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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東莪'

《都市聊斋惊悚夜:鬼话连篇》 作者:布川鸿内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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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0 12:32: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夜 怪物(3)


这件事情搅得林方明连吃饭都没胃口,他的脑海里一直想着古怪的舅舅,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夜探老宅
吃过晚饭后,林方明跟母亲撒了个慌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方明!”夏阳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原来她早看穿了林方明的心思,一直等在楼梯口。
“夏阳,你还是别去了。”林方明皱着眉头看着夏阳架着拐。
“不,我要去,我总感觉心里闷得慌。”夏阳说道。
“怎么了是人不舒服吗?”林方明将手放在了夏阳的额头上。
“是窗户上的那双眼睛!”夏阳忽然说道。
林方明愣了一愣,最后一言不发搀扶着夏阳慢慢朝舅舅家走去。那栋木制的老宅黑灯瞎火,与黑夜浑然一体,如同鬼魅一般矗立在那。
“舅舅怎么又不在家?难道这么早就睡了。”林方明看了看手表,此时是晚饭过后半个小时,才七点多一点。
“前门被锁了,我们从后门进去看看吧。”林方明回想着小时候跟几个表弟经常从后门偷溜出去的情形,后门应该没有锁。
后门果然没有锁,一扇破败的木门“嘎吱嘎吱”的轻响,林方明感觉到蜘蛛丝都缠到了脸上,于是赶忙去抹脸。
屋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林方明凭着儿时的记忆,顺着墙去找开关。
“啪”屋内昏暗的钨丝灯亮了起来,有点晃眼睛。
此时楼板上又传来了下午听到的怪声,夏阳的脑海里浮现了那双白眼,心情不免有些紧张。
“你呆在这别动,我上楼去看看。”林方明将夏阳搀扶着坐在凳子上,然后缓缓踏上了木楼梯,林方明一步一步往上走,楼梯一下一下发出“吱吱”的怪声,好像随时会塌掉一样。
楼上的东西好像感觉到了有人上来,突然传出一阵翻箱倒柜一般的声音,接着是下午听到的如脚步一般的声音。
林方明加快了脚步冲了上去大喊一声“谁啊!?”但是在这声音过后,楼上再次安静了下来。林方明站在二楼的楼梯沿上朝里张望,二楼比一楼更加的昏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的霉味,甚至还充斥着血腥味。
此时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林方明猛然发现在墙角里有一双发白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是下午凑在窗户上的那双诡异的眼睛!那双眼睛在往出探,慢慢呈现在月光下...
林方明浑身一个惊颤,月光下,一个硕大的脑袋露了出来,这颗脑袋如同一个放了气被按瘪的篮球一样怪异的出现在月光下,一双眼睛眼白占了绝大部分,鼻子居然歪长在左侧脸颊上,那张O形小嘴边上残留着暗黑色的血迹,整张脸无比的扭曲,这张脸正在慢慢的朝林方明的方向移动,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小声怪叫。
林方明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在惊颤过后,林方明张大了嘴哆哆嗦嗦的喊出了“怪...怪...怪物。”
林方明下意识的后退,忽然整个身子朝后仰去,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方明!”夏阳赶忙拄着拐上前扶起林方明“怎么了?”
“楼...楼上有个怪物!”林方明顾不上疼痛只是战战兢兢的说了句。
“啪!”后门口传来了响动。
夏阳和林方明转过身去,只见后门出现了一道黑影,黑影慢慢进了门...
“舅舅!”林方明喊了声“舅舅...你楼上有个怪物!”
只见刘洪一声不发,手中提着一只垂死挣扎的兔子,刚才掉在地上的是一把捕猎用的刀。
“你们都看到了?!”刘洪皱着眉头,但显得极为平静“夏阳你跟我上来。”刘洪平静地说道。
夏阳不知道舅舅想干什么,但还是拄着拐跟着舅舅。林方明正准备跟着两人,哪知道刘洪回头气愤的吼了一句“你给我站住!怪物?他是怪物?!你个畜生!”
刘洪无端漫骂搞的林方明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楼下一动不动。
夏阳跟着舅舅慢慢上了二楼站到了一边,紧张地望着角落里不停传来的怪声。只见刘洪将手中的半死兔子朝角落里一扔,顿时角落里传出了疯狂的啃咬声,听得夏阳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东西居然生吃动物!
刘洪脸上的表情突然落寞了下来“我那该死的妹妹,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夏阳我代林方明的妈妈向你赔罪!”刘洪说着说着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夏阳面前。
忽然的变故吓的夏阳不知所措,赶忙伸手去扶刘洪“舅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别这样先起来!”
“夏阳这是你的孩子啊,夏阳,呜呜呜~。”刘洪忽然间放声哭了起来,老泪纵横。
夏阳浑身一个哆嗦,犹如晴天霹雳打中了自己。夏阳机械第扭动着脖子朝黑暗的角落里望去,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口中不知不觉的呢喃道“孩...子,孩子!”
“唉...咿呀...呀。”角落里传来了怪声,一只胳膊露在了月光下,那是一只弯曲的胳膊,在连接手臂的肩部居然缝合这许多针线,那只手像是完全不属于那个身体。
“大约在几年前,你早产进了医院,是你婆婆将你送进了医院,后来你产下了一个儿子,你或许不知道,就连方明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畸形的!呜呜,你婆婆连夜将他抱出了医院回到了村子。那天晚上,我看到秀莲一脸的慌张,东张西望,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在不断的哭泣,秀莲捂住了婴儿的嘴,然后匆匆朝河边走去,我感到事有蹊跷,于是偷偷跟踪秀莲,但我还是来晚了一步,秀莲居然将婴儿丢到了河里,然后匆匆跑掉了,我想追上去打她一顿,居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但一想孩子或许还有救,于是赶忙跳到了水里。或许是这孩子命硬,他居然还活着,我偷偷的将他带了回来,慢慢的抚养,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孩子很怪,只吃生肉喝血,或许他怀有巨大的怨恨吧,需要这样来发泄,呜呜~!”刘洪说完泣不成声,楼下也传来了林方明轻轻地抽泣声。
夏阳有些站立不稳,瘫坐到了地上“孩子...我的孩子...妈妈在这,妈妈...在这...。”夏阳边哭边哽咽的朝角落里发出了母亲爱的呼唤。
“唉...咿呀...呀。”角落里传出了响动,那个孩子整个身体都出现在了月光下,他在地上怪异地爬动着,他没有小腿,在下面只有两张橡胶绑在上面以避免肉与地的摩擦,只见他慢慢爬向夏阳,朝夏阳伸出了那只被缝合的古怪的手,夏阳在地上挪动着身体,开始朝孩子慢慢爬去颤抖着伸出了右手“孩子...妈妈在这...妈妈在...这!”夏阳已经泣不成声。
两只手终于握到了一起,那怪物一般的孩子发出“咿咿呀呀”,他是在喊妈妈吗?(怪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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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0 12:32: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夜 迷藏(1)


听完侯文峰的讲述我和沈小蕾觉得心情特别的沉重,为什么一个人能干出这样有悖伦理道德的事情。已经没有谁去计较到底是不是林方明在撒谎,那已经不再重要了。
“夏阳已经和林方明离婚了,夏阳执意要带着那个怪物孩子,她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侯文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林方明一直都知道这件事,他在内疚中生活了很多年,他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妈妈,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居然还被自己的舅舅给养大了,而且你们真正使得孩子畸形的原因吗?就是在夏阳怀孕期间吃的那些补品!”
“啊!?”我和沈小蕾均是一个惊颤。
“是那些民间所谓的生儿子的偏方!可悲,真是莫大的讽刺!”侯文峰苦笑道。
“哎,不提了,来,为夏阳这个伟大的母亲干杯。”沈小蕾抹着泪眼,嘴角带着苦涩的微笑举起了杯子。
我们三人一仰脖子将啤酒喝了个底朝天。酒吧里响着淡淡地轻音乐,我知道夏阳现在一定过的很开心。
侯文峰的手机一直在响。
“白莉?什么事?”
“来趟医院,我好像看到夏阳了。”白莉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道。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夏阳已经走了,她是来和林方明道别的,我们在医院的过道里看到了从不抽烟的林方明正在抽闷烟,不一会就听到了他抽泣地声音...
