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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初雪

《尸香鬼曲》(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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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5:57: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通灵师
  
  下午,我又一次来到了海淀警局,接见我的是一个很精神的年轻人,他大概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留着平正的板寸,给人一种很精干的感觉。他就是上午电话里的那个“山羊”,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专案组组长,真是有些难以置信。
  “您好顾先生,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山洋,大山的山,海洋的洋。”他礼貌地伸出手,一边和我解释道。
  “哦,你好!”我也伸出手和他礼貌地握了一下,“你姓山?”
  “对,大山的山。”他说。
  “哦,我还以为山羊是你们的代号呢,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姓氏。”
  “这个姓氏的人的确很少见,我们来谈一下这个案子吧!”他直入主题,“对于陆小枫的死因,从现场迹象和所采取的证物上来看,有很大的可能是属于自杀,但我们也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至少从他的死亡方式上来看,就很令人费解。”
  “有什么问题?”我问。
  “你应该知道,他是上吊死的,而上吊的位置,是在自己家里的衣橱中。”
  我点点头,“这些我知道。”
  “我们应该想到的是,这个衣橱的高度只有一米八,而陆小枫的身高有一米七六,如果再加上他上吊所用的绳子的距离,那么整个的高度至少要两米多,如果他选择自杀,那么就要跪着在衣橱中吊死,而我们却发现,他上吊的绳子并没有打结,也就是说,他是自己向下压着身子,生生将自己吊死在衣橱中的。”山洋一字一顿地给我解释着陆小枫的死亡方式,不知道为什么,我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仿佛他现在就半跪在我面前,两手抓着一根绳子,两眼布满血丝,奄奄一息。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他在死之前并没有服用过什么药物,而从他死后的迹象上来看,也确实是死于窒息。但是根据心理专家的分析,像他这样的死亡方式,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一般上吊自杀的人都是将自己凌于半空中,其过程中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会有很大一部分人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痛苦而极力挣扎着求生,但是却来不及了。很多人在自杀的过程中后悔了,然而悔之已晚,比如跳楼和服毒,所以最终他们也没有逃脱死亡的魔爪。可是陆小枫的不同,他既然选择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自杀,那么就自然有他的理由,也许他只是想尝试一下死亡的感觉,或者……”山洋顿了一顿,“您是他生前最要好的朋友,我们找您来,是想问一下,他最近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让他有这种轻生的念头。”
  我现在明白了山洋的疑惑,他们之所以不能确定陆小枫的死亡原因,是因为他们对他不了解,没错,他是自杀的,而且我知道他选择以这样的方式自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嵇小曼。
我记得陆小枫说过,小曼有黑暗恐惧症,她不能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屋子里,无论走到哪里都必须有亮光,因为在五岁那年,她曾经掉到一个地窖里,在里面一个人面对着黑暗三天三夜,一直到三天后才被人发现救出,常人无法相像那三天三夜给她带来了怎样的恐惧和痛苦。所以陆小枫会选择这样死去,都是因为嵇小曼,与小曼分手后的这一年当中,我以为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看他平时脸上面带桃花的也不像刚失恋时那样了,只是没想到小曼的离开对他的打击这么大,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他虽然表面上没事人一个,其实心里面的伤痕已经如同裂开的深渊,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愈合。
  我对山洋警官说了这些后,他的表情明显释然了许多,只是在释然的背后,我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来自我对面前这个年轻警官疑惑,或许他还有更多的事情瞒着我,因为在他的眼中,在听到陆小曼这几个字的时候,突然闪动起不安。
  我常常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使我陷入莫名其妙的事情里,就像那天和小C他们一起遇见那个婆婆时一样。今天我见到山洋,那种感觉又来了,而且来得很汹涌,但却丝毫抓不住头绪。
  我和山洋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开,其中他还带我到案发现场看了看,我看见了那个衣橱,我认得它,它是陆小枫和小曼一起从商场挑选的,正好买的时候我也在场,那是在陆小枫和小曼分手的前几天,他们牵着手购买家具,我还以为他们打算毕业以后立即结婚呢!
  现在想想,两个人一起精心挑选的衣橱,竟然成了其中一个人的坟墓,不免有些伤感。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到家里的灯亮着,一缕一缕的光线照进周围黑暗的树林里,就像魔幻故事里面深林中女巫的城堡。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家中还有另一个人,而这个人从昨天夜里闯进我家,到现在都没离开,更可怕的是,她还是个女人,和小曼一样,长着一张绝艳的仿佛千年妖精一样面容的女人。
  嵇小曼的堂妹——嵇小诗。
我走进客厅的时候,小诗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手里面拿着一大包薯片,看到我回来,两只眼睛瞬间就红了,“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今天晚上要吃这些东西度过了呢。”
  看她一副委屈的样子,我不禁有些难过,这些日子的流亡中,她肯定吃了很多苦,“家里面有菜,你也可以自己做饭的。”
  “可是我不会啊!”她义正言辞地说。
  我无语了,摇着头走进厨房。
  我一边做饭一边想,小诗总这样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可是她在内地无亲无故,我又能把她安置在哪呢?这时候,我想到了小曼,对,小曼,她是小诗的堂姐,可以说是她在内地唯一的亲人,把小诗交给她应该是最合适不过了。可是,自从去年陆小枫和小曼分手后,她就去了法国,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该怎样联络她?
  就先让她住在这里吧,我想,总比在外面一个人瞎窜要好,等陆小枫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想办法找小曼。
  吃过晚饭之后,小诗继续躺在沙发里看电视,我来到了书房,打开电脑,想看看最近的新闻,一上线,小C就来了消息,“怎么样,上次那个网站看了吗?”
  “嗯,看过了。”我回复道。
  “你看见了什么?”
  “金字塔,和……守护者。”我说。
  “天哪,你竟然看到了这些?”他有些不可思意。
  “怎么了,难道你没有看到?”
  “对,我什么都没看到。”他说。
  “那我怎么看到的是金字塔?”
