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这样的地方,肯定是有背景的,不可能只是一个村子这么简单。
天际阴云越来越浓密,村口那棵老槐树的枝叶开始随风摇摆起来,很快就要下雨了,大山里的天气,也是凶险的很。我应该尽快进村子,找户人家避一避。
村子里的大半房屋建筑,不是近代修建的,从风格上看去,几乎有百年历史,甚至可能是清朝的建筑,街道上铺着一层青砖,有一些南方古镇小巷的感觉,只是这是在山西。每一户人家的门前都有一块青石,青石上刻着不同的篆文,都是一些古怪的符号,我一个也不认得,而且可以清晰的辨认出青石上残留的血迹,不过不是近期撒上的,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也许是用来辟邪的,我记得有些少数民族有这样的风俗。
正像人们所说的那样,这个村子已经没有几户人家了,我走了大半天,也没有见到人影。走了一大圈,当我再次看到那块村前那块巨石时,突然意识到,这里的房屋布局有些怪异,区区百余户,走进来,却仿佛怎么都走不到尽头,每条巷子纵横交错,与房屋错落的搭配,构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迷宫。
我一直认为自己走进了村子深处,却不料,转了一圈,竟然又转了回来,再加上今天阴云密布的天气,没有日光,在这个三面环山的山村里,我彻底丧失了方向感。我抬起头望向天空,阴云越来越低,山间已经响起了呼啸的风声,风声渐大,如同万马奔腾。
就在这时,前面的巷子口忽然人影一闪,那里有人,我急忙跟了过去,可是走到那个巷口时发现,前面竟然是条死胡同,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胸口突突地跳了起来。
不可能看错,刚才确实有人又进了这个巷子,可是目光所及之处,这个巷子,就是一个死胡同,只有一堵墙挡在前面,大约有一人高,一面长满了青苔的墙。这墙不算高,莫非那人翻过了这堵墙,跑到墙后去了,墙后面是什么?
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吓了我一跳,“谁?”我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看见俺家孩子了吗,他们都好多天没回来了。”
是昨天夜里差点被大巴撞到的那个人,这次虽然距离很近,却也没有觉得与昨夜那样可怕,脸庞很瘦,眼神暗淡无光,衣衫褴褛,拄着一根木棍,眼巴巴地望着我,不停地闺女闺女的唤着,想到她也是个可怜人,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她在我跟前站了一会就悻悻离开了,看不到是什么表情,但是离开的背影让人眼眶一热。
难道,这个镇子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轰隆隆的雷声转眼之间覆盖了整个山谷,大风说话间已疯狂袭来,漫天黄土,甚至遮住了头顶上的黑压压的乌云。
大雨袭来,我急忙跑进了一个人家,门没有锁,穿过院子直接跑进了堂屋里,大雨随后而来,倾盆而下,山西也会有这样的鬼天气。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座房子,旧式的灰瓦房,一共四间,东西另有厢房,有些北京城老四合院的感觉。我进的是北面的正屋,屋子里面满是灰尘,很明显,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看来人们所说的都是事实,这个镇子,确实已经变成了一座荒村。
堂屋正中靠着背面的墙壁边,放着一张红松木的桌子,两边各放着一张太师椅,桌子上层叠着一个架子,像是一个书架,又不太像,如果用来放书的话,有些小了,不知道当初是用来做什么的。书架上方,沾满灰尘的墙壁上,有一处长方形的墙体面积明显比其他地方要白的多,看来当初这里一定是挂着一幅画,也可能是族谱,我依稀记得,一本书上写的,民间是有将族谱挂在正堂这种风俗的。
我将背上行李包卸了下来,在里屋里找出来一块抹布,将桌椅擦拭干净,又在桌子上铺上了一层塑料纸。做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吃饭。
从早晨离开旅馆开始找车,一直到现在,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我的肚子早已开始抗议,我一边从背包里拿出各种不同的饼干和矿泉水,一边看向屋外的大雨,看样子今天晚上我只能住在这里了,即便是下午雨停了,这一段崎岖的山路,也会变得更加难走,何况,载我来的司机已经离去,我只能徒步走回县里。
看着满桌子的食物,突然开始感慨,早知道这个镇子会是这种情况,我应该多带一些含热量高的压缩饼干的,而不是这些既占地方又不实惠的膨化食品。这些东西要省着点吃了,还不知道要在这呆几天,外面的大雨越来越大,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吃下一袋饼干和一个面包后,我将剩下的东西又塞回了背包里,然后开始望着门外的大雨,雨水从屋檐流淌下来,形成了一个水帘。
两年前的这个镇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雨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了,糟糕的天气,糟糕的山西。
山里的夜晚有些冷,我从里屋找到了一床被子,虽然看上去旧了些,但至少晚上不用担心挨冻。
我决定,先养足精神,等明天雨停了,再去村子里面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如果暂时什么发现也没有,那就只能先回县城,再从长计议了。
从未想到,我的山西之旅,竟然会如此糟糕。
下午实在是没事可干,我就铺上床,一边听着哗啦啦的雨声,一边进入了睡梦之中。
无可置疑,睡觉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暂时抛到九霄云外,自由的驰骋于梦境之中,任他春去秋来、花开花谢。
一整个下午,我在各种不同的梦境中穿梭着,错综复杂的梦境,混乱之极。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我打开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发现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十一点。
咣当……
我被吓了一跳,院子里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我慌忙地掏出背包里的手电,从窗户向外照出去,漆黑的院子里,什么也没有。
我套上一件外套,翻下床,一进到堂屋,立刻怔住了。
在我眼前,出现了一幕恐怖的情景,手电照到的地方,正好是北面正墙上的那处白天还是空白的地方,而现在,墙壁之上,竟然挂上了一副肖像画,是一幅用水墨勾勒出的肖像画,画中之人英俊之极,一身白色长衫,立于一个亭子中,怀抱一方古琴,眼神忧郁地望着远处。
画的下面,那个书架上,赫然安放着一层层的排位,现在,我终于知道这是用来干什的了。这个架子,是用来安放祖先排位的。而这间屋子,曾几何时,是一个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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