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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昌徐麟

〖 长篇鬼故事] ….|▌_____香血|▌.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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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2:53: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最近奇怪的事情太多,我摇摇头,见她一时半会还醒不了,便离开了。到了走廊里,红色的电子钟好像 一只只方形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我在一个通风的地方站定,给江阔天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沈浩的情况, 他也跟我说了一些新的情况,其中有些事情让我感到震惊。我们在电话里探讨起来。  
  从郭德昌到梁波,中间一个沈浩,这三起案子,表面上没有什么联系,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现场留有 的那种特殊的香气,独一无二。气味专家对这种香味鉴定之后,却无法作出结论,在他们的资料库里,还没 有这种气味的资料,这引起了专家们的兴趣。现在,一些气味专家们已经从全国各地赶到了这座城市,对一 般人而言,一种未曾见识的味道,仅仅只是一种味道;对专家而言,则是一个新的课题,甚至可能是新的发 现。  
  除了那种香气,目前掌握的线索不多。  
  而关于秀娥的消息,却让我有些惊讶。  
  在我的印象里,秀娥是个不会撒谎的人,这是她朴实的本质决定的,也是她有限的见识所限定的。然而 在关于郭德昌的事情上,她却撒了一个谎。根据警方的鉴定,在郭德昌死的那天夜里,现场分明留有秀娥的 脚印,并且那脚印恰好是在案发的那段时间留下的。昨天我和秀娥分手后,警察很快找到了她,向她询问那 天夜里的去向,她丝毫不否认自己曾经去见过郭德昌,却不承认自己曾在那段时间出现在那里。  
  “我是在夜里11点左右给德昌送饭,然后就回家了,到家的时候大概是11点半左右。我回家就睡了,再 也没有出门。”这是她的原话,江阔天在电话里一一读给我听了。  
  “你们不会弄错了?”沉默一小会,我问。  
  “你认为呢?”江阔天反问道。  
  “我们并不是仅凭脚印鉴定便认为她在说谎,我们还有证人。”  
  在秀娥否认了自己曾经在案发时段到过现场之后,警察又走访了她的邻居。象秀娥和郭德昌他们居住的 那种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对于警察的问话,愿意配合的人不多,只有一个10岁左右做小偷的女孩证 实,那天夜里12点左右,她曾经看见秀娥出门。据她说,当时天很黑,他们住的地方又没有路灯,她是借着 从秀娥房间里透出的灯光才隐约认出秀娥的身影,当时她走得很快,甚至是小步在跑,仿佛是在追着前面的 什么人,连门也忘了关。既然没有关门,以这个女孩的身份和习惯,她很自然地就跑到秀娥房里翻了起来, 却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在地上发现一小摊血。  
  “那摊血发出很特别的香气。”江阔天告诉我,其实在他没有说之前,我就已经隐隐预感到,那血必然 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你们化验了那摊血没有?”  
  “没有,我们派去的警察,根据那女孩的指点,在屋内想找到那摊血,却什么也找不到。经过鉴定,那 里根本没有留过任何血迹。所以,也不排除那女孩说谎的可能。但是她死死咬定她说的是真的,还拿出了那 天在秀娥家里偷的一把梳子做证据。”  
  如果那女孩说的是真的,秀娥在深夜再次出门是为了什么?她要追赶什么人?也许这就是案情的关键, 可惜秀娥现在昏迷不醒,不然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关于郭德昌的案子,江阔天目前只查出这些,而在梁波的案子中,有一些情况是他早晨就想告诉我,却 被尸体的变化吓得忘记了。  
  老王之所以清晨赶去检查郭德昌的尸体,是因为梁波的尸体检验结果,和郭德昌一模一样,都是全身失 血而死,都是一点伤痕也没有,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芳香。这让老王很自然地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作为一 名尸检权威,他将梁波的尸体送到停尸房的时候,很自然地便取出郭德昌的实体,重新审视一番,这才发现 了尸体的变化。在无人的凌晨,独自一人与一具发生如此变化的尸体相伴,老王所受到的刺激是可想而知的 。也幸亏是他,如果换做了别人,很有可能已经疯狂了。见到那种情况,他忍不住狂叫着冲出门去,再也没 有勇气进去看看;而在没有再次证实之前,他也不能将他所看到的事情告诉其他人——那种事情,他几乎不 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万一看错了,对他的事业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到了江阔天和我, 于是打了电话给江阔天。  
  “所以我才会那么早出现在检验所。”说起那件事,我和江阔天都还是觉得全身发冷。  
  “关于梁波的案件,还有什么其他情况?”我实在不愿意回想停尸房中的那一幕,仿佛每一回想,都会 促使郭德昌的尸体加速愈合,赶紧岔开了话题。  
  “有一件事情,让我很感兴趣。”江阔天笑道。  
  “什么?”  