  “这个网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催眠大师福斯特先生设计的,其它星体上只标有一些奇异事件的记录,唯有我让你看的那颗星,可以让你看到你的前世。”
  “前世?”我突然惊住了,“能不能说明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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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5:58: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福斯特最新研究的视觉催眠法,人在看那些星群的时候会不知不觉地以为它们在闪动,然后你会跟随这些光点的闪动,逐渐进入催眠,然后当你点开那个星体的时候,就会进入你脑中潜意识里残存的一些前世的记忆片段,在福斯特《催眠与轮回》一书中写道,人类的思想情感是一种强大的精神能量,当人类的情感受到极大的痛苦打击时就会凝聚成为一种固有存在的能量体,这种能量体会一直游离在宇宙间,直到找到你的下一世,它找到你并且融入你的身体,会以潜意识的形式封存在你的大脑中。”
  看着小C一口气发过来的这些话,我努力理解了半天,最后苦笑了一下,这些东西一看就是无稽之谈,他竟然信以为真了,果然是小C的风格,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到了他那里都变得有滋有味的。
  “你的前世一定有着很痛苦的经历。”他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我可能是哪个冤死的埃及法老王,很可能现在还作为木乃伊躺在埃及某个金字塔下呢!”我回复他。
  他看出了我的调侃,回复说:“就知道你不信,其实我开始也挺怀疑的,直到听到你今天说看到了金字塔,确实把我吓了一跳,你是我知道的人里面,唯一一个在里面看见了东西的人,我开始还以为是骗人的,我问的人里面,都说点开以后只有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站长故意这样设计的,有几率的让一些人看到一些画面,让人认为那就是他的前世,其实那些画面都是提前做好的。”我分析说。
  “有可能,不说这个了,最近看新闻了吗,全国不同省市同一时间出现了一种怪病,得病的人莫名其妙的睡着之后就再也醒不了了,各种身体指标都显示为正常,但就是无法苏醒,医学界对此束手无策,北京市也有。”
  看到他这些话,我着实吃了一惊,这不就是那天在公交车站听到那几个S中学的女生说的吗?我迅速点开了网站上的新闻页,几乎所有网站上的标题上都写着“神秘睡眠事件,医学界束手无策”、“未知病毒侵入我国,中毒者长眠不醒”、“专家解析神秘睡眠病症”、“全国患睡眠症的患者已经上升至329位”、“针对中国境内出现的神秘睡眠症状,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决定成立专家组”……
  所有的标题,五花八门,全部都是关于神秘的睡眠症状的,没想到几天之内,一个不起眼的小事,竟然闹出了如此大的风波。仅仅几天的时间,全国范围内,不同地区的人,竟然相继患上了这种离奇的怪病。
  神秘的睡眠症。
这天晚上我又做梦了,梦里面我看到了陆小枫,他坐在我的沙发上不停地喝咖啡嗑瓜子,嘴里还不停地和我讲述着大学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知道这次我是真正在做梦,因为那时候的他满脸笑容,眼睛里面没有一丝苦楚,完全还处在学生时代的单纯与快乐中,当然,还有热恋的幸福与甜蜜。我看着他傻傻的样子,不忍心醒过来,真希望可以一直看着他这样开心的笑着,所有后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还是以前的我,他还是以前的他。我们坐在一张大沙发上争夺着盘子里的最后一颗葡萄,他还是啰嗦不停地说着那些把我耳朵都磨出茧子来的他和小曼的之间发生的故事,那些令他神魂颠倒幸福开心的故事。
  可是梦毕竟是梦,是梦就总有醒来的时候。当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多,昨天夜里,陆小枫没有来,正如他最后对我说的,他没有再来,也不会再来了。
  我想起了最后他和我说的那些话,他提到了我的身世,提到了一个叫Q的人,正如他所说的,没错,这是他留给我的最有价值的东西。
  小诗还在睡觉,我不知道她昨天夜里看电视看到几点,也没叫醒她。我走到厨房做了一些饭,自己吃了一些,剩下的都放进了冰箱里,这是她今天的口粮。
  陆小枫的葬礼后天举行,他没有什么近亲,葬礼是他的一个远方叔叔接办的。而我,今天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在北京这座现代化的大都市里,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庞大的人流,他们就像搬家的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盖住了北京城所有的街道,但是有这么一个地方,却鲜有人迹。这是位于北五环以外的一处荒地,树木和杂草疯乱的长成了一片,进入到这片树林里,有一条小径弯曲着通向了一座木屋,木屋共有三间,住着一个女子和一个老人。
  老人的名字叫易本原,女子是他的孙女,叫易融,融化的融。他们住在这片小天地里过着类似隐居的生活,完全隔离了外面的嘈杂与纷争,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这样,而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使人们敬而远之。他们是美容师,但是,他们服务的对象可不是活着的人,他们是跟死人打交道的。
  易本原年轻的时候,是上海当地有名的美容师,许多富家女子与著名歌妓都曾是他一手画出来的,说“画出来的”一点都不夸张,经他美容过的人,就像是他亲手画出来的一张画,漂亮极了。可是后来,因为妻子的背叛,和女儿在车祸中的不幸身亡,使他从此一蹶不振。他在对妻子的爱恨和女儿的思念中抑郁成疾。新中国解放后,他辗转来到了北京,做了一名遗体美容师。那个时候的遗体美容算不上什么正当行业,只能在地下进行,只有一些有钱的大户人家死了人,才会叫他去,而给这样的大户人家做一次,就够他省吃俭用一年了。
  易本原没有再婚,因为他总是和死人打交道,人们都认为他的身上多多少少沾着阴气,所以人们都避而远之,很少有人与他交往,除非是家里死了人的,也就是需要他的人。而恰好,他也不想与人来往,这正合了他的脾气,从那开始他就住在了这里,因为有时他也会在家里做那些美容的工作,所以从那时起,这间屋子也跟着他沾上了“阴气”,他住的这个地方也就成了一个禁地,很少有人踏入,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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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5:59:12 | 显示全部楼层
易本原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患了一场大病,差点死在上面,病愈后他到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是个弃婴,有着先天性的皮肤疾病,一直没有人肯领养她。他把她带了回来,并将自己一生的技艺传授给了她,她,就是他现在的孙女——易融。
  我沿着小径走到木屋栅栏围墙的边缘,轻轻喊了一句:“有人在吗?”
  木屋的门吱呀着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是的,美若天仙。夏日的阳光从高大茂密的树木缝隙中漏下来,像是舞池里面柔和滚动着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却突然后退了几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纱裙,头发上带着一朵白色的花,像是某个电影里面的公主。如果不是她亲口告诉我她的名字,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就是易融,就是那个易本原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患有先天性皮肤疾病的孩子。
  屋子里面的灯光有些幽暗,我跟着易融走进来的时候特别注意了一下她的皮肤,她的皮肤白皙光滑、粉嫩红润,比起那些沐浴露广告中的模特们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从未见过这样完美的肌肤。这真是那个有着先天性皮肤疾病的孩子吗?我疑惑起来。
  她把我让到了一把红木椅子上,进屋泡了一杯茶,我因为长期喝咖啡形成了习惯,偶尔尝到这样清新的茶水,忽然感到新鲜许多,就像眼前这位给人清新感觉的女子,也许也是我看惯了外面那些浓妆艳抹的妆容了吧!
