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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真实灵异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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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1 18:52: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游泳池
  今天早上的天气好好哦~~真是适合游泳,恩!
  我名为羽,现年十四岁,双子座,这个暑假过了,就要读初三了。我最喜欢游泳,游泳仿佛是我的生命一般重要,泡在水里的感觉好舒服好舒服。有时候我实在是“粉”怀疑我前世是不是“小美人鱼”?呵呵,见笑了。呜,已经是五点半了!啊,要来不及了!如果迟到了会很不合算的,我想要游足一个半小时。
  游泳池——咦?怎么今天好少人?平时都是满满的一池人,不会那么多人说好一起不来的吧?管他呢,这样只有舒服,不是吗?呵呵~恩——游泳就是好玩,就算你在水里泡上一个半钟头,也是很开心的说——“大哥哥,你一个人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左耳下方约45°的地方传来。
  我低下头去,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女孩,站在我的旁边。
  “我是一个人没错啦——不过我不是大哥哥,而是大姐姐才对。”我摸着她湿湿的头说。
  她睁着疑惑的眼睛瞪了我好一会,才缓缓的说道:“可你不像是女孩子——”
  妈的咧,我承认我是比较像男生,可也不至于要这么伤我自尊吧?何况,我现在穿的是泳装耶——这个小女孩肯定视力大有问题0你看过哪个大哥哥穿女生的泳装的?所以,我是大姐姐啦!我耐心地教导这个顽灵不化的小孩。
  “哦——大姐姐~”不愧是小女孩,声音嗲的一塌糊涂。看在她这声称呼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呵呵,孺子可教也~“大姐姐,教我游泳好不好?”算你找对人了,我可是游泳高手0好啊,你想学哪一种的?”
  “蛙泳1她的声音甜得我骨头都快酥掉了。怎么像调查过我的,蛙泳可是我最拿手的了。“那大姐姐,你先游给我看看好不好?”小女孩一声令下,我义不容辞的向前游去。约摸游出三百米左右,我回过身去,想要叫小女孩过来。可游泳池中哪还有她的身影?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水里蠕动着。真是奇怪,哪里去了?或许是她妈妈把她带走了?应该是这样的吧——不然还能怎样?我也就没再多想。游泳池里的那几个人开始往岸上走去,到最后,整个的游泳池居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呵呵,做梦都想一人霸占一个游泳池,今天就愿望达成了!不错不错~我在池里畅游,从这头到那头,从深水区到浅水区,我游得快乐极了!直到我累了,我才缓缓的爬上岸去。今天我游的时间好像特别的长,不止一个半钟头了吧?谁知道呢!在走去更衣室的路上,整个游泳池的时间仿佛静止了般,悄无声息。救生员只是静静的坐在高台上,看更衣室的邹大妈也好像没有感觉的呆呆坐着。
  今天是怎么了?我一边冲着水一边想着,怎么每一样东西、每一个人都怪怪的?恩?不对。刚才我明明站在深水区的,那个小女孩是怎么来到我的身边的?算了,想也想不出什么的,快点洗完澡回去了,离开这里……我把新买的“黄飘”抹在头上,搓揉着。然后我把满是泡沫的头伸去冲水,低着头,我想着今天早饭究竟是该去吃西式的还是中式的?忽然,水管里传来一阵类似“卟卟哇哇”的声音,我不知该怎么形容那声音,只是觉得好像一个人在痛苦的呻吟。
  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恩?怎么这些水感觉上粘粘稠稠的?我睁开眼睛,只见满手满身的血!不,这不是我的血,那么——“吓1我倒吸一口冷气,水管里竟然在噗噗的往外喷血0蔼—”克制不住恐惧的我,拉开嗓子尖叫起来。闻声,邹大妈从外面冲了进来,“怎么了?”她不满地看着我,微皱着眉头。
  “血……血……”我见到个人,竟觉得狂喜。
  “什么什么血?”邹大妈疑惑。
  “笼头里冒出来的是血!”我急急地叫。
  “哪里有什么血?”邹大妈的口气听起来不耐。
  “蔼—?”闻言,我转过身去,看向那个水龙头——恩?恩?恩?现在笼头竟正常的流着清澈的水!?我再看自己的身上,也只有一些残留的泡沫,连一丝丝的血星都没有,“怎么回事啊?”这次换我不解。
  “你不要紧吧?羽,我看你是这个暑假来游的太多了,所以太累了吧!才会看见些有的没有的。”邹大妈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或许吧——”我已经没有余力去在意她的伤人的眼神了。可能真的如她所说,最近太累了,才会产生幻象的。“那你快点洗,要开始下一场了。”邹大妈径自走开去。
  幻象?应该是的吧。不然又还能怎样?可是刚刚血从我指缝中流过去的触感到现在仍残留着,若是幻象,怎么会如此的真实?唉——我又站到水流下,想要冲去身上的泡沫,然后立马离开这里。突然,有一个什么东西从水管中掉出来,打到了我的头。
  “什么啊?”我捡起那个东西。是一个小小的戒指。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女生们很喜欢的小戒指。它闪着冷冷的蓝光,相当的漂亮。咦?看这个戒指的质地、光泽等等,是一只真的蓝宝石戒指!可是我总觉得怪怪的,这个戒指好像哪里看到过……“大姐姐,那是我的戒指——”忽然响起的一个声音让我一惊,手一抖,戒指掉在了地上。声音的主人走过去捡起了戒指,又转过来对我甜甜的笑着。是刚才的那个小女孩!我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真是的,干吗突然跑出来,吓我一跳。以后不可以这样的,哦?”
  “哦——可是我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看你一直看着那个戒指发呆,就……对了,姐姐,你为什么会吓到啊?”不知为什么,小女孩说这话时,眼里闪着一种很奇异的光彩。
  “没、没有啊,你突然跑出来,我当然会被你吓到。”我知道我是在刻意回避她的问题。
  “真的吗——?”她微笑着说。我觉得这个小女孩眼里的无法言喻的东西使人产生一股深深的恐惧。天蔼—这是一个小孩该有的眼神吗?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阵的可怕的呻吟声,而且听起来并不是一个人的,而是——许多许多人的!我拉着小女孩冲到游泳池边,只见到泳池里面已没有一滴水了。怎么可能?我刚才还在这里面游泳呢……就算是放水,也不可能怎么快的啊!更恐怖的是,泳池的中央躺着无数具蠕动的身体!或者,还不如说是尸体!正在不停地挥动着手或脚,发出痛苦的呻吟。那呻吟的声音一波波的传入我的耳朵,直达大脑,我觉得头好晕好晕,全身都没有了力气……我撑着身体辨认着泳池里的尸体,都是经常来泳池游泳的人——怪不得今天的人会这样的少。有人在我身后推了一把,我无力的跌进了那一堆尸体当中。躺在那里的尸体,仿佛复活似的向我涌来……在他们把我淹没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泳池旁的小女孩依旧甜甜的对我笑着,只是在这时看来,竟是那么的毒恶,透着一股冷冷的寒光……我静静的躺在泳池的底部,和众多的尸体一起。等待着下一个猎物的到来……小心了……
  2。
  厕所第三个坑里的尸体
  厕所里的第三个坑是最受欢迎的,因为地理位置好,它在白天看来很平常,不过到了晚上就有点奇怪了。晚上你一个人走进厕所,后面就会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令你心惊胆寒,所以呢不是尿急是不会一个人半夜上厕所的。
  一个秋天的晚上,外面狂风大作,树叶落下时唰唰的声音从窗外不时传来,文进不知道怎么了,好象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白天上了十几次厕所,问他怎么了,他说:“着凉了,拉肚子,呵呵!”文进是我们宿舍最受欢迎的,平时老爱跟我们开玩笑。
  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他又起床上厕所了,宿舍里大家差不多都睡着了,他一个人开了门,从灯光闪闪的楼道里走进厕所,“这烂学校,连厕所里的一点电也供不起,真倒霉!”他唠叨着。“你要红马甲吗?你要红马甲吗?”他清清楚楚地听到这颤抖微弱地声音,是从第三个坑里传出来的,“谁?”他恐惧地问到,“你要红马甲吗?你要红马甲吗?”还是同一句话,同样地声音。
  文进胆子比较大,他走进了,凭着从窗外传进的月光他朝第三个坑里看去,奇怪,什么也看不道。突然,一只手从坑里伸出来,掐住文进的脖子,他想叫出来,但是那只手掐的太紧了,更本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文进在痛苦地挣扎着,他地腿使劲地登着厕所的隔板,慢慢地他停止了挣扎。第二天早晨我们在厕所的第三个坑旁发现了他的尸体。
  我们大家都很伤心,宿舍里少了一个活宝,少了活力。当各自的目光相撞时,我们都无奈地摇摇头。文进的东西被他家里人收拾走了,走之前,他妈还大哭了一场,哭的我们都要放声大哭了,我们永远也忘不了文进。晚上,文进的床空着,平常谈笑风声的宿舍今天却鸦雀无声,大家都在想文进呢!
