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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初雪

《尸香鬼曲》(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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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6:58:08 | 显示全部楼层
黑猫,向来都是不吉利的象征,老一辈人的说法中,如果家里莫名其妙跑来一只黑猫,就意味着家里会有丧事发生,所以自古以来人们就对黑猫有着强烈的排斥感。在中世纪的欧洲,甚至还发生过大量屠杀女巫和黑猫的事件,他们认为,黑猫就是女巫的灵魂。
  难道是小雨的灵魂化成了一只黑猫,带我到了她的墓地去?
  返回的途中,我一直想着这个问题,那只脖子上系着红绳的黑猫和小雨之间有着什么联系?
  走出林子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自己家的后院,天知道我在这片树林里转悠了多长时间。而走进后院以后,一个残旧的木门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后院里面长满了各种杂草,一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似乎自从住进这座房子以来,我从未踏足过这片区域。一是从前院到后院的门被一把长满了锈迹的铁锁锁住了,没有钥匙开;二是这个后院荒凉的很,一直没有心情走进来。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在这个荒草丛生的后院里,竟然还有一个木门,不知这个门通向哪里,也许只是个储藏室。
  我踏着杂草走过去,惊起了一片飞虫。拨开木门边缠绕的杂草藤蔓,在木门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那个符号像是一个音符,跳跃着的音符,我对音乐并不是很了解,所以不清楚它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这种奇怪的符号,还是给这道木门增加了几许诡异的味道。
  我推了一下门,木门晃了一下,掉下来许多尘土,却没有推开。拨开中间缠绕着的一些藤蔓,发现原来门上上了一把锁,看上去已经有几年没有开过了,锁上锈迹斑斑。我把眼睛靠在门上的一个窟窿里向里面望去,漆黑的一片中,有一对幽黄的亮光,一闪一闪的,像是——一双眼睛。
  突然,那对亮光迅速动了起来,向着屋子里面跑去,身后发出一阵清脆的铃铃声。
  ——是那只猫。
 我的心跳突然之间变得极快,没错,一定是那只猫。我慌忙地看了一下四周,猛然发现前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帆布的工具袋,我跑过去,从里面找出来一把锤子和扳手。回到木门前,费了半天的劲,终于撬开了那把早已锈住了的锁。
  推开木门,迎面扑来一阵腐朽的气味,异常刺鼻,黑漆漆的一片。我在身上摸了半天,只有一个打火机。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那个梦里,我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看到了一个没有头颅的女子,那个女子向我扑来时还在喊着:把头还给我。
  把头还给我……
  难道,昨天晚上梦到的那个无头女子,是小雨么?是她在我的梦里出现,要我把头还给她?
  正在想着的时候,前面的路突然堵死了,代之的是一个向上的楼梯,楼梯是木制的,有些年份,我小心的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声响,让人觉得一不小心就会踩漏了掉下来。沿着楼梯一直向上,大约上到了三层楼的高度时,又一个门出现在了眼前。不同的是,这个门并没有上锁。
  推开门,一道刺眼的白光袭来,刺得眼睛生疼,等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光亮之后,才发现原来亮光来自墙角边缘的那扇窗。一扇几乎贴近木地板的很小的窗户,窗户关的严实,而从布满了一层灰尘的玻璃透进来的阳光,足以照亮这件面积很小的屋子了。确切的说,是个阁楼。
就是那个我一直想进入的阁楼,那个神秘的阁楼,只是没有想到,进到阁楼的路径,竟然在荒草丛生的后院里。
  关掉打火机,这一会的时间,打火机的金属帽上已经烧得烫手。阁楼里面并不像昨天梦里的那个样子,也没有可怕的无头女鬼。反而是简单的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陈列着笔墨,很有古典味道,我翻开叠在一起的草纸,上面飘逸的字体立刻飞舞着飘入眼帘,很难想象,在这个人们连用钢笔都觉得费劲的时代里,会有人写得这样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也许曾经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年迈的书法家,这样的功底,没有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劳苦练,是很难做到的。我对书法还是颇有一些了解,像这样苍劲的手笔,在如今的文化圈子里,少有伯仲。桌子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这个地方,至少有一两年没人来过了,也许住在这里的老人早已辞世,像这样的老艺术家,一定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与生活真谛,没能与其见上一面,有些遗憾。
  拉开桌子上的抽屉,里面除了一些书具以外,令我感到奇怪的是,竟然里面还有一些女孩子用的发簪和唇膏之类的东西。难道在这里住过的,还有女人?不过一想其实也不奇怪,这么大的一座房子,不可能只住着一个老人。可是接下来看到的,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甚至可以说是吓了一跳。
  在这个罗列着笔墨纸砚的抽屉里,我竟然发现了一本日记,而可怕的却不是日记本身,而是日记本子上,用一笔秀丽的签字笔写下的名字——莫小雨。
  头像被雷劈到一样,瞬间就炸开了,此时响彻耳际的蝉鸣,如同飞奔而过的列车,把脑子搅成了一片混沌。
  这本日记是莫小雨写的,难道,她曾经也在这里住过?
