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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5 21:4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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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时空是七十年代的东九龙区,第一现场是一间医院的殓房,兴一间在油塘三家村的草寮酒家。主角是经营这家酒家的两兄弟:大哥刘忠,弟弟刘富。
七十年代的油塘三家村,是水上住艇的集中地,一如香港仔与爱秩序村一样,连群的住家艇在岸边结集,三家村再加上鲤鱼门一带依山坡而建的木屋村落,住的是本地农家与走难到此的客家,加上水边的艇家,共是三家,因而名为三家村。这处因鲤鱼门海鲜出名,在七十年代股?钏纁氶A到鲤鱼门吃海鲜是例牌节目。後来,刘记酒家的叉烧饱及家常小菜,做出了名常,亦招来了不少食客。
刘记酒家原本是三家村码头侧的刘记大挂档,毫不起眼,只得两三张?,生意清淡,只有一个洗碗碟的哑大婶,据说是刘忠与刘富的姑母。其他工作由两兄弟据当,为了增加收入,「刘记」在清晨兼卖早点,如叉烧饱、肠粉、腊肠卷等,这些早点是从山寨工场取货的,并非刘记泡製。
能源危机令香港经济衰退疲弱,市面一片萧条,刘记的晚饭宵夜更显冷淡,即使是早点生意,亦因失业者多,上班人少而大减。营业额不足,刘忠、刘富两兄弟正为生计烦恼,而早点的供应商,因不满刘记拖债太久而拒绝供贷,令两兄弟的困境更显得雪上加霜。
刘记大排档陷入半停业状态,刘忠在朋友介绍下,到附近一间刚成立的教会医院做工,在经济萧条下怎会有优差,那是一份在殓房的看守工作,若非胆子够大,也不敢上工。刘忠曾在屠房杀猪宰牛,手起刀落,非常俐落,胆量自无疑问。两兄弟遂分道扬镳,刘忠到殓房当看更,薪金虽然微薄,但亦勉强足够三人日常开支,刘富留守大排档的生意,刘忠应为熬过目前的困境,大排档会是两兄弟安身立命的唯一希望,绝对不能放弃。
刘忠在殓房工作了幾个星期,竟然想出了一个可怖的主意,与弟弟磋商了好幾个晚上,决定去马。
刘富花了好幾天的时间,将大排档的冷藏柜更改间格,以便放置更多肉类,炉具的佈置亦有所改动。位於三家村内的家更是费劲最大,四周封密,门窗加锁,以强力抽气扇作通风之用,另外弄来了一台二手雪柜,雪柜自行加锁,还有讦多有盖的铁桶,两个大型蒸炉及一张颇大的工作?,有秩序地摆放在刘忠的睡房,如此这般的佈置,使房间变成一个斩切食物的工场。
一切佈置定当之後,某个风雨交加的深夜,刘忠从殓房熘出,手挽着一个尼龙袋,沉甸甸的不知载着些什麼,只见刘忠若无其事的在医院大门截了的士,往三家村的方向驶去。
途中,刘忠与的士司机闲聊,他向司机推讦刘记大排档的叉烧饱,邀请司机来享用。的士司机随口回应,无可无不可。
刘忠返到家裏,立即将门窗紧闭,见刘富面色铁青,满眼红筋,问道:「富,你怕吗?」
「哥……真是……非幹……不……不可吗?咱们……还未……到……到绝路……」刘富结结巴巴的回答,脉神既恐惧又焦虑,「哥,……我……我……怕……有……报应。」
「富,什麼报应不报应,又不是杀人放火,老爹生前说过,在战乱时,乡间米尽粮绝,好多人家就把老弱交换杀食,又不见什麼报应,这些「乳猪」,生下来就夭折,家人为免麻烦,把尸骸丢去殓房,无人认领就送往焚化炉,我千方百计,弄了些领尸证,冒人家签名,偷偷的将「乳猪」打包,拿到这裡,一切都这麼顺利,到这个地步你还在犹疑,明早没有叉烧饱卖,我们拿什麼去还债!难道要把老爸的大排档让出去麼?做大哥的决不能亲手丢去老爹的产业。富,你不愿用「乳猪」做叉烧饱,就用大哥这隻「猪手」,总可以吧!」刘忠愈说愈气愤,到最後来抓起菜刀,往左手作势砍下。
刘富一手抢过菜刀,喊道:「哥,答应我,大排档我生意回顺後,就得回手。」
「这个当然,待生意做大了,刘记要由大排档发展成酒家、大酒楼……唔,别再耽误时间了!快动手!我还要赶回殓房,看看有什麼动静。」刘忠见弟弟终於下定决心,非常高兴,挽起尼龙袋,与弟弟进入工场,关好了门窗,开了抽风机。