“嘭”一间病房的门被狠狠地推开来了,只见从里面探出一个凶神恶煞的胖子,这人满脸横肉,油光的额头加上硕大的啤酒肚,要不是穿着一身病服,根本看不出他像是有病。
“护士!护士!他妈的,还让不让人休息,老子要换病房!护士!”胖子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小护士立刻跑了过来胆怯地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需要?赶快给我换病房,妈的里面住了个疯子!”胖子仍旧很气愤,只见他把手朝病房的墙角指了一指。
我一时好奇朝那间病房走了过去,并朝里面张望,顺着胖子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卷缩在墙角,不停地瑟瑟发抖,口中甚至还念念有词,只是距离有些远无法听清她在念些什么。这个女孩面容姣好,属于看上去比较清新的那种,只是她的脸上丝毫没有血色,甚至是惨白。
“对不起,这个女孩的家人很长时间没来过了,我们...。”小护士害怕地说道,只见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胖子喝断了“去你妈的,信不信我叫人砸了这家医院!”
“这位先生,麻烦你放尊重一点。”我实在有点看不下去这胖子的嚣张气焰了。胖子将头扭向了我,恶狠狠地瞪着我“你是哪位?你他妈管的着吗!操!”胖子说着说着就要挥拳头。
侯文峰及时握住了胖子的手腕,胖子顿时不吱声了,只见他那张肉脸上渗出了许多汗...
“误会,误会,呵呵。”胖子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变得嬉皮笑脸。其实我知道侯文峰暗暗使了内劲。胖子悻悻地回头回了病房。
“谢谢你啊先生。”小护士红着脸朝我道谢,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沈小蕾狠狠地挽着我的胳膊笑道“应该的,这是我老公应该做的。”
我更想笑了,这女人。
“对了护士小姐,请问那个女孩得了什么病啊?”侯文峰问道。
“脑垂体瘤。”护士说道。
我感到有些惋惜,转头朝病房的角落里看去,只见那女孩抱着头瑟瑟发抖,双眼迷离地睁得很大,像是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情。
“他住院多长时间了,刚才听你说她的家人很长时间没来过了。”白莉细心地问道。
“嗯,是很长时间了,大概有两三个月了,但是每到结算住院费和治疗费的时候总有个男人来帮她付账。”护士奇怪地说道“对了,她老说自己在跟人捉迷藏,从入院到现在几乎天天都是,同病房的人都投诉她好几回了,但是那个结账的人说不要住单人病房,因为那样她会更加的害怕。”
“迷藏?”我们四人异口同声的重复了一句。
这时病房里传出了女孩害怕的尖叫声和胖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我还没藏好...不要来抓我...不要!”女孩惊恐地叫着,只见她快速的站起跑到床前扯起被单,然后又快速的爬到了病床下,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并且不住地抖动。
我和侯文峰缓缓走进了病房,我走到那张病床前拿起姓名卡看了一看,上面写着“女,19岁,学生,唐慧敏。”
侯文峰蹲了下去朝床底下轻声问道“小妹妹别害怕,你和谁在捉迷藏呢?”
女孩颤抖着露出了一只眼睛,然后惊恐地瞪大“她...她来找我了...我要藏好...不能让她找到我...不能。”女孩说完之后又将自己包裹了起来,一直发抖。
我们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去,忽然听到了女孩轻轻的碎念声,好像是在念着一首童谣:今天天气真晴朗,我们一起捉迷藏,小猪找,大家藏,我数1234567,就把眼睛睁开来,你们到底哪儿藏。
女孩念得断断续续、零零碎碎,显得非常的害怕。
我们走在走廊里面,脑袋里全是两个字的疑问“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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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0 12:32: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夜 迷藏(2)


窗外雷电交加,但雨还没下下来,这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沈小蕾回她父母家了,今晚我只好独守空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波波?波波你在哪呢?”我想起了沈小蕾带来的一只雪白的小狮子狗,这几天几乎都快将它忘记了“乖,出来了你在哪呢,别藏了,波波。”
我推开阳台上的落地玻璃门去它的狗窝里找它,但却没找到。我不禁有些焦急“该死的藏哪去了,要是被小蕾发现我把她的狗养丢了,还不杀了我啊。”我完全可以想象的到沈小蕾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暴雨突然降了下来,我只好先进屋,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动物,总感觉它们会把房子里搞的一团糟,甚至还有一股怪怪地味道,无奈沈小蕾却特喜欢小动物,有的时候甚至把狗抱上床一起睡。
挂下的床沿被单忽然动了动,像是被风吹起,我回头看了看阳台上的门已经被我锁死了哪来的风?陡然间我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汪..汪汪。”
“嗨,你吓死我了波波,你怎么藏床底下了。”我掀开床单,波波安静地趴在床下机灵地转动脑袋。最后看到我才扑了过来,一直舔着我的手。虽说不怎么喜欢,但是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波波是只安静的狗,很会讨人欢心。
我忽然想起了下午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奇怪女孩,我找波波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捉迷藏的游戏。捉迷藏大概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蒙着眼睛随手抓,参与者都在一起;还有一种便是在一个较大的区域内,通过藏匿和寻找来玩,至于后者个人以为一般是在一栋大房子里玩最为合适。其实我们在日常的生活中,都曾有意无意的玩过迷藏,无论是多大的年纪,或者要找的不是人,而是物。
我暗暗骂自己好奇心怎么越来越重,恐怕这世界上没有谁比我好奇心更重了,然而一个电话彻底推翻了我的想法,有个人比我还好奇,甚至直接付诸了行动,这个人就是侯文峰。
“喂,在干嘛?是不是睡不着?”侯文峰在电话那头问道。
“我说你怎么就知道我睡不着了,我不知道睡的多香咧。”我半开玩笑地应道。
“别扯淡,我就知道你睡不着,跟你说个事,下午在你走后,我找到林方明让他调出医院的监控录像看了看,结果让我发现了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我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你忘了下午那个护士说的话了?就是有个男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给唐慧敏清算账单。”侯文峰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疑惑,我甚至感觉到他愣了一愣。
“当然记得啦,怎么了他是谁?你有什么发现没有?”我急切地问道,这时从电话那头传来了侯文峰的轻笑,侯文峰的话就像鱼钩,他慢慢的往上挂鱼饵,然后等我咬了钩,他才缓缓地开始收线。
“闭路电视里有个奇怪的现象,明天早点起来我们去看看,晚上雨太大就算了,就这样吧挂了。”侯文峰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害得我傻傻地听着忙音,问到嘴边的话硬是给吞了回去,这种感觉那叫一个痛苦啊。
“是什么现象?”我的脑海里又开始胡思乱想,想起那些电影里的情节“难道是拍到了鬼影?”
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脑袋里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洗漱干净,匆匆忙忙就赶到了医院。跟侯文峰碰上头之后我们就朝监控室走去。
“到底是什么现象?”我好奇地问道。
“看了就知道了。”侯文峰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我有个预感,这个男人会是事情的关键!我们应该从他入手!”
我们通过林方明的关系,支开了保安人员,调出侯文峰说的录像,开始观察,我看得眼睛都有些干涩了都没发现什么“鬼影”,反倒是那男人的正脸一直看不清楚。
“你发现什么古怪现象没有?”侯文峰问道。
“一直看不到正脸。”我将眉头皱了起来“也就是说他不想被人认出来?”我自言自语了起来。
“不错,将近半年的时候,这个男人一共来过三次,每次都是在黄昏或者是夜晚,从来没有在白天来过,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根本没有进去看过女孩一眼,只是结完账就走了,即便是普通的朋友总该进去看一眼,但这样为她承担所有的医疗费却又不像是普通朋友?”侯文峰总结着自己的观点。
“哎呀,一定是这样!”我站了起来张大了嘴巴忽然有个大胆的假设“这个男人一定是个公众人物,这个女孩入院肯定是因为他的原因,他内疚,同时怕影响自己的声誉或是怕传绯闻,所以老是戴帽子、墨镜和口罩。”
侯文峰露出了鄙夷的目光望着我“你想象力真丰富,应该去当个作家,开出租太浪费了,不过说的有一定道理。”
这时林方明轻轻推门探进了脑袋提醒道“你们快点,要是让院长知道了就麻烦了。”
我们该看的也看了,于是就出去了。
事情就这样被搁置了,就算你再好奇也没办法,后来我们去看过那个叫唐慧敏的女孩,她还是老样子,整天不是躲在墙角就是床底,依然说自己还没藏好...