  文进的死对于我来说更是伤心,我们上课时坐一块儿,吃饭在一块儿,打篮球在一块儿,叫我怎么忘了他呢?那天晚上我梦见文进了,他变了,很乱的头发露出他那干枯的脸,变的很可怕,其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叫我给报仇。
  梦醒了,看看手表,又是十一点半,难道是文进来了,我是不相信迷信的,但我还是起了床,开了门,今天厕所怎么又没电,只好认命了,说实话,文进的死让我感到特别恐怖,但是为了好兄弟就什么也不在乎了。走进厕所,我问道:“文进,你在吗?”没有回答,“你要红马甲吗?你要红马甲吗?”又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我害怕到了极点,脚抖的互相碰撞了。
  我以为是文进,因为在梦里他的声音变了,“是文进吗?我是宋涛呀!”“你要红马甲吗?你要红马甲吗?”还是那句话,那个声音,是从第三个坑里传出来的。我想世界上人最大,没什么可怕的,我壮起了胆,大声说道“要,我要!”好长时间没什么反应。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宿舍,爬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梦里又见到了文进,他很感激,握着我的手“够兄弟,我会想你的!”我说“我也会想你的!”他勉强的笑了笑说“我要走了,你再也不会见到我了!”我急了“你去哪里呀?”我问到。“去我该去的地方!”说完他消失了。我哭着大声叫到:“别走呀,别走呀,我还要和你玩!”我又醒了,满脸的泪。我的哭声把其他人吵醒了,他们都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
  第二天,在厕所的第三个坑了发现了一个红马甲。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一切依旧,但谁也不知道文进的死因。
  “你要红马甲吗?你要红马甲吗?-——”
  3.父子
  今天又一次在窗台偷偷的看着父亲去上班了,只见父亲推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缓缓的从车棚里出来,掸掉车座上的灰尘,然后慢慢的远离了我的视线,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了,每回看都有种心酸的感觉,父亲他在外面辛苦的挣钱,而我呢?只是个不学无数的混小子,虽然没有什么坏的品行,但就是不爱学习,家里人,为了我有出席,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让我上了个私立学校,反而我一点悔改的意义都没有,更学会了攀比,整天慌称上补习班而管家里人要钱,虽然每次都有种负罪的感觉,但想想每回再别人面前大手大脚花钱的感觉就让我心理非常爽,所以很快就没有这种负罪感了。今天也不例外,我又向母亲说该交钱了,给我钱我去上课,母亲毫不犹豫的,给了我钱,穿好衣服我出去了,又去找我那些所谓的哥们去了,可怜的家长还以为,他们的儿子在外面用功呢。
  差不多该到回家的时候了,我不舍的和那群哥们告别了,当然了钱也全花光了,本以为又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但我想错了,走到家门口,我看见一张母亲的留言条,说父亲出车祸了,在XXX医院,回来后,赶快过去,我看到后,一下子瘫坐到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清醒后我第一反映就是立即去医院。赶到了医院手术室门前,我看到了憔悴的母亲,我没有去叫她,只是静静的做在母亲旁边,等待,慢慢的等待,数小时过去了,只见医生护士推着父亲出来了,母亲立即问医生有生命问题了,医生说要看他的意志了,但醒来的机会很渺茫,听后母亲望着父亲的身影父亲默默的哭了,我知道母亲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因为他的儿子再他旁边,他不想让我更伤心。现在的我只是静静的坐着,因为这一切,太突然了,对母亲对我,不知过了多久,母亲叫我回家,到了家里,我把自己关在屋里,默默的流泪,默默的祈祷父亲,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突然有一天医院来电话说父亲醒了,母亲立刻叫上我陪他去医院,到了医院进了病房,看看父亲憔悴的躺在床上,眼泪在一次流了出来,医生说让他好好休息,不要过多的打扰他,我们谢过医生后,就问父亲,好点了没了,他点了点头,就这样我和母亲每天都来探望父亲,一个月后天父亲终于康复了,医生高兴的对我们说,能醒来就是奇迹了竟然这么快就康复了,母亲握着医生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我看见母亲又哭了,但我知道这是喜悦的眼泪。把父亲接回家后,他在家又修养了半个月,身体状况已经和以前差不多了,这半个月母亲虽然劳累的照顾父亲,但母亲还是很快乐,显然不是那憔悴的母亲了,我默默的高兴。
  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自从康复以后,老喜欢坐在书桌前写写东西,还不许任何人靠进,要想看看他的写的什么,他就发脾气,所以没有人再理会他写些什么。这段时间,母亲不知道为什么老爱心神不定,有时候眼角也有着泪痕,我想也许是又想起父亲生病的时候了,就没
  在意。我虽然收敛了许多,但也还是好不了那去,就这样一年过去了。突然有一天,父亲说要做买卖,要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我不放心不想让父亲去,但母亲去很支持,让我感到很惊讶。父亲拍拍我的肩膀说,放心我一个月给你们写一次信,你大了,要好好照顾妈妈了,知道吗,我点了点头,看了母亲一眼,发现母亲的眼神里带着,悲伤。晚上我们家里吃了最后一次晚饭,父亲破例让我喝了一次酒,我们俩吃的很开心,只有母亲,默默的带着,不说话,我也没在意。
  第2天父亲一早就走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父亲的身影,我有种在也看不到他的感觉了,而母亲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我隐隐约约的听到母亲在哭,也许是不放心吧,我没在意。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母亲笑着拿着父亲寄来的信给我,我看的出来母亲的笑很勉强,手也在微微的颤抖,因为父亲来信了,很兴奋,所以把这见事情,很快就忘了。打开父亲的信看到
  饼干(化名):
  好吗~!我现在很好,母亲好吗,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我担心,我很好,生意也不错,过几天还要和人谈合同。到时候我回来回给你带礼物的。还有我知道,其实你一直没上过什么补习班,我不怪你,但我希望你改掉攀比的毛病。好好学习。好了先到这里了,记得早点睡
  爸爸
  我看完很惊讶,爸爸知道了!竟然没有骂我,我感到好惭愧。决心以后好好学习,就这样带着这个决心我睡了。转眼间又快到父亲来信的日子了,我好期盼来信的日子
  但我发现母亲在父亲走的日子里比父亲出车祸的那几天还要憔悴,而且还老喜欢自言自语,我想肯定是因为太想父亲了,可我的想法在晚上被打破了,晚上,我因为肚子饿
  想找点吃的,但发现母亲的屋子里还亮的,这么晚还不睡吗,我偷偷的来到屋门口推开一小缝看看,只见到母亲打开父亲书桌下面的柜子拿出一张信,自言自语的说,这张明天,给饼干,哎~为什么我……然后呜~~的哭了
  ,我一下全明白了,冲进屋中。吼到,为什么父亲的信再柜子里,什么叫这张,给我?还需要挑吗,告诉我,父亲去哪了,告诉我,我在发疯,我在怒吼,我失去了理智,母亲被我吓了一跳,很快就明白我什么都知道了,一下字哭的更伤心了,我打开柜子看见了10封信,全是给我的,但日期,全是下几个月的,我瘫坐在地上,哭着问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爸爸呢,爸爸呢!为什么有这么多信,母亲停止了哭,默默的看着我,至于开口了,声音很颤抖的说,一天你父亲对我说,他其实死了,到了天堂,他哀求神让他回到人间说想和我们再一起,神听到很感动,给了他一年的时间来陪我们,但一年后必须
  回来,你父亲答应了。所以他醒来和康愈并不是个奇迹,他在临走的时候告诉我千万不要和你说一年再告诉你,他那段时间写了12封信,叫我每个月都给你,好不让你担心,所以我……我听后,不在哭了,因为我的泪水已经哭干了,我只是静静的坐着,我多么希望今天没有看到,今天没有听到,这见事前,这样我还有个梦想,认为父亲会回来的,我可以每天高兴的收那些信,然后高兴的阅读。一个夜晚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我照样,再窗台看着,一个人,推出自行车,掸掉车座上的灰尘,
  看他慢慢离我远去,这个人不是我的父亲,但我很满足,我看着天想,不知道父亲在天国快乐吗?
