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加入灵隐岛
楼主: 问道东南

小说的形式诉说夏末道兴巫衰的历史神话--巫颂(转载)

  [复制链接]
问道东南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4-4 16:52:49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六章 云梦




    因为金雕的商队需要大量的草药去发战争财,篪虎貅率领的狩猎大队被招回了村子,在预先接受了金雕携带的大量交易品,篪虎族的好汉们纷纷灌着烈酒,拍着胸脯把采集大量草药的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当然,他们的任务就是做向导以及保镖,真正采集药草的人,还得是金雕商队中专门的药师。

    搂着白坐在村子口的山坡上,看着族人乱纷纷的跟着商队的人准备出发,夏侯嘀咕道:“白,金雕他们可算是小心的。如果要我阿爸他们去采草药,我害怕他们会连断肠草都当作好药草给采回来了。”就他村子里,狩猎的汉子们身上携带的药包,也是阿姆们采集后被巫精心调制的。就貅他们?在野外辨识药草的能耐也许还不如夏侯。

    “是谁说山野中人就一定熟悉山林中的一切?”夏侯近乎鄙视的问候了一下自己前世的特勤局教官:“看,反面教材就在这里。我的阿爸和阿叔他们都是粗人,他们可以闻风就知道十里外一头狍子撒了一泡尿,可是你要他们去采草药,全村的人都会被毒死。”

    白裂开了嘴,伸出了长舌头,对着夏侯的脸舔啊舔的。弄得夏侯一脸口水后,白兴奋的抢过了夏侯身边的钢剑,手舞足蹈的胡乱舞动起来。还没有成年的白,双臂上就有数千斤的蛮力,一柄钢剑被他舞得水泄不进,一团黑漆漆的光芒绕着他乱转,突然白一个失手钢剑从爪子上滑落,那钢剑化为一道黑虹‘嗖’的一声飞出了百多丈外。

    白巴巴的跑去把钢剑拣了回来,看着自己并不适合用兵器的爪子,委屈得眼泪直滴答。

    随手抓过钢剑,夏侯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拍了一下白的脑袋:“垂头丧气的做什么?从明天开始,我教你拳法,我甚至可以教你白虎真解,只要你能练就行。”拉了拉白那两条奇长的手臂,夏侯微笑道:“你的这身材,练习通臂拳是最合适不过了。”

    一头修炼了白虎元力,并且精通拳法的貔貅?夏侯眯起眼睛幻想了一下那等美妙的场景,突然浑身一个寒战。那样子的白,也许只能用杀人机器来形容吧?原本貔貅就是山林中的霸王,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是最难对付的猛兽之一了。

    村口,貅一声大吼:“山神、水神、祖宗的魂灵保佑,这次让我们收获多多的。”他一刀砍下了一头猪的头颅,把鲜血朝着四周泼了出去。巫在他身后挥动着骨杖,眼里冒出了幽幽绿光,彷佛鬼火一样,一股股的阴风从四周汇聚了过来,在那猪的死尸上盘绕了一阵,慢慢的消散了。

    族人们发出了欢呼:“山神、水神、祖宗的魂灵吃饱了,保佑我们收获多多的。”四百条篪虎族的好汉同时拔出兵器仰天长嚎,高低不等的嚎叫声有如鬼嚎,吓得附近密林中的小型动物一通乱跑,无数的鸟儿也从树枝间飞了起来,拍动着翅膀在天空发出了一声声的啼叫。

    老金雕手一挥,大声叫了一声:“孩子们,出发啦。篪虎的巫,回来找你喝酒。”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率领三百名自己的属下以及四百篪虎族人大步出了村子,围着村子绕了一圈,往南边去了。

    夏侯一声轻啸,提起那柄钢剑,拍了一下小白的脑袋,一人一兽紧跟在了大队后面,也不顾后面阿姆的叫唤,径直走了。

    篪虎貅听到了自己妻子的叫声,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得意洋洋的笑容,朝着夏侯点点头,步伐更加轻松了几分。走了几步,篪虎貅大声的唱起了小调,于是一群篪虎族人一应一合的唱了起来。歌声豪迈,远远的顺着山林传了出去。那队伍中十辆大车上拉车的角马,听到这宏大的声浪,顿时也仰天长嘶,好不热闹。

    走了一阵,篪虎火狐突然转了回来,笑嘻嘻的拍了一下夏侯的肩膀,一手拎起了夏侯,把他丢在了最前面的大车上。白尖叫了一声,也跳上了车子,得意洋洋的用两只爪子去摸那拉车角马的屁股,吓得那角马浑身哆嗦,就差点没软在了地上。于是,又是一通叫骂闹腾。

    老金雕紧了紧绑在手腕上的白布,朝着夏侯笑了笑:“貅家的阿一,你跟来了?嘿,有种的娃娃,这么小的年纪,就敢跟着我们下云梦!”

    篪虎貅嘎嘎咧嘴大笑:“当然,金雕大叔,你不看是谁的崽子,是我篪虎貅的崽子啊。”他得意的拍打了一下胸脯。

    夏侯懒得理会自吹自擂的阿爸,只是看着金雕问他:“去云梦?云梦是哪里?采草药,怎么不在附近的山林里面?”

    金雕呵呵笑起来:“小娃娃,云梦就是云梦泽啊,南方最大的水甸子。嘿,山林中有草药,可是有几种珍奇的货色,只有大泽里面才有,那可是救命的好东西,卖给重伤的战士,可以有十倍的价钱。”

    篪虎火狐打了一下夏侯的脑袋,咯咯直乐:“大泽里面有凶兽,貅大哥家的阿一,你可别吓得尿了裤子。”

    族人们哄然大笑,却也不说要夏侯回村子的话。在他们单纯的头脑看来,一个能够挥动数十斤钢剑劈开巨石的孩子,就已经算是成年了。成年的男人,就有资格去冒险给村子里换取更好的生活用品。吓得尿了裤子,这却是善意的提醒,大泽中的凶兽,可比山林中的猛兽可怕多了。就算是貔貅这样的山林霸王,在没有成年的时候跑进大泽,也是必死无疑。

    “大泽中有凶兽,所以采药的队伍才需要这么多的护卫么?”夏侯躺在车子上仰望蔚蓝的天空,心中惊疑不定:“云梦泽,云梦泽,这个名字好是熟悉。云梦,云梦,是楚地的那个云梦么?”

    扭头看了看龇牙咧嘴的盯着前面角马的屁股拼命流口水的白,夏侯心里一阵的好笑:“凶兽?什么东西算得是凶兽?白可是真正得凶兽啊。”抚摸了一下白背上光滑的鳞片,夏侯心里补充说:“最起码,在他想要吃肉的时候,他是真正的凶兽。”

    七百人的队伍朝着南方行进了半个月,其中很小心的避开了两个大规模的部落。夏侯也就第一次看到了比自己的族人更加‘粗’的部族,那些人,应该属于真正的原始野人的范畴,身材不高,但是极其凶残。远远的站在山头眺望他们,就看到一个个光溜溜的躯体在密林中猿猴样灵巧的出没,他们似乎还没有穿衣服使用兵器的意识。

    篪虎貅嘴里叼着一大块兽肉,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些蛮人最让人头疼。每次狩猎的时候碰到了他们,那就真正倒霉。猎物他们见面要分一半,你不给他就上来杀人。”然后,貅干脆利落的骂了一句粗口。

    夏侯抱着白的脑袋,给他清理脑袋上的跳蚤,眯着眼睛说道:“阿爸,看他们不是很强。”

    篪虎貅立刻曲起了自己强壮的胳膊,一块块肌肉在那里剧烈的跳动着。他得意的说道:“你阿爸一个人可以杀死他们二十个!”

    那边,篪虎火狐恨恨的说道:“可是,貅大哥,这些蛮人一次就是上千人的冲出来抢夺猎物。”

    篪虎貅干笑,摸了摸夏侯的脑袋说道:“你阿爸一次可以杀死二十个,但是碰到二百个么,你阿爸还有这么多阿叔,都要逃命了。”

    夏侯嘻笑,对于这些‘粗’人,他由心里的爱他们。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他这一辈子的血亲,他是篪虎貅的骨肉啊。当然,还有白。一直被夏侯搂在怀里长大的白,对他而言,也是亲人一样的关系呢。

    感受到夏侯用力的抚摸,白很舒服的哼哼了一声,脑袋枕在了夏侯的大腿上,一对血光沥沥的凶眼盯着那角马的屁股,口水一串串的直流。

    南下的路程又延续了三天,前面吹来的风中,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水汽。耳朵里,可以听到震天的长啸传来。队伍中的汉子们,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云梦,云梦!”这个词在这些好汉的嘴里不断的重复着。

    金雕拍了拍夏侯的肩膀,大声笑道:“篪虎家的小英雄,看看,翻过这座山,就是云梦!南方最大的大泽,物产最丰富的福地!”

    夏侯从车上跳了下来,扛着钢剑,带着白就一马当先的朝着前方的山头跑了过去。他眼睛中黄色的光芒流转,每一脚踏在大地上,都是如此沉稳有力。大地感受到夏侯身上那淳厚纯正的土的元力,立刻给予了他无私的支持。地面彷佛有弹性一样,让夏侯每一步都能迈出一丈多远,身形稳固凝重,彷佛投石器投掷出的巨石一样有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

    金雕身边的几个中年人都是见多识广的行商,看得夏侯在密林中如此飞快的奔跑,一起鼓掌叫起好来。金雕口水四溅的赞叹道:“貅,你有个好崽子。等他长大了,一定是方圆千里内最好的好汉!”迟疑了一下,金雕猛点头说道:“如果他能跟随巫修炼,也许他以后能封候哩。”

    篪虎貅以及篪虎族的所有汉子都得意的大笑起来,他们笑得很淳朴也很简单。自己的娃娃争气,自己的族人中有一个可能的未来的英雄,这就足以让他们高兴了。

    前面的水汽越来越重,夏侯隐隐能够感受到随风而来的彭湃的生命力。他一声大叫,身体腾空而起足足有三丈高下,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前方那山头最高的一块巨石上。后面的队伍中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和白跳得如此高,站得如此稳,一时间又是雷鸣般的叫好声。

    前方,灿烂的阳光下,就是云梦泽!

    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中,点缀着无数大大小小蔚蓝或者靛青或者深紫的湖泊,足足能够淹没一个人头顶的草丛中,有无数的花朵盛开,人头大小的花朵灿烂如云霞,艳丽如少女,层层叠叠的铺了过去。前方,是无边无际的绿色、蔚蓝、靛青、深紫、五颜六色,左方,是无边无际的绿色、蔚蓝、靛青、深紫、五颜六色,右方,还是无边无际的绿色、蔚蓝、靛青、深紫、五颜六色!

    看不到边际的,彷佛涂满了油的草地、湖泊、花丛啊。仔细的估算了自己所站的山峰的高度,再看看最远的地平线都一直被这灿烂充满生机的颜色所覆盖,这云梦泽,起码有数千里的范围。而耳朵里,还随风传来了沉重的波浪翻滚的声音,在视线不能及的地方,应该有海一样巨大的湖泊。云梦泽,果然如同云一样的宽广,犹如梦一样的美丽。

    就在山峰前方不到五里路的地方,一片蔚蓝色的湖泊,里面漂浮着无数的水鸟。深红色的毛片在金色阳光下熠熠发光,火红的长嘴不时的刺破了光滑的水面,挑起来时已经夹住了一只鱼儿。

    数百万只巨大的水鸟,就这么飘浮在玻璃一样的水面上。它们随风而动,在蔚蓝的湖面上组成了一个个奇怪的符号,风吹过,那符号顿时也随之变化,偶尔还很凑巧的,构成了一些简单的类似简体汉子的形状,让夏侯一颗心脏崩然而动。

    一群不怀好意的巨型牙狼在那湖泊的附近潜伏,它们贪婪的盯着那些水鸟以及在湖泊边上饮水的野兽,盘算着出击的最好时机。

    几只巨型剑齿虎以及其他的一些肉食猛兽懒洋洋的趴在湖泊边上,时不时低下巨大的脑袋,猩红的舌头舔舔湖水,立刻又警觉的抬起头。

    风吹草动,一片片的绿草红花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露出了里面无数的野兽。他们斑驳的皮毛,也随风而动,在金色阳光下光彩夺目。

    蓦然间,天地中响起了雷霆般的轰鸣声,一片黑压压的兽群肆无忌惮的从地平线的那头朝着这边奔跑了过来。巨大的弯角,粗壮强横的身躯,凶狠的喘息声,四蹄着地都有三米高下的庞大躯体,数以十万计的恐怖数量,让这兽群拥有了毁灭性的杀伤力。

    于是,那无数水鸟突然朝着四面八方狂奔起来,它们的脚在水面上滑过,平静的水面立刻泛起了无数涟漪。平地里卷起了一阵狂风,那些水鸟彷佛一片火红的云霞,高高的飞了起来,在湖泊上空徘徊,朝着那兽群发出了愤怒的抗议声。

    那牙狼、剑齿虎以及其他一群群的野兽狂奔而逃。在这黑漆漆的兽群面前,任何小群的动物都只能遭受灭顶之灾,除了逃走,他们别无选择。黑色的兽群,彷佛黑色的乌云席卷了这一片草地,所到之处,鸟飞兽本,好不仓惶。

    夏侯生生的吸了一口气,充沛的土性元力奔涌,让他仰天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嚎叫:“啊~~~!”

    如此宏大的场景,如何让他不心动神移?

    巨大的啸声远远的传了开去,于是,那远远近近的湖泊里,突然有长长的脖子顶着小小的脑袋冒了出来。那长脖之下是巨大的躯体,脖子就有三十米许的巨兽惊讶的看了看四周,也对天长嘶,彷佛管风琴一样的声音,响彻天地。

    这些巨兽拥有极大的震撼力,那无比嚣张的奔突而来的黑色兽群猛的分成了三五个小的队列,绕开了那些有着巨兽的湖泊,胡乱的奔跑开。

    更大的咆哮声从那黑色兽群的后方传来。近百头夏侯无比熟悉的巨大生物,喷吐着口水,飞一样的紧紧追踪而至。

    “霸王龙!我的天啊!”猛回头,看了看正驱赶着拉车的角马爬山的族人,又扭头看了看那狰狞的霸王龙以及湖水中的梁龙,夏侯差点栽倒在巨石上。幸好手上有钢剑,夏侯杵着那长剑,稳稳的站住了。

    那些霸王龙奔跑的速度极快,三五次呼吸中就追上了不幸落后的黑色角兽。这些绝对站在食物链上层的霸王龙挥动着巨大的爪子,把那些角兽三下五除二的撕成碎片,大块大块血淋淋的肉就胡乱的塞进了嘴里。霸王龙们很快就杀够了自己食用的角兽,他们懒洋洋的停了下来。而那黑色兽群居然也立刻停下,就在距离用餐的霸王龙们不到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神态安逸的去饮水,啃食青绿的草叶。

    天空,水鸟群发出了巨大的啼叫,慢慢的盘旋下降。四散的兽群也渐渐的聚集起来,眼看着大泽就要恢复宁静。

    但是远处的云层中,突然扑下了数千只巨大的翼龙。他们无声无息的张开带肉膜的翅膀滑翔而来,巨大的嘴和脚爪,稳稳的俘获了自己的猎物。那些火红色的水鸟发出了绝望的叫声,拼命的拍打起自己的翅膀,想要远离这残酷的杀场。

    那些翼龙得意的嚎叫着,似乎纯粹是为了杀戮的快感,他们不依不饶的追着鸟群远去。一路上,不断有水鸟从天空带着血花落下,给那蔚蓝、靛青、深紫的湖水添上了一抹血红。而地上的兽群,却根本不理会天空的屠杀,他们安逸闲适的趴在草丛中,静静的享受着阳光。

    杀戮、和平、死亡、生灵,在云梦泽完美的融合成一副壮观的画卷。

    夏侯和白都一样张开了大嘴,只顾着吸气,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篪虎貅已经到了夏侯身边,紧紧的抱住了夏侯的肩膀。

    “阿一,看,这就是云梦。”篪虎貅满脸的神往,死死的盯着那些身高十几米的霸王龙,有点遗憾的说道:“当年,其实你阿爸想要猎的猎物是他们。这样你阿爸的名字就是篪虎残龙,多威风啊。”

    夏侯惊讶的看了篪虎貅一眼,想一个人干掉一头霸王龙?这阿爸还真有想法。

    篪虎貅无奈的摇头:“残龙啊,没有五百人联手用兵器对付他,我们这些普通的战士,是不能对付他的。”

    握住夏侯肩膀的手猛的紧了一紧,篪虎貅大声说道:“但是,阿爸知道,天底下,有那些很强的战士在十二岁成年礼的时候,可以猎到比残龙更加凶狠的野兽。阿一,等明年就送你去巫那里,你一定要好好的跟着他学啊。”

    篪虎火狐等几个族人中的首领也都围了过来,他们同时鼓励到:“貅家的阿一,我们这一支篪虎族人,就差一个高级的战士。你一定要给我们争脸。如果你能成为高级的战士,整个村子都会有好处的。”

    夏侯只是看着那一群吃饱后懒散的趴在草丛中瞌睡的霸王龙,寻思道:“十二岁杀死一条霸王龙?也许,我能做到吧?”

    但是,这个世界,真的还有那么强大的人,在十二岁的时候可以杀死比霸王龙更加强悍的猛兽么?基因变种不成?

    那边,金雕已经招呼起来:“貅,火狐,都过来吧。就在云梦泽的边缘,我们采一些草药,装满了十辆大车就回去。”

    几个行商看着云梦泽的深处,满脸的向往:“那里面,应该有多少宝贝啊。”

    夏侯也收拾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抓着钢剑,和族人们同时小心翼翼的爬下山去。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也许他应该趁早去山林外走走,看看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让他吃惊的地方。那些篪虎貅他们嘴里很强的战士,到底能有多强?会比上辈子的自己还强么?

    山林外的世界啊。

    看着眼前的云梦泽,夏侯心中充满了美好的希冀。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问道东南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4-4 16:53:2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七章 巫道




    剑气纵横,在夏侯身边缠绕,片片枯黄的落叶纷纷在他身侧裂开,粉碎。黑色的剑虹闪动,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一整套青城剑派夺命三十三剑被夏侯使得是杀气腾腾,快如闪电,迅如雷霆。六十多斤的沉重钢剑在他手中,却有如普通佩剑一般,剑势转折变化轻灵狠辣,丝毫不见凝滞。不过六岁多的孩童,使出的剑招却有如浸淫数十年的老剑客。

    一声轻啸,手中钢剑腾空飞出,朝着前方一株大树斩去。剑上附着的元力震动,那长剑有如活物一样划了一条弧线,深深的没入了树干。

    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夏侯走过去拔出了钢剑,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他刚才所使的青城剑法可不是前世市井中流传的骗人货色,而是特勤局的官员花费老大的力气特聘的青城剑客传授的杀人技能,经过了千锤百炼才成型的凶煞剑招。

    “白虎,这些剑招是你喜欢用的,我夏侯,常用的还是两只手。但是在这个世界,任何一点实力的增强都是必要的,我也必须把这剑法给拾起来。”抬头看着枯黄一片的树林,夏侯长啸了一声,凌空跃起四丈高下,密集的剑光激射向了另外一株老树。如今他所用的,却是特勤局中武当派教官所授的密技。

    “去芜存菁。等我能够把这几十套剑法融合而一,成为只有三五招散手剑式的时候,想必我就有实力离开山林去外面闯荡!”

    夏侯豪气万千的计划着未来,却没有想到,这些剑招已经是经过数百年锻炼的极其精粹的招式,他想要把这些剑招再次的提纯简化到只有三五散手的地步,哪里有这么简单?但是为了早日能够走出山林,夏侯在不断的努力着。自从金雕他们的商队离开后,夏侯就开始了癫狂般的自我虐待和锻炼,力求让自己的力量更强、反应更快、动作更有效更敏捷。

    一切,都因为金雕商队中那护卫头领无意中的一句话:“貅兄弟,你家的崽子,怕是可以比得上一名一等的武士吧?嘿嘿,才五岁的娃娃,可真不简单啊!你貅兄弟才是一名二等的战士哩!”

    听说,高级战士分九等,而自己才不过是第一等,这还是自己从刚生下来就开始修炼玄武真解的成就!这个世界的人,可真是够强啊。为了能够走出山林,为了能够在走出山林后还能好好的活下去,夏侯突然大声叫起来:“努力,再努力!”

    手中钢剑一震,剑锋颤抖发出了雷霆般的轰鸣,夏侯奋起全身的元力,一剑朝着身边的密林劈了过去。黄色的光芒在剑锋上微微的蒙上了一层,那一剑有如切豆腐一样划过了七棵大树,七根粗大的树干颓然倒地。

    篪虎貅哈哈的笑声传了过来:“阿一,我的崽子,过来,来阿爸这里。巫公同意让你跟着他学一段时间了。哈,你肯定可以成为一个高级战士的。到时候,我们这一支族人在部族中可就露脸了呵。”

    人随声到,篪虎貅拎着白的顶瓜皮,狠狠的拍打着他的屁股,大步走了进来。彷佛丢石头一样把白朝着地上狠狠一丢,篪虎貅一脚踢在了白的屁股上,把他踢得一声惨叫,整个扑到了夏侯的怀里委屈的流下了眼泪。流泪归流泪,白的嘴里还是叼着一头牙狼腿嚼个不停。

    貅有点恼火的看着浑身大汗的夏侯骂道:“盯紧这该死的家伙。阿爸承认村子里驯养牙狼是白的功劳,可是他不能把人家驯养的牙狼当作自己的食物吃啊。火狐家、盘牛家、犀家、蟒家、金猿家,十几头牙狼被他吃光了脑髓,这还有用么?”

    白扭过头去,朝着貅龇牙咧嘴的就是一个鬼脸,笑嘻嘻的抓着那条牙狼大腿缩到了夏侯的背后。夏侯很沉着的看着貅,点头道:“阿爸,没关系,明天叫白去山里抓几群牙狼回来就是了。他吃一头,就补十头,这就好了。”

    貅大乐,朝着垂头丧气的白狠狠的瞪了一眼,拉着夏侯就往村子里面走。“好,阿爸听你的,白,明天去给我抓一百,不,两百,不,三百头牙狼回来,不然我扒了你皮给阿一做聘礼。”

    恶狠狠的威胁了白几句,貅拍着夏侯的肩膀叮嘱道:“去巫那里,要听巫的,他老人家的学问可大了,山林中的药草,他几乎都认识。尤其他能上通天神,下通鬼灵,是附近数十个部落中最高明的巫。他可是三等巫哩!阿爸才是二等的战士,他可是三等哩!”

    三等巫么?很厉害?没错,也许很厉害,起码夏侯能察觉出来,巫体内有一种很奇异的力量,比自己修练到第二转的玄武真解的力量强大得多,大概相当于自己玄武真解第二转修练到顶峰的程度。这,才是第三等的巫么?

    貅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孩子不喜欢说话这个毛病,他也不罗嗦,因为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本来想要多吹嘘一阵巫的伟大,可是他的确又不知道如何才能描述巫的伟大,所以只能含糊其词的吹了几句,就抓着夏侯一通疾走,很快就到了巫那黑漆漆的石屋前。

    恭敬的在巫门口那青石板上擦了擦沾满了泥土的赤脚,貅大声叫道:“巫,我把我家的阿一带来了。您看看他行不行,要是不行,我还得带他回去,他阿姆要给他做兽皮褂子哩,要量身材的。”

    枯瘦干瘪,眼里闪动着两团绿火的巫颤巍巍的迎了出来,他看了看夏侯,低沉的说道:“貅,你去忙你的吧,我看没问题。你家的阿一,资质比你可好多了,你的力量,可是不行啊。”

    冰冷的手抓住了夏侯的肩膀,巫一手就把夏侯拎进了屋子里去。转身走了几步,巫又回头叫住了已经跑出了十几米的貅:“貅,你是部落的战士首领,过冬的粮食和肉,你要带人储备足了。看看有哪家的木屋不稳固,加固一下。”巫扯着脸皮笑了几声:“这个冬天,多生几个小崽子,部落的人口又可以壮大啦。”

    貅大声的应了一声,站在那里大声呼喝起来:“火狐,金猿,都出来,天还早,去附近林子里转一圈,砍点木料回来。”

    数十男子顿时从自家的屋子里跑了出来,拎起随身的兵器,再操起大斧头,也不吭声,跟着貅就走了。夏侯不由得暗自惊叹,这些族人的反应可真快的,比自己前世那些特种部队的士兵集合还要快。当然了,这些族人也没什么好携带的零碎就是。卷上兽皮,抓起兵器就可以出门,可比前世的士兵轻松太多了。没看到火狐还是光着身子跑出来,一边走一边包上兽皮褂子的么?

    巫冰冷刺骨的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夏侯的脑袋,阴森森的念叨道:“貅家的阿一,不要看了,来,来巫公这里,好好的让巫公我看看你的潜力到底有多大。”有点发黑同时泛着绿光的舌头吧嗒了一下,巫有点生气的说道:“巫公还记得你出生的时候,可是很不客气的吐了我一身。”

    夏侯干笑,乖乖的跟着巫到了屋子一角的火坑边坐下。巫凌空吸来了几根木柴丢进了火坑,就让那篝火有气无力的燃烧着,在身上一阵的掏摸,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骷髅头来。那骷髅像是人类的,头顶上却长了七支尖角,眼眶内有一团绿油油的鬼火在闪动,极是诡异。

    示意夏侯盘膝坐在了自己面前,巫一边拿着那黑色骷髅在夏侯头顶上晃着圈子,一边低声说道:“篪虎一族的族人,潜力是很好的了。七成族人是平民,剩下三成都是有潜力的贵民。贵民,就能成长为高级的战士或者巫,否则你们篪虎族,在山林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名气?”

