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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0 08: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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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古堡遗梦(4)
“想什么呢?”明阳拿酒杯撞我的杯子,这种被欧洲人称为极度美味的纯正葡萄酒实在是苦得无法下咽。我拿起杯子只轻轻抿一小口,那种酱紫色的液体只要一碰到嘴唇我就赶紧拿开。可是明阳一提醒,我才发现一桌子的男性同胞都在看着我。本来嘛!连侍者和管家也是男性,这个家庭现在好像只有我一个傻乎乎的小丫头,还有些撑不起台面。
“唔,我吃饱了。”我拿面巾擦擦嘴角,离开椅子,从桌子边飞快地跑向楼梯,丢下一桌老少爷们儿愕然的表情。我冲进管家给我安排的卧室,抱起一个大大的粉色鸭绒枕头扑倒在床上,眼泪突突地往外冒。原来我是那么想回去,哪怕苹果再狠狠地甩我几个耳光我也想回去。若非要找个准确的词汇来表达心情,那大概是思乡了吧!
门开了,有人走进来。我以为是大森林,可,不是他。
“你饱了吗?我看你可没吃多少东西。”明阳站在床头冲我微笑。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变出一只红彤彤的大苹果。
我一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吓一跳,扑过来拂我的后脑勺:“怎么了小丫头,谁欺负你了?”
我故意“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抢过那个苹果,用力地大咬一口,咔嚓咔嚓地嚼响它。他嘿嘿地笑:“本来就是给你吃的。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哭了?”
我歪着脑袋看他:“你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说过话,都不像你了呢!”
他大喊冤枉:“上帝作证,我对你可一向柔情似水,情意绵绵如长江之水连绵不断……”
我赶紧堵住他的嘴,佯装呕吐状。
他满不在乎地大笑,靠过来挤着我坐,“其实你心里肯定甜蜜得不行,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最喜欢口是心非了。”
我十二分不服气地拿白眼球鄙视他,他却中规中矩地说:“其实我告诉你哦!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对一个女孩儿这么好过,都好到姥姥家去了。”
“吹吧你!”我才不信。
“啊!”他双臂张开,突然来了一个大大的感叹,让我震惊不小,“我们此刻正在爱情的枪林弹雨中匍匐前进……”
我乐得差点把苹果喷出来,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他很舒服地躺倒在我的床上,像一个大字,拿敲门的动作敲我的额头:“怎么样,小丫头心情好起来了吧?”
我有点小感激地瞅着他,可惜呀!他不是我的苹果。
有人敲门,大森林进来。
我赶紧离开床,跳出有二米远。明阳坐起来奇怪地看看我:“我又不是老虎,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大森林声音严肃得像个邮局发报员:“你的电话。刘易斯找你。”
明阳哦了一声懒洋洋地爬起来走出去。
我自言自语:“刘易斯不是奥运会冠军吗?”
大森林说:“你说的是体坛明星,这个刘易斯是个女人,曾经是明阳的同学。”
我自嘲地笑笑:“哦。是呀!重名的好多,就像西班牙人的名字都好似球星一样。”大森林沉默着出去了,房门关上,我又落寞起来。
这偌大的古堡一样的建筑里面,没准还有上世纪的古代鬼跑出来呢!我抱着枕头这样子傻傻地想着想着,好像掉进了一个窟窿里。
其实不是窟窿,是我躺着的床,中间似乎软得无法睡人,一直在向下塌陷。我正准备喊人来,就发现周围的家具统统消失了,只剩下一张床。床头好陈旧,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在我头部的上方还能看见硕大无比的蜘蛛正在吐白色的丝。我有挣扎着跳起来冲出去的欲望,可是手脚软绵绵的,意识也渐渐不清楚,竟然想睡去……
夜里,房间屋顶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走了一遍又一遍。我很烦,谁会在半夜里不睡觉,来来回回地踱步子呢?
我很冷,脑子里重复响起一句话:你应该起来到楼上去看一看。
哦!我沉沉地应着,爬起来。忽然发现身上落满了断裂的蛛丝,胳膊上顿时起了细细密密的小疙瘩。我抬起左手拍打身上的蛛网,它们纷纷落地,竟还发出婴孩一般的微弱叫声。这是什么声音,如此诡异?
