开始观察环境,
那种氛围非常奇怪,
大白天却把窗帘拉上,
我低声问杨小姐为什么不把房子弄敞亮点,
她说“小贝”说的,
光线太强。

孩子正在睡觉,
我在门缝的地方张望了一会,
虽然杨小姐是我老婆的朋友,
和我也见过几次面,
但是毕竟不熟,
她的孩子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白白胖胖一个小男孩,
外表上看,非常正常。

我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孩子床边,
仔细看了看孩子的指甲。
也非常健康。
可是当我取出罗盘在孩子身上比划的时候,
罗盘一点动静都没有,
却在这时孩子突然睁开眼,
有点恶狠狠的盯着我,罗盘指针也在这时开始疯转。

我惊了一下,
首先我确定了此刻控制孩子的正是那只鬼,
于是我微笑,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收起罗盘,慢慢退出房间。

出门以后,我用手势按时杨小姐把门锁上。
然后没再说话,专心在房间的角落里拉红线,
先让房间形成了一个阵,这才让外婆进去哄哄孩子,
我则把杨小姐拉到阳台上,
告诉她情况。

杨小姐原本就怀疑自己的孩子是被以往死去的那个孩子附身,
听我这么一说,
更是有些崩溃,
幸好我当时身边没有抽纸,
否则我将再重复一次递抽纸的工作。

尽管对于婴灵为何会开口说话的问题尚没有答案,
所以我还是决定先问路。
在孩子的房间门口投了骰子以后,
点数及角度计算后,
对照罗盘进行判断,
得到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个屋子里不止一个灵魂,
还有好几个,
而且全是婴灵。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多婴灵打堆且同时附身在一个孩子身上的情况,
于是我赶忙问了杨小姐,
是不是之前还堕过胎,
杨小姐犹豫了很久才承认,
其实在小贝之前,她总共还流产过3次。

这下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不止是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多的婴灵,
就杨小姐和她母亲遇到的奇怪现象来看,
这个小贝并不像是想来报复母亲对她的放弃,
但是从我刚刚在他身上比划罗盘时的眼神来看,
他确实带着敌意的,
至少对我来说是。
由于不知道怎么一次性应付这么多,
我寻思还是先按照传统的办法,
试试看能不能将这群孩子们带走。

我需要出门去买只公鸡,
取鸡血,因为婴灵害怕鸡血,
而且对鸡叫非常反感。
在离开之前,我在拉好红线的房间里转了转,
将那些能够反光的东西都用布遮起来,
婴灵怕光,
这时候遮起来也是为了让它不害怕。

等我杀了鸡回来以后,
我请杨小姐把孩子抱到房间里,
我剪了一段缚灵的红绳,请她把孩子的两个大脚拇指绑在一起。
这期间孩子并没用醒过来。
最早跟着师傅的时候,
我是用手按住那个被婴灵附身的小女孩的,
这次没有人帮我,
我只得取下皮带,
把杨小姐的儿子牢牢实实的固定在了他的婴儿车里。

我要开始驱灵了,这时候杨小姐又开始哭了。
我告诉她别做声,外婆在我出门期间从杨小姐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所以她也默默流着眼泪,却在安抚着杨小姐。

我附身在孩子耳边,他仍然在熟睡,
我轻声对这个孩子体内的4个未曾出世的婴灵说,
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我现在要让你们出来,
回去属于你们的地方,
路上或许不好走,但你们多少有个伴。

我声音很低,杨小姐是不可能听得见的,
我想她此刻除了对自己孩子的担心以外,
也对那些逝去的生命感到内疚。
说罢我蘸了点鸡血,
给孩子的手心,眉心,人中,脚心,
人体的四个气血最连通心脉的地方各点了一下,
从口袋里取出坟土,撒了一点在孩子的头顶。
这除了是因为坟土有灵力以外,
还是为了让他们在出体以后第一时间接触到坟土,
因为灵魂离开肉体是从头顶开始。
一般情况下,
他们会知道这是在给他们带路。

婴灵带路的方法相对繁琐,
因为你面对的不是一个经历过成长的灵魂,
他甚至连小孩子都算不上,
就像是一个婴儿,
哪怕他睁大了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你,
你却永远猜不透它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手心里倒了点酒,将鸡血混入手心,
我走到婴儿车后面,隔着婴儿车的篷布,
伸手用鸡血那只手按住了孩子的头顶,
接着我用力大喊了一声。
这是为了把孩子体内所有的魂都叫醒,
他开始用力挣扎,由于脚趾被拴住,
他是挣脱不了的,
克数由于数量有4个,整个婴儿车也被摇得快要翻到了。
我一只手紧紧抓着婴儿车,一只手牢牢按住孩子的头顶,
直到手心里的酒开始感觉有些发烫,
孩子也跟着渐渐安静了下来。
然后开始大哭。

他这一哭,杨小姐更是无法自已,
于是母子相拥而泣。
随后杨小姐跟我讲了一个早前一段时间她做过的梦。
她梦见一个小女孩,很小的那种,
嘴巴里吱吱呀呀的,一边悲伤地看着她,
一边向她伸出手,好像是要索抱。
她当时在梦里就拥抱了那个孩子,
只是她可能没想到,
或许那个孩子就是小贝。

事后我在想,或者说,
我在我的内心虚构了一个关于小贝的故事,
尽管无法求证,
但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也许是几个没有出生的孩子的灵魂聚集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个比以往更强大的婴灵,
从而影响到杨小姐的儿子,使得它能够以自己的身份说话,
可是想说点什么却有说不出来,
于是就只能默默的存在,
我相信小贝是爱妈妈的,
才会在外婆摔倒的时候离体扶了外婆一把,
好让她不会摔伤,
在夜里担心妈妈冷到,特意取来被子给她盖上,
还放上一个枕头,甚至也许是在哪里陪着妈妈睡觉。
尽管被母亲抛弃,但它还是渴望母亲的爱,
而显然这样的爱战胜了恨,
却造成了他们都不肯离去的情怀。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想。我也希望如此。
哪怕我永远都无法得知答案。
就当是一个愿景吧,
我们活着的人总是对逝去的人寄托思念,
却总是忘记这些曾短暂的存在,
又迅速消逝的生命。
在写下今天的文字前,
我查了查,在我们国家,
每年的堕胎手术竟然达到了1300多万,
其中18岁以下孩子就有250万,
这是怎样一个让人惊讶的数字,
我们到底是应该责怪男人们太不负责还是女人太过随便?
激情之余埋下了因,
可曾想到过这一切将带来的果?
如果说计划生育的政策是造成堕胎案的激增,
倒不如在令女人怀孕前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来抚养小孩,
婴儿在母体里形成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成为生命,
这种生命和你我是相同的,
仅仅为了自己一时之快,然后事后后悔,
任由一根冰冷的管子进入体内,然后将这个生命搅碎吸出,
原本被我们视为天使的孩子,
像是鸟儿断了翅膀,
无法飞翔,只能默默死去。
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看到这里也许有人会说,
是不小心,是意外,还没打算要,没钱养。。。
诸多理由,都是苍白的,
也许你们会在堕胎后心中闪过一丝内疚,
觉得对不起小生命,
又或许你会暗暗松了一口气,
觉得去掉了一个麻烦,
可是曾几何时,堂而皇之的杀人却成了开脱的理由?
更可恨的是,居然还有人将已经7个月大的孩子强制引产,
扪心自问,这是人干的事么?