    “不到成年的孩子,是不会让他们来接受潜力的测试的,孩子的身体,可受不住一名巫的力量。不过貅家的阿一,你的身体却是很结实,力量又大,这是没有问题的。”巫阴冷的目光狠狠的盯了夏侯一眼:“如果你能有潜力,我就教你如何锻炼巫力,回去好好的锻炼几年,等你到成年礼的时候,杀一头猛兽给你阿爸增光。”

    夏侯想要问他什么是巫力,什么是贵民,可是那黑色骷髅已经发出了尖锐的鬼嚎声,一道黑气从骷髅嘴中滚滚翻出,笼罩了夏侯。

    夏侯只觉得眉心一热,先天的一股精神力被那黑气一激,顿时彷佛点着的炮弹突然爆发开来。一圈无形无色的能量波动从眉心扫了出去,把那笼罩了身体的黑色炸成了粉碎。一声脆响,在巫目瞪口呆中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巫手上的黑色骷髅也裂开了两条缝隙。

    玄武真解,乃是夏侯前世在特勤局受某个身份来历极其吓人的人物传授的四象真解中的土性一部,乃是道门吸纳先天元力、锻炼肉身、淬炼元神的广**门。虽然玄武真解更加侧重于用土性元力让身体变得坚固,拥有极大的力量,可是毕竟是道家神通,对于精神元神的好处也是极大。按照夏侯自己的估算,玄武真解第二转的境界,大概拥有的精神力就相当于五十名普通人的水准。

    而巫的那个骷髅,居然就是引发他体内精神力的一个引子,在夏侯没有提防的情况下,他的精神力全面爆发,那并不是一件很强**器的黑色骷髅被那力量反震,自身就裂开了缝隙。

    呆呆的看着同样发呆的巫,夏侯小心的问道:“巫公,我的潜力?”

    巫猛的丢开了手上的骷髅,干瘪难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貅家的阿一,你是一个贵民,而且是贵民中很有资质的那种。你会成为一个很强的巫。巫公却觉得,你更有成为一个强大战士的潜力,你看,你身上的肌肉。”巫揭开自己身上的兽皮褂子,带着点自嘲的笑起来:“一个巫,是不会有这么多肉的。巫的身体,总是很弱的。你应该成为,巫武。”

    “巫武?”夏侯很好奇。

    巫连连点头:“是的,貅家的阿一,巫士和巫武。巫公我是巫士,而你,应该成为巫武。”

    不等夏侯追问他好奇的问题,巫已经迫不及待的说道:“现在,记下我给你传授的东西,然后回去自己修炼。起初半年,你每隔三天来巫公这里一次,我用草药锻炼你的身体,给你打下好的根基。半年后么,你就可以完全自己修炼了。”

    当下,一篇枯涩难懂的咒文被巫传授给了夏侯。

    在前世就有修炼底子的夏侯立刻发现,这咒文和他正在修炼的玄武真解有极大的不同。这篇咒文走了极端,是利用人先天的一点元气,引动外界的灵气,或者纯粹的锻炼自己的精神力,不断的让自己的精神力和外界与自己属性匹配的力量融合,最终化为巫特有的巫力;或者就纯粹的用灵力去淬炼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身体也拥有某种属性,从而成为强大的战士。

    相对而言,巫武比巫士更难以出现。巫士所需的潜质,只是纯粹的精神力,越强大的精神力就越适合成为巫士。但是巫武,同时还需要拥有强悍的**,才能忍受灵力改造身体时的极度痛苦。这也是巫建议夏侯一定要成为巫武的原因。天下强大的巫士并不少,但是能够达到高境界的巫武,却是不多的。一名巫武,比巫士更容易得到好的待遇。

    眼前的巫公,就有点愤懑的抱怨着:“我是三等的巫士,就只能成为一个山林部族的巫,指引你们生儿育女、替族人消灾解难。可是同样三等的巫武,却能留在大的部落中,保护部落的头人或者大部族的族长。”

    “巫士多,巫武少,巫武就受重用啊。”巫公亲昵的抚摸着夏侯的脑袋,微笑道:“成为一名强大的巫武,告诉所有的人,你是我巫篪虎鹫的弟子,让篪虎一族的其他的巫都知道,我鹫比不过他们,但是我的弟子,比他们强。”

    夏侯朝着巫公轻轻点头,微微的鞠躬了下去。巫武的锻炼方式,倒是和玄武真解的法门差不多。这一篇咒文对于夏侯最重要的地方,是锻炼精神力的那一段。身为修道人,夏侯自然知道精神力也就是所谓的神识强大了会有多大的好处。

    前世的道家中人,精神力的成长都是循序渐进的,而巫公传授的咒文中,精神力完全可以飞跃性的前进。而且和修道人只能利用自身的元力来吸纳天地灵气不同,巫是利用精神力来裹挟灵气进入体内的。双管齐下,岂不是自己修炼的速度会更快么?夏侯心中满是憧憬。

    看着盘坐在那里彷佛一座骷髅架子的巫,夏侯小声的问他:“那,巫公,九等的巫士或者九等的巫武,就是最强的么?”按照夏侯的盘算,如果自己的玄武真解能够回复到第八转的境界,应该就能拥有所谓的九等的水平吧?因为听金雕的商队中那些护卫的谈话,似乎九等的巫或者战士,也并没有强到一个变态的程度。

    巫手中的骨杖晃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干笑:“貅家的阿一,好好的回去锻炼,不要问这些不中用的东西。”

    叹息了一声,巫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屋顶,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九等的巫士或者巫武?哼,不过是达到了成为真正的巫的入门而已。”

    夏侯愕然,近乎惊恐的看着巫。

    巫看到了夏侯脸上的惧意,微笑起来:“我们偏居南方蛮荒,见不到那些真正强大的人。貅家的阿一,等你成年后,生下一个娃娃了,你出门游历吧,跟着商队走,你会知道很多东西的。”

    他低声的嘀咕了几句,摇摇头,叹道:“那样强大的巫力啊。貅家的阿一,你是想象不到的。”

    慢慢的,巫闭上了眼睛,两团绿光也渐渐的黯淡下来。他幽幽的说道:“你去试着运用你的力量,感应和你的属性相当的元力吧。好好的锻炼,你会成长为一名强大的巫武的。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啊,貅家的阿一。”

    夏侯朝着巫微微鞠躬,拎起了钢剑,缓步退了出去。

    白一个骨碌从石屋的屋顶上翻了下来,满脸都是恶意的笑容。夏侯猛的一扫他的爪子,果然又是粘满了血迹,不由得气急大喝起来:“白!你又偷吃村里畜养的牲畜!”钢剑带出了一道风声,朝着白的脑袋砸了过去。

    白嘻嘻哈哈的一阵乱叫乱笑,四肢着地的飞快跑开,夏侯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

    石屋中,巫的眼睛突然睁开,两团绿色的幽光更加明亮。“貅家的阿一,你的潜力这样的强大!你一定会成为强大的巫武!可是,你能达到什么境界呢?巫公见过的,最强的巫,也不过是一个七等的巫士,就已经震服了两个万人大部族所有部落的巫啊。”

    “你,能成为那样强大的巫么?”

    拿过了那裂开的黑色骷髅,巫低沉的说道:“也许,你会成为传说中的人?六岁多的孩子,潜藏的力量可以震碎山鬼的骷髅,普通的巫,是做不到的啊。也许,你真的可以成为传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问道东南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4-4 16:53:46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章 部族




    盘膝坐在村子附近的山谷中,四周地气丰盈。

    眉心处,有如水波的精神力在剧烈的释放、收回,发出细微的破空撕风声。滔滔不绝的淡黄色土性元力就裹在了精神力中,顺着眉心流淌了进来。在巫传授的咒语驱动下,眉心那的神秘窍穴彷佛能量转换器,把夏侯的精神力和土性元力水乳交融,化为了土性的巫力。

    那淡黄色的巫力流转全身,浑身上下每一片肌肉、骨骼、神经,每一滴精血,都在接受巫武必须受到的剧烈改造。破而后立,先破再创。全身上下的**组织崩溃、瓦解,但是又立刻重新组织起来,从本质上强化了夏侯的肉身。

    夏侯的脸色澄然不动彷佛坐枯禅的老僧,面上皮肤已经是黄澄澄的一片好似那纯净的黄土一样。他所受到的痛苦,并不如巫所形容的那样难以承受。在修炼巫咒的同时,他的丹田中属于他前世技能的玄武真解,也在加速运转。一**的土性元力蕴藏了脉脉生机融入身体,被巫力瓦解的身体能够以更快的速度重新组织起来,自然痛楚轻了不少。

    “但是,就算是这样,还是很痛啊。”夏侯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巫的嘴里,巫武会这样少了。你试着用锤子把自己的一根小腿骨头砸成碎片然后在三十分钟内慢慢愈合,刚刚回复原状就立刻再砸碎成粉末,周而复始的持续五年的试试?并不是缺乏身体强壮的巫,而是缺少能够坚持不懈的蹂躏、虐待自己可怜身体的巫。

    幸好有玄武真解护体,伤处的愈合速度比仅仅使用巫咒快了百倍以上,夏侯所授的痛楚,也就缓解了。

    夏侯也终于明白,巫咒和玄武真解的区别在哪里。巫咒等于是彻底破坏整个身躯,重建一具强横的**;而玄武真解,却是吸收外界灵气,春风化雨般强化一具**。两者就是霸道和王道的区别。而夏侯双管齐下,肉身却是更加凝实。就连他的精神力,也在不间断的苦修中,比以前强大了十倍不止。如果仅仅修炼玄武真解,哪里有这样的进度?

    但是更大的不同是效果。巫,似乎仅仅在意巫力的强弱,巫力仅仅存在于眉心中。就算那巫力流遍全身改造**,最终也会回到眉心窍穴内。而玄武真解修练到高深处,体内无处不充盈着液态的元力,比起巫武只会单纯的使用**的力量,举手投足之间,凭借那元力就能够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渐渐也变成淡黄色的精神力,哦,现在要叫做土性巫力,彷佛水流一样从眉心泛出,布满了整个山谷。夏侯控制着巫力,一吸一放,顿时空气中异声隐隐传来,附近几块上千斤的巨石被那巫力一卷,一声大响带着无数泥土被拔了出来,彷佛潮水中的鱼儿,离地三寸翻滚不休。

    几声急骤的喘息后,今天的修炼就到了结束的时候。夏侯眉心处一团黄色光芒闪动,两只眸子中更是亮起了两团黄幽幽的鬼火,那外放的巫力彷佛龙卷风一样急速转动,嗤嗤有声的就回到了他眉心窍穴内。那巫力收得太快,几块巨石被巫力一卷,当场碎裂,从中分离出了大团的土性元力,顺着那巫力就流入了夏侯身体。

    浑身骨节一阵爆豆般乱响,夏侯缓缓的站了起来。

    十一岁的他,在貅的调教下每天吞食大量的肉和粟饼,加上同时修炼巫咒和玄武真解,他的身材已经不比貅等族人矮到哪里去。而他比常人宽出一半的肩膀,直接垂到膝盖附近的手臂,更是让外人惊愕不已。

    随意的做了一套前世的广播体操来活动身体,夏侯浑身的肌肉慢慢的波动,就彷佛水银一样自如流畅的涌动,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远处突然传来了剑齿虎乃至金猿等巨型野兽的惨嚎声。一道白光闪过,一头剑齿虎被高高的抛了起来。白眼里闪动着两团幽幽的白色鬼火,突然跳起来,吐气开声,一拳轰在了那剑齿虎的脑门上。一声巨响,那四米多长的猛兽凌空炸成了粉碎,满天都是肉末落了下来。

    身材已经固定,如今比夏侯矮了一个头的白拖着两条长臂吱吱怪叫着跑了过来。他满脸都是兴奋,一对血目中那两团白色鬼火,显得好不吓人。夏侯好容易教会了他修炼白虎真解,正好符合了貔貅一族先天的攻杀属性,如今白也到了第三转的境界。原本就刀枪不入、来去如风、力大无穷的白,修炼了白虎真解以及各种奇异拳术后,实力暴涨,附近山林中,已经没有任何猛兽是他三招之敌了。

    任凭白的长舌头在自己脸上舔了舔,夏侯皱着眉头喝道:“阿姆叫我们带头野兽回去做饭,你抓的野兽在哪里?”

    白长长的舌头猛的僵硬在空中,只能无奈的用爪子抓了抓脑门,朝着夏侯谄媚的连连点头鼓掌。这家伙出手没有个轻重,落在他手上的猛兽向来就难得留下完整的尸体,叫他去狩猎做饭,岂不是难为‘貔貅’么?

    夏侯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摇摇头。提起插在附近山石中的钢剑,拉着白脖子上长长的绒毛走出了山谷,自言自语的问道:“还是得我亲自出手才行啊。白,晚上想要吃什么?我们弄头地獭回去熬汤?”

    白立刻喷了几口口水,‘呸呸’的表示不同意,表示地獭的肉太难吃了。

    “那么,巨古兽?你应该喜欢吧?弄一头回去,可以让全村的人吃三天了。”夏侯若有所思的看着山林中那突然冒出来的巨大身影,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巨古兽,身高五点五米以上,乃是附近山林体形最大的草食动物,肉质鲜嫩,是最上好的猎物对象。当然,因为他庞大的躯体,篪虎的族人也要数十人合作才能留下这么一头。

    白高声欢呼了一声,身体彷佛射出的利箭,发出一道激烈的破空声,几个跳跃就已经到了那巨古兽的面前。彷佛一头大猩猩,白高高的跳起,血目中白光大盛,劈手一拳砸向了那巨古兽的脑门。

    一声细微的响过,白的拳头深深的没入了巨古兽的脑袋,他抽出爪子,兴高采烈的捧着那巨古兽的脑袋喝起了热腾腾的脑浆。一通痛饮之后,白无比舒适的躺在了那巨古兽委顿在地的身体上,翘起了二郎腿,心满意足的打起了饱嗝。

    夏侯低声咒骂了几句,认命的把钢剑插在了那巨古兽的脖子上,钻进了那巨兽的身体下方,腰肢稍微用力,就扛着这头巨大的野兽尸体,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村子行去。“嗯,还不错,这玩意比上辈子我拎着抽人的合金大门要轻巧得多。”夏侯听着头顶上白的呼噜声,只能如此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

    十一岁,玄武真解第六转,这是夏侯前世不敢想象的速度,加上巫力的强化,他的**力量已经直追前世最强时的自己。

    夏侯经常自嘲道:“也许这辈子还是童男,所以修炼得这么快吧?唉,上辈子不就是因为大学里面和女朋友胡来,结果后来修炼的速度始终比不过白虎那家伙么?”

    一边自言自语,夏侯已经半拖半扛着身高五米五左右,长有将近十米的巨兽到了村子口。他大声的叫嚷起来:“哪位大叔在箭楼上?麻烦叫我阿爸和几位阿叔出来,把这大家伙给分了。”

    所得的猎物一半归自己家,另外一半归村子共有,这可是蛮荒山林中各个部落共同的规则。壮男要吃饱吃好,可是那些没有了战斗力的老人,你总不能让他饿死吧?夏侯这次打来的巨兽,可以让全村的人都放开肚子吃上好几天的了,更是受欢迎的好东西。

    篪虎貅那熟悉的吹嘘声远远的传来:“我家的阿一回来了啊?让阿爸看看你打了什么猎物?哈哈,是巨兽啊!了不起啊,我的崽子。”

    火狐等部落头面人物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不过很显然,他们又是在打趣吹嘘的篪虎貅。

    夏侯哼了一声,随手就把巨兽连同白一起丢在了村口的大道上。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拔出了钢剑,夏侯点头道:“阿爸,我先带一块肉回去让阿姆炖了。几位大叔,等下来我家喝酒啊。”手起剑落,夏侯很不客气的就在最肥美的后腿上砍下来足足有三百多斤的一大块肉,把肉挑在了钢剑上,另外一手拎着白,大步朝自己家的木屋走去。

    篪虎貅他们的身边,有几个打扮和村子里的族人完全不同的外人。夏侯很是好奇的看了他们一眼,其中一名似乎是首领的大汉朝着夏侯笑了笑,大声说道:“貅家的兄弟,这是你家的娃娃?了不起,这么大的力气啊。”几个外人都啧啧惊奇,却听那首领问道:“多大了?成年了?”

    篪虎貅得意洋洋的昂起了脑袋:“火豹兄弟,我家的阿一可还没成年哩。怎么样,你见了我们篪虎族这么多部落的娃娃,我家的阿一怎样?”

    还没成年?一个人就捕获了一头巨古兽?并且还有这样的神力把巨古兽一个人给扛回来?

    那篪虎火豹惊愕的喃喃说道:“还没成年么?怕是都有了高等战士的实力了吧?那要是等他成年了再磨炼几年。嘿嘿!”几个外人同时欢笑起来:“这下我们篪虎部也有了高等战士,看看夷狼部的人,还敢和我们抢山林么?”

    一行人招呼了几声,叫来了族人把那巨古兽给分解了,随后就朝着巫的屋子走了过去。经过篪虎貅家的时候,那火豹突然大声叫道:“貅家兄弟的阿一,来,去巫的屋子,你是好汉,好汉就有资格参加大会的。来吧!”

    大会?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踢了躺在地板上不想动弹的白一脚,夏侯钻出了木屋,大步朝着那石屋走了过去。一边走,他一边语气低沉有力的问道:“阿爸,火豹大叔,开大会,有什么事情么?”

    那篪虎火豹嘎嘎直笑:“族长召集所有部落的战士聚会哩,说是要去给夷狼族一个教训。我是来你们部落的。看看,你们能出多少战士。”

    战争?夏侯的精神一下子就上来了。前世,他的身份可也是战士啊。在这个世界,他失去了为之效力的祖国,那么,就为家族杀敌吧。

    围坐在巫的火坑边,夏侯就彷佛成人一样喝着烈酒。他再次肯定了,篪虎貅他们就是一群粗人。这种近乎医疗用酒精的烈酒,他们居然就随意的给孩子喝,莫非是害怕自己的孩子死得不够快么?放在前世,这就是虐待儿童了。

    一口口的烈酒灌下,巫终于开口了:“火豹,说说族长的意思吧。如果是要和夷狼族分生死,我们分八成战士过去。如果仅仅是教训他们一顿,那么我们这里过去一半的战士就够了。”巫眼睛里的绿光慢慢的亮了起来:“村子里,不能没有人守卫啊。”

    篪虎火豹喝了一口酒,从火坑上的烤猪肉那撕下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了几下吞进了肚子,随手就在身边同伴的兽皮褂子上擦了擦手。看看那油腻的大手实在没有擦拭干净,他又在自己胸口胡乱涂了几把,这才含糊的说道:“一半,一半就够了。族长就是要教训他们。分出生死的话,族人的死伤也大,同时别的部落肯定会拣便宜的。”

    巫点点头,看了看篪虎貅:“那,貅,你选三百族人,跟着火豹去吧。”貅点点头,也不吭声,扯下一条猪腿大口咬起来。

    夏侯大声说道:“巫公,我也去。”顿了顿,他笑道:“我留在村子里也没别的事情。”

    巫眼睛眨巴了几下,右手朝着门外挥动,一块半人高的巨石慢吞吞的被他吸了进来。咳嗽了一声,巫阴森的笑起来:“试试,貅家的阿一,让巫公看看你的巫力有多强了。如果你能达到巫公的水平,就让你去。”巫突然大笑:“可不能让被的部族的人说,我们篪虎一族的男子都不是好汉,居然让一个成年礼都没有完成的崽子上战场吧?”

    族人们大笑,篪虎貅用油光水亮的大手拍打了一下夏侯的脑袋:“阿一,给巫公和火豹大叔看看你这几年学会了什么。嘿,火豹兄弟,我儿子的巫力潜力可比我们大多了。我们只是凭天赋蛮力打架,我崽子可是能修炼巫力的。”

    两朵比巫公眼睛中的绿光更加明亮的黄色光芒从夏侯眸子中升起,他的眉心处一阵跳动,突然一股黄色的气流席卷而出。那块大概有三千来斤的巨石在嗖嗖风声中被卷起来三尺多高,被那黄色巫力一卷,巨石滴溜溜的乱转,突然一声震雷般巨响,巨石被挤压成了无数拳头大小的碎片,满天都是石屑在飞舞。

    巫公啪啪的鼓掌叫好,满脸都是控制不住的高兴:“好啊,阿一,好啊,当初我给你奠定基础的草药没有白费。你,应该比巫公还要强,你大概应该接近四等的巫力了。好,你有资格上战场了!方圆千里,没有一个十一岁的崽子能有你这样的力量。”

    说得高兴处,巫公从怀里掏出了一条尺许长拇指粗的大蜈蚣,很是兴奋的丢进了嘴里咀嚼起来。一边咀嚼着那大半截还在他嘴皮外蠕动的蜈蚣,巫公一边笑着说道:“你可以去,告诉族里的族巫,也就是巫公我的堂叔黑盄,说你是我的徒弟。”

    几下就把那条蜈蚣吞进了肚子里,巫公淡绿色的舌头高兴的舔舐了一下嘴角冒出来的浆汁,大声说道:“明天是个好时候,鬼怪都回去了他们的巢穴休息。山神和水神还有木神都在路上保护你们,你们会一路平安的到族里。貅,你们明天出发吧。带足干粮!”

    貅、火豹、火狐这些大汉同时笑起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再去碰架子上的烤猪肉了。他们都想到,这猪肉是巫公烤制的,而天下人都知道,这些部族中的巫,总是喜欢在食物中放一些奇怪的东西。看到刚才那条蜈蚣,没人敢再去碰那猪肉。

    出发的那天,天空有阴云,但是无雨。

    也许巫的测算是灵验的,三百战士一路顺利,经过二十天的跋涉,终于赶到了篪虎族的本支所在。

    这是夏侯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最大的村落,几乎应该算是一座很有规模的小城。边长一里多的城墙是用原木搭建的,高有四丈左右,厚一丈,上面可供族人战士往来巡走。四个角落上有高达八丈许的箭塔,每一座箭塔上都有几只黑色的大雕栖息,更有十几名目光敏锐的箭手站在上面,远远的就发出了喝问声。

    火豹大咧咧的走了上去,抬头看了看,大声叫嚷到:“阿爸,不要放箭,是火豹回来了。我把本家鹫巫那一支族人的兄弟带来啦。带队的是貅兄弟。他的阿爸是您的亲弟弟哩!”

    篪虎貅走了上去,朝着那箭塔的方向随便的行了个礼:“阿叔,是我,貅啊。我阿爸没死的时候,还见过您的。怎么您头发胡子都白啦?”

    箭塔上的一个老箭手哈哈大笑起来,迈开大步就从箭塔跳到了围墙上,然后直接跳出了城墙,朝着貅迎了上来。“啊,是貅啊,你这个崽子长大啦。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怕不是有十二年了吧?怎么每次你们部落来族里通传消息,你都不过来呢?”

    貅憨厚的笑着,和那老箭手搂抱在了一起:“我现在是部落战士的首领,怎么能随便过来呢?黑斑阿叔,你好么?”

    黑斑笑得很开心,彷佛殴打仇人一样在貅得胸口打了几拳重的:“好,当然好。我的几个崽子,你的几个兄弟都争气啊,族里的娃娃是一窝一窝的下来,我们篪虎族的实力更强啦。”黑斑转过头来,看着浑身皮肤都呈不正常的土黄色的夏侯问道:“这个好汉子是谁?”

    貅得意的笑起来:“他?他是我家的阿一,成年礼都还没有过的阿一。好汉,当然是好汉,我貅的种,当然是好汉。”

    一群已经迎出来的篪虎族人同时愕然,夏侯此时仅仅是身高不如自己的父亲,可是在粗壮程度上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他那宽出别人一半的肩膀,那长至膝盖的双臂,还有站在他身边龇牙咧嘴露出满口白牙,眼里血光四射的貔貅白,简直就山神一样让人由衷的敬畏。

    黑斑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貅,问道:“是你家的阿一?你的娃娃这么大了?”

    夏侯很守礼的朝着黑斑行礼:“黑斑阿爷,我是阿爸的孩子,还有半年,就要过成年礼了。”

    篪虎族的族人们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十一岁的孩子能长到这个块头的,听说过传说,但是没亲眼见过啊。那传说中的几个,都是极远的地方,那些拥有数万战士的大部族中的天才,每一个最后都成为了高级战士的天才。这么说来,篪虎族终于也要拥有自己的高级战士了么?七等,不,哪怕就是一个五等的战士,在山林中也是纵横无敌的大将人选了。

    一名身材粗壮,看起来比貅的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壮汉朝着夏侯伸出了手:“是貅兄弟的阿一啊?我是你云豹阿叔啊。嘿,你的力气,可真,不,啊,小。”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刚开始云豹还能正常的说话,但是转眼间,字句就结结巴巴起来。眼看着云豹手臂上肌肉坟起,已经开始哆嗦,而夏侯却似乎还没有用力的样子,族人们同时鼓掌叫好。更有和云豹熟悉的战士大声喧哗起来:“云豹大哥,你的力气不会昨晚上全部放在婆娘肚子上了?怎么连个娃娃都比不过?”

    云豹急忙抽出手去,惊骇的看着夏侯喝道:“好厉害的娃娃,手比嚼兽的牙齿还要厉害。你们这群混蛋,有本事自己去试试这娃娃的本领!我云豹在方圆八百里,服气过谁?我也是二等战士啊,可是我就服了这个娃娃!”