第89节:古堡遗梦(5)
可我来不及想了,因为头顶的天花板上传来更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
咚,咚,咚……
是什么人在上面跑来跑去?我很想看一看。
推开房门,沉重古老的木头发出“吱呀呀”的声音,有种心惶惶的压抑感。走廊里的主灯都已熄灭,只有一排小灯,发出荧荧的青白色的光,像一条指示带一样,引导着我向楼上走。
奇怪,三楼并没有人走来走去呀!连个影子也没看见。走廊尽头的阳台有白色的窗帘在飞舞,落地窗开着,风从外面吹进来,很冷。我抱了抱胳膊,后悔没有穿一件挡风的衣服上来。有人在说话,像是窃窃私语,仔细去听,是一个女人软得像糖水一样的声音。
我的脚在移动,似乎不是自己的主观意识在控制它移动,但它的确是在向前走,要带我走近那开窗的阳台。我踩在阳台的青石阶梯上,没有跨过去,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金发大波浪的时髦女人正在圈着一个男人的脖子说话,我能隐约听见几个敏感的词:那乡下丫头配不上你,踢开她……开始还只是嗡嗡的呢喃一样的声音,随着风的吹送,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那乡下丫头才配不上你,你是狄家的独子,必须有个体面的尊贵的女主人,我一直爱着你的,只有我才是和你般配的……”
金发女人正面对着我,她似乎看见了我,但没有一点避讳,嘴角咧出一丝诡秘的笑,伸出舌尖去舔男人的耳根。
“刘易斯……”男人一开口说话,我的脑袋立刻僵掉,震得耳朵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这声音已经熟悉得深入骨髓,我怎么会分辨不出?这是明阳在说话。刘易斯?那不是傍晚时大森林喊他出去接听的电话?
他们……午夜时分,在这里,互诉,衷肠吗?
我像个受伤的小孩,受了强烈的刺激,离开那个冷飕飕的阳台,冲下楼梯,扑进自己的房间。可是房间里好黑啊!好黑!我想哭,突然发现自己如此渺小,哪里都没有我的家。
悲悲切切的情绪隐忍着,没有发泄出来。
忽然间,那扇沉重的木门又开了,摇摇晃晃地裂开一条缝隙,走廊上青白色的光露了进来。
我盯着那束微弱的光看着,听见了女子穿高跟鞋走过的声音,却没有见到人,只有声响,连影子也不见。然后那扇笨重的门又“吱呀呀”地关上了,发出沉闷的咚声。
有脚步声在向我走来,越来越靠近。我在黑暗中茫然地睁大眼睛,却是徒劳。屋子里有清脆的笑声,越来越响,我在忐忑不安中心神动摇,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谁在屋里?”
我站起来,站到屋子正中间左右旋转,是的,没有一处是安全的,即便靠墙坐在地上,我也担心是不是墙面上会突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这些恐怖的景象鞭笞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能逃到哪里去?我手脚冰冷,一个劲地打寒战,瑟瑟发抖地抱着肩膀蹲下,这时听见瑟簌簌的声响,像是个女人鼻子里轻哼出来的笑声。我小心地转动脖子向后看,看见了一袭长裙,黑暗中看不清什么颜色,但是窗台上的月光让我知道这裙脚在轻飘飘地舞动。
谁,正站在我身后?
慢慢地向上看去,看见一张熟悉的苍白面孔,长发垂在她的面颊前面,像个午夜里的鬼娃娃。
我的喉咙里艰难地发出一点声响:“小芫,我并不认识你,也与你无仇,你为何不肯放过我?”
她怪异地笑:“谁又肯放过我呢?”
我小心地忍着,压抑着自己的恐惧,试图和她沟通:“你若真的恨那个欧阳,你自己就可以去找他,我觉得你的本事已经很大了,你都可以那么轻易地控制我的脑电波,你自然也可以控制他的。在他睡梦的时候侵入,甚至诱惑他自杀你都可以做到。”说出这样的话,连自己也吓一跳。我是这样的人吗?为了摆脱一个鬼,可以劝她去杀人?
她哼哼地冷笑:“要是那么容易,我早就做了。”她轻飘飘地一下子就到了我的面前,伸出细长的手指,尖尖的指甲挑起我的下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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