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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東莪'

《都市聊斋惊悚夜:鬼话连篇》 作者:布川鸿内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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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tty悠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12-7-6 16:57:44 | 显示全部楼层
顶一个,期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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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1 11:01: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期待楼主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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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9 15:4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楼主!我要下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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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0 16:58:07 | 显示全部楼层
mxmzyf 发表于 2012-9-9 15:45
支持楼主!我要下载呀!!!

可以直接下載啊~我有放下載的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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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0 17:01: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你能把斗篷摘了吗?看上去感觉怪怪的。"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样貌很重要吗?好像样貌并不影响今天的谈话。"老者说道,言语之中很冷漠。
我不再说话,老者开始缓缓打开了话匣"我的祖父在七十年代初的时候,是富甲一方的茶商,他临死前给我父亲留下了很大一笔的财产,足够他不工作都可以充实的过完下半辈子,但我的父亲却迷上了赌博,而且赌得很大,不出五年就把家里积攒下来的万贯家财败了个精光,而且还把赖以生存的大宅院也给卖了,后来只得带着我的母亲和我远走他乡住到了偏远的山区,自从到了那里,我们的生活才变的平静起来,父亲也渐渐戒掉了赌博的恶习,母亲当掉了她仅有的嫁妆,买了一块地和父亲两人整天守着那一亩两分地过活,呵呵你应该知道一个人要是过惯了少爷似的生活,一时半会是很难适应如此巨大的落差,其实每天只有我跟着母亲在田里忙活,父亲则坐在一旁安逸地抽着旱烟,母亲很知足,只要父亲不再沾染赌博,她说她可以撑起这个家,虽然我们的日子过的很清贫,但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母亲已经很开心了。然而一次我和父亲带着自己种的菜去镇上赶集发生了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父亲依旧很懒散,蹲在摊子旁边抽着闷烟。
这时响起了摊贩的议论声。
'哎,你们知不知道,以前在李庄有个做茶叶生意的商人,听说被几个人合伙骗光了所有的家财。'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知道啊,这件事已经传遍了,听说那个男人把宅子卖了,现在带着妻儿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呢。'
'我听说就来到了我们镇附近呢,说不定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也不一定呢,哈哈。'
我看到父亲的表情僵住了,眼神很呆滞,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父亲猛得冲了上去抓住那个人的领子将那人狠狠地提了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个男人'是谁告诉你的,那些人在哪?'
'我我怎么知道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有神经病吧。'刚才议论的男人一把把父亲推倒在地。父亲顿时如同一只发了狂的狮子,扑上去就和那男人扭打了起来,我在一旁急得都快哭了,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的,大家都在一旁看着热闹。
这时,那男的朋友闻风而至,足足来了十多个人,个个手中操着扁担、棍子之类的武器,十多个人围着父亲一顿毒打,我一边哭一边死死拽着其中一个人的裤脚好让他不能打父亲,男人恼羞成怒抡起扁担就想往我头上挥来,此时出现了一个人,他捏住了扁担大声喝道'这么多人打一个人,还有没有王法,还要对小孩下毒手?'我看见出来帮忙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他的年纪看上去绝不下八十岁,但神采奕奕,脸色红润几乎看不到皱纹,但满头的银丝喝花白的胡子告诉这个老者年纪绝对小不了。
'老头你活腻了吧,我的事要你管!'那群人叫嚣着涌向了这边。
我被老者一把提了起来,接着耳旁只感觉到呼呼的风声,老头将我提在手中跟那些坏人搏斗,不一会那些居然都龇牙咧嘴的倒在了地上。我很惊讶的抬头望了望老者,之间他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喝道'还不滚!'
那些人拍拍身上的尘土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但最终还是走了,因为他们知道这个老者绝不简单,光是以一敌十九就够他们吃惊的了。
父亲已经被他们打得之剩下半条命了,也顾不上菜了,我和那个老者一起把父亲扶到了一件破庙了休息。父亲此时奄奄一息的拉拽着我的手,父亲抓的很紧,我的手被抓的生疼,父亲艰难给我说了六个名字,让我记住这几个名字,让我以后一定从他们手中要拿回属于我们家的钱财。当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点头,但那六个名字如同烙印一样深深的被烙在了脑海里,父亲见我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接着便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爷爷爷爷,救救爸爸呜呜。"我拉着老者的衣角死命的哭。
老者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你爸爸该有此劫,他已经死了,救不活了。'老者的声音铿锵而冰冷。
老者牵着我,扛着父亲的遗体朝我家走去,很奇怪我根本没有说我家住在哪,但那老者就像是老早就知道了,轻车熟路就到了我家,母亲看着父亲的遗体哭的死去活来,那个时候男人对女人来说就是天,男人死了就好比天塌了一样,虽然父亲给母亲带来了不幸的生活,但母亲却从没有怨言。
母亲在伤心过后,用沙哑的声音问了我事情的情况,老者把当时的情形告诉了母亲,当母亲得知了老者打退十多人的事后,立刻明白眼前这个老人一定是身怀绝技的世外高人,于是"扑通"一下跪倒在老者面前求他收我为徒,老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像事先已经想好了一样。接着母亲眷恋地望着我,不断抚摸着我的头,我不知道母亲想干什么,母亲突然拿起剪刀朝自己的肚子扎去,鲜血顿时溅了我一脸,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根本没有反应,母亲临死的时候跟父亲说了同样的话'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我已经不会哭了,老者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孩子,这是注定的,哎。"
老者将我的父母草草埋了之后就带着我上山了,老者住的地方很简陋,只是一间茅庐。老者成了我的师傅,他教我习武,教我认字,我渐渐地长大了,长成了一个身体壮实的小伙子,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母亲临死前的遗言我始终没有忘记,每天我都生活在仇恨当中,"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时机就快成熟了。
说来奇怪,我一直在长大,但师傅的却一点也不显老,还跟我十多年前见到的一模一样,我们一直生活在深山里很少出山,我甚至连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都快遗忘了。
虽然我生活在深山老林,但人长大,心眼也多了。师傅的怪异之处自然引起了我的注意,每年师傅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月下山去,而且总带着一个方匣子,方匣子被布包裹着,我看不到方匣子的究竟是怎样的,更别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了。
我夜以继日的练功,终于等到了一个师傅去采药的机会,于是我偷偷溜进了师傅睡觉的地方,茅庐就那么大,我多留个心眼就知道了师傅将东西藏在哪了。
我偷偷从他的床板下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方匣子,解开了包裹在外面的粗布之后,我略显失望,因为那个方匣子根本没什么奇特之处,可以说是再普通不过,既然匣子都这么普通里面肯定没装什么古怪的东西,但好奇心驱使我还是打开了那个方匣子,正如我所料,匣子里真是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张张契约一样皱巴巴的纸张。
看到是一些纸我不禁大失所望,然而当我拿起那些纸张看上面写的什么东西的时候,我的手却不知觉开始颤抖起来,因为纸张上记载的东西太过骇人,你知道是什么吗?居然是一些出卖阳寿的契约!(听到这里我也吃了一惊,人的阳寿可以卖吗?)多则二十年、少则三四年。
吃惊过后,我颤抖的将东西放好,然后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
师傅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已经看过了方匣子里的东西,我们的生活依然平静的过着。直到有一天师傅突然对我说'你下山去吧,这里已经不适合你了,你可以去报你的仇去了,我把那六个人的名字地址告诉你。'
原来师傅早已经在每次下山的时候调查过那些人现在的生存状态和生活环境。这六个人如今全都是非富即贵,我咬牙切齿,要不是他们合谋夺走了祖上的家产绝不可能有今天,父亲母亲也是因他们而死。
我告别了师傅,下山去了,山下的世界已经变了,变得让我完全陌生了。
'记住!当你无法解决困难时,就回来找我。'师傅告诫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似乎能看到我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会回来找他。
我发现这个世界变了,变得不再是武力就能解决问题,而是有法律、有次序的社会了。我犹如一个在午夜出没的幽灵,翻进一栋栋高档别墅杀掉一个个仇人,看着他们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他说的这里突然发出了令人恐怖的沙哑干笑,让我直发毛)可惜我取不回我应有的东西了,他们的财产都在他们的子女名下,就算我杀了他们也拿不回我想要的东西,那些东西都受到法律的保护,只有合法的继承人才能拿到那些财产。
老者说到这里将脑袋转向了月亮"我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我歪着脑袋看到了在月光下露初斗篷的半张脸,那是一张上了年纪的老人脸,皮肤松弛着耷拉着,眼角满是鱼尾纹,脸上的皮肤犹如一块晒干的橘子皮一样褶皱着。
老者缓缓将头转了回来,整张脸又陷入了斗篷的黑洞当中。
"老人家请你继续讲。"我这样叫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而且那人也像是颤抖了一下"你看到我的脸了?"
"其实也没什么,从你的声音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你继续讲下去。"听了他的故事我的瞌睡也没了,并急切地催促着他。
"我想到了师傅临下山前叮嘱我的话。"那人继续说道。
'记住!当你无法解决困难时,就回来找我。'师傅的话浮现在脑海里。我匆匆赶回了深山,师傅好像知道我要回来,早早就盘坐在茅屋门口那块青石板上等着我'说吧。'
'师傅,我想拿回我应有的东西。'
师傅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是你应得的东西?钱财?那些东西已经不再属于你,在你的生命里本就不该有那些东西,这个仇你可以报,但这些东西不应该拿,这是命。'
'师傅求求你了!'我使劲得给师傅磕头直到额头都磕破、流血了。师傅动了动嘴'哎,早就料到有今天了。'师傅慢慢返回了茅屋,接着取出了那个我曾经偷窥过的方匣子,师傅抬起眼睛异样地看了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动过?'
'师傅我错了!'我跪在地上哭道。
'也罢,这不是你的错,不过我告诉你逆天而行是要遭报应的,就像这些阳寿契约,说吧你要他们几个人的财产?每个五年。'师傅皱了皱眉头。
'六个!'我肯定的回答道。
'三十年?'师傅诧异地盯着我,接着一言不发取出里面的一张空白纸张,递到我面前,我盯着那张白得刺眼的纸张发呆,猛然间纸张上跃然出现了一行小字"蔡恒自愿出卖三十年阳寿,立此为据。"
我咬破手指在上面印了一下,所有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师傅唉声叹气慢慢收起纸张放回了方匣子里,然后一言不发的返回了屋内,再也没有出来。
我返回了城市,果然如我所愿,那些人像是着了魔一样,将财产都公正给了我,然后带上家小远离了城市。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我完成了父亲母亲的遗愿,我也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但很快我发现我的身体渐渐开始起了变化,首先是一只脚,然后慢慢向上延伸,皮肤如同被抽干了血一样萎缩、龟裂,渐渐失去了弹性。
此时坐在月光下的那人突然苦笑了一下"老头?老人家?哈哈,笑话!你你不是想看我的脸吗?"接着那人慢慢扯下了罩在头上的斗篷帽子
月光下,我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斗篷的阴影部分逐渐开始显露,就像舞台的幕布被缓缓拉开一样,由橘皮一样的老人皮肤这边一直扯到了另一边
我想当时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甚至是震惊,这个老者不,应该是年轻人,在那张与橘皮相对应的另外半张脸却是跟我一样年轻的肌肤!
我终于理解我在叫他老人家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怪怪的原因了,因为从这个故事说起的年代也才是七十年代初,而那时候的他只不过是个小孩子!
"嘿嘿嘿,我连四十岁都不到,我的身体一半是老年人,一半是年轻人,我被契约夺去了三十年的阳寿。这个世界上还有跟我一样的人挣扎着生活着,只是他们不愿意见人。"那人淡淡的说道。
我舔了舔发涩的嘴唇瘫坐到了沙发上。
"你应该去找你的师傅而不是来找我。"我强压着内心的震惊。
"我知道,我去找过我的师傅,他早已经不见了。我的生命就快走到尽头了,我今天来只是想倾诉一下压抑在内心的痛苦,因为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接受这样的怪事。"那怪人缓缓站起了身子,慢慢将斗篷罩回了头上,然后从斗篷里掏出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朝我抛了过来,怪人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的离开了,望着他古怪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楼道内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午夜做了一个无比怪异的梦。
我打开那个塑料袋,里面是一摞厚厚的百元大钞,也许对大部分人来说这些钱很重要,但这些钱对他来说就像是废纸一样。(契约完)
第二十夜 缝线
今天是圣诞节,空气虽然清冷,但外面的氛围还是火热,路上的行人也在越聚越多,当然绝大多数都是情侣,我不明白一个洋节为什么会比中国传统的元宵节、或是中秋节热闹,我敢保证在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有一大半根本不知道圣诞节其实就是耶稣基督诞生的庆祝日,中国真有这么多的基督徒?不然,中国是佛教大国。大家只是爱凑热闹罢了。
也许是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沈小蕾今天又加班,而且特别的忙,谁叫今天是圣诞节。
望着窗外不断飘落的枯叶,我突然感觉到这日子是越过越凄凉了,好好的圣诞节居然成了孤家寡人。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决定去找她。
一个人游荡在繁华的街头,身旁的热闹仿佛与我无关。
"叔叔,买个圣诞帽吧,求求你了!"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小女孩几乎用乞求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我,一双眼中充满了童真,双手紧紧拽着我的衣角,她的脸很黑,像是常年在外面暴晒的结果,只见她露出的双手上有很多伤痕,就像手术后长的肉芽。
这样的小孩您一定遇见过吧?也许她还会拉着你以十元的高价买她手中价值不足两块的劣质玫瑰。
看着小女孩那张稚嫩的脸庞和黑瘦的身体,我的心肠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因为我知道在黑暗的角落处一定有一双邪恶的眼睛正在盯着她们。
望着火红的圣诞帽,我用手指摆弄了一下帽尖上的绒球说道"好,我买两个。"我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小女孩。
"叔叔我没钱找。"小女孩焦急地望着我。
"不用找了,对了你妈妈呢?"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女孩向我鞠了一躬,然后飞快的抽走了我手中的百元大钞跑掉了,接着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我摇了摇头,感觉很无奈,政府都管不了这事,我跟着瞎操心啥?