就在我快要将事情忘记的时候。
侯文峰忽然在某一天打电话告诉我他看到那个男人,现在正在跟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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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0 12:33: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夜 迷藏(3)


依照侯文峰的提示,我打着出租飞快的赶来。这一路上我感觉要去的地方真是越来越偏僻,起先还能看到一两栋十多层的小区楼房,到后来全都是大片大片的荒山和田地,房屋也变得破破败败。最后司机把计价器上的数字指给我看了看,妈的,花了100多块,这对没有工作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我掏空了荷包才把车费付了,根据侯文峰说的应该是这附近,我站在原地四下搜寻着。
突然,我被谁猛的拽了一下,拽进了树丛里,原来是侯文峰。
“吓死我了。”我小声在侯文峰的耳边说道。
“你动作小点,我也刚刚才到。你看,在那呢。”侯文峰拨开树丛,朝前方空地上的一栋建筑物指去。只见前面是一栋颇有年头的建筑,有点像是上个世纪的欧式别墅,红色的砖墙上爬满了植物,大大的门庭前那几级台阶显出这房子的威严,这栋房子与周围的其他低矮的农家平房显得格格不入。
“这样的房子怎么会建在这里?”我心中有些疑惑。
我们两人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只见那个男人缓缓地走上台阶,甚至感觉有些吃力,从他的背影来看完全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只见他走到门前,伸手去兜里掏钥匙,就在他要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的时候,那男人突然发出了“沙沙”的怪异笑声,声音低沉而尖锐“两位先生特意跟踪我来,究竟有何意图。”
“被发现了。”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句。接着和侯文峰慢慢的步出了树丛。
“没什么意图,我们只是好奇。”侯文峰语气平和地说道。
“好奇?”那全副武装的男人突然愣了一下“仅仅只是好奇?”他有点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拿好奇当借口。
“没错,就只是好奇。”我补充道。
“哪位是侯先生?”那男人皱了皱眉突然问道。这倒出乎我们两人的预料。
“我是。”侯文峰冷冷地答道。
那男人这时又笑了起来,笑声依然很难听,就像喉咙管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只听他说“这我就相信了,只有侯先生才有如此的好奇心,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都这么热衷的去探究,这才是侯先生。”
“看不出来你还挺出名的?”我望着侯文峰有些好笑,他的好奇心居然这么出名。
“说吧,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一直要替唐慧敏清算医疗费用,迷藏究竟是怎么回事?”侯文峰直截了当的问道。
“侯先生我们做个游戏如何?”那男人突然靠近侯文峰的耳边诡异地说道。
“游戏?迷藏游戏?”侯文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说看,我也不会免费听到你的故事来满足我的好奇心,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
“只要你答应,讲完故事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是什么游戏。”男人再次笑了起来,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甚至看不到他脸上肌肉的活动,只有声音。
男人缓缓打开了门,里面光线很暗,一股霉味从里面慢慢地渗出来,四下弥漫开来。
“这里有人住没有?”我好奇地问道。
“有,就我一个人。”男人答道。
由于已经入了冬,初进这房子的时候更是让人有种冷飕飕的感觉。直到男人将壁炉里的柴火点燃,我们才感觉到了暖意,借着炉火的光,我仔细打量着四周,我猜的一点也没错,这果然是一栋欧式的别墅,里面的东西看上去就知道符合西方人的使用特点,光从这个壁炉就能看出来。
“这里以前是老外住的?”侯文峰问道。
“这些并不重要,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唐慧敏的关系吗?”那男人冷笑了一下,只见他一边捅着炉火,一边缓缓讲述...
那是一个圣诞节前夕的夜晚,我应姑妈的邀请到她家里来玩,姑妈年轻的时候在德国汉堡留学,在当地认识了一个德国男人,接着就嫁给了她,那德国姑父也挺爱姑妈的,最后放弃了那边的事业回到了老家,盖了这栋房子,一直住在这里。他们有两个漂亮的混血女儿莎拉和莎娃,年纪仅相差三岁,而我当时也跟他们差不多岁数,所以也谈得来,只是他们偶尔蹦出的德语让我很不习惯。
这天,大人们都不在家,莎拉提议在家里玩游戏,最后想到了捉迷藏,谁也没有想到正是这个游戏毁了我的一生!呜呜~~~
这男人突然间哭了起来,这令我和侯文峰都有些诧异。
只见他呆滞地望着壁炉,然后缓缓抬起了头望着通向上方的烟囱咬牙切齿道“你们三个小贱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我和侯文峰更是疑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欧式的建筑,是我们这些小孩所不知道的结构,四通八达,甚至可以上到房顶上去。由于人数太少不好玩,于是莎拉和莎娃两人就邀请了隔壁的唐慧敏,我们一共四人开始了捉迷藏的游戏。
通过猜拳决定由唐慧敏来找,我们三个藏。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藏到哪去了,但只知道我上了房顶,最后掉进了一个黑洞,我卡在了洞中间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我喊了好久就是没有人听到我的呼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突然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气,我全身开始冒汗,甚至可以说是冒油,我感觉到自己像是被烤化了一般,我忽然间听到了莎拉和莎娃闷闷的声音隔着墙传来了“找了这么半天都没找到表哥,是不是已经出去玩了,我们别管他了吧,我们跳舞。”
唐慧敏稚嫩的声音传来“可是我刚才在屋顶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要不再去屋顶找找?”
此时屋内响起了德国的音乐,轰轰隆隆的,我一点听的心思也没有,我已经感觉到钻心的疼,我连喊救命的声音也没有了。我并没有等到大家来屋顶找我,我绝望了,甚至有些愤怒,她们为什么不找了,要是找了或许我还有救。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我的愤怒使得我忘记了皮肉的疼痛,我强忍着肉与墙壁摩擦的剧烈疼痛,一点一点的挤出滚烫的管道,一直朝上爬去,脚下是炙热的火焰,只有朝上我才有生的希望,耳旁能听到她们三个跳舞的嬉笑声,我咬牙切齿强忍着痛楚继续往上挤,终于我看到了天空。
我和侯文峰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你是掉进了壁炉的烟囱里!”我惊讶地瞪大了嘴巴。
“哈哈,没错!”那男人开始缓缓摘掉帽子、墨镜、口罩...
我的天啊,这是一张无比丑陋的脸,一张曾被烤的血肉模糊的脸!我已经惊讶的无法形容了,我曾见过火灾现场活着出来的,他现在的肌肤就是这样的,体无完肤我想可以用来形容他。
侯文峰皱起了眉头“你就是那个一直在找唐慧敏的人?跟她捉迷藏的人?”
男人干笑了两声“嘿嘿,是的就是我,几年前我终于找到了在这个城市中读书的唐慧敏,我要让她明白捉迷藏的道理,一定要找到为止,绝不能半途而废!我每夜都会徘徊在她的床前告诉她我要跟她捉迷藏,让她要藏好,嘿嘿。否则我不会放过她。我不能让她死,我要让她跟我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
我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冷冷地说了句“变态。”
“变态?你知道当时我被卡在烟囱中的感受吗?”男人愤恨地望着我。
侯文峰皱着眉头靠近了“其实你这张脸很容易就吓到唐慧敏,何况她有脑垂体瘤,视力很模糊,那种感觉更是让她害怕,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残忍吗?”