  “因为家里面不常来客人,所以没有备什么水果。”易融优雅地坐到了我的对面。
  “哦,没关系。”
  “请问先生贵姓?”
  “我姓顾。”
  “哦,顾先生……”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您是来找爷爷的吧?”
  “对,我想找易老先生帮个忙。”我说。
  易融轻轻地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来的目的。”
 我静静地望着她,表示疑惑。
  “所有来这里的人,都是要我爷爷帮忙的,你不用说,我也知道。”
  我明白了,对于遗体美容师这个职业,人们一向都是敬而远之,这么些年来,凡是来这里的人,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请易本原去为死者美容,可能易融觉得,我也是为这个来的吧!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来这里,不是找易老先生去做美容的……”
  “我当然知道顾先生为何而来。”
  她的这番话突然使我语塞,她说什么,她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人们都知道,爷爷是个美容师,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爷爷其实还有另一重身份。”
  我突然愣住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但有着绝美的容貌,更有一颗聪明的头脑,看来我来这里的目的,她的确是知道的,因为她提到了易本原的另一重身份。
  事情的起点,还是去年的那个离奇的圣诞节。自从我和小C遇见了那位神奇的老婆婆以后,我的心里就一直纠缠着一个结,我知道,小C也一样。所以我们才会一起千方百计地去寻找那位婆婆,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但是我们遇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易本原,当时他不是以遗体美容师这个身份出现的,而是他的另一个身份。
  通灵师。
  没错,就是可以招死去的鬼魂于自己身上的通灵师,然而,易本原的本事却不止于此。
  那是在去年的腊月二十三,也就是民间过小年的日子,小C突然来找我,说要带我去参加一个沙龙。我当时以为是他们的同学聚会,没想到去了以后却让我吃了一惊。那个沙龙集会的地点,竟然是位于北六环以外的一处墓园。许多穿戴怪异的男男女女,有的带着面具,有的画着奇异的妆,他们多数穿着复古的衣服,像当时旧上海流行一时的旗袍,还有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的唐装,而令我惊讶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外国人,他们同样穿着怪异,许多是我们可以从吸血鬼题材的电影中可以看到的贵族们的衣着。
  有人说,这一天,是阴阳两界相会的日子。那些死去的人们,他们会选择在这一天重返阳间。
  小C告诉我,这个沙龙已经举办了好几年了,一开始只有不到十个人,操办这个沙龙的主人要大家都穿上复古的衣服,就和那些死去的鬼魂们一样,因为他们在返回人间时也会打扮一番。而当你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话时,看到的只是一个面具或者浓厚的妆容,即便当时你正对着的真是一个鬼,也不会害怕了。
  我被这种荒诞的说法逗笑了,惹来了周围几个冷冷的眼光。
  然后小C又说:“听说第一次参加这个沙龙的人有一个在聚会结束后的第七天就意外死去了,人们都说他是因为在沙龙上碰到了鬼。”
  我的笑容僵住了。
小C接着说:“然而他的死却没有终止住这个聚会,以后的几年,反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而离奇的是,参加这个沙龙的人,每年都会有几个在聚会后离奇死亡,但可怕的是,这反而激起了越来越多的人的好奇心,他们近似疯狂的加入进来,甚至还搞了一个联盟,就像,是死神的一种蛊惑。”
  死神的蛊惑?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这么说来,这个沙龙还真是离奇。
  即便是现在想起那个疯狂的沙龙聚会来,我依然会毛骨悚然,神经系统就像是一只猫遇见了一只陌生的大狗那样,立刻就拱起身子警惕起来。那实在是一场可怕的经历,我说过,我是在那里见到了易本原的。
  在那个疯狂的聚会上,男男女女伴着靡靡的音乐或优雅或疯狂地跳着舞,他们彼此挽着对方的手,却不知道对方的容貌和姓名,那种神秘的感觉,就像西方万圣节的假面舞会,只是比那还要刺激,因为当时在你手里牵着的,说不定就是某个返回人间的鬼。
  我因为实在受不了那种古怪的气氛,所以提前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小C正带着面具和一个画着浓妆的少女一起坐在一个长椅上,女孩很漂亮,只是妆容浓的有些吓人。小C仰倒在椅背上,一脸幸福的要睡着的样子,而女孩牵着他的手,女孩的手上,还系着一条红丝带,那条红丝带在微风里面飘着,像是一条自由的鱼。我没有打扰他们,只是给他发了个短信,告诉他我先走了。
  之后,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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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5:59:48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我正是在这座堆满坟墓的墓地里面迷路了,我想是遇到了民间传说中的鬼打墙。在民间总有许多遇鬼的说法,而最普遍也是人们最常提及的就是鬼打墙。
  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行路,当经过一片墓地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无论他怎样沿着一条直线走,最终还是会回到原点,这就是鬼打墙。这个神秘的现象一直以来就困扰着人们,而人们习惯于将无法解释的事情归结到鬼神身上,认为是他们在作祟,所以坟地中遇鬼就被传了下来,成了众人口中的鬼打墙。
  其实,从现在的科学角度来讲,已经可以解释清楚这种现象,现象发生的地点不一定是墓地,也可以是其他环境标识相似的地方,例如原始森林。当人夜晚或大雾天气在这样的地方行路时,会很容易在里面兜圈子,这是由人的身体平衡导致的。科学家们曾经做过实验,人在蒙着眼睛的时候向前走路,会不自觉的走出一个弧线,而经过一定的时间后,弧线就会绕成一个圆,而那人却一直认为自己的走的是直线。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鬼打墙,其实就是这个原因。
  而那天我离开后,突然遇到了从天而降的大雾,雾气在黑夜里笼罩住了一切,从而使我失去了方向感,虽然我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深更半夜又是在这样的大雾弥漫中的墓群中迷路,背后还是一阵一阵地冒寒气,我最终决定停下来休息不再前行,因为我知道,就算这样一直走下去,我也一样会回到起点,倒不如坐下来,等着雾散开些的时候再走。
  于是我停了下来,并且捡了些干柴点了一堆火,一来可以取暖,二来还能壮壮胆,毕竟这是在死人的地盘,心里面总有些不自然。
  火光照亮了一小片,但也只能见到四五米之内的东西,雾实在是太大了。我的身边共有四座坟墓,身前两个,身后两个,而我,正好是坐在了它们四个的中间。这种情景,让我联想到了古代新娘子坐的花轿,由八个轿夫分别抬着花轿的四端,前面的人挺着肚子吹着喇叭往前走,后边的人扭着屁股跳着舞一路相随,一排欢天喜地的迎亲队伍,唱着歌跳着舞把我送去了阴曹地府。
 我在心里抽了自己一耳光,我这是在想什么啊!