瓶子
  1、
  水生是个卖瓶子的,他卖各种各样的瓶子。
  水生的瓶子店,就在安和波住的楼下。每天,安经过都要驻足停留一会,安喜欢那些瓶子,那些大大小小,奇形怪状,或精致或粗糙的瓶子,总能吸引安的视线。
  安还爱水生店里一块用陶瓷碎片拼成的横匾,爱上面的几个字:“云在青天水在瓶”。
  波老是嘲笑安,说安是典型的小女人。波说:“只有女人,才会去爱那些瓶子。”
  安懒得理波。
  但今天很怪,安和波一起回家,经过水生的瓶子店门口时,波突然站住了脚步。
  波在安诧异的目光下,转身进了水生的瓶子店。他指着架子上一个一尺来高的青瓷细颈花瓶,对水生说:“老板,我要买这个瓶子,多少钱?”
  安记得这个花瓶昨天还不在的,看来是新进的货。果然,安听见水生回答:“你真是有眼光,这可是新进的贡瓶呢,现在很难谋到的宝贝。”
  “什么叫贡瓶?”安和水生同时问道。
  “贡瓶就是供奉在寺庙香火下的瓶子,用来盛净水的。”
  2、
  波小心翼翼地把这个瓶子捧上了楼,他叫安替他开门,然后他在屋内绕了一圈,最后终于决定,就把瓶子放在电脑边。
  安抱着肘,靠在门口,看着波忙碌。
  等波放好了瓶子,安嘲笑道:“想不到大男人波,也爱小女人才喜欢的瓶子啊!”
  波喏喏着,低着头,自嘲地回答安:“安,真的很奇怪呢。我一看见这个瓶子,就忍不住地喜欢,仿佛和它之间,有什么缘分似的。”
  安皱皱鼻子,“切 ̄!”了一声,转身离开,回自己的公寓去了。
  在门口走廊上,传来安戏谑的声音:“说不定这个瓶子,会变幻成一个美女,寺庙里的东西,有灵性的………”
  3、
  第二天,安去外地出差。
  繁忙的工作压着安,安渐渐忘了瓶子的事情。十几天后,安回家了。放下行李,掸掸身上的风尘,安去敲波的房门。
  开门的波让安大吃一惊。在那一瞬间,安怀疑这是波吗?会不会是自己敲错了房门?
  但安凝神一看,知道确实是波。但波变化太大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头发凌乱,印堂黯黑。
  瞳孔里更闪着一种鬼火似的暗芒,显得疯狂诡异。
  安关心地伸手摸了摸波的额头,问道:“波,你病了?”
  波生气地拨开安的手,回答道:“乱说什么呢!安,我精神很好。”
  “可是你变瘦了,脸色也不对。”
  “安,你旅途劳顿,眼花了。等会早点休息吧。”
  安不再问,她把疑惑藏在心底,跟随波走进他的房间。房间里很凌乱,没有安帮忙收拾,所有物品上都积着薄薄一层灰。
  安环顾着,发现只有一个地方很干净,那就是波电脑桌边的青瓷花瓶。
  安帮波简单拾捡了一下,然后她辞别了波,她确实累了,回家倒头便睡。
  4、
  这一觉直睡到午夜。
  安被一个恶梦惊醒。———梦中,安在一个阴森无人的寺庙里,寺庙的后院,停放着一口棺材。月色下,棺材的盖子自己慢慢挪开,从棺材中坐起一个白衣的女子。那女子爬出棺材,飘飘荡荡地穿过庭院,来到寺庙的大堂,面对着残朽的佛像,阴阴一笑。然后身形渐渐淡成薄雾,钻入供桌上的一个青瓷细颈的花瓶里……
  安从床上惊坐起来,大口地喘着气。她记得那个花瓶,和波买回来的一模一样!
  安拉开床头柜,想找一片安眠药吃。这时安突然想起,自己的药,和背包一起,忘在波的房间。
  安做了恶梦后,必须吃药才能睡着。安抱膝在床上赖了一会,终于还是穿衣起床,准备去波那拿药。
  安一直帮波收拾房间,所以她有波的房门钥匙。站在门外,安想波一定已经睡了。为了不打扰他。安轻轻打开房门……
  安进屋,把门掩上,靠着门后,一抬头,看见睡在床上的波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安以为波看见了自己,正准备和他解释自己是来拿药的。突然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微薄月色,发觉情况不对。———波的眼睛是紧闭的,双手直直地前伸。
  波先慢慢把一条腿搁在地上,又把另一条腿搁在地上,然后站了起来。
  安看着诡异的波,头发根一炸,一股凉意从后背窜上来。
  这时波已经完全站起来了,面对着电脑边的瓶子走了过去。他前伸的双手碰到了花瓶,很熟练地把它搂住。接着转身,搂着花瓶上了床。
  上床的波,搂着花瓶,样子居然象搂着一个女人,他温柔地吻着瓶颈。
  在他的亲吻下,安看到花瓶悄悄开始变幻……
  先是手足浮现,然后是头颅和长发,接下来,花瓶消失,波的怀中,俨然是个身材极好的女人。
  安手足冰凉,她无力地倚着门,看着这一幕。
  她看见波在床上疯狂着,和那个花瓶变幻的女人纠缠。空气中浮着靡靡的味道,呻吟声、喘息声充斥着安的耳膜。
  良久,波长叹了一口气,伏在那女人身上,一动不动。
  女人紧紧搂着波,突然转过头来,对安一笑。
  安尖叫着拉开房门,跑了出去,跑进自己的公寓,用力关上门,钻进被窝,把头捂住。
  那女人对安一笑的瞬间,安清晰地看见,她正是恶梦中的女子。
  5、
  一夜在恐惧中度过。清晨太阳出来安才睡着。一觉醒来,已经是阳光灿烂的大中午。
  安坐在床上,把昨晚的一幕又回忆了一遍。然后她起床梳洗,吃了点东西,又去敲波的房门。
  安决定,不管怎么样,也要劝波扔了那个花瓶。
  但波不在家。
  安在波的门外犹豫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掏出钥匙打开门。
  她把波房间的所有窗户打开,门也敞开。然后从波的床底摸出一把铁锤。她知道波有一把铁锤在床底。
  安站在花瓶前,深呼吸,然后举起手中铁锤……
  这时花瓶边休眠的电脑突然自动开启了。屏幕正中跳出一个空白记事本。安惊愕间,只见记事本上已经迅速浮出一行字:求你,不要砸碎我!
  安不做声,高举的手定着。
  记事本上字继续浮现:我喜欢波,我和波有宿世的缘分,我真的喜欢他,求你了!
  安大声道:“你不是人,怎么能喜欢他?”
  “我以前是人啊,我有人的全部感情。”字迹快速地浮现着。
  “但你现在不是人了,你在害他!”
  “我没有,我真的喜欢波,我没有害他!!!”三个感叹号,显出字迹主人的焦急和辩解。
  安握紧铁锤:“你不要欺骗我们了。你看波现在的样子,你敢说不是你造成的吗?”