只是小女孩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始终浮现在我眼前,她仿佛在向我求救。
我被商家促销的喇叭声响吸引了,很快就把这个匆匆而过的小女孩给忘了。我也不嫌丢脸,更何况大家都是这么戴的,于是我把圣诞帽戴在头上进了商店,那个怪人给了我三万块,最近手头阔绰进去逛逛给沈小蕾买件礼物也好。
不知不觉我已经逛了几个小时,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点多钟了,小蕾应该差不多下班了吧。我给她打了个电话,结果她居然忙得连电话都没时间接,我只好直接朝她们美甲店的方向走去。
她们的店在一个大型超市的入口处,今夜的生意出奇的好,我看见沈小蕾忙得连头也抬不起来,真是让人心疼。
我隔着橱窗静静地欣赏着沈小蕾忙碌的样子,沈小蕾不经意伸手拭额头汗水的时候发现了我,她很惊讶,接着脸上荡漾开幸福的笑容,我不禁感到惭愧,这一两年来我连来接她上下班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没做到。
这时从我的身旁突然跑过去一个中年汉子,把我撞了个踉跄,我正想开口理论,那人却消失在夜幕中了。
终于熬到了十一点半,沈小蕾总算是下班了。
"今天你怎么有空来了?"沈小蕾眯起眼睛朝我笑道。
"今天这么大的日子,我也学人家凑凑热闹,毕竟还是随波逐流的好,哈哈。"我开玩笑道"小蕾我给你买了礼物。"我边说边从口袋里想去掏刚才买的礼物。
沈小蕾一脸的兴奋望着我摸口袋,期待着我将送她的礼物。
我摸这摸着感觉有点不对劲,感觉大腿处凉飕飕的,我的手居然穿透了裤袋露在了外面"糟糕!钱和礼物都被扒了!"我猛然想起刚才那个把我撞的踉跄的中年汉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沈小蕾焦急地说道。
我下意识的四下搜寻着汉子的踪影,虽然我心中明白我是不可能还看到他,但还是这么做了。忽然我看到远处的高墙边缘有一个女孩在盯着我,等我与她双目对上的时候,她却拔腿跑掉了。
我一下就明白了,一定是那小女孩背后的那双邪恶之眼看我出手阔绰,盯上了我这个伪大款的钱包了。我反应过来立刻拉起沈小蕾朝那边跑去,小女孩娇小的身材在人群中一下子就钻不见了,只剩下我和沈小蕾喘着气在人群中仔细搜寻。
好好的圣诞节闹成了这样,我很郁闷。
沈小蕾不断的开解我,劝我算了。
"不行,钱可以不要,但是礼物一定要拿回来!"我愤恨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领你的心意了,不过就算你要拿现在也找不到人了啊,就算让你找到人也未必拿得回来,他们肯定是团伙。"沈小蕾皱着眉头说道。
沈小蕾说的不无道理,我心中的怒火开始渐渐平息了下来,然而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的身影突然又出现在过街天桥的栏杆之间,只见她蹲在栏杆后面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
"在那边!"我喊了一声,就扯着沈小蕾上了天桥,结果小女孩一闪身又不见了。
一连几次都这样,我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
"那个小女孩好像是故意要引我们过来。"我轻声呢喃着,并且提高了警觉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她有什么目的吗?我看我们还是别追了吧。"沈小蕾担心的提议。
"没事,跟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拍了拍沈小蕾的手安慰着她。
"看,在那边!"沈小蕾指着一条黑暗的巷子喊道。接着我和沈小蕾拐进了巷子,四周一片漆黑,跟外面嘈杂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一条古老的巷子,我似乎从来没在城市当中看到过这样的巷子,巷子里黑灯瞎火,很难分辨清楚前面的东西。
"呜嗡嗡。"巷子的深处传来了一阵响动,像是一个巨大的排风扇在转动所发出来的声响。
我和沈小蕾跑了过去,昏暗的灯光若隐若现,接着我闻到了一股潮湿的霉味。
这里是两栋大楼的地下夹缝,居然有人生存在这里!
我抬起头看了看,所谓的屋顶只是几块块破烂不堪的遮雨布搭盖的,里面就只有一张棕板床,潮湿的环境让我感觉床上的被褥肯定很潮很臭,在桔黄朦胧的灯光当中我看见床上躺了一个黑瘦的妇女,见我和沈小蕾站在外面,从床上艰难的撑起来想要坐起来,而那个卖圣诞帽的小女孩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守护着女人。
"妈妈,就是这位叔叔给了我一百块钱。"小女孩指了指我。
"小丽快把多余的钱还给叔叔,我们只能拿两个帽子钱咳咳。"小女孩的母亲吃力着说着。我看见这个女人露出来的肌肤,同样长有密密麻麻的的肉芽。
莫非她们都遭受了毒打?我心中有点疑惑。看着这对母女俩我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沈小蕾似乎也和我一样。
"大嫂,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沈小蕾坐到了床沿上问道。
"我的命不长了,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女儿,她还这么小。"女人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下来。
"妈妈,我能照顾自己。"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小声呢喃道"妈妈,我看见爸爸偷了叔叔的钱。"
"啊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女人愧疚的想要撑起身体跟我赔礼道歉。
"算了,算了,没什么,我想你们也是有困难。"她半跪在床上,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我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了男人兴奋的叫喊"小丽!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小。"
当男人看到我们出现在他这个"屋子"里的时候,霎时脸都白了,丢下手中的袋子就想跑,只见丢在地上的袋子里掉出了许多吃的,还有一只油光闪亮的烤鸭。
我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男人立刻跪了下来"大大哥,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一回吧,我我把剩下的钱都还给你们,我没用多少。"男人颤抖着说着,接着赶忙从兜里掏钞票。
"算了,我只要拿回那个礼物就好了。"我皱了皱眉说道。
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给我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然后摸出钱和那枚装在精致小盒里的戒指全都还给了我,我挥了挥手把那小女孩招呼了过来,接着把钱都塞给了她。
"叔叔妈妈说了这些钱我们不能要。"小女孩天真的说道。
"这些钱是叔叔给你的,放心的拿着!"我露了个笑容,小女孩太可爱了。
"对了,为什么你们不去找个正经的工作要干这样的事情。"沈小蕾有点不解,男人欲言又止,像是有难言之隐。
"算了,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答道。
就在我棚子的时候,男人突然喊住了我"先别走先生,我告诉你!"
此时男人靠近了灯光,我才看清楚了他的面貌,长了一副老实相,并不像是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的人。
既然他要说,我就近找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看看他有什么解释,我也好明白我的钱到底给了怎么样的一家子。
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居然开始*服,看得我和沈小蕾十分纳闷。
当我看到男人裸/露着上身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的震惊简直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因为在他身上几乎全是密密麻麻如蛆虫大小的肉芽,看上去就像刚长出来的新肉,白得晃眼睛。
我忽然想到了小女孩和她母亲,我转头朝他们望了望,小女孩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我,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怎怎么会这样!"沈小蕾颤抖着问道,接着蹲下去轻轻抚摸着小女孩手臂上的肉芽,眼里闪动着泪花问道"疼吗?"
"现在不疼,到了半夜就疼了。"小女孩轻声呢喃了一句。
我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吊起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报应!"男人面无表情,呆滞地说了两个字。
"报应?"我疑惑地反问。
此时那男人居然蹲在地上放声嚎哭起来。
我的心中一片茫然,叫我安慰一个女生也许我还拿手一些,可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蹲在你面前嚎哭,真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啊,于是只好什么也不说,愣愣地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
过了好一会他才恢复正常,接着缓缓打开了话匣。
在男人要跟我讲之前,我早早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将手机调到了免提拿在了手上,我想那厮一定会对这么古怪的事情感兴趣。
"大约在几年前的一个夜里,我突然被一阵刺痛感给疼醒了,那种疼就像是身体的皮肉被鱼钩勾住往上扯一般,我被疼的直冒虚汗,于是我的婆娘就连夜扶我去了村卫生院,医生被我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经过一番检查后,大夫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外套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大半夜的玩什么手术刀?!怎么?你是外科医生?自己给自己割阑尾?你看你肚子上有一道跟线一样的刀痕,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医医生你开什么玩笑,我玩什么手术刀?我又不是医生。'我一边说一边朝伤口摸去,这一摸才意识到伤口在缓缓渗出血迹'这这怎么回事?'我有些急了。
'你这伤口一看就是23号手术刀片划割出来的,快且直,就跟一条细线一样,我干赤脚医生这么多年了,用什么刀片、多大号的一眼见分明,谁跟你打马虎眼?'医生不耐烦的找纱布和止血钳,找了半天却又将纱布放了回去'伤口太小,给你一盒创可贴,回去慢慢贴,不收钱了,困死了,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什么大病'医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嘀咕着走回了卧室。
我有点生气,骂骂咧咧,最后被婆娘往外拉才平息了下来,我把创可贴甩在了地上,自己捂着伤口就回去了。
很奇怪,第二天等我醒来却发现伤口意外的好了,只不过好的很离奇,只见那道细小的伤口上长出了蛆虫大小的肉芽,刚好把伤口给盖住了,仿佛在一夜之间伤口就结痂、脱落,直至痊愈。
我觉得很古怪,还没等我琢磨透是怎么回事,同样的事情就发生了第二天的夜里,第三天早上却又跟没事人一样,如此反复,搞得我寝食难安,而且身上的肉芽也越来越多,我终于感觉到了恐惧,于是跑遍了全城的医院,结果还是什么病也不是。病急乱投医,我婆娘甚至请了村里的道长做法事,但还是一点效果也没有依然如此。身上的小肉芽越来越多,甚至占据了每一寸肌肤,最要命的就是夜不能寐的困倦,我甚至不睡觉坐在灯光下盯着自己的身体看,却什么也没发现,但只要我一打瞌睡,哪怕是短暂的十来秒,身上立刻就能感觉到那种疼痛再次袭来!这怪病就像是传染病,婆娘和小丽居然也开始这样,我们只得白天睡觉晚上出来干农活,但时间一长,村里人就感觉到了,为了躲避村民异样的眼光和非议,我们只好到城市里来谋生,过着非人的生活。"
"真有这样的事?"我诧异地瞪着双眼。
"你是说你们的生活是昼伏夜出?白天那种疼痛感就消失了?"一直没吭声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了自言自语声,把在场的几人全给吓住了。
男人战惊的问道"是谁?"
"是我的一个朋友,兴许他能帮你找出事情的根源。"这下我大胆的将手机拿在了手里。
"请问你接触过手术没有?"侯文峰问了第一个问题。
"没有,我根本没做过手术,我们三个都没有。"男人咽了咽口水,可怜巴巴回道。
"那你接触过动过手术的人没有?"侯文峰问了第二个问题。
"这有倒是有,是个孩子不过。"男人欲言又止。
"刚才听你说报应一词,是否表示你以前干过什么肮脏的事情?是否和这个动过手术的孩子有关?"侯文峰在电话那头一口气问了第三、第四个问题。
"啊!"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听先生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
"你老实交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否则我根本无法帮你!"侯文峰的语气加强了一点。
"电话里的这位先生果然细心,从我短短的话里就找出了病因,我也不再隐瞒,我以前是人贩子,拐过这样一个孩子,事情是这样的"男人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也说的很轻,生怕被自己的孩子听到了,其实小女孩躺在沈小蕾的怀里睁着大眼睛早已经听到了。
我有些吃惊,眼前这人不仅现在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以前居然还干过人贩的卑劣勾当,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该请老钟来一趟了,我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零点了,然后望了望那可怜的孩子,心中有些纠结,我的钱到底给的对不对?我到底该不该报警?
圣诞节就在这样一个鬼地方度过了,也罢,先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再做决定也不迟。
男人的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接着开始了缓缓地讲述"在小丽还没出生以前,我们夫妇想挣点钱盖个房子,你知道在农村盖新房是头等大事,看着人家三层小楼一座座拔地而起,我们俩甭提有多着急,恰巧同村的一个同姓朋友说自己有一条生财之道,需要人手帮忙,我见他现在的经济情况确实比几年前好多了,于是信以为真,加上我们是同姓,祖上又是同一个老太爷,更是确信不移。现在想想天下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人家有钱赚的门路会拉上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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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0 17:01:3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是个团伙,分工合理,谁负责设套、谁负责运输、谁负责接头、收赃都有明确的分工,那些孩子如同商品一样被卖到了偏远的山区。当我们了解到什么生财之道全是狗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起初我们并不同意,于是他们便将我们关在黑暗的房间里,不管吃喝,饿得我们晕头转向,迫于他的不断施压,再加上我们一点点的私心,以为干一两次不会出事,房子也能早点盖起来,于是我们夫妇俩一合计便昧着良心同意了。
我和婆娘负责的工作就是设套欺骗,成本低得离谱,棒棒糖、口香糖就能骗到一个孩子,城里的孩子从小在家里跟小皇帝一样,防范意识太差劲了。
第一次交'货'的时候,我们拿到了两千多块,这可快顶我们半年的收成了,我心中既兴奋又内疚,但钱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就像吸毒一样,让你欲罢不能,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在我们干第四次的时候就发生了意外!那天我和婆娘如往常一样在街上搜寻着那些不愿意回家一个人在接上晃荡的小孩子,很快我们将目标锁定在一个坐在医院门口台阶上的小男孩,那小男孩顶多只有八岁左右。
我四处打量着环境,确定他的确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开始靠拢准备下手。
那小男孩穿着与身体不合身的病号服,一张脸显得很苍白,双手托着腮帮子,眉头紧紧皱着,小嘴撅得老高,像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小弟弟,什么事这么不开心啊?告诉叔叔好吗?'我嬉笑着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小男孩不耐烦地抬头望了望我。
'阿姨给你糖吃,告诉我好吗?'婆娘施起了故技。
糖果对这般大小的孩子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很快我们就成功了。当然也有难缠的小鬼,这时候就要在糖果里加点'料'了。
从孩子的口中我们得知,他是因为不想打针才从医院逃了出来,跟家人玩起了躲猫猫。
很快我们就发现这孩子有点不对劲了,跟着我们坐在面包车里一路上虽不哭不闹,却满头大汗,脸上毫无血色,就像一张白纸。
果然不一会他就晕了过去。
'血血。'婆娘突然指着孩子的腹部大声喊道。
我回头一看见,大吃一惊,这孩子的病服的腹部被染红了一大片,我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衣服,结果令我更是惊讶,这孩子刚动完手术,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伤口的黑线如同蜈蚣一样爬在腹部!