「包裹「乳猪」的胶纸有强烈的药味,要放在热水裏,才可将胶纸剥去,否则药味会传出外面,那就会很麻烦,用过的热水要倒落海,腥臭的海水,可以掩盖那些药味。记着,『乳猪』的头、手指、脚指、内脏都不要,用胶袋密封,待会混在那些菜渣残饭等垃圾中,再用深色胶袋盛载。袋口要密封,每个步骤都不能大意,唔,这就差不多了,馀下的肉起骨︴剁肉,腌肉上色等,就跟做普通叉烧包一样,时间差不多啦,你来接手吧,嘿,第一个叉烧包可要留给大哥。」刘忠一边个,一边教,手起刀落,绝不含煳。将菜刀交与刘富,看着他战战兢兢的左切右?,手忙脚乱,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弄到肉?上,肉还肉,骨还骨。刘忠拍拍刘富的膊头以示鼓励,然後拿起那深色的胶袋,小心的包好,保证没有任何水滴漏出,离开前再三嘱咐,若无约定的拍门暗号,不可随便开门。如有可疑人物拍门所有「乳猪」材料,必须立即倾落暗渠沖走。
刘忠将胶袋拿到三家村码头侧的垃圾站,丢落一个油桶型的大垃圾桶内,他早就观察过,每天清晨,垃圾车必至此收集垃圾,那种油桶型的垃圾桶会由工人抬起,内裡的垃圾全部倒入垃圾车内,搅压成一团,各种垃圾混在一起,绝不可能分辨出垃圾的原来模样。
刘忠在殓房的部署亦非常缜密,他观察到这医院的妇产科,每天都会有一两名夭折的婴孩送到殓房,摆放了幾日,没人认领,就会送到医院内的焚化炉火化。而认领婴尸的手续亦十分简单,一张有人签名的领尸纸,就可将婴尸领走,婴孩的模样大都差不多,婴尸更无人有心情小心辨认。而领尸纸只用作统计数目,一个月才验收一次,刘忠利用殓房行政上的漏洞,弄来了许多空白的领尸纸,每取走一名婴尸,就填写一张。
刘记大排档的叉烧包,肉质嫩滑,滋味非常,很快就远近驰名,早上往三家村码头上班的,许多都到刘记帮衬,叉烧包供不应求,每朝早很快就沽清。刘忠兄弟俩独沽一味的叉烧包,使大排档的生意额步步高陞,很快便还清债项,更且累积了一笔资金,刘忠在三家村口,承顶了一个舖位,装饰後,就是「刘记酒家」。
由大排档升格成酒家後,刘富向哥哥提出停止「乳猪」的勾当,可是刘忠以酒家生意未入轨道,开支仍大,若叉烧包的原料改变,可能会影响收入,收手时机尚未成熟。反而,要尽量利用「乳猪」所有材料,製造不同的点心,以扩大市场。刘忠埋头苦幹,刘记酒家不久就多了一款香肠卷,嚐过的人都大赞肠衣韧中带嫩,肉馅甜滑可口,於是继叉烧包後,又多了一款名食。
刘记酒家的晚饭小菜,亦有好幾款名菜,试过的人赞不绝口,有幾份报纸的食经版更专题推介,称誉刘记酒家,用平凡的材料,做出不平凡的小菜,其中以??骨煲、鸡丝生翅等最是精采。刘记酒家被报?j捧一番後,声名更隆,闻风而至的食客,令刘记应接不暇。幾款「名菜」都得限量供应。
刘记酒家生意大旺,增添了许多人手,本来负责洗碗的哑大婶,则调回家中,看守「工场」。人们都奇怪刘记酒家的大老闆为什麼仍要在殓房上班?每有人问起,刘忠都以医院未找到新人接替,不好意思不幹而推搪过去。另一个疑团是刘记酒家的「工场」非常神秘,哑大婶不离半步的看守着,只有刘忠、刘富两兄弟可以进内,任何人,即使是酒家的伙记,行近工场都会被哑大婶推开。刘忠向人家解释工场内放了许多特殊配料,不准别人内进,是怕有人偷师,或盗去配料,因此,腌製肉料的工序都由他俩兄弟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他人,伙记只是负责将腌好的肉料运回酒家。令人最大惑不解的是,刘氏兄弟与哑大婶,从不吃刘记酒家的任何食品:叉烧包、香肠卷、??骨等,即使熟客邀请,兄弟二人都极力推却。哑大婶长年拜佛素食,并不令人奇怪,但刘氏兄弟却宁吃附近快餐店的劣质饭餐,对自家炉灶所出的任何食品,亦绝不沾口。
酒家生意滔滔,肉料的需求十分大,刘忠尝试在「乳猪」内渗入部分兔肉,但效果立竿见影,熟客吃了两口便投诉肉质差了,生客的口碑亦不过尔尔,营业额即时下降。
刘忠亡羊补牢,加紧从殓房取「货」,可是不知为何,「货」源竟大幅减少,往时每日总会有三幾件「乳猪」送来,但近日却三幾天才有一两件。刘忠从报纸的趣味版中得悉原因:
