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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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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8 14:56: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四章 由眼而生由眼而亡

  我们虽然知道困在巨象的顶部,虽能支撑一时,却无论如何支撑不了一世,正在筹谋对策,却不料那些毒蛇来得如此之愉,尤其是那条口中不时滴落红涎的大蛇,身前身后带着十步毒雾,别说让它咬着,就是离它距离稍近,怕也难免中毒身亡,我们只好避其锋芒,迅速逃往巨像暴露在外边的半个脑袋之上。

  我拽着Shirley杨的胳膊就跑,可她还对墙壁上的标记念念不忘,说那是一个由众多殉教者,对“恶罗海城”所进行的恶毒诅咒,我对Shirley杨说,现在哪还有功夫在乎这些,跑慢半步就得让蛇咬死了,有什么话等逃到上面再说。

  趁着黑蛇们争先恐后挤将进来的短暂时机,我跟在胖子等人后边,逃到了顶层,感觉高处冷风扑面,再也无路可逃了,由于巨像掉了一半,所以这里相当于裸露在外的半层截面,石窟的残墙高低不平,附近没有合适的石板可以用来阻挡蛇群,胖子凸起浑身筋骨,使上了吃奶的力气,将一截从墙壁上塌落的石块扒向上来的洞口。

  就在石块即将封死洞口的一瞬间,只见两条黑蛇象是两支离弦的快箭,坚硬的黑鳞撕破了空气,发出“嗖嗖”两下低沉而又迅捷的响声,从下面猛窜上来,这种黑蛇体形短粗,非常强壮有力,利用身体弹身的力量,可以在空中飞蹿出数米远的距离,来势凌厉无比,战术灯前一晃,毒蛇就已经飞到了面前。

  由于巨像头顶地形狭窄,五个人分处四周,我担心开枪会伤到自己人,而且如果不能在一击之下将两条毒蛇同时彻底打死,一旦给了这两条来去如风的怪蛇机会,我们这些人中必然出现伤亡。情急之下,只好随手举起地上的一个背囊当作挡箭牌,举在面前一挡,那两条黑蛇的蛇口同时咬在背包之上,我不等那两条黑蛇松口落地,便将背包从高空抛了下去,背包挂着两条黑蛇从黑暗中落了下去,过了半天,才听到落地的声音顺着山壁传了上来。

  这时胖子已推动石块完全堵住了入口,只见我把背包扔了下去,急得一跺脚:“老胡你的破包里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怎么不扔?偏扔我的,现在可倒好了,剩下的一点灵龟壳和急救药品,氧气瓶,防毒面具,还有半条没有吃完的鱼,这下全完了……不过咱们要是还能下去,说不定还有机会能捡回来。”说完让我帮他把附近所有能搬动的石块,都堆在入口处,哪怕能多阻挡几分钟也是好的,想到那些凶残的毒蛇,就觉得腿肚子发软,我们平生所遇过的威胁,就以这种能在瞬间至人死命的黑蛇为最。

  蛇群的来势虽然被暂时遏止住了,但我们的处境一点都没好转,身在绝高奇险之地,便是天生的熊心虎胆,也不可能不感到恐惧。胖子干脆就只敢看着自己脚下,一眼也不敢向下望。Shirley杨看着身边的残墙出神。阿香已经从昏睡中醒转过来,也紧紧闭着眼睛,不知她是怕高,还是怕看到这充满殉教者怨念的巨像。明叔则是面如死灰,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只是不住口的念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

  Shirley杨出了一会儿神,走过来对我说,她在下层的许多石墙上,都发现了两个破裂开的眼球符号,魔国人崇拜眼睛,他们所有的图腾中,即使有滴血之眼,那也是一种通过流血来解脱灵魂殉教的一种形式,却绝不可能有裂开的眼球,那就代表了毁灭与力量的崩溃,由此来看,可能和世界上其余的神权宗教体系政权一样,在政权的末期,身处神权统治下的人们,会开始逐渐对信仰产生怀疑,她们会觉得这种死亡的仪式是毫无价值的,但宗教仍然占有绝对的统治地位,在此情况下,个人意志是可悲的,她们被命运推上了绝路,却在死前偷偷记刻下诅咒的印记,由于石刻都是黑色的,所以没有被人察觉到,而且越到后来,死前刻下诅咒的人就越多,“风蚀湖”下的“恶罗海城”,明显是毁灭于一次大规模的地陷灾难,而这破裂的眼球标记,偏又被大量偷刻在控制各种矿石之力的“大黑天击雷山”神像内部?这仅仅是一种巧合吗?还是那诅咒真的应验了?这个古老的神权王国起源于对眼睛的崇拜,恐怕最终也是毁灭于眼睛。

  我说刚才你就在想这些啊?有时候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咱们的性命恐怕也就剩下这十几分钟了,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就算不是诅咒应验,那恶罗海城的神权统治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横行藏北多年,它的遗害甚至延续到了现在,所以这座古城毁灭于什么天灾人祸也不稀奇,不过我就巴不得现在来次地震,咱们临死也能捎上那些毒蛇垫背,玉石俱焚。

  Shirley杨对我说:“你倒是想得开,那我问问你,既然咱们都活不了多久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

  我看了看另外三个人,开始觉得这些人有点碍事了,只好对Shirley杨说:“这种场合还能说什么?我最不甘心的一件事,就是我意志不够坚定,抵挡不住美元和美女的诱惑,让你给招了安。本来这也没什么,我从陕西回来之后,就不打算再做发丘摸金的勾当了,将来可以跟美国人民参和参合参合,研究研究金融股票什么的,争取混成个华尔街的金融大鳄,跟那些石油大亨黑手党教父米老鼠之类的打打交道……“

  Shirley杨说:“说着说着就离谱了,你可能都已经形成习惯了,我还是和你说说关于恶罗海城的事情吧。”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恶罗海城中的眼球图腾,大多是单数,而墙壁上的破裂之眼都是两只,我有一种直觉,破裂是指的大黑天击雷山,而两只眼球刚分别表示诅咒恶罗海城发生两次大的灾难,这里的确曾经发生过大的灾难,可空间是一次还是两次就无法得知了。”

  Shirley杨并不为我们会死在这里担忧,她敏锐的直觉似乎察觉到这里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些异味样的变化,也许事情会有转机。阿香的眼睛就是个关键元素,她的双眼自从发现神像中隐藏着地怨念之后……其实与其说是发现,倒不如说是她的双眼,唤醒了这巨像悲惨的记忆。从那时起,这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奇怪,说不定第二次灾难很快就要发生了,众人能否逃出生天,就要看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了。

  我知道Shirley杨的血统很特殊,她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有种先天的微妙感应,她既然认为我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我心里就有了一些指望,并且我也是不太死心,于是又站起来反复看了看地形,但看完之后心彻底冷了,任凭有多大的本事,若不肋生双翅,绝对是无路可逃了,才刚刚摆脱了鬼洞中噩梦般的诅咒,却是刚离虎穴逃生去,又遇龙潭鼓浪来,我们的命运怎么就如此不济?为什么就不能来一次“鳌鱼脱却金掉钩,摇头摆尾不再来”?脚下的巨像微微向“击雷山”的方向倾斜,剩下的半截脑袋斜依在陡峭的山壁上,两只由臂弯处前伸的手臂。插入山体之中,神像于峭壁之间的角度很小,现在我们到了最顶层,地面也是倾斜着的,不知这神像是故意造成这样的,还是由于设计上的失误,造成了它的倾斜。