    篪虎族的战士们同时欢呼,簇拥着貅和夏侯等一批来援的族人,兴高采烈的朝着村内走去。在这个时代,一个部族中能够产生一名强大的战士,那是整个部族的荣耀啊。强大的战士,就意味着在征战和厮杀中能够获取更大的地盘,更多的草场,更多的猎场,就能养活更多的族人,实力更强,就能再去争抢更多的地盘。

    而夏侯,也终于问清楚了,所谓一等战士和二等战士的评定标准。一等战士,就是能够赤手空拳杀死一头剑齿虎的好汉。而二等战士,就是能够一口气击败九名一等战士的厉害角色。夏侯的父亲貅,就是一口气打翻了十三条一等战士,却在击败了五名二等战士后败在了第六名的手下,所以才委屈的被定为了一名很厉害的二等战士。

    也就是因为夏侯正式的崭露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才让这些族人告诉他这些相关的东西。在族人们看来,一个没有长全牙齿的娃娃,是不应该知道战士们的相关知识的。现在的夏侯,才真正的得到了族人的认可。

    “老天,每一个战士升级,都要连续击败九个同级的战士,最后一场更是三名同级的战士联手袭击。难怪,高级的战士这么少。”夏侯一边寻思着,一边紧紧的抓住了白的脖子。可不要刚到族人的本家村落,就让白上演一通野兽夜袭家畜的好戏,那可真丢脸到家了。

    同时,出于特勤局特工的本能,夏侯的耳朵没有放过任何一点有用的资料。这一次,加上自己部落来援的族人,篪虎一族已经汇聚了五千名以上的战士,其中更有十几名三等、四等的战士,足以摧毁山林中一些普通的部族了。可是据说,夷狼族的人也征召了四千名以上的族人,尤其夷狼人擅长使用弓箭,山林之中,弓箭的杀伤力可是很大的。

    因为在力量上胜过了二等战士云豹的突出表现,夏侯很幸运的随同自己的父亲,出席了在村子中心那大石屋子中的部族大会。

    部族的本家,加上二十五支族人来援的战士首领,近百人围坐在八个火坑边上,兽角杯里是浓浓的好酒,面前的火架上烤着喷香的猪肉,战士们欢畅痛饮,大声的喧哗着。

    夏侯紧紧的约束着白,只让他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烈酒。他可不敢让白在这里喝醉,一头喝醉后发狂的成年貔貅,杀伤力可是极其惊人的。也许族人不会有事,可是本家的那些家畜,怕是一头都保不住。要自己的部落赔偿?那可真是头疼的事情。

    白委屈的趴在夏侯的身边,抱着一个兽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老酒。眼珠子乱转的他,一条后腿已经朝着不远处的一个酒坛子伸了过去。奈何他的腿比起他的手臂实在是太短了一点,勘勘还差一点就能把那酒坛给拨过来。

    首领们吃饱喝足了,白也眼看着就要顺利的把那酒坛给弄到身边来,篪虎一族的族长,篪虎雷牛,一个五十来岁,身体极其粗壮的老人威严的举起了兽角杯:“族人们,孩子们,还有。”他特意的看了夏侯一眼:“我们的好汉崽子,哈哈哈,大家一起干一杯。”

    百多个兽角杯同时举了起来,众人一饮而尽。

    雷牛威严的点头,大声说道:“今天,聚集了这么多族人,就是一件事情,给夷狼族的人一个教训,逼他们让出铁竹山。”

    坐在他身边的族巫黑盄冷冰冰的看了所有族人一眼,眼里也冒出了两团绿色的鬼火,但是这鬼火可就比篪虎鹫眼里的明亮太多了。“铁竹山,本来是我们的地盘。山也就罢了,可是山林附近,有两块很好的草场,在山林中,想要有这么好的放牧的地方,是很难得的。夷狼族的人,三个月前侵占了我们的山林。”

    雷牛拔出一柄两尺长,半尺宽,一寸厚的大砍刀,狠狠的往地上一跺,把两块地砖砸成了粉碎,大声吼到:“所以,一定要教训他们。把铁竹山抢回来,再把他们夷狼族的地盘给我抢一块。”

    目光凶狠的雷牛下令道:“夷狼族的弓箭很可怕,很难防范。不过,我们篪虎族的好汉,会害怕那些只能在背后偷袭的夷狼人么?”

    所有的族人同时跳了起来,拔出了兵器胡乱的挥舞着。被酒精烧得眼睛通红的他们同时吼到:“不怕,不怕,杀光他们。”

    雷牛满意的微笑点头,说道:“这次抓到的夷狼男子,本家买下来做奴隶;抓到的夷狼女人,就分给各支的兄弟做婆娘。抢到的财物,我们平均分配,大家有意见么?”

    所有人同时摇头。而黑盄则是深深的看了坐在地上纹丝不动的夏侯一眼,柔声问道:“貅家的阿一,你,怎么不说话呢?”

    夏侯朝着雷牛和黑盄同时行礼后,有点不解的问道:“夷狼族,就是弓箭厉害么?如果我们能够冲到他们身边。”

    雷牛大笑:“冲到了他们身边,我们一个族人可以干掉他们三个,不,五个!”

    黑盄有点无奈的说道:“可是,他们就是弓箭太厉害,每次我们没有冲过去,就已经倒下了不少族人,所以,对付夷狼,我们必须要小心。”

    夏侯皱起了眉头:“那么,族长阿爷,还有族巫阿爷,为什么不用盾牌抵挡弓箭呢?有了盾牌,想要靠近夷狼人,根本不是问题呀!”

    所有热血澎湃的篪虎族人同时愣了下来:“盾牌?什么东西?”

    一个坐在雷牛身边的三十许的汉子摸了摸脸上的大胡子,有点踌躇的抓住了背后背着的一个尺许方圆的金属圆盾,皱眉问道:“盾牌,就是这种东西么?上次和商队的人交换了一块过来,发现在野地里拿来炖肉倒是不错,很方便的。”

    夏侯绝倒!可是他没有想到,山林中的部族擅长的是和野兽近身厮杀,用蛮力和那些猛兽拼命,自然不习惯使用盾牌。如果是在山林外的草原上,各个部落都大量使用弓箭,反而对于箭矢的防范比在山林中的部族强了许多。而夷狼人,就是最近百年来,从草原上迁徙进山林的一个部族,他们对于弓箭的使用,自然是远超土生土长的篪虎部族了。

    不是说山林中的人不想使用弓箭,狩猎的时候,弓箭的威力也是很大的,但是对于篪虎族来说,他们既然有了强大的近身战斗力,他们也不希罕用那精巧的箭矢。而且对于巨兽来说,只有纯钢箭头才可能突破他们的皮肤和肌肉,你让篪虎族上哪里去找这么多的纯钢箭头?还不如多交换几柄锋利的刀剑更加合算。

    而单纯的篪虎族人,在面对夷狼族的弓箭时,本能的就是拔出刀剑往前冲,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可以用东西遮挡箭矢的问题了。

    当下,雷牛抢过了那盾牌,虚举在了自己面前,左晃了一下,右晃了一下,和黑盄同时恍然大悟般笑起来:“哈哈哈,对了,就是盾牌。这东西可以挡住弓箭啊。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多金属啊。”

    夏侯淡淡的说道:“取半人高一人宽的三掌厚木板,上面蒙两层生皮子,比金属的盾牌更好用。”

    黑盄低头思忖了一阵,猛的鼓掌点头:“族长,貅家的阿一说得很是对。盾牌可以抵挡箭矢,似乎商队的人也提到过这件事情,可是我们都没有在意啊。”黑盄有点无奈的笑起来:“一碰到事情,我们可就习惯召集族人去厮杀,倒是忘记了好的兵器和工具,可以抵消族人的数量了。”

    当下,雷牛不再迟疑,分派任务道:“族里别的东西不多,生皮子有得是。明天每人赶造一块盾牌,黑盄选了好的时辰,就去攻打夷狼族人。”他看了夏侯一眼,指着夏侯说道:“貅家的阿一,抢到的奴隶和婆娘,还有财物牲畜,你也分一份。”

    貅高兴得嘎嘎大笑,连连朝着自己的族人挤眉弄眼的做鬼脸。如果不是族长和族巫都在面前,他一定又要吹嘘自己的种是多么好,自己的孩子是多么厉害了。要知道,每一个部族中,没有成年的娃娃,可是没资格分战利品的。

    深夜,满天繁星让地面上有一层淡淡的银光。

    夏侯盘膝坐在屋子的小小阳台上,抬头看着天空,低声说道:“白,我越来越不抱任何希望了。族人们,连盾牌都懒得去发明,我只有走出山林,也许才能碰到更加文明的人吧。”他扭过头去,看了看插在身边地板上,那柄钢剑上美丽的菱形花纹。

    白打了个饱嗝,懒散的看了夏侯一眼,伸手掏了掏自己的下体,抓出了几个跳蚤丢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吃了,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不再理会他了。

    夏侯抬头看星空,仔细观察了一阵繁星的星图变化,终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眉心处,那淡黄色水波一样的巫力无声的卷了出来,朝着四周慢慢的扩散开去。心底一阵清净,自然有清风渐渐缠绕于身。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问道东南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4-4 16:54:0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九章 重创




    清晨的山林中,有淡蓝色的雾气凝结在树木根部。

    那淡蓝色的雾气上方,是乳白色的浓雾随风飘动,隐约可以看到一坨坨的黑影在雾气中晃动。

    夏侯只觉大开眼界。除了他们这一支族人别开心裁的驯养了大批的牙狼,这一次带来了两百头凶狠的牙狼配合作战,其他的各支族人虽然没有大规模的驯养猛兽猛禽,却也各有特色。比如说,篪虎云豹身边就跟着一头黑底金花的猛虎;而本家的上空,更是飞翔着十几只铁翼大雕。五千许人的大队人马,其中混了六百多头猛兽,却也煞是壮观。

    但是对于篪虎族人打仗的本事,夏侯的确不敢恭维。

    五千多人加上六百多头猛兽,懒散的排开了三四排的散兵线,就吹着兽角、敲打皮鼓的朝着夷狼族人的村落闹哄哄的走过去,这也行?

    尖锐直入云霄的号角声,沉闷的皮鼓声,闹杂杂的人声,时不时传来的嘹亮兽吼,打破了丛林的宁静,有无数鸟兽惊惶的四处奔散。隔着一条清澈见底大概十几米宽的小河,对面已经出现了夷狼人的族人。他们腰间缠着兽皮裙,上半身覆盖着树皮做的简陋盔甲,嘴里发出了惊喜的大声嚎叫。单纯的哦哦声混合在一起,声势却也不比篪虎族这边小到哪里去。

    一名头上插着七支金雕翎毛的老人小心的从一株大树后探出了头来,大声吼到:“篪虎雷牛,你真的要和我们开战么?”

    雷牛走上前几步,弯腰拣了一块鹅卵石,嘿嘿笑道:“夷狼鹏,把铁竹山还给我们篪虎族,我们立刻退走,怎么样?”

    夷狼鹏连连摇头:“还给你们是不可能的,我们要用铁竹山的竹子做箭。山上有铁矿,我们也要拿来做箭头,不能还给你们哩。我们用金川河和你们换也不行么?里面可是产金沙的。”

    雷牛大吼了一声:“我要你金沙做怎么的?金沙能填肚子么?金沙能养自己的婆娘和崽子么?我们只要铁竹山,那里是山林中少有的牧场,怎么能给了你们这群不敢和我们的勇士拼杀的没胆鬼?”

    雷牛的手猛的挥动了一下,那块小孩子头颅大的鹅卵石带着一道风声就朝着夷狼鹏砸了过去。夷狼鹏猛的缩回了树后,就听得一声脆响,那树干上有人头大小的一块被那鹅卵石生生砸碎了。那石头在树干上一个反弹,正好砸在了附近一名夷狼族人的手臂上。那夷狼人一声惨嚎,抱着手臂立刻往后面退去,却是胳膊的骨头都被砸碎了。

    篪虎族的族人立刻大声欢呼起来,眼里都闪动起好战的血光。篪虎黑盄手上掏出了一根骨杖,冷冷的说道:“金川河?嘿,打败了你们,俘虏了你们的头人,你们还不用金川河来换么?”骨杖挥动,一片片的黑雾平地升起,里面裹着大片大片锋利的雪花,就象九天之上泼洒下的一阵暴风雪,笼罩了百丈左右的范围,朝着夷狼族人所在的密林卷了过去。

    嘎吱的炸裂声中,面前的那条小河有数十丈长的一段结上了厚厚的摒,河水立刻溢了出来。

    “黑盄的巫力属性是水啊。这里有条小河,正好适合他发动巫术呢。”夏侯默默的看着黑盄施展巫术,手紧紧的抓住了冲动的白,唯恐他一个不注意就冲到了夷狼族的阵地去大开杀戒。

    对面的密林里传来了另外一名巫的咒语声,平地里,无数茅草纷纷急速生长,那些长长的茅草相互纠缠编制,化为一堵厚厚的草墙,拦在了那黑色的暴风雪面前。锋利的雪花彷佛刀轮,把那茅草一层层的破开。可是那草长得极快,被劈开了一层,后面立刻又补上一层,却是始终冲突不过。很显然,那名巫的实力,并不在四等巫士黑盄之下。

    破空声传来,数百支利箭射向了篪虎族人,夷狼人已经主动发动了攻击。在他们看来,隔着一条小河,手持弓箭的他们占尽了优势。不趁机大量杀伤篪虎族人,难道还要等他们冲过了小河,好对自己的族人大肆杀戮么?山林中,说起肉搏,没有几个部落能和篪虎族抗衡。

    让夷狼族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现了,从来就只会挥动沉重的兵器和野兽、敌人浴血厮杀的篪虎族人,居然变戏法一样掏出了半人高一人宽的厚重木盾。这些篪虎族人把木盾拦在身前,大声喝笑着,驱赶着自己驯服的野兽,趟过了小溪。

    不过是几次呼吸的时间,篪虎族人就已经冲过了小溪,冲进了密林里。刀挥了起来,剑动了起来,只要一近身,稍微显得瘦弱的夷狼族人哪里是篪虎族人的对手?沉重的刀剑很不客气的,就把十几名落在最后的夷狼人劈成了碎片。鲜血的味道,在清晨的密林中荡漾。

    夏侯紧跟在貅的身后,一个没抓住,白已经兴奋的原地跳起来十几丈高,两条短短的腿在树干上一点,身体已经化为一道白光,冲到了夷狼人的队列中。两条长臂胡乱挥舞,力可破金石的爪子,立刻撕开了几个夷狼人的天灵盖。白杀心大起,一对血目中,两团白色鬼火幽幽的燃了起来,浑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白光下,长臂张开有如刀轮,所到之处,立刻就是一片血雨洒了出来。

    没想到篪虎族人会突然学得使用盾牌,也从来没想到,篪虎族人居然会在面对敌人的时候躲在盾牌的后面,夷狼人擅长的弓箭并不能带来太大的伤亡。两族人一旦接触,立刻就是人仰马翻,当然,倒下的都是夷狼族的人。

    篪虎貅大声欢呼,手中长砍刀在一名敌人身上狠狠拔出,那敌人被他从前到后捅了个大窟窿,眼看得不能活了。貅双目中也渐渐的泛起了血丝,身上竟然也有一点点很微弱的巫力开始流动,挥动着砍刀,就朝着林子内那名身上披着兽皮,正在和黑盄相持的夷狼族巫扑去。

    夏侯手持钢剑,紧紧的跟在了篪虎貅的身后。白?他不需要担心,原本就刀枪不入的他,夷狼族人怎么可能给白造成任何威胁?只有篪虎貅才是让他放心不下的人。踏着古怪的步法,彷佛幽灵一样在篪虎貅身边出没,两侧来袭的箭矢被夏侯轻松的挑开,篪虎貅大声怒吼着,彷佛发怒的公牛,轻松的就突破了十几个夷狼族人的拦截,到了那巫的面前。

    “呀呔!”篪虎貅一声大吼,手中砍刀狠狠的划过了那夷狼族巫的脖子。一颗瘦骨嶙峋彷佛骷髅的头颅被血泉高高冲起,篪虎貅得意洋洋的丢下了盾牌,拎起了那巫的脑袋。“夷狼的崽子,你们的族巫死啦,还不跪下求饶么?”

    凄厉的破空声传来,三道箭矢带着淡淡的青光射向了篪虎貅。貅身体猛转动,长砍刀震开了两只箭矢,但是另外一支却没有躲过,直接从他右边肩膀上穿了过去,血花喷了后面的夏侯一脸。篪虎貅一声闷哼,倒拖着砍刀转身就跑:“夷狼的崽子们,就知道在背后放箭。”

    十几名头上插着或多或少不等的金雕羽毛的夷狼人从林子内冲了出来。他们显然都是高等级的战士,箭矢射出去,都有很淡的光芒笼罩在上面,穿透力比普通族人的箭矢何止强了十倍?就看他们左右开弓,箭矢如雨,顿时就有数十名篪虎族人惨叫一声,要害处都插上了一根拇指粗的羽箭,无奈的倒在了地上。

    但是这十几个人的主要目标,却是放在了篪虎貅的身上。他们怒吼着:“篪虎族的杂碎,放下族巫的头,非生剐了你。”一支又一支的箭矢带着响亮的破空声追了上来。篪虎貅右肩重伤,左手又拎着一个人头,哪里有空闲去拨打那些箭矢?只能被动的借着树干躲闪。

    而那些夷狼族人的巫力却很是强大,起码也有三等左右的水准。几支箭矢竟然穿透了树干,差点就把篪虎貅给射成了刺猬。

    一声冷哼,眼看着自己这世的父亲被人重创,夏侯心头不由得火起,钢剑舞成了一团黑雾一样,把那几支箭矢绞成了碎片。钢剑和箭矢碰击,那箭矢上的力道却是不弱,震得夏侯手腕都微微有点发麻。

    同时,夏侯他们村子里的战士同时怒吼着迎了上来,手上盾牌紧紧的护住了篪虎貅。而黑盄眼看着和自己对敌的巫被篪虎貅顺利斩杀,干瘦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几丝笑容,身体裹在浓浓的黑色水气里,扑进了密林。黑盄所过之处,就看到地上结了厚厚的冰层,空气中也有无数冰晶飘动,那十几名夷狼族人射出的箭矢,居然被那冰晶给震偏了方向。

    极多的猛兽在篪虎族的驱赶下朝着夷狼人扑了过去,一阵的撕咬拼杀后,夷狼族人丢下了上百具尸体,狼狈的逃开。猛不丁的,那边林子里跳出了一个头上插着一大片金雕羽毛的夷狼族人,他气急败坏的叫嚷了几声,看了看篪虎貅这边,突然抬手一箭射了过来。

    黑盄尖叫起来:“四等巫武,你们闪开!”空气中突然冒出了十几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冰球,朝着那带着很强青光的箭矢砸了过去。

    那箭矢却来势飘忽不定,黑盄的几个冰球尽数落空。那箭矢居然就穿破了一根树干,射穿了一块盾牌,狠狠的扎在了篪虎貅的右胸上。篪虎貅一声闷哼,手上人头落地,吐出一口血来,无力的退后了几步。

    夏侯眼睛突然变红了。

    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切都有如梦幻一样,不真实,空洞,彷佛就是在做一场梦。只有父母和亲族,是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的证据。这父母和亲族,就是他这世唯一的弱点。虽然前世已经是成年人,所以他的心智成熟,表现得对自己的父母亲族也有点冷淡,可是实际上,越是外表冷淡的人,内心中也许越是蕴藏着炽热的情感。

    篪虎貅中箭重伤,夏侯心头的怒火腾腾的往上直冲。当下,他彷佛又回复成了前世那个为了完成任务而不惜双手沾满敌人血迹的冷酷战士,身上冒出了一层土黄色的光芒,钢剑发出了刺耳的破空声,简直就有点剑仙御剑飞行的味道,凌空射出了十几丈,朝着那一群夷狼族人中的精锐杀了过去。

    身体在空中,钢剑突然闪了两下,劈开了两支长箭,同时也劈断了两颗粗大的树干。夏侯的脚在那树干上死力一踹,两颗树干就彷佛巨大的箭杆儿,带着破风声朝着那十几个夷狼族人砸了过去。夏侯的身体就站在其中一根树干上,双目中黄色的鬼火熊熊燃烧,一股股的土性元力不断的渗入了他的身体,在他体表形成了一层坚固的铠甲。

    七名夷狼族人被那树干击中,当场胸骨碎裂惨死当场。而他们的族人却是一声不吭的,身体彷佛灵动的鹿,急闪退后了十几丈,朝着夏侯射出了密集的箭矢。夏侯微微屈身,两条手臂更是要拖到了地上一般,双臂紧握剑柄,钢剑斜斜的挂在身体右侧,剑尖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剑痕,他只是几个大迈步,就已经到了三名夷狼族人身前。

    “呀呔!”他也发出了篪虎貅击杀夷狼族巫时那可怕的吼声,身体右侧的长剑,猛的斜斜的挥了起来。

    剑光一闪,六名夷狼族人连同他们的弓箭都被劈成了两段,血光中,六段残尸极其凄惨的倒在了地上。血的味道,更浓了。

    白也听到了夏侯的咆哮声,立刻从远处几个跳跃就赶了过来。看到夏侯目中的怒火,白也仰天发出了长嘶,彷佛被揭了逆鳞的狂龙,双臂如风,瞬间就抓开了五个伊朗人的天灵盖。夏侯也不甘示弱,钢剑上射出了三寸长的黄色剑芒,无坚不摧,附近的山石树干以及夷狼人,尽数化为了碎片。偶尔他还用巫力卷起一两块巨石,朝着不远处正在拼死抵抗的夷狼人砸去。

    在这两头凶兽的带领下,加上篪虎族人原本战斗力就比夷狼族人强了一截,又有了盾牌抵御弓箭的袭击,杀得夷狼人是节节败退。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夷狼人就已经损失了将近两千战士。那夷狼人的族长眼看着抵挡不住篪虎族的攻击,只能屈辱的下达了全族撤退的命令。顿时兵败如水,夷狼人再也没有心思抵抗,远远的就放弃了自己的村落,朝着山林中逃去。

    篪虎族人欢声雷动,雷牛大吼起来:“去一千个族人抢占他们的村子,把所有的婆娘和崽子都抓起来。其他的族人跟着我,继续杀!”

    在族人们继续追杀之前,夏侯已经阴沉着脸蛋,单独一人朝着夷狼人追了过去。他已经盯死了那个重伤了貅的夷狼巫武。四等巫武么?那么,就让自己掂掂他的分量吧。最少夏侯敢肯定,一个不擅长近身搏斗的四等巫武,对于自己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白,却已经早早的冲进了村子里面去。他听到了村子里他最喜欢的猪的嚎叫。他分得很清楚,这里是敌人的村子,这是夏侯给他分说过的。那么,敌人的村子里的猪,就是敌猪,而敌猪,就应该被杀掉。那杀掉了敌猪,还能便宜别人么?自然应该是自己一人独享那香喷喷的血食。

    夏侯的步伐轻快,加上前世所受的训练中,特别有山林潜行这一课。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他就追上了前方的夷狼人,距离他的目标,那个夷狼人的四等巫武不过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了。

    但是,夏侯却不敢出手,因为那四等巫武的身边,又多了好几个让夏侯看不透他们实力的夷狼人。不过很显然,他们也在和篪虎族高等战士的搏斗中吃了苦头,身上都有深深浅浅的伤痕,看起来极其狼狈。可是这么多的高等战士聚集在一起,夏侯可不敢保证,如今的自己就一定能稳稳的吃掉他们。

    盘算了一下,如今力量有前世最强的水准,双臂晃动,上万斤的力量是小事。身躯的强度,大概应该比四等巫武强了不少。就算是巫力,也应该达到了四等以上的水准。综合实力,夏侯坚信自己已经到了五等巫武的水平,加上自己前世习得的杀人技法,秒杀一名四等巫士或者巫武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这里,有六名四等左右的巫武。加上附近的夷狼族人,夏侯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眼看着夷狼人越跑越快,他们的族长在低声的咒骂着身边的族人无用,同时大声的叫嚣要去找以前在草原上的另外一支族人帮助击败篪虎族。夏侯心中不由大急,若是你们跑到草原上去了,以后可怎么再去找你们?

    一不小心,夏侯脚下踏碎了一根陈年的枯枝。

    清晨的密林内,虽然有远处篪虎族人的喧哗,可是附近还是很是安静。那些夷狼族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本领,行走时居然悄无声息。夏侯这一踩碎枯枝,立刻就有几个夷狼族人回过头来。

    夏侯和其中一名头上羽毛最多的巫武大眼看小眼的瞪了半天,同时反应过来。夏侯一声炸喝,身体腾空而已,钢剑化为一道黑光,朝着那巫武劈了过去。那巫武却是手上突然多了一张奇形长弓,双目中青光闪动,无比艰难的拉开了弓弦。

    剑光闪,箭光闪。

    那巫武被夏侯一剑分成两片。夏侯却是被一根大拇指粗的钢箭震碎了护身的土性元力,那箭矢从他大腿根部射进去,笔直的从他后腰附近射了出来。一溜儿血箭跟在那钢箭,喷出了七八丈远。

    体内元力飞快的在伤处游走了一阵,夏侯大叹万幸。那巫武没有来得及瞄准他的要害,虽然看起来伤势极重,实际上却并无大碍。最少身上最重要的那几个器官并没有受到波及,箭矢很幸运的从皮肉厚的地方直接穿了过去。仅仅是丹田受到了振荡,如今呼吸一次,体内都有如火烧火燎一般。脑袋更是一阵眩晕,巫力都无法集中了。

    夏侯猛的摔在了地上,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跑,也顾不得看自己跑向哪个方向了。他在心里咒骂自己:“还当这里是上辈子的地球,这些夷狼族人是那些特种兵么?他们的体能,可比前辈子最好的特种兵还要强上一大截哩!下次不修练到玄武真解最高境界,不拥有九等巫力,再也不出风头了。白虎说得好,越是逞强做英雄,身上的伤痕就越多啊!没看那家伙浑身上下一块好皮肉都没有了?”