  人越是在害怕的时候就越是自己吓自己,我曾经听说过有人在给别人讲鬼故事时反而把自己给吓死的,人类就是这样一群自作聪明的动物……
  我就是在胡思乱想着这些的时候,听到了那个声音的,那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像是被放大了的蛇在草丛穿梭的声音。而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他就在我身后,绝对超不过一米的距离。
  我突然出了一阵冷汗,是鬼,还是……某个被火光招来的野兽?
  无论是什么,他都离我太近了,而我刚才也许一直在胡乱地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它的靠近,以至于它已经近在咫尺了才发觉。我努力着想回头去看一眼,可是整个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突然一只手拍上了我的肩膀,我一阵战栗,瞬间像是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我差点昏了过去。
  “顾大帅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就走了。”
  是小C。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要把我吓死了,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C走到我对面坐下来,“是你自己不知道在那乱想什么呢,才没注意到。”
  “对了,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他指了指前面,“火啊,不过你还真聪明,想到了用火来引路,我就没有想到。”
  我皱了皱眉头,“这么说,你也迷路了?”
  他一摊手,“是啊,撞鬼了嘛!”
  我呵呵笑了笑,不过小C的话倒是使我茅塞顿开,我们可以借这团火走出去的,只要这团火不灭,我们就可以向着火光相反的方向一直走,来的时候我已经观察过了,这个墓地占地面积不是太大,一定能走出去的。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我们又向火堆放了一些干柴,然后背着火堆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大雾虽然很大,但还不足以遮住火光,我和小C每走出几步就会向后看一看,火光越来越远,我们也就越来越轻松。
  小C一边走着,一边说起了他在聚会上遇见的一个女孩,他说那个女孩是从上海专程来参加这个沙龙的,她从小就对灵异事件很感兴趣,也经常会浏览一些有关的博客和论坛,这次聚会,就是她在一个论坛里被邀请的,邀请的她的是一个自称M先生的人,后来她才知道,这个M先生,就是这次举办这次沙龙的主人,他不但邀请了她,还邀请了全国上千的人,这些人都来自不同的省份和地区,所从事的职业也是五花八门。今天来到这里的大约有两百人,因为所有人都是匿名参加的,所以谁都不认识谁,而那个M先生,也一直都没露面。女孩说:“也许他就和普通人一样,混在我们中间,只是没人知道他是谁?”
  按照小C所了解到的,这个自称为M先生的人,他花了大笔资金来操办这次沙龙,而又不让人知道他是谁,难道,仅仅是因为兴趣使然么?
  这个时候,小C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也跟着顿住了。
  小C一脸愕然的问我:“你最后一次看火光是什么时候?”
  我被问的一愣,想了想,说:“大概,两分钟以前吧?”
  然后小C用手指着前方说:“那么,你怎么解释这个现象?”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突然一阵战栗:在我们正前方几米远的地方,赫然堆着一堆刚刚燃烧后还冒着烟的树枝和灰烬……
  我们又走回来了,没错,我们在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又走回了起点。我和小C相互对望着,全都愣在了那里。
  “我们遇到了什么?”我严肃地问。
  “很明显,我们遇鬼了!”小C说,然后奇怪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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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6:00:33 | 显示全部楼层
四、不朽的头颅
  
  有时候,当我经过某个陌生的地方时,会突然有一种熟悉感,那种感觉,就像曾经到过那里很多很多次,可是,却又想不起什么时候来过。于是我会将那些地方记录下来,用手机拍照或是其他的方式,因为我有种感觉,它们和我失去的记忆有关。
  就和这里一样,这座木结构屋子已经有近百年历史了,久经岁月的冲洗,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
  易融的笑容把我从记忆里面拉了回来。
  “爷爷生前曾经提起过你。”她说。
  我吃了一惊,“你说什么,生前?易老先生他……”
  “爷爷在三个月前已经去世了。”易融低头一笑后,缓缓抬起头,看着我。
  易本原死了?
