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2-9-10 17:01: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你能把斗篷摘了吗?看上去感觉怪怪的。"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样貌很重要吗?好像样貌并不影响今天的谈话。"老者说道,言语之中很冷漠。
我不再说话,老者开始缓缓打开了话匣"我的祖父在七十年代初的时候,是富甲一方的茶商,他临死前给我父亲留下了很大一笔的财产,足够他不工作都可以充实的过完下半辈子,但我的父亲却迷上了赌博,而且赌得很大,不出五年就把家里积攒下来的万贯家财败了个精光,而且还把赖以生存的大宅院也给卖了,后来只得带着我的母亲和我远走他乡住到了偏远的山区,自从到了那里,我们的生活才变的平静起来,父亲也渐渐戒掉了赌博的恶习,母亲当掉了她仅有的嫁妆,买了一块地和父亲两人整天守着那一亩两分地过活,呵呵你应该知道一个人要是过惯了少爷似的生活,一时半会是很难适应如此巨大的落差,其实每天只有我跟着母亲在田里忙活,父亲则坐在一旁安逸地抽着旱烟,母亲很知足,只要父亲不再沾染赌博,她说她可以撑起这个家,虽然我们的日子过的很清贫,但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母亲已经很开心了。然而一次我和父亲带着自己种的菜去镇上赶集发生了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父亲依旧很懒散,蹲在摊子旁边抽着闷烟。
这时响起了摊贩的议论声。
'哎,你们知不知道,以前在李庄有个做茶叶生意的商人,听说被几个人合伙骗光了所有的家财。'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知道啊,这件事已经传遍了,听说那个男人把宅子卖了,现在带着妻儿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呢。'
'我听说就来到了我们镇附近呢,说不定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也不一定呢,哈哈。'
我看到父亲的表情僵住了,眼神很呆滞,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父亲猛得冲了上去抓住那个人的领子将那人狠狠地提了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个男人'是谁告诉你的,那些人在哪?'
'我我怎么知道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有神经病吧。'刚才议论的男人一把把父亲推倒在地。父亲顿时如同一只发了狂的狮子,扑上去就和那男人扭打了起来,我在一旁急得都快哭了,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的,大家都在一旁看着热闹。
这时,那男的朋友闻风而至,足足来了十多个人,个个手中操着扁担、棍子之类的武器,十多个人围着父亲一顿毒打,我一边哭一边死死拽着其中一个人的裤脚好让他不能打父亲,男人恼羞成怒抡起扁担就想往我头上挥来,此时出现了一个人,他捏住了扁担大声喝道'这么多人打一个人,还有没有王法,还要对小孩下毒手?'我看见出来帮忙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他的年纪看上去绝不下八十岁,但神采奕奕,脸色红润几乎看不到皱纹,但满头的银丝喝花白的胡子告诉这个老者年纪绝对小不了。
'老头你活腻了吧,我的事要你管!'那群人叫嚣着涌向了这边。
我被老者一把提了起来,接着耳旁只感觉到呼呼的风声,老头将我提在手中跟那些坏人搏斗,不一会那些居然都龇牙咧嘴的倒在了地上。我很惊讶的抬头望了望老者,之间他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喝道'还不滚!'