    闷着脑袋跑了十几丈,却听得后面那夷狼族人发出了愤怒的骂声。夷狼族长疯狂的嚎叫起来:“杀了他,谁杀了他,谁就是下一任的战士首领!”当下,就有数十人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夏侯咬紧牙关抱头鼠窜,真正是狼狈至极的落荒而逃。一边跑,他顺手从腰带上抓出一把药粉,也顾不得巫公是不是在里面掺了什么蜈蚣蝎子的某些部位,胡乱的就往伤口上塞。这是贯通伤,又伤在腰腿附近,不赶快处理,怕是没两步就得软在地上。他毫不怀疑如果被夷狼族人抓住自己,自己非被撕成碎片炖汤。

    那夷狼人用弓箭的本领着实厉害,每一支箭都对准了夏侯的后心射来。急速奔跑中,也不知道他们如何取得准头。哪知这反而便宜了夏侯,听到后面有箭矢过来,只要微微一侧身体,自然那箭就失去了目标。

    数十人的追兵,大概一次呼吸间就有六七支箭矢射了过来,夏侯每一次呼吸都要急速换向六七次,苦不堪言。急速的变向跑,对于大腿肌肉的负荷极大,眼看着在土性元力帮助下已经闭紧的伤口又一次扯开,开始流血,夏侯不由得暗骂道:“那些粗人都去作甚么了?难不成冲进人家村子里先去搂着女人快活?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再不来帮忙,我可就完蛋了。”

    勉强提起体内的一点点土性元力护住了伤口,夏侯用起上辈子学来的轻功,加速狂奔。奈何他的土性元力本来就以稳固厚重为主,对于速度方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再加速也没有多快,只是勘勘拉开了和后方夷狼族人的距离,躲避箭矢的时候更加容易了。

    一路狂奔,也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的山林越来越稀疏,突然夏侯一脚踏空,惊呼一声,已经摔下了悬崖。

    眼看着下方是上千米的深渊,夏侯下意识的勉强调整自己的身躯,狠狠的一剑捅向了一侧的悬崖。剑锋入石,夏侯的身躯立刻停滞了一下,‘嘎’的一声,右手腕已经脱臼。那钢剑被夏侯沉重的身躯往下一拽,当下断折,他又从离地三百多米的地方向下摔去。

    无奈,勉强用左手抓过了半截长剑,狠狠的再次往悬崖上一刺,左手腕上立刻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整个左臂的关节尽数脱臼,箭伤处又一次迸裂开来,夏侯眼前一黑,已经从三十几米高的地方砸了下去。

    下方,传来了兽吼声,夏侯仓促间看了个真切,正好看到几头特大号有如霸王龙一样,但是身上满是漆黑鳞片的怪兽急速的跑了过来。巨大的嘴巴里,刀锋一样的牙齿前后竟然有四排。那大嘴边口水乱滴,几头怪兽正好跑到了夏侯的下方。

    “苦也,上辈子被炸死已经够凄惨,这辈子却要被怪兽吃掉!”夏侯只觉身体巨震,当下晕了过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问道东南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4-4 16:54:4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章 约定




    朦胧中,夏侯听到了粗重的鼻息。眼前有各种颜色的星星在闪动,似乎还能听到隐约的人声。

    猛然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一匹奇怪的四脚兽。大体上像是马的样子,双耳后有直角,背后生有鳞片,腹下有拇指大小的一片片卷毛彷佛云彩花纹,通体漆黑,只有蹄上三寸殷红如血。这种奇怪的‘马’,高一丈五,长两丈许,双目中神光熠熠,通体肌肉彷佛钢筋一般,显得极其神骏。

    马背上有做工精致的马鞍子,一名浑身紧凑的黑色金属铠甲,手持两丈长矟的骑士正盯着夏侯上下打量。

    看得夏侯醒了过来,那骑士嘿嘿的笑了几声:“有趣,这小子果然没摔死。给钱,给钱。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赌博就和打仗一样,压偏门才能赢得多。你们都说他肯定摔死了,我就说他没摔死,这不活了过来?”

    旁边还有数十名同样打扮,骑着同样坐骑的骑士同时冷哼了一声,不甘心的从马鞍后的皮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钱袋丢给了那骑士。这黑甲骑士仰天长笑,随手把那长矟挂在马鞍一侧的钩子上,自己一偏腿跳了下来。大步到了夏侯身边,这骑士低头问道:“蛮人小子,清醒了么?借你的命大,我刑天大风赢了一大笔,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告诉我。”

    夏侯心中大怒,这些黑甲骑士装备精良,而且所有的坐骑、铠甲、兵器显然都是制式一套,分明就是某个大势力的正规军队。只是他们一个个长得人模人样却不作人事,有这样拿重伤快要毙命的人来打赌的么?

    一个仰卧起坐直起了上半身,夏侯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右手猛的往地上一砸,把脱臼的关节给接了上去。随后回复了功能的右臂,又把左手臂的关节一一复原。眉心处一道黄光冲了出来,开始吸收四周的土性元力来回复自己的伤势。其实却也没有什么大伤,就是内腑受到了一点震荡,在蕴涵强大生机的土性元力的滋润下,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好了个差不离。至于腿上的箭伤,也被土性元力封了个结实。

    刑天大风愣了一下,朝着夏侯拱手行礼道:“不知兄弟你是巫武,冒昧了。”殷勤的扶着夏侯起身,刑天大风满脸笑容的说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土性巫力可是不多见啊,火性、风性的倒是一抓一大把。”说完,刑天大风眉心一道红光微微一闪,手上突然多了一个赤红的火球。

    夏侯心头一凛,他感受到了那火球中蕴涵的强大能量,而且,凭借经验,他毫不怀疑这个火球的核心已经有上万度高温。这个刑天大风稍微显露了一手,显然他的实力比夏侯起码深了百倍以上。

    再看看四周,昏迷前所见到的那浑身鳞甲的怪异霸王龙已经全部伏尸地上,身上鳞甲被扒了下来,脑袋也被劈开,不知道从里面取走了什么东西,一个大大的血窟窿还在那里往外流血。几个骑士的马鞍后,就放着一卷卷带着鳞甲的厚皮以及一圈圈闪亮彷佛兽筋的物事。

    心中暗自惊诧于这群骑士的实力,夏侯也不愿表露出心中不满,当下只是还了一礼:“我,成年礼还没过,无名。”

    刑天大风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愣了一下。刑天大风眼里神光闪动,脸上露出了很难看的笑容:“似乎,南方蛮荒一带,是十二岁成年?这位兄弟,看你这个子,你真的还没有成年么?”

    说着说着,刑天大风自己动手把夏侯上半身的兽皮褂子给揭了起来,发现他的胸口的确还没有纹身,这才满脸惊诧的说道:“果然还没有成年。那,你应该。”看了看夏侯比自己仅仅矮了一个拳头的身高,刑天大风满脸笑容的问他:“娃娃,今年多大了?”说着说着,还很亲热的用戴着厚厚金属手套的手掌拍打了一下夏侯的脑袋。

    夏侯苦笑,只能再次行礼:“还有半年,就可以进行成年礼了。”

    眼睛飞快的眨巴了几下,刑天大风仔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夏侯,彷佛白在村子里挑选猪一样用手指掐了掐夏侯身上暴突的肌肉,朝着自己的同伴招了招手:“鳌龙,过来看看这位兄弟的实力怎么样。没成年的娃娃啊,居然有这么强的巫力,啧啧。”刑天大风脸上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阴险、奸诈或者奸商一类的词。

    一个块头比刑天大风高了足足一头,但是却瘦削无比,没有穿铠甲,反而披了一件黑色披风的男子从马背上飘了下来。他眼里闪动着诡秘的蓝色幽光,两道朦胧的蓝光在夏侯身上上下扫了一阵,有点吃惊的说道:“这娃娃,巫力有五等上品的水准,可是他的身体,却居然已经到了六等以上的强度。”

    带着一点看怪物的样子,鳌龙嘀咕道:“大哥,就算我们本家年轻人中,比他强的也挑不出几个。这种蛮荒地带,想要出一个五等巫士或者巫武都百年难得一见,却出了这么一个人才。”

    刑天大风眼珠子乱转,无比亲热的拍打起夏侯的肩膀:“娃娃,你是哪个部族的人?哈哈哈,你阿爸是谁?带我去见见他,怎么样?”

    夏侯心里好笑,心头却是一热,他彷佛又看到了当年杨头去学校挑选预备人选,发现自己和玄武精核匹配度达到九成五后那种欣喜若狂的样子。莫非刑天大风还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小算盘么?不就是发现了一个还没有成年就拥有了五等水准的巫武,所以想要把自己拉拢成他的属下么?这种桥断,上辈子已经见得多了。

    当下夏侯很认真的说道:“我是篪虎族的族人,我阿爸是篪虎貅。你要见我阿爸,怕是要等几天。”

    刑天大风皱起了眉头:“等几天?平时却也无妨,可是这次我们出来,却是。”他扭头看了看自己马鞍后的那一卷厚皮,用下巴指了指夏侯摔下来的悬崖,问道:“篪虎家的娃娃,你怎么摔下来的?腿上还有这么大一个窟窿?”

    夏侯刚要回答,突然一侧的山谷入口处,冲进来了数十名夷狼人。他们大声吼叫着:“那个篪虎族的娃娃还活着,杀了他,杀了。”这些夷狼族人突然闭上了嘴巴,因为他们看到山谷中居然还有近百名浑身黑甲的骑士,正用充满了杀气不善的打量自己。

    夏侯微笑起来:“刑天大哥,我们篪虎族和夷狼族开战,我是被他们一路追下来的。幸好我命大,没摔死啊。”

    刑天大风脸上露出了一丝冷酷的杀机,他低沉的吼到:“你们蛮族之间的战争,和我们无关,夷狼人,识趣的滚,否则,灭族。”

    夷狼族人听到刑天大风这等不客气的话,气愤的吼叫起来,他们认为刑天大风他们,就是篪虎族人约来的帮手了。当下污言秽语一阵阵的吐了出来,也不知道有多难听。

    刑天大风面色阴森,轻轻的挥动了一下手。一名黑甲骑士厉啸一声,催动坐下坐骑,彷佛一团黑云朝着那群夷狼人冲了过去。手中两丈长矟挥动,满天都是刺耳的破空声,数百道黑色寒光笼罩了所有的夷狼人。这黑甲骑士去势极快,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包括数名四等巫武在内的夷狼族人,尽数被他刺杀,每人都是喉咙上一个血窟窿,心口上一个血窟窿,没有例外。

    夏侯惊呆了,这是什么实力?如此轻松的搏杀数十名夷狼人,甚至没有让他们放出一箭,难道这名骑士已经是九等巫武了么?九等巫武,这是什么概念呢?按照巫公的说法,那就是一个人可以摧毁蛮荒大地上一个小部族的高手啊。

    “九等巫武么?”夏侯喃喃的问出了声。

    刑天大风面色得意,悠然说道:“九等巫武?篪虎家的娃娃,以后等你的眼界更宽广一些了,你会知道,九等巫武不过是一个入门的水准啊。在真正强大的巫面前,九等巫武,不过是。”他低头看了看地上,正好一只小甲虫爬过,当下就一靴子踩在了上面,把那甲虫踩成了肉酱。“九等巫武?嘿,嘿,嘿,就和这甲虫一样。”

    “可能么?”夏侯惊疑不定的看着刑天。按照他的计算,如果自己的玄武真解能够达到最高的第九转,实力应该稳稳的胜过所谓的九等巫武。可是刑天大风说九等巫武不过是蝼蚁一样的存在,这可能么?但是对照巫公以前的一些言语,似乎,这也是可能的啊?

    刑天大风笑了笑,手指头指了指自己铠甲上的一个标志,巴掌大的一块金属牌子上,是一座青铜三脚圆鼎。而那圆鼎的模样,却和夏侯记忆中的某件物事无比的相似。

    夏侯惊疑问道:“一只鼎?什么意思?”

    刑天大风微笑,脸上满是奸诈的得意,他悠然说道:“篪虎家的娃娃,想要知道这鼎的意思么?想要学到真正的巫的修炼的办法么?等你成年了,有了自保的能力,来安邑找黑厣骑的刑天大风。”他双手紧紧的握在了夏侯的肩膀上,语气有力的说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才,篪虎家的娃娃,难道你想要把自己的天赋浪费在这个只有鸟下蛋的蛮荒么?”

    “来安邑,我不能保证你能得到荣华富贵,可是最少,我能让你获得你在蛮荒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力量。”刑天大风身上有一点猖狂的气息涌了出来,两只手又紧了紧:“你不觉得,你拥有了可以随意摧毁一个部族的实力,是很让人心动的事情么?”

    夏侯吸气,看着刑天大风说道:“力量?”

    刑天大风点头:“你有那个天赋,篪虎家的娃娃。我会很高兴我的军队里又多了一个精锐的战士,而你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力量。”

    夏侯问他:“最强的力量,会多强?”

    旁边的鳌龙翻了个白眼,阴气森森的低声说道:“最强的力量?不用想了,篪虎家的娃娃,最强的传说中的巫,举手可以劈开星星。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么强的巫了。”顿了顿,鳌龙的语气一转,阴恻恻的笑道:“不过,驱山赶月,移山倒海,这样的巫还是很常见的。”

    常见么?夏侯心头微微一动,虽然对于刑天大风他们用一个垂死的人的生命打赌还是很不满,可是获取更强力量念头还是控制了他的整个心。也许,拥有了足够强的实力,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最少,更强的力量,可以让自己更好的保护自己以及这世的家族亲人,那么,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去安邑呢?

    安邑,彷佛灵魂深处有人在吟唱这个名字,夏侯心头一抖,大声说道:“那么,我会去安邑的。等我有了足够的实力,我会去的。”

    刑天大风和一众黑甲骑士都笑了起来。刑天大风取过了自己的佩剑丢给了夏侯,大笑道:“好,篪虎家的娃娃,我在安邑等你。你的剑折断了吧?那种货色配不上你,给你我的‘大风剑’,你好好的对待他。”

    另外一骑士则是从马鞍后的弓箭袋里抽出了一柄奇形长弓以及一口袋的钢制箭头递给了夏侯:“篪虎家的娃娃,这把龙筋弓送给你。”

    刑天大风上了坐骑,看着夏侯说道:“记住,安邑?”

    夏侯点头,很认真的说道:“安邑,黑厣军的刑天大风,我记住了。”

    刑天大风等人长笑,策马狂奔而去。夏侯站在山谷入口,静静的看着这近百名骑士远去,突然看到刑天大风一拍马,又转了回来。策马到了夏侯面前,刑天大风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钱袋递给了夏侯:“去安邑的时候,和你们蛮荒不同,很多地方用货物是没办法交换的,你必须用到钱。这两袋铜熊大钱,足够你去安邑的花费了。”

    长矟轻轻的在夏侯肩膀上一碰,刑天大风微笑着看着他:“篪虎家的娃娃,本来想今天就带你走,可是你没有举行成年礼,按照你们蛮荒部族的规矩,是不能离开家乡的。所以,你成年后,等你觉得有实力去安邑了,就去找我。”他仰天看了看天空渐渐爬高的太阳,指着北方说道:“往北方走,安邑距离这里有十万里,往北方,你会问到去安邑的路的。”

    十万里?夏侯吓了一大跳,该死,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人说距离都是说直线的距离,直线距离十万里,若是前世的地球,都可以绕地球一圈多了,这里的一里路,可比前世的一里还要长一点。难怪从来没有听说过安邑这个名字,十万里,有几个商队能从那里跑到蛮荒来?

    “北方,十万里么?”夏侯干涩的吞了口吐沫:“刑天大哥,你们来的时候,走了几天?”

    刑天大风愣了一阵,大笑,狠狠的拍打了一下坐骑的脖子,笑道:“没错,距离是有点远,若是商队来回,没有几年的功夫根本到不了安邑。可是我们骑着的是黑厣啊,日行万里的黑厣,一路休息游玩,也就一个月的功夫到了这里。”

    寻思了一阵,刑天大风依然下马,把那黑厣的缰绳交给了夏侯:“去的时候,骑我的坐骑,否则你想要到安邑,还真是一个大麻烦。它自己认识路,就不用你多费心思了。”

    夏侯很大方的接过了缰绳,没有推辞,这是必须的,否则要一个人骑着那种慢悠悠的角马跑十万里去安邑,夏侯真会疯掉。

    刑天大风提起了自己的长矟和马鞍后的皮袋,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篪虎家的娃娃,不要怪我们用你打赌。刚开始,也不知道你是巫武。如果知道你巫武的身份,我们也就来救治你了。可是我们以为你是普通的蛮荒人。”顿了顿,刑天大风笑道:“蛮荒人,或者说平民,在我们巫看来,死一个两个,不算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

    夏侯脸色有点发冷,他指了指那些被杀死的夷狼人,冷声道:“他们之中,也有巫武。”

    刑天大风微笑:“可是他们没有你的天赋。而且,我先遇到你,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不是么?”

    夏侯默然。刑天大风微笑,朝着夏侯点点头,笑道:“安邑,我在那里等你。”说完,转身大步走去。

    夏侯沉默了一阵,突然大声叫道:“安邑,那是什么地方?”

    刑天大风头也不回的说道:“大夏的都城,大王的居所。我刑天大风,乃大王直属一令三司九尉之黑厣尉!”

    大夏,安邑!两个熟悉的名称,夏侯差点没晕了过去。

    掏出了那钱袋中的铜熊大钱仔细端详,青铜材质的铜钱,直径五公分左右,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一头大熊在狠狠拍击一座大山的图案。背后则是几个夏侯不认识的古怪蝌蚪文。整个铜钱雕琢精美精致,表面上更是彷佛镀上了一层防腐层,在阳光下有温润的光芒反射出来。

    “大夏?见鬼,怎么可能是我知道的那个大夏?还出于近乎原始社会的大夏朝,能够有这种工艺作出这样的铜钱来?前辈子中国发行的壹圆硬币,都还没有这样的工艺水准,你要我相信,这个大夏就是那个大夏么?”

    夏侯浑身冰冷,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安邑?等着我,刑天大风,我会去的。一定。”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问道东南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4-4 16:55:0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一章 成年




    和夷狼人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月。那一次战斗中,篪虎族人大胜,杀死了夷狼人战士将近三千,俘虏了他们的妇孺两千人,自然全部按照山林的规矩充做了奴隶。剩余的夷狼人被赶出了那片山林,再也不见他们的踪影,就连商队的人也说不清他们去了哪里。篪虎族很是发了一笔横财,夷狼人的牲畜、皮毛、兵器等缴获了一大批,让族人们都高兴异常。

    没有人问起夏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坐骑和大风剑以及那柄长弓是哪里来的,夏侯那天的表现族人们都看得很清楚,一个没成年的娃娃斩杀了敌人数十名战士,这在部族的战斗中可是很希罕的事情。他的那些意外收获,族人们还以为是他从夷狼人手中抢来的战利品,却也没有人去说要和一个娃娃分东西,全部就归了夏侯。

    五个多月的时间,夏侯再次获得了极大的突破,玄武真解居然一举突破到了第七转的中等境界,实力又有了极大的提高。夏侯诧异之余也思考了这个问题,自己的土性元力似乎极其容易汇聚,汇聚的速度比起上辈子起码快了十倍以上,只能说这个星球的土气很重,特别适合他的修炼。加上这辈子又是童身,进度快也是应该的。

    五个月里,夏侯从一个从来没有开弓放箭的生手,已经成长为一个熟练的弓手。那柄龙筋弓却是真正用霸王龙的筋拧制的好货色,一张弓居然要三四千斤的力量才能拉开。整个村子里,除了篪虎貅能够拉几次满圆,其他的族人最多拉开一半就没有了力气,而夏侯却能轻松的使用它。三四千斤力的弓,射出去的箭的威力,可想而知。

    但是那大风剑,却是让夏侯极其不满。锋利、坚固、无坚不摧,可是里面充斥的是火元力和一点点风元力,一柄剑不过十几斤重,很不适合夏侯的口味。但是看在它锋利得可以一剑劈开大角兽头骨的份上,夏侯也就只有将就着用了。

    坐在自己家的屋顶上,看着满天繁星,夏侯吸进了今天的最后一点土元力。身体经过巫力的淬炼更加坚固,而丹田中的土性真元活泼无比,隐隐然已经有一颗拇指大小的元丹就要成形。浑身上下,经脉中的元力彷佛水银一样流转不休,更是凭空增加了几分威力。

    双手托着下巴,夏侯沉思道:“那刑天鳌龙可以看清我的巫力水准,可是却没有看到我丹田中另有玄虚。只要我内丹修成,就能达成本质上的飞跃,实力何止暴涨十倍?想必也就有能力自保,赶去安邑了。”

    手指对着大风剑奇薄无比,带着一丝青光一点红晕的剑锋弹了一下,夏侯一个翻身,没有惊动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睡觉的白,轻手轻脚的下到了一楼大屋里面。看到篪虎貅还在那里努力的上下耸动着身体,夏侯低声叫了一声:“阿爸,你出来,我和你说点事情。”

    篪虎貅含糊的应了一声:“阿一啊,等一下,等阿爸把这个夷狼族的婆娘收拾掉了就来。”说完,更加努力的哼嗤起来。

    五个月前的战斗中,篪虎貅表现极佳,甚至杀死了夷狼人的族巫,所以得到的奖励也是很丰厚的,比如说两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夷狼族的女人,就变成了篪虎貅的战利品。如今篪虎貅一天晚上忙碌个不停,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夏侯已经长大了,他要努力的同时让三个女人都怀上孩子,给部族的壮大做贡献。

    夏侯无奈的走到了院子里,坐在了白日里用来劈柴的木桩子上。那匹黑厣轻轻的走了过来,用大头朝着夏侯的肩膀靠了靠。夏侯轻轻的拍打了一下黑厣的脑袋,抚摸了一下它的两支角。黑厣很享受的打了个响鼻,四脚弯下,伏在了夏侯身边,一对黑黝黝的大眼左看看,右看看,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

    过了一阵,木屋里篪虎貅发出了几声沉闷的哼哼声,随后就听到他大步走动的声音,腰里胡乱缠了一块兽皮,篪虎貅嘿嘿笑着走了出来。“阿一,什么事情要和阿爸说?你这匹角马可真不错,怎么身上还长鳞片的?这么通人性的角马可少见。”

    夏侯笑了一声,拍了拍黑厣的脖子,他也说不清这黑厣到底是什么东西,日行万里?见鬼,有这么快的动物么?

    看着篪虎貅满脸满足的模样,夏侯低声说道:“阿爸,等成年礼过去了,我要去安邑。”

    貅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呵欠说道:“去安邑啊?好啊,你去就是了。不对,安邑是哪里?阿爸怎么没听说过?”

    夏侯露出了一丝笑容:“很远的地方,我和别人约好了,我去安邑找他。那里应该比我们山林大多了,我想出去游历一下。”

    篪虎貅一屁股坐在了夏侯身边,大手狠狠的搂住了夏侯的肩膀,皱眉道:“出去游历啊,也不错啊,窝在母虎的乳下,是长不成一头猛虎的。不过成年礼后你也才十二岁,出去游历的话。”篪虎貅看了看身形和自己相当,甚至比自己更加雄壮的夏侯,点头说道:“出去见见世面也好。不过,和你约定的人,是谁?”

    夏侯把手中的大风剑递了过去:“送我剑的人。”

    篪虎貅整个脸都差点缩成了一团:“这柄剑是那人送的?还以为你从夷狼人手上抢的。不行,不行。”篪虎貅猛的跳了起来,大声叫嚷到:“这可不行。族人都以为这些东西是你的战利品,所以就顶了我们家应该分的东西的数。早知道是别人送你的,那么,这次分战利品,我们家起码还要多分一个奴隶,就算不多一个奴隶,来一个小崽子帮忙做事也好啊。”

    夏侯哑然,看着满脸气愤的篪虎貅,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问道:“那,我去安邑的事情?”

    篪虎貅抓了抓脑袋,皱眉道:“去安邑啊?你看着办吧。阿一,你的脑袋比阿爸的好用,自己做主张就好。”

    吧嗒了一下嘴巴,篪虎貅往屋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阿爸去给你生弟弟妹妹去了。成年礼以后,你要走就走吧。本来想先给你找一个婆娘了再让你出门的。出去了,过两年记得回来。你是家里的第一个男孩,要早点生下娃娃来顶立家产的。”

    夏侯轻轻点头,嘀咕着说道:“阿爸,我从山外找妻子回来怎么样?”

    貅怪笑着回过头来:“从山外找婆娘回来?好主意啊,听说山外有很美的婆娘,你要是看到价钱便宜的,弄几张皮子给阿爸和几位阿叔都换一个回来吧。”嘿嘿了几声,貅摸着下巴说道:“这些事情我不管你,但是如果成年礼上你不是族里排在第一的,我就揍死你。”

    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所有参加成年礼的篪虎族人都汇聚在了本家的村子里,一共是三百多名少年。他们的父亲都得意洋洋的带着族人过来捧场助威,吹嘘着自己的儿子是族里最为出色的汉子。

    其中,比同龄人高出了两个头的夏侯显得格外出色,他身边张牙舞爪的白,更是衬托出了夏侯一身的彪悍气息。其他的少年也有身材高大的,但是比起夏侯来,就显得光芒暗淡。也有少年带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猛兽玩伴的,可是最厉害的几只也不过是剑齿斑纹虎、火豹、云豹之类,和一头白色的貔貅比起来,也相形见拙。

    成年礼的仪式,是篪虎黑盄主持的。

    浑身上下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骷髅,头上也带着一个巨大的山鬼头骨改造的帽子,黑盄阴森森的说道:“篪虎族未来的勇士们,你们要知道,我们篪虎族,是山林中最强大的战士。”

    篪虎族人同时欢呼起来,连同他们驯养的野兽,也都发出了大声的咆哮。黑盄黑漆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有气无力的说道:“只有能够在山林中生活,在山林中杀死一切猛兽的好汉,才算是我们篪虎族的勇士。每一年的成年礼,每一个族人的孩子,都要去最深的密林中生活一个月,捕杀一头你所能战胜的最强的猛兽为你命名和纹身。”

    雷牛在旁边大声吼叫起来:“我希望你们的名字里面都带着虎、豹、龙这些威猛的名字。难道,你们这些男娃娃,希望自己的名字里面带着小雀儿的名号么?啊哈哈,篪虎云雀、篪虎百灵鸟,哈,族长阿爷我会亲手掐死他的。”

    那些成年族人同时跺脚哄笑,大声的吹起了口哨。篪虎貅的声音显得更加出众:“哪个娃娃带了一只小雀儿回来,就割掉他的雀儿吧。”

    ‘哦呜呜呜~~~’,又是一通震天的鬼叫声,篪虎族人的叫嚣声更加大声了。

    黑盄嘿嘿了几声,手中骨杖挥动了一下,一圈黑蒙蒙的雾气笼罩了那些参加成年礼的孩子:“这是祖宗灵魂给你们的祝福,让你们不会受到山神、山鬼的阻拦。现在,孩子们,你们进山林吧,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带着你们最强大的猎物出来。看看谁才是我们今年最强的年轻人。嘿嘿!”