“残忍,什么是残忍?你明白吗?”男人双眼充满了泪水。
“你的游戏结束了,现在该是我的游戏了。”侯文峰目光坚毅地说道。
“我都还没说。”男人有些诧异。
“不必了,你不就是想跟我们玩个迷藏游戏吗?你是想让我们去找你那两个德国表妹吧?”侯文峰沉声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她们已经被你杀掉了,否则这房子不会空置,你也不会住在这里了。”
男人站起了身子慢慢地鼓掌,房间内响起了空旷的掌声“侯先生果然不简单。”
窗外闪动着红蓝相间的光,男人轻轻说了句“输在你手里,我一点也不后悔,你让他们进来吧。”
就在警察带走了男人的时候,壁炉内突然掉下来两具干瘪的女性尸体。(迷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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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0 12:33: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夜 人彘(1)


后来我们才了解到,原来这对混血儿姐妹花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她们的父母早已经报了失踪,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夫妇俩伤心欲绝返回了德国居住。
“做游戏也不能半途而废啊!”沈小蕾几乎是打着寒颤听完我的讲述,在听完这个故事后,沈小蕾更加同情唐慧敏的遭遇,隔三差五就去看她,那可怜的女孩依然每天活在迷藏的世界里,她不知道再也不会有人来找她了,永远不会知道她藏在什么地方了,她也将藏在自己心中的某个角落里,直到永远。
侯文峰即将启程去西藏的那个夜晚,我硬是拉着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你了解中国古代的酷刑吗?”侯文峰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囊靠在沙发上问我。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我在诧异的同时,脑海里飞快的搜寻着自己记忆当中为数不多所知道的刑法“宫刑、腰斩、凌迟、剥皮、炮烙,还有车裂,这些都是比较残酷而惊人的酷刑。”
“不错,但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在中国的古代,统治者们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创建了一些令人胆战心惊的刑罚,从商朝的炮烙、虿盆、醢(hai)刑一直到近现代的刑罚简直无法细数,其中历史最为悠久甚至还有国家沿用至今的是绞刑,很多人自杀都会选择这种方式。”侯文峰取下行囊躺在沙发上说道。
“今天你不是想讲绞刑吧?”我好奇地问道。
侯文峰摇了摇头“其实我以前常年在外旅行还有一个原因是被追杀!”侯文峰并不理会我脸上的惊讶表情继续说道“今天我要讲的是一种罕见的刑罚——人彘。一个发生在荒僻农村的故事。”
“人彘?”
“彘即猪的意思,人彘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刑罚,因为在中国的历史上运用此刑罚的人相当少,屈指可数,大概也就两三个人,而这两三个人都位高权重,包括这种刑罚的创建者。”
“哪几个?”
“汉朝吕后、唐朝武则天、南宋光宗的李皇后。”侯文峰皱着眉说道。
我咽了咽口水,已经开始明白这个人彘的具体意思了,我大概知道一些吕后残害戚姬的故事。人彘是指把人变成猪的一种酷刑,通俗的讲就是人棍!把人的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暗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厕所里,饿了吃屎渴了喝尿,简直是生不如死。我想着想着浑身就泛起了鸡皮疙瘩,这些历史上的女强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你也知道女人厉害了吧,千万不要辜负了小蕾。”侯文峰看着我一脸傻痴痴地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我哪敢啊...。”我一拍脑袋坐到了地上。
“历史上的故事我就不多讲了,查查资料就知道,而我要讲的故事就发生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一个相当偏僻的农村里,那个村子偏僻到什么程度说出来你都不信,光是从山中的村里出来都要花三天左右,汽车根本开不进去,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人的双脚!据我那个离奇的朋友讲,他是从那个村子里逃出来的,他不甘心生老病死在那个古怪的村子里头,所以冒着被村民残杀的危险连夜逃出了村子,他是这个第一个有胆子逃出村子的人。”
“难道政府就不管下吗?”我诧异地问道。
“哼,那个村子根本就不在县地图上,根本就没有政府可以管,人们甚至不知道那个村子的存在,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荒村,甚至没有居民身份证,但他们却是活生生的中国人,他们会说简单的普通话,因为他们需要出山换生活必须的粮食,整个村子的人都很神秘,他们的背后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侯文峰似乎沉浸在回忆当中。
“你怎么知道他们很神秘了?”我的好奇心又来了。
“伤痕,我那个古怪朋友身体上的伤痕告诉我,他虽然生活在外面的世界,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下一秒是否能活着。”侯文峰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他虽然逃出了村子,却有人一直在追杀他!也就是说他们村里的人不想秘密外传,派出了人四处寻找他的下落。”
我苦笑了一下“你跟我说,是不是也想他们来追杀我,你那朋友难道就不怕连累你?你是怎么和他成为朋友的?”
侯文峰接下来的叙述却让我大吃一惊“我救了他一命,于是和他成了朋友,我也是他在外面世界唯一信任的朋友,然而我为我的好奇心和好管闲事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我不想连累白莉,于是一直借口在外地旅行。”
“但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跟我讲。”我很纳闷“我看还是别讲了吧,免得我也被追杀,我可没你那么本事。”
“哈哈,其实现在能跟你讲,是因为那个村子已经不存了,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那个村子却依然存在。”侯文峰露着微笑,这笑看得我直发毛。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现在那个村子的村长就是我的那个朋友!”侯文峰点了根烟才缓缓打开话匣“这件事要从我和他认识的时候开始讲起,要从一辆开往兰州的火车上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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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0 12:33: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夜 人彘(2)


你应该知道列车的硬座车厢是不熄灯的,因此很多人更愿意坐硬座,其一可以认识很多天南地北的朋友,其二在与他们的交谈当中可以缓解旅途带来的疲惫,虽然大多数人都在撒谎,但仍可以给你的旅途减少一些烦闷。
我旁边的座位一直是空的,因此我可以稍稍的躺下休息。当火车经过三门峡市的时候,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推我,还含糊不清的听到有人在说“这位置是我的。”
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发现是一个包的像粽子的人,这个人穿了一件厚厚的军大衣,头上戴了一个雷锋帽,一张黑瘦的脸看上去饱经沧桑,但他脸上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只见他四下打量着周围的乘客,又开口说了句“这位置我的。”
“不好意思。”我挪了挪位置,让他坐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朝窗外看了看,只见窗外下车上车的人熙熙攘攘,但都穿的很少甚至是单衣,我这才想起现在只是初秋而已,我转头再看看这人,居然穿得像是过冬一样。
“您...不热吗?”对面的一个女大学生好像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冷,外面太冷。”那人轻轻扯了扯大衣,就连头也快缩到衣服里了。
“您是哪人,听口音听不出来。”这么多年的走南闯北,我习惯了听上一两句话就去猜人家是哪里人,而且猜的*不离十,极少有误差,基本上能猜出是哪个省份的,但我身旁的这个人令我十分好奇,他蹩脚的普通话说的我根本猜不到是哪里人。
“山里人。”那人看也不看我低声吟了一句,接着便不再理会我和那个女大学生。
火车开动了,我们也知趣的不再发问,呆呆地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
“叔叔,你是哪里人?”女大学生突然问道。
我内心突然感觉堵得慌“我像叔叔吗?我也就比你大几岁而已。”
那女大学生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您这是要去哪?”
“敦煌,但是先要去兰州的军区办点事情。”我回答道“那你是要去干吗?”
“上学!”女孩拍了拍放在腿上的书包答道。
正说着,车厢内的灯光忽然熄灭了,接着大家一阵的恐慌,有人甚至开始骂娘。
“怎么搞的硬座车厢也熄灯?”女孩的声音疑惑的响起。我也正觉得纳闷,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吸和低语声“来了!”紧接着我感觉到耳旁掠过一阵轻风。
不一会儿车厢内的灯又亮了,我发现我旁边的那个怪人几乎在这熄灯的十来秒内居然消失了,我猛然想起天下无贼里面的片段,赶忙去摸自己的钱包,幸好钱包还在。
我有些好奇,探头探脑的朝车厢内四处张望,突然我发现车厢中部那扇可以打开的玻璃窗户是开的,几个乘客正吃力的在关上那扇灌进风的窗。
“难道跳下去了?别逗了,这个世界谁还有这样快的身手。”我嘴角露着苦涩的笑,然而我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那个穿着大衣的男人,就在附近的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台上,此时他的周身围着四个大汉,这几个大汉同样穿着军大衣,只见他们手中全握着长长的马刀,我咽了咽口水,暗暗替那个男人担心。
此时车速渐渐降了下来,最后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怎么又停了?”对面的女孩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可能是等前方的车子过去。”有人答道。
我凑近中间的窗子,探出脑袋朝后面的小站台望去,我再也忍不住好奇心了,这样的男人说什么也要认识下,虽说我的身手算是不错,但比起他刚才在黑暗中的十秒,简直是班门弄斧。
我拙劣的挤出窗子,身后的乘客都吓呆了。有人甚至大喊乘警,还有的干脆扯着我的双腿喊道“快来人啊,有人要自杀。”
我几乎是滚到了车窗外,摔在碎石地上疼的要死。大家都好奇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很快这趟开往兰州的列车就缓缓地动了起来,整辆列车不会为了我一个人而停下来。
我快速的穿越铁轨,翻上小站台,发现那几个人仍然和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对峙着,并且不断说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甚至猜不到是什么地方的方言。
那些人发现了我,目露凶光望着我。
“路过...路过的。”我苦笑着说道。
“快走!这不关你的事。”那位坐在我旁边的男人操着蹩脚的普通话提醒着我。然而就在他的话音刚落,四个男人当中就有两个人朝我扑过来,动作快的就像风一样,顿时我就感觉到一阵寒气朝我头顶掠过,接着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我朝后一仰,发现额头的发丝已经被马刀划拉了几根下来。
太快了!一向以冷静著称的我,居然被这股杀气吓得全身都在颤抖,这些人完全不是街头混混打打架那么简单,他们想一刀要你的命。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个男人又开口了。
“不了,我想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本事。”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鬼使神差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那个男人愣了一愣,接着便不再说什么。
我暗暗运着气,摆开了架势。那朝我进攻的两个男人见我摆开架势突然愣住了,并且说了一句我听得懂的话“八卦掌?”