  参加聚会的人之中,每年都会有几个在聚会过后离奇地死亡。我突然想起了小C说过的这句话,而易本原的死,恰恰验证了这件事情。我的思绪,再次回到了那天的聚会上。
  去年腊月二十三的那晚聚会,曾让我一经想起就心惊胆战,舞会上画着奇异妆容迈着舞步的男女,很长一段时间充斥着我的梦境,而每一次梦境的最后,都是那个清晰、苍老、可怕的脸,那个人,就是易本原。
  当时我和小C看到那团灭了的火堆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却突然变得可笑起来,因为我们回头去看时,却看到了我们身后的火光,仍然在遥远的地方亮着。
  也就是说我们面前的,不是我们点起的那堆火,而是别人点过的火。而这个人,就在我们不远的一座坟墓后面。当时我和小C只是听到了一些碎碎的声音,而当我们走过去时,却看到了这一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那是一具裸体的女尸,尸体的胸膛被利器割开了,露出血淋淋的内脏,而女尸的一侧,易本原正用一跟锯条,锯着女人的脖子。刚才我和小C听到的声音,就是锯齿和骨骼摩擦发出来的。
  我和小C都僵住了,易本原也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我们,我们被他的目光看得发寒,就像被一道极冷的光束穿透了肢体。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小C终于颤抖着问。
  易本原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继续锯了起来,一阵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我鼓起勇气,一把上去拉住他的手,而那一刻,我突然震惊住了。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绝艳的女人,她的头发乌黑发亮,一双轻合着的眼睛,像是伏在草丛中温暖的睡着了。她,就是这个被抛开胸膛的人吗?如果只是惊艳,也不足以使我震惊,我震惊的是,我觉得我认识她,是的,我的记忆告诉我,我见过她,一定见过,只是……,我的脑子陷入一片混乱。
  易本原把胳膊从我的手中抽了出来,而我却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完全被这个场面惊呆了。他低头用手试了一下女人脸上的状,然后沉沉地说:“很漂亮是吧,这么年轻,正是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候,可惜了……”
  “她是怎么死的?”小C突然从后面问了一句,这时候他也走了过来,看到了她的脸。
  “自杀!”易本原笑了笑,抬起眼看着我们一脸吃惊的表情,“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不过事实是,她取出了自己的心脏……”
  这个时侯,他已经拎起了女人的头颅,“她说她希望被葬在山西的老家,我还要帮她完成她的心愿,就不奉陪了。”说完易本原拎着一颗美丽的人头就走了,留下我和小C面对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一阵一阵的寒风席卷而来。
  过了一会儿,小C拿出他的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报警吗?我拍了他的照片。”
 易本原走后,我们报了警。我们在那具没有头颅的尸体面前,一直等到警察的到来,然而等我们向警察说明了这里的事情时,他们给出的结论却使我们大吃一惊,警察说:“你们回去吧,这里的事不要对外人说,这女孩的案子已经结了,易本原不会是杀人犯,他只是精神有些问题。”
  回到家里后,我止不住对此事的好奇心,整个晚上都在网上搜寻有关死亡女孩的消息,而我找到的,却是少之又少,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难不成这是我的幻觉?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我突然收到小C发来的信息,信息一共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死亡女孩的详细档案,还有一部分,是关于易本原的。
  易本原的档案,是小C利用手机上照到的他的照片找到的,我也是从那时起,才知道那个怪异的老人叫易本原,并且知道了他的身份和事迹,小C甚至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查出了他的另一重身份——通灵师。
  死去的女孩,叫小雨,是一名还在上大三的大学生。资料上说,06年底的时候,小雨和她的几个室友去了其中一个室友的男朋友的老家游玩,然而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室友的男朋友竟然是一个专门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中的成员,他将她们骗到了山西省一个偏僻的山村里,她们被困在那里足足一个多月,没有人知道在那段日子里她们经受了那些折磨,但凡是有能力思考的人都会想到,那绝对是这几个未经世事的女大学生们一生之中,最痛苦的一段噩梦。最后,几个女生无一幸免的惨遭毒手,警方发现小雨的时候,她的心脏已被切除。因为案件公开将会对社会舆论造成很大影响,所以警方在案件结束后,将档案列为保密档案封存了起来。
  我以前从未听说过现实中真有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看完这些后心中愤慨不已,世上竟然还有此等禽兽不如的人,小雨和她同学的不幸,让我揪心了好久。这样说来,易本原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可是,小雨已经死的这般不幸了,他为何还要割下她的头来呢?难道,他真的可以听到鬼魂说话,莫非真是小雨要他将自己的头带回山西老家下葬吗?而警察局,又为何要封锁这些消息?
  这一切,是一个荒诞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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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6: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顾先生?”易融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再次拉了回来,“你在想什么?”
  “哦,没……没什么,一些往事而已。”
  “哦,一直没问,你来找爷爷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我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本来来找易本原是为了陆小枫的事情,陆小枫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科学范围,如果有人能给我一个解释的话,也就只有身为通灵师的易本原了,虽然我一直怀疑这个职业的性质,但有一个解释,至少比没有好,而且,陆小枫在最后提到了一个人,Q先生,而这个人,我在易本原这里也听到过。
  小雨的事情之后,我因为好奇,又独自见了易本原几面,都是在他工作的地方,但当时他都没有在工作,像他这样九十多岁的高龄依然坚持呆在岗位上的可没有几人,这个老人的一生经历了许多故事,他说出的话,每句都能撼动我的心灵,很具有哲理味道,我真的无法想象,向他这样健谈而且谈吐风雅的人,是怎样被人们摒弃与遗弃的。
  和易本原谈话,是一种享受,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位老人,他每天都面对着死人,却悟出了这世间的许多道理,与他见过几次面后,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只是最近在忙于一本小说的创作,所以没来看他,没想到,今天来到这里,他却已经去世了。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易老聊一聊,只是没想到他已经……”
  “爷爷走的是突然了一点,爷爷知道你会来找他的,爷爷说过,他了解你的情况比你自己了解的还多。”
  我木然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易融忽然一笑,“我也不知道。”
  我对这个女子,突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好奇心,迟早会害死我,这是小C说过话,不过他说完之后还补充了一句:“和我一个样。”
  “我带你去见见他吧!”易融说。
  “也好。”我回道,“去见见也好,总要祭拜一下,毕竟我也算得上他的忘年之交了,墓地距离这里有多远?”
  “哦,不远,他就在隔壁的屋子里。”易融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而我,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像是一层吱呀着奔跑的魔鬼,突然间一齐大声的尖叫。
  他就在隔壁,死去的易本原就在隔壁。
 易本原已经死了三个月了,可易融竟然还没有将他下葬,尸体平静地躺在几盏昏黄的烛灯下面,屋子里没有窗,外面的光线进不来,几盏烛灯使屋内更添了几分幽暗和诡秘。易本原躺着的木床床头上,放着一束白色的花,易融说,那是他生前最喜欢的品种。在外人的眼中它们代表着死亡,而在他眼中,它们代表安静。
  整个房间布置的不像是灵堂,更像是一间精心设计过的收藏室,屋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易本原生前用过的器具和工具,还有许多照片,一张一张贴在墙上,易融说那些都是易本原生前美容过的死者,每一个他都为他们拍摄了照片,说是要让他们最后的美丽留在这个世上。
  而我奇怪的是,屋子里面丝毫没有尸体腐烂后的难闻气味,反而是一种淡淡的幽香,像是走在草地上,偶尔扑入鼻息的花草香气,会让人一阵神清气爽。这种古怪的场景,让我的胃很不适应,我越来越怀疑这个女子的性格,她竟然将一个死人放在屋子里面三个月之久,虽然此人是她的爷爷,可是,这也太有点违反常理了。
  然后我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面暗自笑了笑,她从一出生不就是违反着常理吗?这么多年她与易本原相依为命,从未与外人接触过,这个女子,让我的心灵为之一颤。她将爷爷留在身边而不下葬,也许,是为了有个伴吧。所有精心摆放一尘不染的工具,和桌子上面摆放的碗筷,这一切都只能证明这个女子的孤独,也许她的心灵深处,还在留恋着什么吧?