    阴笑了几声,黑盄盯着夏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当然,有个娃娃是例外。貅家的阿一,你去云梦泽!你要是去了山林,恐怕一座林子里的猛兽会被你一个人杀干净,别的孩子就不用想通过成年礼了。你去云梦泽转一圈吧,一个月,正好够你一个来回的。”

    夏侯拍了拍白的脑袋,大声说道:“那么,巫公,我可以带白一起过去么?”

    黑盄可有可无的说道:“你们都可以带自己的伙伴过去。不过,貅家的阿一,你带的是一头貔貅,这也不是很公平啊。”成年的貔貅,哪怕是还没有开辟灵智获取某些特别能力的成年貔貅,都有单独搏杀数头霸王龙也就残龙的实力,夏侯带着一头貔貅参加成年礼,是不是难度太低了一点儿?黑盄,雷牛以及所有的成年族人相互看了看,只能不断的摇头。

    其他的孩子更是一肚子的火气,看着夏侯的眼睛里满是怒火。有了这么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力气,尤其带着一头貔貅的同龄人参加成年礼,别的娃娃还有希望成为第一么?根本不可能了。

    篪虎貅在旁边拼命的挖鼻子掏耳朵,和篪虎火狐等一众兄弟同时朝着别支的族人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哈哈,哈哈,我们阿一的运气好了一点,从小就有一头貔貅一起长大。其实,我们阿一的实力不如你们想的这么强的。”

    篪虎貅那个得意啊,听自己族里的巫篪虎鹫说,阿一的实力已经超过了黑盄,那岂不是可以轻松的干掉一头龙么?篪虎龙?这个名字简直就太威风太霸道了,不愧是我篪虎貅的崽子啊。想到得意的地方,篪虎貅仰天发出了疯狂的笑声,气得其他的族人个个暗地里咒骂不已。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难度,夏侯和白连夜赶路,不过是十天的功夫就到了云梦泽,随后小心的偷袭猎杀了几头落单的霸王龙,挑选了其中一头特别巨大的,准备耗费点力气,把那条霸王龙给运回本家的村子。

    但是,就在准备动身的时候,夏侯发现了上次刑天大风他们杀死的那种浑身黑色鳞甲,显得特别威风的变异霸王龙。虽然只是一头身高不足四米,显然还没有完全成长的幼兽,可是这头幼兽却在捕杀比他高了几倍的成年霸王龙。当下,夏侯立刻就把目标更改成了这倒霉的小家伙。

    巫力放出,几块巨大的岩石从地下冒了出来,被巫力裹着重重的咱在了那幼兽头上。白彷佛一阵狂风扑向了那幼兽,锋利的爪子上闪动着白光,极其凶悍的把那幼兽的两只眼睛给扣了出来。夏侯一剑重重的劈在了那幼兽的身上,大风剑却拦腰断成两半,那幼兽的鳞甲不过是冒出了几点细细的火星而已。

    夏侯骇然之下,突然发现白已经成功的挖出了那幼兽的眼睛,看来眼睛是那幼兽的唯一缺点,立刻操起长弓,一支拇指粗的长箭准确的射进了那血淋淋的眼眶中,深深的没入了那幼兽的大脑内。

    这头在云梦泽都几乎可以说横着走的钢甲暴龙,先是被几块巨石砸了个头昏目眩,立刻又被白挖去了眼睛,随后脑袋里又被穿了一根长箭过去,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很不情愿的倒在了地上。

    夏侯握着半截大风剑,狠狠的劈了那钢甲暴龙好几剑,却只劈出了大片的火星,那鳞甲上一点伤痕都没有流下,不由得惊叹这怪兽的防御惊人。他想到刑天大风他们扒了这暴龙的皮,想必也是用去做铠甲的吧?这一身皮子的防御力,可比钢甲都要强上太多了。

    当夏侯带着四米多高的猎物,好容易穿越了茂密的丛林回到本家的村子时,族里的大人除了吃惊,就只有麻木。

    钢甲暴龙,起码要数十名四等巫武、巫士联手才能重伤一匹的凶兽啊。

    虽然是一头幼兽,可是一个没成年的孩子能够杀了他,这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篪虎暴龙,这就是夏侯正式拥有的名字。他胸口,也被纹上了一个大大的活灵活现的暴龙头像。

    篪虎貅高兴得差点笑掉了下巴,除了笑和拼命灌酒,他就不知道还要干什么了。围坐在黑盄石屋的火坑边,篪虎貅口水四溅的吹嘘着:“我家的崽子,篪虎暴龙啊!方圆两千里的山林,有哪个用暴龙做名字的?钢甲暴龙啊!有几个崽子能杀死的?”

    他乐不可支的叫嚷到:“老子杀了一头貔貅,我崽子就杀了暴龙,这可是比貔貅还要厉害三分的怪物,老子好汉,儿子也是勇士,哈哈哈。”

    族人们气急,纷纷起哄,三五下就把篪虎貅给灌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的倒在了地上。

    夏侯,篪虎暴龙麻木的坐在石屋外的台阶上发冷战:“篪虎暴龙么?老天,如果我知道这东西叫做暴龙,我绝对不会去杀它,我宁愿杀死一只名字好听一点的野兽。白,你说是么?”扭过头去,愕然发现白已经不在身边,夏侯连忙站了起来大声叫嚷到:“白,白?”

    远处,传来了族人愤怒的咒骂声,随后,白光闪动,白的嘴里叼着一条连着尾巴的猪腿,得意洋洋的跑了过来。

    夏侯气煞,连忙抢过了白嘴里的猪腿仍在了一边,拉着白冲进了石屋。

    看着烂醉如泥的父亲,夏侯强行让白乖乖的坐在了火坑边,自己抓过了一坛子酒,和白大口的灌了起来。一边灌酒,一边听着外面那个家里的猪被偷杀的族人来回咒骂的声音,夏侯一边盘算到:“可以去安邑了吧?当然,看看是否还能让玄武真解再进一步,实力更强一点再出山,安全更有保障啊。”

    “安邑,安邑!大夏朝的都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篪虎暴龙,老天爷,你一道雷劈死我吧。出山后,我还是用本名算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问道东南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4-4 16:55:2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二章 出山




    四年,通过成年礼后的夏侯,又在村子里逗留了四年时间。

    原因很简单,他的父亲篪虎貅,一次性让一个妻子两个奴隶同时怀上了孩子,作为唯一的孩子,夏侯必须留在家里照应他们。幸运或者说不幸的,三个女人一共生下了五个孩子,夏侯的母亲生下一对男孩,两个奴隶女人分别是一个男孩和一对女孩。

    家里多了五个人吃饭,篪虎貅就更加忙碌了。大量的肉食需要篪虎貅去猎取;大量的酒和粟米需要用兽皮去换取,这些都是篪虎貅和夏侯的任务。同时更要注意不让那两个奴隶女人向孩子们讲述任何有关于夷狼人的事情,这些都是要小心防备的地方。所以夏侯一时间忙得团团转,哪里跑得开身?

    直到过了四年,夏侯的玄武真解已经回复到了前世第八转的境界,浑身肌肉简直有如钢铁,骨骼胜似金刚后,他才终于抽出了时间考虑离开山林,去安邑找刑天大风的事情。

    端坐在屋子火坑边,手里端着大碗一口口的喝着烈酒,一头黑发披散到腰间的夏侯看着那新换来的奴隶,低声说道:“阿爸,以前你们都是这么做的么?这个女人不会在背后做什么古怪吧?”

    篪虎貅盘着两条腿,心满意足的看着屋子里满墙壁挂着的珍稀兽皮和兽角、蹄筋之类,大咧咧的说道:“多少年了,山林里都是这么做的。抢来的婆娘生下孩子,等孩子到了快要懂事的时候就拿出去换掉,两个换一个听话的婆娘,省得她们教坏了崽子,不都是这么过的么?”抓起一块薄粟饼,往里面卷了一大块汤水淋漓的兽肉,篪虎一边满足的啃着粟饼,一边含糊的说道:“这个新来的婆娘自己男人死了,族里嫌她没有儿子,想要夺她的木屋,就要卖掉她,正好我拿两个奴隶婆娘去换,他们合算,我们也省心啊。”

    看着五个在地上翻滚爬打的弟弟妹妹,夏侯脸上露出一丝温情的笑容:“那,阿爸,现在家里的钱够用么?”

    篪虎貅放下了大饼,指着满屋子的兽皮兽角之类大笑起来:“暴龙,你看,就你打掉的那几头龙皮,就够全家人吃喝一年了,有什么不够用的?阿爸还没老,现在正是力气最大的时候哩。”

    油腻腻的大手拍打着夏侯的肩膀,篪虎貅笑道:“崽子啊,那两袋铜熊大钱,你拿着出山了用。山外面的人奸猾得很,你用兽皮换不来吃食的,必须用这东西。家里面,你不要担心。”

    夏侯微微点头,把碗里的烈酒一饮而尽,随手把碗里的几滴残酒倒在了火堆里,看着那柴火上冒出了几点昏黄的火花,淡淡的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不在家里,阿爸,如果家里东西够用,就不要随便上山了。好好的把三个阿弟给养大。”

    篪虎貅抓起了那块粟饼,大咧咧的点点头:“放心好了,崽子,你阿爸吃的肉比你见过的兽还要多哩。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乌龟的,等他们长大了我会教给他们的。”

    “是玄武真解啊。”夏侯只能苦笑,再次告诫篪虎貅:“阿爸,那口诀什么的,千万不能泄漏给外人,哪怕是阿叔和巫公他们,都不行,知道么?”他的语气很郑重,面色很严肃,唯恐篪虎貅喝醉了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篪虎貅嘿嘿了几声,眼里很少见的闪过了一抹奸猾:“阿爸知道,三百里外的莽狼部落就是因为猎到了一头玉角犀,被人整个部落杀了个精光,你当阿爸真的这么蠢么?只有我们家里人会知道这东西,你放心吧。”

    夏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笑起来:“您不问问我那东西是怎么来的?”

    沉默了一阵,篪虎貅大笑,再次狠狠的拍了夏侯几巴掌:“崽子,你说是天神梦里给你传授的,阿爸当然相信了。不过,阿爸想,是我们篪虎家的祖先的魂灵给你传授的吧?”抬头看了看屋顶,嘴里含糊的嘀咕了几句,篪虎貅很认真的说道:“反正你是我崽子,这就够啦!出山后,好好的闯出一番名气来,给我们篪虎族人脸上增光啊。”

    夏侯双手按在膝盖上,朝着篪虎貅深深的行礼了下去:“我知道的,您放心,阿爸。那么,明天我就动身了。”

    篪虎貅脸上一阵黯然。也不怕烫手,就在锅子里抓出了一块肉胡乱的塞进了嘴里,他含糊的说道:“去吧,去吧,好好的闯荡去吧。小鹰只有敢于跳下悬崖,才会学会在天空飞翔。去吧!去那个叫做安邑的地方,看看你能闯出什么东西来。”

    夏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心里也是一阵的酸意荡了起来:“您,一定好好的保重身体。还有,照顾好阿姆和弟弟妹妹。”

    篪虎貅皱起了眉头,不满的叫嚷道:“这还需要你教训么?阿爸知道的。”顿了顿,篪虎貅擦了擦油腻的大嘴,彷佛不经意的说道:“如果在外面闯不下去了,就回村子里面来。族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可是一口肉,一块粟饼,一个婆娘,这还是能找到的。”

    夏侯微笑,渐渐的大笑起来。他心里,突然闪过了那娇小有如茉莉花的身影,以及自己对那个娇柔的女子所许下的承诺。前世的承诺,自己还能实现么?那么这世的呢?他大笑着,无比认真的说道:“阿爸,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白突然从窗子外跳了进来,趴在夏侯的肩膀上一阵手舞足蹈的,口水喷出了老远。夏侯连忙安抚他:“当然,白,我们一起出去。我们是亲兄弟啊,我怎么不带你出去呢?”白无比兴奋,立刻趴在了夏侯的身上,长长的舌头一口口的舔着夏侯的肩膀,夏侯顿时又是一脸的涎水。

    第二日一大早,没有惊动族人,在篪虎貅和自己母亲以及巫公的送行下,夏侯离开了村子。牵着黑厣已经走出了很远,还看得到村头土坡上,巫公在那里挥动着骨杖为自己送行,还看得到篪虎貅在那里招手,以及五个弟弟妹妹巴巴的看着自己。

    夏侯有点心酸的仰天看着一丝丝带着红边的云层,低声说道:“又一次离开。呵,这回我夏侯的运气,不至于这么差吧?总不至于再碰到一支圆鼎给我再炸一次?”拍了拍白的脑袋,夏侯大吼了一声:“白,上黑厣,我们走啦!外面的世界还大着呢,我们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嘻嘻,就是不知道外面找不找得到母貔貅给你配对。”

    白仰天吼叫了一声,高高的跳了起来,重重的一屁股坐在了夏侯的身后,锋利的爪子朝着那匹黑厣的屁股狠狠的摸了一下。那黑厣尖叫一声,四蹄上三寸血红色的鳞片下突然冒出了丝丝红色云烟彷佛火焰,四蹄就这么踏着方圆丈许的一片红云,嗖的一声冲出了老远。他耳朵后面的两支角上射出了朦胧的黑色光雾,推开了前方的空气,夏侯他们坐在黑厣背后,竟然一点波动一点风吹都没有。

    夏侯大喜:“妙呵,妙呵。这绝对不是马,黑厣啊黑厣,你到底是什么宝贝?”

    无比爱腻的拍打了一下黑厣的脖子,那黑厣却也感受到夏侯的爱宠,仰天嘶叫了几声,跑得益发快了。就看到两侧的风景已经连成了一条线,最后简直化为了一片朦胧的光影,耳边依稀传来细微的破空声,瞬间就已经跑出去了老远。前方,绿色的草原无边无际,笔直的朝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开去。灿烂的阳光从云层中透了下来,天地中一片金黄赤红,美不胜收。

    夏侯一路上长声欢笑,身上所有的包袱累赘都已经抛开了十万八千里。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家人,已经是那山林中的霸王,却是不用自己再去担心,如今只要好好的享受自己这一世的新生就是了。当然,还有获取更强的力量,如果能够破开虚空,也许自己还能找到回去的道路。十六年了,怕是小花的那一锅狗肉,已经熬成灰了?

    一路急速前行,这草原方圆直径就在两万里开外,一路上就看到了数百起部族的仇杀争斗,往往一个部族的男丁尽数被杀,妇孺全部被掳掠去做奴隶,种种规矩,却和山林中差不多。夏侯只能仰天长叹:“蛮荒,果然是蛮荒啊。”

    凭借一身已经到了八等巫武顶峰的巫力以及勘勘可能比九等巫武更强悍的**,加上白这个物理力量比自己更胜几分的凶兽做伴,一路上虽然碰到了若干争斗,夏侯却是丝毫无伤。反而是在经过几个被破坏的部族的时候,从地上捡起了不少值钱的物事。更在经过一个地上鲜血还是热乎的战场时,欣喜的捡起了一柄六尺长的沉重钢剑,换下了从家里带出的那柄普通长剑。

    “天旋星转,征战不休。子民泣号,杀戮不止。”夏侯以短短的几个字总结了自己对大草原的看法,在离家五天后,有点惆怅的过了草原。

    草原的另外一边,还是山。黑厣轻门熟路翻过了三十九道山脉,踏着火云度过了五十三道大河,在最后跨过了一条宽有十几里的大江后,终于来到了山外的平原地带。一条泥泞的大道朝着北方蔓延,路上也出现了商队的行迹。再往前百里,路边出现了一座土石为墙的城池。

    城池,一座真正的城池,高有六丈的城墙,长宽超过三里,四周百里内有数十座村落的,真正的城池。

    “城池?而且是土石结构的,修建得如此平整的城池。”夏侯呆呆的看着城门口进进出出的行人,他们身上不再披着兽皮,反而穿上了粗布衣物,比起山林或者草原上的子民,看起来整齐多了。

    城门上有两层结构的城楼,上面的旗杆上有一片黑色的旗帜迎风飘荡,只是上面的字夏侯不认识。整个山林中,包括那些巫公在内,就找不出一个识字的人来,夏侯看着那旗帜,也只是两眼摸瞎。

    看着城池的那模样,想到前世里的各种美食点心,夏侯突然嘴里禁不住的口水滔滔,肚子里也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当下自嘲了几句,拍了拍黑厣的脖子,叫他缓步朝着城门行去。一边走,对坐在身后兴奋得吱吱乱叫的白嘱咐到:“白,这里人多,看他们一个个白净斯文的样子,可千万要斯文,不要吓出了人命,又是一场麻烦。”

    听得路上那些行人行商的口音,绵软好听,措辞用句比起山林和草原上的部族之人好听了不少。幸好似乎天下所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夏侯还是能听懂他们的话,这才免去了不识字又听不懂的尴尬境地。

    到了城门,看着城门附近站着的十几名身披皮甲的精壮士兵,夏侯微微点头,看这些士卒的眸子里有杀气隐现,显然都是百战精锐,却不是可以小看的。而那些士兵看着有如金刚般雄伟的夏侯骑着一头黑厣走了过来,身上穿的是兽皮,胸口上有一条大大的暴龙纹身,不由得也是面露惊惶,微微后退了两步,不敢上来搭话。

    夏侯却是在一个看起来是个小头目的士卒面前停下了脚步,也不知道他们的礼节是什么样子的,就随意拱手为礼,大声问道:“这位大人,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安邑还有多少路程?”

    那士卒身体一挺,连忙回答道:“此乃沃天候属地,正南次州,也叫沃土,本城叫做鹘駚城。不知道这位好汉从何而来?”那士卒死命的盯了一眼夏侯腰间挂着的那柄巴掌宽一寸厚六尺长的钢剑,死死的盯了一眼双目血光乱射,锋利的牙齿间口水乱流的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沃天候啊?次州?鹘駚城?”眨巴了一下眼睛,夏侯慢慢点头说道:“多谢这位大人,我乃南方极远处蛮荒山林篪虎族人,与人有约前往安邑。不知这里距离安邑还有多少路程?”

    旁边正好一个商队经过,商队带头的行商好奇的看了夏侯一眼,盘算了一阵,笑道:“这位好汉要去安邑么?这里距离正中冀州中土可还有七万多里哩。普通人想要从这里去中土安邑,怕不是要好几年的功夫?不过既然好汉你有黑厣代步,却是不怕的了。”

    夏侯谢过了那行商,骑着黑厣进了鹘駚城,却看到城中大道两边上铺林立,行商小贩往来行走,很是热闹。那地上的货物,大多数就是兽皮草药等等,偶尔见到有人出售几块类似玉石一般的物事,立刻引起了无数行商的竞价,买卖公平,一切都是现场公开交易,却是民风淳朴得很。地上也铺着大块的青石板,干净爽利。

    夏侯不由得挠头:“这是怎么回事?看这里,分明商业经济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地步。莫非就是我倒霉,转世的地方片片就是蛮荒丛林,不幸作了一个野人不成?”

    他还在这里寻思,白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口水乱滴的看着路边肉铺酒楼里的好吃货色乱叫。夏侯唯恐他在城里闹出个是非来,连忙选了一家小酒楼走了进去,吩咐大酒大肉的端上。那黑厣却也是一个只吃肉喝酒的怪物,两兽一人,甩开了肚量大吃起来。

    一边吃喝,夏侯一边在肚子里腹诽道:“还指望这城里能有什么好吃的,原来却也不过如此。这酒比村里的那劣酒好一点,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这肉么,也脱不了煮、烤、烧三种手段,除了盐,也没有什么别的佐料,滋味比村子里吃了十六年的烤肉和炖肉好一点而已。”

    吃饱喝足,夏侯大叫了一声:“结帐。”

    那酒楼的老板跑了过来,有点畏惧的看了看满口白牙,一对血目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脖子打量的白,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夏侯的身边:“这位好汉,九十个铜熊钱。”

    九十个?夏侯吓了一跳,刑天大风给他的钱袋里加起来就是两百个铜熊钱,一顿吃掉九十个,看起来一路上还只能加紧赶路,不能多逗留吃喝了。虽然在那些战场上拣了一些自己认为值钱的物事,但是行情不熟,夏侯也害怕被人宰一刀,怎么也要留到安邑再去出手的。

    有点心惊的从钱袋里抓住了九十个铜熊钱丢给那老板。老板却是猛的一哆嗦,飞快的又把其中八十九个还了回来,很是不解的看着夏侯:“这位好汉,您弄错了吧?一个铜熊大钱可以换九十个铜熊钱,你给我九十个铜熊大钱干甚?”

    那老板却是厚道,给夏侯找回了十个拇指大笑的青铜色圆钱,还给他详细的解说了一下大概的市值。一个铜熊大钱换一百个铜熊钱,一个铜熊钱换一百个铜钱。想那一个铜熊大钱在鹘駚城的市面上,可以收买五担上好的粟米。如果不是夏侯、白、黑厣一人两兽太能吃喝,普通人一顿饭怎么可能吃掉将近一个铜熊大钱的酒肉?

    夏侯愣了好半天,想当年在村子里,一担粟米大概百斤左右,就要十几张上好的兽皮去换,想不到这铜熊大钱的价值这么大。一时间,心里却是又对刑天大风感激了一阵,却又暗自恼怒上次用自己打赌,他一人就收了近百个钱袋。那岂不是有上万个铜熊大钱?足够买五万担粟米了,他的黑厣军,还是真够富足的。

    一想到刑天大风以及他的黑厣军,夏侯就心里按捺不住的冲动起来。大王直属军队的首领啊,岂不是前世里近乎京城卫戍军区司令的身份?夏侯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想不到自己前辈子做的是特工,这辈子却又可能参加军队了。

    “白,老黑,我们赶紧几步。到了安邑,我们再去吃好的。七万里路程而已,老黑的脚程,也就十天的功夫,辛苦一点,我们日夜赶路吧!”

    夏侯一声欢呼,一人两兽同时发出了欢快的叫声,径直冲出了鹘駚城的北门,朝着北方继续行去。

    “安邑,让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吃惊的东西么?”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问道东南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4-4 16:55:4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三章 安邑




    安邑,前方的那座城,就是安邑。

    “不过,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我所想的那个夏朝的都城安邑啊。夷人可能用三千人攻下这座城么?”夏侯有点发呆的看着前方那座大城。

    安邑地址,乃是长宽上万里的平原地带,树林湖泊密布,遍地农田牧场。阡陌相通,鸡犬可闻。数里一村,十里一镇,繁华得没有道理。

    平原的正中心,平地拔起四座底径里许、高数百丈的笔峰,恰恰围成了一正方形,每一座山峰,就在那安邑城的一个城墙角上。山峰的顶部,有高十丈的大型箭塔,尽以黑石搭就,煞气凌人。而那城墙高度足足三十丈开外,以长宽丈许巨石垒成,墙体平坦如砥,石缝间浇上了金属溶液,坚不可摧。

    整个安邑,长宽超过四十里,每一面都有三座城门供人出入,每座城门外一字排开数百精壮士兵,威风杀气直冲九霄云外。

    安邑北边,又有一座高里许方圆数十里的锥形山峰,上面有宫殿楼阁,又可见军营驻扎其上,显然是一要害所在。

    城池左近,可见十几座卫城点缀在平原上,每座城池有大有小,内里尽为军营,大队兵马出入其中,铠甲兵器铿锵之声传出百里开外。

    三条宽里许,有如飘带的秀美河流在安邑以及那些卫城之间流过。河流上,有无数桥梁沟通交通,安邑正在那三条河流包裹之中。若是战时,一旦毁去河上桥梁,外敌极难靠近安邑一步。

    “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夏侯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身上背着的长弓,很认命的吸了一口冷气:“三千人可以攻下这座城池?一座最小的卫城中怕不是就有数万军马。很显然,这个朝代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夏朝。安邑,也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安邑。一切,不过是凑巧。”

    轻轻的拍了一下黑厣的脑袋,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黑厣,同时又约束着身后无比兴奋的白,摆出了一副善良淳厚百姓的面目走近了南方正中的那座城门。一边走,夏侯一边叮嘱:“白,千万不要闹事。这些士兵,可都不好对付。尤其人数众多,万一闹出事情来,可脱身不得。”

    白斜斜的瞥了南门口站着的两排三百人的卫兵,龇牙咧嘴的狞笑了几声,长舌头伸出来,很不屑的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那些身穿黑色铁甲的士兵目不斜视,一个个都微微昂着头,眼睛都翻到了天上去。门口处却有十几名士卒在抽查往来的行人,尤其那些身上佩戴了兵器的行商、护卫之类,更是仔细的端详了又端详,这次放他们进去了。夏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兽皮褂子,不由得一阵后悔,怎么就只顾着赶路,却忘记了要换几身粗布衣服?

    果然,身披兽皮,背后背着一柄沉重钢剑,手上还拎着一张龙筋弓的夏侯被端坐在城门门楣正下方的那黑衣官员给盯上了。那高冠大袖,肤色发黑的官员猛的叫了一嗓子:“那蛮人,带过来。”

    四名黑甲士兵立刻围了上来,极其不善的抢走了夏侯身上的长弓、钢剑,推推搡搡的把他带到了那官员面前。白血目一跳就要下手杀人,幸好夏侯制止得快,狠狠的一巴掌让白老实了下来。那边几个士兵头目一看到白的模样,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尖叫了一声,顿时有百多名士兵如临大敌般,全副武装的不知道从城墙内部哪条甬道冲了出来,把夏侯和白团团围住。

    那黑衣官员也是身体微微一抖,惊讶的看了白一眼,惊疑道:“好蛮子,居然带着貔貅上路,嘿,嘿嘿。蛮子,你哪里人?”