  我已经没心思再去琢磨这些了,看了看其余的几个人,个个无精打彩,我心想这回是死定了,但人倒架子不能倒,于是对众人说道:“同志们,很遗憾我们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了,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当水死,必不火亡,咱们也都算是竭尽全力了,但最后还是缺了那么一点运气,我看这回死了也就死了,认命了,现在我个人先在这表个态,一会儿毒蛇爬上来,我就从这直接跳下去,决不含糊,我宁青摔得粉身碎骨,也不能让那些蛇咬死,所以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胖子最怕从高处掉下去那种死法,但这种话肯定不能从他嘴里直接说出来,听我说打算从几十米的高空跳下去自然,连忙不屑一顾得说道:“我说胡司令,要说临危不乱你还是比我差了那么一点,毒蛇还没爬到眼前,你就被吓糊涂了,你以为跳下去很英勇吗?那是匹夫之勇,你怎么就明白不过来这个道理呢?你掉下去摔成肉饼,你以为毒蛇就能放过你吗?还不是照样在你的尸体上乱啃一通,合着里外,你都得让蛇咬,何必非逞能往下跳呢?我看咱们就在这坐着,豁出去了这臭皮囊往这一摆,哪条蛇愿意咬咱就让它咬,这样才能显示出咱们是有作派、有原则、有格调的摸金校尉……”

  我和胖子论了几句,其余的三人以为我们对既然到来的死亡毫不在乎,其实只有我们自己清楚,我们这是一种心里发虚的表现,我已经感觉到众人绝望的情绪,都变得越来越明显,这时明叔突然惊道:“糟了,这些石头完了……胡大人请快想想办法。”

  虽然大伙都知道那是早晚要发生的,但仍不免心中一沉,那凌驾于盖住通道的石墙残片上,出现了一大片暗红色的阴影,象是从石头里往外渗出的污血,底层大群黑蛇中,其中有一条体形最粗大,它蛇口中喷吐出的毒涎,一旦接触空气就立刻化作类似毒菌的东西,形状很像是红色的草菇,几秒钟后就枯萎成黑红色的灰烬,都快赶上硫酸了,竟然能把石墙腐蚀出一个大洞。

  胖子对我说:“胡司令你要跳楼可得趁现在了!”我咒骂了几句,怎么那条蛇的毒汗他妈用不尽呢?对胖子说:“临死也得宰几条毒蛇做垫背的。”说着话我和胖子、Shirley杨将枪口都对准了蛇群既然突入的地方,最后的几发子弹都顶上了膛,就算是死,也要先把那条领头的大蛇毙了,由于黑蛇太多,我们的子弹也没剩下多少,而且始终没有机会对它开枪,但这次一定要干掉那家伙。

  蛇群发出的躁动声突然平息,它们应该是先行散开,留出一个冲击的空间,等石板塌落后,便会如潮水般蜂拥而上,我们的呼吸也随之变粗,瞪着布满红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入口处。人蛇双方都如同是被拉满了弦的弓箭,各自蓄势待发。这一刻静得出奇,地下峡谷中那凉嗖嗖的,充满硫磺味的气流,仿佛都变得凝固住了。

  紧张的气氛不仅蔓延进了空气,连时间也象是被放慢了,就在这个如同静止住了的空间里,忽然传出一阵“喀喀喀”的奇怪声音。那声音开始还很细小,几秒钟之后骤然蜜集起来,我们身在巨像的头顶,感觉整个天地都被这种声响笼罩住了,众人的注意力被从入口处分散到那些声音上,都不知道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但又似乎感觉这些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我们的情况已经糟透了,就算再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充其量又能坏到哪去?原本已经吓坏了的阿香忽然开口道:“是那座山……是山在动。”

  我看到手电筒的光束下,巨像头顶那些细小的碎石都在颤抖,由于身体紧张得有些僵硬了,我们竟然没有感觉到脚下有什么变化,听阿香这么一说,我赶紧举起“狼眼”手电筒。将光线对准了巨像倾斜过去的那堵峭壁,伴随着山体中发出的声响,峭壁的晶脉中裂出了无数细缝,而且分布得越来越长,山体上好像挣脱出了一条条张牙舞爪的虬龙。

  明叔说:“完了完了……本来在北面黑色的地方,还有可能遇水而得中道,这山一塌,咱们可就……遇土入冥道了。”

  我心想:“罢了,看来咱们最后是被山崩死,而非死于毒蛇之口,虽然背着抱着一边沉,但老天爷算是够照顾咱们了,这种死法远比让蛇咬死后尸体都变黑了要好许多。”

  山体中的裂隙扩大声,随即又变为了阵阵闷雷,震得人心神齐摇,似乎是大黑天击雷山水晶矿脉中的能量积郁太久,正要全部宣泄出来。

  shirley杨赶紧告诉大伙说:“不……不是山崩,是水,地下湖的水要倒灌过来了,大家都快找可以固定身体的地方躲好,抓紧一些,千万不要松手。”山体中的闷雷声响彻四周,几乎要把她说话的声音掩盖住了,Shirley杨连说两遍我才听清楚,随即明白了她话中所指的水是从何而来,从这里的地形来看,悬在祭坛正上方的地下湖,与这巨像所隔不远,可能是我们在祭坛中拖延的时间太久,一次猛烈持久的晶颤导致了许多晶层的断落,胖子的鼻子便是被落下的晶锥切掉了一块,剩余的岩层已经承受不住湖水的压力,虽然仍是支撑了一段时间,但山壳既然已经出现了龟裂,地下大峡谷的地形太低,高处地下湖中没有流向东面的地下水都会涌入这里,随后将会发生可怕的湖水向西北倒灌现象,地下湖中的积水,会像高压水枪一样从破裂的岩隙中激射出来。

  众人立刻紧紧倚住身边的断墙,明叔就躲在我身旁,还不忘了问我:“要是湖水涌出来咱们就不用死了是不是?遇水得中道啊。”

  我骂道:“水你个大头鬼,就算地下湖里的水再多,也填不满这条大峡谷,咱们被水冲下去,跟自己从巨像上跳下去自然没什么区别。”

  雷声激荡不绝中,下层的蛇群也突破了堵住入口的石板,那些石头都已变得朽烂如赤泥,一条黑蛇身体腾空,首当其冲从烂石窟窿中跃了出来,胖子一手搂住断墙,另一只手将枪举起,抵在肩头,单手击发,枪响时早将那蛇头顶的肉眼射了个对穿。

  死蛇又从空中落下,底下其余的黑蛇稍稍有些混乱,来势顿缓,我也用M911对着地面的缺口开了两枪,但每人也就剩下那么十来发子弹,这种局面最多只能维持一两分钟而已,附近空气中的硫磺臭也不知何时起,开始变得浓烈起来,想必是击雷山的颤动,使得峡谷的底部也产生了连锁发应,并未完全死亡的熔岩带也跟着蠢蠢欲动,毒蛇们最怕的就是这种气味,还是玩了命的奔着向处爬。虽然我们开枪打死了几条黑蛇,但剩下的前仆后继,又跟着涌上巨像残存的半个头顶。

  就在我们已经无法压制冲入顶层的毒蛇之时。忽然击雷山中的雷声消失无踪,但整个山体和大地,仍然在无声的微微颤抖,不知是不是错觉,身体和地面都在抖动,但就是没有半天声音,黑暗庞大的地底峡谷中一片死寂,就连那些毒蛇仿佛也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一时忘记了继续爬动,包括我们五个人在内的所有生物,都陷入了一种漫无边际的恐慌之中。

  短暂却似乎漫长的寂静。大约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紧接着是三声石破天惊的巨响,从“击雷山”中激射出三道水流,其中有两道水流喷出的位置,都是在巨像胸口附近,另外一道直接喷入地下峡谷,这水就像是三条银白色的巨龙,每一股都有这巨像的腰部粗细,夹带着山壳中的碎石,席卷着漫天的水气冲击而来。