那些人拍拍身上的尘土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但最终还是走了,因为他们知道这个老者绝不简单,光是以一敌十九就够他们吃惊的了。
父亲已经被他们打得之剩下半条命了,也顾不上菜了,我和那个老者一起把父亲扶到了一件破庙了休息。父亲此时奄奄一息的拉拽着我的手,父亲抓的很紧,我的手被抓的生疼,父亲艰难给我说了六个名字,让我记住这几个名字,让我以后一定从他们手中要拿回属于我们家的钱财。当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点头,但那六个名字如同烙印一样深深的被烙在了脑海里,父亲见我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接着便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爷爷爷爷,救救爸爸呜呜。"我拉着老者的衣角死命的哭。
老者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你爸爸该有此劫,他已经死了,救不活了。'老者的声音铿锵而冰冷。
老者牵着我,扛着父亲的遗体朝我家走去,很奇怪我根本没有说我家住在哪,但那老者就像是老早就知道了,轻车熟路就到了我家,母亲看着父亲的遗体哭的死去活来,那个时候男人对女人来说就是天,男人死了就好比天塌了一样,虽然父亲给母亲带来了不幸的生活,但母亲却从没有怨言。
母亲在伤心过后,用沙哑的声音问了我事情的情况,老者把当时的情形告诉了母亲,当母亲得知了老者打退十多人的事后,立刻明白眼前这个老人一定是身怀绝技的世外高人,于是"扑通"一下跪倒在老者面前求他收我为徒,老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像事先已经想好了一样。接着母亲眷恋地望着我,不断抚摸着我的头,我不知道母亲想干什么,母亲突然拿起剪刀朝自己的肚子扎去,鲜血顿时溅了我一脸,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根本没有反应,母亲临死的时候跟父亲说了同样的话'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我已经不会哭了,老者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孩子,这是注定的,哎。"
老者将我的父母草草埋了之后就带着我上山了,老者住的地方很简陋,只是一间茅庐。老者成了我的师傅,他教我习武,教我认字,我渐渐地长大了,长成了一个身体壮实的小伙子,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母亲临死前的遗言我始终没有忘记,每天我都生活在仇恨当中,"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时机就快成熟了。
说来奇怪,我一直在长大,但师傅的却一点也不显老,还跟我十多年前见到的一模一样,我们一直生活在深山里很少出山,我甚至连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都快遗忘了。
虽然我生活在深山老林,但人长大,心眼也多了。师傅的怪异之处自然引起了我的注意,每年师傅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月下山去,而且总带着一个方匣子,方匣子被布包裹着,我看不到方匣子的究竟是怎样的,更别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了。
我夜以继日的练功,终于等到了一个师傅去采药的机会,于是我偷偷溜进了师傅睡觉的地方,茅庐就那么大,我多留个心眼就知道了师傅将东西藏在哪了。
我偷偷从他的床板下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方匣子,解开了包裹在外面的粗布之后,我略显失望,因为那个方匣子根本没什么奇特之处,可以说是再普通不过,既然匣子都这么普通里面肯定没装什么古怪的东西,但好奇心驱使我还是打开了那个方匣子,正如我所料,匣子里真是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张张契约一样皱巴巴的纸张。
看到是一些纸我不禁大失所望,然而当我拿起那些纸张看上面写的什么东西的时候,我的手却不知觉开始颤抖起来,因为纸张上记载的东西太过骇人,你知道是什么吗?居然是一些出卖阳寿的契约!(听到这里我也吃了一惊,人的阳寿可以卖吗?)多则二十年、少则三四年。
吃惊过后,我颤抖的将东西放好,然后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
师傅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已经看过了方匣子里的东西,我们的生活依然平静的过着。直到有一天师傅突然对我说'你下山去吧,这里已经不适合你了,你可以去报你的仇去了,我把那六个人的名字地址告诉你。'
原来师傅早已经在每次下山的时候调查过那些人现在的生存状态和生活环境。这六个人如今全都是非富即贵,我咬牙切齿,要不是他们合谋夺走了祖上的家产绝不可能有今天,父亲母亲也是因他们而死。
我告别了师傅,下山去了,山下的世界已经变了,变得让我完全陌生了。
'记住!当你无法解决困难时,就回来找我。'师傅告诫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似乎能看到我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会回来找他。
我发现这个世界变了,变得不再是武力就能解决问题,而是有法律、有次序的社会了。我犹如一个在午夜出没的幽灵,翻进一栋栋高档别墅杀掉一个个仇人,看着他们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他说的这里突然发出了令人恐怖的沙哑干笑,让我直发毛)可惜我取不回我应有的东西了,他们的财产都在他们的子女名下,就算我杀了他们也拿不回我想要的东西,那些东西都受到法律的保护,只有合法的继承人才能拿到那些财产。
老者说到这里将脑袋转向了月亮"我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我歪着脑袋看到了在月光下露初斗篷的半张脸,那是一张上了年纪的老人脸,皮肤松弛着耷拉着,眼角满是鱼尾纹,脸上的皮肤犹如一块晒干的橘子皮一样褶皱着。
老者缓缓将头转了回来,整张脸又陷入了斗篷的黑洞当中。
"老人家请你继续讲。"我这样叫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而且那人也像是颤抖了一下"你看到我的脸了?"