'咱咱办这要是死了怎么办。'婆娘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败家娘们,急什么!"我故作镇定,其实心中比婆娘还急,真怕他突然死了。
此时伤口的血还在渗个不停,以这孩子现在的状况很容易因为失血过多死去。
面包车上还有另一个人,就是司机,他的任务就是将我们送到老巢,其他事情一概不管,我向他求救,他居然轻蔑的笑我骗了个要死的孩子,送回医院肯定不可能了。
当时车子刚好经过一个荒废的垃圾掩埋厂,加上天色渐黑,我把心一横邪念涌上心头。于是我和婆娘抱着那孩子中途下了车。
'这孩子已经不值钱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颤抖着对婆娘说道。
'这这合适吗?'婆娘更是胆战心惊。
'没法子了,只能这么办了!'我咬了咬牙说道。
这里臭气熏天,垃圾堆的如山高,我找了一个隐蔽之处,将孩子丢弃在那里,然后用垃圾埋在他身上就想离开,岂料这孩子突然醒了,紧紧拉着我的裤脚,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哭着说道'叔叔救救我,我的伤口开线了,帮我扯一下线。'
当时我吓得魂都飞了,自然的反应就是一脚甩开了他稚嫩的手,接着和婆娘匆匆跑开。
你要知道拐卖健康的孩子我心里还好过一点,他至少不会死,只是从一个家庭到了另一个家庭,哭段时间就好了。我的心里很不舒服,实在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于是在跑出了一公里开外后一跺脚又跑回去了。然而当我回到垃圾掩埋厂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断气了!孩子满脸泪痕,一双眼无助的望着自己的肚子,双手紧紧扯着线头,异想天开的想要把两根线头再穿回肉里,伤口已经血肉模糊的不成样子了!
我一时害怕他的尸体被发现,于是用木块刨开垃圾,将男孩埋了进去,这才心有余悸的走了。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夫妇俩说什么也不愿再干了,于是回了老家,索性这件事一直没有没警察发现。就这样我们胆战心惊的过了一年,后来小丽出生了,小丽的出生给我们多少带来了一丝安慰,直到发生那件事,我们才辗转来到了城里。报应,一切都是报应!呜呜。"男人哽咽了。
"正如你所说,这一切都是报应,很抱歉,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人在做天在看,所有的后果要自己承担,如果你真想赎罪,在有生之年对自己的女儿好点,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侯文峰说完毫不犹豫的挂上了电话。
"先生说的很对,我明白了。"男人说完对着手机磕了一个头。
听完他的讲述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闭上了眼睛长吁了一口气,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一幅古怪的画面,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一把银白发亮的手术刀和穿着长长黑线的止血钳正诡异地飘浮在半空中,渐渐飘到了夫妇俩床的上空,接着手术刀不费吹灰之力划开了被子、划入了皮肤,半空中的黑线缓缓降了下来,然后又缓缓地缝合着伤口,黑线缝在身上如复杂的星座图一样,最后黑线渗入人体的肌肤被人体吸收慢慢地消失不见,只剩下伤口愈合后的肉芽,如此反复,如同在玩一个游戏一样,一切都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阿姨,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小女孩此时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望着沈小蕾一脸的茫然,像是根本没听懂父亲说的话,这样最好不过了。
"我。"沈小蕾泣不成声,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了,掩面转身跑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我最后跟他们一家子说了些什么,总之我恍惚着出了棚子又出了巷子,最后回到了仍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望着满街的行人,我恍若与世隔绝了半个世纪,我的脑海里总浮现出黑线飘浮在半空渐渐勾勒出小男孩瘦小身形的画面。(缝线完)   
第二十一夜 老宅
我很同情这一家子,但同情归同情,做错事就要付上自己的责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状态,我没办法让他们一下子摆脱困境,何况我也没那个飞天入地的能力,最无辜的就是小丽了。
那一晚沈小蕾戴上了我送的礼物戒指,但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凌晨两点,我们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楼道内,生怕脚步声惊动了更年期的房东。
我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因为我听到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外的脚步声,很轻,好像在踱步。一般像这样的旧楼夜晚很少有人走动,加上刚听了一个关于报应的离奇故事,精神有点紧张。
等我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被一个黑影吓了一跳,原来是钟队长一直在门口晃来晃去。只见钟队长不停的吸烟,神情看上去一片迷茫。脱掉制服的钟队长跟一个普通人没多大区别,没了那种穿上警服给人的压迫感。
我有种感觉--钟队长肯定有事,要不然绝不会深更半夜出现在我家门口。
"小苏你回来了啊,等你好久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半夜幽会。"钟队长看到了我,然后踩灭烟头说道。我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上十个烟头,感觉这钟队长的事情肯定不一般。
哎,注定是个无眠的圣诞节了。
"钟队长,您有事就打个电话,何必等在门口呢。"我打开了门,把钟队长请了进去。
"打电话?你还好意思说,你的电话占线几个小时!你的电话费不要钱?"钟队长一边进屋一边不快地说道。
我想起让侯文峰在电话那头听故事,不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钟队长进屋后,二话不说躺到了沙发上大口喘着气,双眼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说实话,钟良涛这人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那种硬汉的感觉,起初文峰介绍他是自己同学的时候,我还有点不相信,因为钟良涛看上去就跟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差不多,样貌长的比较老成,感觉在他面前自己平白无故就小了一辈。
"我又梦到杨扬了。"钟队长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打破了平静。
"杨扬?"沈小蕾疑惑地问了一句,感觉像是认识。
"忘了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沈小蕾。"
"认识,小时候见过这丫头,那时候还穿开裆裤呢。"钟队长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沉着声音应了一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转过头去盯着沈小蕾,沈小蕾皱着眉头半望着天花板,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小蕾,你认识这个杨扬吗?"
"不认识,不过名字真熟悉。"沈小蕾答道。
"熟悉就对了,国内有许多知名的人物也叫杨扬。"我苦笑了一下。
"你别打岔,我是说真的。"沈小蕾挥了挥手继续回忆。
"我说的杨扬是个男的,是我初中的同学。"钟队长开口了。
"对了,我是从文峰那里听过这个名字的,不过听说好像死了?"沈小蕾突然想了起来。
钟良涛此时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只听他开口慢慢呢喃道"不是死了,是失踪了!这件事我也不敢找老侯说,生怕他冲动把我给做了,你知道他那古怪的脾气了。"
"你也有怕人的时候?"我顿时感到好奇。
"别打岔!杨扬是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当中胆子最小的一个,他惧怕任何麻烦的事情,可以说什么事情都唯唯诺诺、畏首畏尾。在我们的学校附近有一间荒废的宅子,据说以前死过人,闹鬼一直没人住,由于当时那件事情影响很广,甚至连外省都知道我们这里有栋鬼宅!那宅子一直到现在都空置着,卖也卖不出去。你知道小孩的玩性是很大的,而且很好奇,根本不会想到后果。于是我们一群同学想捉弄一下杨扬,我们一群人将杨扬带到那栋宅子后,便撒谎跟他说大家一起进去在里面捉迷藏。起初杨扬很害怕,不敢进去,但经不住大家的劝说,而且这么多人,最后还是随着大家进去了。
宅子的木门两侧贴着早已经发黄脱落的对联,我想谁还愿意住在死过人的房子里,肯定是没人住了。我听到过这宅子的故事,大约几年前这里住着一家三口,男主人是一个文化人,据说还能拉一手较好的小提琴,女主人就是学校的音乐老师,美声非常出色。他们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惹人喜爱,最主要的是那小孩还会弹钢琴。"
"照你这么说这一家三口应该生活的比较有情趣,时不时就能在客厅里开个音乐会了,连维也纳金色大厅也不用去了。"我打趣道。
沈小蕾推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打断钟队长的回忆。
果然,钟队长话锋一转说的异常沉重"糟就糟在一家在一夜之间全死了!而且全是上吊自杀,轰动一时,成为几十年来的悬案。"
我的心猛得一沉,预感到事情确实不简单了"说回杨扬的事吧。"
"我们等杨扬进去以后,趁他不注意一窝蜂跑了出来,然后将门重重的带上,躲在门外听杨扬在里面的动静。果然杨扬反应过来以后,连忙跑到门口使劲的捶打大门大声的喊着'放我出来…好黑…我怕…。'
然而大家一直在讥笑胆子小的杨扬,屋内不一会传来了杨扬轻声的哭泣,我们几人笑得更大声了,谁也没有意识到屋内的哭泣声和捶门声正在变弱,直到屋内完全没了动静,大家才议论起是不是玩的太过火了,最后才将门打开。本以为杨扬因为胆子小,躲到哪个角落去了,但我们翻遍了整栋房子也没有找到杨扬,大家急出了一身汗,宅子根本没有后门之类的出口,而且门窗都关的紧紧的,要是有什么动静一下就能知道。
天色已经擦黑,四周的环境像是被一层黑雾笼上了,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任我们胆子再大,终究还是小孩子,于是大家作鸟兽散去了,回家谁也没有提杨扬的事情。我们几个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星期,杨扬却一直没来上学,其间我们也返回过那栋邪门的屋子,那屋子就像是会吃人一样,活活把杨扬给吞噬掉了,而且根本没有留下关于杨扬的任何线索。他的父母来学校来了好多次,看着一下子苍老的杨爸、杨妈我们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但谁也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一直埋藏在心里直到现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情,可惜一直没有结果,哎。"钟良涛叹了口气。
"挺蹊跷的,人怎么凭空消失了?"我顿了一顿,有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和那死去的一家子有关系?"
我这句话就像在我们三人中间丢下了一枚不会引爆的炸弹,比会爆炸的更加让人害怕,我看到沈小蕾和钟良涛两个人抖了一下,就连脸色都变了。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过。"钟良涛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文峰知道这件事吗?"沈小蕾问道。
"不知道,他只当他死了,我从未向他提起过。"钟良涛茫然的摇了摇头。
"看来这件事有必要让他知道,要找他帮忙看看。"我在心中想着,于是开口问"既然你愿意跟我讲这件事,证明这件事已经快压得你喘不过去了,我看这样吧,我把文峰叫来,看看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钟良涛没有作声,看着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次日傍晚。
平原地区的山丘比较多,那宅子位于一片工厂附近,随着我们坐车接近那里,已经停止作业的挖掘机正安静的停在山腰,山体已经被挖掘的满目疮痍。
"这附近还在开发,挖山建厂房。"钟良涛坐在车内向外张望"和老侯约在什么位置?"
我正准备回答,就看见侯文峰已经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的路口,我吩咐出租车司机将车子停了下来。
"你嫂子把车子开出去了,好像是有了夏阳的消息。"侯文峰一边说一边上了车"司机去厂区的那栋老宅。"
"去哪?!"司机的反应让我们觉得很奇怪。
"就是那栋闹鬼的老宅。"沈小蕾补充了一句。
"不去,那鬼地方白天都没人去,更何况现在天都快黑了。"司机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给你双倍价钱。"沈小蕾伸出两个指头。
"十倍也不去,你们下车吧。"司机说的很坚决。我们只好下车步行,道路两旁是遮天蔽日的树林,即使是白天走在树下也很黑,让人感觉很压抑。我抬起头看到月亮已经高挂在树顶,月亮的残光从茂密的叶缝中洒下来让这条没有路灯的路显得更加的阴森。
"我早就看出了你的脸色不对劲,定是噩梦缠身,没想到居然是杨扬的事!"侯文峰皱着眉头冷冷地说了句。
钟良涛这一路上少言寡语。
"为什么选在晚上来,真是…。"我环顾着四周黑暗的环境胆怯的问道。
"昨天你通知我,我在今天早上就来踩过点了,问过一个修自行车的老师傅,恰巧他就是这家人曾经的邻居,据他所说这栋宅子入夜就有音乐声传出,很邪门。我倒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晚能听到音乐声?对了对了,那死去的一家子都是搞音乐的!"我突然想起钟良涛说过那一家子的事,不禁咽着口水颤声道。
走了好一会,远处的宅子渐渐出现,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我们只能靠月光照明。这宅子倒没什么特别,只是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了,估计都是附近的居民所为,反倒是这附近的气氛令人很压抑,安静的可怕,就连脚踩到枯叶发出的细微声响都能吓人一跳。
门上的锁早已经锈蚀脱落,很轻松就被我们推开了,屋内黑的如同墨池一般,唯有一缕月光顺着门缝慢慢的洒了进去,灰尘呛鼻的气味随着门被打开扑面而来。
我们掩鼻往里走了一阵,月光已经洒不进来了,于是只好摸出手机照明,手机的光线很散,只能照到两米以内的距离。我和文峰用左手支撑着斑驳的墙壁摸索着走在甬道内,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感觉,但我已经明显感觉到古怪了。我急忙将左手缩了回来,用手机朝墙壁上照了一照,心中在剧烈起伏脊背莫名的发凉。
我的举动引起了钟良涛的好奇"怎么了小苏?"
"我感觉…自己的手像是…摸到了人脸,柔软而凹凸有致,就在墙…墙壁上。"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钟良涛立刻伸出双手在墙壁上抚摸了一下,然后诧异地盯着我问"没什么特别的啊?"