  “我们检验了梁波和梁纳言的指纹,你猜发现了什么?”  
  指纹?有什么与指纹有关?我仔细回想,终于想起,在沈浩的案件中,他们一直都查不到凶手的指纹, 莫非,这梁姓父子的指纹,竟然和沈浩腹部匕首上的指纹一致?  
  听了我的猜想,江阔天赞许的一笑:“你猜得不错,看来还没有被吓得失常——的确,沈浩案件中凶手 的指纹,和梁纳言的指纹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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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2:53:30 | 显示全部楼层
“难道杀沈浩的就是梁纳言?”这个发现让我觉得很兴奋,至少可以将沈浩和梁波的案子联系起来。  
  “目前不能确定。”一到关键时刻,江阔天便习惯性地摆出面对记者时的官方语气,他很快察觉到自己 的语气不对,在电话那边爆发出一串大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原因尚不清楚。”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情况也值得注意。  
  梁家的邻居曾经看见梁波的一只袖子被血染红,但是警察找遍整间屋,也没找到那件染血的衣服。在梁 波的房间里,一些衣服被带走了,而失踪的梁纳言的衣柜,却完好未动。从衣柜里衣服的款式来判断,梁波 死的时候穿的那件睡衣,其实是梁纳言的。这也许说明不了什么,但是他不穿自己的衣服,总是一个比较反 常的地方,通常反常的地方,就是案件中的突破口。  
  “梁纳言的下落有什么线索没有?”目前与案件相关的几个人,不是死了,就是住在医院里,唯一一个 可能是健康的梁纳言,又下落不明,实在让人头疼。  
  “没有。”他无奈地道。  
  我们又闲聊了两句,他十分关心貂儿的事,这让我产生了警惕——莫非这家伙对貂儿有想法?我的语气 让他察觉到了什么,他又大笑起来。  
  “行了,别紧张,我对小姑娘没兴趣,挂了。”电话在他的一阵大笑中转为忙音,我忍不住也是一笑。  
  抬头看看电子钟,10:30分,我足足和他通了半小时电话,秀娥也该醒了吧?  
  走进秀娥的病房,她依然睡得很熟,看来一时半会还不会醒,我只得上楼去了。  
  沈浩的检查已经结束,他正精神十足地半坐在床上打点滴,旁边一名护士在为他清理面部。白色的护士 裙,苗条而柔韧的腰身,一双亮光闪烁的大眼睛,看见我,那双大眼睛弯成月牙状,对我微笑。  
  “貂儿!”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她微微笑着,继续做着手里的事,然后用托盘托着棉签药瓶等物, 经过我身边,将头略微一低,又是一笑,走出去了。我不便打扰她的工作,只得站在原地望着,直到她的身 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另一间病房里,才转过头来。一转身,迎面撞上沈浩饶有意味的眼光。他定定地看着我 ,似笑非笑,让我尴尬起来。  
  “看什么?”我说。  
  “不错不错,”他笑道,“工作生活两不误啊,不错不错。”  
  “医生怎么说?”我岔开话题。  
  “医生说,我的脑袋没一点问题。”  
  “哦?那你想起什么没有?”  
  “没有。”他回答得非常快,一点犹豫也没有,这反而让我起了疑心。  
  “哦?”我怀疑地看着他。  
香气有也无
  他眼光和我稍一对视,又立即低下头去:“真的没有,我只记得闻 到那种香气,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  
  我又盯着他看了一阵,他索性闭上眼假寐,不与我对视,这让我很恼火。他一定想起了什么,但是为什 么不说?  
  对于沈浩这样的人,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不是犯人,所以不能用法律来逼他说话;他是病人,也 就失去了用武力强迫他说话的余地;偏偏他又是男人,否则我或许还可以考虑使用美男计——瞧我想了些什 么?想着想着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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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2:54: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笑什么呢?”貂儿恰在此时进来了,沈浩听到她的声音,立即睁开了眼睛。  
  美女计!我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个词,赶紧摇摇脑袋驱散这个念头——我可舍不得让貂儿多和这个家 伙说话。  
  沈浩面对貂儿,话突然多了起来,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貂儿是个很尽责的护士,对病 人沈浩的一切问题都给予解答,当沈浩问出“棉签在手背上擦一擦是不是消毒”这样的弱智问题后,我实在 受不了了,转身离开了病房,身后是沈浩得意的笑声。  
  这小子,算你狠!  