"其实也没什么,从你的声音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你继续讲下去。"听了他的故事我的瞌睡也没了,并急切地催促着他。
"我想到了师傅临下山前叮嘱我的话。"那人继续说道。
'记住!当你无法解决困难时,就回来找我。'师傅的话浮现在脑海里。我匆匆赶回了深山,师傅好像知道我要回来,早早就盘坐在茅屋门口那块青石板上等着我'说吧。'
'师傅,我想拿回我应有的东西。'
师傅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是你应得的东西?钱财?那些东西已经不再属于你,在你的生命里本就不该有那些东西,这个仇你可以报,但这些东西不应该拿,这是命。'
'师傅求求你了!'我使劲得给师傅磕头直到额头都磕破、流血了。师傅动了动嘴'哎,早就料到有今天了。'师傅慢慢返回了茅屋,接着取出了那个我曾经偷窥过的方匣子,师傅抬起眼睛异样地看了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动过?'
'师傅我错了!'我跪在地上哭道。
'也罢,这不是你的错,不过我告诉你逆天而行是要遭报应的,就像这些阳寿契约,说吧你要他们几个人的财产?每个五年。'师傅皱了皱眉头。
'六个!'我肯定的回答道。
'三十年?'师傅诧异地盯着我,接着一言不发取出里面的一张空白纸张,递到我面前,我盯着那张白得刺眼的纸张发呆,猛然间纸张上跃然出现了一行小字"蔡恒自愿出卖三十年阳寿,立此为据。"
我咬破手指在上面印了一下,所有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师傅唉声叹气慢慢收起纸张放回了方匣子里,然后一言不发的返回了屋内,再也没有出来。
我返回了城市,果然如我所愿,那些人像是着了魔一样,将财产都公正给了我,然后带上家小远离了城市。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我完成了父亲母亲的遗愿,我也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但很快我发现我的身体渐渐开始起了变化,首先是一只脚,然后慢慢向上延伸,皮肤如同被抽干了血一样萎缩、龟裂,渐渐失去了弹性。
此时坐在月光下的那人突然苦笑了一下"老头?老人家?哈哈,笑话!你你不是想看我的脸吗?"接着那人慢慢扯下了罩在头上的斗篷帽子
月光下,我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斗篷的阴影部分逐渐开始显露,就像舞台的幕布被缓缓拉开一样,由橘皮一样的老人皮肤这边一直扯到了另一边
我想当时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甚至是震惊,这个老者不,应该是年轻人,在那张与橘皮相对应的另外半张脸却是跟我一样年轻的肌肤!
我终于理解我在叫他老人家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怪怪的原因了,因为从这个故事说起的年代也才是七十年代初,而那时候的他只不过是个小孩子!
"嘿嘿嘿,我连四十岁都不到,我的身体一半是老年人,一半是年轻人,我被契约夺去了三十年的阳寿。这个世界上还有跟我一样的人挣扎着生活着,只是他们不愿意见人。"那人淡淡的说道。
我舔了舔发涩的嘴唇瘫坐到了沙发上。
"你应该去找你的师傅而不是来找我。"我强压着内心的震惊。
"我知道,我去找过我的师傅,他早已经不见了。我的生命就快走到尽头了,我今天来只是想倾诉一下压抑在内心的痛苦,因为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接受这样的怪事。"那怪人缓缓站起了身子,慢慢将斗篷罩回了头上,然后从斗篷里掏出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朝我抛了过来,怪人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的离开了,望着他古怪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楼道内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午夜做了一个无比怪异的梦。
我打开那个塑料袋,里面是一摞厚厚的百元大钞,也许对大部分人来说这些钱很重要,但这些钱对他来说就像是废纸一样。(契约完)
第二十夜 缝线
今天是圣诞节,空气虽然清冷,但外面的氛围还是火热,路上的行人也在越聚越多,当然绝大多数都是情侣,我不明白一个洋节为什么会比中国传统的元宵节、或是中秋节热闹,我敢保证在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有一大半根本不知道圣诞节其实就是耶稣基督诞生的庆祝日,中国真有这么多的基督徒?不然,中国是佛教大国。大家只是爱凑热闹罢了。
也许是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沈小蕾今天又加班,而且特别的忙,谁叫今天是圣诞节。
望着窗外不断飘落的枯叶,我突然感觉到这日子是越过越凄凉了,好好的圣诞节居然成了孤家寡人。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决定去找她。
一个人游荡在繁华的街头,身旁的热闹仿佛与我无关。
"叔叔,买个圣诞帽吧,求求你了!"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小女孩几乎用乞求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我,一双眼中充满了童真,双手紧紧拽着我的衣角,她的脸很黑,像是常年在外面暴晒的结果,只见她露出的双手上有很多伤痕,就像手术后长的肉芽。
这样的小孩您一定遇见过吧?也许她还会拉着你以十元的高价买她手中价值不足两块的劣质玫瑰。
看着小女孩那张稚嫩的脸庞和黑瘦的身体,我的心肠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因为我知道在黑暗的角落处一定有一双邪恶的眼睛正在盯着她们。
望着火红的圣诞帽,我用手指摆弄了一下帽尖上的绒球说道"好,我买两个。"我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小女孩。
"叔叔我没钱找。"小女孩焦急地望着我。
"不用找了,对了你妈妈呢?"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女孩向我鞠了一躬,然后飞快的抽走了我手中的百元大钞跑掉了,接着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我摇了摇头,感觉很无奈,政府都管不了这事,我跟着瞎操心啥?