"是…真的,我的掌心甚至感觉到了呼吸!"我皱着眉头低头朝掌心看去,回想起刚才的感觉。
就在此时,四周突然响起了钢琴悠扬的声音。我们几个吓了一跳,神经被刺激的猛的一收。只见侯文峰快速的冲向甬道的尽头,推开一扇门,就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钢琴的声音戛然而止,很不自然,就像是琴弦突然断了一般。
等我们跑到甬道的尽头,发现侯文峰推开的门里面的环境并无特别之处,不过像那个年代一个家庭能专门留出琴房,证明他们对音乐的重视。在这几个平米大小的琴室内几乎没什么摆设,只有一架早已经布满灰尘的钢琴安静的靠在墙壁的一侧,那个时候的家庭能拥有这样的钢琴是非常奢侈的,而这架钢琴应该是国外的产品。
琴室昏暗无光,手机微弱的蓝光让空荡荡的琴室显得格外的凄冷阴森,那架被蒙上了一层灰的黑色钢琴摆在昏暗的墙角就像一具棺材,让人心中寒意阵阵。
"沙,哗啦。"琴室内突然传来了一阵翻书声,但瞬间就消失了,接着便是一阵死寂,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在一刹那消失了,就只剩下自己的耳鸣声。
我的汗毛长长的竖了起来,沈小蕾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抓的我生疼。
侯文峰慢慢的靠近那架钢琴,原来是一本陈旧的曲谱在推门产生的风中翻了几页。我慢慢扬起手机往钢琴的上面照去,我们几个被震惊了,几乎整面墙壁上贴满了一个叫熊小虎的奖状和照片,全都是钢琴得奖的奖状,有的甚至拿到了全国冠军。照片也都是小男孩举着奖杯拍的照片,奖状和照片大同小异基本上差不多。
"他们的儿子够厉害的。"沈小蕾小声嘀咕着。
"你们有没有发现照片的一个共同点?"侯文峰沉默了良久突然问道。
"好像…是这个小男孩一直没有笑,而且始终皱着眉头,显得很不开心。"我插话道。
"没错,你们再看这张!"侯文峰指出了一张照片,在这张照片上,小男孩的表情更是古怪至极,似笑非笑,加上这样的环境,让人看了如同堕入了冰窖,浑身冷飕飕的。
钟良涛按动手机键盘传出的轻响吸引了我。
"你想干什么?"我问道。
"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查凶手,查的资料也是关于这对夫妇的,还从来没查过这孩子,我想叫小柯查查这孩子的具体资料。"钟良涛似乎预感到自己一直忽视的孩子将是问题的关键。
"不用打了,或许等下就有答案了。"侯文峰按住了钟良涛拨打电话的手。
"什么意思?"钟良涛狐疑地望着侯文峰。
"那个修车师傅还跟我回忆了一下这个小孩,他说这小孩脾气相当古怪,脾气好的时候路过看到他都会喊'叔叔好',相当有礼貌,但脾气差的时候会呆呆地站在那用白眼横着他,非常的邪恶,甚至还会出口骂人,砸烂他修车的工具。小孩的父母可能也知道自己的孩子脾气古怪,有的时候看见他在路上呆呆地站在那里,会立刻拉他回家。"侯文峰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感觉事情的关键出在这孩子身上。"
钟良涛合上手机转身去看墙壁上的照片
"哧"钟良涛不小心撞到了琴键,钢琴发出了哑声。
"奇怪,这钢琴的声音好奇怪。"我嘀咕了一句。我正嘀咕着,侯文峰已经去打开琴后面的盖子,就在侯文峰打开盖子的时候,我看见侯文峰的脸色都变了,很少看见他的脸色变得这么难看,我料想定是有了重大发现,于是慌忙凑了过去,这一看吓得我一颤,原来在紧绷的琴弦和调音钉的下面是一具穿着破衣烂衫的骸骨,从骨骼大小判断应该还是个孩子,骸骨是扭曲着摆放在里面,琴弦上黏满了已经发黑的血迹,尸体是被硬塞在里面的!
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副恐怖的画面,一个孩子被活生生的塞了进去,甚至在我浮想的画面里还听到了骨骼折断发出"咔哧"断裂的声响,鲜血顺着钢琴边沿缓缓流淌下来。我想着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陡然起了一身,多亏沈小蕾被吓得掩嘴短促喊了一声,才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杨扬!"钟良涛的眼中闪着泪花,轻声呢喃着。
"你敢确定是杨扬吗?"侯文峰皱了皱眉。
"就算这衣服再怎么褪色我也认得,我永远记得!"钟良涛的眼泪已经挂在两颊上。
"事情越来越复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同学杨扬会死在这里面?"我咽着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嘿嘿,嘻嘻"门外的甬道内突然传来一阵虚幻、空灵的嬉笑声,我们几个赶忙冲了出去。此时甬道内像是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异常的亮,甚至有点刺眼,我发现墙壁上出现了一道光晕,就像是一个太阳,接着浮现出了一张脸的形状,那张脸像是从墙壁上长出来一样,渐渐呈现出立体的感觉。
"是熊小虎!"侯文峰大声嚷道。
墙壁上那张脸起着诡异的变化,时而显得平和,时而显得邪恶非常,就像是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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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0 17:01:49 | 显示全部楼层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几个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有呆滞着看着眼前的变化。
"都是我的,为什么要抢走我的成就,为什么,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呜呜呜。"墙壁上那张亮得刺眼的脸突然开口说话。
那张脸开始在墙壁上快速游移,并说着一些很古怪的话"我讨厌钢琴,讨厌月光曲,讨厌所有人。"
就在我们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的时候,一双手冷不丁从墙壁内伸出,紧紧地拽住了我的脚踝,我一下子站立不稳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我看见甬道上方的天花板在快速的后退,右手肘被墙壁摩擦地全是血,我被那双手扯住顺着墙根一直拖,此时我已经晕头转向了,根本不记得要呼救了,只是下意识的挣扎着,但那双小手就像是深深的镶进了我的肉里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猛然间一个大转弯,撞得我腰部生疼,我在眩晕中看到了那架摇晃着的钢琴,我已经感觉不到是那架钢琴朝我快速移动过来,还是自己正在被高速得拖向那架钢琴,总之那架钢琴打开的琴盖此时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
我在迷糊中听到侯文峰大声的呼喝和几人凌乱的脚步声"妖孽!速速退去!"
在这一声呼喝声中我的脚踝立刻感觉松了一松,整个人被甩到了琴房中央,沈小蕾和钟良涛赶紧跑过来将我扶了起来。
我喘着粗气望着侯文峰正和那面贴满照片、奖状的墙壁对峙着。墙壁上的强光在一瞬间突然退去,仿佛被吸进了墙的另一边。
琴房内再次响起了诡异的钢琴声,琴键在不知觉得忽上忽下,仿佛起伏的波浪。
我深刻的记得琴弦是断的,根本弹不出声音来!
钟良涛和沈小蕾面面相觑,我虚弱的挪了挪步子,猛然间看到在钢琴前面多了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小男孩,他缓缓的转过头,一张蓝灰色的死脸毫无表情面向我们,一双血红之眼无情的盯着我们,不一会从眼角居然渗出了血泪,只见他动了动灰色的嘴唇"奖是我拿的,我的钢琴比哥哥弹得好!"
我的脚顿时抖如筛糠,不知所措。
"还不快跑,杨扬就是被他杀死的!"侯文峰大吼了一声。
等我反应过来后已经不知道被谁拉拽着身子拖离了宅子,站在屋外了,只听身后的木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扬起枯叶漫天飘。
"杨扬和熊小虎一家,是被他杀死的!"侯文峰站在门口喘着粗气说道。
我们几个有点迷糊了,那个孩子明明就是熊小虎,难道自己杀自己?
"哥哥?!他刚才提到了哥哥?难道是双胞胎!"沈小蕾咽着口水颤声道。
侯文峰望了望我们,接着说道"或许结果马上出来了,我也是赌了一把,是输是赢就看林方明那边了!我白天问那个修车师傅的时候,已经从修车师傅的口中隐隐感到这孩子不一般了。我也是猜猜看,我感觉这孩子肯定得过大病。"
果然没过多久,侯文峰的手机就响了,是林方明的。等侯文峰挂掉电话,才缓缓地转过头来告诉我们"我猜得果然没错!林方明帮我们查到了熊小虎幼年时期的住院记录和病历,熊小虎在五岁的时候曾经住过院,他的体内长了一块很大的结石,由于年纪太小,怕体质不行,医院不敢冒险动手术,加上当时的医疗条件有限,甚至还下了病危通知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熊小虎却奇迹般好转了,最后在父母的陪同下出院了。"侯文峰挥了挥手示意我们离开"林方明还弄到了当时拍的结石片子,我们去看看。"
"这个林方明还挺有本事的。"沈小蕾嘀咕了一下。
"不是他有本事,而是熊小虎当年住的医院恰巧就是林方明所在医院的前身,所有的老档案都还在。"侯文峰应道。
"这么巧?"我扶着腰苦笑了一下。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巧,由不得你不信,还记得余念念的爸爸郭冰吗?就是死在棺床上的那个,他之所以退出了黑社会是因为打架斗殴被刺破脾脏,你们怎么也想不到刺破他脾脏的就是肥膘,肥膘就是因为刺破郭冰的脾脏而蹲了几年的班房。"钟良涛皱着眉头说道"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我的脑海里立即就浮现了那个令人生厌的胖子。
沈小蕾搀扶着我慢慢远离了老宅,我扭头朝后望去,想起刚才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沈小蕾则在一旁感叹着世事无巧不成书。
我们走出了老远终于拦到了出租车,接着乘车赶往医院。
当我们看到X光片上那块拳头大小的结石时,全都惊愕了,那块结石样子相当古怪,即便是X光片当中的阴影也异常清晰,就像是《西游记》里面五庄观的宝贝--人参果。
"其实熊小虎的母亲当时怀的是双胞胎,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其中一个吸收了另一个的营养,最终生下来的只有熊小虎一个,而另一个则一直寄生在熊小虎体内,最后渐渐钙化成了石头。熊小虎的古怪脾气,或者说双重性格,源于他的体内的弟弟!"侯文峰抽着烟娓娓道来。
"源于他体内的弟弟?无稽之谈,按照现在医学上的术语来讲这个熊小虎的双重性格病根应该schizophrenia精神分裂,与那块婴儿胚胎结石无关。"林方明指着X光片说道"不过从普通老百姓的角度来看更愿意解释为'鬼上身。'"
我正想把我们遇到的事情告诉林方明却被侯文峰暗中阻止了,我很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们若有所失的离开了医院。
"真没想到真凶居然是熊小虎,不,不对,应该说是他弟弟吧,哎。"我感叹道。
"虽然杨扬的死和我有关,但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总算查出杨扬的死因了,回头我去吧杨扬的遗骨拣回来,好好的安葬。"钟良涛闭着眼睛靠在车后座上缓缓地说道,只见他朝车窗边挪了挪,随后睁开眼睛盯着车窗外黑色的天空发呆,并小声呢喃道"科学?什么是科学?博大精深,如今的人类只了解了科学的皮毛,据说国外还有灵魂学这门所谓科学的学科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我也在想着许多无稽之事,比如刚才文峰到底是怎么救下我的。
"老大,你刚才救我那招叫什么,这么快,我没看清楚,能不能教教我?"我拉着侯文峰的胳膊好奇的问道。
侯文峰歪着脑袋朝我狡黠地一笑"不传之术,天机不可泄露!"(老宅完)
第二十二夜 河祭
魏文侯时,西门豹为邺令。豹往到邺,会长老,问之民所疾苦。长老曰:"苦为河伯娶妇,以故贫。"
--史记o西门豹治邺
这天,远房的表舅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来城里看病,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舅。表舅太多,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是哪个表舅,说实话家乡的关系辈分比较复杂,至今我也没捋顺,加上这个表舅儿时随着母亲的改嫁远走他方,就更是不熟了,况且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
表舅是由他的儿子护送到城里来的,我先见到的是他的儿子。一大早,他儿子就约我在一家茶楼见了面。
表舅的儿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只是看上去有点倦意,也难怪父亲生病了,做儿子的当然要前后照应着,累是应该的。
表舅的儿子叫颜学辉,看年纪三十左右的样子。
"表弟,这次来有点事情麻烦你,一来我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二来我听姑妈说你在这里的人脉关系算是不错,看看有没有熟络的医生介绍一下。"颜学辉没等我入座就开门见山的问道,看来他真是急了。
"我听妈说了,这个没问题,我的确有相熟的医生。"我倒上茶回答道。
"对了,姑妈还好吧?"颜学辉搓着双手客套了一声。
"还算不错吧,对了舅舅生了什么病,要到这来治?我们省份家乡的医术也挺不错的。"我想起了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颜学辉突然面露难色"表弟啊,不是我非要来麻烦你,而是我爸他,哎,我带着父亲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医生就连病根也找不出来,更没办法下手医治了。"
"哦?!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我感觉事有蹊跷,究竟是什么病居然走遍大半个中国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舅舅的症状如何?"我吹开茶叶喝了一口,好奇地问道。
"全身的皮肤发白、起褶,皱巴巴的,碰一下就钻心得疼,就好像…就好像…。"颜学辉脸上冒出了汗,声音也低了下去。
"就好像什么?"我赶紧问道。
"爸爸的皮肤就好像在水里…泡了几天的尸体!"颜学辉拖了拖凳子朝我靠了过来,然后小声在我耳根边上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
"能带我去看看吗?"我着实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皮肤病。
"能,就在附近的旅社里。"颜学辉连忙起身在前面带路,我们一前一后走出了茶楼,穿过一条巷子进了一家很简陋的旅社。
我皱着眉头进了这件所谓的旅社,颜学辉看出了我的疑虑,一边上木质的楼梯一边解释"爸爸不太方便住在大旅店,怕是被人看见了不让住。"
颜学辉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随着暗枣红色木门"吱呀"一声轻响,里面低声传来了一句呻吟"是学辉吗?"