  电脑上的字停顿了,良久。浮出这么一句话:“姐姐,我应该怎么办?我真的爱他。”
  “爱不可能是这么草率的,我想听听你爱的理由。”安讥诮地问道。
  “姐姐,你相信缘分吗?我和波有宿世的纠缠,波前世就是我的丈夫,这一世他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我却认得他啊。”
  “真的是这样的吗?”安感到惊讶。
  “真的是这样。”
  “可是你这样和波在一起,只是害了他。”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姐姐,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为了波,你应该知道怎么去做。妹妹。”安叹了口气,放下铁锤。
  理智告诉她不要轻易相信这个鬼的话,但感情上,她选择了信任。因为她也是女人。
  “波没有忘记你的,否则,从不买瓶子的他,不会第一眼就把你买了回来。”
  离开波的房间时,她转头又说了一句话。
  6、
  晚上,安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她梦见花瓶女子温婉地站在自己床边,对自己说:“姐姐。我要走了。以后波就拜托你照顾。”
  第二天天微亮,安打开波的房门,走了进去。波依然在床上酣睡着,他的身边,静静躺着那个花瓶。
  安拧着波的耳朵,把他弄醒,指着他身边的花瓶告诉他:“你的花瓶美女走了,还在睡!”
  波揉揉眼睛,抱怨道:“干吗呢?这么早就来骚扰我。”他一抬眼,看见床上的花瓶,惊讶地问道:“它怎么在这?”
  安看着波的眼睛,问道:“你不知道它为什么在这?”
  波懵懂地回望着安:“不知道,是你放过来的?”
  安摇头,盯着波,喃喃低语:“可怜妹妹的一片痴心,都给了你这个笨人。”
  “安,你在嘀咕什么?”波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起床吧,自己把花瓶放回原处。”安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往外走去。
  突然,波的一声惊呼让她回头。
  她看见波傻傻地站在床边,床上的花瓶已经变成碎片。
  “你把它打碎了!?”安突然感到愤怒。她冲到床边,一把推开波。
  “我没动它,我只是轻轻一触,它自己就碎了。”被安推开的波,委屈地抱怨。
  7、安后来找波,把那些碎片都要了过来。并求楼下的水生,把它们拼成一块匾。
  拼匾时,水生眯缝着眼睛问安:“要什么字?”
  “就拼一句诗吧。‘来如春梦不多时’。”安回答。
  2。两只棺材
  2002年12月的某天,阴,寒冷。
  今天是星期六,早上一直睡到9点半。中午在食堂早餐,午饭一起解决。
  回到宿舍,一个同学说想去“蓝天”买些东西,便陪他去了。
  走出西二路,要过马路的时候。隐约听到奇怪的乐声,再过一会儿就看到几辆挂满花圈的汽车朝金牛山公园方向驶去。其中一辆车上用白布蒙着一具棺材。最后面那辆车上坐着几个手拿乐器的人,那奇怪的声音想必就是他们弄出来的了。
  “靠,倒霉!”同学骂了一句。
  shit,我忽然觉得头有点晕,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多的缘故。不过,刚才看到那白布蒙着的棺材时,我的心到底猛的跳了一下。怎么搞的,好象哪里见过,好眼熟呀,怎么会呢?
  一阵寒风吹过来,心里凉唆唆的。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要买,便跟同学说,不想去“蓝天”了。同学很诧异的看着我。
  “怎么了?不舒服?被那玩意吓了?”
  “怎么会呢?可能是昨天睡太多了,头有点晕,我不想去了,你自己去吧。”
  同学无奈,一个人去“蓝天“了。我便往宿舍走,路上,怪怪的。总觉得刚才那棺材太奇怪了。而且,那车刚经过我的时候,好像有人叫我,很亲切的声音,很象谁?一时也想不起来,不管他了。
  回到宿舍上了一会网,觉的无聊,便又跑去睡觉。一觉醒来时,下午4点多。想了半天不知道做什么,便决定到南门理发去。理完头后,风一吹,脑袋凉丝丝的。骑着我的破自行车,绕过那个破足球场,往管院方向走。路过电气系系楼的时候……
  发现那里停了几辆汽车,车头都贴着红纸,还有红布条之类的东西。ft,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好像中间的是校车。看这样的架式,不会是又有哪个大哥挂了吧?最后面一辆车是敞棚的,妈呀。上面真的挂了几个花圈,我赶紧跑。回头看时,发现车上有口棺材,跟中午看到的一个样。真是见鬼了……
  该死的,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一连撞到几个棺材。早知道就不去理发的,想来真是后悔,刚理完头发。脑袋凉凉的,风一吹,就象被鬼手摸过……
  晚饭后,打了个电话回家,我每个星期都要打电话回家的。
  老妈告诉我,“隔壁的阿婆今天早上过世了。”
  “啊?真的吗?”
  “是啊,死的很突然。本来还好好的,昨天晚上还到自己家里看过电视。今天早上你阿发叔(阿婆的小儿子)叫她时,她已经没气了。唉,她可是好人呀,你小时候她还经常抱你呢……”
  “妈,你说什么呀?”
  “噢,不怕,不怕,阿婆是好人,没事的,不要怕……”
  我怕老妈继续说下去,就跟她说别的了。挂掉电话,猛然想起,那只熟悉的棺材一定是阿婆的了……
  在农村老家,人死了以后一般都是土葬,很少拿去火化的。政府也还没有硬性规定,所以村里面的老人都希望自己“百年”后可以土葬。为了老人的心愿,村里人都坚持土葬,那些要用到的工具也是集体的。
  老人们怕自己死后没有安身之处,便早早地为自己做好了棺材,选好了坟墓地址,有的干脆做好了,就差把名字刻到墓碑上。隔壁的阿婆当然也早早的为自己准备好了木棺。那木棺就放在她的后院,那是一间放稻草的房子,墙角便放着那棺材。我小时候经常跟小朋友们跑到里面去捉迷藏。我们从来就没有怕过那棺材,并不是因为我们胆大。而是在我们看来,那是阿婆的“宝贝”,怎么会怕人呢?阿婆看到我们在里面玩时,便叫我们小心点,不要碰痛了。然后便跟我们说,我这棺材是用上好的木材做的,花了我好多钱的。这个时候,我们便瞎起哄,说阿婆的棺材是用来装死猪的,里面藏的都是大老鼠。阿婆从来没有生气过,叫我们不要淘气。阿婆是大家最尊敬的,她常常给我们东西吃。有的时候,她会弄些好吃的,叫上我们这一群小孩子。那是多么快乐的回忆呀。让我很难忘的是,每次阿婆蒸地瓜时,她的厨房里便被我们包围了。我们不时的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吃。她便乐呵呵地说:“快了,快了。”有人说:“阿婆,我要最大的那根。”“好,好。”
  有人说:“阿婆,我要红心的,红心的最甜。”“好,好”
  有人说:“阿婆,我要白皮黄肉的,蛋黄一样的。”“好,好,好”
  “阿婆,我要白皮白肉的,那种最香啦。”这是我说的。
  “好,好,好,马上就好啦。”结果大家都吃到了自己想要的。后来,地瓜还没有进锅,阿婆就准备好了,她知道我们谁喜欢什么。每次我们都满意的笑。
  最让我感动的是,有阿婆在,我们这些小孩子从来就没有吵过架,更不要说打架了。而别的长辈给我们东西的时候,总是弄得我们打起来,结果总会有人不高兴的。也许,这就是我们尊敬阿婆的最大原因吧。
  这时,我想起来,中午那亲切的叫声多么象阿婆呀。怎么可能呢?难道是她的灵魂来这里了?虽然阿婆很爱我,我心理还是觉的怕怕的。后悔没有问清楚关于阿婆的死。不然,心里多少可以安心一些……
  晚上熄灯后,躺在床上老睡不着,一定是白天睡的太多了。好在明天没有课,不然死定了。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入睡了……
  几辆挂满花圈的汽车向我驶过来,耳边的寒风夹着那古怪的乐声。渐渐的,汽车在我身边过去。啊?车上的木棺不是阿婆的吗?