只是小女孩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始终浮现在我眼前,她仿佛在向我求救。
我被商家促销的喇叭声响吸引了,很快就把这个匆匆而过的小女孩给忘了。我也不嫌丢脸,更何况大家都是这么戴的,于是我把圣诞帽戴在头上进了商店,那个怪人给了我三万块,最近手头阔绰进去逛逛给沈小蕾买件礼物也好。
不知不觉我已经逛了几个小时,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点多钟了,小蕾应该差不多下班了吧。我给她打了个电话,结果她居然忙得连电话都没时间接,我只好直接朝她们美甲店的方向走去。
她们的店在一个大型超市的入口处,今夜的生意出奇的好,我看见沈小蕾忙得连头也抬不起来,真是让人心疼。
我隔着橱窗静静地欣赏着沈小蕾忙碌的样子,沈小蕾不经意伸手拭额头汗水的时候发现了我,她很惊讶,接着脸上荡漾开幸福的笑容,我不禁感到惭愧,这一两年来我连来接她上下班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没做到。
这时从我的身旁突然跑过去一个中年汉子,把我撞了个踉跄,我正想开口理论,那人却消失在夜幕中了。
终于熬到了十一点半,沈小蕾总算是下班了。
"今天你怎么有空来了?"沈小蕾眯起眼睛朝我笑道。
"今天这么大的日子,我也学人家凑凑热闹,毕竟还是随波逐流的好,哈哈。"我开玩笑道"小蕾我给你买了礼物。"我边说边从口袋里想去掏刚才买的礼物。
沈小蕾一脸的兴奋望着我摸口袋,期待着我将送她的礼物。
我摸这摸着感觉有点不对劲,感觉大腿处凉飕飕的,我的手居然穿透了裤袋露在了外面"糟糕!钱和礼物都被扒了!"我猛然想起刚才那个把我撞的踉跄的中年汉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沈小蕾焦急地说道。
我下意识的四下搜寻着汉子的踪影,虽然我心中明白我是不可能还看到他,但还是这么做了。忽然我看到远处的高墙边缘有一个女孩在盯着我,等我与她双目对上的时候,她却拔腿跑掉了。
我一下就明白了,一定是那小女孩背后的那双邪恶之眼看我出手阔绰,盯上了我这个伪大款的钱包了。我反应过来立刻拉起沈小蕾朝那边跑去,小女孩娇小的身材在人群中一下子就钻不见了,只剩下我和沈小蕾喘着气在人群中仔细搜寻。
好好的圣诞节闹成了这样,我很郁闷。
沈小蕾不断的开解我,劝我算了。
"不行,钱可以不要,但是礼物一定要拿回来!"我愤恨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领你的心意了,不过就算你要拿现在也找不到人了啊,就算让你找到人也未必拿得回来,他们肯定是团伙。"沈小蕾皱着眉头说道。
沈小蕾说的不无道理,我心中的怒火开始渐渐平息了下来,然而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的身影突然又出现在过街天桥的栏杆之间,只见她蹲在栏杆后面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
"在那边!"我喊了一声,就扯着沈小蕾上了天桥,结果小女孩一闪身又不见了。
一连几次都这样,我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
"那个小女孩好像是故意要引我们过来。"我轻声呢喃着,并且提高了警觉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她有什么目的吗?我看我们还是别追了吧。"沈小蕾担心的提议。
"没事,跟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拍了拍沈小蕾的手安慰着她。
"看,在那边!"沈小蕾指着一条黑暗的巷子喊道。接着我和沈小蕾拐进了巷子,四周一片漆黑,跟外面嘈杂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一条古老的巷子,我似乎从来没在城市当中看到过这样的巷子,巷子里黑灯瞎火,很难分辨清楚前面的东西。
"呜嗡嗡。"巷子的深处传来了一阵响动,像是一个巨大的排风扇在转动所发出来的声响。
我和沈小蕾跑了过去,昏暗的灯光若隐若现,接着我闻到了一股潮湿的霉味。
这里是两栋大楼的地下夹缝,居然有人生存在这里!