辞别杨小姐以前,我告诉她,
自己造的孽,你得自己来还。
即便以前你遇到的全都是些不负责任的男人,
但是最终的决定却是你做的,
我希望你能够去庙里给你逝去的孩子们好好忏悔,
虽然被带路了以后,他们可能再也听不见你的祷告和悔恨,
但是作为你种下的因,你必须来偿还这个果。
杨小姐哭得像个泪人,
让我看了难受。

出门以后,我才发现我竟然忘记了收费。
不愿意再回去,并不是不好意思,
而是害怕再面对杨小姐那种眼神。
对待生死,作为我来说,
原本应该是见多了,多少有点麻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总是不能忍受别人悲伤的表情。

现在很多男孩女孩,对待感情和性,
确实太过随便,
虽然社会在发展在进步,
但是作为一个人基本的节操是应该有的,
即便你是生性洒脱豪迈,
也不该如此不负责任,
作为男人,
或许我永远都无法想象一个女人为我怀上孩子时的心情,
而作为女人,
当你把你最宝贵的东西当作了一种负担,
即便你嘴上不说,脸上也不表露,
但你要知道,在你们内心的某一个地方,
这件事会永远像一根长了倒钩的刺,
拔不出,即便拔出了,
也将撕破伤口。
我多少有些不能理解那些打着广告堕胎的医院,
或许就像有一次,
白岩松在某个大学演讲时,
遇到一个大学生提问,
说崔永元说过:不负责、不作为、不要脸,您能说什么,
白岩松说:
“我就说两个字:杀人”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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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3:4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重庆,和我一样喜欢喝酒的朋友绝对在划拳的时候,
都一定会喊到下面这句话:
“七星岗闹鬼”。
这其实是行酒令,表示数字“七”,
而这句行酒令,其实是有由来的。

七星岗的位置在现今重庆古城门“通远门”外,
从古时候一直到解放初期,
附近都是属于乱葬岗,
相传以往城里死了人或者打仗死掉的将士,
甚至包括当年张献忠屠城的时候杀掉的老百姓,
都会清一色的运到通远门外的七星岗埋葬,
而“七星”原本作为道家的一个术语,
而道家又是抓鬼特别厉害的门派,
我猜想这可能就是这个地名的由来。

所以基本上在重庆,大家都会以为七星岗一带长期冤魂不散,
死的人太多,以至于怨气太重,
光是这个名字已经不足以镇压,
于是在1929年重庆第一任市长请来了西藏的大法师,
在七星岗附近的观音岩修建了一座藏传佛教的佛塔,
起名为“菩提金刚塔”,专门用于镇压七星岗的鬼魂。

而在几年前,重庆广为流传了这么一个鬼的传说,
说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半夜在通远门处拉到一位女性客人,
她提出要去白马凼。
白马凼是重庆另一个地名,
那里有重庆最老资格一批的殡仪馆,
所以很长时间里,
当人们提到白马凼,就容易想到死人。
通远门到白马凼距离不算近,
而且夜班车的收费有所涨幅,
所以司机也就欣然载了她前去,
下车结账时,
女乘客给了司机一张100的钞票,
司机刚找好零钱准备还给女乘客的时候,
发现这个女乘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下那个司机并没有太当回事,
认为自己捡到个便宜,
可拿着钱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冥币。
司机寻思这事太 过蹊跷,
于是断定自己今晚撞邪。
很快这个事情就在重庆传开,
各种版本,难辨真伪。

我今天要写的,和以上提到的只有一个地方是重合的,
就是同样都发生在七星岗。

那是2006年,那一年恰好是我生意做得最红火的一年,
几乎没断过,
被我帮助过的人口口相传,
也为我带来了很多新的业务,
其中也不乏很多因为一些无知的原因找到我的人,
而对待这样的人,我通常会先开导他们,
如果开导无效,
我就立马开始自毁形象,
说我办不了,
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会再来找我。
这次找到我的,
是在重庆朝天门做服装生意的一个单亲妈妈。
因为他的儿子遇到点大麻烦。

于是挂完电话,她就来了我这里。

对于朝天门的批发市场,我是常客。
我不太喜欢到解放碑或者步行街等地方买东西,
一是因为太贵,
而是人太多,
朝天门虽然人也很多,
但是东西都是批发的价格,
非常便宜,
也正是因为是做批发市场的缘故,
所以我想这个单亲妈妈也一定非常辛苦。
据我的了解,
他们通常要凌晨4点钟就开始铺货,
忙到中午才能休息。

她姓王,看上去比我大不少,
他儿子都上高中了,所以我得称呼他王姐。
招呼王姐坐下后,我给她泡了茶,
她开始跟我讲他儿子遇到的事情。

王姐说她本来有2个儿子,
但是大儿子上高中那年,正好是小儿子上初中那年,
大儿子在滨江路上骑车的时候被一个酒驾的司机撞死了。
原本活泼开朗的小儿子在哥哥死了以后就开始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本来成绩不错的他中考失利,
就跟王姐说自己不想念书了,
可王姐苦口婆心劝说很久,
又出钱出力地给孩子联系了一所赞助高中念书,
可是孩子上学以后总是被学校的其他孩子欺负,
这令王姐非常生气,
也多次跟学校沟通解决,
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看着儿子一天比一天沉默寡言,
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的她又因为工作太忙对孩子无法更多关心,
那段时间,
她儿子一回家就钻进房间,
晚饭都是在房间里自己吃,家里尽管有两个人,
却还是冷僻清清的,
在最近一次,儿子因为和其他同学发生了矛盾,
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人家的手给弄断了,
于是学校以顽劣和影响严重等理由,
把她儿子开除。

辍学后王姐看儿子依然不快乐,
就在一天乘着孩子洗澡的空隙,
偷偷进了孩子的房间,
在床上的一本相册里,
王姐竟然发现了整整一本相册收集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冥币。

我一听到这里,脑子里就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
你说一个人的心理到底该有多扭曲,
才会发展成为有收集冥币的癖好?
于是我细问了王姐,
孩子是否还有其他方面的异常。
王姐说,她自从发现冥币以后,
也试过和孩子沟通,
甚至打骂过,也抢夺过那一相册冥币,
想要丢掉,
而这个时候,孩子就突然变得非常暴躁,
甚至跟她对打,
现在的王姐有些不敢跟儿子讲话,
有时候晚上隔着孩子的房间门,
会听到孩子自言自语在说些什么,
说是自言自语,却又感觉不像,
因为在她听来,有些话好像是在对别人说,
但是儿子自从哥哥去世之后,
就性格怪诞孤僻,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所以王姐开始怀疑自己的儿子精神有异常,
加上先前的冥币事件,
王姐就找到了我,
因为她凭她对儿子的了解和自己的认知,
她认为她儿子中了邪。

我能够理解一个关心自己孩子的母亲的心情,
我答应她我会好好调查这件事,
在问到了孩子的姓名和以前的学校后,
我便开始调查。

我先去了位于重庆两路口的一家中学,
王姐孩子是在这里念的初中,
根据王姐所说,他的变化也正是从这个学校开始。
学校不算大,几番打听后,
我就找到了当年王姐儿子的班主任老师。
我告诉这个老师我是她儿子现在高中的老师,
想来了解下这个学生中学时期的情况,
那是个上了点岁数的女教师,
也许是看我长得眉清目秀,
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从她那里了解到,这个孩子在刚刚上初一的时候,
活泼大方,还很爱笑,
参加了班级里的篮球等活动,
算是个很开朗的孩子,
成绩也还不错。
自从他哥哥死了以后,
他的情况就变得很糟糕,
显得非常内向,
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刺猬,
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
成绩也开始一落千丈,
逃学旷课更是常事,
请过无数次家长,也罚过无数次站,
甚至还被学校劝退,
都依然没法改变。