我惊了一惊,发现这些人更不简单了,仅仅凭我的一个架势就说出了武功的出处,我说道“来吧,既然是行家就别扯那些多余的,上吧。”
那些人扑了上来,刀光在我周围闪动,忽上忽下,我绕圈走转全身一至,步似行云流水躲开了他们的攻击,这时另外两个男人和坐在我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加入了战局,顿时小小的站台上居然风生水起,几个回合过后,我们停了下来,双方就这样站在站台上对峙,我喘着粗气,我的胳膊被划开了两道大口子,正冒着粘稠的鲜血。
我身边的那个男人,似乎仍有一股劲想上去继续跟那四个人搏斗。我将手拦在了他的身前“他们人多。”
“不关你的事。”那个男人毫无感激之情,脸上写着冷酷二字。
我暗暗叫苦,我这不是自己找事吗?
那四个男人在和我们对峙了一会后,猛然毫无征兆的扑了过来,我只感觉我被一只钳子一样的手抓起,然后被扯着往身后拖去,我转头一看,是那个男人!
“你说的没错,不吃眼前亏。”那男人突然说道。
我愣了一愣。
“还不快跑!”那男人吼了一句,然后已经跑出了老远,我猛然回过神来,撒开双腿和那个男人狂奔在铁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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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0 12:3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夜 人彘(3)


虽然我受了伤,但那几个人也被我所伤,因此我们顺利的逃脱了。
我和那个怪人沿着铁路跑出好远,才找到了一间废弃的破屋子,于是进去休息了一下。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七八点钟了,我们两在这四面透风的屋内点起了一堆火,对面而坐,火光映衬在他那张黑瘦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的虚弱。
我们相互对视了很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一只野猫叫唤着打破了平静,我才开口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你的功夫不简单,在这个世界上人们早以为飞檐走壁的功夫只是电影当中艺术化的渲染手法,其实还是有这么一族人的存在是吗?”
那黑瘦的男人皱着眉头,说话更是含糊不清“你说的太长了,我看不出来。”
我惊了一惊,说话用看的,难道...
“是的,我的耳朵基本已经听不见了,我是靠看嘴唇的方式来读。”黑瘦男人看出了我的惊讶,于是直接解释道,只见他顿了一顿接着说“过不了七八天,我的眼睛也会瞎、最后连话也不能说。”
屋外的天色越来越黑,黑瘦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很诡异。我对他所说的话吃惊不小,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我吃惊。
这个黑瘦男人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我,然后慢慢的脱下衣服,露出了上身...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个男人的那双手臂连接肩膀的位置诡异的摆动着,似乎已经没了骨头,只有皮和肉连着,但他却依然能自如的活动,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男人,人体的机能已经被他发挥到了极限。
“你的好奇会害死你,不过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如我满足你的好奇,现在你可以走了!”那男人蠕动着两片毫无血色的嘴唇呢喃道,他的话简直可以说是冷漠,好歹我也算救了他,却听不到一句感谢的话,我很郁闷。
“你还没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追杀你,还有你为什么会这样?”我冷冷地回应道“你还没完全满足我的好奇心。”
那个男人显然有些惊讶,不过在他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表情,只见他在愣了一会后才缓缓地说道“你不是普通人,从你刚才的招数已经能看的出来,好吧,就算他们追杀你我也没有责任,你知道人彘吗?”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知道,汉朝的吕后对付戚姬就是用的这种方式,历史上著名的人彘事件。”
“既然如此,那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知道了。”黑瘦男人缓缓站了起来。
“这是要去哪?”我问道。
“不必多问,去了你就知道了,在外面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就算他们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回去了。”黑瘦男人的话语越来越含糊,像是一个大舌头在呢喃自语。
“这么说你要回到老家了?”我诧异地问道。
黑瘦男人不再吭声,突然闪身不见了,我跑出屋外,只见在月光下不断延伸的铁路前方有一道黑影在快速的移动。
“好快!”我在心中惊呼,接着使出浑身解数跟上那条黑影,我们不吃不喝一连跑了三个昼夜,期间不知道有多少列车从我们的身边呼啸而过。我不知道进入了什么省的地界,只是知道铁路渐渐离我们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崎岖的山路和根本算不上路的密林。我始终追不上那个男人,但他却离我不远,原因只有一个,我通过放血的方式才能跟得上他!
他总算停了下来,我虚弱的瘫坐在地上。只见他朝我投来疑惑地目光“外面的人居然学到了古学的一点皮毛,还知道放血,真是不简单。”
“这下你可以说了吧?”我虚弱的说道。
“真是好奇不要命。”黑瘦男人嗤笑了一下“你想知道的秘密就在眼前的这座庙里。”黑瘦男人指了指眼前一间已经破败不堪的小庙。
我这才发现四周白杨繁茂,高槐影动。在这一片古朴清幽中,有一间破落的小庙,枯井荒祠、断碑残碣,落寞凄凉。岁月的痕迹随处可见,剥落的木屑、潮湿的木头使得这座庙显得摇摇欲坠。
我勉强站了起来,朝庙中走去,庙里的东西更是破烂不堪,里面的石像断头倒在一旁,巨大的湿气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木制的台子、柱子横亘在小小的庙堂之内,蜘蛛网到处都是,在庙堂的左侧有一道黑漆漆的暗门。
“到底要我看什么?”我掩着鼻子问道。
黑瘦男人望了望我,渐渐走向了那道暗门,轻轻推了一下,只听“吱呀”一声那道门缓缓地开了,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摄人心魄的阴气“污秽之气!”
黑瘦男人皱了皱眉说道“难得。”
我慢慢的移动步子朝暗门里走去,渐渐地我看到了一切!
里面是一个很黑暗狭小的空间,几乎什么也看不到,我只能看到一层黯淡的釉光,像是陶器。我定了定神逐渐适应了黑暗,当我发现是什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早已僵硬,那是一个破败的坛子,在坛口处耷拉着一颗黑色的骷髅头!
“人彘!”我低声惊呼了下。
“没错,而且你万万想不到他是谁?”