我抬起头看了看,所谓的屋顶只是几块块破烂不堪的遮雨布搭盖的,里面就只有一张棕板床,潮湿的环境让我感觉床上的被褥肯定很潮很臭,在桔黄朦胧的灯光当中我看见床上躺了一个黑瘦的妇女,见我和沈小蕾站在外面,从床上艰难的撑起来想要坐起来,而那个卖圣诞帽的小女孩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守护着女人。
"妈妈,就是这位叔叔给了我一百块钱。"小女孩指了指我。
"小丽快把多余的钱还给叔叔,我们只能拿两个帽子钱咳咳。"小女孩的母亲吃力着说着。我看见这个女人露出来的肌肤,同样长有密密麻麻的的肉芽。
莫非她们都遭受了毒打?我心中有点疑惑。看着这对母女俩我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沈小蕾似乎也和我一样。
"大嫂,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沈小蕾坐到了床沿上问道。
"我的命不长了,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女儿,她还这么小。"女人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下来。
"妈妈,我能照顾自己。"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小声呢喃道"妈妈,我看见爸爸偷了叔叔的钱。"
"啊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女人愧疚的想要撑起身体跟我赔礼道歉。
"算了,算了,没什么,我想你们也是有困难。"她半跪在床上,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我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了男人兴奋的叫喊"小丽!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小。"
当男人看到我们出现在他这个"屋子"里的时候,霎时脸都白了,丢下手中的袋子就想跑,只见丢在地上的袋子里掉出了许多吃的,还有一只油光闪亮的烤鸭。
我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男人立刻跪了下来"大大哥,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一回吧,我我把剩下的钱都还给你们,我没用多少。"男人颤抖着说着,接着赶忙从兜里掏钞票。
"算了,我只要拿回那个礼物就好了。"我皱了皱眉说道。
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给我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然后摸出钱和那枚装在精致小盒里的戒指全都还给了我,我挥了挥手把那小女孩招呼了过来,接着把钱都塞给了她。
"叔叔妈妈说了这些钱我们不能要。"小女孩天真的说道。
"这些钱是叔叔给你的,放心的拿着!"我露了个笑容,小女孩太可爱了。
"对了,为什么你们不去找个正经的工作要干这样的事情。"沈小蕾有点不解,男人欲言又止,像是有难言之隐。
"算了,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答道。
就在我棚子的时候,男人突然喊住了我"先别走先生,我告诉你!"
此时男人靠近了灯光,我才看清楚了他的面貌,长了一副老实相,并不像是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的人。
既然他要说,我就近找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看看他有什么解释,我也好明白我的钱到底给了怎么样的一家子。
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居然开始*服,看得我和沈小蕾十分纳闷。
当我看到男人裸/露着上身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的震惊简直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因为在他身上几乎全是密密麻麻如蛆虫大小的肉芽,看上去就像刚长出来的新肉,白得晃眼睛。
我忽然想到了小女孩和她母亲,我转头朝他们望了望,小女孩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我,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怎怎么会这样!"沈小蕾颤抖着问道,接着蹲下去轻轻抚摸着小女孩手臂上的肉芽,眼里闪动着泪花问道"疼吗?"