老师们都喜欢成绩好又听话的乖学生,
这一点我自己的经历让我深信不疑,
想当初我还在念书的时候,
如果有成绩好且乖的同学上课小声讨论老师的题,
老师就会把他叫到讲台上,
要他大胆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全班同学,
讲完后还兴奋得如同打了鸡血般感动的鼓掌,
有时候甚至还说出你就是我们班升学的希望一类恶心的话。
可如果是我上课小声讨论题,
就一定会被罚站,
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我并非对老师有所偏见,
我说这些的意思只是在表明,
王姐儿子在老师眼里的情况,
我是完全能够设身处地的体会的。

从中学里出来我又去了他儿子退学的高中。
从高中老师包括校长口中得知,
这个孩子最初的时候看上去很老实,
一声不吭,
于是就遭到了很多同学的排挤,
甚至有些坏学生还对他下暴,
每次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总是默默承受,
但是在事情发生后没几天,
他就会有些惊人的举动来报复同学,
例如在别人的书包里放死掉的昆虫或动物,
又或者在起立坐下的时候突然在人家板凳上放一把小刀。
学校多次劝说无果,
只能开除。

当听到这一切的时候,
坦白说我非常吃惊,
我顿时对这个孩子的性格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短短3年,
他几乎变成了3个人,
一个活泼开朗,一个闷声闷气,一个胡作非为。

回去的路上我给王姐打了电话,
我说第二天想去她家里看看,
希望她先暂停生意一天,
并把孩子支到外面去玩。
王姐答应了。

第二天我按照王姐提供的地址找到他们小区,
位于观音岩和七星岗之间的一座相对比较老的小区房。
那莫名其妙连下4层的车库令我非常头疼,
不知道是我情商低还是为什么,
我始终没能找到电梯,
于是我只得一步步走到平街层,
再从小区大门进去。

我在她家楼下等候,
直到9点多钟,
一个头发有点长有点乱,
穿着衬衫却没有把袖子卷边,
瘦瘦高高,有点怂着背的男生从我身边经过,
走出小区,
我便接到了王姐打来的电话。
所以我猜测刚刚从我身边经过的男孩就是王姐的儿子。
我挂了电话上楼,
进了他们家。

他家还算宽敞,
除了装潢略显老气,
三室一厅,儿子和妈妈各住一间,
另一件却堆满了衣服。
客厅的皮沙发似乎是新换的,
因为有股子皮革的臊味。
王姐反锁上门,
招呼我进了他儿子的房间。
王姐从孩子的床头柜里拿出那个相册,
打开后我触目惊心,
我虽然猜测接触死人和灵魂,
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印的花花绿绿,
又没有一张重复的冥币。
那种感觉,有点渗人,
因为我实在无法将这种怪异的收集癖好,
跟一个16岁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而且这时候,
我注意到这个孩子房间的墙上,
贴了很多画。而大多数画都是一些比较阴暗的,
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
有些符号我认识,
有些我却见也没见过。
而我见过的那些符号,
有点类似于北方某个门派请神时候刻的咒,
而这些东西出现在一个孩子的房间,
我不寒而栗。

我问王姐,
她的孩子在房间里贴这些东西难道都没曾引起过她的注意吗?
王姐说她还以为现在他们这一代的孩子,
都喜欢这样的东西。
我委婉的告诉了王姐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基于先前那么多阴暗的符号、冥币,
让我联想到一种邀神请鬼的“巫术”,
于是我对王姐说,
你儿子估计现在不只是精神有问题,
我甚至怀疑他在跟鬼神打交道。

王姐一听就吓着了,
这个结果显然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
虽然我也知道时下的年轻人,
崇拜吸血鬼、僵尸、迷恋哥特式文化等,
其中绝大多数也只是当作一种兴趣,
但是王姐的儿子如果真是在和鬼魂打交道,
他就已经叫做玩过了头。

于是我跟王姐开始在他儿子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寻找其他黑暗的东西,
最终在孩子的床板和床垫之间的夹层里,
找到一张纸,和一只有点渣毛的老旧毛笔。
打开那张纸一看,
密密麻麻写了绳头小楷,
而且几乎每一个字都有毛笔淡墨画圈的痕迹。
于是我断定了,这孩子请了笔仙。
而且不止一次两次,
搞不好还根本就没送走。

笔仙文化一直属于一种边缘文化,
无法考证是来自中国还是来自日本,
但是自古以来都有召灵的说法,
而这一只毛笔和纸,
几乎能够充分说明,
这个孩子请的笔仙并非一般人请的那种,
而是比较古老的,而且非常邪恶的灵术。
这就类似于古时候的富贾商人会请神棍来请珠子先生一样,
(俗称算盘仙,目前几乎已经失传,极少人懂)
根据这种宣纸加毛笔的请法,
这次的笔仙,至少是100年以上的老鬼。

我们继续在房间里搜寻,
相继又找到一些非常另类的东西,
诸如兔毛,蛇皮,还有猫骨头等。

我非常惊讶,
因为我能百分百肯定这个孩子已经走上了歪路,
能不能救他,看我的实力,
救不救得回来,就要看他的造化和所陷的深浅了。

我让王姐打电话给他儿子,
电话接通后,王姐叫她儿子快回家,
可是听王姐的语气,
似乎孩子还不想回来,
我就示意把电话给我,
拿过电话,我告诉他,
你的秘密我们全部发现了。

他先是在电话里骂了几句脏话,
然后挂了电话,我猜是在往回赶,
果然,不到10分钟,
他便已经心急火燎的闯回了家。
看到自己房间里被我们搜刮出来统一放在床上的东西,
他非常恼怒,
恶狠狠的盯着我和他妈妈,
我能够理解,
也许当有一天我最隐秘的秘密被人挖掘出来,
放在阳光下暴晒,
继而接受其他人质疑和惊讶、失望的眼神,
我想我会同样恼怒。

我直接大声问他,你是不是请了笔仙?
他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居然会知道,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于是他大声对我说,
就算是又怎么样,我想我哥哥了,
我请的是我哥哥!