"嗯,爸,我带苏锦来看您了,他在这里认识医术很好的医生,您放心,您的病一定会好的。"颜学辉应了一句。
看得出来颜学辉是个孝子。
表舅躺在一张木床上,床铺上的床褥有点发黑,房间内还透着一股霉味,让人很不舒服。表舅的一张脸干巴而蜡黄,皱纹很多,这个表舅我只见过几次面,平时没什么来往,大概是在亲戚结婚的酒席上见过几次。
颜学辉看了看我,慢慢掀开了他父亲盖在身上的被子,然后轻轻解开父亲领口的扣子,生怕触到了父亲皮肤,令他难受。
逐渐地表舅脖颈之处的皮肤露出了一小块,果然如颜学辉所说,表舅的皮肤就像是在水里泡了很多天,发白、脱皮、起褶。
我有点吃惊,但还是安慰了几句。
表舅动了动嘴吃力的吐出几个字,甚至还喊出了我儿时的绰号"这个小石头,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舅舅您别担心,有办法医治的,我看这样吧,下午我来接您,你大老远的跑到这来先休息下吧,只是这里住着不舒服,不如先到我那?"我一边说一边起身要离开,这房里的气味实在是让我受不了,湿气很大。
"不再给你添麻烦了。"颜学辉起身握着我的手,准备送我出去。
在离开旅社之后我先给林方明打了个电话,然后又给侯文峰去了个电话,看来表舅的情况不容乐观,恐怕去医院有点不方便,只好请林方明来一趟了,虽然林方明并非皮肤科的医生,但好歹学的比较全面先看看也无妨,实在不行再做打算,既然连母亲也打电话吩咐我了,还是要尽力,最重要的就是我只认识这个医生。
安排好后我才长吁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腹中空空饥肠辘辘,早上出来的匆忙连早饭也没吃,于是赶紧找了一家馄饨店先吃点。
下午,林方明背着药箱和侯文峰一起来了,我们三人在巷子口碰了面,我把情况说了个大概。林方明不禁听的皱起了眉头"照你这么说,你表舅岂不是成天泡在水里才会形成那样的皮肤?"
"这话怎么讲?哪有人成天泡在水里的。"我有点诧异林方明的问题。
"我打个常见的比方,我们的双手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就会产生褶皱,那是因为皮肤上布满薄薄的一层油脂,是防止皮肤直接从外界吸水,但泡在水里时间长了这层油脂就会褪去,皮肤就会开始吸水,在温水和热水里的表现更明显,其实人的皮肤是分为两层的,一层是表皮层,一层是真皮层。表皮层和真皮层是黏在一起,但也并非完全紧密连在一起,表皮只在某些地带由结缔组织紧紧地绑在真皮上,而某些地方则没有,所以当表皮吸水肿起来后,绑住的地方被局限住而成凹陷状,从外观上看起来就跟皱纹一样,如果说你表舅的皮肤真的是这种情况,除非他成天泡在水里,否则这样的皮肤病我是闻所未闻,更何况…。"
"行了行了,什么真皮假皮的听得头都大了,等看到了再说吧。"我打断了林方明的话。
我们三人匆匆进了巷内的旅社,柜台上的大娘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从老花镜后面狐疑的打量了我们好久才目送我们上楼。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差,林方明只是看了表舅的皮肤一眼就坐在凳子上摇头了"没法治,皮肤组织像是完全坏死了,跟尸体浸泡在水中的情况没多大区别,奇了!"
侯文峰却一直古怪的盯着墙壁,还不时的伸手去摸墙壁上的水渍"奇怪,这房子漏水吗?"
颜学辉望着林方明欲言又止,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这"医术高明"的医生是我请来的。
"大叔,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反倒是一直没开口的侯文峰突然问道。
"我爸爸以前是村长。"颜学辉插话道。
"哦?村长?"侯文峰好奇地停了一停"主持过修桥、铺路之类的事没有?大叔你仔细回想一下。"
我对侯文峰古怪的问题丈二摸不着头,但出乎我的预料,表舅一直无神的双眼,突然转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相当古怪,那张木床发出了一声脆响,我甚至能感觉到表舅惊愕的颤抖了一下。
好一会之后,表舅脸上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些,但随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难…道是…那件事?!"
侯文峰的洞察力令我和林方明非常的吃惊。
只见侯文峰点了点头,然后望着好奇的我和林方明,仿佛已经知道了表舅要讲的是什么事,侯文峰皱着眉头道"你们应该知道修桥修路之前的奠基仪式吧?通常是一些重要的建筑物在破土动工修建之初举行的一种普通庆贺仪式,比如大厦、大桥、纪念碑等等。虽说演化到现在已经是庆贺性仪式,但奠基仪式现场的选择与布置,有一些独特的规矩,更是牵涉到风水的问题,讲究一点的还要准备一只密封的铁盒子,里面装上建筑物的各项资料以及奠基人的姓名,然后埋在奠基石的右方,多多少少还带有古时祭祀的意味,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罢了,说的通俗一点无非就是农村盖房子前拜拜神之类的仪式,因为破土动工是件大事,这些仪式只是一种美好的寄托,但从另一方面讲修桥、破土无疑是破坏了两岸原有的宁静,不通人的地方走了人,扰乱了气场,总得有个讲究。"
"年轻人没想到你这年纪居然知道这些事情。"表舅向侯文峰投来了敬佩的目光。
不知怎的,我在这狭小昏暗潮湿的房间里呆得很不舒服,甚至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表舅颤颤悠悠的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温水后开始了缓缓地讲述。
"儿时随着母亲的改嫁,我也到了那个村子,这个村子在黄河的一条支流上,出村进村只有靠渡口上的小舢板,不太方便,虽说经济发展起来后,乡里给配上了轮船,但仍然很不方便。那年通过选举我当上了村长,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桥!因为修桥是我儿时一直以来的愿望。"
颜学辉长吁了一口气道"奶奶就是因为遇上大风翻船,才离开我们的。"
我点了点头,难怪表舅对修桥的事这么迫切。
"既然要修桥,自然是要集资,我把情况反应到了乡里,由于修桥是件大喜事,通了车村里的经济也会发展的快一些,乡里的领导也表示理解,并逐级向上报,不久之后上面就拨了一笔款下来,加上村民、学校的捐款修一条双向通行车道的桥是没问题了。下面要做的就是准备工作了,然而在举行奠基仪式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意外。那天在河岸边上聚集了很多人,大家兴高采烈的围在一起议论。我很激动,多年来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在一阵锣鼓声中,我手中握着系有红绸的新锹正准备为奠基石培土的时候,突然在河上传来了马达声,原来是对岸村子的村民驾驶着几艘小型木船正朝这边破水驶来,我抬眼看了看,有三艘船正朝这边过来,而且船头上黑压压挤满了人。"
"那三艘船越来越近,我也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因为船上的人各个手中都持有锄头、铁锹以及一些其他的农作用具,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来势汹汹,不知道想干什么。
'先别举行奠基仪式!'船还没靠稳,就有人大喊,接着人群一涌而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还没拜河伯不许动工修桥!否则有你好看。'
我一看事态再不控制就发生骚乱了,因为我们村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两个村子的人开始了互相的推搡。修桥也是村民们的愿望,况且对岸村子拜河伯的习俗我也听我们村民跟我提及过,于是我示意大家安静了下来,接着把这群人带头的拉到了一旁商谈,哎,都怪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作孽啊,我以为拜河伯无非只是用五谷六畜作为祭品,没想到对方居然提出说要用活人!我很是惊讶,现在的法制社会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对方见我惊讶于是在我耳根边上小声解释道'村长,难道前任村长没告诉你?这桥之所以这么多年没修的原因吗?那是我们村祖祖辈辈都有祭河伯的习俗,历届的村长都动过修桥的念头,但老是谈不拢,修桥这样的大事必须用活人!否则这桥修的肯定不利事。小则天色大变、风云涌动、河上翻船;大则大坝决堤洪水泛滥,殃及两岸。村长,据我所知村长您的母亲也是因为遇到大风翻船才去逝的吧?'
我惊愕了一下。这时我才想起自己醉心于忙修桥的事情,一直在四下奔走几乎是过家门而不入,村里有人早就来过我家,甚至打过电话给我,由于太忙根本没把它当回事,加上我们村的村民压根不了解对岸那村子祭河伯的习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根本没往想活人想!等到乡里的项目款拨下来后我才回了趟家,但米已成炊,村民们也不再提及,哎,没想到仅仅隔了条河,两边的习俗完全不一样,但是不修桥,就无法通过对岸出村。"
"关于祭河这一古老的习俗,历来就存在,最出名的应该算是诸葛亮祭河和西门豹治水中河伯娶妻的典故了,打个比方,如今的馒头就是和诸葛亮祭河紧密相关的,据传,蜀汉建兴三年秋天,诸葛亮指挥军队渡泸水,忽然阴云密布,狂风大作,巨浪滔天,军队无法渡河。孟获说'这里几年来一直打仗,很多士兵战死在这里,这些客死异乡的冤魂经常出来作怪,凡是要在这里渡水的,必用七七四十九颗人头祭供。'诸葛亮觉得,再杀49个南蛮(当时称南方人为南蛮)祭河,岂不冤魂更多?于是命令当时的厨师宰杀牛羊和面,塑成人头形状,馒头一词原意为"蛮头",就是南蛮人的头。"侯文峰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对不起,说多了。那,桥修成了?你上哪找活人祭河伯?"侯文峰直接切入了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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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0 17:02:03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表舅早以泪流满面,下嘴唇在轻轻地颤抖"有!我找到了!"
我紧张了一下"谁?谁会愿意!"
"没有谁会愿意!"表舅垂着头低声应了一句"那几天我真是一筹莫展,各种办法都尝试过了,但还是行不通,但修桥的事迫在眉睫,上头的官员已经下来好几天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欠东风了。我一狠心和村书记揣着八万块钱去了两户人家,这两户人家都有个弱智的儿子,一个三十多岁了成天流着口水跟小孩一起玩,常被村里的小孩欺负,另外一个情况也好不到拿去,甚至成了村里的笑柄。这样的事情很难启齿,天下的父母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书记正准备开口,却被我突然拦下,拖着他转身就走。"
"那最后这桥怎么修成了?"林方明疑惑地问道。
"几年前村子里有个女人疯了,最后不知去向。那天我到城里买完东西,站在黄河边望着城里天堑通途的大桥发呆叹气,此时居然让我发现了桥下河滩上那个疯女人,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我见她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肚子也不知道让谁搞大了,她痴痴呆呆地在河滩上和稀泥,搞的满身泥巴玩得正开心。我准备打电话给村里报个信,让他们来接人,然而就在我摸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抬头看到了桥,低头又看到了那疯女人,我突然间冒出了一个非常邪恶的想法,于是我鬼使神差的拨通了我小舅子的电话,让他带几个人过来,然后趁着夜色将那个疯女人哄骗回了村子。"
"你把那疯女人祭了河?"我惊声问道。
侯文峰摆了摆手一脸的凝重,示意我不要打断。
"我记得当时已经深夜了,虽然这件事参与的人并不多,但我敢肯定对岸村子参观的人绝对不少。我发现对面的河岸上有零星的火光,他们一定已经收到消息晚上要祭拜河伯,肯定在那开坛祭拜。
这样的事夜长梦多,我和对岸村子的几个人一商量,于是一行四五人趁着夜色打着火把偷偷将一艘小舢板划至河中央,在我们一行人当中除开几个壮汉外,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干瘪老太太,是个米婆。这样的事很缺德,我的心中极度的不安,划桨摇橹的手显得十分的僵硬,甚至还在轻微的颤抖,舢板一摇我的心就一颤、很忐忑。米婆吩咐几个大汉把早以五花大绑的疯女人塞进麻袋,由于她正对着我,那双呆呆痴痴地眼睛始终眨都不眨的盯着我,不一会她咧开嘴朝我傻笑,笑得我心中直发毛,站立不稳瘫倒了下去,还弄的差点翻船,那几个壮汉骂骂咧咧了几句,总之我是听不进去了,我干脆把头扭到了一边,用余光盯着那些人行动,我不敢正眼看那个疯女人。如今想起那张脸仍是心有余悸。米婆将麻袋的口子绑了个严严实实,那疯女人这才意识到了危险,开始不断地在麻袋内挣扎,米婆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砖块和一张画着字符的符文绑在了麻袋口上,然后命几个大汉将麻袋掀进了河里。河面上静的出奇,仿佛只有麻袋沉闷的落水声。随后他们又在米婆的指导下在舢板上点起了香烛,摆放了祭品,举行了一个小型的仪式。米婆开始闭眼低声吟唱着什么,很像庙堂里的诵经声。我当时很害怕,甚至想过不修桥也罢,但已经来不及了,呜呜…呜。"表舅说完以后放声痛哭。
"爸!"颜学辉突然站了起来气愤的喊道"你怎么干出这样…这样毫无人性的事!亏…亏你还读过书!一尸两命啊,我的天!"
"学辉啊…我,爸爸当时被修桥的事压得快喘不气来了,而且你知道修桥一直都是我的愿望,我也我也是一时脑袋发昏血气上涌干了错事!呜呜…。"
侯文峰上前拉住了激动的颜学辉"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面对,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
我已经惊得说不出一句话,而林方明也始终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他或许想起了自己的有过同样经历的孩子。
"唯今之计或许还有一个办法能挽回你的性命!但是要快!否则大罗神仙也难救,符咒和袋口的绳子已经腐化掉了。"侯文峰若有所失的点起了一根烟"米婆好像还漏掉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但现在已经不再重要了,现在关键就是救现在还活着的人!"