  黑色神像本就头重脚轻,而且虽然高大,但内部都被掏空了,被这激流一冲,便开始摇晃起来。它插入山体中的手臂也渐渐与山壳脱离,面对天地间的巨变,人类的力量显得太渺小了,我们紧紧抓着断墙,在猛烈的摇晃中,连站都站不住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来西藏,最后竟然由水而亡,巨像一旦被水流冲击,倒入地下峡谷之中,那我们肯定是活不了了,但这时候除了尽量固定住自己的身体之外,什么也做不到了。

  那些毒蛇也都被巨像带来的震动吓得不劲,或者是像我们一样,在地震般的晃动中很难做出任何行动,这时人人自危,也没功夫去理会那些毒蛇了,就是被蛇咬着了也不敢松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要倒了。”

  巨像果然不在晃动,而是以极缓慢的速度向击雷山对面倒了下去,我感觉心脏也跟着巨像慢慢倾倒的方向要从嘴里掉出来了,突然发现阿香对重心的转换准备不足,而且她只有一条胳膊能用,从短墙边滚了下来,我没办法松手,否则我也得从头顶残缺处滚下去,但只伸出一只手又够不到她,只好伸出腿来将她挡住。

  阿香还算机灵,抱住了我的腿这才没从缺口中先行跌落,这时那座神像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倾斜着,却忽然停了下来,不在继续倾倒下去,好像是挂住了山壁的什么地方,我趁此机会把阿香抓住,向巨像下边一看,顿时觉得脑袋嗡嗡直响。

  由于巨像本身并非与峡谷的走势平行,位置稍偏,倒下后头部刚好支撑在东面的绝壁上,峭壁上有许多裸露在外的古生物化石,在巨像的重压下,被压塌的碎块哗啦啦的往下掉着,而巨像不仅继续承受着地下水猛烈的冲击,加上自身倾倒后自重,正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贴着峭壁轰然倒落下去。

  形势险恶,我觉得浑身燥热难当、汗如雨下,而且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四周到处都是雾蒙蒙湿漉漉的,随即觉得不对,不是雾,那是水蒸气,地下的熔岩冒了出来,与湖水相激,把下边的水都烧得沸腾了,人要掉下去还不跟他妈的下饺子似的,一翻个就煮熟了。

  Shinley杨抬手一指:“你们看,那边的是什么?”我顺着她的手往那边一看,虽然水雾弥漫,却由于距离很近可以见到隐隐约约有个白色的影子,横在峡谷两边峭壁之间,这峡谷原本很黑,但从下方的峭壁缝隙中淌出一些岩浆,映得高处一片暗红,否则根本看不到。

  我使劲睁眼想看个清楚,但越看越是模糊,好象是座悬在绝壁上的白色桥梁,虽然这有点不太可能,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蛇群都被热气逼疯了,它们很快就会爬满巨像的头顶,管它那边是什么东西,先爬过去再说,否则再过一会儿,即使不被蛇咬死,也得掉水里煮了。

  我们扶着顶层的断墙残壁,到近前一看,原来巨像头肩与峭壁相接的地方,有一副巨大的长脊椎生物化石,长长的脊椎和腔骨的两端,都盘曲着陷在山岩之中,中间很长一节骨架却悬在半空之中。

  巨像压得山岩不断塌落,眼瞅着就要倒了,我赶紧招呼众人快爬到那骨架的化石上去,说着把Shirley杨和明叔推上去。阿香有重伤,让她自己从悬空的骨架上爬过去是不可能地,必须找个人背着她,而胖子晕高,要让他背着阿香,可能俩人都得掉下去,只好由我背着阿香,并用快挂锁了一扣,我准备好之后催促胖子快走。胖子回头看了看涌出来的毒蛇,下边是沸腾的地下水,怎么死都不好受,只好横下心来一咬牙关,干脆闭上眼摸到骨架化石旁边爬了上去。

  我背着阿香走在最后,巨像随时都有可能倒塌,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口流红涎的大蛇已经把其余的黑蛇压在下面游上了顶层。原来群蛇迟迟没有涌上来,是由于它们都想快点爬上来躲避升腾的热流,最后还是这条大蛇最先挤上来,我想都想没想抬手就射,把手枪里的五发子弹全打了出去,混乱危机的局面下,也没空去理会是否命中,随手将空枪一扔,就爬上了那森森发白地化石骨架。

  一上去就觉得这化石是那么的不结实,滚滚热浪中,身下晃悠悠,颤巍巍,好象在上边稍微一用力它可能散了架,五个人同时爬上来,人数确实有点太多了,但刻不容缓,又不可能一个一个的通过,我只好让阿香闭上眼睛,别往下看,可我自己在上边都觉得眼晕,咬了咬牙,什么也不想了,拼命朝前爬了过去。

  巨大的古生物化石,好象嵌入了一条横向的山缝之中,我看那个位置有些熟悉,好象就是在下面看到那些白色地观音的位置,这念头只在脑中一闪就过去了,前边的胖子移动缓慢,我在后边又不敢使劲催他,但灼热的气流、松散晃动的骨骸化石,几乎要超越众人心理所能承受的底限了。

  这个高度的水气开始减弱,湖水可能差不多流完了,我口干舌燥,觉得神志都有点迷糊了,完全是处于一种意识的惯性,不断在一节节巨大的脊椎骨上爬着,忽然听到前边的一阵枪声,使我恍惚的头脑立刻清醒了一点,抬头往前一看,Shirley杨正在一堆堆白色的影子开枪,原来那些地观音在我们即将移动至横向山缝地时候,从洞穴中冒了出来。纷纷去啃那化石,它们可能是担心蛇群也从这里过来,枪声中地观音一阵大乱,不少从峭壁上掉了下去,剩下没死的也蹿的没影了。

  Shirley杨和明叔先后爬到了那处较为安全的峭壁断层之中,而胖子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我被挡在他后边想快也快不了,身后轰隆一声,巨像终于倒了下去,立刻激起不少滚烫的水花,骨架化石也差点散了,只见对面的Shinley杨朝我们拼命打着手势,我回头一看,惊的险些松手掉下去,那条大蛇身上流着血,竟然在巨像倒塌之间爬上了脊椎骨化石,一起上来地还有几条黑蛇,那大蛇好象疯了一样,将挡在它前面的几条蛇都咬住甩到下面,象阵黑色的旋风般蜿蜒游上。

  Shirley杨想开枪接应,但角度不佳,根本打不到它,我这时不得不喊叫着催促胖子,但胖子这时候全身都在哆嗦,比乌龟爬得还慢,眼看着那条大蛇就过来了,我见到胖子的手枪插在背后的武装带上,于是一边告诉他给我抓住了骨头别撒手,一边背着阿香猛地向前一蹿,掏出了他的手枪,武器都是顶上火的,我想回身射击,但由于背后背着个人,身子一动就控制不住重心了,还好一只手揪住了胖子的武装带,背着阿香悬挂在半空,另一只手开枪射击,连开数枪,已经逼近的大蛇蛇腹中枪,卷在骨架上的尾巴一送,滑落深谷之中。

  我拽住胖子的那只手又酸又麻,赶紧把枪扔掉,用两只手拽住武装带,胖子被我和阿香的体重往下一坠,勒的差点没吐白沫,突然生出一股狠劲,就这么坠着两个人,一步一步爬向崖边,Shirley杨在对面接应还算及时,我背着阿香爬上断层,和胖子一起趴在地上,除了大口喘气之外,根本动弹不得,而阿香早就被热气蒸得虚脱了。