  出门之后,无事可做,我只得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等貂儿出来,可是她很久都没出来,一定是沈浩闷得慌 ,故意缠着她说话。走到第五个来回时,经过电梯房,电梯恰好到了,我百无聊赖,也没有考虑电梯是上是 下,便坐了上去。  
  电梯里塞满了人,红灯指向一楼,所有的人脸上都是绝望与希望混合在一起,身边一对看来是夫妻的人 在低声说话,那男的光着头,看来病得不轻,瘦得已经近乎一具骷髅了。女的在拼命安慰他:“别怕,这家 医院治疗癌症很有名的,你别怕。”她絮絮叨叨列出一长串在这医院里康复的癌症病人的名字,电梯就在那 些毫不相干的姓名中徐徐上升,很快到了一楼。  
  这架电梯原来是员工专用电梯,直通CT室。那对夫妻走出电梯,径直朝CT室走去。CT室外密密麻麻都是 等待检查的患者,这让我有些意外——启德医院是民营医院,无论规模还是医疗水平都是一般,收费不高不 低,生意也是不温不火,几时变得这么热闹了?  
  漫无目的地出了楼,在楼下小花园的木椅上坐下,脑子里慢慢想着发生的这些事情。  
  想的最多的,当然还是停尸房那具尸体,不知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是不是已经站了起来,甚至,已经走了出来?  
  这么想想又让我出了一身冷汗,头忽然有点疼,我朝椅子后背上一靠,闭上眼睛假寐。  
  警察们在停尸房外闲聊着,抽着烟,停尸房的门紧闭着,谁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夜色已经很深了, 这个冬夜没有月光,只有走廊里一小盏黄色的灯惨淡地照着,倍增凄惶之意。法医检验所这个偏僻的角落里 ,除了那几个警察,绝无人迹。  
  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在走廊。人们停止闲聊,朝走廊里看过去,长长一道走廊,被照得半明 半暗,远处只见黝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这几个警察都很年轻,天不怕地不怕,虽然是在停尸房,也没让 他们觉得多么紧张。他们张望一阵,不见人来,脚步声却始终在响,又仿佛不在走廊上,而是来自身后。一 个警察回头看看,却看见身后是高高的围墙。  
  “哦,是墙外的脚步声。”他笑道。其他人见他如此说,便不再理会,大家继续闲聊。  
  聊了一阵,那脚步声依旧不紧不慢地响着,似乎是一双拖沓的脚在无力地挪动。  
  “什么人在外面走了这么久啊?讨厌。”一个小个子警察走到围墙边,皱着眉头,朝外面大吼:“谁啊 ?没事在这里走来走去干吗?这是停尸房,小心诈尸!”他说的话让同伴们一阵哄笑,那脚步声果然停住了 。  
  “看来还是得吓吓他们。”小个子得意地道。  
  他话音才落,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下他真有点生气了,走到墙边,就要大声喝骂,却怔住了。  
  “怎么了?”其他同伴走到他身边,也跟他一样怔住了。  
  他们走到墙边,才发现,那脚步声并不是来自墙外。  
  脚步声,似乎就在他们身边,很近很近,很低很低。  
  他们仔细辨认一番,发现那声音,似乎是来自停尸房里面。  
  “是老鼠吧?”一个年纪大点的警察说。  
  大家都对此表示怀疑:停尸房温度极低,有什么老鼠会跑到那里面去散步?  
  如果不是老鼠,那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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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2:54:23 | 显示全部楼层
几个人互相看看,忽然都觉得心里发虚,冷风吹来,几个人都不由朝一起靠了靠,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 :“不会是真的诈尸了吧?”这话一挑明,让大家都变了脸色。虽然平时不相信鬼怪之说,但是这样的夜晚 ,这样的气氛,加上停尸房里传来的脚步声,让这些在中国鬼神故事里长大的年轻警察们,都起了一身鸡皮 疙瘩。  
  停尸房里没有活人,就算有活人,这么低的温度关了一天,多半也变成了死人。在这样一间房里,突然 传来脚步声,除了诈尸,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  
  脚步声渐渐响了起来,原本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慢慢的仿佛是很多 人在移动,还有明显的开关柜门、器具移动的声音。警察们越来越害怕,慌忙拨打电话和总部联系,可是手 机无一例外的没有任何信号,这让他们越发惊慌。  
  “■!■!■!”停尸房的铁门突然被从内部敲响了,声音响亮地回荡在飘着寒气的夜空,让所有的人 都忍不住一颤。  
  警察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敲门声仍旧在继续。很多脚步声,缓慢地朝门口涌来。  
  一个警察慢慢走过去,掏出钥匙,准备将门打开。  
  而我知道,门是开不得的,因为,在门后……可是我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门被打开……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是谁的手机响了?这里不是没有信号吗?我大惑不解,四面寻找,就在迷惑中蓦 然醒来。  
  原来是一个梦!  