“谁?”我暗暗调息了下气息问道。
“戚夫人!”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简直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就是汉高祖刘邦的宠妃戚姬!她在这里已经呆了千年了。”黑瘦男人坚定地说道。
“你们...是谁?”我声音有些发颤边说边往外面退去。
黑瘦男人没有回答,然后慢慢关上了门,在门上贴上了一道黄符,只见他转过身来默默地念“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相伍,相离三千里,谁当使告汝。刘邦死去以后,戚夫人失去了唯一的靠山,再也不是吕雉的对手,吕雉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把戚夫人打入冷宫,囚禁在特种监狱里,把她漂亮的秀发全部一根一根的扯下来,用铁链拴住脖子,穿上粗笨的囚衣,让她天天捣米。为了防止戚夫人自杀,派官兵二十四小时把守。其实戚夫人可以自杀,那就是咬舌自尽,但戚夫人不敢,她承担不了这样的痛苦,她只想痛痛快快的死去。然而,等待她的将是更加残忍的折磨和更加巨大的痛苦。戚夫人还企图儿子来救她,而阴险狠毒的吕雉早已展开了她斩草除根的计划,她要干掉赵王刘如意,在干掉了唯一的后患刘如意后,吕雉开始变本加厉的折磨戚夫人,她先是下令砍掉戚夫人的双手双脚,又把她漂亮的眼珠子挖了出来,两只眼睛成了鲜血淋漓的黑洞。戚夫人痛苦的喊叫,撕心裂肺一般,吕雉听烦了又强迫她喝下哑药。戚夫人叫不出来了,这还不够,又叫人用烟把戚夫人的耳朵熏聋。最后,命人把惨不忍睹的戚夫人扔进了茅厕里。之后她又唤自己的儿子惠帝刘盈过来一起欣赏她的“杰作”。善良的刘盈还蒙在鼓里,问身边的人前面那个黑糊糊的肉团是啥东西。旁边的官员只好告诉他是戚夫人。刘盈听了放声大哭,绝然想不到自己的母后会这样残忍。惠帝刘盈二十四岁就忧愤而死,而我们的祖先就是奉了惠帝刘盈临死的嘱托,将戚夫人带出那污秽之地,他企图荡涤母后所犯下的罪孽,然而谁也没想到,戚夫人的怨已经达到了神灵都难以触犯的地步。祖上五人都是惠帝刘盈的亲信,誓死要完成主公的遗训,千年以来我们一直在为消除戚夫人的怨气而远离尘世,隐居在这荒山之中,然而我们受到了一个共同的诅咒,每到十八岁以后我们便会以离奇的死亡方式在痛苦中慢慢死去,死状犹如人彘!因此我们不得不在十七岁以前就结婚生子繁衍后代。我发誓一定要改变现状,我背叛了祖先留下来的遗训,在十六岁的那个夜晚偷偷跑出了村子,另外四个家族的人都在追杀我这个叛徒,我虽出了村子但依然没有改变身体的变化,我在外面两年,过了我十八岁的生日,我的身体就开始了变化,先是耳聋,四肢开始剥离身子,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或许不疼才是最大的痛苦!接着我会在漫长的岁月里古怪的死去。”
黑瘦男人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他虽说的含糊,但我却听得真真切切。此时我听到了动静,霎时庙门口站立着四道人影,是他们!他们呆滞地眼神当中充满了杀气,等等,我从他们的眼神当中看到了无奈,看到了泪腺当中涌动的眼泪!我仿佛看到了他们罩在大衣下的变异身体,四肢正在诡异的剥离解体...
他们愤恨的朝我和那黑瘦男人冲了过来,就在马刀将要落在我天灵盖的时候我大喊了一声“等等,我有办法超度戚夫人!”
故事讲到这里侯文峰就停住了,只见他的眼神中充盈着泪水。
我咽了咽口水问道“结果人家千年都没办成的事,让你给办了?”我有些不太相信。
侯文峰再次点起了烟,长吸了一口说道“没有,我根本没有能力超度,我撒了一个谎,我只是告诉他们,他们这样愚忠的生存方式不对,人终究难逃一死,我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既然逃脱不了命运,何不享受命运带来的短暂快乐,仅此而已。”
“那他们呢?”我瞪大了眼睛。
“依然这样生活着。”侯文峰露了个苦涩的笑容。
“他们没有杀你?你给他们讲了什么故事?”
“这些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生活的很快乐。”侯文峰背起了行囊,回头朝我笑了一笑。
“喂,你是不是在编故事或是编谎言骗我呢?”我望着侯文峰的背影大声嚷道。
“佛祖的真言不是谎言,永远也不会过时,信不信由你。”侯文峰头也没回,抬手潇洒地朝我挥了挥,最后踏上了去西藏的旅程。
我百思不得其解,侯文峰究竟给他们讲了一个什么离奇的故事,居然让他们解开了心中千年的结?我苦笑了一下,这或许只是侯文峰为满足我听故事的好奇心而撒的一个谎。(人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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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0 12:34: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夜 暗房(1)


侯文峰去了西藏已经有半个来月了,虽然我联系不到他,但他时不时还给我和沈小蕾寄几张明信片和自己拍摄的照片。布达拉宫、侯文峰和喇嘛的合影以及他和藏獒的合影,皑皑的雪山看上去如此的纯洁,不禁令我心驰神往,我正趟在沙发上拿着照片发呆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沈小蕾的。
“苏锦,你来趟医院行吗?”沈小蕾的语气有些沉重。我吓得连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怎么了小蕾?”
“唐慧敏死了!死在了老住院大楼的地下走廊里。”沈小蕾惋惜的说道。她一直都有去看那个捉迷藏的可怜女生。
“怎么会这样。”我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太相信。
“她的死因不是因为她的病情,医生说她有严重的恐惧症,是被吓死的!”沈小蕾在电话那头恍惚的说道。
“我现在过去看看。”我披上衣服,叫了辆出租直奔医院。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看见沈小蕾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怅然若失,只见她手中拿了一个破旧不堪满是污秽血迹的洋娃娃,洋娃娃的头部和身体显然是胡乱缝合上去的,看上去很怪异。
“她已经被送到太平间去了,唐慧敏死的时候手中一直拿着这个。”沈小蕾把洋娃娃递给了我。
我拿着洋娃娃,盯着洋娃娃那双塑胶的蓝色双眼,这双深邃的蓝色眼睛似乎有某种魔力一般,我仿佛看到了它在眨眼睛,透过这双深邃的眼睛,我的思绪仿佛一下子被抽进了洋娃娃的双眼里...
“哧...沙沙...”
“姐...姐。”
医院昏暗的走廊回响着玻璃瓶子拖动的声音和小女孩空灵的呼唤声。
“姐姐”呼唤声仍在继续,走廊里的灯光忽然间像是电压不足不停的眨闪,唐慧敏站在走廊的进口处感觉到了无限的压迫感,那种声音居然压迫着自己喘不上气。
“你...不要...不...不要过来!”唐慧敏掩着耳朵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她感到了惊恐,身上的冷汗早已经打湿了全身。
黑暗中的灯光下,走廊的尽头有一道白色的人影在缓缓地挪动。
“呜呜~呜呜~”走廊尽头的人影停止了移动,忽然发出了凄厉的哭声,这声音任凭唐慧敏怎么掩着耳朵,还是穿透了她的耳膜震慑着她的心灵。
“啪嗒”尽头处传来了玻璃瓶子碎裂的声响,哭声随着玻璃瓶子的碎裂戛然而止。
悄无声息,四周寂静的叫人窒息,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唐慧敏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缓缓地放下双手凝望着医院走廊的尽头,但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血腥!四周弥漫着血腥味!唐慧敏惊恐地四下搜寻着来源,突然她光着的双脚感觉到了一股凉意,甚至是粘稠,唐慧敏机械地低下头去,立刻感觉到了一阵眩晕,脚下,不,是整个走廊内蔓延着全是血,恐惧如同这血液一样在唐慧敏的全身蔓延开来。
“啊~!”唐慧敏惊声叫了起来。
床,自己在床上,唐慧敏浑身不停的哆嗦,冷汗浸透了全身,胸口不停的剧烈起伏着。
“嘭”房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怎么了孩子。”唐慧敏的母亲披着单衣就冲了进来,看着惊魂未定的唐慧敏,将其拥入了怀中。
“妈...我梦见妹妹了。”唐慧敏趴在母亲温暖的怀里略带哭腔地说道。
“傻丫头,只是个梦而已。”母亲轻轻拍打着唐慧敏的后背安慰道,只是在她心中藏着隐隐的不安。
“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唐慧敏终于哭了起来。这个梦就像是有周期性,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缠着她,搅得她无法安睡。
“妈陪你睡,明天还要去医院复查呢。”母亲轻轻将被子盖在唐慧敏的身上,然后躺在了她的边上。这个母亲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小女儿在8岁的时候应该先天性心脏病失去了生命,她是多么害怕再失去大女儿,一直都悉心的照顾着唐慧敏。然而令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十多年后,无情的病魔再次找上了唐慧敏。
“宝贝,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了,你的父亲就是因为这样的病早早的离开了我们,还有你妹妹...”母亲望着沉沉睡去的唐慧敏,心中的苦楚不禁涌上心头。
天下着大雨,雷声不断在云层中隆隆作响,乌云下的整座医院被笼罩在一片灰色当中。唐慧敏打着伞站在医院空旷的露天停车场中,一阵莫名的感伤,那一年她只有十八岁。