  过了半晌,胖子翻了个身,吐出一句话来:“这是什么动物的化石……可真他妈够结实。”

  我全身都象散了架,每根骨头都疼,好半天才缓过来,这次太险了,真没想到还能活着离开那黑色神像,明叔说:“虽然水火之劫咱们躲过了,可现在又入土劫了,这峭壁的断层上下够不着,咱们又不是猴子,困在这里岂不一样是个死。”

  我说:“不对,自从我看见地观音之后,就想到了脱身的办法,只是咱们没长翅膀,不可能飞到这里,所以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最后咱们竟然遇水得生,阴错阳差的落在此处,这里绝对有路可以回去,地观音喜热惧寒,最会打洞,不论是岩层还是土层都拦不住它们,而且它们并非是只在地下活动的,它们在地表活动的范围,多是属于温泉活跃区域,它们这些洞为了搬食物,都打的极宽敞,胖子爬进去也没问题,咱们可以钻洞出去。”

  明叔闻言大喜,刚才虽然看到这里有些洞口,但里面千门万户,都掏得跟迷宫似的,即使有指南针,进去也得转向,永远走不出去,难道胡老弟竟然能在这里面找出路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胖子抢到说:“这种地观音打的洞,在我们上山下乡那地方的深山穷谷里,不知道有多少,因为它们的洞穴宽,所以猎狗最喜欢掏这种洞逮地观音解谗了,这几年可能都给吃绝了,所以这洞都是从外往里打,这动物就是这种习性,你看洞壁上的三角形爪印,就可以判断洞穴的走势,别管方向,注意方向反倒是容易把自己绕迷糊了。”

  既然有了脱身的路径,众人便没再多耽搁,钻进了底下迷宫般的“观音洞”,地势逐渐升高,途中饿了便掏几只地观音吃,约摸在观单洞里转了半天的时间,终于钻出了地底迷宫,外边星光闪烁,是中夜时分,我们发现这里海拔并不很高,是处于一条山谷之中,远处山影朦胧,林泉之声,格处凄凉,那陡峭的山壁,中间仅有一线天空,就好像是把地下峡谷搬了出来,不过这里更加狭窄压抑的地形,让人觉得似曾相识,地面上有零星的野兽白骨,大伙左右看看,正在判断身处的方位所在,我猛然醒悟,这是两条殉葬沟之一,是另外的一条藏骨沟,咱们只要一直沿途向西,就可以汇合到补经营的牦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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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8 14:57: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五章 遇水而得中道

  真正的钻进了洞才发现还是外面比较的安全,明叔一反常态的竟然走在了前面,这也难怪,我费尽了力气把阿香和胖子拽了上来,刚刚的向大口的喘喘气,把嘴刚张开,一口气还没有呼出来,“胡同志可不得了了”,明叔这个老港农竟然有急匆匆的从里面爬了出来,“你个老资产阶级的帮凶,无产阶级的毒瘤”我刚想骂他两句就听见胖子爬在骨化石上咧咧“你倒是跑啊,前面不是有路吗”“大家别出声,里面有动静”Shirley杨一把拉起阿香,紧贴着洞口。

  老港农也不怕登高眼晕三踩两踩的竟然从胖子和我身上跑了过去,他倒是顺利的趴在了我们后面,骨化石经他这么一晃,立即更加使险象环生,我一抬头,胖子正趴在离洞口两米的地方,Shirley杨和阿香身体紧紧的贴在洞口不远处的一块突出的黑色岩石上,阿香正在哆嗦个不停。我正纳闷什么东西使得明叔这个老狐狸进而复出,竟然连走钢丝的绝技都拿了出来。在抬头一看,胖子喊道:“胡司令看来我这次真的逾水而的中道了,阎老二是死活不放过我了”。看不见到还不害怕,只听见了声音也就算了,一阵急促的水流之中竟然还冲出一只特大号的地观音。“胖子抓住它的脚”,没等着我喊完胖子本能的一把抓住地观音的意只前腿,“再见了吧同志”,地观音没等着把嘴张开就滑下骨化石,淹没在了水里“胡司令这是不是不对劲了*”“肥仔啊还有一只呢”,等着我回过头来,一张大嘴应经到了胖子的头顶上。

  危险时刻方显英雄本色,胖子不愧是久经沙场,双腿紧紧的夹住骨化石,腾出两只手抓住地观音的大脑袋,“胡司令快点过来帮帮忙啊,一个战壕的这么多年看在我们曾经一个盆里吃饭一个茅坑拉屎的份上*”,我现在是干着急使不上劲,胖子一个大块头稳稳当当的把个骨化石挡了个严严实实,趁着胖子和地观音支撑的空儿,我一缩身子迅速的站了起来,拔出腿上的伞兵刀正准备向着胖子快走过去的时候,明叔这个老不死的又开始了发疯“好女婿你可不要冲动,你要是有什么不测阿香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她只是没了一只手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这个*”,我扭过头正想骂他两句,Shirley杨和阿香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向下一出遛儿,Shirley杨竟然出乎意料的一把抱住骨化石,阿香没有及时的反应过来,再加上她就一只手猛地开始向下滑,“啊”我本能的小声的得叫了半声,下半句被吓了回去。阿香下滑到Shirley杨的膝盖骨的时候,Shirley杨得登山靴给了阿香一次逃生的机会,阿香死死的抓住Shirley杨的登山靴,可毕竟是一只手,“救救我”我听到呼救声脑袋一下子就大了。真他妈的祸不单行啊。

  明叔这次是真正的玩开了走钢丝,在骨化石上急得一边搓手一边遛弯,“胡同志啊这可怎么办啊,阿香你要坚持住啊,关键时刻了你就抛个眉眼儿吧,你一抛她就先救你了,不管死胖子了”。资产阶级的老狐狸竟然也会使美人计,我真恨不得立刻把他踢下去,不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疯了还是向上次似的装疯卖傻,竟然也不顾自己的恐高症了。眼前是没有时间管他了,就他这个岁数死了也不算夭折了。心里想着嘴上还不能说出来,他以遛弯骨化石晃荡了更厉害了,地下的水基本上已经是开始开了锅了不停的翻滚着,“明叔你老就歇会儿吧,你在不趴下就遛下去了,不要忘了自己的恐高症”,“是,是我有恐高症,我想起来了,我这就趴下”我差点吐了血,你个老东西。我正想过去帮胖子一把没诚想胖子到事先喊了一句“胡司令快点趴下”。胖子无产阶级的风格真是高尚,自己深处恶境竟然不忘战友,我刚要把伞兵刀扎进地观音的脑袋,胖子竟然以松手后飞速的抱紧骨化石,一股激流从洞口喷涌而出。

  听见胖子的喊声我就立即跨开两腿骑在骨化石上,用自己的双手和双腿紧紧的夹住,这辈子的胆子小也就是在这了。正当我想低下头防止水流冲刷到我的脸上的时候,水流竟然散了下去,没有喷涌道我这里。刚刚开始加大的水流又开始冷不丁的消失了,胖子被免费的洗了一个泥水澡。忙里偷闲的回头一望,发现我的动作和明叔这个老狐狸竟然八九不离十,只是老港农已经把脸紧紧的贴在了骨化石上,这一下不禁让我大为恼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张狂得资产阶级也有临阵胆却的时候。正想找词挖苦他几句看见shirley杨和阿香的情况更是不妙,阿香已经开始喊不出声了,浑身的泥浆已经快看不出前后面,眼看就已经快掉下去了。胖子抬头看看水流变小,骑着骨化石三窜两窜的一把抓住shirley杨的胳膊,“阿香妹子你在坚持会儿,胡司令你快过来帮忙”,站起来行走已经不可能了,学着胖子的样子凑到他身后,“胡司令你快点转过身去,抓住阿香”,“我知道,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罗里罗唆的”,嘴上说着,刚要转身的空才发现现在想转过身子可不是容易事,刚才离的胖子太近,加上阿香已经开始有些抓不住了,shirley杨得登山靴的鞋带已经开始紧紧的勒住她的脚,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脱落就算阿香抓住了shirley杨得靴子也要一起掉下去慰问底下正在翻着身子的黑皮蛇。