这次轮到我愣住了。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要告诉他,
你请的不是你的哥哥,
而是一个100年前的亡魂。
他开始不信,他坚信自己请的笔仙其实是自己的哥哥,
无奈之下,
我取过那张宣纸,和他一起握住毛笔,
我们再请一次。
笔仙出现以后,由于我们不能直接问一些问题,
于是我便发问,你生于哪一年。
我并没用和往常一样使用敬语,
相反的,我倒是种责备的口气。
笔开始移动,
最终画圈后,我清晰的看到,
1904年.
这次小孩才相信了,
他这才明白原来和自己沟通联络了这么久,
自己深信不疑是哥哥的笔仙,
竟然是个100多年前的亡魂。

我感觉到他在发抖,
于是松开了笔,
任由那支毛笔顺势倒下。
孩子这时也松开了手,
一屁股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我不需要多问什么,
送走笔仙的方式其实不止一种,
为了惩罚它这种不负责任的欺骗,
也不用管他到底做过什么,
我折断了笔,把宣纸揉成一团,
将笔和纸用红线捆住,
取来一只瓷碗,
直接烧掉。

这个方法是我和我师傅这一派独有的,
和普通送灵不同,
通常普通送笔仙等,往往是一种以下敬上的姿态,
“请”它离开,
而我觉得这个笔仙显然有点不怀好意,
所以我直接用“让”它离开的方式,
虽然可能暴力了一点,
不过这也是需要它尝到自己犯下的恶果。

送走笔仙后,
我请王姐出去一下,
我要和这个孩子单独谈谈。

于是在交谈的过程中,我得知了这个孩子的动机。
几年前哥哥的死亡对他的打击极大,
从小哥哥虽然一直是那个把玩具和好吃的让给他的倒霉鬼,
但是哥哥一向对自己的弟弟保护有加,
由于单亲家庭,父亲在生下弟弟后不久就跟妈妈离婚,
于是哥哥就成了弟弟精神上的依托和支柱,
哥哥死了,弟弟就觉得自己的天也垮了。

一开始只是变得沉默寡言,
也许这就是他寄托对哥哥哀思的方式,
可在妈妈给她赞助念高中以后,
由于他性格已经开始不习惯和别人接触,
就常常遭到其他同学的歧视和欺负。
16岁,叛逆的高峰期,
他需要找一个突破口来宣泄,
偶然情况下,他得知请笔仙的事情,
就开始固执的以为自己能够请出自己的哥哥,
而那个笔仙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
并教他怎么样去作恶伤害报复那些欺负过他的同学,
血气方刚的少年思考能力本来就不够成熟,
他甚至还以为这是哥哥的亡魂继续保护他的另一种方式。
之后笔仙要求他供奉纸钱,
为什么要供奉也没告诉他,
但是我知道,这意思是我将会慢慢收走你的命跟灵魂,
这个纸钱,是提前给你准备的。
很可怕,我知道,
若非如此,我还真有心原谅它。
这样一来,一个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笔仙给活人留纸钱,
这说明这孩子身上有结了,
所谓的结,就是给孩子下了咒了,
走到哪跟到哪,
直到暴毙和死于非命。

幸运的是,我知道这样的咒该怎么解,
如果有人在和人买卖东西的过程中收到冥币,
却又对冥币的提供者是人是鬼无法确认,
为保险起见,你们也可以试试这个办法。

取碗一只,碗底粘上一根白蜡烛,至少一指长,
将碗倒扣在头顶,人呈跪姿,
心里默念脏话,直到蜡烛自己燃尽。
然后取下碗,正放在面前,
将收到的冥币放在碗里烧掉,
如果此时碗底的蜡融化了,
就起身,用脏水泼脸,
咒法当解。

这个办法是在于大多数鬼爱干净,
顶烛长跪是为了向其表达一个尊敬,
骂脏话是在告诉它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怕你,
烧纸就是消灭你们之间的关联,
脏水泼身就是把身上的脏东西彻底带走。

所以在我对孩子做完之上的步骤后,
在没收了他所有阴暗的工具,
这事才算了结。

随后我给孩子和王姐做了很多思想工作,
一边叮嘱孩子不用害怕,
怀念哥哥的方式就是要快乐的活下去,
否则哥哥的灵魂也会不得安生。
另一边也告诫王姐,
别老是忙着做生意,
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
特别是叛逆期的孩子。

王姐付了钱给我,到是爽快。
离开她家以后,
我总感觉我似乎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再三思考下,
我长途跋涉下了车库,
直接开车去了先前被开除的高中。

由于头一天去过,
我直接找了校长。
我告诉了他一个学校不仅仅应该教人知识,
更应该教人懂得做人的道理,
尤其是现在的高中生,
他们本来是没有吃苦的一代,
从小过着我们羡慕的生活,
以至于现在有些学生性格上的偏差,暴戾,
常常欺负人,
我如果没记错,几乎每年都会有一两段欺负虐待自己同学的视频出现在网络上,
我们当中用些人,
甚至会因为一个人的相貌,名字,甚至出生地的不同,
就能够作为理由来歧视他人,
如果这一切在他们价值观树立的同时得以扶正,
是不是会少了很多伤害,多了一份包容呢?

校长显然不会听我的。
也罢,我也只能说说。

虽然王姐孩子灵异上的问题解决了,
但是心理上的问题还是需要自己来克服,
后来几次给王姐打电话得知,
孩子事后去接受过一些心理辅导,
目前也转学了,渐渐开始找回从前的自己,
王姐在电话里一直感谢,
其实我很希望能够告诉她,
说再多次的感谢,
也比不上听见他一天天好转的消息时,
来得更愉快。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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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4:07 | 显示全部楼层
当你跟一个地道的重庆老百姓聊起古镇,
第一个印象就是磁器口,
磁器口算是重庆民俗文化的瑰宝,
尽管就是那么一条狭长的青石板路,
而且目前已经被各大民俗商业占据,
原汁原味的川东古镇,早已透着浓烈的钱味。
磁器口在重庆的人文历史上地位举足轻重,
如果和人聊起,
必然有人会提到两个人,
一个是当年成功逃脱的华子良,
另一个就是曾经在现在的宝轮寺里避难的建文帝。

建文帝在历史上是个传奇,
也绝对是个苦逼。
作为朱元璋的嫡孙,
却在继承皇位后仅仅做了4年的皇帝,
便没有天理的遇到了靖难之役,
于是开始了漫漫逃亡生涯,
期间曾在磁器口的一座寺庙里隐居,
于是该寺庙后改称“龙隐寺”,
直到十多年前才更名为宝轮寺。

可是在几年前,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还有一个地方,是关于建文帝的。
那个地方叫龙兴,今天的故事就发生在那里。

第一次与龙兴结缘是在2004年,
而最近一次去却是在两个月前。

龙兴地处在现今的渝北区,
原名隆兴。
是重庆难得一遇的清幽的古镇,
与磁器口的嘈杂和喧闹相比,
这里的人似乎更喜欢打麻将和聊家常,
相传建文帝逃难时经过此地,
也躲进了当地的一座小庙的佛龛底下,
从而逃过了燕王追兵的追杀。
也许他对庙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否则为什么总往庙里躲。
此后隆兴就更名为龙兴。

龙兴古镇的街上,有家打铁铺。
打铁铺的对面,有家豆花饭。
本来我以为我不会再与这个地方有所交集。
除了那青辣椒和红辣椒组成的太极阴阳油碟,
以及那种原汁原味的疍水弄出的豆花,
令我吃得热泪盈眶。

2004年,我接到一个道上朋友的电话。
说是龙兴有家大户人家,请他到他们的祠堂里“看墙”,
我这个朋友是在较场口十八梯附近一个比较有名的水碗师傅,
而“看墙”在他的专业里来说,
就类似于我们的问路。
而需要请他看墙,想必是遇到些奇怪的事,
而他邀请我和他一起去,
则说明他觉得他一个人是搞不定的。

这次的委托人是当地世代的望族。
由于当地不止一个望族,
所以我也不方便透露他们的姓氏。
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这家人聚集了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子孙,
一起来为一个家族里的一个老人祝80大寿,
按当地的民俗,
大家在长街上摆流水席,
菜肴丰盛,
但是就是这期间,却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先是整整一个上午,米饭总是蒸不熟,
由于人多,蒸子饭也比较快。
其次是回来的后辈有些带了小孩来,
而那些小孩一进祠堂就狂哭,
怎么都劝不住。