潮湿的旅社逼仄的小房内,气氛在此时相当的压抑。
"有什么办法能救?"颜学辉冷静了下来。
"捞出骸骨,举行法事超度之后,选个风水好穴,好好安葬。"侯文峰瞟了一眼屋内的环境说道。
"这…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颜学辉皱起了眉头。
"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侯文峰一边说一边起身"赶快带大叔回去吧。"
颜学辉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送我们下楼。我望着表舅心中很矛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安慰了几句。
出了旅社,侯文峰拉起我们疯狂的跑出了巷子,直到上了大马路才大口的喘着气。我和林方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间房子有古怪,仿佛一间水房,说的迷信一点,就像是当年的那个麻袋!湿气很大,呆久了很难受,你表舅无论住在哪都会是这样,我相信他活不长了!"侯文峰平静下来说道"米婆漏掉了压上那女人的生辰八字,这个是很重要的…生辰八字或者说八字,其实是周易术语四柱的另一种说法四柱是指人出生的时间、即年、月、日、时…它包含了一个人出生时的天体运行的基本状态,就是所谓的天数…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完全没仔细听侯文峰讲的话,因为我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自己先前呆在这间旅社房内的感受,屋内异常的潮湿,我有些明白了,那疯女人被绑在麻袋中,就像是被装在了一个封闭的房间内一样,水慢慢地渗透麻袋,我咽了咽口水"难道…"
"难道真的只有捞尸这一个方法?"林方明问道。
侯文峰缓缓地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你们看看自己的双手,如果再不离开你表舅呆的房间,我们都会死。"
我和林方明摊开双手,慢慢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接着双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我们的双手居然像是长时间浸在了水中一般,发白起褶。(河祭完)
第二十三夜 鬼桥
关于闹鬼的桥的故事有很多,在老人们的口中有各种不同版本的故事,不过归根结底就是告诉我们这些小辈,这座桥不仅仅是我们阳间的桥,而且还是通往鬼门的奈何桥。
表舅回到老家没多久就去世了,听说颜学辉也得了一场大病,不过在表舅去世以后他就好转了,家乡的一些亲戚包了一整辆大巴车前去奔丧。
我并没有去,是因为手头上的事情比较多,老牛给我介绍了好多客人。
今天是星期天,沈小蕾约了林方明,侯文峰夫妇来家吃饭,此时正在厨房里搞的异常热闹,时不时就传来锅碗瓢盆叮当响的声音。我和侯文峰林方明以及白莉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白莉听说你去找夏阳了?怎么样有消息吗?"我问道。
"那天无意中听人家说起在一个山区的村子里住着一对怪异的母子。"林方明插话"白莉谢谢你。"林方明向白莉道谢。
"没事,我反正也是闲着,虽然不是夏阳,不过我想只要不放弃一定会找到的。唉,听说你们最近也遇到了怪事?说来听听。"白莉扯开了话题。
"是一件关于修桥发生的怪事,没什么了。"我忽然想起了表舅那张憔悴的脸,实在是不愿意在提了。
"桥?对了,这次我去找夏阳的时候,也碰到了关于桥的怪事,那天夜里大概两点多的时候我开车经过一座大桥,脑袋里全都想的是找到夏阳的事,想得我很困倦。突然我听到了车顶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车顶上,接着挡风玻璃上出现了几滴灰色粘糊糊的东西,我下意识的打开雨刮器,但是挡风玻璃居然被雨刮器刷的越来越模糊,浑浊一片,无奈我只好靠边停车,然后下车去擦拭那些东西。等我下车以后才发现居然是水泥,而且整辆上全是成放射状的水泥点点,我不禁下意识的抬头望天'不会吧,天上还下水泥雨。'
我带着疑惑上了车,继续开。橘黄的桥灯将这座桥照的昏黄一片,前面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像是突然间起了一团浓重的雾。
这座桥是一座建在长江支流上的钢筋混凝土的梁桥,具体是什么江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那桥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白莉正说着却被我打断"什么是梁桥?"
"梁桥是我国古代最普遍、最早出现的桥梁,古时也称作平桥,像武汉长江大桥,南京长江大桥都属于梁桥。"侯文峰解释道。
"因为我爸爸是搞建筑的,也经常修桥,小时候我几乎是看着图纸长大的,时间长了就形成了条件反射,看见桥就会在脑海里浮现一座以数字和线条构成的白描设计图,当我看见这座桥我的脑海里同样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正当我望着车窗外的桥栏杆想的出神的时候,桥栏杆的间隔之间突然有几个细小的白点一晃而过,由于当时桥上起雾车速不快,我才看到了,但桥面的路况不是很好,有些地方是沥青填补起来的,所以看的又不算太清楚,我也不好下车去观察,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感觉。"白莉回忆道。
"或许是江上的船灯或是飘过的塑料袋什么呢?"林方明猜测道。
"应该不是,因为栏杆后面就是夜色中黑漆漆的江水,层次感很分明,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东西的怪异。"白莉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暗暗记下位置,准备等第二天有空的时候过来看看,呵呵,或许跟文峰在一起时间长了,我的好奇心也很重。过了桥就是要去的目的地,我在下榻的宾馆舒舒服服的休息了一夜,一觉醒来已经大清早了,我拉开了窗帘,很凑巧,那座桥从我住的宾馆看去能看见全貌,这桥从侧面看上去相当的宏伟壮观,巨大的重力式圆端桥墩,流线型的设计绝不输给长江上的著名大桥,只是有点陈旧了,这时我忽然记起了昨晚的事,于是出了宾馆,上了大桥,等我上桥才发现白天和晚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大白天的光亮使得我根本分辨不清昨晚的白点在什么位置了,我寻思着晚上再来瞧瞧或许能看到,于是便下桥去打听夏阳的下落去了。"
等到了晚上大概十点多的时候,我准备再次上桥。
在桥头堡的位置有个冷饮摊子,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正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报纸守摊,于是我买了一瓶水,顺便问了问桥的情况,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就是白天的时候发现,这么大的一座桥来往的车子却出奇少。
'大爷,这桥上来往的车子怎么那么少?'
'姑娘你是外乡人吧?这座桥已经快废弃了,诺,那边修了一座崭新的斜拉桥,不仅路程大大的缩短了,而且安全、性能也更齐全,而这座桥已经被列为危桥,明年就要爆破掉喽,哎。'老头子像是很无奈。
'那怎么还有少量的车子从这里经过。'我疑惑地问道。
'不用过桥费呀。'老头子惊讶地应道。
'那您还在这做生意啊?'我有点好奇,既然没人没车这摊子摆在这还做的哪门子生意。
'我不缺吃穿,闲着无聊帮着老太看着摊子,姑娘,姜太公钓鱼你明白吗?'
我傻笑着点了点头。此时从桥上走来了一个老太太,只见他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我见她朝摊位缓缓走来,然后拿起挂在冰柜上的毛巾擦拭着手上的灰。
'回来啦。'老头抬眼招呼了一声,然后低着头继续看报纸。
告别冷饮摊的老头,我开始上桥。走了一段时间,忽然顺着江风飘来了一股香烛味,我觉得很奇怪。渐渐地前方出现了微弱摇曳的烛光,难道是有人在桥上祭拜?
这时我想起跳江自杀的新闻屡见不鲜,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我靠近了烛火,只见两根白色蜡烛在微弱的江风中摇曳,一时熄不了,一个盛满土的易拉罐里插着几根长寿香,散发着淡淡地檀香味,在桥的栏杆上绑着一束白菊,显然是在祭拜死去的亲人。我猛然想起刚才那个老太擦手时的动作,瞬间我就明白了什么,这些东西都是那老太布置下的,她在祭拜自己的亲人?
我回转头去,突然有种十分不对劲的感觉,大桥又像昨天晚上一样起了浓雾,能见度不足三米,远处小摊的微弱灯光此时更是模糊,而且四周开始没了声响,就连先前还听的到江面上采沙船舶发动机的声响也没了,我大口的喘着气,心中很紧张,四周静的可怕,空气异常的稀薄,像是瞬间被抽空了一般,我像是堕入了另一个空间。
我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耳鸣声,这个时候我多么期望有一辆汽车能经过啊。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好使自己冷静下来,我的步子迈得异常沉重,就好像地球的重力在此时瞬间增大了好几倍。
'喂,有人吗?'我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大爷,您在吗?'
根本没有人回应我,反倒是听到了自己的回声,我的脑袋还清醒,正因如此我更害怕了,因为稍有点常识的都知道在空间广阔的桥上是听不到回声的,除非是隧道。
我的脚发软了,右手下意识的去扶栏杆,就在我的手触碰到栏杆的刹那,我又猛得缩了回来,我的手在颤抖,我摸到了冰冷、滑腻,柔软的东西,根本不是栏杆,我战战兢兢地低头去看自己的右手掌,当我看到后倒吸了口凉气,我的手上居然黏满了湿滑混凝土,我缓缓抬起头去看栏杆,这一看我不禁吓了一跳,栏杆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混凝土所包裹,甚至还在蠕动往下慢慢地滴,顺着栏杆我慢慢的看过去,这一看更是惊呆了,此时整座桥仿佛全被湿滑的混凝土所包裹了一般,整座桥都在怪异地蠕动!
我的双脚陷入了混凝土里,然而接下来的事更令我震惊,在我周身的混凝土里仿佛有东西在蠕动,在拼命的往外冒,想要冲破混凝土
我尖声叫了起来,此时栏杆外那些白点又出现了,这次我终于看清了是什么东西,那是人的眼白!栏杆上扒着几双这样的眼睛,他们的全身完全被混凝土包裹,根本看不到其他的部位,只有那眼白看的异常的清晰,我已经完全没了反应,呆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是瞬间那栏杆外的眼睛就消失了,接着我周身的混凝土里冒动得更是厉害,我盯着脚下的混凝土一动不动,猛然间那些在混凝土里蠕动的物体冲破了混凝土冒了出来,居然是一颗颗带有毛发的人头!几颗头颅满是湿滑往下慢慢滑落的混凝土,我张大了口,喉咙里的尖叫声不知觉的传了出来,我的双脚不由自主的想抽离粘粘的混凝土,那些人头还在不断往外冒,接着露出了脖子、肩膀、上身…他们如同破壳而出的昆虫在拼命想要挤出混凝土的束缚爬出来一般,他们完全被混凝土所包裹,看不到一处肌肤,简直就是泥人!
那些泥人在地上伸出手艰难的朝我爬过来,感觉像是求救!他们每爬一步就带着泥浆缓缓往下滴,那种粘糊糊地感觉直到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太真实了。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他们,突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下倾斜,闭着眼睛仿佛像是在坐船,让人眩晕。
此时我的身子猛得摇晃了一下,右手臂像是一双手抓住了一般,被猛得拉拽了一下!
我睁开了眼。
眼界在此时豁然开朗,江风吹得全身的汗液一阵冰凉。我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我的脚居然有一只已经悬空,下面就是黑色的江水!只要我在迈动一小步,我就会被黑色的江水吞噬,我胆战心惊的转过头去,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大桥的栏杆外细小的边沿上,幸亏我的右手被冷饮摊子上的大爷给扯住了!
'姑娘,千万别做傻事啊!'大爷一边喊一边用力扯着我。
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我紧紧地抱着栏杆,接着在大爷的帮助下翻回了桥面上。
'大…大爷,不是我想做傻事,是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缩成一团,刚才的一幕还心有余悸。
'姑娘,你是不是看到了很奇怪的东西?我刚才在摊子上注视你很久了,我看你在桥上来回的踱步,接着站在栏杆前面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很害怕的样子。'大爷眉心紧锁问道。
'大爷,我看到了整座桥变成了湿滑混凝土桥,而且…而且土里还冒出了人头。'我喘着气说道。
'哎,冤孽,又是这样!你已经是我救下的第八个人了,这是一座鬼桥。'大爷此时却显得平静了。
我惊魂未定地盯着大爷。
'呜呜…呜呜呜,一定…一定是平儿回来了。'老太太的哭声从大爷的身后传来'平儿…是你回来了吗?妈在这里啊,孩子,平儿…。'
我望着两个老人家发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那大爷蹲下来缓缓将我扶起来,扶到了冷饮摊子上坐定之后才开口'姑娘,实不相瞒,其实…其实我们守在这桥上其中一个原因是想救人,其二是守着我们的儿子。'大爷望着大桥仿佛回忆起了往事'当年我儿子参与修建了这座桥,这座桥当年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但一直被隐瞒了下来,政府给了我们一大笔钱,当然了以现在来讲根本值不了几个钱。说是安家费,其实说白了就是封口费,哎,无论什么也罢,儿子是为国家的建设牺牲的,我也不再追究,但…那个毕竟是我的儿子啊!血脉相连啊。'大爷眼泪婆娑。
'究竟是什么事故?'我问道。
大爷缓缓站起身子,将我带到了侧面,指了指那巨大的桥墩说了一句话'有五个人被混凝土浇注在桥墩里!我儿子就在其中。'
我惊了一惊,顿时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当时浇注混凝土的时候,仍有五个人在桥墩里面施工,当时并不像现在一样科技发达,什么对讲机、手机通通没有,用得最多的就是哨子和旗子,上面的人以为下面没人了就开始了浇注,下面的人发现混凝土铺天盖地的倾泻下来,反应过来大声呼叫了的时候已经没用了,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当上面的人意识到下面有人时已经来不及了,况且浇注一个这样的大桥墩耗费的资金是相当多的,一旦停下来损失是相当大的,那个时候国家的经济刚刚起步,每一分每一厘都有它的用处,不能浪费,只能继续施工,哎。老伴经常惦记儿子,怎么也不相信儿子就这么离我们去了,儿子死的无辜,阴魂不散,这里经常有人跳江,我不想儿子在连累其他人了,于是和老伴从那个时候起就一直守在桥头。'
大爷说完,将手慢慢地背在身后低着头,弯着腰默默的往回走…。
"桥?你们聊什么桥呢居然聊成了苦瓜脸?可以吃饭啦!"沈小蕾解开围裙笑着喊我们吃饭。
我略有所思地倒了一杯啤酒,正准备凑到嘴边忽然想起今天老钟怎么没来,电话也打不通"老钟呢?"我边问边灌下一口啤酒。
"说是什么去欧洲进修灵魂学了。"侯文峰夹着菜正准备往嘴里放。
闻听此言我的啤酒从嘴里猛得喷了出来,喷得所有人满脸的啤酒沫,怒气冲冲地瞪着我。(鬼桥完
第二十四夜 晚娘
这个故事本来是没有题目的,当然了这个晚娘不是电影当中的后妈一说,因为实在想不到叫什么更好的题目了,至于为什么叫晚娘看了之后应该会有所了解吧。
闲话不多说了,直接切入正题吧。
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歌词还唱了百年修的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大概的意思就是说缘分很重要,强求不来。
那夜我喝的大醉说这些话的时候,沈小蕾一脸不屑的应道"照你这么说,我上辈子岂不是啥事也没干,光顾着回头看你了?那脖子受得了吗?"