  我坐在医院小花园的木椅上,居然就这样睡着了。一个人正从我身边匆匆走过,边走边掏着包里的手机 。我长吁一口气,觉得身上凉凉的,原来后背都已经让冷汗湿透了。  
  好可怕的一个梦!我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现在虽然已经知道那不过是梦,四周人来人往,有点阳光淡 淡地照着,回想起梦中情形,我却还是感到害怕。  
  但这依然不是最可怕的。  
  我想起梦中停尸房里密集的脚步声,一声声,仿佛一个小小的军队正在集合,想着想着,冷汗又冒了出 来。  
  最可怕的事情,是在那间停尸房里,并不止是两具尸体。我所生活的这座城市,并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 ,每天都有命案在发生,几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死亡,而这些死亡原因不明的尸体,无一例外地都停放 在这个全城最大的法医检验所的停尸房里,那里停了不下100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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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2:54:35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这100具尸体,都和郭德昌一样发生了变化,那会是什么情形?虽然那些尸体与郭德昌的案子无关 ,但是谁知道发生在郭德昌尸体上的变化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如果这种变化是可以传染的,那么,我梦中所 听到的那种密集的脚步声,或许真的会在停尸房外响起。  
  也或许,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看看手表——11:45分,我睡了一个多钟头。从我离开停尸房到现在,差不多三个小时过去了,以郭 德昌尸体上伤疤恢复的速度来看,三个小时,足够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情了。  
  我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虽然从理智上不愿意相信尸体复活的事情,但是亲眼见过那条蠕动的伤疤之后,我的信心已经动摇了, 无论那是什么,一具那样变化的尸体和一大群尸体放在一起,就好比一根燃烧的火柴放在汽油桶中间,是一 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我立即给江阔天打电话。  
  “停尸房那边怎么样?”我劈头一问,让他愣了半天,在我的连连追问下,才回答道:“很好啊。”  
  “他们打电话回来了?”  
  “没有。”  
  “那你打电话过去了。”  
  “也没有啊,好好的干吗打电话……”  
  “赶紧打个电话过去!”我厉声打断他的话,把他吓了一跳,不等他回答我就挂了电话。在原地走来走 去地等了两分钟,估计他的电话打得差不多了,正要再打过去,手机响了,这小子还不算太笨,知道自己主 动打过来。  
  “怎么样?”  
  “打不通,那里信号不好。”  
  和梦里一样!我呆住了。  
  “喂?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江阔天不明所以,焦急地大声吼着。我回过神来,将我所想到的那些 可怕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在那边长长地吸了一口凉气:“啊!”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这件事如果没想到也就罢了,想到了,就没有理由放任不管。最让我们放心的做法,是派人在里面时刻 盯着,随时报告情况,只是这种事情显然没有人愿意做,何况目前也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如果老王不是被吓 破了胆,我们原本是可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捏个借口让他在里面逗留的,反正他对尸体有天然的爱好,可 惜现在这一招也行不通了。江阔天只得打了几个电话,拉下一向高傲的脸,求了领导求同事,求来了不轻易 动用的监视设备,命人火速送到停尸房,里面安放了三个摄像头,而监视器就放在老王办公室。在江阔天打 电话联系这一切的时候,我已经预先跟老王联系好了,他听了我说的话也是一惊,然后便是连声答应配合。 监视设备的安装过程,老王全程跟踪,据他打电话来,其他的尸体都还安静地躺着,没有谁突然活过来,梁 波的尸体的确已经开始变化,解剖的伤疤也收缩了不少,而郭德昌的伤疤则已经快没有了。  
  “可能下一步他就要睁开眼睛了。”老王在电话里开了个玩笑,然后我们都不说话了——这个玩笑开得 太可怕了。  
  “行行,你就先看着吧,有什么变化赶紧通知我们。”我说。其实我本来是想说“他一醒来就通知我们 ”,话到嘴边一个转弯改口了,那样的话,还是不说为好,尤其是在老王独自面对监视器的时候。我只是再 三叮嘱他不可大意,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他唯唯诺诺,听声音,仿佛又在冒冷汗了。  
  交代完这件事,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想去看貂儿,但是她一整天都很忙,几乎没空跟我说话 ,而沈浩那小子又实在可气,我不愿意再去理他——看他刚才的样子,似乎是铁了心不告诉我他记起了什么 ——套人口供这种粗活,还是留给江阔天那种狠人去做比较合适。  
  沉思之间,肚子突然叫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饿了,四周不知什么 时候飘起了饭菜的香味,医院的餐车已经纷纷出动,就餐的人们从各个大楼口子里涌出,好似在共赴一场盛 宴,原来已经到了中午。一想到肚子的活计,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秀娥,她在这个城市这么孤单,现在不知醒 了没有?谁来给她张罗午饭呢?原本想邀请貂儿共进午餐,现在也只好打消念头,我径直到了肠道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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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2:54:48 | 显示全部楼层
秀娥已经醒了,正在护士的帮助下坐起来,看见我进来,她很高兴,对我点了点头。  
  “怎么样?现在没事了?”  