  我飞快地打开已经沾满灰尘的笔记,前面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一些普通的流水账一样的记录,当然,也有一些女孩子的私密心事,但也无非是对于青春期的一些困惑,和一些感情的困扰,一直到标注的日期为2006年12月20日的时候,日记的内容突然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06年12月20日,夜。
  我再次鼓起勇气来到了这个阁楼,这一次,我带上了我的日记,我也将第一次在日记中提起这件神秘的事情。自从发现这个地方以来,我是第二次上来这里,我最终经不起那个东西的诱惑,决定带着它去上面写的那个地方一探究竟,如果上面写的都是真的,那么这将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现,它将彻底颠覆人们的传统思想,对历史的记载和现在的科学观也将是一个公开的宣战。
  月华琴声起,万籁俱寂时。
  我一定会揭开这句话的玄机,但在此之前,我先要保护好这个秘密,它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等着吧,这个世界,即将掀起一阵巨浪……
  ——小雨记
  
  这便是这本日记的最后一页,可想而知,它带给我的震撼。
  小雨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从06年12月20日以后,日记上便成了一片空白,说明小雨自那天起就没有再写日记了,按照她最后的日记上来看,她应该是去了某一个地方,寻找她所说的神秘的东西,那么,她去了哪里,那个秘密,又究竟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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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6:58:5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躺倒在椅子上,也没有顾及椅背上的灰尘,脑子陷入了沉思。
  06年的时候,小雨还住在这所房子里,她至少在这里住到了06年末,至于她是从什么时间住进来的,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和什么人一起,都无从知晓。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她在06年12月20号以后的某一天离开了这里,这期间她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目前还不知道,而至于她为何会死于非命,就更加让人感到离奇。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了上来,我有一种直觉,警方那边关于小雨的资料,并不真实。至少小C给我的那些,不是真实的。
  直觉告诉我,警察局隐瞒了小雨案件的实情。在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秘密。
  正像小雨所说的,她要保护好这个秘密。然而是什么样的秘密,让她如此的反常,甚至连警察局都要将消息封锁的如此严密。她真正的死亡原因,又是什么呢?
  从狭小的窗口透进来的阳光,暗暗地照在阁楼灰色的墙壁上,墙壁之上,同样铺着一层细细的灰尘,顺着墙壁望向门口,那个陈旧的木门上,挂着一个日历牌,日历牌的底部,垂着一条细细的红丝带,鲜红如血般的丝带,曾经有段时间,女孩子们非常喜欢将这样的红丝带套在自己的手腕上,那些在风中飘扬着的红丝带,就像是系在女孩儿们手腕上的精灵。
  此刻在我的眼前,仿佛有一个女孩儿,她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手臂上系着这样一条红丝带,丝带被一阵风吹得飘了起来,像是一条自由飘扬在梦里的绸缎,而当我看向女孩的面容时,一张苍白的画着妆容的脸,立刻把我吓了一跳。
  我从椅子上噌的一声站立起来,满头大汗,刚刚,我睡着了?
  我不确定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短暂的梦还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幻觉,但我很确定我看见了什么——莫小雨。
  我蹬蹬地飞快跑下楼去,穿过杂草丛生的后院,绕到前面的屋门前,拧开门把手,来到客厅,然后,我双手紧紧抱住头,坐到了沙发上。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昨天从易融那里带回来的那颗人头,已经随着小诗一起消失了。
  “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小诗。
 北京的地铁站里永远不会间断的就是人流,沿着人潮汹涌的楼梯走下去,恍惚间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拨开人群向前面挤过去,来到候车大厅的时候,刚才站在那里的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是幻觉?
  地铁的隆隆声像是嘶哑吼叫的野兽般在耳边响起,窗户外面飞快掠过的宣传广告,幽灵一样在漆黑的隧道里跳着舞。映着光的玻璃上,一张熟悉但明显消瘦了许多的脸,空洞的眼神和忧伤的面容使我感到一阵一阵的揪心,然后那双空洞洞没有光彩的眼眶里留下两行清晰的泪。他的嘴角明显抽搐了起来,像是在抽泣,又仿佛在笑,他突然对我开口说:“我们永远都是朋友,不是么?”