当时我这朋友一听,
就赶了过去,
他告诉那家人,
饭总算蒸不熟,其实是因为家里办喜事,
却没有上香告知祖宗,
于是祖宗有点生气。
而小孩哭,也是祖宗在逗小孩子玩,
由于有些孩子眼界很低,
对老祖宗苍白的脸给吓着了,
于是就狂哭不止。
我这朋友说,其实解决的办法非常简单,
饭不熟,那么就赶紧给老祖宗供香供饭就可以了,
而小孩哭就相对比较麻烦,
必须得立个水碗。

所谓立水碗,
就是取碗一只,
碗底撒下米,倒上小半碗水,
然后取3只筷子,呈敬香的样子用手扶住立在碗里,
然后告诉老祖宗们,
是家里的孩子回来了,求老祖宗不要吓孩子们,
然后从筷子顶端淋水,然后松开扶住筷子的手。
如果筷子倒了,就说明老祖宗没接受,
如果筷子直立起来,就说明老祖宗答应不再吓唬小孩了。

于是我这朋友按照道上规矩替他们做了,
祖宗也答应了,本来以为什么事都没有了,
却在他离开龙兴的当天晚上,
族人里有人起夜上厕所的时候,
经过二楼的走道时,
低头看见楼下堂屋的太师椅上,
坐着一个穿青布长衫、手拿一本书,
摇头晃脑在念文言文的老人。

上厕所的人以为是家里那个嫡子嫡孙在回味自己家族的过去呢,
于是客气的打了个招呼:这么晚还读书呢?
却见那个老人转过头来,
张着嘴,歪着下巴,脸色苍白,
直勾勾的看着2楼上的人,
接着忽闪几下,就消失了。

于是这一惊就不轻了,
高烧、卧床、还胡言乱语,
有些人信了有些人不信,
不信的人嘲笑他是昨晚喝的太多,清醒了就没事了,
信的人就联系到先前的怪事,
觉得是我那朋友没处理干净,
于是电话里骂了他一顿,并要求他立马过去,
还不能让街坊邻居知道。

于是我朋友叫上了我,跟他一起去。
之所以叫上我,
是因为鬼现行了,
这说明这只鬼必然是有道行的,
他不抓鬼,也只能我来办。

那是我第一次去这个地方,
路特别不好走,
我不是建文帝,不要担心有人追杀,
但却被那家人一次又一次急促的电话催得有些心烦。
到了那家人的祠堂里,
免不了让我朋友挨上一顿臭骂,
说什么招摇撞骗之类的,
我那朋友也是老江湖,
他能体谅这家人的心情,
也就没计较。

我遣散了不相干看热闹的人们,
关闭祠堂的大门,
在头一晚他们说见到鬼的那张太师椅上,
开始罗盘问路。
结果是令人悲催的,
这里果真闹鬼,
并且这个鬼能力很强。
是好是恶还无法判断,
但是能有如此大力量的鬼魂,
很难让人相信是怀着善意。

于是当晚我和我朋友就住在二楼的厢房,
打算一睹这只鬼的真身。
在那之前,
我让这家人的带头人,取来了族谱和一些家族老人的相片,
最后才得知这家人从清朝光绪年间就已经在此定居,
历任农民、长工、小地主、大地主、地方名门。

看了那些照片,
感觉没有多大的价值,
因为那些照片几乎都是民国时期才有的照片,
而且基于照相技术等原因,
很模糊。也分不出谁是谁。
到是一个带着小毡帽的人,
穿着黑布长衫,挽着袖子,
从1899年的那张照片到1928年的照片里都出现过,
看样子是个仆人,
虽然岁数上看上去是在逐渐苍老,
却能够分辨出是同一个人,因为下巴都是有点歪。
应该是一个世代为仆,侍奉了好几代的老爷。
有他出现的最后一张照片,
背后写着民国十六年,也就是1928年。

我指着照片问家族里的人这个人是谁,
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也许是身份仅仅是个仆人,
能让他一起照相都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仆人就跟当年宫里的太监似的,
没有地位,低声下气,
所以这就是人的命运不同,
吃着同一种米,
喝同一种水,
却因为际遇与自身的修为,
导致完全不同的人生。

当晚住进二楼厢房,
我不知道这家人是刻意的还是怎样,
房间里的床竟然真的是以前那种古床,
我虽然胆大,
但是睡这样的床我却是怎么都不能睡着的。
于是夜里一直在玩手机,
大约到了夜里2点半的样子,
一阵之乎者也、悠悠荡荡的念书声让我听到了。
于是我踢醒我身边睡的很沉的朋友,
我俩本来就没脱衣服睡,
立马起身,在门边轻轻开了一个缝,
朝着楼下张望,
却只闻读书声,未见读书鬼,
太师椅上什么都没有,
但能够辨别出,那声音确实是从一楼传上来的。

我们蹑手蹑脚的打开门,伸头到栏杆边张望,
读书声传来,太师椅上依然什么都没有,
我感觉念书的声音非常近,
近得似乎就在我的脚底下,
想到这里,
背上冒起一阵冷汗,
地头从地板的缝隙里张望下去,
一个青布长衫的老人直挺挺的站在我的正下方,
张大了嘴巴,下巴还是歪的,
抬头望着我。

我吓得退了几步,
靠在柱子上,
离开了那个缝隙,也就看不到,
继而念书的声音戛然而止。
也许是今天玩够了,也就回去了。

从歪扭的下巴来看,
我几乎就能断定是他,唯一的区别是,
这个鬼看上去要老很多。
在目前我们经历的看来,
有两个问题是我怎么也没想通的。
第一个是如果他是一个仆人,
为什么会念书?那时候的仆人能有口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哪来的时间念书呢?
第二个问题是,从之前的遭遇来看,
这个鬼似乎根本就知道有人在二楼等着他,
他念书,
好像就是故意在引我出去。

想到第二点,我就害怕了。
从来都是鬼绕着我们走,
这个鬼若是顽皮也就罢了,
兴许还藏着一段什么故事,
如果要是个对自己的鬼力很有自信的,
根本不用害怕我这个年轻人,
玩死我都当不了下饭菜。

吓得不轻,
于是当晚不敢再睡,
硬生生把家族里的另外两个人叫来我们的厢房,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晚麻将。

第二天一大早,
我和我朋友开始拿着照片在古镇里的茶馆中穿梭,
渴求能有一两个对这家人比较熟悉的老人,
能够给出一点点线索,
最后路过古镇里唯一的一处道观,
寻到一个老道士。
道士告诉我,
他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他60多年的修道,
也正是为了这个人。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
我把自己腾空,
交给了这个道士。

道士的名讳,我不敢提及,
他告诉了我自己修道为此人的原因。

那是1934年的时候,
四川各地混战,
粮食歉收,很多人也被抓去做了壮丁,
凡是有山的地方,就有土匪,
那年道人才10岁,
是被这家人家的祖宗从缙云山上请来修道的小道童。
至于为何要请他来修道,
就要从头说起。