    夏侯听那官儿一口一个蛮子,心里不由得恼怒,沉声应道:“极南,云梦泽。”

    周围的行商等等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在门洞内停了下来,想要看一出好戏。云梦泽的大名,行商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不知道那里的草药、兽皮、珍奇宝贝是最出色的特产?奈何路途极远,又是极凶险的地方,安邑的行商极少去那边行走。突然听说有云梦泽来的蛮人,哪里有不好奇的道理?当下也就是三五次呼吸的功夫,深有大概五十丈的门洞,立刻被堵了个结实。

    那黑衣官员大怒,猛的站了起来,指着那些行商喝骂到:“大胆的东西,停在这里堵上了城门,想要作乱不成?十个数的时间,不走,就全部停了你们的路引通行条子。”行商们听得威胁,脸色一变,呼朋唤友的,一盏茶的时间没到,交通又回复了正常。

    看得自己的威风震慑了大批的行商,那黑衣官员无比得意的坐回了那张凳子。有点心虚的看了看浑身白色鳞甲,甲缝中一片细白绒毛探出来的白,那官员的右手谨慎的握住了自己左手腕上的那个兽骨手镯。他的动作很轻微,却全部落入了夏侯的眼底。

    似乎有了某些仪仗,那官儿打着标准的官腔有气无力的问道:“云梦泽?好地方。不过,直线距离都有十万里,你来安邑作甚么?”

    冷笑一声,那官儿眼里闪过了一丝黯淡的红光,阴森的说道:“蛮荒之地,向来不受大王的号令。你带着兵器想要进安邑,有何居心?”

    夏侯沉默了一阵,伸手摸了摸腰袋里的那两个钱袋。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程,花费了四十几个大钱,如今还有百五十个大钱在里面。夏侯心里思忖,莫非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进入的第二座城市,就要依靠贿赂门官才能顺利进去么?这黑衣官儿的官腔打得是非常地道、标准,却不知他收受贿赂的水平怎么样。而且,当着数百名士兵公然行贿,夏侯还没这么厚的脸皮,这么傻的心眼。

    朝着那黑衣官儿抱拳行礼,也不管这个礼节用在这里是否合适,夏侯放低了声音,脸上也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和风细雨的说道:“这位大人,我来安邑,是四年前和人有约,来找人的。”

    “找人?”那官儿的嗓音猛的拔高了一个音调,歪着脑袋斜着眼睛不屑的睨了夏侯一眼,突然冷笑起来:“找人?看你身上那两块皮子还不错,可是知道安邑城里住的都是什么人么?都是贵人!谁会和你认识啊?蛮子?”

    夏侯再次抱拳,老老实实的说道:“黑厣军刑天大风。”

    “黑厣军,刑天大风。”那官儿差点没被一口气憋死。死命的眨巴了几下眼睛,那官儿跳起来看了看夏侯身后跟着的那匹黑厣,分开士兵,走到那黑厣身后看了看那黑厣屁股上的一个小小的烙印痕迹,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同时带着一点谄媚,更有几分热络、几分笼络,总体看起来无比热情的笑容:“您怎么不早说要找黑厣尉大人呢?哎呀,您果然骑的黑厣果然有王令的印记哩。”

    呵呵笑了笑,夏侯温和的看着那前后态度截然不同的黑衣官儿,问他:“那,大人,我可以走了么?还有,可否请您指派一位兄弟替我带路呢?如何才能找到黑厣军所在?”

    一个阴恻恻,冷兮兮,尖锐彷佛用碎瓷划玻璃的声音猛不丁的传了过来:“是谁要去找黑厣军的刑天大风啊?让本尉看看。”

    一队同样身披黑甲,但是背后有黑布披风,头上头盔是怪蛇造型,头盔上那两颗护住了脸颊的尖锐蛇牙被漆成了幽蓝色的士兵蛮横的分开了城门军,簇拥着一名男子行了进来。

    夏侯飞快的瞥了一眼那男子,不由得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大呼不妙。

    这男子生了一副三角脸,吊梢眉,干瘪瘪的两片小嘴唇,长得也算凄惨一类。奈何他的体形更是让人难受。瘦巴巴的一个身子只有夏侯的胳膊粗,皮就包在了骨头上。偏偏他不知道修炼的什么邪门功法,皮肤下不时有一条条的管状物往来游走,彷佛一条条毒蛇,看起来好不恶心。一对眸子更是死板呆滞彷佛蛇目,碧绿的瞳孔中没有一点人的生气。

    那男子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的指了指夏侯,阴声怪气的说道:“你,找刑天大风?有什么事情么?给本尉说说看。本尉相柳柔,负责安邑城内一应巡、哨、警、戒之务,本尉看你可不对劲啊。”

    夏侯皱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和相柳柔拉开了一点距离,冷声道:“大人,我有什么不对的?”

    相柳柔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稍微翻动了一下,冷冷的说道:“本尉看你不对,那就是不对。你是什么东西,本尉需要解释么?”阴冷之至的扫了夏侯一眼,相柳柔有气无力的下令道:“来,把这个蛮子先捆上,丢进安邑治司的骨牢里先松两年的筋骨。”

    脸色一沉,夏侯已经瞥向了一侧被一个士兵抓着的钢剑和长弓,寻思着是否要下手反抗。那相柳柔却是再也懒得看夏侯一眼,脖子彷佛没有骨头一样到处摇摆,猛的一眼让他看到了在旁边已经做势待扑的白。

    相柳柔从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欢喜的叫声:“貔貅,还是灵气最大最有可能成为精怪的白貔貅!这是哪个行商带来的货色?来啊,十个铜熊钱,本尉买了他。给我把这白貔貅带回去!”

    夏侯身体一震,把几个想要上来绑住自己的士兵给逼退了几步,大步的走到了白的身边,冷声喝道:“谁来动手?相柳大人,白不是货色,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却是不卖的。”夏侯心里有点恼怒,这相柳柔莫非已经是欺行霸市习惯了么?十个铜熊钱就想要买一头貔貅?

    相柳柔脸色微微一变,彷佛刚刚看到夏侯一样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阵:“这貔貅,是你养的?”

    夏侯不卑不亢的说道:“是!”

    相柳柔的面色瞬息千变,翻着一对怪眼,他冷兮兮的说道:“且不说你怎么抓到这貔貅,也不说你怎么驯服他。你能让一头貔貅心甘情愿的跟着你,想必你也是巫武?除了巫武,谁能控制一头成年的貔貅?”

    微微点头,这一次,夏侯却是根本懒得开口说话了。这相柳柔分明和刑天大风不对劲,这显然是来找茬的了。

    同样有无数细细的管状物在皮下游走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相柳柔上前了一步,阴柔的说道:“既然是巫武,那么,就应该知道,把自己的东西献给我,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吧?”相柳柔的拇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左胸口上的那个盾形纹章,阴笑道:“十个铜熊钱的事情,也不多说了。你把这貔貅送给本尉,本尉收你做相柳家的友客。”

    那盾形的纹章上,和刑天大风一样,上绣一支青色的三足圆鼎。不过也有区别,夏侯记得刑天大风那支鼎上,有异兽头像三,而相柳柔纹章上的,却只有异兽头像一。夏侯很真诚的看着相柳柔,很认真的说道:“您在胸口绣了一只鼎,这是什么意思?”

    附近的士卒官员同时傻在了那里,那个黑衣城门官儿尖叫道:“哈,你也算是巫武么?连这鼎的意思都不知道?”

    相柳柔嘿嘿了几声,就伸手去摸白头顶上的鳞片,柔声说道:“没关系,蛮子就是蛮子,还亏他自己是巫武,居然连这鼎代表什么都不清楚。不过,只要献上这貔貅,什么都好说了。”他的手,距离白的头顶只有一尺。

    白爆然发作,一声奇异的嚎叫从白嘴里发出,彷佛龙吟凤啼,传出了数十里外。他身上一层三寸厚的淡淡白光闪出,血目中燃起了两团白色的鬼火,双爪一挥,狠狠的朝着相柳柔的心脏部位抓了过去。一路上夏侯严禁白生事杀生,白吃的都是干粮熟食,嘴里淡得出了鸟去。正好相柳柔这么一个不怕死的自己送上门来,不酣畅的吃一把血食却是做什么?

    身穿黑色长袍的相柳柔没有提防白突然下杀手,他似乎只是一名巫士,体力衰弱动作缓慢。眼看着那利爪抓了下来,居然吓得尖叫一声,团身往地上一滚,滴溜溜连续翻滚了十几下,逃到了自己属下的护卫中。

    夏侯呵呵大笑,安抚下了双目中血光射出尺许远的白,一手拍打着白的脖子,一边朝着相柳柔嘲笑道:“大人好俐洛的身手。”

    相柳柔气得双眉倒竖,浑身皮肤下那细细的管状物突然一阵翻滚,眉心处一点绿光透了出来。夏侯敏锐的感觉到,四周灵气都被一股庞大的巫力所控制,在相柳柔的面前,天地灵气汇聚成了一根手指粗尺许长的绿光,突然有如蛇一样朝着自己咬噬过来。

    白用爪子去抓那绿光。夏侯却生怕白不会动用体内白虎元力抵挡那绿光的威力受到伤害,自己抢上一步,一拳朝着那绿光轰了过去。

    黄色的光芒裹着他的拳头,和那绿光正面撞了一记。

    嗡,彷佛数十座巨钟在自己耳边撞响,夏侯浑身气血翻腾,体内玄武元力差点被这黯淡的绿光一举击溃。那绿光的威力极强,摧枯拉朽一般把他拳头上的土黄色元力击碎,一路就冲进了他的体内。经脉中,那充盈的液态元力一阵乱响,彷佛滚汤泼雪,被融了个干净。坚若金刚的五脏六腑一阵剧痛,被那阴柔但是震荡极大的巫力重伤。

    一口血喷出,夏侯土黄色的皮肤一阵发白,摇摇晃晃的退后了几步。紧接着,他的脸色突然变成了淡绿色。那绿光的核心内还包含了一丝相柳柔的巫力,那是什么样的巫力啊,一点点的消融在夏侯的身体中,所过之处,肌体的活性被彻底扼杀。毒,相柳柔的巫力,根本就是一种阴邪的剧毒。

    夏侯强行吼了一声,双目中土黄色的鬼火闪动,眉心一道黄光冲出,数十块巨石从地面上突出,朝着相柳柔砸了过去。长臂一探,抢过了身边一名士卒的佩剑,夏侯一声厉啸,长剑上带起了一道黄光,狠狠的朝着相柳柔劈了过去。

    白也吼叫了一声,长臂一探,把夏侯的那张龙筋弓抢在了手里。血目一翻,心头杀气大盛的白随手抓过了一名士卒手上的钢枪,嘎嘎狞笑一声后,搭弦,开弓,一枪朝着相柳柔射了过去。那钢枪受龙筋弓巨力所震,后面半截把柄突然炸开,就前方三尺长的枪头化为一道白光,嗤嗤有声的,瞬息到了相柳柔的心窝前。

    相柳柔脸上微微笑,很是欣赏的看了白一眼,赞叹到:“会射箭的貔貅?似乎还修炼了一点点巫力?好宝贝啊,自然是我的。”

    右手一翻,相柳柔的右手食指上冒出了一团寸许方圆的绿光,四周空气突然一震,无数道细细的绿光彷佛下雨一样,朝着夏侯和白射去。

    夏侯浑身一抖,身上黄光纷纷炸裂,一片片绿色的斑点出现在他皮肤上,触目惊心,身体直接被打退了十几步。白却是躲得快,一声长嘶已经跳起来足足有十丈高,身体缩成了一个肉球在空中滴溜溜的乱转,那些绿光被他悉数避开。满天都是细小的石块落了下来,夏侯卷起来的巨石,也在那密集的绿光中化为粉碎。

    一口绿色的血吐了出来,夏侯双目中也冒出了血丝,愤怒的看向了相柳柔。这个怪声怪气的家伙简直有如人妖,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名非常强大的巫士,在他的面前,夏侯就彷佛才一岁的自己面对巫公的那种感觉。这是实力上的绝对差距,根本无法抵抗。

    如果不是自己外用巫力淬炼**,内有玄武元力护住了肉身,怕是早就被相柳柔这一阵绿光给射成了筛子。可是就算是这样,体内也已经乱成了一团糟,已经凝固的内丹竟然有崩溃的趋势,而那绿色毒气更在不断的消磨自己的生气,体表那些麻木的绿色斑点面积越来越大。

    白发出了一声疯狂的吼叫,猛的扑下来,一手抓住了夏侯的肩膀。夏侯怪眼猛的一翻,眼角已经迸出血来。挥动长剑,夏侯怒喝到:“相柳柔,不是你,就是我!二人之中,死一个在这里!”

    “呔!”一声断喝,夏侯眉心处巫力没有任何保留的放了出来,在眉心前三尺处汇成了一颗人头大小黄光四射的光球,发出了隐隐雷霆声。玄武真解中拼杀搏命的密法‘裂甲咒’也在心底流过,内丹突然膨胀,里面数量庞大的土性元力彷佛飓风一样扫了出来,夏侯皮肤下一阵黄光流转,彷佛披上了一层厚重的岩石铠甲。

    白也人立而起,双目血光射出三尺远,其中两团白色的鬼火煞是惊人心魄。十指上利爪探出来有足足一尺长,上面白光缠绕,彷佛上好钢刀。他的鳞片也急骤开合,里面绒毛一根根倒竖起来,渐渐的那绒毛从底部一寸寸的变成了血红色。

    相柳柔眼角一阵抖动,突然大笑起来:“蛮子,你携带凶兽、凶器潜入安邑,分明存心不轨。本尉负责安邑一应弹压市井、镇压奸邪重任,你这样的蛮子,正是该死的对象!给本尉上!”

    他身后数十名黑甲战士一声大吼,眉心处也是光芒连闪,纷纷抽出佩剑走上前来,拦在了相柳柔的面前。就这些战士中,有二十多人的巫力强度和夏侯相当,其中犹有四人的巫力更比夏侯强了不知道多少。相柳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阴阴的说道:“治司属下办案,闲人滚开。哼哼,城军的诸位,还不帮我拿下这该死的蛮子么?”

    夏侯手中长剑一抖,竟然发出了山崩般的巨响。他矗立在那里,身形稳重如山,低沉的吼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相柳柔,小人尔,今日我必杀汝。”左手一翻一抓,玄武真解中唯一的一项攻击法术,也是四象真解中威力最大的攻击法术‘戊土神雷’已经被夏侯暗暗的掐了手印,藏在了手心之中。

    相柳柔轻轻的啧啧了几声:“一个巫力不过接近九等的巫武想要杀我?难道大夏的一鼎大巫是这么容易死的么?蛮子,你不知道一鼎大巫和你们这些第几等第几等的巫之间的区别么?”

    一个很阴森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相柳柔,那么你知道一鼎上品大巫和你这一鼎下品大巫之间的差距又有多大么?”

    ‘铿锵、铿锵、铿锵’,异常整齐的马蹄声从城门内的大街上传了过来。相柳柔猛的张大嘴,就好像刚刚吞了一窝毛茸茸的老鼠一样,脸上的神色说不出来的精彩。铿锵的马蹄声中,那阴森的声音缓缓说道:“听说,有位小兄弟骑着我黑厣军的黑厣骑来找我大哥,却被一条长虫拦在了门口。不知道我大哥知道了,会怎么做。”

    城防军乖巧的紧紧的用自己的背心贴上了城门洞的墙壁,不敢再围观相柳柔和夏侯的对决。相柳柔治司的下属也是面色连连变化,小心的把相柳柔围在了中间。那长街上,一名脸色阴森,身形瘦削,身穿一套简短的黑色皮甲,手里有气无力的挥动着一柄小小的双面战斧的年轻人骑着黑厣,带着一队大概千骑的队伍缓缓行了过来。

    那年轻人这么坐在黑厣的背上,彷佛一块冒出丝丝火焰的万年寒冰,阴森、凌厉的眼神扫了相柳柔和夏侯一眼,低沉的说道:“篪虎家的小兄弟么?我听大哥说过你。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没摔死,命够大,我大哥赢的钱,最后却便宜了我。”

    夏侯抱拳行礼,嘴角又是一股绿色的血冲了出来,含糊的说道:“这位是?”

    相柳柔紧咬牙关,从齿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来:“刑天鞶,你要管我的闲事?”

    刑天鞶彷佛没睡醒一样缩了缩脖子,有气无力的声音听起来总是带了几丝阴森的味道:“相柳六兄,你要抓我大哥看上的人,可是你先找我们刑天家的麻烦呢。”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里面射出了几丝寒光,刑天鞶阴阴的笑道:“不如,我们按照老规矩来办?你亲自和我打,还是属下?”

    相柳柔脸上皮肉抖动了好一阵子,恨恨的瞪了刑天鞶一眼,又无比阴森的看了夏侯和白一阵,终于重重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淡绿色的浓痰,嘿嘿笑道:“我和你打?我一个巫士和一名骑着黑厣的巫武对敌?你当我蠢了么?走!”手一挥,相柳柔带着属下就要离开。

    刑天鞶手上的小小战斧突然丢了出去,那战斧在空中凭空膨胀成原来十几倍大小,彷佛一扇门板狠狠的劈在了相柳柔的面前。刑天鞶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长长的吸气后说道:“药。”

    相柳柔看着那柄陷在地上,离自己的脚尖只有不到半寸距离的巨大战斧,脸上一阵发青。良久,他才从腰带里抓出了一颗漆黑恶臭的药丸丢给了夏侯,鼻子里连连喷出冷气,绕过那柄战斧,故作镇定的缓步离开。

    夏侯体内的剧毒已经开始侵蚀他的心脉,当下也不和刑天鞶多说,捏着鼻子吞下了那颗臭得让人窒息的药丸,盘膝坐在了地上。那药丸一进肚子,立刻化为了数十股或冷或热,或强或弱,或酸或甜的气流,彷佛杂乱无章的朝着身体经络内冲了过去。几次冲荡,那经脉中的毒素却是神奇的消融无形,甚至被打散的土性元力也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那相柳柔走出了十几步,突然转过身来,正色喝道:“刑天鞶,本尉警告你,这个蛮子携带凶兽貔貅,自身又是接近九等的巫武,未通教化的。若是他在安邑招惹了什么是非,惹出了什么祸事,你们黑厣军跑不开关系。”

    刑天鞶手一招,那战斧化为一道流光冲回了他手里。有气无力的看了相柳柔半天,刑天鞶这才翻着白眼说道:“蛮子?相柳老六,这蛮子可比你还通礼节呢。你见过蛮子象条发疯的牙狼一样在大街上咬人的么?”

    相柳柔气的脸色发紫,没有任何意义的冷笑了大半天,看看实在没有人理会他,这才灰溜溜的带着人走了。可是刚刚走出了十几步,他又不甘心的停了下来,回身指着刑天鞶阴笑道:“你神气,等着。等我家老三从蛇泽回来了,看看你刑天家的几个,是不是还这么神气。”

    刑天鞶没理会他,随手把那小小的战斧挂在了腰间,他彷佛一摊烂泥滑下了黑厣,朝着夏侯走了过去。夏侯也站了起来,比刑天鞶高了一个头的他,很是不客气的居高临下的盯着刑天鞶打量个不停。刑天鞶却也不见怪,一线天的眼睛猛的瞪圆,狠狠的一拳朝着夏侯的小腹砸去。

    白一声厉吼,长臂如风抓向了刑天鞶。刑天鞶却是鼻子里面一哼,一圈青色的风整个裹住了白,白哪里还动得?

    就听得金铁轰鸣不断响起,刑天鞶的拳砸在夏侯身上,就好像铁匠打铁一样,发出了骇人的响声。一圈圈淡淡的青色、黄色的光芒,不断从二者接触处发出,夏侯站在那里,身体纹丝不动。

    刑天鞶脸上一阵欢喜,抬头问夏侯:“你,剑术如何?”

    夏侯也不多话,右手一抖,那柄抢来的佩剑立刻在空中画出了七朵白色的雪片。他挥剑的速度极快,角度又是奇异无比,七朵雪片居然在空气中保持了一次呼吸的时间,这才散去。

    刑天鞶以及他率领的黑厣军的战士同时抽了一口冷气,习惯于仗着强大**力量用最沉重的兵器把敌人连同兵器铠甲一起砸成粉碎的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精妙的剑法?刑天鞶欢呼起来:“妙极,妙极,篪虎家的小兄弟,你居然有这么好的剑法,又是接近九等的巫武,极妙!”

    突然,刑天鞶皱起了眉头,有点怀疑的看着夏侯:“你从何处习来如此绝技?”

    夏侯嘴皮一翻,也不怕天打雷劈,大声说道:“自己在山中看时日变迁,四季生化,兽奔鸟飞,草木枯荣,我自己参悟的。”

    刑天鞶听得一愣一愣的,擦了擦眼睛,没错,是一个穿着兽皮,头发彷佛都有几年没有洗过的蛮子啊。可是他说的那些话,可不像是蛮子所能说出来的。摇摇头,刑天鞶嘀咕了一句:“大哥还真拣到宝贝了。”无比殷勤的拉起了夏侯的手,刑天鞶笑道:“甚好。篪虎兄弟应邀而来,却又有这样的本事,妙极。”

    顿了顿,刑天鞶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也太长了些。篪虎兄弟,你先陪我去司里画了卯,把今天巡城的公务给完结了,我带你去我刑天氏的府邸去。大哥今日在王宫轮值,不到深夜是没办法来见你的了。”

    手指弹了一下,白身上的风圈突然消散,白四脚朝天的摔在了地上。这下他可不敢再对刑天鞶张牙舞爪的了,只是紧紧的缩在了夏侯的身后,一对血目偷偷摸摸的打量着刑天鞶的后心,盘算着自己如果从背后偷袭,一爪子能否抓死刑天鞶。

    夏侯也翻身上了黑厣,和刑天鞶并肩顺着大街走去。刑天鞶突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奇的问道:“你南方蛮荒地域,和安邑一些世家的规矩却也差不多,男丁都以成年时杀的猛兽为名。篪虎兄弟,你的名字是?”

    随手撕开了上身的兽皮褂子,夏侯淡淡的笑道:“暴龙。很幸运,成年礼上,弟杀了一条钢甲暴龙。”他的胸口,暴龙的头像在阳光下反射出纹身用的草汁特有的青黑色光芒。

    刑天鞶脸上的笑容更盛,看着夏侯连连点头,却弄得夏侯半天弄不清情况。自己是来安邑准备参加黑厣军,同时寻访巫公所说的,那种传说中可以让人飞天遁地,偷天换日的巫术的。刑天鞶是黑厣军的将领,怎么也是高级军官一类,怎么对自己就这么热情热络甚至带着几分格外加意拉拢的味道呢?

    正在思忖间,路边一家以巨石搭建,很是宏伟的酒楼二楼处传来了一个浑厚有力,彷佛带着点雷霆威力,震得夏侯耳朵嗡嗡直响的声音。“刑天鞶,熊军候大人,这位小兄弟,可就是让相柳老六丢脸的那位?”

    夏侯猛抬头,那酒楼宽敞得变态的阳台上,正站着一名浑身黑色长袍,腰间扎着一根血色腰带,端端正正一张长方形的脸,面容古拙彷佛岩石,肤色莹润,双目中神光射出老远,不怒而威的青年男子。这男子身材高大,夏侯的身材已经算是变态,可是这男子的体格似乎比夏侯更高了些许,往那里一站,彷佛数丈内的空间尽数被他占满,其他人注定成为他的陪衬。

    刑天鞶恭敬的跳下黑厣,朝着那男子行礼。夏侯终于看清了他的礼节,就有如古罗马士兵一样,右手横在胸前,右拳靠着心脏的部位,却是简单易学。就听刑天鞶笑道:“混天候,您的消息也忒灵通了些。嘿,我大哥今天在宫里轮值,可不能陪你喝酒玩闹。”

    混天候深深的看了夏侯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机会多得是,明儿我弄几缸父王刚刚命人酿造的血酒给你几兄弟送去。”朝着夏侯微微点头示意,混天候嘿然道:“你黑厣军这回可拉到了一个好手啊。看他那手臂,要是舞起了合适他的兵器,可没几个人能抵挡。”

    刑天鞶得意的看了夏侯一眼,笑道:“这兄弟叫篪虎暴龙,成年礼上可是杀了一条钢甲暴龙的好汉。这种好手,都城合计七令二十一司六十三尉,谁不想要?”

    混天候手里捏着一个白玉酒杯,轻轻的转了转,笑道:“可惜巫力弱了点。暴龙兄弟,多大了?”