  我怔怔地望着他,却不知怎样回答。
  “先生,下车吗?”幻境突然被打破。
  “哦……不……不下。”慌忙地让开自己的位置,身边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自从知道了陆小枫的死讯后,我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这几天接连不断出现的奇异事件,已不仅仅是在挑战我的科学观,我越来越强烈的觉得,对于这个庞大而复杂的世界,人类所了解和认知的部分,其实还太少。
  这几天接连不断出现的幻觉,也许是太紧张的缘故,刚才从地铁口下来时,我以为我见到了陆小枫,就是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可是当我走近时,那个身影早已不见了,多半又是幻觉,也可能是有个人与他的背影极为相似。
  刚才给小C打电话的时候,他说正要去西单陪同学买衣服,要我去西单找他,我一向很反感去人多杂乱的地方,但是为了得到一些线索,这次也可以说是无可奈何了。
  走进西单地下广场,一股极度压抑的感觉迎面而来,汹涌的人群像是搬家的蚂蚁一样来回流动着,突然一阵胸闷头晕,正当准备给小C打个电话问他在哪儿的时候,电话却响了起来,是小C。
接起电话,小C慌张的语气立时让我感到不安,“喂,顾老大,我同学刚刚出事了,我现在正送她去医院,你要的东西改天再给你吧,我先挂了。”
  “喂等等……”我冲着电话喊了一句,“你们去哪个医院,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恩……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去什么孟婆婆诊所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她说只有那里才能治疗她的病,所以……”
  “好了,见了面再说吧。”我挂了电话,我知道那个地方,孟婆婆诊所。
  去年的时候,我和陆小枫曾经偶然路过那个诊所,当时我们对这个名字感到很好奇,孟婆,不就是守在奈何桥上的孟婆吗,竟然会有人用这样的名字开诊所,很是费解。所以当小C提到这个诊所时,我立刻就记了起来。
  站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挥手招了辆出租车,然后奔着那个诊所而去。不幸的是,遇到了堵车,于是,等我到了目的地时,已经傍晚了,日落西山。
  这里还是去年的老样子,相对比较偏僻的街道上,一些霓虹灯逐渐亮了起来,街道两侧排满了各种地摊,当然人气最旺的,还是麻辣烫的铺面,许多人都喜欢吃这种东西,尤其是女孩子,陆小枫也一样,他说喜欢这样吃东西的感觉。不过我还是喜欢安静一点,那时候和陆小枫出去的时候,每次他都会拉着我去吃,不过我每次都会拒绝,然后他就会很鄙视的看我一眼,最后打电话叫来小曼,两个人手拉手去大摇大摆去吃了。而我,则选择一个人回家。
  或许是我的个性真的有些孤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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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7:00:01 | 显示全部楼层
 推开诊所已经有些锈迹的铁门,我沿着昏黄的光线走了进去,在一条寂静充满了刺鼻消毒水气味的走廊尽头,我看到了埋头坐在长椅上的小C。正想过去安慰一下,却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在干什么?
  他竟然在拿着手机玩游戏。
  “嘿,小子,你朋友在里面抢救,你竟然还在开心的玩游戏,你就没有点正常人的同情心?”
  听到我说话,小C明显是被吓了一跳,猛拍胸口大口喘气,“老大,你吓死我了,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鬼啊你!”
  我坐到他的身边,“说吧,怎么个情况?”
  “就是我们在逛街的时候她突然晕倒了而已。”小C又拿起手机,漫不经心的玩了起来。
  “看你好像并不担心的样子。”
  “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为什么要担心,再说了,她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哦?”我有些疑问地看着他。
  小C看过来两眼,最终迫于我眼神的压力,放下手上的游戏,专心和我说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只要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否则决不罢休。
  “好吧,她叫林楠,是我一个哥们的妹子,究竟是什么层次上的妹子不清楚,最近几天那个哥们回家了,要我照顾她几天,开始我还想,一个大活人干嘛要别人照顾,现在终于知道了,她如果出门的话,还确实离不开人。”小C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摊了一下手说,“尤其是去阴气比较重的地方。”
“阴气比较重的地方?”我疑惑地问。
  “没错,她有一种特殊的体质,跟一般人不一样。”小C神秘地说。
  “什么体质?”
  “恩……”小C顿了顿,“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人们说,她经常被鬼魂上身。”
  “鬼上身?”
  “没错,听她宿舍的人说,她们经常会被她的尖叫惊醒,然后人们起床看到她满头大汗,手脚拼命地住着床单,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而且怎么喊都喊不醒,只能等着她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
  “鬼压床?”
  “无论是鬼压床还是鬼上身,反正她们认为,她是遇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她的舍友们都有些不愿意跟她在一起。”
  “于是没人愿意出来跟她一起逛街,所以你来了。”
  “没错,本来这是那个哥们的事情,谁让我心地好呢。”小C耸了耸肩膀,然后小声地说,“其实,我陪她出来,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我从来没见过人被鬼上身之后的样子,所以……”
  小C邪意的笑了起来。
  “你……把她带去了什么地方?”我从小C的笑容里,明白了什么。
  “这个嘛,不能告诉你!”小C低下头,接着玩起了游戏。
  她的这次昏迷,一定跟小C这小子脱不了关系。
  一个容易被鬼上身的女孩,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我突然想起了来这里的真正目的,然后马上开口对小C说:“对了,我要你带的东西带来没有?”
 小C也突然反应过来,忙放下手上的游戏,从背后的包里掏出来几张照片,递到我面前,“你不说我都忘了,就是这几张,去年的照片了,找了好久才找到,幸好我把它们和那些奇闻怪事的书籍放在了一起,不然可能早就扔掉了。”
  我接过那几张照片,由于拍照时的光线不好,所以画面看上去有些模糊,然而即使光线再不清楚,我们似乎都能把上面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看得清清楚楚,仿佛她就躺在我们身前一样,因为在当时,那个情景给我们两个带来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照片上的那个老头,他阴森的目光,仿佛依然能够穿透我的身躯,直射灵魂深处,让人自心底涌来寒潮。
  没错,这就是去年我和小C在墓地遇到易本原时小C用手机拍下的几张照片,然而此刻我所关心的,已不再是照片上这个阴森的老头了,而是那具尸体,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小雨。
  照片上的小雨已经被易本原割下了头颅,只剩下一具赤裸的尸体,心脏被人拿走了,胸口上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我沿着她的手臂看过去,在那个纤细甚至还有光泽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丝带鲜艳如血,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盛开着最具诱惑力的光泽。
  我的视线,怔怔停在了那条红丝带上。
  所有相关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头顶,像是喷涌而出的火山,在脑海中炸裂开来。
  红绳、黑猫、密室、易本原、墓地、舞会、小雨、红绳……
  我抓住小C的手,有些紧张地问:“小C,你还记得去年那个疯狂的舞会上的一些事情吗?”