1898年的时候,
康有为和梁启超发动了戊戌变法,
可是最终失败,
于是当年一些饱学之士为了躲避清廷的追杀,
分散逃亡各地,
在那一年,
这家人的老爷出门的时候,
遇上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像讨口子似的乞丐,
一把抱住老爷的大腿,
一边哭喊,一边求老爷的收留,
还号称自己是禹王的后人,
是因为变法的失败不得已逃到川东僻地。
说到禹王,这家人也长期自称是禹王的后代,
谁都知道大禹治水的故事,
而大禹的故乡就是重庆,
大禹的夫人叫做涂氏,
重庆至今还有一座山是以大禹夫人来命名,
几年前在长江里被炸掉的“呼归石”,
也正是因为涂氏呼唤夫归的传说得名。
这家人不知道祖上哪个祖先说了句我们是大禹的后人,
于是世世代代以禹王子孙自居,
甚至在家族最得势的时候,在当地修建了禹王庙。
老爷一听这个人的身世如此可怜,
加上他自称禹王后人,
于是就收留了他,
让他做了家里的仆人。

侍奉了几代主人以后,
这个仆人开始有了小动作,
他因为收到当地一些传教士的教唆,
偷偷从老爷的家里偷钱,
把钱给传教士,
传教士就会给他很多外地的书籍。
于是久而久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老爷发现了,
巧的是发现的那天,
正好是镇上几大望族齐聚的日子,
于是老爷觉得在外人面前丢不起这个人,
便当众宣布对这个仆人执行家法,
那个时候,这个仆人58岁。

我问老道人,
他们家的家法是怎么样的一种方式。
老道人叹了口气,
割舌头,活埋。

我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想象当时的那个年代,
或许这也是维持一个家族在一片区域内的影响,
所采取的一些逼不得已的措施。

道士接着讲,
当时活埋了这个仆人以后,
那家人边隔三差五的闹点小毛病一类的,
今天狗又死了,明天孩子又发烧了,
家里人议论纷纷,
于是很容易就把话题扯到了那个前不久刚被活埋的仆人,
一些女眷开始烧香念佛,
甚至有人提出,要挖出仆人的尸体,
进行厚葬,
当老爷最终同意挖尸的时候,
却发现尸体早已经不见了。
附近有野猪和狼,
埋人的地方也有些动物的皮毛和血迹,
于是大家猜测,
这人是让野兽给拖出来吃掉了。

命丧人手,尸入兽口。
这在任何一派的行家来说,
都是永不翻身的典型。
人说丢命不丢魂,
现在连尸首都不完整,
如要成鬼,必是恶鬼。

老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捐了很多钱,修了一个小小的道观,
并从缙云山请来一个道童入观修习,
并以此来镇压埋在道观后山的那个冤魂。
眼前的这个老道士,
就是当年的小道童。

道人显然也是懂得玄术之人,
否则他是不可能镇得住的,
但是他告诉我,
自从重庆解放以后,
国内开始了对外来宗教和本土宗教的大肃清,
儒释道唯有道家不失本宗的留存。
他60年清修,
这个镇上的每一个人他都了如指掌。

听到这里,
我想我应该开口告诉他,
他奉命镇压的那个野鬼,
非但没有被镇压住,
现在反倒出来吓人了。

老道士一听,
脸色就变了,
于是他立刻从房里取出木剑铃铛,
换上道袍,
拉上我就直奔了那家祠堂。

道家的法术有他们自己的玄妙之处,
我是旁门左道,
对方式方法我不便多说,
我只能说他摇铃喊魂后,
看样子是喊出了那个仆人,
别门派的招数我们也不太方便在场,
但是好奇心驱使我躲在门后偷听,
却意外听到了道士隔空喊出的一段话。

文绉绉的,
但是大意如下:
我们认识有60多年了,
虽然人鬼殊途,
我知道你喜欢读书,
我还常常在观里读书给你听,
找不到你的尸体,
我也在你的旧坟前给你烧了不少典籍,
你我虽然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
但是多年来我早已把你当作挚友,
如果你安身立命,好好修炼,
我还和以前一样对你,
如果你破了规矩,出来吓人,
我就只能把你收走。

说了很多,但大致内容就是这些,
而且说了很久,让我感觉好像是他俩人鬼在语言上对峙,
我却全然听不到那个鬼的声音。
就这么过来差不多快要1个小时,
道士才来敲我们的门。
进门时,我注意到他的中指上缠着一圈红绳,
道家的手法我多少还是见识过一些,
他们炼绳的方式和我们大致相同,
不过我们野门野派,
不如他们讲究些架势,
看他缠在手上的绳子,
我知道他已经说服了这个仆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
这个仆人的鬼魂搞不好正站在他的身后,
被红线牵着,
准备辞别带回道观。

我问道长,已经完了吗。
他说是。
然后我问他,
需要我们帮你送他上路吗?
道士摇手拒绝了,
他说,他会把仆人的鬼魂待会道观,
正式问名立牌,
终日长香供奉,
盼他有一日修成得道,升天为仙。

我不是道家,升天为仙我到是不信。
不过我佩服这个道长的心境,
也许这才是真的上善若水与世无争,
为了师傅的嘱托,
为了别人的一次求助,
他竟然将一个承诺苦守了60多年,
并打算继续下去。

于是我跟我朋友陪着道长,慢慢走回了道观,
这一路上我才惊讶的发现了一个东西,
原来从祠堂到道观的路上,
每家每户的窗户上都雕上了一些道家的符号,
还有八仙过海图,
不用说,肯定是这位老道瞒着人干的,
想必正是因为害怕仆人回去祸害那家人,
故意在沿途的路上弄了些引导他的符号,
于是此时我对他的敬仰油然而生,
我觉得,
我和我师傅一生度鬼无数,
却难得有这样让鬼魂自己回头、自己悟道的胸怀,
我们却往往为了解决麻烦而制造一些新的麻烦。
想到此处,我非常惭愧。

辞别道长和那家人后,
我很久没有回去龙兴古镇,
却在2006年年底的时候,
听说了老道长去世的消息,
由于老道长在镇上虽然少言寡语,一心清修,
但是毕竟德高望重,
于那个家族也有大恩,
2007年的时候,
他们号召各方捐资,
重建了道观,
并收留了一些居士,
在观内清修。

两个月之前,我故地重游,
却发现什么都变了。
原本想要进殿缅怀一下那个曾经在路旁给冤魂指路的道长,
却在踏进观门的那一刻被一个自称居士的人上来请我捐钱,
而这个人是从观门内的一个小卖部里走出来的。
我瞬间什么都懂了,
于是拍下一些相片,
对着三清殿肃然鞠躬,
然后默默离去。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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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8 13:54:32 | 显示全部楼层
2007年5月28号,
对于这一天我记得非常清楚
因为那天我一个高中同学找到我。
说她撞了邪。

于是我将不得不花点时间来介绍我这个老同学。

16岁的时候,我们刚刚升上高中,
年少懵懂,无法无天。
这姑娘是我的同班同学,且同桌。
不仅同桌,
她的宿舍也和我的宿舍仅仅一墙之隔。

她在我人生中的出现,
成为了一个女人的智商和胸部大小是成反比的铁证,
而她也是我初恋的对象,
我指的是暗恋。

也许是我表达喜欢一个人的方式相对另类,
所以我常常用吓她的方法来引起她的注意,
例如往她文具盒里放只青蛙,
抽屉里放双臭袜子等恶劣的手段,
最恶劣的一次,
我把拖把倒立,
挂上一个衣架,衣架上挂一件白衬衫,
然后看她进了厕所门,
就把拖把伸到窗户那里去,
像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继而我享受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很恶劣,我知道。

她也因此跟老师提出不再与我同桌,
于是直到我辍学,
我们都始终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所以这次找到我,
我除了回味当年的青涩以外,
作为一个男人,
我也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了她的胸围。

