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妮莎,你何不坐下来安安静静听我从头说起呢?”薛义仁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把那支袖珍手枪收起来,它让我血压升高。另外,麻烦揿一下墙上那个白色开关。”
爱妮莎哼了一声,不情愿地收起手枪。经过这番推心置腹的长谈,她发觉自己对老头还下不了手,同时她也不想放弃从他嘴里套去更多内幕的机会。他和他背后的奎恩先生让她好奇而恐惧。
她按下墙上的按钮,沉闷黑暗的客厅顿时被分布在天花板四缘的黄色节能灯照亮了。
薛义仁就着灯光眯起眼把她上下打量了个够,一边色迷迷地大呼小叫:“哎呀!你穿这件旗袍真好看!不,应该说是性感才对!”
爱妮莎不理他,返身回到桌边动作僵硬地拉开一张椅子,虎着脸在他对面坐下来:“别东拉西扯!我还没决定不杀你呢!”
薛义仁笑嘻嘻地说:“有人告诉过你吗?你生气的样子也很美。好吧好吧,说正事……就说说为什么选中你吧!你正视进入奎恩先生的视野是在去年九月初。”
“去年?”爱妮莎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吧?奎恩先生做事一向很有耐心。当时有个香港珠宝商求见先生,声称有笔款子在交易中刚被骗走……嗯,大约150万左右吧……诈骗者是位年轻女士,她手段高明演技纯熟,利用交易中的细微时间差伪装成卖家捷足先登。由于地下交易本身就得不到法律保护,珠宝商转而求助于非官方势力。”
“先生迫于情面承接了此事,在之后两个多月里撒开眼线苦苦追查,最后终于从金牙张嘴里偶然听说了你。经过分析,确认了你与我们寻找的那个女人体貌特征完全吻合。我们甚至还查到骗来的那150万存进了你的银行户头,还分文没动。”他得意洋洋地望了爱妮莎一眼。
“那为什么至今没人上门来找我的麻烦?”爱妮莎面露讥讽。150万不是小数目,如果他们当时就知道真相,根本没有理由轻易放过她。
“你一定认为我在胡编乱造。”薛义仁嘿嘿笑道:“上帝作证,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你至今无所察觉的原因是奎恩先生帮你摆平了一切。他通知那个珠宝商钱已追到,然后自己垫出150万打发了他。珠宝商当然感激涕淋,他本就没抱多大指望。奎恩先生反倒对他进行安抚,告诉他不不必作任何回报,自己对他的唯一要求是对此事保密。”他朝爱妮莎耸了耸肩,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你是说一年前你老板就暗中为我垫了150万?”爱妮莎几乎笑出声来了。薛义仁编的故事太离谱了,他也许是从某条渠道恰巧得知自己干过这票买卖。
“千真万确!”薛义仁眨了眨小圆眼。
“拿出证据!”爱妮莎针锋相对地注视着他,在多年的江湖经历使她不会被对手的三言两语轻易吓退。
“证据就是先生从此以后就开始秘密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是么?举个例子……”
薛义仁看起来很乐意接受这个请求,他滔滔不绝地说道:“那不妨听一下我手头掌握的活动时间表吧。2006年10月到12月,你在网上短期开设虚假的私募基金网站诈取钱财。2007年1月,你进入中华旅行社担任兼职导游,之后两个月该社好几个贵宾团发生集体失窃事件。2007年3月,你在燕集坊一带伪装成民政局职员诈骗外地游民的户口申办费。2007年4月到5月间,你和秦渊联手出入市内高档酒店敲诈骗财骗色的冒牌华侨。2007年6月,则发生了最精彩的跨国端砚事件。”
“知道得还真多!”爱妮莎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她焦躁地问:“有雪茄吗?”
薛义仁递给她一支淑女雪茄,体贴地为她点上:“亲爱的,我们对你的了解还远不止这些。我们还知道你师父是南方道上赫赫有名的女骗子雪无痕,还知道你1997年满师出道,还知道你干的第一宗买卖是在体育馆门前兜售假彩票……”
“够了!”爱妮莎怒气冲冲地中止了他的揭露。她沉默了片刻,冷冷地问:“你的老板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让我加盟吧?一年前替我付150万时,他就在打这个主意,对吗?我爱妮莎何德何能,蒙他这样看重。”
“先生看重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打算怎么样?杀了我?逼我还钱?还是把我交给警方?”爱妮莎慵懒地吸了口雪茄,声音中带着倦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