  “你一定认为我很怪异吧。”易融对我轻轻地一笑,“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留恋什么,爷爷的一生很艰苦,也很孤独,有了我才算有了个伴,他说过,如果他死了,把他一个人埋入地下,一定会寂寞的,所以才嘱托我这样做的。”
  易融坐到易本原的身前,拿出化妆盒,在易本原的脸上上了些粉。我不得不夸赞眼前这位女子的美容术,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你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一个死人,你绝不会认为他已经死了,他完全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双目轻合、面容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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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6:54:3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真的死了三个月了?”我疑惑地走过去,仔细地看着易本原,“为什么他的身体一点都没有腐烂?”
  易融也皱了皱眉头,“这个你问我,我也答不上来,爷爷说入葬必须选个好日子,所以在临终前调制了一味神奇的药,并嘱托我每日取三两撒在他的身上,这样,他的尸体就不会腐烂,等到药用完之时,便是最佳的入葬之日。”
  “所以你就一直没有将他下葬?”我问。
  “嗯!”易融点了点头,“我想,爷爷也许是舍不得离开我,怕我一个人孤独吧,也许他是想多陪陪我。”
  她环视了一下屋子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我也跟着她的目光四处看了看,幽暗的屋子里面,烛光把人影打在墙上,人影随着烛光左右晃动,像是一个正在唠唠叨叨的巫婆,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看着墙壁上贴着的一幅幅人像,一个个面容平静安详,上着浓度适当的妆,他们都面带微笑,仿佛甜美地睡着了一样。可是我知道,其实他们那个时候都已经死了,而且死后的面容都破坏的相当严重,墙壁上的他们,都是易本原画出来的。
  当我看到倒数第三张照片的时候,心就像是走过一片安静的雷区突然踩到了地雷一样,轰隆一下子炸开了。那个贴在墙上面带笑容睁着眼睛的女孩我见过,她的美丽面容曾经一度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使我在半夜尖叫着惊醒。她,就是小雨,那个去年的舞会上被易本原割去了头颅的女孩,那个死得异常凄惨的女孩。
  小雨。
  “你认识她吗?”易融见我看着小雨的照片发愣,于是问。
  “哦……不,我只是……”我突然醒过神来,“只是觉得她……”
  我支吾着,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是觉得她很漂亮是么?”易融接过我的话。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我也只是见到了她的画像而已,不知道本人会漂亮到什么程度。”
离开木屋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易融从里屋拿出一个包裹来,说是送给我的礼物,我推辞不掉,只好收下了,包裹很重,我拎着它打了辆出租车回了家。路上出租车司机似乎很爱讲话,竟然不合时宜地给我讲起了鬼故事,我没有心情理会他,后来他就不说了,一直闷闷地开着车。车子再次经过S中学的时候,我看到几辆警车停在那里,看来上次的事情还没结束。
  我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睡眠症。
  
  当我拧开房门的时候,小诗一骨碌从沙发上窜了出来,“太好了,晚餐回来了!”
  我当时一愣,什么晚餐?
  小诗迅速跑到我身边,接过在我离开木屋时易融送我的那个包裹,然后兔子一样跳到了沙发上,原来她以为我手里拿的是晚餐。
  “那个不是晚餐。”我解释道,“我今天不是在冰箱里留了吃得了么?”
  “那点东西怎么够吃啊,午饭就吃光了。”小诗一边抱怨一边解套在包裹上的绳索。
  我一边走向厨房一边想:这个女孩真可怕!
  当我准备开刀动火做晚饭时,客厅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小诗!
  我迅速跑到客厅里面,只见小诗惊慌地看着茶几上摆放的那个盒子,盒子上雕刻着蓝白相间的荷花,那个造型,有些像我在火葬场见过的装死人骨灰用的骨灰盒,我凑到盒子那里向里面看去,浑身突然一阵战栗。
  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颗人头,一颗女人的人头。
 北京的夏天就是这样,不知不觉间,外面就刮起了风。呼啸的风拍打着窗户上的玻璃,像是要闯进屋子里来吞噬我们的野兽。小诗趴在桌子上,眼睛紧紧盯着那颗女人的头颅,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与好奇。
  “她是你杀的吗?”小诗突然问。
  我吓了一跳,“不,是一个朋友给的,说里面装的是礼物,我根本不知道她竟然在里面放了一个人头。”
  “那就是你那个朋友杀的喽?”小诗看着我一脸好奇地问。
  “也不是她杀的。”我说,“我认识这个人,她叫小雨,是半年前被一群骗子害死的。”
  小诗又重新趴到桌子上,突然露出一副羡慕的表情,说:“她好漂亮啊!”
  这次我彻底服了,她竟然夸一颗孤零零放在桌子上的人头说漂亮。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容貌,确实很漂亮,尤其是上了妆以后,如果不是只有一颗头颅在这里,肯定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一个死人,或许这更能体现出易本原技艺的高超吧!
  可是令我疑惑不解的是,小雨已经死了半年多了,为什么她的头颅,却一点都没有腐烂呢?莫非是易本原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用了一些防腐的药物?
  如果是用了某种药物,那么这种药物可就太神奇了,也许易融也在易本原的尸体上也用了这种药物,所以即使易本原死了已经有三个月了,而他的尸体却依然完好如初。可是她这样做,究竟目的何在?她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把小雨的头颅当做礼物送给我?
  这里面,究竟有何隐情?
  我从放人头的盒子里面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是易融的留言,写到:这是爷爷的遗愿,我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无法代爷爷完成,所以,希望顾先生可以代我将小雨带回到山西老家安葬,盒子上有安葬她的地址,也算是了了爷爷的一个心愿,有劳顾先生了。——易融。
  我把盒子翻了过来,在盒子的底面,有一行用签字笔写下的地址,山西省水荒镇。
  我的心脏突然扑腾扑腾跳了起来,山西省的水荒镇。
  我曾经从陆小枫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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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6:55:2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来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山西了,即使不为易融的嘱托,也要为自己的身世,两年以来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谜团当中,如今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解开自己身世之谜的线索,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放弃。
  只是,我看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看着那颗美丽头颅的小诗,心中泛起一丝顾虑,如果我去了山西,那么这个前几天突然闯进家里来的女孩,应该怎么办?小诗终于站起了身子,抱起小雨的头颅,放到了原来的箱子里,她从我手中拿过那张纸条,呵呵笑了起来,对着箱子里的头颅说:“放心吧美女,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
  然后她将箱子原样包裹了起来,转身对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还当真无言以对。
 厨房里响起了七零八落的声音,小诗今天意外的加入了我的做饭行列,说是要跟我学习做饭,避免以后一个人的时候挨饿。而我的心不在焉加上她的手忙脚乱,厨房顿时变成了沙场。前几日买回来的那条鱼,在离开了水池那个滋润的地方后,在厨房中依然是窜上窜下,不亦乐乎,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小诗,这个可爱的小姑娘,面对着地板上滑腻的鱼,急的眼睛都红了。
  “我一定要杀了它!”近似于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后,是一阵地板破碎的声音,我怔怔地看着地板上已经一分为二的鱼身,和直直切入地板的菜刀,心里面晃动着一阵一阵难以名状的苦闷。
  而这时的小诗,却一手拎起鱼的下半身,放到了菜板上,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成功!”