    暴龙兄弟?恐龙兄弟?夏侯心里一阵郁闷,只能也翻身下马,朝着混天候行礼道:“刚满十六岁三个月。”

    那站在阳台上的几个和混天候一起的男子同时愣了一下:“南方蛮荒之地,十六岁的九等巫武?难得,罕见啊。”

    混天候脸上的笑容更盛,他朝夏侯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低沉的说道:“好汉子,可不在乎年龄。就是都城的世家中,多少男丁比暴龙兄弟大了十岁以上,还在六七等的水准鬼混。嘿嘿,刑天军候,暴龙兄弟初来安邑,你可带他好好的逛逛这座天下第一城。”

    顿了顿,混天候放声笑起来:“过几天有空,本候在府中设宴,刑天军候带暴龙兄弟一起过来。”似乎有意,似乎无意,混天候笑道:“东方夷部前几天从海外找了个剑手过来,大家长长见识也好。”

    刑天鞶不再罗嗦,和混天候告辞后,拉着夏侯继续朝他的司部行去。

    夏侯问道:“那混天候是谁?好大的威风,好强的巫力。”

    刑天鞶眉头一挑,笑起来:“大王第九子,天地神人鬼五等候,得封混天候。”看了夏侯一眼,刑天鞶突然压低了声音:“混天候和我家交好,但是其他诸位天候和我刑天氏的交情也不错。暴龙兄弟可要当心了,万万不能特别亲近某一位,也别得罪了谁就是。”

    夏侯长吸一口气,缓缓的点点头。

    安邑,这个神奇的城市。初来安邑,就碰到种种古怪之事。和相柳柔结怨,和混天候相识,日后的生活,还会不丰富多彩么?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问道东南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4-4 16:56:1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四章 友客




    夜凉如水。天空星辰闪烁,安邑在夜幕中彷佛一头休憩的猛兽,安闲的盘起了爪牙。

    可以用肉眼看到的,一层层厚重的星辰灵光从天空涌了下来,那纯粹的灵气浓厚得让人不敢相信。各色灵光洒落在安邑的建筑上,那些全部用巨石搭建的亭台楼阁,外表都泛起了一层明亮的光芒。地上水汽升腾,淡蓝色的雾气慢慢的升了起来,那些建筑就在雾气中摇晃,整个安邑也就像一头发光的巨兽,在雾气中摆动起自己的身体。

    很远的地方,安邑的一角,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坐在刑天家专门用来款待宾客的高楼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边的灯火甚至让天空的星光都失去了光彩。隐约还有丝竹钟鼓的声音飘了过来,恍恍惚惚,就像是一场梦。

    夏侯和白浑身毛孔大开,全力的吸收着外界极其充沛的灵气。土性元力归夏侯,庚金元力归白,一团黄光一团白光相互纠缠,金、土元力相生相融,一人一兽都得了天大的好处。夏侯丹田内白日里受了震荡的内丹回复如初,并且更是增大了几分。而白嘴里也吐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白色光球,在灵光中载波载浮,眼看着白的内丹也要成形了。

    “玄武真解第九转!身化玄武,神化玄武,周体若后土大地,坚不可摧,万物不可毁。”夏侯一边默默背诵玄武真解的口诀,一边回想当年那几个来历极大的教官给自己解说玄武真解最高境界的措辞。如果自己能够修练到玄武真解第九转的境界,则自身与大地沟通一体,力大无穷,身体就彷佛大地,外力不可摧毁,同时生机强大,是四象真解中防御第一的绝妙法门。“看这个样子,如果安邑的灵气随时随地都有这样的强度,一年,只要一年的功夫就能突破到第九转的境界。这可是我前世没有达到的境界。”夏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团土黄色的纯净元力被他一口吞下肚去,立刻融入了他的内丹中。同时他眉心内巫力彷佛一张大网,把方圆数十米内可以吸纳的土性元力抽了个干净,不断的淬炼他的精神力。

    “安邑的城市布局有古怪,似乎是一个极大的汇聚灵气的阵法。阵眼在王宫内,阵图的关键却又在那城墙和那外面的三条大河上。果然是夺天地造化,不可思议的伟大阵图。”夏侯暗自佩服这布下了如此大阵的前人,寻思道:“这座城内,灵气比蛮荒山野还要充沛百倍。而云梦泽那边的灵气,却比我前世地球充沛百倍。难怪我的功力进度一日千里。”

    “若是这个世界也有修道者,岂不是他们的道行火候会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奈何玄武真解第九转后的玄武变的口诀,却没有得到传授。否则,说不定我就能在这个世界达到传说中的仙人水准。”“玄武变啊!玄武真解不过是凝练内丹的初步功夫,玄武变才是破丹成婴,固化元神,霞举飞升的最高典籍。但是那些教官也没想到,我会碰到这么一个流落异界的倒霉事情,而这个世界的灵气,却比前世地球浓厚万倍以上吧?”

    夏侯一边掠夺性的抽取着四周的土性元力,一边下了狠心:“没有仙人的修为,怎么可能破开虚空寻找回去的路途?传说中仙人可以往来星宇,可没说过一个内丹大成的道人也可以的。那,豁出去罢。既然不知道玄武变的口诀,我就自己闯一条路出来。”

    “就算走火入魔又怎么的?这里的灵气如此充沛,只要生机不断,修养个半年又是一条好汉。”

    客房的楼下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呵呵大笑着:“篪虎家的小兄弟,我刑天大风来了。乖乖,你的巫力可越来越浑厚了啊。”身边红光一闪,刑天大风已经穿着一身黑色全身甲胄跳上了这十几丈高的楼顶。看着夏侯眉心前那一个土黄色的直径丈许的巨大漩涡,刑天大风啧啧称奇:“好,好,巫力够强不说,篪虎兄弟你的天赋居然是这么强。看来你的潜力,还没有全部发挥出来呢。”

    白眨巴了几下眼睛,长开嘴一口把自己勘勘要成形的内丹吞了下去,收功后跳了起来,朝着刑天大风张牙舞爪的,威吓他不许前进。

    刑天大风笑了几声,眼里满是欣喜:“一头快要修成精怪的貔貅?妙极。相柳老六那个蠢货居然还说要把你培养成精怪,我看你距离精怪也就一步之遥了。”从普通的貔貅变成所谓的拥有内丹的妖怪,那是一个性质上的飞跃,战斗力、灵性起码增强百倍以上,可想原本就极难对付的白有了内丹后,可以相当于多少个高等的战士,刑天大风心里那个乐啊,美滋滋的没办法形容。夏侯也收起了功法,长吸了一口气后,眼里土黄色的两朵鬼火一闪,周身肌肉游走了一阵,一块块泛着土黄色幽光的肌肉彷佛钢锭一样棱角分明,充满了力量感和威吓力。他站起来,浑身骨节一阵乱响,朝着刑天大风行礼到:“刑天大哥,篪虎,嗯,暴龙应约来了。”

    刑天大风乐了起来,伸出手去和夏侯紧紧的碰了一下拳头,嘻笑道:“篪虎暴龙,这名字多威风,不过在安邑么,嘿嘿,真的有点不甚斯文。罢了,赶明儿找几个文人,给你换个好听的名字就是。”他指着白说道:“这头貔貅,可是?”

    夏侯一手拉过了白,白亲昵的用爪子拍了拍夏侯的肩膀。夏侯笑道:“白,我从小长大的伙伴,他可是把我当他的父亲了。安邑城中,带一头凶兽,没关系的罢?”

    刑天大风眼里凶光一闪,冷冷的说道:“不要理会相柳老六的废话,不要说一头貔貅,我们刑天家的人,带一群钢甲暴龙、金毛犼、墨鳞狻猊上街杀人又如何?他治司还能管到我刑天家的事情么?”

    一句话,刑天大风就把夏侯给归类到了自己家族中人。他亲热的挽起夏侯的手,拉着他跳下了楼去,笑道:“篪虎兄弟,四年前我对你是一见投缘啊,就知道你长大后是了不起的好汉,今日一见,我果然没看错人。怎么样,做我刑天家的友客罢。”

    “友客?”夏侯皱起眉头看着刑天大风,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位。

    站在楼下的刑天鳌龙上前了几步,嘻嘻的笑了几声:“所谓友客,就是我等世家邀请的奇人异士,以外姓的身份加入我家族,身份超然。吾家以友待他,他却也以友待我家。若有所需时,各尽其力攘助之,就是友客了。”

    “不就是以前所谓的门客么?不过也许其中还有一些和门客不同的规矩就是,不过,却也没有什么古怪,总不至于友客就是奴隶罢?”夏侯寻思到此,立刻点头道:“什么是友客我不清楚,但是刑天大哥是我的朋友,若你有事,有用得到我篪虎暴龙的,万死不辞就是。”

    刑天大风、刑天鳌龙以及从门口刚刚走进来的刑天鞶同时鼓掌大笑,满脸欢喜。刑天大风大叫了一声:“妙极,今天我刑天家又多了一条好汉。叫孩子们给我脱去铠甲,趁着天色还早,去西坊好好的乐乐。让篪虎兄弟看看,我们安邑的美酒和他族中的却又有何不同。”

    已经是子夜之后了,这还叫天色还早么?夏侯摇头,但是他还是把自己想要说的话给说完了:“奈何我巫力低弱,连一相柳柔都不是对手,就怕辜负了刑天大哥的一番盛情美意。”

    刑天鞶有气无力的笑起来:“此事无妨。篪虎兄弟巫力弱,那是你所习巫咒层次过低的缘故。想那蛮荒部族中的族巫,最高不过一五等巫士,能有什么高等的巫咒么?我刑天家别的不敢说,真正流传自上古天神的巫法却还有一些,修习起来,速度极快,篪虎兄弟的巫力增强,指日可待啊。”

    刑天鳌龙也是连连点头:“篪虎兄弟仅仅十六岁就有了接近九等巫武的实力,在我安邑各家中,也算得是少有的人才了。若是修习了上层巫术,达到一鼎巫武的实力,怕是只要数年时间也就足够了。”

    “一鼎巫武么?”夏侯看了看刑天三兄弟胸口上的纹章,原来一只三脚圆鼎就是一鼎巫武。想必这是比九等的等级更高一层的划分办法。

    想想看自己玄武真解已经到了第八转的最高境界,才不过接近九等巫武的水平,夏侯心里就是一阵的骇然。那么最高的九鼎又是什么样的概念,莫非还真的有那种可以毁天灭地的强大实力不成?

    一行四人收拾整齐了,带上了白以及数十名黑厣军护卫,偷偷摸摸的到了刑天家的西门。刑天鞶有气无力的眼睛终于瞪圆了,无比谨慎的看着四周,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心,可别又被那丫头给缠上。大哥,怎么每次我们去西坊,总会被她给逮着?”

    一个冷冰冰但是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飘了过来:“这次好像也是一样!怎么每次你们去西坊,就不叫我一声?”

    美女,绝对的美女。

    神若秋水,肤若凝脂,菱角样的红唇微微一撇,夏侯都有忍不住想要亲一口的冲动。一对大眼闪动着神秘的紫色光芒,给她凭空增添了几分迷人的魅力。穿着的衣物是有着很长拖摆的黑色宫服。那宽大的宫裙上,用金线暗抠了一些奇兽珍禽的图案,华美大方,更让她显得美了几分。如此美丽的少女,就彷佛夜里的一缕魂魄,从黑漆漆的游廊那边慢慢的飘了过来,狠狠的瞪着刑天大风三兄弟。刑天大风嘿嘿笑了几声,眯起眼睛抓了抓耳朵,笑嘻嘻的说道:“华蓥,不要给我们添乱好不好?”

    夏侯骇然看到,这少女的胸口纹章上,居然绣着两只三脚圆鼎,想必这就是刑天大风他们拿她没辙的道理了。按照蛮荒九等巫武的评定标准,刑天三兄弟加起来,还不够这少女一个人揍的。当然,这么秀美的少女应该不是巫武吧?夏侯暗自祈祷她是一名巫士,否则一名美女舞刀弄枪的,委实大煞风景。

    刑天华蓥冷冷的盯了夏侯一眼,夏侯只感觉心里一寒,彷佛前世被激光炮给打穿了身体一样,身体上彷佛有了无数透明的窟窿,被她一眼看了个清清楚楚。虽然这少女和夏侯比较起来,腰身还没有夏侯的胳膊粗,但是夏侯毫不怀疑,一百个自己也不是她轻轻一按的敌手。

    “这个彷佛锯齿猩猿的家伙,是本家的新友客么?”刑天华蓥懒懒的靠在了一根游廊的柱子上,冷冷的问道。刑天鳌龙嘻嘻笑了几声,连连点头:“小妹可真聪明,这位兄弟是篪虎暴龙,正是大哥邀请来的新友客。哦,对了,他的年纪比你还小一岁,不过已经是接近九等的巫武了,却是一个好汉。”

    夏侯惊愕的看着刑天华蓥,怎么这丫头仅仅十七岁,却比刑天大风他们还要厉害?

    刑天华蓥仔细的看了夏侯半天,终于点头说道:“明白了,本家的友客都只听爷爷他们的号令,你们却是想要人帮忙都没有的。现在你们自己招收了友客,却是想要他去相柳、申公、夸父、防风那几家的人面前露露威风?顺便让他参加黑厣军,替你们黑厣军更增一点声势么?”

    刑天大风干笑:“小妹可真,嘿嘿,说得没错。”

    夏侯对刑天大风又多了几分好感。可不是么,友客,门客,说白了就是拿来利用的。可是刑天大风能够当着自己的面承认这一点,却比那些用所谓的情谊交情来束缚人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刑天华蓥低头沉思了一阵,突然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那么,你们今天去西坊,就是要去找人生事了。这种热闹,我怎么能不看?”

    刑天大风皱起了眉头,冷哼道:“西坊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去的么?不要害得我们每次都被爷爷他们责打。你要去,就自己带人去。”

    刑天华蓥妙目流转,看了看夏侯,冷笑道:“不去就不去吧,你们这么凶作甚么?有趣,你们居然找了一个潜力这么强的巫武,看样子安邑又要被你们折腾得乌烟瘴气了。大哥,我可提醒过你了,要是还像上次那样,你失手差点杀了相柳家的老九,小心爷爷真的把你丢进离火瓮内困上三年。”

    再次深深的看了夏侯半天,刑天华蓥冷声告诫道:“篪虎家的蛮子,不要跟着我大哥他们鬼混。已经是黑厣尉,同时封了熊军候,却还和那些不成器的浮华子弟一样招揽人手成日里你打我,我伤你,弄得安邑世家不宁,可不是什么好事。”

    夏侯微微鞠躬还礼:“多谢小姐教训。但,士为知己者死。刑天大哥他们若有吩咐,篪虎暴龙无所不依。”

    刑天大风三兄弟满脸笑容,刑天华蓥则是一撇嘴,不屑哼道:“这话有趣,士为知己者死。不过,蛮子就是蛮子,大哥他们算你什么知己呢?你今天才到我刑天家,却又哪里来这么一副忠心的肝胆?”再狠狠的瞪了夏侯半天,华蓥皱眉道:“蛮子就是蛮子,十六岁?怎么长得比府里的那头大熊还要笨重?”

    彷佛有一层雾气从华蓥身边冒了出来,华蓥微微的举了举袖子,身形已经不见。

    刑天鞶抓起刑天鳌龙的大袖,狠狠的擦了擦额头,突然仰天惨叫起来:“大哥,你再不管管小妹,这日子可没办法过啦。我们是她哥哥,怎么每次都是我们受教训?”

    刑天大风怪眼一翻,没好气的喝道:“有能耐你打趴下她?华蓥不是说了,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谁能胜了她,她就听谁的?”

    刑天鞶立刻闭上了嘴巴,过了半天这才嘀咕道:“一鼎上品的巫武和二鼎上品的巫士,根本没办法打。她只要巫力外放,就可以把我从安邑丢到东山里去,怎么打?诶,几个爷爷偏心啊。”

    刑天鳌龙也叹息了一声,摇摇头,不说话。刑天大风摇摇头,看着夏侯苦笑道:“小妹有点不通人情,篪虎兄弟可不要见怪。不过幸好这次她居然变了性子,不和我们去西坊,省了我们多少麻烦?祖宗保佑,这次可真是运气极佳的事情。”

    西坊?为什么女子不能去?莫非就是色情场所不成?看刑天三兄弟的那副狼狈模样,很有可能啊。夏侯不由得苦笑,前世里自己不说守身如玉,可是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却是从来不去的,但是这次看来却是要开荤了。尤其听那华蓥所说的话,自己这友客,还是专职兼任做打手的,那等奢华糜烂的场所,可想有多少麻烦事情在等着自己。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就当看一场好戏算了。”夏侯心里很轻松,他可不在乎自己是做打手还是狗腿子,总之自己以后是要离开这里的,那么,一切就当作生命中一次有趣的旅行,难道不是更轻松么?随心所欲,轻松自然,这也符合道家的心法呢。

    一行人骑着黑厣,在深夜里安邑那空荡荡,足以并排走近百人的大街上缓缓的朝着西坊行去。路边那些巨石搭建的雄伟建筑中,偶尔有灯火射出来,更能时不时听到婴孩啼哭和妇人梦语。空荡荡的大街上,清脆的马蹄声传出了老远,一切都彷佛这样的不真实。夏侯的心更加的轻松了,他微笑着看着大道两侧的风景,把自己为何过了四年才来安邑的原因,慢慢的说了出来。

    路上,有百人一队,身形凶悍,面容冷肃的士兵往来巡逻。领队的士兵手上,赫然牵着一头张牙舞爪的黑色大豹子以为助力。看到刑天大风等人大摇大摆的策马而来,这些士兵急忙肃立街边,举右手行礼,等得一行人走出了十几丈外,这才继续巡逻。

    夏侯只能暗自感慨一句,权势滔天啊。似乎自己这次结识的人,在安邑,拥有极大的权威呢。

    一路行行笑笑,突然转过一个街角,前方数条大街灯火通明,红男绿女往来行走,欢声笑语传出了老远,和身后那漆黑安静的城区比较起来,宛如突然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就看到无数美貌女子身穿轻衫行走在大街上,一些男子大摇大摆的在人流中行走,看到中意的女子立刻上去搭话,两人笑语几声,立刻相拥走进了路边建筑里去。路边阳台上,更有那些近乎**的娇娆,手里挥动着各色彩巾,朝着路上经过的男子抛着媚眼。娇声软语彷佛数百个和尚在念经,扑鼻的脂粉香气更彷佛致命的生化毒气,差点就让夏侯和白一脑袋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十几名黑厣军策骑上前,手上长长的钢丝揉制的马鞭在空中发出了吓人的破空声。一名脸上有一道巨大刀疤,凶狠的黑厣军厉声喝道:“让开,都给我让开!呔,敢拦在刑天军候的马前,不要命了么?”一名身体肥胖,彷佛富商一流的中年男子躲避不及,被那黑厣军狠狠一鞭抽打在身上,一道可怕的血痕从他脸上直接拖到了小腹,鲜血汩汩的流淌了下来。

    那富商惨叫,浑身肥肉哆嗦着,连滚带爬的躲到了路边,惊恐的看着面色阴沉的刑天大风等人。夏侯隐隐的听到了刑天鞶不屑的冷哼声:“平民,有几个铜钱,也敢如此放荡?”

    夏侯暗自点头,看来,正如四年前和夷狼人一战中,自己摔下悬崖后所想到的一样,这个世界的等级制度已经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拥有巫力的巫,对于这些没有巫力的平民,就彷佛前世印度的上等种姓对下等种姓的成员一样,生杀予夺,不当作一回事情。

    而且,等级制度在这个世界,其严酷的程度可能远超前世自己所知。因为这个世界,巫的力量,是平民所无法抗拒的。夏侯自忖自己一人就可以轻松杀死整个西坊的平民,何况是刑天大风他们这样的高手?绝对的力量带来绝对的优越感,草菅人命这种事情,看样子也不算什么了。看看那富商模样的人,浑身上下珠光宝气,但是被一名普通的黑厣军打成了重伤,他眼里居然只有庆幸。

    刑天大风看着前方仓惶让开道路的男男女女,轻轻的点头,不怎么当回事的说道:“篪虎兄弟,你看看,西坊越来越松懈了,就算是兄弟们找乐子的地方,总也要管得紧一点不是?看来,过几天得让家里几个长辈,去向大王好好的告治司一状,给他相柳家也找点麻烦。”夏侯趁机问道:“刑天大哥,到底‘咱们’刑天家和相柳家有什么恩怨?”抓着一点因头就大做文章,这恩怨可不浅啊。

    刑天大风满意的看了夏侯一眼,对他那个‘咱们’很是高兴。轻轻的摸了一下好奇的东张西望的白,刑天大风笑道:“我刑天家族长,刑天厄,我们兄弟的曾祖父,是大夏朝辅、弼、相、丞四公之军辅公,专掌大夏王都直属六令十八司五十四尉大军。”

    刑天鳌龙冷冷的说道:“那相柳家的族长相柳翵,是辅、弼、相、丞四公之政弼公,专掌大夏一应官员升迁、王朝政务之事。”

    刑天鞶也好奇的抚摸了一下白身上冰冷光滑的鳞片,有点恼火:“可那政弼公的手,却伸得长了一点,居然把相柳老六给安插劲了我曾祖所辖的王都令治司,专事安邑日常警戒、夜间巡逻安治之事,这不是抢了我家的军权么?”刑天大风冷冷的笑道:“所以,有事没事,我们刑天家的兄弟,总要给他们相柳家的娃娃找点事。而相柳老六在城门口为难你的事情,也就是因为你是来找我刑天大风的,他才故意发难。”

    谈笑间,一行人已经到了一栋用极其罕见的粉红色大理石所搭建的巨大建筑前。这看起来不过是一栋门楼的样子,却有七层的高度,大门宽有将近十丈,十三层打磨得粉红润腻的台阶上站着十几名身穿长裙,浑身上下除了脸蛋和手掌,一丝皮肤都没有露出来,容貌端庄秀丽有如大家闺秀的少女。

    刑天鞶怪笑了一声:“黑冥森的点子越来越古怪了。上次站在这里的全是一丝不挂的妞儿,这回来,怎么打扮得有如大王宫里的宫女?”

    刑天大风也是连连皱眉:“的确鲁莽了些,若是被宫里的人看到,他黑冥森怕不是又要被打得屁股开花?不过,大家都来找乐,嘿,这打扮倒是有点滋味。”他狠狠的盯了一眼一名少女那高耸的胸脯,嘿嘿笑道:“穿得越多越好,到时候撕扯起来才有味道。篪虎兄弟,看上了谁说一声,这里的老板黑冥森是我们总角之交,关系好得没话说。”

    夏侯默然,良久才说道:“我,看看再说。”他的玄武真解以童身修炼,速度是常人的百倍以上,自然不肯为了一些歌妓,就胡乱丢了真阳。

    刑天三兄弟以为他害羞,呵呵直笑,跳下黑厣,领着一众人等大步走上了台阶。那些站在台阶上迎客的少女一个个面作矜持,高傲的抬起头不看刑天大风他们一眼,反而弄得刑天大风三兄弟心痒痒的难以忍耐,嘿嘿怪笑不止。

    一名身穿绿色长袍,身后却又披着大红披风,身段风流,眉目间脂粉气息极浓的青年在五六个美女的簇拥下缓步迎了上来。他有气无力的靠在身边一名红衣少妇的身上,抬起右手打了个招呼:“鞶兄,今天你在城门可威风,相柳老六被你气得在我这里砸了三张桌子,这不还在那里喝闷酒呢。”

    这青年‘眼波流转’,‘巧笑嫣然’的瞥了夏侯一眼,娇滴滴的说道:“你们三兄弟带了这么多黑厣军过来,可不要在我这里动刀动剑的。要动,就动你们自己带的那杆长枪好了。要是打坏了我的屋子,按照老规矩,可是十倍赔偿的。”

    刑天鳌龙打了个寒战,喝道:“黑冥森,少在我们兄弟面前摆出你这副嘴脸来。你的胆子可越来越大了。”

    黑冥森颜色一肃,挺起了身体,从那娇媚犹如兔爷的温柔风流的模样,突然变成了一柄出鞘利剑般的英挺少年。他眉飞色舞的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今天姑娘们的衣服有点像是宫里宫女的打扮么?得,我还坦白的告诉你们,我这里还有大王的一名侧妃,你们谁要玩,今晚上尽管折腾就是。”

    刑天大风面色惨变,扑上去一手捂住了黑冥森的嘴,低声喝骂到:“黑冥老三,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大王宫中的侧妃,你居然也敢弄到这里来?就算你家爷爷是宫里的督总管,你们黑冥家受历代大王信任,这种事情,也是能当着众人面乱说的么?”

    黑冥森猛的掰开了刑天大风的手,皱眉道:“哪里有这么厉害的事情?那侧妃是东夷献上来的海外岛上采珠女,悖逆了大王,被大王下令送过来的,真当我天大的胆子,敢去王宫里偷人?大王说要故意折辱东夷的使者,才大张旗鼓的让她开门接客呢。”

    夏侯额头一阵冷汗,这位大王,实在是有个性到了极点。但是也不能不说,这是对所谓东夷使者的极大侮辱。你献上来做侧妃的女子,却只能在安邑做娼妓,显得你们东夷人,岂不是眼光和身份,也不是很高么?

    安邑,这个城市,释放出来的邪恶、醉人的腐烂气息,已经开始吸引夏侯了。“也许,还可以见到更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以后说给人听,却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夏侯摇头苦笑。

    刑天三兄弟、夏侯、白,加上那被美女簇拥的黑冥森一起走进了这间名为‘粉音泽’的,乐馆。是的,安邑所有的妓院青楼,都被冠以乐馆、画馆、琴馆、棋馆等等好听的名字。哪怕里面再藏污纳垢,外面的门面一定是整齐清洁,彷佛世家居所的。

    粉音泽里面,除了最前面门楼、主楼、二进主楼,再后面就是一座巨大的园子,人工引来了城外的河水,人为的把那院子变成了一片沼泽湿地。一座座精致的九曲游廊盘在道道河流小溪上,片片绿树随时随地的遮挡住你的目光,隔出了无数的隐蔽空间。到处都能听到那种刻意压低了声音或者是故意放开了声量的喘气呻吟声,偶尔更能听到一些女子娇滴滴的惨叫求饶,却更撩动起了心头的**。

    黑冥森亲自带路,七拐八绕的到了一栋被溪水包围的楼阁上,也不招呼客人坐下,他自己整个就成大字形倒在了地上厚厚的皮毛垫子上。喘息了一声,黑冥森柔媚的笑道:“刑天老大,你要那个侧妃还是谁?她可是红火得很,如果不是我在等价钱再升高一点,她早就被上百个男人给**了一次。不过这次,可是便宜了你,你要的话,我按照现在的价钱给你打个对折。”

    刑天大风随手把腰间的佩剑丢在了地上,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脱去了自己的靴子,大步走到了一团软垫前坐下,隆声说道:“我没那种爱好。再说,怎么着也是大王的侧妃,万一玩出个什么好歹来,我家曾祖的脸上不好看。”

    黑冥森嘻笑,随手在身边一少妇的胸脯上抓了几把,阴弱的哼哼起来:“那么,你要什么类型的妞儿陪你们?衮州并天候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耗费了老大的功夫送了几百名极西海人的女子过来。从三五岁的幼女、七八岁的稚女、十三四的少女乃至三十多的妇人,都是美得滴出蜜来的好货色。”

    他很淫毒的看了夏侯一眼,笑道:“这位就是那篪虎家的好汉吧?给你选几个稚女、少女,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夏侯愕然,连连摇头。稚女和少女?她们那年龄,在前世如果碰了,可是要被枪子打头的,夏侯心里不由得对黑冥森起了一丝反感。

    刑天鞶也脱了靴子走了进来,冷冰冰的说道:“不要选别的女子了,相柳老六身边的那几个,给我叫来就是。”

    黑冥森幽怨的看了刑天鞶一眼,仰天叹息到:“我就知道是这样。唉,我又没有得罪你们刑天家的兄弟,怎么你们三个老喜欢在我这里招惹是非,你们家的另外几个,上次更是差点拆了我这里呢?我黑冥家和你们刑天家,难道不是友家么?”