  小C看到我的表情,有些疑惑,“恩,记得啊,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紧张?”
  “好,那你记不记得,咱俩在离开时都迷路了?”
  “是啊,所以后来才碰见了那个怪老头,于是我拍下了这些照片。”
  “那你可还记得,你在墓地里跟我说,你在舞会上遇见了一个少女,她是从上海赶过来参加这个聚会的,是一个叫M先生的人邀请她来的。”
  “恩,记得,那女孩长得很漂亮。”
  我的心跳在倍增,我拿出一张易本原还未割下头来时的小雨的照片,指着上面的小雨尸体问:“你遇见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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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7:00:48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显然,小C被我话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他笑了起来,“你说什么呢,老大,这个人已经死了,而我遇到的那个女孩还活地好好的,怎么可能,你真以为我遇到鬼了啊?”
  我仰头倒在了长椅的后座上,尽量平缓着自己的语气,说:“那我离开给你发短信时,你坐的公园长椅上,有没有坐着一个女孩,那个的女孩的手腕上,还系着一条红丝带。”
  小C似乎意识到我并没有开玩笑,于是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肯定的点点头,“没有,绝对没有,当时我玩的很累,所以坐在那里休息,一直到最后,那个长椅上,就只有我一个人。”
  诊所里特有的阴冷气息一下子涌入我的体内,就像是恐怖的幽灵,一口一口吞噬了身体的所有温度。我终于明白了,陆小枫对我说过,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只是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察觉。
  而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医生,她拄着一个拐杖,身影佝偻,当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以一副最和蔼的笑容面向我和小C时,我们两个同时屏住了呼吸。
  有时候奇迹,就是这样发生的。
  ——孟婆婆,就是我们曾经遇到过的那个身着乞丐服的老婆婆,她曾预言了小B的死,也就是我和小C之后找寻了许久却没有找到的人。而她此时,却活生生地站在了这里,一脸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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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7:01:44 | 显示全部楼层
 六、隔窗有眼
  
  在与孟婆婆的对话后,我们了解到,其实孟婆婆并不是一个卜卦的神婆,她的正式职业,是一个配药师。只是平时喜欢看一些卦象周易之类的书,并且在那个圈子里认识一些人,所以懂得一些基本的知识,当时她出诊从外面回来,走得累了在那里休息,碰巧看到我们路过,从我们的谈话里知道了小B明天要回老家的事情,当时她看到小B的脸色,凭借自己所掌握的卦象方面的知识,知道明天对于小B来说不是好日子,会有凶光显现,所以便提醒了我们一句。其实她当时也并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就一定会发生,只是好心的提醒一下,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小B果然出了事情,而且是丢了性命的大事情。
  我们跟随老人进了急救室,急救室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医疗器械,并没有看到林楠的影子,也没有医疗人员,只是头顶上的那盏灯,一闪一闪的,像是恐怖片里的某个镜头,这样的场合,顿时让人心生寒意。
  和我所预料到的一样,听孟婆婆说,她的诊所里平时很少会有人来,所以这灯已经坏了几天了,只是一直懒得找人修。在急诊室的后面,有一间密室,孟婆婆动了一下墙边放置的药柜上的一个药瓶,密室的门就打开了。走进去是一个暗暗的甬道,没有电灯,只有几支蜡烛照出一片昏暗的光亮,很是奇怪。再往里面走,便又是一个门,只是这道门并没有什么机关设计,轻轻一推就开了。一间三十几平米的密室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一样是没有灯光的密室,只有在密室周围的墙壁上亮着一圈的蜡烛,蜡烛是红色的,流下来的烛泪,像是滴下来的血。
  林楠就躺在密室的中央位置,那里有一张床,一张石头做的床,看上去很是阴冷。她的头部位置,有一个砂锅样的罐子,在咕咕地冒着热气,里面的药物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应该是某种中药。
  小C早已掩住鼻子,眉头皱得老高。
“有时候,有些人的病,用医学上的方法未必就有效。”孟婆婆说。
  “我就知道,她的病肯定很邪门。”小C说,然后饶有兴趣的问,“这些药是干什么的?”
  “驱邪的……”孟婆婆笑了一笑,拿出一条毛巾,沾了沾砂罐中的药水,在林楠的额头擦拭起来,“其实我也是个无神论者,要不是几年前遇到了我的师傅,或许就算到死,我也只会是个普通的配药师而已,谁又能想到,在这时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群人,有那么一个特殊的领域呢?”
  “你的师傅?”我不禁好奇起来。
  “是的,几年前我在一个舞会上遇到了我的师傅,继承了他的一些衣钵,不过他老人家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鉴于师门的保密,我也不便告诉你们他的名姓。”
  “一个舞会上?”我和小C同时吃了一惊,对视了一眼,我们都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
  “是的,你们为何如此吃惊,难道老人就不能参加舞会了?”孟婆婆似是有些生气。
  “哦,不,我们只是,只是……”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邀请您参加舞会的人,是不是一个叫M先生的人?”