医院绿化草地上角落的那个秋千在轻轻地前后荡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一声惊雷吓得唐慧敏丢掉了手中的雨伞,一道闪龙照亮了整个黑暗的角落,唐慧敏惊地浑身发抖,她隐约看到秋千上穿着雪白病服的妹妹正坐在秋千上朝自己露出诡异的微笑。
唐慧敏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的睁开眼睛,这次秋千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不断拍打在上面的水珠泛起细小的涟漪。
雨依然下不停,雷声依然大作。唐慧敏定了定神拣起雨伞缓缓朝医院走去。
大堂的导医台里小护士昏昏欲睡,在台子上摆着一个通知“歇业装修”
“护士,我是这里的病人,我找方大夫,我是来复诊的。”唐慧敏开口问着懒洋洋的护士。
“老病人直接上去就行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护士连头都懒得抬,只接指了指电梯。
唐慧敏一边擦拭着全身的水渍一边朝电梯走去,大堂里到处都是医疗器械和装修用的机器,装修工人稀稀拉拉的来来往往,不时传来抱怨天气的叹息声。
唐慧敏按了向上键等着电梯下来。这时身旁经过两个装修工人,他们在小声的嘀咕着“地下室漏水太严重了,脚都踩不进去。”
“算了,进去干什么,我刚才看了看,下面好像被堵死了。”另一个装修工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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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0 12:34: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夜 暗房(2)


浑身的水渍让唐慧敏很不舒服,她皱着眉走进了电梯,电梯里一个人也没有,在一阵轻微的动静后电梯缓缓向上升去。
“姐——姐”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传来。
唐慧敏在电梯里惊恐地四下张望,电梯就这么点大,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使得唐慧敏瘫坐到了地上,这声音就像是无孔不入,唐慧敏蜷缩在电梯的角落里蒙着耳朵不断的瑟瑟发抖。
“姐——姐!”唐慧敏的双眼有些迷离,大脑一片空白,这声音更像是从地下传来,是在电梯的下面!望着电梯不锈钢板面上自己那张恐惧的脸庞,那张脸仿佛不属于自己,此时正在无形的扭曲,扭曲成妹妹的样子!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一道白影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吓得唐慧敏惊声尖叫了起来。
“慧敏!你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白大褂看到了卷缩在角落的唐慧敏连忙将她扶了出来。
“方...方医生救我。”唐慧敏痛苦的伸出双手紧紧拉拽着方医生的衣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搞的这么狼狈。”方医生皱了皱眉。
方子航是个成熟的男人,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多岁,但学术上的有着巨大成就,甚至攻克了世界性的医学难题。他一直是唐慧敏的主治医生,已经有三四年了。除了母亲,方子航一直都是唐慧敏最信任的人了。
方子航倒了杯温水递到了唐慧敏的手中“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了,对了,最近你老是说有人和自己捉迷藏是怎么回事。”
唐慧敏渐渐冷静了下来“那也许只是一个梦,偶尔会让我心神不宁,还好,只是精神上感觉很累。”但她怎么也不会知道这并不是梦,这个“梦”在她十九岁的那一年会令她彻底的崩溃,精神错乱。(见第九夜迷藏)
“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你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对了,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方子航医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接到了美国一所医院的邀请,去他们那里做主治医生。”
唐慧敏愣了一愣,露出了苦涩的笑脸“恭喜你方医生,这一直都是你的梦想。”唐慧敏突然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只是方子航一直察觉不到。
“谢谢,我这么多的病人当中你是最令我放心不下的,希望你早些好起来。”方子航笑道。
“放心吧,我没事。”唐慧敏喝着茶水伤感地说道。
“我会将你转交给我的一个同学,他的技术很出色,是我信赖的人,你完全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方子航摸了摸唐慧敏的脑袋,就像是一个大哥哥对妹妹的疼爱一般。
做了些普通的治疗,唐慧敏失魂落魄的走下楼梯,站在大堂里,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一直以来她的朋友都不多,甚至不能做一些平常人都能做的体育活动。
那两个装修工人再次出现在唐慧敏的眼前,只是手中多了些工具,电钻、巨大的锤子。
“刚才我涉水过去敲了敲,地下室那堵墙后面是空的!”一个工人说完就消失在拐角处。
外面雨依然下的很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唐慧敏恍然若失,迷糊地跟着那两个工人进入了地下室。
下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灰色走廊,周围的墙壁被粗糙的刷上了水泥石灰,没有经过打磨修正,技术显得那么的拙劣。
两个工人涉水进入了地下走廊,在尽头处是一堵宽大的墙,墙上更是粗糙,仿佛是用双手直接捧起水泥涂抹上去的。
唐慧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见她轻声呢喃道“这条走廊...。”唐慧敏突然一颤,惊地从台阶上直接掉到了走廊的水里,从脚下传来了一阵麻感,浑浊的水中忽然出现了一丝血迹。唐慧敏将脚抬了起来,只见一小片玻璃碎片穿透了鞋子插进了她的脚板上。
“小妹妹,你怎么下来了,这里很危险快上去,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地上全是碎玻璃。”一个工人皱着眉头提醒着唐慧敏,另一个工人则小心翼翼举着工具地往前走去。
“医院怎么会有这么个地下走廊。”提醒完唐慧敏的工人转过头去轻声嘀咕道。
“这里在解放以前也是个医院,已经反复修了好几次了。”另一个说道。
唐慧敏退回了台阶上,地下走廊中原本就昏暗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了,四周一片黑暗...
梦!是那条梦中的走廊!唐慧敏全身起着鸡皮疙瘩,坐到了台阶上。
“姐姐~”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则听的真真切切,仿佛就萦绕在耳边。
“哧...沙沙...”玻璃瓶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唐慧敏就如在梦中一般再次闭起了眼睛将耳朵掩了起来。
“兹兹~~~兹兹~~”“咚~~咚~~”工具响动的声音使得唐慧敏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依然是昏暗的灯光,走廊的尽头处两个工人擦拭着汗水使劲摆弄着那堵墙。
墙上出现了慢慢出现了裂缝...
“果然是空的!”一个工人喊道,只见他一边喊一边加大了力量抡动手中的巨锤。
唐慧敏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导医台的护士冲了过来惊恐地望着两名工人喊道“快停下,停下,你们疯了!”只见她在愣了一会后大声嚷着“方医生,方医生”接着就往外跑去。
“她才有病,叫我们来装修,这里漏水漏的这么严重,当然要看看是什么原因了,甭理她小李,我们继续。”
一声声沉闷的巨锤砸在墙上,仿佛砸在唐慧敏的心上,使她的心脏跟着巨锤一颤又一颤。
墙上的碎石一点点的剥落掉进了浑浊的水里。
“哐当~”锤子好像敲到了金属上。
两个工人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好奇地凑了上去。
“是个挂锁啊老大!”那个叫小李的工人惊讶地叫道“这后面有个房间!”
小李拨弄了一下锁,这锁已经锈成了褐色,只见他轻轻推了推,圆形的墙洞后的那两道门中间突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缝隙。
“真臭!”小李掩鼻说道“老大你快看!”小李惊恐地指着脚下的水里,只见不知在什么时候两人脚下的水里已经变成了暗红一片。
“是...是血啊小李。”年纪稍大一点的工人忽然将手中的巨锤丢到了水里。两人吓的在水里连滚带爬的朝唐慧敏这边过来,接着快速的爬上了台阶狼狈地上面跑去。
唐慧敏呆滞地望着那道出现的门缝,突然门缝中出现了一只眼睛!一直在缝隙里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当唐慧敏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已经吓晕了过去。
“眼睛,是眼睛!”唐慧敏喊叫着睁开了眼睛。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周围坐着母亲和方医生。
“妈妈,我看到了一双眼睛!”唐慧敏使劲摇晃着母亲,母亲默默地垂泪一声不发,她又转头望向方医生“方医生,我看到了那双眼睛!”