  看,那颜色都一模一样。
  “石娃子——”
  “啊……”
  “石娃子——”,这时,缓缓远去的车上多了一个人。那不是阿婆是谁呀?
  “阿婆,阿婆……”
  可是,那车已经远去了。朝金牛山公园开去……唉,真后悔,早知道就去“蓝天”的,说不定能追上阿婆。正在我后悔之际,发现自己好像来到了那破操场。前面不就是电气系的系楼吗?外面的车还在那里。不过,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人呀?一个都认识,从来没有见过的。我走了过去。哦,他们是谁呀?那棺材哪里去了?
  “石娃子——”
  脑后突然有人叫我,我吓了一跳。转身看时,一个蒙着白布的人影就离我不远的地方。
  “石娃子——”
  “阿婆,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急忙走上去,可是,不管我怎么向前走,那人影总是与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石娃子——”
  “阿婆,我在这里呀,你别走呀……”我又向前走去。可是,还是靠近不了。当我想再往前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走到路边上了。只要我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摔下去。我赶紧往后走了一步。
  “喂,你是谁?快说……”
  “石娃子——”
  “你再不说,我就不客气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很害怕,但是,怎么说也要问个清楚。
  “石娃子——”
  “你到底是谁?我不会怕你的。快告诉我你是谁?”
  “石娃子——”
  我弯腰随便一抓,手里就多了一个拳头大的石头。我用力扔了出去,只见石头穿过那白影。她根本不怕。我赶紧跑人,被她抓到就死定了。还好,她没有过来。
  “石娃子——”
  竟然她不会害我,我怕什么?
  “阿婆,我知道是你。要是真的是你的话,你连续叫我两声,怎么样?”我想,那人影也许就只会叫我名字而已。据说,灵魂是不会说话的,但是,灵魂还可以叫出他生前认识的人的名字。(应该说不能交谈来的准确一些)
  “石娃子——”“石娃子——”
  “阿婆,真的是你啊?你不是死了吗?你要是真的死了,你就叫我一声,不是就不要叫。”
  等了半天,那人影都没有反应。看来,阿婆真的没有死了,但是她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呢?死人才会有鬼魂的吧?
  “阿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我能帮你吗?你可不要吓我,从小你就很爱我的呀……”
  “石娃子——”
  只见阿婆的影子向车飘去,我赶紧跟上去。这时,车上又没有人了。一个都没有。而后面那辆车上多了一口棺材。黑幽幽的,上面金黄色的油漆还能看清楚。那图案很可怕。
  “石娃子——”
  阿婆的身影在木棺上飘来飘去……
  难道跟那棺材有关系?不是叫我去打开吧?
  “石娃子——”
  “阿婆,你是要我打开那棺材吗?”
  “石娃子——”
  惨了,周围黑摸摸的,一个人都没有。叫我三更半夜开棺材,那不是找死吗?这时,一阵风吹来。带着死尸的恶臭……
  “阿婆,你对我那么好,你不要害我呀。我不敢开,我走了……”
  还没有说完,我就向前跑。跑了一会儿,我抬头一看,前面站着那头上蒙着白布的影子。看来跑不了的,想想阿婆对我那么好,她应该不会害我吧。说不定,真的有事情要我帮忙呢。
  我回到那里,爬上车。慢慢地把手伸过去,伸过去——
  就在我的手刚碰到那木棺时,“砰”的一声,那盖子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却没有了踪影。这时狂风四起,路边的树枝被吹的吧啦,吧啦的响。早就没有叶子的树枝不甘寂寞的呜呜叫,好像有人在哭泣……
  我吓呆了,再看看阿婆,她也没有影子了。我赶紧跳下车,再也顾不上别的了,没命的向前跑。跑了好久,我一看。自己还在车上,后面车上放着那口没有盖的棺材。
  不管我怎么跑,我都没有离开过那车半步。我一回头,看到棺材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慢慢地向我伸来,我是多么想跑呀,可是我跑不动啊!!神啊,救救我吧!
  “阿婆,你在哪里呀?快来救石娃呀!”
  就在那手要碰到我的时候,它突然停住了。我还以为有人救我,其实根本就没有人。木棺里传出几声咳嗽。
  “石娃子——你过来。”
  声音是从木棺传来的,那不是阿婆的声音吗?
  “阿婆,你不是不能说话的吗?”
  转眼间,我就来到了木棺前。阿婆就躺在里面,只是闭着眼睛。再看时,发现她好像呼吸困难的样子。我正想问她很多为什么,那紧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死盯着我。
  “啊!”我被这一吓,摔下车去……
  “啊!”我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满身大汗。靠,一身都在痛。看看别的同学,还好,没有吵醒他们。想想刚才做的恶梦,多么真实呀。一看表,才1点多。我越想越觉得奇怪。顾不了那么多了,赶忙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老妈,阿婆葬了没?”
  “石娃呀?你怎么了,这么晚……”
  “阿婆葬了没有呀?快说!”
  “还没有,说是明晚的……”
  “那就好,你快跟阿发叔说,阿婆还没有死。她在棺材里快给闷死拉!”
  “你说什么呀?”
  “是真的,刚才阿婆托梦给我的,你快去呀!!”
  老妈觉得奇怪,但还是赶快跑去告诉阿发叔了……
  现在,阿婆还活着。不过,我现在都还搞不懂,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问阿婆:“阿婆,你真的给我托梦了吗?”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给你托梦。或许是你太爱阿婆了,不愿意我这老骨头死去,所以上天就派你来救我拉”
  我虽然不相信,想再问阿婆,她却不愿意多说了。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是不是只有神仙才可以托梦。有没有神仙呢?如果有的话,那么就少不了有鬼了。
  我现在不想那个梦了,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楼主| 发表于 2012-5-11 18:57:16 | 显示全部楼层
 2.面条
  小梁是食品厂的老板,本来生意红火的食品厂,因为竞争愈加激烈,现在已经是苟延残喘。只有面条是一直卖的很好。因为是暑假,小梁的老婆带孩子回娘家去了。小梁是厨师,不过为了图方便,小梁一日三餐都以面条为食。反正老婆孩子不在,也不必顾虑那末多。
  晚上小梁煮面的时候多了些,而且自己的胃口也不好。因为会坏掉,他把剩下的面条倒在了垃圾桶里。按平时,一天下来少说也有一大满袋子的垃圾桶今天却空空的,毕竟是少了两个人,垃圾也会少。这样一想,本来去倒垃圾的计划也取消了。
  小梁品尝着面条,说实话,他一直没觉得自己的面条有什么好的。不光是味道差劲,而且硬得像钢条一样。不过今晚的面条柔软如绸,色白味香。小梁也顾不得多想,也许是今晚刚好煮到家吧。
  1:00
  小梁向来有晚睡的习惯。特别是今晚,老婆孩子都不在,为了仅此纪念,以资鼓励,小梁将上床时间拖到了夜里1:00。盛夏的炎热不停的侵袭着。而今夜,郊区似乎是黑的像墨汁一般,城市的灯火也不配合的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天际幽黑的深色和像萤火虫发出的星星点点。不过小梁倒是习以为常了。电扇交流电的嗡嗡声,以及由远而近,又有近而远的拖拉机的声音,在这个夜里,陪伴这一间大房子里的孤独的小梁。
  1:30
  大约是小梁要睡着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小梁在朦胧中愤怒的接起床头的电话,大吼一声:“谁?”。而那头只有电话的嗡嗡声。小梁又用更大的声音吼道:“谁?”而那边,在电话的噪声里,好像在愈加清晰的重复着两个字:
  “面条,面条,面条……”
  声音像是一个孩子的,游息微微,幽然莫测。
  小梁紧握着听筒,而那边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逼近。而在小梁准备第三次询问的时候,哪头却忽然是挂断了。嘟嘟的声音夹杂着电话的嗡嗡声,以及电扇的嗡嗡声,在小梁的耳边回旋。面条,面条是什么呢?