  一着急我猛地向后一挫屁股,“胡老弟你要干什么,千万不要放弃啊阿香,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啊,虽说你们没有媒人之言也算是父母之约了,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掉链子好好的表现啊,这可是进入她心扉得一个大好机会”,不知道明叔这个老港农什么时候磨蹭到我的身子后面,真是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想后挫的距离大点儿一屁股把他撞下去了事。我正想着告诉明叔闭上他的嘴的时候“注意快点儿抓住阿香”shirley杨的喊声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shirley杨一个硬挺腰双腿竟然把阿香给摆了上来。真他妈的玄乎,阿香的身子由于惯性刚刚离开shirley杨的一瞬间,我一把捞住阿香的手,胖子则是顺势把shirley杨拽了上来。

  我拽着阿香的胳膊正想用力把她拽上来,突然我发现阿香突然挣开得眼睛里滑过了一丝什么我很熟悉却一时想不上来的东西,阿香的表情也不对,似乎还有微笑的意思,毫无刚刚掉下去时候的恐惧。“这下子终于大家都安全了,胡老弟你的遇水而得中道果然应验了,这水虽说是脏了点儿,可是在部分的国家人们还拿洗泥水浴当成荣耀得事情呢”。顾不上听明叔这个半疯子唠叨,“胖子快点进洞,骨化石要倒了”,胖子又是三窜两窜得骑着骨化石到了洞边上,一猫腰钻进洞口,转过身来接过shirley杨和阿香,然后我和明叔也陆续得钻进洞。洞里说白了就是脏乱差,刚刚得经过大水得冲刷,空气似乎到是显的比较的清新,只是地面上比较的泥泥水水的。我还没来得及看看洞里的情况,“胡司令你还真是有先见,我算服了你了,说起来我们在一起也是干的一个行当,想我走南闯北大风大浪也算是见识过了,现在在心脏享福的瞎子给人算命说话也是摸着了底细才瞎呼叨唠,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呢。”

  进了洞才开始注意到里面的情况,这个洞似乎不完全是地观音的创作,更多的是人为地因素,三个洞口整齐划一的迎着洞口,大有似乎正在请君进洞的意思,洞口打磨的痕迹居多,站在洞口向里面望去满眼的黑咕隆咚,根本看不清里面有多深,是不是都跟这里似的分着岔口,在这么一个黑咕隆咚得地道里,要是没有照明的工具简直比瞎子过河还困难。唯一的照明工具狼眼手电和部分食物被我阻挡黑皮蛇的时候扔进了水里,要是这么进去可比蒙着眼睛进洞时危险的多。

  中间的洞口仍然停留着大量的淤积的泥水,旁边的两个似乎不是很明显,更多的是干燥,看来刚才的那股水流是从中间冲流出来的。“我说胡司令我这次是真的服了你了,你要是在北京摆个地摊给人们算算卜卜的估计现在在北京享清福的瞎子就得失了业下了岗重新回老家要饭吃去,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会走到三岔路口的边缘呢”,刚想着给胖子搭上两句话这才注意到shirley杨正在蹲着身子,拿着阿香的胳膊一张一合的似乎在给阿香做什么抢救工作。我靠不是又有什么事情吧,把伞兵刀从右手转到左手上,凑近了才听见shirley杨说“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站在洞口向里面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我把手放在阿香的鼻子前,有呼吸但是很是的微弱,估计着一会半会的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我的心肝宝贝,眼看着我们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怎么又出了这么一回子事儿啊,我可怜的女儿”明叔不知道又在开始唱那出。“眼看我们已经要到家了*哦对了胡老弟你不是说遇水而得中道妈,可我们这一路上这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水坑遇到的是数不尽数,无论是清澈的冰凉茬子还是脏浑得烂泥桨子,水是遇到了不少,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得中道呢”。

  我本来没有拿明叔着几句话当回事,离开shirley杨和阿香待的地方我就去看三个洞口,明叔叨唠什么我牙根儿没有听见。胖子倒是马上站起身子,伸手夺过我手中的伞兵刀随手在空中辟了两下晃荡着身子就冲着明叔走了过去,“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你要是嗥你女儿就一边嗥去,别总是没事有事的得中道得中道的瞎咧咧,你要是想得道转过身子从洞口跳下去没有会人拦着你,当初我们就劝你不要跟着我们你偏来”明叔见到胖子夺过伞兵刀就知道胖子肯定会冲着自己来,胖子随手辟空刀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咧着嘴不吭声了,一大把的年纪跟着我们几个年轻人已经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了,更何况他在洞中有险些没有精神分裂了,胖子也就是向着吓唬吓唬他,说完了转过身子没走两步明叔就又开始唠叨,“得道不得道的我已经不在乎了,当年我就没有成功,现在脑袋也不知到哪里去了,一会儿我们就都开始得道成仙了”声音很小但是在这么个小的洞里我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你个老东西不会真的是神经分裂了吧,什么不知道脑袋在哪里。

  脑袋还不是在你自己的脖子上吗真是他妈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刚才走钢丝得时候怎么就没有把你掉下去”胖子说完了就开始向我走了过来。我听着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劲什么得道成仙什么脑袋不知道哪去了,你他妈的个老狐狸又想玩这招,但是就差点被你吓得丢了魂,要不是老油条趁我不备抢走了献王头逼着我们抽生死签,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大的意见,这次又开始问这问那的你不烦我还烦了呢。真是胖子站在洞口看了看,稍稍得冷静了一下给我说:“胡八一同志,自从我们参军到部队成了纯粹的生死与共的无产阶级的革命战士的那一天起,我们的友谊就比天高比海深,我们的阶级感情三天三夜夜说不清道不完,我知道我除去了一身的蛮力和关键时刻永不更改的红心在也没有什么可你相比了,我没有华丽的语言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还是声明我的立场我永远是革命的排头兵,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不过这次生死未卜,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记得清明祭辰的给我捣鼓点好的明器,你也知道我好这口,得了豪言壮语暂不提,看我先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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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8 14:57: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六章 水中路献王再现

  “肥哀仔啊,你怎么脑袋一热就不管不顾的呢,阿香现在正是昏迷的时候,我们一走阿香可怎么办啊”,明叔的脑袋不只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了,稀里糊涂得说些迷糊话不过这次看来脑袋是清醒的,的确阿香的昏迷不是我们现在离开得时候,再说洞里怎么样子还得从长计议。“终于醒过来了”shirley杨的一句话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到底阿香在洞里看见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胖子也就听了下来,拿着伞兵刀站在洞口,我猫腰帮着shirley杨把阿香给扶着做了起来。“到底看见了什么,洞里有什么东西”shirley杨小声的一边抚摸着阿香的头发,一边小声的询问。阿香转着脑袋看了看我们,从呆滞的目光中我们也可以看得出来,这孩子算是交待了,不傻了也得神经错乱,“我看见了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婆,衣服不是我们现在得应当是古代的”,“哎呀乖乖女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身上的咒语已经被揭开了,哪里还有什么老头老婆呢”明叔倒是显得兴致勃勃的。“穿着什么衣服,戴不戴帽子”shirley杨也开始着急起来。