方子航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过了好久才叹着说道“慧敏,你病的不轻啊,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室,以前的医生用来储物的房间。”
“不,真的,那里面有一双眼睛!真的妈妈!”唐慧敏甚至是哀求着母亲的相信,然而母亲却只知道哭泣。唐慧敏呆滞了片刻,看了看两人呢喃了一句“你们出去,我要睡觉。”
母亲想安慰唐慧敏,然而唐慧敏慢慢拉上被子将自己捂了起来,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怀疑她,甚至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说的话,唐慧敏躺在病床上默默的流着泪。
她认出了那双眼睛是谁的,是妹妹唐慧琳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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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0 12:34: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夜 暗房(3)


我恍惚了一下,听到沈小蕾说话的声音“昨天晚上医院的监控拍到唐慧敏大概在凌晨的时候走出了病房,去了老住院部。”
“哦”我呢喃了一句,再次盯着洋娃娃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这双眼睛犹如水晶球一般带着我的思绪进入了里面...
唐慧敏儿时的记忆逐渐开始复苏,我看到了唐慧敏在屋顶找寻着什么“大哥哥,你藏哪去了?”
我还看到了唐慧敏两姐妹开心的在医院的大草坪上荡着秋千。
“姐姐,什么时候轮到我啊。”稚嫩小巧的唐慧琳一边推着秋千一边嘟着嘴问着坐在秋千上的唐慧敏。
“还没,你再催,我叫医生给你打针了,医生会给你做手术,他们的刀子很快的。”唐慧敏吓唬着妹妹唐慧琳。
唐慧琳不再作声,一张脸吓的惨白,只见她仍旧哆哆嗦嗦地给唐慧敏推着秋千...
“姐姐,你看这是方叔叔送给我的洋娃娃,好可爱好漂亮哦。”唐慧琳躺在病床上一边摆弄着一个洋娃娃,一边笑着朝姐姐唐慧敏说道。
唐慧敏突然一把抢过洋娃娃,将娃娃的头一下就拧了下来,愤恨的说道“一点也不漂亮!哈哈。”
唐慧琳可怜兮兮望着洋娃娃,一张病态的脸上欲哭无泪,只见她拖着瘦弱的身躯缓缓地翻下床,捡起头和身体分离的洋娃娃,然后默默地爬回了床上,拉上了被子,接着被子里传出了稚嫩地哽咽声音“娃娃,娃娃,他们不喜欢你,琳琳喜欢你,你和琳琳做永远的好朋友。”
唐慧敏撅着嘴呢喃“为什么大家都疼你,却不关心我。”唐慧敏跑出了病房将门狠狠地带上了。
“嘭”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仿佛已经穿越了时空,只见跑进来的是两个装修工人。他们两个哆哆嗦嗦地将门关上,然后靠近了唐慧敏。
“小妹妹,你一定要帮帮我们,他们说我们不按规矩做事,不打算给工钱啊,你要给我们做证啊,我们只是想检查下面漏水的情况啊。”
“嗯,没问题的。”唐慧敏看着两名朴实的装修工人虚弱的说道“对了,墙后面是什么啊?”
“我们哪还敢去看啊,那个方医生将我们臭骂了一顿,还叫我们立即将墙给再次堵上,我们都照办了啊。”小李几乎都要给唐慧敏下跪了。
唐慧敏隐隐感觉到事有蹊跷,门缝中那只眼睛始终在她的脑海里晃来晃去,怎么也挥之不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唐慧敏悄悄地从病床上摸起再次走到了地下走廊里。
唐慧敏双脚淹没在水中,缓缓地朝那堵墙移去,耳旁的那些怪声再次袭来,这次唐慧敏坚定了意志,要克服恐惧,在调理了一下情绪之后,她又开始在水中艰难的移动,她的神志开始有些模糊,眼前的整个画面都在摇晃,让她昏昏欲睡,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以前梦中不曾有过的画面。
脑海里的画面全是倒的,那些画面仿佛就在自己的头顶一般,而自己仿佛倒立在走廊的天花板上。
众多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很嘈杂,还有小孩子的哭泣声,还有那梦中一直缠着她的玻璃瓶拖动的声音。
“方医生,你的这个临床研究到底有没有结果。”
“就差最后的一步了,就是拿活体实验!”
“这...好像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对,这孩子活不长就快死了,反正都是死还不如为人类医学的进步做点贡献。”
“这...。”
“别这了,赶快拉紧她别让她跑了。”
一个小女孩被三四个医生簇拥在中间,小女孩好像意识到了危险,开始放声嚎啕大哭,并且不断的哭喊着“姐姐...姐姐...姐姐救我。”小女孩手背上细小的血管上插着针,只见她手中捧着一个胡乱接好的洋娃娃,一个盐水瓶在地上拖着挣扎着前行,发出“哧...沙沙...”拖动的声音,挣扎中盐水瓶碎了,就像女孩的心一样顷刻变的支离破碎。
“吱~呀”那道门被推了开来,小女孩被几个医生强行按在了一张冰冷泛着寒光的手术台上,然后大门被轰然关闭,紧接着传来了手术器械的碰撞声。
“呜呜...哇...呜...姐姐!”小女孩凄惨的叫喊着。
“方...方...医生,大...出血啊...。”
“别着急,大家冷静!”
“完了,完了,我们都在干什么啊。”
“啪”里面传来一个巴掌的清脆响声“混蛋,就差一步了!”
“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有人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接着从那道门内踉跄着冲了出来,只见他浑身是血。
“快拉住他!快!要不然我们全完了!”
几个医生将那名冲出来的医生强行拖回了那个门后面的世界。
透过门缝,只见小女孩身体上皮肉绽开了一个大洞,一颗鲜红的小心脏正在跳动,小女孩睁着血眼期盼地盯着门缝,伸出一只稚嫩的手渴盼着门外有人搭救。
“姐——姐!”凄厉的呼叫声划破寂静的地下走廊。
“妹——妹!”唐慧敏凄惨的回应着这声音,她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和脸,直到指甲将自己的脸抓的血淋淋,她脸上的表情痛苦的无比扭曲。
唐慧敏疯狂的在水中摸索着,忽然她摸到了那把巨锤,她使出了浑身的力量,一锤一锤的砸向了那堵墙,她看到了妹妹无助的翻滚下冰冷的手术台,爬向这扇连接着光明世界的门,地上拖了一道长长的血迹,几个医生和护士惊恐的跑了出来,捧着泥浆颤抖地糊在门上,然而却怎么也糊不上,水泥糊上去就滑落了下来...
唐慧敏一锤一锤砸开了门后被尘封的那个暗房...
带血的暗黑洋娃娃漂浮在门后的水中,整间尘封的暗房内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和久久散不去的福尔马林味,黑暗的墙壁上溅满了暗红的血迹...
是妹妹一直在牵引着唐慧敏来到这里,来到这个暗房解开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唐慧敏疯了,噩梦开始不断侵扰她,她的思绪混乱的被串联了起来“不要过来...她来找我了...她来了,我还没藏好,还没。”
“苏锦,你怎么了?苏锦?”沈小蕾十分担心的望着我,并且使劲摇晃着我。我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吓得把手中的洋娃娃丢了出去“唐慧敏的死不仅仅只是迷藏这么简单,她还有一段恶梦般的童年回忆。”
沈小蕾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显得一脸的茫然。
我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昨天唐慧敏重回地下暗房,被自己曾经亲眼所见的幻象吓死的情景。我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手术室,我仿佛看到了里面医生忙碌的身影,听到了嘈杂的说话声和仪器声:
“血压”
“心跳”
“脉搏”
“准备电击”
“嘭——嘭——嘭”
“嘀————”
“宣告死亡,死因幽闭恐惧症导致癌细胞扩散。”
静止地仪器声宣告了一个生命的结束,唐慧敏脸上却露着笑容,她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但她的手中却紧紧地握着一个残破的洋娃娃...
我的思绪仿佛同这个洋娃娃产生了共鸣,后来我才从侯文峰那里知道,这就是我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我是一个磁场。而这个洋娃娃有着姐妹俩共同的眷恋。(暗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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