    刑天大风却是哈哈大笑,声音彷佛雷霆一样的传了出去:“黑冥老三,我不难为你,相柳老六身边的那几个妞儿,可是我兄弟早就看上的,叫他给我送过来,我就不缠你。”

    刑天大风的巫力极强大,声音早就传遍了整个粉音泽。顿时整个占地数百亩的大园子突然一阵寂静,没有人敢吭声。

    过了一阵,相柳柔软绵绵彷佛扭动毒蛇一样的声音飘了起来:“刑天大风,你要找我的麻烦,直说就是,何必玩这些不入流的花招?”

    另外一个彷佛金铁轰鸣的声音很有力的响起:“刑天大兄,听闻你自己招揽了一名友客,莫非就仪仗他么?好,我这里也有一名东夷的箭手,若你的友客胜,今天城门口的事情,相柳老六向你陪个不是。若是你输,今夜粉音泽的全部开销,你一人担了。”

    刑天大风冷笑了一声:“申公鲲!你什么时候找了东夷的箭手来?”

    那申公鲲的笑声彷佛海涛一样层层叠叠的响了起来,整个粉音泽一时间狂风呼啸,那溪水河水突然就泛起了尺许高的浪头。“废话少说,你敢不敢赌!箭术,可不是剑术。生死相搏,你敢么?”

    刑天鳌龙怒喝道:“申公鲲,你叫我篪虎兄弟和你招揽的东夷箭手比箭术?怎么不叫他和我篪虎兄弟比拼力气?”

    相柳柔很阴损的说道:“粉音泽乃是竞技耍乐的地方,若是要比力气,不如去王宫兽苑里看那些蠢物厮杀好了。”

    刑天大风怪眼一瞪,眼看就要发作。夏侯却已经暴喝一声:“好,比那弓箭之术,比就比!以生死相搏,难道我不敢么?”

    夏侯声音一出,巫力引得方圆百米内土性元力一阵涌动,大地上下猛的晃乐几下,声势好不惊人。

    隐约听得附近有人惊呼乐几声,那边一个冷静如水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此甚好,东夷夷凤族夷凤安,向篪虎族的勇士领教了。”夏侯一声暴喝,庞大的身躯拖起一阵狂风,已经御风横跨十几丈的距离,稳稳的站在了楼阁外的一块平地上。

    就在附近的一栋精致小楼内,窗棂一响,一条高瘦的人影已经清风一样掠了出来,他手持一张奇形长弓,双目中青光隐隐,站在了距离夏侯有百米左右的一棵大树树杈上。就听得夷凤安轻轻问道:“好汉,你的弓在哪里?”

    一名黑厣军已经无声无息的靠了过来,把夏侯的那张龙筋弓以及一壶三十只黑檀木做杆、大鹏翎毛做羽的上好长箭递了过来。

    远远近近数十座楼阁内,都有人站了出来,看向了这边。

    后面,刑天三兄弟也站在了露台上,刑天大风低声说道:“篪虎兄弟,可小心了。东夷人,号称天下弓技第一,乃是当年上古大神,射下九日的后羿的后人,你可千万不要大意!”后羿射日?怎么可能!难道,这里也有这个传说么?

    夏侯一分神,那夷凤安已经一声轻哼,七支利箭连珠射出,拖着尺许长的青色光尾,似乎是刚刚离开弓弦,就已经到了夏侯的面前。

    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夏侯已经面临他到安邑后的第二次争斗,第二次生死之局。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问道东南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4-4 16:56:3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五章 力战




    阴暗的树林内有女子惊呼声传来,而更多的是男人们的轰然叫好。

    在他人看来,那几支利箭已经到了夏侯面前,根本不可能躲闪过去。

    夏侯原本也不是以速度为长,确实是躲不过去这几支已经到了自己身前不过两寸的利箭。可是,他何必要躲?

    就看到夏侯身上一块块肌肉彷佛山丘一样膨胀起来,一层厚重凝实的黄色光芒从皮肤下隐隐透了出来。“给我滚开!”随着夏侯一声断喝,那几支利箭狠狠的钉在了夏侯身上,却同时震成了粉碎。那夷凤安射出的箭矢,根本就连夏侯的皮肤都没能划破,一前一后两股强大的力量一绞,那箭杆甚至紫银砂特制的箭头都化为了粉末。

    夷凤安惊讶得大吼了一声:“怎么可能?紫银砂专门破除一切巫力,你怎么挡得住我的箭?”

    不信邪的夷凤安双手连连开弓,一十七支利箭彷佛汇聚成了一道青色光影,再次朝着夏侯射了过去。

    可是结果没有丝毫改变,夏侯稳如泰山般站在那里,十七支强劲的利箭在他身上纷纷折断,没有一支能够射进他的身体。夏侯呵呵大笑起来:“你的弓,不过五六百斤的力气。你的巫力,更擅长的是速度而不是力量,你东夷人,大概都只擅长风性的元力吧?呵,这么软绵绵的箭,也想射伤我不成?”

    那夷凤安的巫力也有七等的水准,加上他东夷人出神入化的箭技,哪怕是九等顶尖的好手,也可能被他一箭射杀。奈何他碰到了夏侯这个怪物,从上辈子起就是一心一意的熬炼筋骨皮,那是真正的丹田一口真元不泻,浑身金刚不坏的怪物。除非夷凤安也超越九等水准,用远胜夏侯的巫力强行摧毁,否则他的箭怎么能伤得到他?

    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弦龙筋上,夏侯把那数千斤力的长弓稳稳的拉开,沉声喝道:“夷凤安,饶你技巧万变,我一力破十会,你也接我一箭试试!”眉心一点黄光闪动,那箭矢上也带上了淡淡的黄色光芒。

    ‘当’,就似那山岳崩塌,又彷佛金钟炸碎,夏侯手指一松,那黑檀木的箭杆猛的一抖居然弯成了弧月形,随后猛的挺成笔直射了出去。

    夏侯的这一箭,速度也就是一般,并没有夷凤安那带着风性巫力的箭矢快。可是这一箭的气势极重,那箭杆上闪动着黄色的光芒,简直有如一颗从天空落下的流星,无声无息的一闪,就到了被箭上的气压给震得无法动弹的夷凤安面前。

    夷凤安整个身体朝着后面飞了过去。他不像是被箭射中,反而类似被攻城锤正面轰了一记。众人听到他身上骨骼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整个胸膛都平平的陷了下去。就见他张开嘴,一口黑色的血块连同数十片碎肉一起吐了出来,整个人软绵绵的摔进了那棵大树后十来丈外的湖泊里。

    刑天大风突然发出了猛烈的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相柳老六,你就弄了这么一个废物过来?什么东夷人的箭手,连我篪虎兄弟的毛都射不断一根的,还算是东夷人那可以把金乌都射下来的神奇箭技么?”

    隔壁那栋楼阁的露台上,相柳柔气得一声爆吼,双目中绿光闪动,无比怨毒的看了夏侯一眼,突然喝道:“刑天大风,我这里还有一名极西蛮荒的剑客,那叫做篪虎暴龙的小子,你可敢跟他动手么?”他说话时,却是看都不看那摔进了湖泊挣命的夷凤安一眼,天性刻薄到了极点。而他身后一朵乌云闪动了一下,一个内穿血红色紧身衣服,外面披着一张漆黑披风的男子,轻盈的跳了出来。

    金发、白服、蓝色眸子,这分明就是前世纯种欧美人的容貌,夏侯不由得又愣了一下。

    就看这剑客猛的抽出了一柄长四尺,宽不过一指的刺剑,无比高傲同时又无比优雅的在空中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就听他很流利的说道:“东土中州的勇士,我,来自极西海人领地莱茵邦的比利,愿意和你进行一次正面的公平的决斗。”顿了顿,他高高的昂起头,大声说道:“如果你刚才射出那惊人的一箭让你的体力有了损耗,我可以等你回复力气。”

    夏侯好笑,怎么这所谓的极西蛮荒的人,也讲究那所谓的骑士精神呢?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随手把那长弓、箭壶丢给了身后的黑厣军士,夏侯沉声喝道:“不用休息,我的力量还充足呢。不过,我有巫力可以配合我作战,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胜之不武。”

    比利连忙摇头:“不,不,不,亲爱的篪虎先生,您弄错了一件事情。我,也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虽然不如你们的巫力,可是却也可以极大的增强我的战斗力的。”他的身体突然扭曲了两下,在空中居然幻化出了七八条残影,那刺剑更是呼啸着画出了数十道凄厉的剑光,剑气直接飞出了十几丈远,寒气萧萧,极为惊人。

    比利自得的笑了笑:“看,就算你们的高等巫武被我刺上一剑,也是很难受的。”

    刑天大风低声咒骂起来:“相柳老六他们,居然招收到了西方蛮人的剑客。再让他们这么玩下去,我们以后想要和他们竞争,岂不是更难?”

    刑天鞶阴声道:“大哥,看来我们可不能每天都坐着等篪虎兄弟这样的好手从悬崖上摔到我们面前来。我们也要大张旗鼓的招收好手。一月后,王令下属三司六尉征召新兵,您看,不如我们就去那新人中招揽高手。”

    刑天鳌龙也点点头,冷哼道:“他相柳家不过是文臣,我刑天氏却是武将。若是我们兄弟的友客还比不过相柳老六他们的,说出去丢人。”

    三人定下计策,相视微笑,又看向了场内已经开始动手的夏侯和比利。这一看,三人却是吓了一大跳,就看到满场都是银色的剑光呼啸,那比利身体彷佛陀螺一样滴溜溜的乱转,从右手上爆发出火树银花,彷佛天星乱坠,亿万道细细的银光应是遮盖住了夏侯的整个身体。满天里就听到连串的‘叮叮叮叮叮叮’的声响,最后竟然连成了一声。

    刑天大风脸色一变,眼里凶光一闪,就要拔出佩剑下场。

    夏侯却正好在场中看到了刑天大风眼里的凶光,不由得心里暗自点头,突然暴喝了一声:“比利,你在给篪虎大爷挠痒痒不成?”

    他拣来的那柄钢剑彷佛被惊醒的怒虎,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破空声,带着一道黄光冲破了那满天的银色剑光。那黄色剑光在空中一个扭曲,彷佛堕落的彗星,笔直的朝着比利的胸口刺了过去。

    比利吓得尖叫,眉心处竟然也冒出了一圈圈透明的波纹,驱动着手上的刺剑点、挑、抹、削,在那黄光前布下了无数层细密的光网。可是他布下的剑光就彷佛蜘蛛网,而夏侯的长剑却彷佛一根石柱,摧枯拉朽般撕裂了无数道银光,眼看就要刺到比利身上。比利身体颤抖着,右手手腕已经被夏侯那巨大的力量震得差点脱臼,浑身都笼罩在了这可怕的剑势下,哪里还有力气逃开?

    一声闷响,夏侯的剑在比利胸口前三寸处停下,他并不想杀死这个金发蓝眼的家伙,因为他的出现,让夏侯有一种时空错乱的甜蜜感觉,所以,他停下了手上的剑。可是那剑身上缠绕的空气,却发出了一声可怕的风啸,彷佛飓风扑到了比利身上。比利居然就被夏侯剑上所卷起的气劲,给砸飞了十几步。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办到啊?

    比利灰溜溜的爬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朝着夏侯感激的点点头,浑身灰尘的回到了相柳柔他们所在的露台上。

    远近数十楼阁中,都传来了男子懒洋洋的鼓掌声和女人那故意做作的尖叫。更有一些放荡的少妇大声的尖叫起来:“那个叫做篪虎的蛮子,今夜让姑娘陪陪你吧,可不要钱的哦?你的身体可真结实。”

    夏侯对于这些淫词艳语充耳不闻,只是举起了长剑,指着十几丈外的相柳柔冷哼道:“相柳大人,还有谁来?”

    相柳柔面色一沉,双目中绿光急闪,就要亲自下场。

    可是刑天大风立刻笑起来:“相柳老六,你要下场的话,那哥哥也就只有陪你好好的玩玩了。你们相柳家以玩蛇出名,号称相柳家的人就和大蛇一样长命,哥哥我看看是不是能一剑劈下你的脑袋,看看你没有了头是否还能活下来。”

    刑天鞶阴恻恻的哼道:“大哥,你不要憋屈了相柳老六嘛,怎么说大家都在安邑,低头不见,抬头见。嘿嘿,嘿嘿。要是他相柳老六要下场,也不用你出手,我去陪他玩玩就是了。”

    刑天鳌龙大喝道:“不要罗嗦,相柳柔,你手下不是还有好几个厉害的友客?上次把我黑厣军的几位领制打伤的,也是他们吧?今天怎么不叫他们出手?”他暴笑道:“让我篪虎家兄弟也领教一下,看看你们相柳家还有什么厉害人物?”

    相柳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好不难看。他身边站着的那头顶高冠,头发却胡乱披散着,脸上青气朦朦,披着一件黑羽大氅的青年男子阴柔的接过了话题:“有趣,有趣。刑天大兄,谁不知道你黑厣军人才济济,挑选几个打手出来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呢?”

    自顾自的低头笑了几声,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随手丢在了夏侯身前三丈处。就看到他冷冰冰的抬起头来,看着满天的星星,淡淡的说道:“里面有十个玉熊钱,刑天大兄,我和你赌一手。只要你的人能赢了我的这个友客,你就把钱袋拿走。否则,你陪我五个玉钱就是。”

    刑天大风面色猛的一滞,刑天鞶、刑天鳌龙也是突然没了声气。那男子猛不丁的张狂的笑了起来:“诸位天神在上,看啊,刑天家最大的三兄弟,居然拿不出五个玉钱?不就是五万个铜熊大钱么?你们居然拿不出来?实在是让我申公鲲,无言以对呀。”

    夏侯苦笑,他听到了刑天鞶低声的诅咒:“鳌龙,如果不是你前日非要买那柄玉焸刺,怎么会弄得现在我们三人凑不出五个玉钱?”

    刑天大风板着一张脸,嘴角却是在不断的开合:“这下可丢脸到家了。该死的申公鲲,找到机会我要打断他的腿。谁不知道我刑天家对晚辈的控制极严,大哥我想要弄点钱花花,都要去黑厣军里赌博赢儿郎们的军饷才行的?”

    申公鲲作出了一副极其惊讶的样子,很是吃惊的看着刑天大风三兄弟,怪声怪气的和相柳柔一起笑起来:“天神在上,难道排名安邑第一家族的刑天氏的第四代长子、三子、七子,你们拿不出五个玉钱来?你们刑天氏可真的。”

    一个冰冷,语气中有无数冰渣子的声音突然飘了过来:“我刑天氏又怎么了?申公鲲,上次我刺你那三剑你忘记了不成?”

    申公鲲脸色一寒,脸上的青气简直就要冲出一丈开外,他浑身猛的哆嗦起来:“刑天玄蛭,你这个杀千刀的东西。”

    一个白衣、白眉、白发、白唇,浑身肌肤彷佛冰雪一样透明的年轻人带着十几名形容彪悍,身穿白色铁甲的大汉缓缓的走了过来。夏侯注意到,这年轻人所过之处,他附近的溪流都结上了一层薄冰,等他过后许久,这冰片才慢慢化去。

    刑天玄蛭朝着刑天大风点了点头,身体一闪,已经和刑天大风站了个并肩。他在腰袋里掏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个白色丝绸的钱袋,在手上掂了掂:“申公老四,我这里有三十个玉钱,按照你刚才说的,你拿六十个玉钱出来,我就和你赌了。”

    申公鲲脸色一变,半天没吭声。相柳柔则是大声吼起来:“见鬼,刑天老二,你们刑天家的,一年的领用也不过十枚金钱,其他的花费全部是你们的军饷。你从哪里弄来的三十个玉钱?莫非你,挪用军饷?”

    申公鲲脸色立刻好转,他阴笑道:“玄彪尉刑天玄蛭,挪用军饷,可是要被你们刑天家的族长砍头的。”

    刑天玄蛭冷哼一声,体外寒气大盛,就听得他阴阴的说道:“我被砍头,你们不是求之不得么?少废话,派出人来。”顿了顿,刑天玄蛭冷声到:“申公鲲,我警告你,若是你敢下黑手派出那些被禁令出手的大巫,就别怪我们兄弟亲自下场了。”

    申公鲲眼珠子乱转,盯着地上的钱袋沉思不语。夏侯却是明白他的顾虑,按照他一路上从蛮荒来到安邑路上的物价,十枚玉钱就是十万枚铜熊大钱,这是不折不扣的一笔巨款。而刑天玄蛭要赌他六十枚玉钱,恐怕申公鲲就是再财大气粗,一时间上哪里筹措这么大一笔款子?

    不远处的几个楼阁内,突然有人站了出来:“申公老四,相柳老六,你们也没出息,没事打这么大的赌干什么?”那人又看向了刑天玄蛭,皱眉道:“刑天老二,你从哪里发了一笔横财?算了,你委屈点拿五个玉钱出来和申公老四赌了就是。”

    手中那金骨玉柄的折扇晃动了几下,那容貌绮丽犹如处子的少年笑道:“不过话得说在前头,申公老四,你可不能派鼎巫出手。要是打坏了粉音泽,小心黑冥森和你们拼命。”

    黑冥森在四个少女的搀扶下终于冒了出来,他有气无力的说道:“老规矩,打坏什么东西,市价的十倍赔偿。我黑冥森做事公道,可不管你们是哪家的,打坏了就要陪。误杀了我的姑娘,你们也照原样陪十个就是。”说着,他猛的和身边的一少女亲吻起来,啧啧声绵绵不绝。

    申公鲲冷笑一声,看了看不断把钱袋在手里抛起来的刑天玄蛭,突然大吼起来:“火金豹,出去教训一下那个蛮子。”

    尖锐难听的笑声让那些没有巫力的人都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耳朵。一条壮汉手里拖着一根碗口粗的铁棍,嘎嘎怪笑着在空中连续数百个筋斗,猛的一棍子砸在了地上。一声闷响,半个粉音泽都晃动起来。烟雾灰尘中,那大汉慢慢的站了起来,却是一条比夏侯还高了两个头,浑身金红色长毛,脑袋是一个豹子头,穿着一套半身锁子甲的怪物。

    “你,这,这。”夏侯惊讶得连连倒退了几步。这家伙是人还是鬼怪?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出来?前世里传说西方黑暗界有兽人,但是自己也从来没见过。可是眼前的这条大汉,却是什么东西?

    那大汉绿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凶光,不屑的看了夏侯一眼:“人,你的力气很大。可是和我火金豹比,还是不够。你自杀罢。”

    夏侯气结,这豹子却是一个蛮人,怎么还没有开打,就劝人自杀的?却听得那豹子大咧咧的说道:“你还是自杀的好。要是我出手,我一棍子就把你砸成了肉酱,你连个囫囵都没有,岂不是难看?你自杀,你面子上好看一点,我也省点力气,两全其美,可不是好?”他的道理,却是一溜一溜儿的,说得很是认真。

    刑天玄蛭脸上一阵白气冒了出来,他没好气的喝道:“申公鲲,你居然收精怪做友客?”

    申公鲲大笑,得意洋洋的大笑:“刑天老二,他可不是我的友客,他是我的,奴仆。我从一头成精的貔貅手下救了他,他认我为主。”

    成精的貔貅?什么样的貔貅才算是成精的呢?有了内丹的算不算?夏侯心里一阵翻腾,猛的吼到:“申公鲲,我也换人。我打了两场,再和这头豹子打,我岂不是太吃亏了么?”

    申公鲲猛的收住了笑声:“你换谁?刑天大风手下的人,还有谁比你更厉害不成?”

    夏侯冷笑,大步走回了刑天大风他们所在的露台,嘴里打了个呼哨:“白,上去和那豹子玩玩。白?你,你又在偷酒喝?”眼看着白躺在地上抱着两个酒坛子,眼睛都有点发直了,夏侯气得乱跳,抓起白的顶瓜皮,就把他丢了出去。“和那豹子好好的玩玩,要是输了,就饿你三天。”夏侯的声音很严肃。

    白浑身一个哆嗦,猛的惊醒过来,挨饿?那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白的眼里立刻血光乱闪,大声的乱叫起来,想要看是谁威胁到了夏侯,以至于夏侯威胁自己要挨饿!猛然的,白看到那头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火金豹,立刻一溜儿口水从嘴角挂了下来。

    火金豹正在那里挥动着起码上千斤重的铁棍,在那里炫耀自己的超强力量,却突然看到一条白影闪动,一头身高七尺多,双目血光射出尺许远的貔貅扑到了自己面前。从那貔貅身上隐隐传来的让人不安的气息可以感应到,这是一头成年的貔貅,而且很不幸,似乎,他距离成为一条合格的精怪,只有一步之遥。

    貔貅,火金豹的天生大敌。火金豹的脑浆对于貔貅来说是无上的美味,对于一头火金豹来说,一旦被一头貔貅盯上,那就是九死一生。成精的火金豹,也许可以从一头貔貅手下逃脱,可是如果那貔貅也是精怪,那么来一百头火金豹都不是那貔貅的对手。除非,除非那火金豹的道行,比那貔貅深厚上千年才可以。

    申公鲲的笑声憋在了喉咙里:“貔貅,篪虎暴龙,你居然派貔貅出战?”

    夏侯理直气壮的吼到:“难道不行么?你们派人下场,我就和他打。但是你派精怪下场,难道你要我一个人和精怪厮杀么?自然,只有让我的貔貅和他比划了。”眼珠子转悠了几下,夏侯很是奸猾的说道:“而且你的火金豹已经成精,我的貔貅却还只是普通貔貅。”

    刑天玄蛭四兄弟放声大笑:“申公鲲,你还赌不赌?不赌的话,乖乖的绕着粉音泽爬三圈,我们就饶了你十个玉钱。”

    申公鲲气的三尸神暴跳,大声吼叫起来:“赌!为什么不赌?火金豹,给我杀了那头貔貅!他还没有成精,你怕什么?”

    那火金豹已经紧张得浑身肌肉抽搐了,可是在申公鲲得连续催促下,他只能是怒吼了一声,手中铁棍朝着白当头砸下。

    事情彷佛又回到了比利和夏侯的那一场交战中。白唧唧嘎嘎的乱笑,彷佛风吹柳絮,身体根本不沾地的绕着火金豹乱飘,一条条白影彷佛浓雾,笼罩了火金豹整个身体。而火金豹粗大笨重的身躯在地面上却是周转不灵,手中铁棍枉自舞出了千层黑影,却阻止不了白在他身上这里捅一下,那里掐一把,彷佛进食前挑选猎物肥美的部分一样。

    而白的力量,却又哪里是比利所能比较的?甚至就是现在的夏侯,力气也比不过白。白的利爪,更是极品的宝刀利剑也难以媲美。貔貅,原本就是山林之王,凶兽中的凶兽啊!更何况是内丹都快要成形的貔貅呢?

    那火金豹被白在身上划了数百道伤口,又急又怕,突然间那铁棍脱手飞出,化为一条独角大蟒,张开大嘴朝着白吞了过去。

    夏侯浑身猛的一抖,那火金豹身上传出的,是前世熟悉的法力波动。和巫力不同,这是法术的波动。这个世界,有人,或者说,有生物在使用法术。他就要开口制止白对那火金豹下杀手。

    可是哪里来得及?看到那火金豹居然对自己丢了一条大蟒蛇出来,白气的吱呱乱叫,责怪火金豹破坏了山林中单打独斗的规矩。当下他身形如风,右手五爪探出足足尺许长的锋利指甲,狠狠的朝着火金豹的天灵盖抓了下去。

    噗哧一声,彷佛利刀捅进了烂泥里,白把火金豹的脑袋一手抓开,兴奋无比的扑了上去,大嘴对着那血淋淋的脑浆就大口吮吸起来。

    夏侯心里一闷,低声叹道:“罢了,晚了。”

    刑天大风他们却是轰然喝彩,赢了一次面子不说,还赢了申公鲲十个玉钱,这个收获可不小。

    一声沉闷的炸响,火金豹丹田裂开,一颗斗大的黑色内丹猛的飞出来,滴溜溜转了几圈就要破空飞去。可是白却是怪眼一翻,一手就把那内丹给拦截了下来。他好奇的闻了闻那内丹的气味,有点搞不懂这火金豹的身子里面怎么会突然冒出一颗珠子来?但是那珠子上的气味,却是无比的吸引他,当下出于兽类的本性,他张开大嘴,就把那珠子给吞了下去。

    三场大战,刑天大风他们赢了好大的彩头。相柳柔、申公鲲等人却是满脸铁青,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很快,他们的楼阁内就传来了女子的惨嚎,引得四周人人侧目。

    那刚才调解了刑天玄蛭和申公鲲之间赌注金额的年轻人,却是笑眯眯的,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他朝着夏侯看了几眼,大笑道:“刑天大兄,不知我可以来这里凑一席么?”

    刑天大风眉头微微一抖,同样大笑起来:“厉天候盛意,本尉怎敢不从?不过,既然是厉天候在场,今天的花费么。”

    黑冥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倒在了地上的软垫里,他有气无力的叫嚷起来:“想都别想。你们刚刚赢了十个玉钱,不给我丢下一半在这里,看我可能放过你们?来人啊,给我叫两百个姑娘过来,给我把他们的钱袋都榨干了。”

    无数莺莺燕燕欢呼雀跃而来,小小的楼阁立刻化为粉红会所,无遮之场,就算是白,身上也被缠上了几个娇滴滴的美姑娘。夏侯心里忙不迭的叫苦,强行运气,好容易才压下了心里的欲火。

    “老天,总算知道这世界也有美女无数,不都是我族里的那些阿姆的形容。可是,我的童男身还要留着练玄武真解。救命啊!”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灵隐岛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小黑屋|灵异志

GMT+8, 2024-11-16 21:25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