"我估计怎么也得扭出颈椎病吧。"我睡意朦胧的回答,接着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阳光从落地的玻璃窗洒进来很刺眼,我的头疼的要死,快要炸开了,我听到沈小蕾的声音在阳台上叽叽喳喳响个不停,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窗外传进邓丽君的甜美歌声,像是从上世纪老式的卡带录音机里传出的,带有沙沙的杂音。
"小蕾,求你了能不能安静会,让我再睡会…。"我翻了个身模糊地说着。
"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周先生真是个模范丈夫啊,呵呵,我吗?我还没结婚呀。"沈小蕾貌似羞涩的回答着某人的问话。
"谁想打小蕾的主意!"我猛得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了下来,冲上了阳台。
原来是对面那栋老楼天台上的住户,虽看了个脸熟,每天早上起床碰到只是点个头,却是不知道名字,后来才从沈小蕾那里知道,这个人叫周继光。
对面是一栋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楼了,墙上用红漆写了"拆"字都快五六年了却始终没有动静,老楼的天台上有温室,放眼望去里面一片绿,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看来这个周先生生活的相当有情趣。
"周先生,您怎么还不搬走啊,我看其他邻居们都搬得差不多了?"沈小蕾问道。
"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我老婆腿脚不方便,也不适合搬家,再说了人嘛都是有感情的,在这个地方住了十来年了多少有点感情的,算了吧,还是等真要拆再说吧。"周继光跟我们打了个招呼,随后回到温室里照顾他的那些花花草草去了。
"他老婆腿脚不方便吗?"我有些好奇。
"嗯,出了车祸半身不遂坐轮椅了,周先生很爱他老婆的,早晨只要一有太阳就会推着他老婆上天台晒第一缕阳光,我碰见过好几次了。"沈小蕾羡慕的望着我"无微不至啊,哪像你。"
"看着我干什么,如果你也半身不遂或许我会考虑一下。"被沈小蕾一奚落我的瞌睡完全没有了"他老婆漂亮吗?"
"这个…那个…。"沈小蕾瘪了瘪嘴。
"这有什么难回答的,你不是碰见过几次吗?"我纳闷地问道。
"说实话我还真没正脸看过他老婆,每次都是天麻麻亮的时候在天台看到的,距离加上天色根本看不清,就连声音也没听过。"沈小蕾皱了皱眉。
"这个周先生多大岁数了?怎么看也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年纪轻轻的生活倒是蛮有情趣的,反倒像是上了年纪的退休老人,又是花花草草,又是邓丽君的歌曲。"我摸着乱糟糟的头发疑惑地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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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0 17:02:21 | 显示全部楼层

"快去洗洗,臭死了!"沈小蕾把毛巾甩给了我,然后匆匆忙忙出门上班去了。
说来惭愧,老牛介绍的客人让我赚了几笔小钱,老牛居然在他不入流的杂志上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连载起了"都市灵媒大师的故事",说的就是我,把我夸得天花乱坠,看上去我好像挺能耐的,事实上我背后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支持者--侯文峰。
沈小蕾总是特别的忙,每次回到家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这天下班,沈小蕾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她就在楼下,我从阳台上探出脑袋看了看,沈小蕾确实就站在楼下朝我挥手,我有些纳闷,为什么不直接上楼。
我怀着疑问下了楼,沈小蕾站在对面老楼的屋檐下示意我过去,看她一脸神秘兮兮,手中还提着一盒盒的营养保健品,就更觉得奇怪了。
"小蕾,你这是干什么,我身体很好,需要补这些吗?"我笑道。
"去,谁买给你的,我是买给周先生老婆的。"沈小蕾白了我一眼。
"她?"我有些诧异。
"是呀,每天见面,也算是朋友了,你不是还问我他老婆漂亮吗?这不正好可以见见。"沈小蕾认真的说道。
"别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年头的人…。"我的话还没说完,沈小蕾就气呼呼的打断了我的话"不去拉倒,我自己一个人去。"沈小蕾气鼓鼓地提着东西转身进了楼道。
"你…。"我赶忙追了上去,一边道歉一边帮她拿东西。
这栋老楼的楼道里黑漆漆的,连个钨丝灯泡也没有,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加上住户们几乎都搬得差不多了,更是毫无人气,有点阴森,时不时的寒风把未关上的门吹得"吱吱"作响,搞得我心里一阵紧张。
"这楼里还有人住吗?"我借着手机微弱的蓝光四下环顾着楼道。
"应该还有两三户人吧。"沈小蕾没有停下脚步。
"等等,你闻到什么气味没有?"我突然停了下来。
沈小蕾似乎也闻到了,我听到了她抽鼻子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烧东西。"沈小蕾自言自语。
"嗯,还有中药的味道。"我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几种气味。
"你属狗的吧,我只闻到了一种,快走吧,看完周先生的太太我们就回家去,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终于爬到了最高层,虽说只有几层我却爬的气喘吁吁。沈小蕾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出了浑厚的声音。
门被打开一道缝,屋里的中药味更是浓重,扑面而来。周先生的眼睛从门缝里狐疑地看了我们俩一眼"沈小姐?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对于我们的突然造访,周继光显然觉得很奇怪。
"你好呀周先生,我们是来看你和你太太的。"沈小蕾一脸的笑容。
"哦,噢是这样的啊,呵呵。"周继光尴尬地开了门把我们请了进去,屋内很黑,只有几只蜡烛在摇曳着,几个人的影子在斑驳的墙壁上被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咦,停电了吗?"我一边好奇地问一边朝一张长形老式的弹簧沙发坐去。
"是啊,这条线路跟你们那边不属于同一条,最近老是停电整修,好像真的要拆迁了,哎。"周继光一边扯下袖筒一边答唉声叹气。
我环顾着他家的布局,说实话,这年头还能找到这样布局的房子不多了,墙上贴了一张毛主席的印刷制品,大大的"毛主席万岁"几个字仿佛将我带到了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革命题材的海报贴满了整面墙壁。
"周先生在熬中药么?"沈小蕾问道。
"是…是啊,最近求了个偏方,据说能医治我太太的腿,现在没什么办法了,只能试一试了。"周继光搓着手答道"真是感谢沈小姐和苏先生来看我们,非常感谢。"
"不客气,大家都是邻居嘛,平时多走动,相互有个照应嘛,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好医生给周先生认识。"我笑着答道。
"真是谢谢了,还是不麻烦了,你看…我这屋简陋,招呼不周,有所怠慢还请两位多担待。"周继光一口官腔,听得我很是别扭。
不光是这个周继光说话让我别扭,这屋内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很别扭,仿佛这屋内的人和物都已经和这个时代脱节了。
"我们能去看看您太太吗?"沈小蕾突然问出了来意。
"这个…她已经睡了,我看还是改天吧?"周继光显得有些紧张。我心中有些纳闷"这才几点就睡了?"
周继光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只见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去问一下内人。"周继光说完返回了卧室,然后轻轻地将门合上。
我不假思索的站起身,接着靠近门将耳朵凑到了卧室的门上,里面传出了周继光朦胧而胆怯的声音"子慧啊…咱们对门的沈小姐和苏先生来看你了,你要不要起身见见他们?我知道打扰到你了,可…可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啊。"
我正听到这里,沈小蕾一把我把扯回了沙发上"你怎么这样,人家的隐私。"
"好奇嘛。"我苦笑了一下"周先生好像挺怕他老婆的。"
"你懂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没有怕老婆的男人。"沈小蕾对我一脸的不屑,我感觉自己一下子成了那种反面教材。
这时周继光出来了"沈小姐…这个…真不好意思,内人身体抱恙,实在不方便见二位。"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探望您。"我起身同周先生握手告别,沈小蕾疑惑地看着我,随后我拉着沈小蕾匆匆出门了。
"真是稀奇了,这不像你的作风啊?"沈小蕾在楼道内纳闷地问道。
我没有说话,立刻拉着沈小蕾闪进了楼道的拐角处,一把捂住了沈小蕾的嘴巴,一双脚不停的轻声跺脚,做出已经下楼的样子。
沈小蕾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随后轻轻扯下捂在她嘴上的我的手,压低声音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的这个邻居好像问题很大,看!"我示意沈小蕾露出眼睛朝楼上的楼梯口瞄去。
周继光此时正站在楼梯口鬼鬼祟祟地查看着我们是否走远。
"好像是有些问题。"沈小蕾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再看你脚下!"我轻声说道"刚才我上楼就发现了。"
"烧钱纸?"沈小蕾望着楼道里一堆一堆的钱纸疑惑地自言自语"现在该怎么办。"
我拉着沈小蕾蹑手蹑脚的返回了周继光的门前,这时屋内传出了轻微的轮椅声和说话声,我和沈小蕾躲在门边仔细的听着屋内的动静"子慧啊,你不看看人家就算了,也别发脾气啊,这样对身子不好,人家也是好意啊,这么多年了,从来没人来看你,你应该高兴才对,哎,来,该洗澡了,给你放你最喜欢的甜蜜蜜…"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伴着卡带录音机发出的声响,周先生在轻轻地哼着,接着传来了拖拽之声和放水的声音。
"不…不是没电吗?"沈小蕾紧张地拽着我的胳膊。
"笨,这种老式的录音机是可以上电池的。"我压低声音应道"看见那扇气窗没有,你爬到我肩上站起来看看。"我指了指门楣上方的小气窗。
"这样…好吗?"沈小蕾虽是胆怯地应道,但行动却是相当迅速,不等我说完就开始在我身上摸索,在找我身上哪块地方落脚最舒服。
沈小蕾踮起脚尖站在我肩上朝里面探去,我有些吃力,正准备开口问话,却见沈小蕾突然尖叫了一声,然后晃动了一下,摔了下来,我也没接住,因为门已经被打开,周继光满脸怒气地站在我跟前,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茫然地望着眼前周继光。
"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们!为什么!"周继光最后一句"为什么"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还来不及反应,周继光就一掌朝我的后颈劈来,我眼前顿时一黑,感觉浑身没了力气,虚脱了下来,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我感觉自己好像倒在了地上被拖着进屋了,在一片模糊当中我看见沈小蕾吓得哆哆嗦嗦,脸色惨白,跟着也被周继光拖了进了屋内。
不一会,我眼前清晰了,我摸着酸麻的后颈望着屋内的一切,我被惊呆了,此时的屋内多了一个大大的木盆,木盆里全是黑色的中药,在盆子里躺着一个女人,这女人低垂着头、蓬着头发、皮肤白皙的异样,与黑色的中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死--人!"我几乎是肝胆俱裂的喊了出来。
"胡说!"周继光突然闪身站了出来"我的子慧还活着!为什么你们这么好奇,我这么平静地生活着,你们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
我坐在地上朝后缩了一缩,发现沈小蕾躺在我身边已经昏迷过去了。
"你…太太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要养着尸体。"我咽了咽口水,胆怯地问道。
"胡说!子慧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只是睡着了,呜呜…。"周继光的脸上突然挂满了泪水,只见他古怪地拿着毛巾缓缓地擦拭着他老婆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子慧,礼服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是当初你最喜欢的那一件,等你醒了咱们就结婚,我们一起去看天安门,一起去看咱们敬爱的毛主席,然后上你的老家摆喜酒。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周先生又开始哼唱另一首歌,本来温馨浪漫的爱情歌曲,从周继光带哭腔的喉咙里发出来,活活变成了一曲葬魂歌,听得人心惊肉跳。
眼前的事情太诡异了,我的呼吸相当的不顺。
"你知道哭和烧钱纸,就证明你心里其实是清楚你太太已经死了,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醒醒!"沈小蕾此时清醒了过来,一边朝我身后挪一边颤抖着说道。
"子慧一直都没有离开我,你在胡说!你在胡说我就杀了你!"周继光突然目露凶光,然后缓缓站起身子朝这边走来。
刚才的一击使得我有点虚弱,只得瘫坐在地上慢慢地的朝后移动。
我的脊背已经碰到了沙发沿,我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沙发上铺着一套鲜红的唐装,手工相当的精美,上面的纹饰一看就知道是喜庆的婚礼用的,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这套鲜红的唐装让人看了瘆得慌,更像是一件即将穿在死者遗体上的寿衣。
我转头看了看周继光,周继光对这件礼服似乎十分的紧张。我故意扬起了手,朝礼服上放去…
"不许碰!"周继光大声的喝止道。
我的手立刻停在了半空中。
"那是子慧准备结婚穿的,谁也不许碰它!"周继光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最后掩面蹲了下来轻声的抽泣"那个时候我还是部队的参谋长,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在部队的舞会上认识了子慧,我们俩一见钟情…,要不是因为车祸,我和子慧或许早已经结婚了,我们会一起去北京看伟大的天安门,去看敬爱的毛主席。"
"你该醒醒了,你妻子已经死了!"我说道。
周继光缓缓抬起了头,说出的话足够令我震惊"只要等到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今晚十二点就到了,我就能和子慧永远的在一起了,我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今天了,只要你们不破坏我的好事,我就不杀你们!"