  2:18
  小梁再也没有睡着。面条的回声充斥在它的神经的每一个角落,而且这种回声仿佛并不是在回忆里重现,是在一个不远的地方反复着,而且那地方正是自己的厨房!恐惧一下子席卷了他的心灵,他想到了那些被倒掉的面条。平常看起来普通的白色丝状物,今天看起来却是有一些的恐怖,那仿佛是上吊用的白绸。想到这,小梁不仅打了个哆嗦,头上的汗珠浸出每一个汗腺。电扇的交流声在此刻显得是软弱而无力,根本抵抗不了面条的回音。
  2:40
  也许是被反复的回音打扰,小梁一直没睡着。不巧的是,这时候正好要方便。在这恐惧的夜里,要方便无疑是一大尴尬,小梁家厕所就在厨房边,也就是说,解手一定会经过那一袋面条。小梁到底是在城郊呆久了,小时候就夜过坟地。夜里闹鬼的事也是见怪不怪,更何况是一小袋面条,根本不放在心上。掀起蚊帐,打开床头的灯。这明亮的灯光到底是给了小梁光明的安慰,就算是鬼也会见光死,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穿了一条短裤的小梁站起身来,捅好拖鞋,麻起胆子向厕所进发。离开光明的房间,小梁眼前几乎是一片黑暗,身前拖长着自己的影子,随着自己的脚步在地板上起伏不定。就像是临死的人,在灵魂出窍前总要挣脱一番。小梁在不停的要自己镇定下来,但此时耳边又响起了电话里那诡秘莫测的声音:
  “面条,面条,面条……”
  小梁是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就好像是在死亡的召唤声里为自己最后一点生存的希望而祷告的人一般。随着身后啪的一声,电灯炸了,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小梁唯一的支持,那红润的灯光,消失在了黑夜里。屋里闪起了深黑色,又夹杂着一点鬼火般绿色的火光,凄惨,暗淡。小梁知道,今晚也许就是它的末日。
  2:45
  电扇的声音仿佛是突然的消失了,安静,诡异。耳边除了面条的声音,什末也没有。那声音在静暗的夜里仿佛开始咆哮。小孩子尖锐的声音在那里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女鬼。面条的喊声不停的重复着,有节奏的声音夹杂在了一起,在间隙里又不停的回闪着女人*笑的声音,每一次笑声响起,眼前的绿光就闪烁得更加猖狂。声音开始变得粗暴,“面条,面条,……”急促而有力,小梁那微弱的呼救声在这时就想掉进火山的一颗水珠,被面条的声音蒸发成一丝水汽,在狂暴的火山口里可以忽略不记。
  小梁趴倒在地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在站起来,两眼突出,瞪大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就像闪电般,所有的声音和光亮在暗黑的夜色里消失了。唯一留下的,是无边无际的黑色。
  2:58
  这个时候,时间仿佛停止了。一切都好像在光速飞行中的飞碟。时间,在这时候已经显得不重要。
  白色的幽光从厨房里闪出来,像是一道流星般射入了小梁的双眼,在它的视野里,只有垃圾桶里的面条是那样的清晰。就像是他看到了自己的胃里一样,一股说不出的恶心让他忍受不住,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那是面条,就是晚上吃下的面条。而那些所吐出来的,竟和垃圾桶里的一样微微的散发出白色的幽光,在黑色的夜里,相互辉映,像是两团鬼火。而小梁冒着金星的双眼此时也还是瞪大着,无助的看着一切。
  突然,好像幼芽的生长一般,从垃圾桶的面条里,瞬间闪射出两根白色的面条,越来越长,越来越逼近小梁。在那一刻,求生的本能让他掉头就跑。可是晚了,小梁的脖子被那两根洁白的面条紧紧的系住。他想挣脱,用手把脖子上的面条拉断。再回头,他发现自己的行动是那样的无助,越来越多的面条像白色绸带一样向他扑过来,小梁的脖子,手腕,腰,腿,被泛着白光的面条数百根的包裹住。
  小梁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把手伸向不远处的电话,就在那一刻,电话红色的指示灯突然亮了,免提被未知的力量自动按了下去。从电话刺耳的声音里,传来了喊叫和*笑的声音。
  “面条,面条,面条……”,轻浮而震撼。
  “救命……”小梁只能绝望的这样喊道。
  此时,地上小梁所吐出来的那些面条,拧合在了一起,冲向小梁的颈部,在小梁的脖子上,紧紧的系住,伸长的面条又在屋顶上挂好,面条又在慢慢的缩短,直到小梁的身体被白色的绸带吊向空中,面条不动了。小梁只能张大自己的口,让最后一点气息,进入自己的肺部。
  接着是小梁的痉挛,两眼放大,眼球暴出,在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渗出许多紫黑色的小斑点,面部发黑。在面条的缠绕中,小梁窒息了。
  时钟指向半夜的3:00
  免提没有挂上,电话的那头却已经断了,传出嘟嘟的声音。
  面条,在漆黑的夜里,消失在小梁的口里,钻入他的胃中。
  一切,还是那样的黑暗,“面条,面条……”渐远的消失在这漆黑的夜里。
  鬼话连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床
  餐桌上摆放了很多菜,看来两人都饿坏了,我看他们恨不得连盘子都吞下去。
  “素质,注意素质。”我小声提醒他们,这才有所收敛。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终于忍不住问黎正,对方则毫无反应,继续大吃,直到纪颜把话重新说一遍,他才停下来。我好像不是外国人吧,难道还要翻译?
  “我也不知道,似乎怨崖爆炸后夺走了我一部分的时间,结果我回到了这么小的身体里,当然,我也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结果想第一时间去找纪颜,结果遇见了那辆车,在车子周围我感觉到了由控尸虫的味道,所以一路跟了过去。并在齐家的宅院里躲藏了很久,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啊?是你亲戚?”我又问,不过这下黎正神情变了。
  “我没有任何亲人,即便是李多,我也希望她和我的关系越少越好,我只希望她平安生活下去。不过我没猜测错误的话,似乎怨崖的爆炸把我身上的时间剥离了,而加到了那个家伙身上。”
  黎正把筷子一扔,擦了擦嘴巴,往后仰靠在椅子上,舒服的闭着眼睛。
  “现在的关键是要恢复我的身体,然后找出那个躲在暗里的小人。”
  “然后呢?”纪颜笑问。
  黎正眯起眼睛,微笑着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然后就杀了你。我一定要赢你。”
  “那好,反正起码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对吧。”纪颜的脸上毫无变化,依旧笑着,倒使坐在一边的我,觉得有些紧张。
  “算是吧,如果你能先把这顿饭结了。”他伸了个懒腰。
  “不急,现在没事,干脆聊聊,你应该也遇见过很多事吧,干脆讲来听听。”纪颜的真正目的出来了,黎正奇怪地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同样非常好奇地我,不耐烦地说,“好吧,我就说个关于床的故事。”
  “床?”我问道。
  “是的,床。
  当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已经从我母亲遗留下来的书中略微知晓了些这方面的事情,例如法术灵术等,但一直是理论阶段,不过很幸运,我当时同学的父亲,正好为我提供了个机会,一个练习的机会。
  那人四十岁上下,家境富裕,但却是个螺夫。据我同学说,他母亲自从六年前离家出走后就一点消息也没有,而他父亲也在当天患上了怪病。
  那的确是种非常奇怪得病症,从外面看不出任何不妥,但只有一点,他父亲无法离开床,那张曾经是他父母一起睡过得床。也就是说,整整六年,那男人都躺在床上,包括吃喝拉撒。
  简直和瘫痪了没有两样,但医生的诊断确是他一切正常,家里人也曾强行把他脱下过床,但只要背一离开,那个男人就开始抽搐和呼吸困难,并高喊着死也不下床之类的话。结果,只好请了个保姆,二十四小时照顾他。
  同学也是无意向我提起,这事他谁也没告诉,毕竟家里有这样一个父亲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高中生又是极爱面子的年代,所以他只悄悄告诉过我,并央求我去他家一趟,因为先前帮他解决过一些小问题,我自然应承了下来,因为那时头脑有点发热,自以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自己。
  有钱人的家果然装潢的非常华丽,我跟着同学,几乎怕自己走迷路了。不过经过迷宫一样的过道后,我来到了间房间。
  门一打开,我就有股想吐的冲动。
  虽然及时清扫,但里面长期压抑的人体排泄物和长久不通风家具发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真难以想象那人居然在这个房间呆了六年,不,应该是躺了六年,身体一动不动。
  除了气味难闻外,一眼看去我竟没瞧出什么不妥,反正进去看看人再说吧。
  他真只有四十多?