  听到M先生这个名号的时候,孟婆婆显然是吃了一惊,从她流露出的惊讶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个人物,一定是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她将手上的毛巾收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进我们。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她的语气有些让人窒息的沉闷感。
  我和小C对视了一眼,将去年我们去参加舞会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出来。听完我们的故事,孟婆婆也终于放下心来,于是再次拿起那条毛巾,帮林楠擦拭额头。
  “你们所说的那个M先生,就是我的师傅。”孟婆婆开口说道。
  我和小C再次吃了一惊,原来那个M先生,还有这么一层秘密。
  “可是去年他还召集人举办了那场舞会,这样说来,他去世的时间应该不长……”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下去,“能不能告诉我们,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三个月前……”孟婆婆说。
  三个月前……
 离开诊所以后,我独自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夜晚的北京灯火通明,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灯,像是一颗颗闪过的流星,拉长的光线,把人的思绪也拉扯进了不知名的深渊,就像有个电影的名字那样——坠入地狱。
  所有的事情正向着一个可怕的方向前行着,这种可怕,多数来源于我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陆小枫死后,一连串发生在我身边的奇异的事件,正以一种不可估量的速度,把我拽入一个漩涡,而漩涡的底部,是永暗无边的地狱。
  地狱之上,人心险恶、面目狰狞。
  听孟婆婆说,林楠这种情况并不是什么鬼魂上身,但也确实是因为她特殊的体质造成的,至于具体的原因,孟婆婆并没有告诉我们,她只是让我们先回去,过几天等她恢复了,自己就能回学校了,和正常人一样,只是以后这样的情况还是会发生,而且会愈来愈严重,相伴一生,这种病,没得救。
  虽然并未得到林楠突然发病的原因,但至少在与孟婆婆的对话中,我们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群特殊的人,那么一个特殊的领域。
  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特殊的领域?
  像是陆小枫那样的鬼魂,还是易本原和孟婆婆这样的怪人,抑或是像林楠那样有着某种特殊体质的人?
  他们在做什么,这些人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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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7:02: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打开车窗,让风肆无忌惮地吹着自己的头发,嗖嗖的风能让人迅速冷静下来。
  或许孟婆婆所说的那个特殊的领域,我也属于其中之一。去年在那个墓地里第一次遇到小雨的尸体时,我就感到有一种熟悉感,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想到,原来就在那一个小时之前,我就已经见过她了,只是她当时跟小C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只当是小C在舞会上认识的那个女孩了,完全没有想到,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再次见到她的尸体。
  而小C告诉我的是,当时他坐的那个长椅上,自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人。
  意思是说,我见鬼了,我能看见鬼魂。
  陆小枫说:“我知道你能看见我,你有这样的能力。”
  我现在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我有这样的能力,见鬼!
  另外,易本原的身份也开始扑朔迷离起来,几十年前风靡上海的美容师,隐居的遗体美容师,通灵师,M先生。从孟婆婆的口中,我已经大致上猜到了他就是那位神秘的M先生。他那个夜晚会出现在墓地里一点都不是巧合,因为他就是M先生,每年都会组织那个特殊舞会的灵魂人物。如此说来,离开上海后的这些年他并没有闲着,也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每日过着低迷颓废的隐居生活,而是他在做着一些秘密的活动,至于是什么样的活动,还不曾知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事情,从很早开始就已经在开始运作了,从舞会上所表现出来的惊人的财力物力就可见一斑。
  只有一件事是意想不到的,就是他的死,他竟然在三个月前突然就那么死去了,虽然一个将近百岁的老人的死去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的死,却是让我产生一种猜疑,或许是他种种神秘的身份,让我有些过度敏感。
  出租车已经转弯到了这条幽静的路上,路灯无力地发出微弱的光,车经过那所S中学的时候,透过昏暗的光线,我看到一个人影立在那里,他抬着头,看着校门内的教学楼。
 “停一停!”我突然向司机说。
  车刹的有些急,在这条寂静路上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先生?”司机有些不解地问。
  “哦,没事,就把我送到这吧……我,想自己走走。”我对他说,然后拿出钱结算了车钱,就下了车。
  马路对面的那个人,因为听到刚才的刹车声,此时也回过头,看向了我这边。
  我将被风吹翻的衣角向下压了压,走了过去。
  站在对面的这个人,我认识,那个专案组的组长——山洋。
  打了个招呼。
  “怎么在这里?”我问。
  “接了一个新案子。”他说,面朝校内的教学楼。
  自从上次听说了那几个男生神秘的睡眠事件后,这所私立的S中学已经放假好几天了,这几天白天只有一些清洁人员在里面走动,而晚上只有几个值班的人员。
  山洋走到门岗前面,向里面的值班人员出示了一下证件,说:“我们要进去看一看。”
  然后门就打开了,我随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陆小枫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谢谢你提供的帮助!”山洋说。
  “没什么,我只是尽自己的责任罢了。”
  “说得好,责任,如果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想就好了,有些人就怕惹事上身,出了事躲得比谁都远,给我们在破案上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我呵呵一笑:“这次的案子,是跟那几个男生的怪病有关的吧?”