  “嗯,没事了。”  
  “可以出院吗?”  
  “医生说还要继续观察。”  
  “到底是怎么回事?”  
  秀娥口拙,说了很久,我也没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好自己跑到医生办公室,问了她的主治医生,才知 道她的病情。  
  回到病房,陪秀娥吃了午饭,我顺便问她那天夜里是否曾经出门。  
  “没有。”她的口气没有一丝迟疑,看起来也不像是骗人的。  
  “哦?”我不知该不该相信她。  
  “不过,那天夜里,有些事情的确奇怪。”她犹豫着说。  
  “是什么?”  
  “那天,我记得自己是梳洗了上床睡的,明明是脱了衣服;可是第二天醒来,衣服却好好地穿在身上, 连鞋子也没脱。”  
  “哦?这个情况你跟江警官说了没有?”  
  她摇摇头:“我一看到他就紧张,什么都不敢说了。”  
  她这样一说,我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设想:“你梦游吗?”  
  “从来没有。”  
  她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已经认定那夜她一定是出去过,那个做小偷的女孩看来没有说谎。秀娥也没有说 谎,虽然她以前从来没有过梦游,并不是表示那夜她也没有,否则如何解释她身上的衣服与鞋子?只是什么 事情刺激了她梦游、她梦游后是否的确去过火锅店、以及那个女孩所见的她所追踪的人影又是谁,这些都要 调查才能知道了。  
  又跟她闲聊了一些别的,无非是郭德昌的往事,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女人原本就是絮叨的,何况是沉浸在悲伤中的女人,她的话细细碎碎,仿佛没个终了。我好几次想要离 开,都被她的另一番话头给留下了——不可否认,我留下听她叙说,不仅仅是出于同情,也带着打探情况的 目的——我总觉得郭德昌的死并没有就此停止,仿佛有些什么仍在延续。  
  她全然不觉察我的企图,在回忆中显出悠然神往之态。她回忆起郭德昌死前一个星期,特地从乡下给他 带来了药,治好了她多年的瘫痪。  
  “那是一种特别的药,很香很香。”她说。  
  听到一个“香”字,我全部敏感的神经都被调动了:“那是什么香?”  
  她被我兴奋的语调吓了一跳,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我也说不上来,很特别的香味,以前从来没有闻到 过。”  
  “是不是就是郭德昌尸体上的香味?”我大声问,说不上是为什么,我直觉两者间似乎有某种神秘的联 系。  
  “什么?”她呆了呆,眼睛一亮,“对,正是那种香气——你怎么知道?”  
  我没有回答她。  
  说到香气,我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秀娥哭过之后,又要开始说话, 被我阻止了。  
  我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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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2:55: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竭力回想,由香气一路想去,终于想起那让我心中一直不安的一件事——今天早晨,在停尸房,郭德 昌的尸体上,的确没有任何香气。  
  的确没有。  
  为了验证,我打了个电话给江阔天和老王,他们证实,今天早晨的确没有闻到任何香气。  
  也就是说,今天早晨,那种曾让我和警察们如此恐惧的芳香,已经从郭德昌的尸体上消失了。  
  那是如何消失的?  
  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给老王,要他看看梁波的尸体上是否有这种香气,老王很快又回过话来:“有!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德昌尸体上的香气什么时候消失了?  
  在我苦苦思考的时候,秀娥一直在紧张地看着我,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话:“东方,你是不是想到 德昌是怎么死的了?”  
  她这么一问,我才回过神来,不觉有些歉疚——对她来说,郭德昌的死因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却不 知道,郭德昌的尸体又发生了那样的变化,隐瞒这件事,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但也没有办法。  
  “那种药是什么样子?”我问她。  
  “红色,”她说,“一种红色的水,很好喝,喝下去以后肚子里很暖和。”  
  “那种药的气味到底是怎么样的?”这是我最关心的,虽然已经知道和尸体的香气一样,但还是想得到 更详细的描述。  
  她翻起眼睛回忆了一小会,努力搜索着形容词:“很怪,以前从来没闻过,闻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但 是又有点,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  
  关于香气,我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没想起来,那仿佛是整件事的关键,可惜我完全找不到头绪,那只是 一些思维的影子,在脑子里漂浮,让我捕捉不住。  
  “其实我们的日子本来就要好过了,我的病也好了,他的身体也一 天天好起来,可是偏偏……”秀娥的话在耳边幽幽响起,我没有听全,只听见“他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 这几个字,猛然触动,忍不住叫了一声:“啊!”  