  我眼前的这个人如果在外面遇见叫他六十也饶了几岁。头发掉得如同稀拉的球后的草皮,整个额头如同楼梯一样,深深地皱纹把眼皮压塌下去,嘴角还淌着口水,六年没晒太阳,皮肤老化苍白的利害,如同被漂白洗刷多次的衣服,皱白的一塌糊涂。
  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裸露的胸膛上上有多处紫色的瘀痕,可能长时间被压得。不过他的眼睛,却非常有神。
  我们说一个人眼睛有神,是指看的人可以轻易地读出东西,我读到了。
  他很慌乱,像非常害怕人的动物一样,费力地尝试把身体往里面挪,但长期不动,他的脂肪也养了一大堆,那种样子很像一只想要爬走的胖蛇。
  同学安慰了他父亲几句,大体是说我的身份和来访的目的,这才让他安心下来。
  “伯父,您是不是在害怕或者逃避什么?这张床有什么特殊之处么?”我小心的坐到床边,看来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没,我不过不原意离开罢了,我也不知道,只觉得一旦离开,一旦离开我就会死,真的,我真有股很强烈的感觉。”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还好,蛮清楚,我最怕他把语言功能也忘记了,沟通起来就比较麻烦。
  我再次站了起来,仔细地观察这床。
  很普通的一张双人床。除了比较贵之外。
  有钱人的东西有什么不贵呢,连马桶用金子打造也不算新闻,按照他们的说法,“黄金”,当然要用金马桶装。
  不过贵也不能算他害怕的理由啊。
  我注意到了男人旁边的部分,那个本来是另外各人睡觉的地方,双人床的另外一半。
  “您经常翻来翻去睡?”我问道。男人摇头,他自嘲地说自己胖成这样,动都难,一般只睡这一边。
  但我却分明看见床的另外一半有个深深的人形睡印。
  而且从体型来看,是个高个子的女性。
  我从房间退了出来。
  “你的母亲个子很高么?”我问同学,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肯定地回答:“是的,我印象中妈妈个子很高,也很瘦。”
  我又追问她六年来有无他母亲的任何消息,同学依旧摇头,说母亲是孤儿,朋友也不多,只留下张字条说去外国了,然后就渺无音讯了。我又问他,既然他父亲不肯离开那床,那他们有没有去看看那床是否有什么问题之类的。结果同学叹气说,自己的父亲根本不能离开那床,陌生人只要靠近床,他都回喊叫,而且那床是他父母结婚时候买来的,从没别人接触过。
  看来床可能不是问题的来源了。
  我回到家,遍查了所有的书稿,甚至包括询问了那个人。“黎正的表情有点不屑。
  “是黎队么?”纪颜问,黎正不自觉地点点头。我始终不明白他对养大他的黎队为什么如此憎恨。
  “不过即便是他,对此也一无所知,反倒还追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懒得理会他。只好决定再去一次同学的家中,因为两人家离的近,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我就去了。
  他们家虽然富裕,但很奇怪,却不请任何佣人。照顾躺在床上的伯父也是钟点工,绝不在家过夜。所以家里一般只有三个人。同学以及他的父亲和祖母。
  他的祖母据说以前是上海非常著名的出入上流社会的社交名人。所以虽然年岁已大,却依旧保持着干净素雅的风范。上次见过她,但却不爱说话,老人家皮肤白皙,面目清秀,头发也整齐的梳理起来。不过她对儿子依旧非常爱惜,多次进来看望,并恋爱的用瘦骨嶙峋的手抚摸儿子的头发。她说自从儿媳妇走后,儿子就变成这样,让老人心里非常难过,老人家一生就这个一个儿子,或许在她看来,即便儿子都满头华发,在母亲眼里,依旧是孩子依旧需要母亲的照顾。
  想必她心里也很难受。
  到他家的时候同学显得略有惊讶,不过很快就被高兴代替了,因为我对他说决定今天和他一起睡在他父亲的卧房里,既然白天没发现什么异常,那试试看晚上吧。
  开始伯父不是很愿意,有些抵触,而同学的祖母进来的时候也很不高兴,但碍不过孙儿的面子。两个孩子便在卧室里铺了两张床,味道虽然难闻,但习惯也就好了。
  我们一直聊天,不过很小声,直到床上响起了鼾声,同学也累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是清醒的。
  很奇怪,从我小时候我就发现。我有可以控制我自己睡眠的能力。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想睡觉,可以连续很久不粘床,而且没有一点睡意,精神如常,但前提是以后必须加大休息量。所以当天我整个晚上都咪着眼睛,我们的床铺就在伯父床的右侧,也就是空着的那边。
  及时关了灯,但接着窗外透过窗帘的月光,还是可以依稀看清楚床。
  如果你不是亲眼看见的话,仅仅凭我的描述,是无法体会到我当时的感受的。
  伯父肥硕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犹如座活动的肉山。但是,令我惊异的是旁边的那块按理没有人睡过得床上出现了个印记。
  而且是由浅入深的那种,就好像有人慢慢从床边睡下来一样。
  但我看不见任何东西。
  盖在伯父身上的床单也渐渐鼓了起来,成了个人形。从床单里面神出一只手臂,修长而白皙,如同古希腊支撑神殿的乳白色的大理石石柱。
  那明显是只女人的手。
  那只手穿过了那座巨大的肉山,灵巧如蛇。手伸进了伯父的腋下。大概会从另外边伸出来。
  接着,原本侧身睡觉的伯父翻了过来,整个人躺了下来。床单里的人在慢慢蠕动着,把身体缓慢的塞进了伯父的身体下面与柔软的床中间。
  那种运动如同海蜇一般,慢而力量巨大。没多久,那东西穿过了伯父的后背。换句话说,伯父完全躺在了一个肉垫子上。
  被一个如此肥胖的人压着,换谁都不会舒服的。
  当然,前提是被压着的如果是人的话。
  两只白皙的手臂从伯父的身下伸了出来,从胳膊外面死死的勒了起来。同样,虽然缓慢,却异常地坚决,似乎根本无法阻止。就仿佛你站在了两块墙壁之间,墙壁缓缓地合上,你却丝毫没有办法。
  伯父的呼吸开始急速了,虽然我看不见他的样子,当胸膛上勒了条越来越紧的绳子,别说他如此肥胖之人,换了我也受不了。
  那手臂柔软,但坚韧。我正纳闷一个女性的手臂如何能勒住一个男性的身体。但后来才发祥,手臂已经深深陷进了伯父的肉里。
  终于知道白天看见的手臂和胸膛的紫色淤痕的来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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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促的呼吸声像刚停水的水管一样,嘶哑而连续。那手臂仍然死死的箍着同学父亲的身体,的确和蟒蛇一样,紧紧缠绕着。
  难道要把他活活勒死?
  我试着推醒同学,却发现全然无用,他睡得通死猪一样。
  我只好蹑手蹑脚的爬起来,走近了那床。
  渐渐走近同学父亲的我想把他身上的手臂挣脱掉。我的手伸向了那只白皙的手臂。
  手臂猛地一松,居然脱离了伯父的身体,而是勒住了我的手腕。吓了一跳的我还未反应过来。感觉手腕处疼得异常。那手臂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何铁钳一样。
  我拼命想掰开那手臂,但修长的指头死死的勒着,窗外的月光改变了角度,直直的射了进来。
  从伯父已经勒的发紫的头颅下,探出了半个脑袋。
  银色的月光正好照在了那人的脸上,半个脸上。
  我不会忘记那张脸。准确地说是张非常美丽的女性的脸。
  但那美丽我情愿从未看过。她的眼睛睁着大大的盯着我,长而乌黑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搭在光滑的额头边,嘴巴边上有个不大的美人痣,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肤色细腻白滑,但被月光照射的情况下却令我骇异非常。
  这女人是谁?我心里惊问自己,难道就是同学的母亲?