"你…。"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话从周继光的嘴里说出。
此时周继光似乎开始准备了,只见他将药盆中的老婆抱了起来,然后拿起毛巾又轻又慢地落在了他老婆的尸体上为他老婆擦拭全身,他的样子如同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周继光擦拭完毕后开始为他老婆穿上那件鲜红的唐装。
"沈小姐会化妆吗?"周继光停顿了一下,忽然转头好奇地问着沈小蕾。
沈小蕾立刻明白周继光的意思,吓得直打哆嗦"会…不会…。"
我紧紧地握着沈小蕾的手安慰道"不用怕,不就是给遗体画个妆吗。"
沈小蕾胆怯地接过周继光递来的化妆箱。
"周先生,你用什么办法让遗体保存的如此完整美丽?从你的言谈之中像是已经多年?"我见周继光情绪缓和了下去,于是好奇地问道。
"一个道长给了我一个中药秘方,他还告诉我什么时候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在这天我和子慧就能结婚了,所以我才一直等到了今天。"周继光扶着他老婆低垂的脸庞让沈小蕾化妆。
沈小蕾颤抖着画好了妆,打上了胭脂水粉,周继光的妻子脸上渐渐有了血色,鲜红的口红如同鲜血抹在两瓣嘴唇上,让人看得目眩。沈小蕾还摘下了花瓶里一朵红色的塑胶花插到了周继光老婆的发髻上。
时间一点一点在过去,漆黑的屋内很静,我和沈小蕾的心情忐忑不安,但已经没了先前的恐惧。
周继光缓缓横抱起自己的老婆朝卧室内走去,周继光的老婆一身的鲜红和半黑暗的房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仿佛看到了周继光老婆眼睛突然睁开了,吓得我往后缩了缩。
"他想干什么?"沈小蕾在我耳边耳语。
"我…哪知道啊,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新娘。"我咽了咽口水小声应道。
此时周继光慢慢将卧室的门合上,在里面传来了刺耳的拖拽之声,像是在拖桌子柜子,不一会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好热,你闻到什么气味没有?"沈小蕾嗅着鼻子问道。
我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跑到卧室门前,用脚猛踹,但却怎么也踹不开,门被物体抵住了,不一会,门上的温度开始升高,浓烟从门缝里涌出,火舌从缝隙里吐了出来。
"周先生,不要啊,你别傻了啊,你死了你太太也不会活过来了…咳咳…咳。"沈小蕾大声嚷道。
我努力了几次,依然没用,紧闭的卧室内突然飘出了卡带录音机的声音"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来不及了…小蕾,我们赶紧走吧,再不跑连我们也要被烧死了。"我拉起沈小蕾冲出了大门,此时屋内已经浓烟滚滚,我们匆忙往楼下跑去。
消防车没一会就赶到了,由于扑救的及时,火势很快得到了控制。
出于好奇,第二天我再次进到了周继光的卧室,屋内所有的东西全都焦黑一片,焦糊味仍是很大。
我注意到了那个被烧了一半的卡带录音机,里面的磁带也被烧的焦黑扭曲变形,我正看着,那盘磁带突然诡异的转动了起来,并且发出了女人低声哽咽的歌声"继光,你为什么这么傻,明…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呜呜…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呜…好…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晚娘完)
第二十五夜 冥妃
这几天侯文峰又失踪了,八成又是去旅行了。
"那小子又去哪了?"我无聊地翻着报纸。
"谁知道啊,不过听白莉嫂子说是什么去以前走到半道因为爬出火车窗没去成的地方。"沈小蕾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这个文峰,怎么去爬火车窗…。"
"哦?难道是去西北了?"我想起了文峰说过的事小声嘀咕道。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老牛的。
"小苏,有笔生意要不要做?"老牛在电话里轻声问道。
"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就做吧,您介绍的我能推辞吗?"我打趣道。
"瞧你说的,最近我接到了一个求助电话,是西北那边打来的,是我爸爸老友的女儿好像遇上了一点麻烦,搅得他们一家寝食难安。我忙的很无暇顾及,所以想请你去看看。"老牛在电话那头说的颇为神秘。
"西北?行了,我答应了。"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会把地址和姓名发到你手机上。"老牛说完挂掉了电话。
我立刻起身收拾起行李,跟沈小蕾解释了一下,下午就踏上了去西北的火车,在车上我一直打不通侯文峰的电话,不知道怎么搞得,他的电话只要一出远门老也打不通,我苦笑了一下,这家伙每次去的都是非常地方,经常是连信号塔也架设不到的地方。
我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再给他打了个电话,居然打通了。
"怎么搞的打了一天了,你现在在哪?我也在西北了,老牛有件事情交给我办…这地方是人生地不熟的,我想起你也在西北。"
"你不能指望*将信号塔架到地下吧?我在地下呆了一天了,现在刚出来。"侯文峰在电话那头笑着回答。
"地下?什么意思?"我有点不理解。
"见面在说,你说的地方离我现在的位置不远,是叫张庄吧?我马上到。"侯文峰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我见到侯文峰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西北的天气环境有些恶劣,尽管我已经包得跟粽子差不多了,但对于南方人还是够呛。
"怎么才来,你这个马上也太长了点吧。"我有点责怪侯文峰。
"路上碰上点麻烦。"侯文峰穿着厚厚的大衣,灰头土脸的。
"喵~喵~"
"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道。
"是猫。"侯文峰将紧扣的大衣掀了开了,抱出了一只雪白毛发的猫,这是一只相当漂亮的猫,至于品种我说不上来,只见这只猫通体雪白一尘不染,在两耳后面有两抹如淡墨般的黑色,在尾巴的末端同样带一小撮的灰黑,在它的脖颈之处还用红绸系着两个小铜铃,让人见了心生怜悯之情。
"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猫咪,从哪弄来的?"我轻轻抚摸着这只猫柔软的脊背。
"天冷,先去找个旅馆住下慢慢说。"侯文峰将小猫再次揽入了怀中。
旅途的劳累,导致我洗完澡就想睡觉,但那只小猫趴在我床上摇着尾巴盯着我,时不时温顺的"喵喵"叫上两句,让光着上身的我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就像是被一个少女盯着我看。
"小可爱,不如晚上跟我一起睡吧?"我盯着小猫轻轻抚摸着它的白毛。当然了猫自然不会说话,也不会回答我,但它仿佛听懂了我的话,居然又开始喵喵的叫。
"对了,老牛让你到张庄去办什么事?"侯文峰抚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
"谁知道呢,准是又利用我的特别之处。"我苦笑道"我还没问你呢,一天电话都打不通,究竟在干啥?"
"我下到了一个唐朝的古墓里,几年前就对那一块感兴趣,那是一块风水宝地,如果发现有墓,就一定不是普通人,借着闲暇所以来看看,奇怪的是这墓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倒是在这墓的附近发现了这只猫。"侯文峰指了指趴在床上温顺的猫。
"好像有点…你看,这地方风沙有点大,这猫居然这么干净雪白…。"我惊讶地看着身旁的小猫。
"起初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想想,兴许是它的主人不小心把它遗失了,于是我抱着它在那等了一会,所以来晚了些。"侯文峰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见天色渐晚,它的主人又不出现,既然跟我有缘就把它带过来了…不过…。"
侯文峰见我瞌睡连连也懒的继续谈下去了。于是我倒在了舒适的床上,睡眼惺忪地看见那只猫慢慢地爬到我的枕头边上乖乖地闭上了眼睛,这么可爱的一只猫我也懒的驱赶它了。
夜很深了,我睡得模模糊糊的,在朦胧中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甚至有点喘不上气,仿佛胸口被巨石压着一般,我揉了揉眼睛,朝胸口望去,这一望使得我短促地喊了一声,因为我看见了有一双纤细的手正紧紧地环抱着我,这双手修长而白皙,我十分肯定这是一双女人的手,这双手勒得很紧十分有力,使我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机械地扭转头去,想去喊一旁熟睡的侯文峰,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喊不出来。
"喵。"此时传来了一声猫叫,我立刻扭头朝枕头旁边扫去,屋内很黑,没有任何光源,猫的一双眼却显得十分的怪异,在暗夜中居然发出幽蓝幽蓝的光芒。
我的身子僵硬,整间房内仿佛只有我的呼吸声,刚才的那一双手是从哪冒出来的?想起那双手,我的脊背一阵阵寒意。
"嘎吱…"我睡的弹簧床垫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像是有人轻轻坐到了床上。我的右手边就是窗帘,我小心翼翼地拉开来一道缝,外面的月光洒了进来,借着月光我慢慢的朝床的另一边看去,令人惊讶地是我床的另一边居然出现了一道深浅不一的人形印记,而且像是侧身蜷缩而卧留下的。
我咽了咽口水,额上冒出了虚汗,我很清楚自己的睡相,而且以我的块头不可能留下那么小的印记,更不像是枕旁这只猫的。我看不见任何东西,正因为这样才觉得的害怕。猛然间我想起了"鬼压床",难道真是?
"喵"猫的叫声打断了我思绪,接着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我扭转头去望了望,此时枕头上那只猫的双眼更是让人胆怯,犹如蓝色的夜明珠一般…。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那两个小铃铛里突然飘出两道幽蓝如袅袅炊烟一般的物体,瞬间就幻化成一个半透明、穿着白色轻纱的女人,就躺在刚才人形印记的地方,背对着我侧身而卧,我甚至能透过她半透明的身体看到床沿!
我已经惊得没有任何反应了。
"先生。"屋内响起了虚无缥缈的呼唤声,声音轻的就像落到了棉花堆里,却又像是从远处悠远的传来,仿佛这声音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先生。"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机械地环顾着房子,我分明感觉到我拉着窗帘的手在不住的颤抖。
"啊!"我终于吓得喊了一声,滚下了床。
就在我的声音刚落,房内就亮起了灯光,侯文峰也被惊醒了"发生什么事?!"
"猫…猫…女人!"我立刻扯住侯文峰的脚胆战心惊的喊道。
此时房内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那只猫安静爬到了床头柜上,安静地趴在那望着我们。
"是不是做噩梦了?"侯文峰狐疑地望着我。
"不…不是,真的,床上…有人印…那只猫…。"我指着我睡的床颤抖地说道。侯文峰皱眉打断了我的话"在睡前我就想跟你说,那只猫很有灵性,加上你的特殊眼睛,肯定会感觉到什么,不过看你对它这么喜爱,我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被我这样一搅和,侯文峰睡意全无,我执意要跟他挤在一张床上。
"现在反正也睡不着了,我倒要看个究竟。"侯文峰盯着那只猫。那只猫像是感觉到了危险一样,缩在角落温顺的叫着,像是极为害怕。
侯文峰猛然把灯关了,然后示意我不要出声,只见他在黑暗中念念有词,我虽就在他旁边,却只听了个朦朦胧胧"乾坤…神君…令敕…。"倒是最后一句让我听懂了他在念道家咒语"急急如律令。"
"先生,不要。"那虚无缥缈的声音胆怯地传来,此时我敢肯定是黑暗角落里那只猫发出的!
"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报上名号。"侯文峰义正言辞的喝了一声。
我突然间想起了西游记里面的台词,就是这样讲的。
"看,她…出来了。"我指着黑暗角落里发生的一幕说道。只见刚才那两缕幽蓝物体再次出现,幻化成了一个女子,依然是呈半透明状,但此时在黑暗中却看的格外清晰,发髻挽于头顶,五官精致,唇红齿白,虽是呈半透明,但依然可以分辨得出是个样貌绝美的古代女子!只见这女子轻轻跪了下去,柔声细语的说道"多谢先生手下留情,小女子乃南朝士族兰陵萧氏族人,因受武氏狐媚,翻覆至此,而后为猫。"
我根本没听懂她说了什么。倒是侯文峰像是听懂了些"你就是萧淑妃?"
"奴家正是。"女子轻声叩首,继而说道"只因先生探得小女子娘家之墓,奴家才有机会重见天日,先生乃奴家恩公,为报答恩公,奴家才迟迟不愿离去,多谢恩公搭救。"那半透明的女子说完又拜倒在地。
"早疑心此猫,倒是不曾感到邪念,因此带你回来,既是如此,又为何现身唬我朋友。"侯文峰问道。
"怪不得奴家,怪不得,先生白日里劳累,夜晚鼾声如雷,奴家只是想控制一下…所以…。"那女子连连摆手道。
"刚那…双手是你的。"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正是,本想让先生换个姿势会舒服点,鼾声也小点,不想先生睡意如此朦胧,一下就醒了。"那女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且回。不得许可不得出来。"侯文峰沉声道。
"多谢恩公。"那女子再次拜谢,接着幻化成幽蓝物体,飘进了猫体和铃铛内。
侯文峰再次将灯打开,长吁了一口气。
"这…这…。"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人家嫌你鼾声太大了。"侯文峰瞥了我一眼。我咽了咽口水"这猫精是个什么东西。"
"她不是猫精,她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乃唐朝唐高宗十分宠幸的妃子,后因受武则天的*,才落得个如此下场,只因她临死前大咒武则天投胎为鼠,自己转世为猫,要生生扼其喉,虽是如此,但她的戾气早已经荡然无存了。哎,好一个冥灵猫妃。"侯文峰点了根烟感叹道。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想起刚才那一幕仍然有点后怕。
"你养着它吧,危险关头兴许有用,我不需要。"侯文峰长吸了一口烟,望了望角落里的猫,那猫像是听懂了侯文峰的话,温顺的"喵"了一声。
"不…不是吧,让我养个冥妃…猫…"我差点吓趴下。
"你把她当普通的猫养就行了,根本没什么特殊。"侯文峰顿了一顿"本来想过了今晚放生的,你招惹了她,自己搞定,我睡了,明天还要陪你去张庄看稀奇呢。"侯文峰说完拉了拉被子,钻进了被窝。
"我…。"我的话都没说完,那只猫就蹦到了我的腿上,温顺的趴在腿上。我呆滞着望着这只猫不知如何是好。
侯文峰突然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这件事别和小蕾讲,那丫头说不定会吃醋的,其实她不出来就跟普通的猫一个样,别担心了,去,回自己的床位去。"
我被赶回了自己的床位,灯被关掉了,我呆呆地坐在床上发愣,睡意全无,而这只猫却趴在我的腿上睡的正香。(冥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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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1 12:58:13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和异闻录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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