  “管他穿什么衣服戴什么帽子,来了就来了”胖子在一边开始有些不耐烦得说。“没有看清楚,男的一身的贵族服饰,女的脸上的颜粉很重”。我突然得毛骨悚然,夷热门闪婆甑女,献王老骨头的守护女侍从,一想到这个东西我的心里就开始打怵,当初胖子被她的舌头上了身子,害得我们险些着了道,怎么这个东西也会在这里出现了,突然间我想起在我拽着阿香上来的时候,她脸上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眼中滑过的意思神秘似曾相识得东西,明叔刚才小声嚷嚷的把我的脑袋也弄丢了,不会是献王老家伙一直就跟着我们吧。shirley杨这是身子有些发抖,看着我小声的嘀咕“不会是他们吧”。“原来你们也有害怕的时候”,听着声音我才注意到明叔的脸上竟然是一脸的邪气。

  “胡兄弟你的遇水而得中道是不是告诉我们现在应该走中间的这个洞啊,你看看似乎也只有中间这个洞流出水来了”明叔走过来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胖子和我,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样子。胖子抬着头看了看老港农,一脸的轻蔑。

  我说“这倒不是,中道不是走到三岔口就走中间的道,道是一种成功,是说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最终会有所成功,但不是说”没有等到我把话说完,就听见shirley杨的一句话把我给提醒了。“大家先不要着急的向里面走,洞里的情况我们不清楚,我们现在一无装备二无粮饷身体都还很虚弱,再说阿香刚刚的醒过来,身体虚弱的还不适合行走”。

  我顺着shirley杨的思路想了想也对,接着对胖子说“shirley杨说得很对,现在情况不明,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黑咕隆咚的大窟窿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我们的处境很明显,到底阿香在洞里看见了什么我们谁都不清楚,敌明我暗,在者一说我们现在还没有从骨化石上的险境里面缓过神来,身心都需要调整,胖子同志我知道你的英明神武,可不要为了逞匹夫之勇犯了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洞我们是要进的,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们需要重新考虑考虑”

  胖子一听见我的话就马上很是不乐意了,“听这个语气似乎我的行动还能够上纲上线,可我也告诉你,胡司令你不要犯了右倾保守主义的错误,不要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搞的复杂化,我们革命者的任务就是打碎一切的封建事物。这个事情很简单,我也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可我们已经万里长征看见了遵义城,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时刻,我是光棍儿一个,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得慌,胡司令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了,这可不是你的性格,不是你一贯的习惯。千万不要为了一些个人感情的东西毁了你前半生的功绩。”边说边看了看正在照顾阿香的shirley杨。

  我听着这个话心里开始不是滋味,我都它那根哪啊。“胖子同志啊胖子同志,我的亲兄弟,我的另一半。我们风雨同舟的为了一个伟大的事业共同的奋力打拼,风风雨雨的也是在一个战壕的生死与共的兄弟,虽然我们没有穿过一条裤子但是我们时时刻刻的一个鼻子孔出气的,今天你说的话就见外了,什么请明祭辰的烧个纸送明器,什么时候不是我们一起上刀山下油锅,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对得住全国的广大劳动人民,说什么你总是冲锋陷阵的打头阵,我看这次我们就重新分配一下,我先来,你走在最后照顾shirley杨和阿香还有明叔”。

  没等我把话说完shirley杨就又开始打断我了,“先不要讨论谁在前还是谁在后,阿香休息一会儿之后看看她能够给我们说什么在决定是否向里走”。

  我想也是就开始又蹲下身了抓住阿香的手腕,仔细的摸了摸她的脉搏,已经开始变得正常。

  “阿香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从洞里你看见了什么”。shirley杨一改往日的巾帼豪言,竟然也会轻声慢气,这也难怪,女人吗总有温柔的一面。

  “我没有看清楚,只看见一个着浓妆得女人,不是很老,”

  “这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不就是个女的吗,这一路上我们经历的怪事哪一件不比这个恐怖玄乎”。胖子不以为然得一边拿着伞兵刀戳地面一边唠叨。

  “不只是这个,女的后面还有一个男的,一身古代王侯得装束,腆着个大肚子,慢腾腾得在里边走路”,“这就更不值得了难怪胖子唠叨”我心里琢磨着,刚说了一句话,阿香得下一句也下了我一跳。

  “这个男的没有脑袋,走路也是怪怪的,不是摸着走路,到更像是长着脑袋得似的”。

  “她穿什么衣服,大体上是什么时代的”shirley杨接着问到。“秦,不对,汉,也不对,我看不清楚,就看了一眼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从她简简单单的描述上我们都开始琢磨着个没脑袋的影子是谁,道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明叔冷不丁得说了一句话,“你看看那个无头王侯走起路来是不是这个样子啊”。

  明叔突然站起身子一副王侯将相得样子,一只手放在他的瘪肚子上,一只手似乎摸着腰间的什么东西,神态从容的在我们身边走了两步,看着还真是一副电影上王侯的样子。看着看着我的心理一翻过,我的天不会真是献王这老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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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8 14:57: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试眼洞

  想着想着抬头我和shirley杨碰了一个眼神,她肯定也正在琢磨阿香看见的影子是不是献王老小子。云南之行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人进了献王墓,由于不知道雮尘珠是不是在献王的脑袋里,当时也没有办法把他的脑袋弄开,就顺理成章的连脑袋一同带了出来,也算不虚此行。事后shirley杨把那东西带回了美国,检测了很长时间才确定我们要的东西就在里面。可没有想到这么长的时间,这个老东西还真是冤魂不散的竟然一路跟着我们。

  由于这件事本来就不是顺利,死里逃生之后也没有多想想些什么,不久就认识了有恋尸辟的老港农明叔,为了彻底的解除我们身上的咒语,不断的四处打听查询资料就又来到了这里。明叔和阿香也就根本就没有见到古滇王国里面的献王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都知道,献王墓里确确实实是有一幅献王的人物像,画上人物的样子也和阿香描述的基本上差不多,那个服装造型和走起路来的样子也是十分的相像。“哎我说明叔啊,你怎么走起路来还真的像模像样的,你不是献王上身了吧”,胖子看着看着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冲着明叔嚷嚷了一句。“你个欺老拐幼的肥哀仔,没见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你就没有见过电视影像里面的皇帝什么的都是这个走像吗?”明叔有准备似的连想也没想端着个架子一点儿也不客气。

  “现在阿香也能够走了,我还是想想怎么走进洞去吧”shirley杨把阿香搀了起来,一点也不提她到底想到了什么。阿香看了看我,又接着看了看胖子和明叔,“那两个人似乎不是在洞里很深的地方,大家注意些”哼哼唧唧的声音小的跟蚊子差不多但是说话的声音却变得很尖,更是像刻意的隐藏什么,只是我们谁也没有在意,到是明叔这个老滑头说了一句,“阿香啊,这一路上胡兄弟他们照顾的我们已经很多了,这次进洞生死未卜,我看我们也进一些微薄之力,你身体已经不完整了,即使回去了胡兄弟看样子也不会娶你,这次我们给他们在前面开路,算是一种报答吧”,明叔说完就跃跃欲试的想要进洞。他这么一说到是我们心里感到很是别扭,其实我们几个人压根儿就没有打算着要他和阿香两个老弱病残走前头。“明叔你的话太小看我们摸金校尉了,虽然行当不正点,心里可是又红又专”胖子的态度很是明确,为了革命不顾个人的一切,可是这次我们一无装备二无粮饷,洞里面黑咕隆咚的是路是坑还不知道,虽说进这大黑天击雷山的时候是蒙着眼摸着走进来的,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心理总是踏实一些。“我看大家都不要争执了,伞兵刀是我随身携带的东西,我使这个东西比你们任何人都熟练,同时这把伞兵刀也跟着我南征北战的,彼此之间有这令你们难以置信的感情,大家就不要再争了,我在前面,后面依次是shirley杨、阿香、明叔,胖子是最后打掩护,作为司令兼总参谋这次我做主了”边说边把胖子手中的伞兵刀拿了过来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就一脚就踏进了洞里,随后跟上来的不是shirley杨却是阿香,随后是明叔,然后是shirley杨最后是胖子。