  “什么?”秀娥被我吓了一大跳。  
  我顾不得安慰她,连忙问她:“郭德昌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了?怎么说?”  
  她凝视我半晌,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关系吗?”然后她的眼光转为迷离,语气也愈加平缓,带着哀伤 与追思:“德昌身体一向是不太好的,你也知道,他那个年纪了,平时总是这疼那疼,心脏也不好,血压也 高,风湿也总犯,一有个变天,就是感冒发烧……”她说得非常不简洁,拖拖拉拉说了一大通,好歹说出了 我要听的话。  
  郭德昌在出事前一周左右的时间,身体突然变得好了,各处毛病一天天消除,走路走得飞快,饭量渐渐 恢复到了三碗,一大罐液化气,寻常瘦弱点的小伙子都扛不动,他都能随便往肩上一扛,从气站走回家中途 不用换肩。除了身体机能逐渐恢复,他的夜间视物能力也逐渐增强。有一天停电,家里恰好没有蜡烛,秀娥 待在原地不敢动,他却在屋里走来走去,要什么就能拿到什么,秀娥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他看得一清二楚 。  
  在秀娥说出这些情况之前,其实郭德昌的尸体也显示了这些变化,他身体上原有的疤痕都消失了。那原 本是十分重要的线索,只是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我们来不及细细思考,要不是秀娥提到他的身体突然 变好,恐怕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想起他尸体上一些早有的迹象。  
  “他的身体变得年轻了。”我喃喃道。  
  “什么?”秀娥疑惑地问。  
  “他的身体变得年轻了,是不是?”  
  “年轻了?”秀娥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半晌,摇了摇头,“我没注意到,天天在一起,他一直是个老样 子——不过,昨天,在警察局,他的头发的确是变黑了。”说到这里,她蓦然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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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2:55:13 | 显示全部楼层
郭德昌的变化,其实并不是从死后才开始的,他早就在变了。只是我们没有想到而已。我们只注意到他 尸体的奇怪变化,却没有想到,这只不过是生前变化的继续,这种变化如此顽强,不因死亡而终止。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变化?  
  这种变化,要变到什么程度才会停止?  
  如果郭德昌还活着,我可以说他就是变化的主体,但是现在主体已经死亡了,变化还在继续,那么,变 化的显然不是郭德昌,至少不是作为正常人类的郭德昌——这个想法让我不由暗暗心惊——变化的主体如果 不是正常人类,又是什么呢?  
  我只希望,这种变化不会传染。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安慰了秀娥几句,便起身准备离开。  
  走出来,才发觉已经是下午5点,冬天的黄昏来得很早,窗外已经有些朦胧的暮色了。  
  我忽然觉得心里很慌,从未有过的慌。  
香气袭人
  我一直认为,女人是天生的母亲,即使她仍旧是少女,那种光辉的母性依 旧让人觉得温暖。只可惜现代的女子,因为生存竞争,温柔的天性逐渐萎缩,代之以铿锵决断,行动之间隐 然有金属之声,俨然是堂堂女丈夫。那样的女子,固然有其独特的魅力,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的女 子,必须是一个温柔的小母亲,身上时刻散发着淡淡的阳光香。  
  我没想到我会这样早碰到这个可爱的小女子,我未来孩子的母亲,当我在这个心慌意乱的下午,匆匆上 楼寻找她时,在那间白色的办公室里,我看见一幅画:一个温柔恬静的女子,嘴角挂着神秘的笑容,靠在黄 昏的窗边,眼睛望着远处不知什么地方,岁月在她的身边悄悄流淌。而我知道,她会在那里,无论岁月流到 哪里,她永远会在那里。  
  她听到我的脚步声,乍然回头,动作自然而流畅,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温柔,我的心忽然定了。  
  “东方,你到哪里去了?”貂儿看见我,整个安静的面孔像花朵般开放了。  
  我微笑着看着她。每次看见她,所有的恐慌和疲倦都没有了,我觉得语言都是多余的,仿佛不用说话, 她也能明白我的心思。  
  “出什么事了?”她果然心细,察觉到我心神不定,走到我面前仔细地看着我。  
  我笑着摇头。  
  我不愿意那些可怕的故事干扰她的生活,便随口跟她说起一些琐事。她被我一带,话题也跑开了,又开 始快活地说一些有趣的小事,那些事都是我从没留意、也从不关心的,被她一说,变得有滋有味。  
  她的那些病人,忽然都变得安静了,仿佛冥冥中知道我们相处的时光很珍贵,没有一个人来打扰我们, 一直到她交班,都没有人来打扰。  
  我本来想问她沈浩有没有说什么,可是一听她说她的小故事,就忘记了自己要问的什么。  
  天色,就这样黑了。  
  我们一边聊,一边吃过了饭。  
  “原来医院里的饭味道还不错。”我有些惊讶地咽下一口菜,中午和秀娥一起吃的那顿饭,为什么一点 也不好吃?  