她说,她在2006年的时候撞了鬼,
之后一直恍恍惚惚,精神不振。
工作和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找了很多师傅看过,
医院也去过,
却始终无法解决。
后来听别的同学说我目前在干这个,
也就找到了我。

我们约在江北阳光城的一家茶餐厅,
在说了一些好久不见的口水话以后,
她便开始告诉我整个事情的经过。

她大学毕业以后,
不知为什么,
就成了一个资深夜店妹,
我到不是说她喜欢泡夜店乱来,
至少她是个贪玩的人。
对于个人的人品,我也不多做评论,
对于她撞邪的经过,
我还是听了个明白。

06年6月,
她从较场口得意世界的某个夜店里玩了出来,
准备打车回家,
刚出了夜店的门口,
就感觉后脑勺一阵凉风,
一丝凉气像是从脖子窝里被抽了出去。
于是她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然后回头看,
发现身后没有人,
地上却有个人的影子。
她的家庭是非常传统的家庭,
所以和一般人相比,
她也更信鬼神,
看到一个无端就出现的影子,
她吓得在路上狂奔大叫,
路人都不会理睬她,
因为从夜店里出来的很多妹子,
都多少因为某些娱乐节目的影响,
显得有些许奔放,
早已见怪不怪。

对于“上邪”,我是遇到过不少的。
这区别于“鬼上身”,
而鬼上身,则大多数的表现和万州吉婆婆一样,
指的是让一个灵魂附身在一个活物身上,
而原本这个活人或多或少是不被本身意志所控制,
若非专业人士,被鬼上身就绝对不是个好玩的事。
所谓上邪,
是指一个人被鬼怪的力量所影响,
继而产生一系列无法找到原因的身体影响,
如莫名发烧、口干舌燥、周身乏力等,
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撞邪。

我这个老同学,
在看过医生以后查不出任何原因,
却依旧身体不适,
这就是典型的上邪。
而对于她这种莫名的上邪,
往往是非常不容易辨认和区分的。

我问她,你是在得意哪个场子里玩的?
她说某某某,
我说当天还有谁是和你一起的?
她说没谁了,就她一个人独自去玩的。

看来从她身上是别想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于是当晚我决定亲自去一趟得意。

夜晚的解放碑商圈,
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我算是个方向感不算太好的人,
我也不喜欢逛街,
站在解放碑中间,
我觉得那四个豁口看上去是一样的。
所以来解放碑基本上除了买书和音像制品,
看就是去好吃街吃东西,
鱿鱼须、章鱼丸、大肉串、撒尿牛丸、肠粉、麻辣烫等,
所以当你认识一个味觉动物的时候,
就千万不要怀疑他曾有过非常彪悍的人生。

得意位于解放碑的南侧,
紧邻十八梯和中兴路,
十八梯曾是重庆奇人异士最为聚集的地方,
就像是古时候的酒馆,
中兴路则是一个跳蚤市场和旧货市场,
任何你感兴趣的老物件,
你都能在那里找到,
至于真伪就很难说了。
而得意坝坝作为重庆夜店的聚集地,
生意红火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我蹲在得意夜场聚集地的街对面,
那里有个轻轨站的入站口,
仔细观察从那些店里走出来的形形色色的人,
有人吵闹着打电话,
有人为了争出租车而大骂,
有人低着头哭哭啼啼旁边总站着个一个一副今晚有肉吃的嘴脸的人,
有人开心的拥抱,亲吻,
有细心的男士把车停下然后来给女士开门,
有门童在打呵欠,
有挑着冰糖葫芦的大妈大婶,
有默默坐在台阶上发短信的眼镜男,
有喝醉的也有装醉的,
有老男人带着小女孩的,
也有老女人带着小帅哥的。

似乎眼前就是一个城市夜生活的缩影,
而曾几何时,
吃完晚饭守在15寸长虹牌黑白电视机跟前,
一遍又一遍的看西游记红楼梦,
连个广告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就是最大的幸福。
实话说,很怀念当初那种泛黄的岁月,
而自从我学会了上网,
家里的高级彩电就成了个装饰品。
我甚至也开起了夜店。

解放碑是个不夜城,
人气非常旺,
而通常这种人气旺的地方,
鬼却成了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守到夜里快三点,
睡意渐渐也就来了,
于是打算今晚放弃,
然后回家。

第二天我没再去得意夜场,
因为我感觉我的收获会和头一晚一样,
我打电话给我的老同学,
希望她能够细细再回忆一些片段给我,
例如是几月几号,这样我能看看那天是不破日,
又例如晚上喝酒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等等之类的。
她说她先翻翻那几天自己的QQ日记,
没一会就回了电话给我,
说那天是6月5日,
2006年的6月5日。

我不是万年历,
所以我不能准确记起那天的黄历是情有可原的。
于是我开始在网上查询,
在搜索框里输入了“6月5日”正准备再打上“黄历”的时候,
一条相关热搜出现了,
于是这一天我才想起,
是重庆大轰炸事件的纪念日。

轰炸嘛,死人嘛。
死人嘛,变鬼嘛。
看上去似乎还有点逻辑,
于是我还是先查了查当天的黄历,
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就静下心来仔细回味了当年那场大轰炸。

在1941年的6月5号这天,
日本鬼子对重庆进行了轰炸,
投弹多达2万多枚,
官方报告的死亡人数有1万多人。
官方嘛,你知道的。
而事实上当时在轰炸过程中,
较场口一个能容纳4千多人的防空洞里就挤进了1万多人,
最终因为空气不流通,
大多数被闷死了。
至于怎么会有人活活闷死,
各方说法不一,
有人说日军投下的是毒气弹,
有人说燃烧瓶之类的东西堵住了防空洞出口。
从那以后每年的6月5号,
重庆的上空都会习惯性的响起那种鬼哭狼嚎的空袭警报,
提醒着人们不要忘记这样一段过去。
而作为一个有故事的城市,
任何一个事件有几种版本都是能够理解的,
例如某年3月某个部队枪支被抢哨兵被杀,
坊间版本多大几十个,
却没有一个能够说服老百姓,
悬案悬到了今天,
也许最终的结果照旧是不了了之。
而当年那个防空洞的旧址,
正好就在得意坝坝的正对面,
也就是我头一晚蹲点的轻轨站旁边。

于是我产生一种想法,
若是当年大轰炸留下的鬼魂,
只在死亡当日也就是6月5号出来作怪,
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看看日历,今天是5月29号,
再过几天就又到6月5号了,
也许到了那天,一切都将会有答案。

尽管是我的猜测,但是我还是决定冒险一等,
一来我那朋友已经被缠了一年了,也不差这几天,
二来我得证实我的想法,如果错了,再另寻他径。
当下我便打电话给我的老同学,
我说也许我找到点线索,
但是要等几天。
心想反正她也不用跟着我一起出现,
所以过程对她来说原本就可以完全忽略,
她需要知道的,仅仅只是结果罢了。
挂完电话后,我又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生打了电话,
这个女生天生阴阳眼,
她就是小娟。

小娟在我帮助她处理好灵缺的事情以后,
常常会跟我打电话,
会聊到今天又看见什么了,
昨天又看见什么了,
原本很排斥这种特殊能力的她,
也渐渐习惯了自己的体质。
这种东西是天赐的,
尽管它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你用这能力作恶,
将下场很惨,
但相反你如果用于帮助该帮助的人,
甚至做个普通人,
它便是有价值的。
而我邀请小娟跟我在6月5号当日一起去得意看看,
她犹豫了片刻,
想来是多少还有些心理上的障碍,
毕竟是个女孩。
不过她最终是答应了我。