  “看来你也听说了,是的,不只是他们几个,全国范围内的许多省市都发生了这样奇怪的现象,现在已经增长到1029人,目前还没有找到发病的原因。”
  “1029人?”我吃了一惊,前天晚上看新闻时,才只有329人,而仅仅两天的时间,就翻了两倍。
  “是的,而且情况还在继续恶化,据了解,国外似乎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就像……”山洋顿了顿。
  “就像病毒!”我说。
  “是的,就像病毒。”他抬起头看着那栋教学楼,黑暗中的星辉落下来,砸进他幽深的眼瞳中,化成一片不知名的深邃。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我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楼顶的最上一层,一间教室的窗户边上,露出了一个女人的脸。整个学校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只能透过星光,看到那张模糊的脸庞,她长长的黑发把脸遮住了一半,身子躲在窗帘后面,只探出一个头来,像是在看向我们这里。
  那个瞬间有一种错觉,我觉得她在对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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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7:05:5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么远的距离,即使是在白天,也很难会看清出一个人的面容,更不可能看清楚她的表情,而这个时候的我,却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在对着我笑,对,是感觉,那种感觉很强烈,仿佛她就在我眼前不足一米远的距离,露出一个阴森而又恐怖的笑容来。
  全身一阵战栗。
  “看到了什么?”山洋突然问我。
  我转过头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我,我伸出手指了指那个方向,最上层的那个窗口。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只手电,向那个方向照去,是那种强光手电,光线不容易分散,可以照射到很远的距离。
  手电照在那个窗口上,再看过去时,那里什么也没有。
  只有垂下的窗帘,在风吹之下微微晃动着。
  是幻觉,还是……鬼魂?
  “恩……可能看错了。”我解释道,无论是幻觉或是鬼魂,至少我在还没有了解自己的那个所谓的特殊的能力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告诉别人。
  山洋对我一笑:“我要去那几个男生的宿舍看一看,你要不要来?”
  “好。”我应道,跟着他走向右边的男生宿舍楼。
  男生宿舍的宿管是个怪里怪气的小老头,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进去,山洋只好拿出自己的证件,这才在老头的百般阻挠下走了进来。
 男生宿舍楼是个环形建筑物,环绕一圈的五层楼房围绕起一个大院子,从大门进去就是那个被围绕起来的院子,每一面都有一个入口,就像一个牢笼。站在院子的中央,望向天空,突然有一种感觉,漆黑的夜空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阴森地看着牢笼中的自己。我们跟在老头后面一直走上了三楼,在三楼拐角处的一个宿舍门前停了下来,门牌号是315。
  老头帮我们打开门就走了,看样子是有些不高兴,我和山洋进到宿舍里,开了灯。这是一间6人的宿舍,上下铺,住了四个人,有两张铺上放着行李箱和包裹,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学生宿舍,可如今却不再普通了,在这间宿舍里面,四个人全部得了那种神秘的睡眠症。
  山洋没有翻动任何的东西,只是用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医学上没有做出相应的解释吗?”我问。
  山洋点了点头:“没有,病人全部是正常的睡眠状态,试过很多方法,都没办法让他们苏醒,不过……”
  “不过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在做梦。”
  “做梦?”
  “没错,他们的大脑活动很频繁,眼球在不停地转动,是在做梦。”
  “这几天他们也没有进食吗?”
  “现在只能是靠输葡萄糖维持着,但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后果是很可怕的。”
  “可怕到什么程度,会变成植物人?”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最可怕的是,它的扩散程度。”
  我全身一战,扩散程度,没错,只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已经一千多人患病,如果还不能查出它传播的途径和引发的病因的话,后果的可怕程度,我想每个人都能猜想的到。
  宿舍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如果非要找出奇怪之处的话,便是那扇窗户了,窗子关得很严实,可以用得上密不透风这个词,大夏天的把窗子关这么严实确实有些奇怪,宿舍里没有空调,老头进来时说,从出事当天起,这里的东西就一个都没有动过,那么这些窗子,是那几个学生关的。
  我走到窗子前面,望出去,在对面五楼的一扇窗户里面,再次看到了那个人影。
  窗户开着,夜风中缓缓飘动的窗帘后面,那个身影,只露出一个头,奇怪的是,此刻我却毫无惧意,却是强烈的好奇起来,她是谁,是人是鬼?与她就这样对立着,彼此看着对方,我又感觉到了那个笑容,阴森恐怖的笑容。忽然,她开口说话了,她说:“想知道答案吗?”
 “好了,我们走吧。”山洋的话突然打断了我的幻境,当我回过神来再看向那个窗口时,那里和上次一样,什么也没有。
  山洋拿了一些几个人的日常用品,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来。我们沿着原路走出男生宿舍楼,一路上我都在想我看到的那个女子。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山洋的手机响了起来,然后他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看上去很急的样子,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我一个人步行回家,寂静的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夜风很轻,但足以晃动树叶,偶尔会从前面的树林里传来一两声乌鸦的叫声,叫声嘶哑,像是哭哑了嗓子的孩子。
  当我接近自己家门的时候,一声怪叫突然把我吓了一跳,我望向远处,前方十几米的地方,马路的中央,站着一只猫,一只黑猫,黑猫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绳,眼睛瞪得溜圆,紧紧地看着我,路灯的光照在它的眼睛里,莫名的阴冷。
  我的心里开始打鼓,这只幽灵一样的黑猫,怎么又出现了?