  貂儿是个多话的孩子,即使是吃饭时,也是说个不休,但是一点也不啰唆,溅珠泻玉般的声音,就算不 听内容,也是享受。  
  我完全忘记了江阔天,也完全忘记了我要调查的事情,如果不是貂儿提醒我,我不会想到要在临走前去 看看沈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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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2:55: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到沈浩病房时,已经是夜里9点多了,其间当然还有一些别的节目,那是我 和貂儿的秘密。  
  沈浩已经从抢救室换到了普通病房,9点多钟,外面还正热闹,医院里的病人却大部分已经就寝了。沈 浩的病房黑沉沉的,灯已经熄了,貂儿帮我按了灯,便转身去护士办公室,将我们路上买的好吃的送给她的 姐妹们吃。  
  这间病房一共有四张床,沈浩睡在靠门的床上,其他三张床上也睡了病人,几个人都在熟睡。  
  一股浓郁的香,漂浮在空气中。  
  我感到奇怪,这种香味怎么好像比下午时要浓了许多?正犹疑间,沈浩睁开了眼睛,看见我,怔了怔, 又飞快地闭上眼:“我其实没有醒,我是在睡觉。”  
  他这样说,让我哭笑不得。原本不欲打扰他的睡眠,可是气不过,便走过去将他棉被掀开,也只是出于 恶作剧的目的,掀开之后,他蓦地坐起来,我故意夸张地对他笑笑,转身欲走,却听他叫了一声“哎哟”, 回头一看,他的手腕上,细细地淌下一条血丝,大约是刚才起身太快,在桌子上刮了一下。  
  我正要嘲笑他,却突然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攫住了,将我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血,艳红,黏稠,迷离。  
  浓郁的香气充塞了我的整个胸腔,让我无法呼吸,眼前忽然模糊起来,除了那一抹近乎妖异的血红,我 什么也看不见了,心中产生了一种强烈得可怕的念头,仿佛一只巨大的手,要从我的身体里拽出什么,我站 立不稳,在原地浑身颤抖,感到极度的孤独与恐惧。  
  “你怎么了?”似乎是隔了许多重阻隔,传来沈浩沉闷的声音。  
  我继续颤抖着,不敢动,隐隐有个感觉,似乎只要一动,我就不再是自己了。周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我像个黑暗中的孤儿,摇摆着站在那里,冰冷的汗一股一股地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流下来。  
  香,多可怕的香,我觉得应该要逃走,香气中藏着一只野兽,要吞噬这个世界。  
  但是如何逃呢?  
  我一逃,就会被香气捕捉;我不逃,就会被它毁灭。  
  一只柔软温热的小手穿越了香气的屏障,捉住了我,似乎有人在急切地说着什么,我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仿佛这只小手,是危险汪洋中的岛屿,我紧紧握住,头痛欲裂。  
  我觉得很渴。  
  四周仿佛有灼热的火焰在燃烧,让我身体里的水分尽皆蒸发,我渴得几乎无法自抑。  
  那只小手哪里去了?  
  无数的人声在耳边嘈杂,让我愈加烦闷,可是却一动也不能动,不知是怎么了。  
  ……  
  过了不知多久,那些火焰终于熄灭了。我疲倦地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雪白——我怎么睡到了病床上 ?  