  可想而知,这顿饭,我吃得很郁闷,小诗吃得很爽。
  “你真的决定和我去山西?”吃饭的时候,我问小诗。
  小诗的眼睛眨巴了两下,说:“不然怎样,你走了,我一个人会饿死的。”
  我彻底无语,“你从岛上一个人来到大陆,不也是一个人过来没有饿死吗?”
  “那些不一样!”小诗脸色突变,我被吓了一跳。
  看来在几个月的漫长流亡中,她一定经受了可怕的事情和巨大的痛苦,以至于我一经提起,她便骤然色变。我开始对刚才说出的话有些后悔了。
  那么,在这几个月的流亡中,她究竟遇到了怎样可怕的事情呢?如果不是遇到我,是不是还会继续流亡下去,她的最终目的又是哪里?这个女孩子,越来越让人觉得神秘了。
  小诗站起了身子,带着一丝幽怨的目光离开了,“我去洗澡睡觉了。”
  “哦,晚安……”我尴尬地应了声。
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我为何要留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女孩子在家里,我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实来历,以及来到这里的真实目的,是因为她和嵇小曼的那层关系么?然而,小诗口中所说的,有多少是事实,又会有多少是谎言?
  而就在这个不经意的思索间,灵光一闪,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在嵇小诗来到我家之前,曾经有一个警察来到这里,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当时外面下着很大的雨,他匆忙的离开时,甚至没有来得及让我给他拿一把伞,是什么事情会这样急迫,而现在住在我家里的小诗,会不会就是那个警察口中的十七八岁的女孩呢?如果她真是警察说的那个女孩的话,那么,一个警察为何会如此急迫的要找到她,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背景?
  这一切,突然让我不寒而栗。
  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小诗开始在洗澡了,我回到了客厅里,窗子没关,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刮起了风,我向外面望了望,黑压压的一片树影,摇晃着夜色,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我突然想到了那几只撞死在这块墙壁上的乌鸦,它们的血迹我至今还未清理掉,我伸着头向外面的墙壁上望过去,突然,一道黑影从上面闪了过去。
  我迅速地缩回了身子,心脏瞬间扑腾扑腾地跳起来,我看见了什么?
  一个在墙壁上走过的黑影?
  我的第一反应,是陆小枫。
  我慌忙地从门口走了出去,来到了窗户这边,那个黑影早已经不见了。莫非陆小枫还没有离开,还是,另外的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能在墙壁上行走呢?
  我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心绪,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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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6:56:04 | 显示全部楼层
 没错,那是一只猫,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窄小的屋檐,在这座房子高度的四分之三的位置上,突出来了一条窄窄的屋檐,经常会有一些猫在上面窜来窜去,屋檐上面,是一个小阁楼,而那个阁楼,我还从来没有上去过,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在这座屋子里,根本没有上去的楼梯。
  陆小枫对我说过,在来到北京之前,我一直是住在山西的,山西省的水荒镇。而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在医院的医生那里了解到,我的家就是眼前这座房子。显然以我当时的经济情况,是没有钱买房子的,我说过,当时我醒来的时候,银行卡上只有很少的一点钱。而这座房子的价值,至少也要几百万以上,如果我之前一直住在山西没有来过北京的话,那么这座房子,会是谁留给我的呢?谁会把这么一处豪宅,留给一个昏迷不醒的半死人,而在他醒来以后,却又从不与之来往。
  我的身世,究竟是一团怎样的迷雾,我需要做些什么,才能走出这层迷雾,找到属于我自己的那个世界?
  看来一切谜团,只有等到了山西以后才会有所进展了,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我目前眼睛盯着的地方——那个阁楼。
  我从来没有上去过那个阁楼,也是我住进这里两年以来唯一一个没有涉足的地方,而我此刻有一种感觉,这个房子里一定藏着某些秘密,而那些秘密,就在那个阁楼里。我决定,明天上去一探究竟。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对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发呆,一点困意都没有,外面呼呼的刮风的声音,隔着窗户都能让人发寒。一层卧室的正上方,是二层的卧室,就是现在小诗住的那个房间,二层卧室的正上方,便是那个阁楼。但是,在二层的卧室中,我并未找到过可以上到上面去的入口,或许,那个入口被什么东西封死了。
  我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眼神仿佛穿越了两层楼的距离,来到了那个阁楼里,阁楼里是黑暗的一片,只能伸出手来回摸索着前行。阁楼的地板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那种木质的,走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阁楼里面更是弥漫着一股腐旧的气味,有些刺鼻。我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终于在左后兜里找出了一个打火机,划了半天,终于亮起一团微弱的火光。借着火光看去,前面的地板上,一双绣着蓝色荷花的布鞋,布鞋连着一对白皙的脚裸,然后是白色的纱裙,连衣的裙子,连着白色的吊肩,然后是那个白皙的脖颈,再然后……
  我突然向后退去,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冷汗瞬间从脸颊流了下来。
  脖颈上方,没有头颅。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的脖子上没有头颅,这就是这个阁楼的秘密,这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她究竟是什么?我的心跳,此刻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手里的火一下子熄灭了,我颤抖着手再次把它打开,举着火光,来到那个无头女子的面前。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仿佛有阵阵阴风吹来,撩起了女子的白色裙摆。
  突然之间,当我走到距离她一米左右的时候,女子突然向我扑来,同时,不知哪里发出一声恐怖带着哭腔的声音直接刺入了我的耳膜——把头还给我……
铃铃铃……
  一阵铃声响了起来,我猛然从床上坐起。
  原来是一场梦。
  当我接起电话时,没有任何反应,打开床头灯,看了一下来电记录,上面并没有显示来电信息。不是电话铃响,是什么声音把我从梦里惊醒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窗台上站着的那个黑影,漆黑的夜幕之中,它的眼睛里面反射着邪恶的光芒,狂风之中,树影在它身后张牙舞爪,而就在此时,它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一只黑猫。
  一只脖子上系着铃铛的黑猫。
  看来刚才那阵惊醒我噩梦的铃声,就是它发出的。莫名其妙的,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只黑猫,而且还站在我的窗外,外面刮起了这么大的风,不会是又要下雨了吧。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脑子里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可是越是如此,越是睡不着,最后,我还是想到了客厅里的那个被包裹在盒子里的头颅上。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总觉得床边站着什么人,这就是自己吓自己。
  终于,我撩开被子走去了客厅。
  客厅的灯打开了,突然出现的一个身影吓了我一跳。
  “小诗?大晚上的你坐在这里干嘛?”