  但还没等我张口喊人,我感觉手腕被抽了一下,整个身体摔倒在床上,正好在伯父旁边,而那张脸离我的脸已经很近了。
  我叫不出来了,因为另外只手已经捂住了我的嘴巴。
  冰冷,嘴唇好像擦到了冰块,冻得有点发麻。她这样一只手捂着我的嘴,另外只手拉着我的手腕,我的脸慢慢靠近这她的脸。
  只有几公分了,近到可以应该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
  但我没有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像蜡像一般。
  她的喉咙动了下,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吞咽声,慢慢张开的嘴唇伏在我耳朵边上轻轻说。
  “麻烦您照顾我儿子,麻烦了。”
  声音很好听,充满了柔情。
  话一说完,手腕和嘴巴立即轻松了不少,再抬头一看,哪里有什么女人,伯父正酣睡着,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真的没发生过么?我摸着自己的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问道。带着寒气的嘴唇和手腕上的紫色淤痕告诉我这不是在梦中。
  一夜无眠,倒不是我自己控制,实在是睡不着,其实日后我经历的事业渐渐多了起来,比这凶险的也有,却不再有那种心惊的感觉,但可能毕竟那时候年级尚小,又是第一次亲历这类事情,自然印象深刻。
  天亮后伯父先醒了过来,这时候钟点工也准时来了,此后他洗漱吃饭。他除了说手臂和胸口酸胀之外,什么记忆都没有。
  同学的祖母起的也很早,照例驼着腰来看看,和伯父聊了会好好安慰了下后又出去了。同学告诉我他奶奶习惯起的很早,大概是年轻时养成的养生习惯,所以到这么大的岁数,皮肤和相貌都保养的很好。
  “她只担心父亲,每次看见他这样都忍不住掉泪摇头。”同学叹了口气。的确,不怕得病,就怕得的什么病都不知道。我本想告诉昨天晚上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冒然说出来,只会徒增人家的担忧罢了。
  只是那床,实在邪门的紧。但换床是不可能了。我认定昨天晚上看见的正式同学失踪的母亲,是否可以找到关于他母亲的资料,或许可以解决这件麻烦事情。
  但从何查起啊。
  我甚至动用了那个人的关系,帮着查了查户籍,但对同学的母亲的下落依然一无所知。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或许他母亲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而且那天晚上她不是还叮嘱我么,希望我帮忙照顾她儿子。
  那样子多像一个母亲对儿子依依不舍啊。”黎正说着,忽然咬了咬下嘴唇,停顿了一下。我看了看纪颜,他也脸色黯淡,相比两人都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我只好低头不语。
  拥有者永远不会体会失去者的心理。
  黎正终于继续说道:“我便寻了我所知道的所有书籍,都没有关于这事的确切答案。每次问道同学,他还是叹息地说他父亲已久每天早上喊着胳膊和胸口很痛。
  我也不说话,自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这件奇怪的事困扰了我半年之久,知道有一天,我接到了个令我诧异的消息。
  我那位高中同学的母亲居然回来了。
  当同学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一再问他是否确定。
  “当然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和双重否定!”他高兴地回答,并说自己昨天还和从国外回来的母亲去吃过饭。他还高兴地把和母亲的合影给我看。
  的确是个很漂亮的母亲。
  但绝对不是那晚我见过的女人!
  我那天晚上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人啊?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同学的母亲是来这里短暂停留的,不久又走了,临走她想去看看前夫,听说他们已经办了离婚手续了,但被祖母拦住了,她也只好回去了。
  我依旧被那晚的事所困扰,没过多久,我听同学说,他的祖母病重了。又不肯上医院,说是死也要把老骨头撂在家里,他急得没办法了,希望我能过去帮把手,心想也难怪,他们家早就断了亲戚来往了。
  有钱人要么就门庭若市,要么就被亲戚们所唾弃。看来同学属于后者,据说那些借钱的亲戚大都被他祖母给了笔钱后就大骂回去了,背后没少被诅咒。他们家之所以有钱,其实也全靠老人家以前辛苦积攒的家产经营有方而以。
  老人比上次我见到的时候已经衰老了不少,虽然在昏迷状态,但依然喊着儿子的小名。我刚过去,就被她拉住了手。
  相当熟悉的感觉。
  没想到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居然有如此大的腕力。
  “儿啊!”她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句,那凄厉而震动心肺的喊声让我吓了一跳。
  喊出一句后,老人的意识似乎清醒不少,望了望孙子,又望了望我,带着祈求的眼神。
  “麻烦您照顾我儿子,麻烦了。”我听完身躯一震。
  老人已经咽气了,临死前抓住我的那只手也无力地松开了。望着她的脸我又充满疑惑,嘴角并没有痣啊。
  帮着同学处理完丧事后。我惊奇的发现伯父居然可以下地了。以前赖以生活的床和他之间的纽带仿佛被斩断了,那些不适也消失了,只不过他要花大量的时间来好好锻炼身体和减肥了。
  虽然祖母过世了,但父亲重新恢复健康,也令同学高兴大过了悲伤。没多久,他母亲再次回来,虽然没有复婚,但和伯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当我再次来到同学家做客的时候,忍不住提出是否有老人年轻时候的照片看看,同学想了好久,说有,于是在一阵翻箱倒盆中,他拿出本很老的相册。
  我看到了张旗袍像。
  里面的女人年轻貌美,嘴角有一痣,她正是那晚我看过的女人。
  “为什么你奶奶后来没痣了?”我指着照片问。
  “听说那时候流行美人痣,奶奶喜欢天天带着个假的。”同学嘟囔着嘴回答。
  原来是假的,原来那女人居然就是同学的祖母。
  在于同学母亲的攀谈中,我又知道了些事情。
  “我婆婆简直有些溺爱她的儿子了。甚至到了难以容忍我的地步,无论我做什么她都看不上眼,我稍微和孩子父亲发生口角或者争吵她都要出来横加指责,饭菜也老嫌弃我做不好,在她眼睛里不允许有任何人抢走她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同学的母亲如实说到。
  “据我前夫说,他直道中学前,都和母亲睡的,公公过世早,婆婆拉扯一个孩子也一直没有再婚,的确不容易,但这样似乎都有点病态了,她很喜欢在床上搂着儿子,哄着儿子睡觉,直到儿子自己都有些讨厌烦了为止。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只好逃出这个家,去了外国。”
  我终于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老人过于担心自己的儿子,当开始儿子由于妻子离去而病倒,她的意念居然附加到了那床上,老人固执的以为只需要和以前一样,抱着儿子就没事了。晚上被这样抱着,使伯父的身体居然对床产生了依赖,就像孩子依赖母亲的怀抱一样,说来匪夷所思,但言之又确有道理。当然,既然是意念体也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自然力度控制差了点。
  至于为什么会以那个样子出现,大概女性年老后脑海里浮现的景象都是自己年轻时候最漂亮的样子的原故。
  所以当老人去世后,伯父的病自然不治而愈了。
  事情圆满结束了,最主要的是我解开了心中的疑问。不过还剩下最后一个。”黎正停了下来,没再说话。倒是纪颜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说到底人的意念产生的东西是否有实体,是否真的可以接触到真实的物体。”黎正点头。
  “我也不知道,其实这世界最未知的往往就是人自己。有很多人都说人天生最能让自己舒服的睡觉姿势就是侧着身体把腿和授权所起来。其实这就是人最初在母体**内的姿势,因为那种姿势最能让人产生安全感。
  或许那老人也是这么人认为的。”纪颜的话说完。我看到正前方过来两个熟悉的人。
  还没等我开口,一只白晰漂亮的玉手摸到了黎正带着的帽子上,因为他头发过于招摇,所以外出一定坚持戴帽子。黎正和纪颜同时回头一看。
  手的主人正是李多。倒是我非常期待,看看这兄妹二人的相遇,不知道李多还能认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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