  黑猫瞪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当我试图接近它时,它飞快地窜进了前面的树林里。我摸了一下裤兜,从里面拿出一支强光手电,是刚才山洋离开时给我的,他说夜里走路有光亮可以多一些安全感。我攥着手电,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跟着那只猫走进了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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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7:06:4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次和上次不同,这只黑猫像是故意给我带路一样,走一段停一段,但从不让我接近,每次快走到它身边时,它就会再次拔腿向前跑去。夏天树林里的草长得很茂盛,有些地方需要用手拨开才能跨过去,我在黑猫的指引下一路走向树林深处,头顶飞起来一群鸟。
  走了很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是背对着我站着的,他的周围,是一棵棵高大的树木。这人是谁,为什么深更半夜的在这片阴森的树林里面?
  “谁?”我大声喝道,那人突然向远处走去。我用手电向前面照去,只看到一道残影消失在了远处,我跑到黑影的位置,突然看到前面就是白天来过的那个墓地,莫小雨的墓地。
  当我四下张望时,不但那个人影毫无踪迹,就连那只黑猫也消失了,整个阴森的树林里,就只剩下了我,还有这座坟墓。
  从小C那得到的资料来看,小雨是山西人,来北京上大学,大学四年都是在北京度过,毕业后不久遇害。第一次遇到小雨的尸体,是在北六环以外的那个偏僻的墓地里,她的老家在山西,可是现在,在我家不远处的树林里,竟然又一次发现了她的坟墓,让人很是费解。
  会不会是重名的?
  乌鸦突然间嘶哑地叫了起来,叫声一片连着一片,有些竟然直直飞起,在空中盘旋着飞了起来。
  远处响起了汽车启动的声音,很远的地方亮起来一道车灯,车子向着远处驶去了,亮光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回到了家中,小诗消失了一整天,依然没有回来,还有小雨的人头。
  夜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睡。小诗住在楼上的卧室里好几天,可是屋子里的迹象却和从未住进过去人一样,摆设和她住进去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地面和桌子上还有细细地一层灰尘,我知道陆小枫死后我频频出现幻觉,可能是精神过度紧张的缘故,也可能是陆小枫说的那种特殊的能力导致的,难道就连嵇小诗也是幻觉吗?
  那么真实的一个人,容貌、性格、言语,活灵活现的在我身边好几天,难道也是幻觉?
  我越来越感到恐惧,未知的恐惧,对眼前和未来的恐惧,我不知道事情发展下去,会变成怎样的一种局面,不能再想了,明天就是陆小枫的葬礼,我必须好好睡一觉,好好睡一觉。
  我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境,梦里面的陆小枫还是一年前的那个样子,笑容灿烂,满面春光。他拿着和小曼在香山新照的照片,幸福得对我说:“看,小曼漂不漂亮?”我点头赞同,那张照片上,小曼穿着一件蓝色的裙子,洁白的衬衫,笑容很美,只是有些冰冷,但是可以看出来,依偎在陆小枫的怀里,她很享受,也很幸福。春末夏初香山上的蜜蜂很多,有一只就停留在了这张照片上,陆小枫正在用手挥去这只试图落在小曼头发上的蜜蜂,相机在这个瞬间定格了,留下一幅温馨的画面。那个时候两个人之间还很甜蜜,没有想过几个月后会分手,更没有想过,一年以后,会天人永隔。
  也许这就是事态无常,感情尤甚,情人之间的誓言在分开之后一文不值。小曼与陆小枫分手之后去了法国,之后再没联系,不知道她听没听说陆小枫的事情。
  我是在泪水中醒来的,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夏天里的阳光过分明媚,透过宽大的窗子照在我的床上。昨天夜里的梦,或许是陆小枫给我的最后的美好回忆,想到今天要去送他最后一程,心中满是伤感。
 我挑出来一身黑色的西装,这还是去年和陆小枫一起买的。
  沿着请柬上的地址,出租车的司机一路带着我向北开去,当来到那处墓地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怎么会是这里?
  陆小枫下葬的墓地,竟然是去年我和小C来过的那个举办舞会的墓地,为什么偏偏是在这里?
  陆小枫的那个远房亲戚我并不认识,只说是他的一个什么叔叔,葬礼也并不隆重,开了一个简单的追悼会,然后火化送来这里。我没有去他的追悼会,不是不想见他最后一面,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伤心欲绝后死亡的样子,我宁愿他在我心里留下最灿烂的容颜,最美好的回忆。
  既然来到了这里,我便想起了另一件事,莫小雨的坟墓。我围绕着墓地转了很多圈,一直没有找到小雨的坟墓。我凭借记忆来到当初第一次见到易本原的地方,这个地方的墓碑上,写得是个男人的名字,不是莫小雨。记得当初易本原拿着小雨的头颅离开以后,我和小C报了警,警察来了这里,叫我们不要声张此事,然后就把小雨的尸体装进袋子中运走了。那么这样看来,他们后来没有再把小雨的尸体葬在这里,难道我家旁边树林里的那处坟地,真的就是小雨的墓地?可是他们为何要把小雨葬在那样一个地方,是怕被人发现,还是……
  百思不得其解,我陷入了一层又一层的迷雾之中。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守陵人。在一间很旧的屋子里,我找到了这里的守陵人,询问过后,迷雾更加浓厚了,在这个墓地里,从来就没有葬过一个叫莫小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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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7:07:16 | 显示全部楼层
 接近傍晚,来参加葬礼的人陆续到场,许多都是他的同事,也有大老远赶来的几个同学,没有亲人,甚至没见到那个操办这次葬礼的远房叔叔,人们相互寒暄了几句,便融入到了悲伤寂静的气氛之中。
  牧师低声地念着悼词,人们低头沉默,看着陆小枫的骨灰下葬。这时,我的眼睛一亮,突然看见了站在我对面的一个熟悉的面孔,这张面孔在最近这段时间里,经常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在那些梦境里,她和陆小枫都笑容灿烂,满面春光。
  ——嵇小曼。
  只是她的出现,带给我的确不是欣喜,而是惊讶,因为在她旁边站着的那个留着干净板寸发型的男子,叫山洋。