"现在不疼,到了半夜就疼了。"小女孩轻声呢喃了一句。
我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吊起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报应!"男人面无表情,呆滞地说了两个字。
"报应?"我疑惑地反问。
此时那男人居然蹲在地上放声嚎哭起来。
我的心中一片茫然,叫我安慰一个女生也许我还拿手一些,可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蹲在你面前嚎哭,真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啊,于是只好什么也不说,愣愣地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
过了好一会他才恢复正常,接着缓缓打开了话匣。
在男人要跟我讲之前,我早早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将手机调到了免提拿在了手上,我想那厮一定会对这么古怪的事情感兴趣。
"大约在几年前的一个夜里,我突然被一阵刺痛感给疼醒了,那种疼就像是身体的皮肉被鱼钩勾住往上扯一般,我被疼的直冒虚汗,于是我的婆娘就连夜扶我去了村卫生院,医生被我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经过一番检查后,大夫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外套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大半夜的玩什么手术刀?!怎么?你是外科医生?自己给自己割阑尾?你看你肚子上有一道跟线一样的刀痕,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医医生你开什么玩笑,我玩什么手术刀?我又不是医生。'我一边说一边朝伤口摸去,这一摸才意识到伤口在缓缓渗出血迹'这这怎么回事?'我有些急了。
'你这伤口一看就是23号手术刀片划割出来的,快且直,就跟一条细线一样,我干赤脚医生这么多年了,用什么刀片、多大号的一眼见分明,谁跟你打马虎眼?'医生不耐烦的找纱布和止血钳,找了半天却又将纱布放了回去'伤口太小,给你一盒创可贴,回去慢慢贴,不收钱了,困死了,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什么大病'医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嘀咕着走回了卧室。
我有点生气,骂骂咧咧,最后被婆娘往外拉才平息了下来,我把创可贴甩在了地上,自己捂着伤口就回去了。
很奇怪,第二天等我醒来却发现伤口意外的好了,只不过好的很离奇,只见那道细小的伤口上长出了蛆虫大小的肉芽,刚好把伤口给盖住了,仿佛在一夜之间伤口就结痂、脱落,直至痊愈。
我觉得很古怪,还没等我琢磨透是怎么回事,同样的事情就发生了第二天的夜里,第三天早上却又跟没事人一样,如此反复,搞得我寝食难安,而且身上的肉芽也越来越多,我终于感觉到了恐惧,于是跑遍了全城的医院,结果还是什么病也不是。病急乱投医,我婆娘甚至请了村里的道长做法事,但还是一点效果也没有依然如此。身上的小肉芽越来越多,甚至占据了每一寸肌肤,最要命的就是夜不能寐的困倦,我甚至不睡觉坐在灯光下盯着自己的身体看,却什么也没发现,但只要我一打瞌睡,哪怕是短暂的十来秒,身上立刻就能感觉到那种疼痛再次袭来!这怪病就像是传染病,婆娘和小丽居然也开始这样,我们只得白天睡觉晚上出来干农活,但时间一长,村里人就感觉到了,为了躲避村民异样的眼光和非议,我们只好到城市里来谋生,过着非人的生活。"
"真有这样的事?"我诧异地瞪着双眼。
"你是说你们的生活是昼伏夜出?白天那种疼痛感就消失了?"一直没吭声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了自言自语声,把在场的几人全给吓住了。
男人战惊的问道"是谁?"
"是我的一个朋友,兴许他能帮你找出事情的根源。"这下我大胆的将手机拿在了手里。
"请问你接触过手术没有?"侯文峰问了第一个问题。
"没有,我根本没做过手术,我们三个都没有。"男人咽了咽口水,可怜巴巴回道。
"那你接触过动过手术的人没有?"侯文峰问了第二个问题。
"这有倒是有,是个孩子不过。"男人欲言又止。
"刚才听你说报应一词,是否表示你以前干过什么肮脏的事情?是否和这个动过手术的孩子有关?"侯文峰在电话那头一口气问了第三、第四个问题。
"啊!"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听先生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
"你老实交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否则我根本无法帮你!"侯文峰的语气加强了一点。
"电话里的这位先生果然细心,从我短短的话里就找出了病因,我也不再隐瞒,我以前是人贩子,拐过这样一个孩子,事情是这样的"男人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也说的很轻,生怕被自己的孩子听到了,其实小女孩躺在沈小蕾的怀里睁着大眼睛早已经听到了。
我有些吃惊,眼前这人不仅现在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以前居然还干过人贩的卑劣勾当,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该请老钟来一趟了,我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零点了,然后望了望那可怜的孩子,心中有些纠结,我的钱到底给的对不对?我到底该不该报警?
圣诞节就在这样一个鬼地方度过了,也罢,先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再做决定也不迟。
男人的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接着开始了缓缓地讲述"在小丽还没出生以前,我们夫妇想挣点钱盖个房子,你知道在农村盖新房是头等大事,看着人家三层小楼一座座拔地而起,我们俩甭提有多着急,恰巧同村的一个同姓朋友说自己有一条生财之道,需要人手帮忙,我见他现在的经济情况确实比几年前好多了,于是信以为真,加上我们是同姓,祖上又是同一个老太爷,更是确信不移。现在想想天下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人家有钱赚的门路会拉上你一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