  奇怪的事情,当我打开客厅的灯光时,看到小诗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看着那个被包裹起来的盒子,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身子。我将信将疑的走过去,看到她正用手抚摸着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像是某个母亲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
  “小诗?”我见她没作声,又问了一声。
  然后,她缓缓抬起头,一双幽深的眼睛望向我。我突然一阵战栗,连忙向后退去,身体一个趔趄就跌倒在了地上,头顶仿佛炸开一道惊雷!
  那张脸,不是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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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6:57:1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阁楼里的红丝带
  
  经过了昨晚一连串的噩梦骚扰,上午起床后精神一直萎靡不振,眼睛里面布满血丝,像是一只要抓狂的猴子一样。我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觉得这几天整个人憔悴了许多,陆小枫的事情,已经把我弄的半人半鬼了。
  我回忆起昨天晚上做过的那几个梦,令我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那只黑猫脖子上用来系铃铛的那条红绳,一般来说,在混乱的梦境之后,我很难想起梦的内容,包括昨天的梦,很多东西都只剩下了淡淡的影子,但唯独那一条红绳,就像是亲眼见到过一样,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早上九点多了,小诗还没起床,我走到厨房做了点吃的,然后来到楼上准备喊小诗起床,但就在我准备敲门的时候,怪事发生了,二楼卧室的门,竟然自己缓慢地开了一条缝,我轻轻推开它。
  屋里没人。
  窗帘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屋子里的摆放依旧,仿佛从来就没有住进过来人一样,桌子上摆放的东西,似乎没有动过,手指在桌面上一划,竟然还有薄薄的一层的尘土。小诗住进来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进过这个房间,难道……
  嗷……
  一声尖叫从外面传来,我扒着窗户望出去,看到了一只黑猫,闪电般地窜进了那片树林。
  有些日子没进这片树林了,透过浓密的树枝,看到树顶上的鸟巢,让我想起了那几只撞死在我家墙壁上的乌鸦,心里打了一个冷战。
  我是寻着那只黑猫的足迹走进来的,夏天里浓厚的树叶,让人感到压抑。
  走进林子已有半个时辰,而我却依然未发现那只黑猫的足迹,我从未走进这片林子这么深,今天有些怪异,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个梦,那个梦里系着红绳的黑猫,让我感到有些不安。所以在今天看到窜进林子里的那只猫的时候,才会有进来一探究竟的冲动,可是走了这大半个时辰之后,对于那只黑猫的兴趣,却又淡了许多,毕竟只是一场梦而已。现在的心思,却又是回到了那个神秘的屋顶小阁楼上。随即打算原路返回,可是真当我回头的时候,却突然懵了。
  密集在一起的林木,高大树木上的枝叶,遮挡住了大片头顶的阳光,光线从不同的角度照射下来,像是一支支刺穿了空间的箭,蝉声四起。
  我刚才,是从哪边进来的?
 正在我犹豫着寻找进来的路径时,一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
  是那只猫,很怪异的一只猫,它就趴在我前面的一棵大白杨树下,低着头,咕噜咕噜地吃着什么东西,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当我再走近点看时,顿时吓了一跳,它的脖子上,竟然真的系了一条红绳。红绳鲜艳如血,下面系着一个银色的铃铛。黑猫看到我,警惕得弓起了身子,我立刻停下了脚步。圆圆的、黄色的眼睛,布满敌意,眯成一条竖缝的眼瞳迸射出杀意,仿佛我在向前走一步,它就会立刻扑过来一般。
  正在我迟疑着要不要在走近一些时,它噌得一声,从我身边窜了出去,我大步一迈,跟着跑了过去。
  无可置疑,这只猫的速度是实在是太快了,追了一会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吱吱的蝉声叫得人心乱如麻,地上不时飞起的昆虫让人眼花缭乱。这是什么鬼地方?
  目光扫过周围,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处孤坟,头顶上一只乌鸦扯着嗓子哇哇地叫了两声,心里面升起一股寒意。在这么深的一片林子里,怎么会有一处坟地?
  我小心地走了过去,看来这座坟应该修了没多久,最多只有一两年的时间,墓碑实际上就是一块简单的木头,上面没有落款,只有硬生生的几个字——莫小雨之墓。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子炸开了,难道,是那个小雨么?
 我迅速拨通了小C的电话。
  “喂,小C吗?”
  “喂,谁啊……”一声慵懒的没有睡醒的声音,现在的大学生,昨天一定又通宵玩游戏了。
  “都什么时候了,快醒醒,我问你点事情。”
  “哦,原来是顾大帅哥啊,什么事,你说吧。”
  “还记得去年冬天我们参加的那个沙龙吗?”
  “记得,怎么啦?”
  “那你还记不记得沙龙后我们在墓地里迷路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人。”
  “你是说那个古怪的老头子?”小C突然来了兴趣,“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发生了。”
  “不,不是关于他,我想问的是,被他割下头来的那个女孩,你还有没有她的资料,我记得当时你查过她。”
  “恩……那个女孩?”
  “对,她叫小雨,我想问一下,她姓什么?”
  “恩……,你等一下。”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是起床开电脑查资料去了……
  过了一会,电话里传来了小C的声音:“那个女孩,她姓莫,叫莫小雨。”
  突然响彻耳际的蝉鸣声,就像是海上刮起的龙卷风一样,瞬间带走了夏日里的炎热气息,然后在人的身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冰。
  冷意袭来……
  小雨,莫小雨。她的坟墓为什么会在我家隔壁的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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