  葬礼过后,我走到他们身边,很明显,小曼见到我后吃了一惊,倒是山洋大方地伸出手,说:“您好顾先生,又见面了,这是我的妻子——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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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7:08: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七、死亡重现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像是小孩子的脸,至少在一个小时以前,天上还没有这层乌云。
  参加完葬礼的人们陆续离开了墓地,墓地之中,又多了一座新的墓碑,上面清晰地刻着那个熟悉的名字,陆小枫。
  我静静地站在墓碑前面,又想起了陆小枫笑容满面的脸。
  人已散尽,依稀下起了雨来,迎着乌云的影子,远处站着一个人影,一身黑色的西服,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体型很胖,个子不高,看不到脸,但可以看出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烟。
  他远远的站着,看着我这边,然后我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在对我笑。
  雨声渐渐变大,我正要走近他时,突然听到一阵汽车的鸣笛声,然后他转过身,消失在了一辆黑色的汽车里。
  也许,是陆小枫的某个朋友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雨下得很大,我没带伞,淋了个透亮,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洗个热水澡。
  热水从头顶一直冲下,冲走了满身的雨水,冲走了寒冷,也冲走了这几天以来的紧张。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身心舒畅了许多。洗完澡我躺倒在宽大的沙发上,端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里放的是泡沫韩剧,没有兴趣看,随意的换着台。
  转到新闻频道时,一则新闻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世界卫生组织已就最近在世界范围内传播的奇怪睡眠症成立研究小组,据统计,截止到今天下午五点,世界上患此病证的人已升至1435位,尚未找到发病原因……
  1435人,一天的时间,又增长了四百多人,这究竟是什么病,传播速度如此之快,而且,找不到原因。
  已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民众之间,恐慌的气氛。
  ——神秘的睡眠症。
 放了一张碟片在那个古老的留声机上,悠扬的音乐飘了起来,我关了电视躺在沙发上,尽情得让自己松弛下来,美丽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音乐之中,仿佛来到了维也纳,美丽的女孩光着脚踩在多瑙河黄昏下的沙滩上,在松软的沙滩上留下了一行足迹,她的影子像是舞蹈的精灵,在黄昏的河岸翩翩起舞。一边的诗人吟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诗歌:“你多愁善感,你年轻美丽,温顺好心肠,犹如矿中的金子闪闪发光,真情就在那儿苏醒,在多瑙河旁,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香甜的鲜花吐芳,抚慰我心中的阴影和创伤不毛的灌木丛中花儿依然开放,夜莺歌喉啭,在多瑙河旁,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
  每一个民族都有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文化,然而音乐,却可以超越一切隔阂,就像是系着人类社会的一根绳索,每个人都穿在上面,谁都逃不掉。好的音乐,能引起整个人类世界的共鸣,就像我现在听的这一首一样。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客厅里的弱光灯并不刺眼,很舒服。茶几上静静地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我和陆小枫的合影,这是我这两年照过不多的几张照片中的其中一张,画面上陆小枫搂着我的肩膀,笑得很阳光,那个时候的他,可真像个孩子。谁又能想到,一年多后的今天,我却已是参加完了他的葬礼。相对于一年多的痛苦,或许死亡,是某种意义上的解脱吧。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伴着呼啸的大风,尽情地驱赶着夏日的闷热。而我坐在灯光昏暗的客厅里,听着优美的蓝色多瑙河,旋律就像精灵,张着透明的翅膀啪嗒啪嗒地飞翔。
 而不知不觉间,我的眼泪也啪嗒啪嗒掉了下来,陆小枫的葬礼上,我没有流一滴眼泪,一是不习惯在人多的场合流露出自己的情绪,二是我也不想让陆小枫看到我伤心的样子,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一个坚强的老大哥,他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我知道在他心目中,是真正把我当亲人看的,我也一样。
  只是我没有想到,小曼的离开,对他会造成如此大的打击,最后甚至走到了自杀的地步。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我从沙发上爬起来,接起电话。
  “喂!流若吧?”
  听到这个声音,我打了一个激灵,她的声音很低,但依然遮不住语气里的那一丝冰冷,就像是炎炎夏日里飘动着的一缕寒气,渗入身骨。
  “哦,小曼,你好。”我沉沉地回应。
  “恩……明天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聊。”
  “好吧,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下午两点,老地方见。”
  挂了电话,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中,屋外电闪雷鸣,如同电影里的世界末日。
  突然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我看向窗户,一只黑色乌鸦扑打着翅膀,在狂风之中拍打着玻璃,哇哇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我走过去挥手喊了两声,把它轰走了。这个时候一道惊雷当空劈下,窗外的树林瞬间露出阴森的面孔,我直着眼睛看向深林,仿佛见到了孤零零的坟墓,坟头上的杂草在狂风暴雨中疯狂的扭动着,仿佛埋在里面的那具无头女尸也在拼命的挣扎,挣扎着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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