在经济不景的时候,人们为生计而担忧,而孕妇在精神压力加重时,便很容易流产,或胎死腹中;而当经济好转,人们对未来充满幸福憧憬,孕妇在愉快的心境下,顺产的比率就大为提高。
刘忠为「货源」忧愁,每见有新货运到,竟不顾有否亲人认领,就即晚偷运返工场,忘掉当初的周全佈置,领尸纸都疏忽了。终於,露出了破绽。
有一名婴孩,未满月便染上急症病死,婴孩的父母怀疑是院方的疏忽,要求剖尸检验。院方到殓房取出尸骸之时,竟发现婴尸不翼而飞,找出领尸纸纪录,与存尸及焚尸纪录核对,竟发现幾个月来,已有十多名婴尸失踪。院方高层接报大为惊恐,先作出内部调查,根据多方面我资料显示,偷窃婴尸的最大嫌疑者是殓房的夜班看更—刘忠。在得知刘忠是刘记酒家的老板後,院方将婴尸兴食店连繫在构想,实在不堪在想像下去。院方不知如何应付,贸然报警定必引起社会恐慌,因为曾经光顾过刘记酒家的人,少说也有幾万人,嚐过那叉烧包、香肠卷的更不可胜数,院方以事态极端严重,遂亲自向警方最高层报告。
警方高层亦不敢轻举妄动,将这案件所有消息绝对封锁,连东九龙警局分区都不得参与。刘忠不知道警方最幹练的一队探目,正向他兄弟俩作二十四小时的严密监视,早上刘记酒家出售的叉烧包与香肠卷,其中有十多个,已空运往英国皇家化验所检验。
检定结果是两款点心内各有三种不同的肉类,有一半是鸡肉,百分之二十五是兔肉,而另外的百分之二十五,经DNA反复测试,与人类的DNA构造完成相同。
刘氏兄弟已被认定为盗尸的D谋,但警方高层投鼠忌器,若採取行动将刘氏兄弟拘捕,查封刘记酒家,所引起的社会效应将难以想像,当时刚从经济大萧条下慢慢復甦的香港,能否经得起如此震撼的事故?那就谁都无法保证。
警方高层与律政署、医务署、政治部多番磋商,最後向港府当局请示,十幾个政府部门的首长秘密地召开危机会议,决定以绝对机密及低调处理此案件。首先要中止对刘忠的「货源」,方法是将那宗教医院升格为政府津贴医院,员工全纳为津贴机构的僱员,不得兼职,不得担当私人公司的老闆,这无疑是变相令刘忠失去殓房看更的职位。而过渡期内,政府调派人手入医院内处理行政工作,殓房亦暂交政府部门管理。刘忠变得可有可无,自然无法重施故技。
港府以改变医疗政策为借口,顺利成章的介入了医院的各种事务,从而令刘忠毫无警觉性地失去殓房的控制能力,且自动离职,一切功夫都不着痕迹,刘忠又怎会想到无了自己的「罪行」,竟令当局改变了政策,目的仅是令他离开殓房。
没有新鲜货下,刘记酒家的招牌食品叉烧包、香肠卷等一落千丈。而三家村内不知何故,谣言四起,竟传有婴孩失踪,衣物在刘氏工场中发现;又传出刘氏工场中经常传来婴孩的哭叫声;亦有人听闻在叉烧包内发现手指甲,在香肠卷内有小撮人髮。
各种恐怖的传闻都是针对刘氏兄弟,刘氏兄弟心中有愧,不敢理直条壮的辩护,市政局此时再落井下石,以刘厢酒家不符合卫生标準为理由,吊销营业牌照,而刘氏工场刚以未领有食品工场牌照为由,予以查封。
刘氏兄弟苦心经营的「刘记酒家」,在不足一年时间内,由盛转衰,不明就裏的人,尚为刘氏兄弟不值,许多饮食名家,更撰文评论,谓刘氏未能保持食物的品质,是其失败的主因,又谓刘氏酒家的盛衰是典型的创业艰难、守业更难的故。更有人怀念刘记叉烧包的滋味,推许为「天下第一包」,可惜以成绝响云云!
刘氏兄弟的下落又如何?哑大婶据说被送到慈雲山上的观音堂养老。刘氏兄弟在刘记酒家结束後,刘富将馀款办了一间甜品店,生意本来不错,可是有学童在店内吃了一碗红豆沙後,竟然染上霍乱,卫生局取去店内各种食品化验,亦有霍乱菌存在,依法将甜品店查封,且罚款若干,到此,刘记的积蓄已耗得七七八八,不敢再搅饮食生意。刘富将手上仅有的钱供了一部的士,以的士租金维持生计;不过妻子先後诞下的儿子都是弱能儿童,三个弱能儿童整天将刘富纠缠到不生不死,他知道,这三个弱能儿童,就是上天给予他的报应。而大哥刘忠的下落就不大明朗,有人说他患上了精神病,一见到婴孩就怕得要死,长期单独幽禁於精神病院;亦有人说他向当局自首,经过秘密审讯後,判了终身监禁,在赤柱一监房,作隔离式单独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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