  胖子边走边唠叨“老小子你就出来吧,不要和我们捉迷藏了,我们已经看见你了”声音比较的模糊,从声音上来判断这个洞应该是很深的。“对了胡司令,前面走的时候不要和我们正常人一样,你要垫着步子走,落脚前先试试能不能踩实在迈出另外一条腿去”,“我说放心吧,夜路我从小到大走得也不是少数了,经验多的是,什么样的路没有走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个劲儿的打鼓。

  洞两边的岩石很湿润,刚刚水流冲刷的痕迹比较的明显,摸上去也是比较的光滑,一不小心就会抓不住。我正在摸着洞壁上面的石头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来,阿香的晕倒不是因为看见了洞里面的某些东西吗,这样一来她就应当能够看见洞里面的情况,想到这里我心了也就有些放松警惕,对阿香说到“我说阿香你能不能再看看洞里有什么机关没有,我们也好走的快一点,仔细看看,能看见什么东西吗?”,“这样黑我看不见了”。阿香的本能的双眼虽然能够看到一些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但在这个没有光线的地方,她的眼睛和正常人应该是没有什么区别,可毕竟这里阴气很重,她如果一点也看不见就也不正常。

  边走我就变琢磨着阿香的一系列的表现。从开始和shirley杨掉下骨化石开始,当时比较的紧张谁也就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阿香一个独臂的弱女子怎么能够那么长时间的凉衣服似的挂着没有掉下去,还有我拽她上来的时候眼中那一丝一闪而过的眼神怎么就那么得像献王的那个女侍从呢。想着想着就忘记了脚底下,左脚刚站稳了又叫就本能的跟了上去,马上就感觉左脚没有像平常似的踩在石头上,一脚踩空身子也就跟着开始向前栽了过去,想也没有来得及想就抓住了洞壁上一块略微突出点的石头茬子,嘴上还没等着我喊出来,身子后面就传来一声厉鬼般的笑声,不是很大但是这种渗人的声音我太熟悉不过了,没等着我回头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身子像是被人了推了一把,一个趔趄扑通一声就掉了进去,胸口像被什么重重的撞了一家伙。感觉还没有来得及吸口气身子就猛地沉了下去。

  “胡司令什么声音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前面啊”,刚听了半句话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心说完了,小命这次就算是交待的这里了,大意失荆州啊。刚没顶就觉得水里的冷气逼人,冻的五脏六腑都快没了知觉,一个直桶一遛到底,甚至没有任何能够帮着你减速的石头茬子。现在突然间明白了过来,这个洞可能就是处理那些没有长出邪眼的女人的。她们中可能有一批人通过神像里面前人的纪录想到了自己的下场,谎称自己能够和神灵交流,而负责这种事情的人也不是傻子,一次两次之后也就认识到了有的人为了保命玩儿阴的,没准真正进入祭坛的道路是在这里,至少这里面的一些东西能够检测出一些谎报神通的女人是否真正的长出了邪眼,这个洞就是其中的一部分,长着邪眼的人是应该能够感觉到的,刚才洞口涌出的湖水可能是把挡再上面的某些东西冲垮了,湖水没有来得及完全流出去就全部灌进了洞。洞到底通向哪里现在是没有机会细看了。

  趁着没有到底,双脚一踩水下降的趋势就个缓和了下来,咕咚的喝了几口,双脚双手一用力身子就开始向上升。刚露出水面气都没有来得及喘一口,赶紧说“shirley杨快点拉我一把”。从洞里爬出来才看清楚我竟然站在了胖子的后面,我说了一句“我*我怎么跑你后边来了”胖子听这声音回过头来也下了一跳,“胡司令你什么时候学的水坑里大变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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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8 14:58: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八章 山小人高

  一听是胖子的声音我不禁也开始感到奇怪,明明我是第一个进洞的人,只不过一时的疏忽一不小心掉进了水洞里。在水窟窿里沉下去浮上来,直上直下也没有感觉到什么转弯抹角,怎么一上来就成了最后一个。莫非阿香他们没有看见我掉下去的水洞直接从上面走了过去,就我一个人中了大奖。

  胖子看见我马上停下来向我走了两步,不认识似的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才说“我说胡司令你不在前面好好的探路,怎么跑到后面来了,是不是认识到前面的形势比较的严峻,怕完不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回去没办法给广大人民交待,还是你贪图安逸想着不劳而获。党的政策你也知道,一贯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要盲目的相信社会上一些一心想着破坏我们安定团结大好局面的坏分子的说教,什么坦白从宽新疆搬砖,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之类的谣言,我们伟大的祖国对于失足青年还是比较的信任的,从实招来。”

  我一听这话马上说道“王同志,这纯属误会,我也一直想着当好领头兵打好第一仗,抓住机会好好的表现,可没成想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掉进了一个水坑,胸口还被撞了一下子,不信你看看准撞青了,身上都已经湿透了”。胖子边摸着我的衣服嘴上边连连说道“怪了怪了,我们一直跟着你一路走了过来,怎么就没有遇到什么水坑呢”。“我还想问问你呢,shirley杨和阿香她们呢,还有明叔都哪里去了”。一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马上接着问到。

  “shirley杨和阿香在你后面,明叔就在我前面”,胖子边说边回过身子向前摸索了几步“明叔你们都不要着急走呢,洞里有情况。哎,我说明叔你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光滑细腻柔弱无骨呢”,“我哪是什么明叔,我是”听着像是个女人的声音。“你是shirley杨,那明叔呢”胖子马上开始着急起来,没有等着shirley杨把话说完就接着问道。

  我一听心里整个一翻个,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心说完了这次明叔和阿香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我们之间隔的不是很远,大伙儿快点摸着找找,阿香,明叔”我大声的叫了俩声,胖子和shirley杨也多少向前摸索着走了两步。时间不大胖子一拍大腿“哎”的一声叹气,我的心算是凉了半截,说:“胖子你一惊一诈的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胖子咳咳得干咳两下清了清嗓子,“不知道大家在洞口的时候注意到没有,香说她看见了洞里什么东西被吓得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给我们形容得人是不是很像老鬼献王,还有明叔听完阿香的描述之后,明叔的言谈举止我看还真是有献王个老东西上身得征兆,不会是他们两个已经被献王老东西给盯上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三个要小心了,大家手拉着手可不能再随便走了”。

  说着说着一声厉鬼的尖笑刺的我骨膜疼,使劲的捂着耳朵却更加剧了心理的压力。“胖子你们听见什么笑声了没有”,“胡司令你是不是糊涂了,这里一个鸟都不下蛋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声音,更别说什么笑声了”。胖子看看我,看看shirley杨。shirley杨也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我一听就急了,“不可能刚才我还听见了呢,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说着我就想绕过胖子到前面看看,胖子一把抓住了我一条胳膊。