  这是一间独立的病房,除了我,没有其他病人,貂儿和江阔天坐在床边,见我醒来,两个人都同时松了 一口气。  
  “你感觉怎么样?”貂儿问。  
  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愣愣地看着她。她眼皮下微微一圈青 色,看来仿佛没有睡好。  
  她摸了摸我的额头,吁了口气:“终于退烧了。”  
  她的手指竹子样凉,让我觉得额头一轻,清凉了许多。  
  “你昨天吓坏我了。”她一边喂我喝水一边说,我靠在她肩膀上喝水,心里暗暗得意,一转眼瞥到江阔 天嘲笑的眼神,暗地里对他挥了挥拳头,不许他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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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2:55:4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昨天我竟然在沈浩的房间里突然昏迷过去,一个晚上都在发高烧说胡话,江阔天早晨打我电话, 得知此事,立即赶来。我醒来之前,他刚到不过5分钟。  
  我喝了一大杯水,心中一松,那种焦渴的感觉忽然消失了,除了有点疲乏,似乎没什么不对。  
  貂儿说医生也查不出我生了什么病,她执意要我住院检查,我却心知肚明,这根本不是什么病,都是那 种芳香引起的。昨夜沈浩病房里的香气浓烈得过分,我想起那种感觉,再也躺不住,翻身下床,拉上江阔天 ,立意要从沈浩嘴里套出点什么来。貂儿原本想要阻拦,见我精神炯炯,也就罢了,不放心地叮嘱两句,便 去交班去了。  
  在走廊里,江阔天听我简要说了昨夜的事情,也觉得蹊跷。  
  此时已经是早晨7点多种,住院的人们醒得早,走廊里来来往往都是洗脸刷牙的病人和陪护,每间病房 门都大开着,护士们开始给病人量体温。  
  “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问江阔天。他正要说话,却被一阵喧嚣杂乱之声打断了。  
  声音从前方传来,江阔天不明所以,我却心头一沉——沈浩的病房正在那个方向。  
  走廊仿佛河道般热闹起来,原先离散的人们纷纷如流水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涌去,几个白衣的人影匆匆 朝那边奔跑,有个医生边走边扣着上衣的扣子,看来情况颇为紧急。  
  我和江阔天迈开长腿,分开人群,几步便走到了沈浩的病房前,里面早已白花花一屋子的医务人员,我 们想要进去,却被护士拦在门外。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的人看见护士进去后马上急匆匆地出来,神色十分惊慌,连推车都没有推出来, 随后就叫了医生来了。还有的人说里面的病人一夜间全部死光了。又有的说里面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我们 两人心中焦急,江阔天翻出工作证,想要强行进去,那小护士却毫不通融,只说医生在抢救病人,谁也不许 打扰。  
  过不多久,医生们纷纷出来,其中一名医生看见江阔天,仿佛看见了救星,赶紧迎上来:“江队长,你 来了正好,我们正要通知你。”  
  “什么?”我们都预感到不妙。  
  “沈浩死了。”  
  这话让我们大吃一惊。  
  沈浩果然是死了,其他的病人都已经被带出去,他们惊慌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浩的死状,和梁波他们一样,面部同样是惊恐而扭曲的表情。空气中的香气依旧很浓,让我们感到极 不舒服,但是和昨夜相比,已经淡了很多。我看着沈浩的尸体,很难将这个苍白僵硬的死者与昨夜那个有些 调皮的青年联系起来。昨夜我进来时,他还是生龙活虎,在床上坐起来时动作那么迅速……呃?  
  我再次在脑海里回想他从床上霍然翻身坐起的情形,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  
  病房外好奇的人群不断探头探脑,江阔天索性将门关上,只剩我们两人和那名医生。他问了医生一些情 况,那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说沈浩原本是伤重要死的,却莫名其妙地活了;原本身体已经恢复了,却 又莫名其妙地死了。  
  “我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超出了我的经验范围。”他喃喃道。  
  江阔天将医生请了出去,我却脑海蓦然一亮,仿佛一道电光闪过。  
  那医生的话提醒了我。  
  沈浩昨天的状态太好了,好得我忘记了他本来就是一个病人,他的伤委实恢复得太快。我也说不上心里 是怎么想的,种种事情闪电般掠过心头,促使我做出一个举动。  
  我掀开了他的被子和衣服。  
  果然!  
  我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了?”江阔天凑上来问。他的目光在沈浩身上转了几圈,没有看出什么来。  
  “伤口消失了。”我说。  
  他先是一愣,继而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浩的肚子上,原先被匕首刺伤的地方,皮肤非常完整,不但没有伤口,连曾经受过伤的痕迹也没有。 就好像他从来没受过伤。  
  香气丝丝入鼻,我有点头晕,正要退出去,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提起他的手腕看了看——昨夜他的 手腕曾经被桌子磕破流血,那虽然不是什么大伤,总该有点痕迹吧?  
  没有痕迹,他的手腕光得像刚出生的婴儿,什么伤痕也没有。  
  他的手在我手里软软垂下,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只死人的手,不由心中一阵发毛,将手放开,那只没有 生命的手重重地落在床上。  
  我和江阔天呆了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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