于是中间接近一个礼拜的时间,
我都在做了些侧面的调查,
也研究了一些二战陪都事情关于较场口的一些正史野史,
同时也不断在给小娟做做工作,
我并不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个以鬼魂来营生的人,
如同我一样,
于是这次请她帮忙,
也是为了在第一时间能够把事情处理妥当,
毕竟一年只有一天6月5号。

到了6月5号当天,
我约了小娟下午早点来解放碑,
于是在罗汉寺附近吃了鸡汤铺盖面,
我被那碗面感动了。
然后我俩就这么聊天打磨时间,
很快晚上9点了,
夜场也开始了,
我和小娟就站在头次我观察路人的轻轨站门口,
请她开始仔细观察有些看上去很不一样的人。
到了快接近11点钟的时候,
小娟突然激灵了一下,
略带恐惧地凑向我,
低声对我说,
在对面的报刊亭后面,
好像站着一个人。

我看不到,就请小娟跟我说下那个人的长相。
她说,长得很像是个叫花子,
衣服黑黑破破的,
没穿鞋,是个女的。

说到叫花子,
我只能想起一个蓬头垢面,
蹲在地上,对面前的小孩说你骨骼惊奇,
然后手里拿着一本如来神掌的人。
而这个人我很难将他想象成一个女人,
我知道小娟看到的就是鬼,
因为我没有看到。
当我正准备过马路,
照准小娟说的那个位置抽一绳子,
抓住了再说的,
小娟拦住我,
对我说别急,
她现在跟着一对男女走了。
我问是哪对男女,
她指了指我看,然后说,
她看见那个女鬼把头凑到那个男人的后脑勺上,
吸了一阵烟出来。

坏了,这只鬼是吃阳气的。

我赶紧拉着小娟过马路,
朝着那对男女走去,
突然小娟使劲拉了拉我,
对我说,
这只鬼好像察觉到我们俩是对着它去的,
跑掉了,
小娟还特别跟我形容了一下这个鬼跑的方式,
不知道我有没有理解错,
在我听来,
好像那只鬼动作很快,
移动的时候会有那种拖拽感,
想到这里,我又是好气又好笑,
到手的鸭子飞了,还被惊着了,
这下要再抓它,恐怕是困难了。
然而我忽然想到,
我可以找到这个鬼的一些残留的灵体,
然后用召唤的办法把它给叫出来啊,
于是我追上那对男女,
慢慢的悄悄的跟在那个被女鬼吸了阳气的男人身后,
然后伸手拔了他后脑勺的几根头发。
这个男人显然对我这无礼的行为非常恼怒,
我赶忙赔笑脸道歉,
说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于是那个男的见我也道歉了,
转过头,低声骂骂咧咧的走了。
他到底在骂我什么我没兴趣知道,
手里扯到一些他的头发,
这就足够了。

虽然已经是大晚上,
但是附近人还是很多。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和小娟步行下了得意的地下车库。
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将缚灵绳围了一圈,
圈中央撒下米,
再在四周撒了些硫磺粉,
然后念咒喊魂。
由于不知道这个女鬼姓什么叫什么,
我只能大致按照小娟的描述拐弯抹角的找到这个灵魂,
试了比较久才成功。

我让小娟代替我来问话,
于是从问到的话里,
我们得知了这个女鬼的来历和身世。

和我猜测的一样,
她真的是当年大轰炸时候死在防空洞里的冤魂。
不过从她口中说来,
我又得到了一个和各方解释完全不一样的版本。

当年日军空袭,来得突然,
解放碑一带自古以来就是重庆城最热闹的区域,
人流量很大,而且人很多,
大家一听到空袭警报拉响,
就开始慌忙涌向离自己最近的防空洞,
于是较场口那个仅能容纳最多5000人的防空洞,
硬生生的被塞下了1万多人。
由于挤了太多人,
最先进入防空洞本来该庆幸的人们反而成了最倒霉的人,
在拥挤途中,不少人就已经被踩踏致死。
最可恨的是当时的警察害怕防空洞里的那些人逃窜到大街上,
就将防空洞的铁门锁了起来。
而就在关闭大门后不久,
日军已经不再投放炸弹,
开始改扔燃烧弹。
看过电影的人都知道燃烧弹的威力,
漫漫的汽油,
烧起来没完没了。
浓烟弥漫,很快就灌进了防空洞里,
这使得原本就呼吸困难的防空洞里的人变得更加窒息,
在这个过程中,许多人被活活呛死。
而眼前的这个女鬼,
是和其他人一样在洞里避难的老百姓,
她还抱着她几岁大的孩子。
她的个子小,
抱着孩子蜷缩在洞壁边上,
躲过了重重踩踏,却始终没能躲开烟雾的攻击,
于是窒息昏迷。
可是并没有死去,
至少这个女人没有。

然而最可恨的是,
轮番空袭之后,
当时的国军开始出动救援,
看到洞里死了这么多人,
竟清一色当作死人拉到朝天门烧掉了,
而这个女人原本只是昏迷,
却被当成早已死去的人,活活烧死。
这叫死于非命,
按佛家的话讲,这种死法是不能够超生的。
于是她并没用像其他死去的人的鬼魂一样。
去自己该去的世界,
而是回到当年的事发第,
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出现,
却只是为了寻回自己失散的孩子。

由于死前因为窒息被误以为是尸体,
所以她才迫切的需要那么一口气,
正因为需要那一口气,
她才在每年这个时候出现,
挑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吸上他们的一口阳气,
却没有想过这样会给一个活着的人带来伤害。

我从来都不会去责怪一个鬼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因为它原本就是亡魂,
如果要求一个亡魂去做这做那,
那是撒子的行径。
我显然不是个傻子。
在听完小娟转述了这个女人的故事后,
我竟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对待这个鬼魂。

它害过人,可恨,
但是同样它自己也是个可怜的亡魂,
因为战乱流离失所,
怪国家弱小受欺负,
因为避祸却被锁上窒息,
怪当时的警察,
被误当作尸体然后活活烧死,
怪自己没有醒过来,
于是死后它仍然责怪自己没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从此游荡人间,年复一年。

从小娟的话里,
我听出了她对它的怜悯。
对于一个早已超过了49天清醒期的鬼来说,
将它彻底打散和带路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最终我在停车场里找到一个空的油漆桶,
将事先画好的送鬼咒文连同念咒一起,
略加惩罚,送走了她。
同情她是一个有所牵挂的母亲,
我没有将她灭掉。
最后我在油漆桶里烧了咒文,
包好烧尽的灰,
第二天带给我的老同学,
让她冲水喝下。

事后我明白了,
重庆众多夜场,
却只有得意做成了气候,
莫非是因为这里发生的这些故事?
而那些夜夜笙歌游戏人间的人,
也许一辈子也无法听到这个女人如泣如诉的故事。
我知道,也许那附近还有一些在那次事件中死去,
并至今还在游荡的亡魂。
我却没法一一找到它们。

2008年6月5日,
我约上小娟,
爬上得意的楼顶,
将很多事先印好的、
用繁体字写上“对不起”三个字的小纸片,
在空袭警报响起的时候,
从楼顶撒下。



本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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