  看来我们真的是要小米加步枪对付鬼子的机枪大炮了,我拉着胖子得胳膊,胖子抓住shirley杨得胳膊,好歹是我们三个人总算完完整整的站在了一起。“明叔和阿香这次算是真的给阎老二领着走了,胡司令你说这次我们是向前走还是向后走”。

  从手上传过来的轻微的颤动,我知道我们三个人都是突然恐惧到了极点。什么装备也没有的情况下,耍个空手道还是和献王玩玩儿。估计除非发生什么奇迹,天上打雷把老骨灰一下子劈死,否则后果很是明显准是我们死翘翘,驴蹄子一个没有,人蹄子道是有几个。心里这么想嘴上还得说些长士气有主见的话,“向后走是不可能得了,在向后走也只能回到洞口,上面的湖水倒灌已经把下面的路给封死了,我们进来的时候是向下走的,这次只有向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向上出去的路”。我想了又想这才认识到我们这次是真的是没有后路可走了。

  “这次我在前面,shirley杨在我后面,胡司令你就在后面跟着,免得你一会儿再给我们来一次大变活人。我们手拉手,慢慢的向前走,来把伞兵刀给我”。我转手把伞兵刀交到胖子的手里“王同志,任重道险多艰险,关键时刻多多得保重,架势不好就把我给拽过去献给老东西吧,革命人永远是年轻的,在过这么多年我们还是好兄弟”。胖子把shirley杨得手递给我,“我代表人民代表党,把我们中美友谊合作的见证完成的托付给你了,毫不利几专门利人是我们的优良传统,记着一定要发扬光大”。“你们两个不要对我有什么顾虑,情况不好你们就走”shirley杨嘴上这么说着,但更是加深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走”随着胖子低沉有力的一声。我们三个人又开始摸索着向前走。真的希望明叔和阿香是在前面。

  不知道又走了多远走了多长时间,似乎我们的任何感觉都失去了作用。胖子边走边说:“胡司令不知道你觉察到没有,我总感觉着我们在一路的走平线,既没有上升也没有下降连个弯儿也没有转过”。“我说是,不过你的感觉还不是完全的对,我现在总感觉着shirley杨开始比我高半头了”。“八一你胡说什么啊,我比你矮这是个事实,胖子比我高可我还真的没有想到竟然比我高一头”shirley杨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你们两个人净瞎扯,我胖是胖可我远没有你们形容的那么高,不信我们站好了比比”,胖子就停了下来,转过身子,拿手一比划,“他妈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得魁梧英俊了,shirley杨你和胡司令比比”。其实shirley杨已经停下来转过身子,我这才真正的注意到事情的严峻性,shirley杨确确实实的比我高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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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8 15:01: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五章 布莱梅乐队

  魔国陵寝中的塔葬,向来会根据其形制大小,配有两条殉葬沟,形如二龙戏珠之状,由于沟中有大量的野兽骨骇作为殉葬品,故此喀拉米尔当地人成其为藏骨沟。没想到我们从其中一条藏骨沟进入龙顶冰川,最后从地底爬出来,竟然是身在另外一条藏骨沟中。不过这里地热资源丰富,植被茂密,在喀拉米尔山区也并不多见。

  此时繁星璀璨,峡谷中的地形也是凹凸起伏,林密处松柏满坡,遮遍了星光,夜空下,山野间的空气格外凉爽清新,一呼一吸之际,清凉之气就沁透了心肺之间。我长长的做了两次深呼吸,这才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其余的几个人,也都精神大振,先前那种等候死亡降临的煎熬焦躁,均一扫而空。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谷顶上空飘过一股阴云,与上升的气流合在一处,眨眼的功夫就降下一场大雨。这昆仑山区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山顶上下雪,山下也许就下雨,而半山腰可能同时下冰雹,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抱怨天公不作美,就已经被雨水浇得全身都湿透了。

  我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看左右的地形,这山谷空灵幽深,多年来人迹不至,古中那些古老的遗迹多半已不复存在,但一些更早时火山活跃形成的石叠、石隙,在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剥蚀之后,依然如故。离我们不远便有个洞口,山洞斜嵌入峭壁,其形势上凸下凹,正是个避雨过夜的好去处。

  我招呼大伙赶紧先躲到洞里避避雨,由于山洞里可能有野兽,所以胖子拎着运动步枪,先奔过去探路,明叔和阿香也都用手遮着头顶,在后面跟了过去。

  我发现Shirley杨却并不着急,任凭雨水落在身上,仍然走得不紧不慢,似乎是很享受这种感觉,便问她慢慢悠悠地想干什么,不怕被雨淋湿了吗。

  Shirley杨说在地观音挖的土洞中钻了大半天,全身都是脏兮兮的泥土,只可惜现在没有镜子,要不然让大家自己照照自己的样子,多半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干脆就让雨水冲一下,等会儿到了洞中立刻生堆火烘干,也不用担心生病。

  我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我们这五个从地底爬出来的人,全身上下脏得真没人样了,的确像是一群出土文物,但这里虽然气候偏暖,山里的雨淋久了却也容易落下病来,所以我还是让她赶快到山洞里去避雨,别因为死里逃生就得意忘形,图个一时干净,万一回头乐极生悲让雨水淋病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带着Shirley杨跟在其余三人之后,进到洞中,一进去便先闻到一股微弱的硫磺气息。洞内有若干处白色石坑,看来这里以前曾喷过地热,涌出过几处温泉,现在已经干涸了,虽然气味稍微有点让人不舒服,但也就不用担心有野兽出没了。

  山谷中有的是枯枝败叶,我和胖子到洞口没落下雨水的地方,胡乱捡了一大堆抱回来,堆在洞中地上生起一堆篝火,把吃剩下的大只地观音取出来翻烤。地观音的肉像是肥大地鼠一般,有肥有瘦五花三层,极为适合烤来食用,烤了没多大工夫,就已经色泽金黄,吱吱地往下淌油。没有任何调味品,所以吃的时候难免有些土腥气,可习惯了之后却反而觉得越嚼越香。

  火焰越烧越旺,烤得人全身暖洋洋的,紧绷的神经这一放松下来,数天积累下来的疲劳伤痛,全部涌了出来,从里到外都感都疲惫不堪。我啃了半个地观音的后腿,嘴里的肉没嚼完就差点睡着了,打了个哈欠,正要躺下眯上一觉,却发现Shirley杨正坐在对面看着我,似是有话要对我说。

  “和我去美国好吗?”

  这件事Shirley杨说了多次,我始终没有承诺过,因为那时候生死难料,天天活得心惊肉跳,过得都跟世界末日似的,但现在就不同了,既然我们从诅咒的噩梦中挣脱出来,我就必须给她一个答复。我也曾在心中多次问过自己,我当然是想去美国,并不是因为美利坚合众国有多好,而是我觉得和Shirley杨分不开了。

  但是我和胖子现在一穷二白,就算把箱子底都划拉上也凑不出几个本钱,去到那边何以为生?我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他们的老家大多数是在老少边穷地区,他们的家属今后谁来照顾?当然Shirley杨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我们经济上的诸多困难,但自力更生是我的原则。我做事向来不会犹豫不决,但这次我不得不反复考虑。

  于是我对Shirley杨说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要是去了美国,我研究了半辈子的风水秘书就没用武之地了。从我初到北京潘家园古玩市场开始,我就打算倒个大斗,发上一笔横财,要不然这套摸金校尉的寻龙诀,岂不是白学了?咱们龙楼宝殿都没少进去过,可竟然没摸回来任何值钱的东西,这可有点好说不好听。现在我们这边出国热,能去海外是个时髦的事,人人都削尖了脑袋要往国外奔,不管是去哪国,就连第三世界国家都抢着去,都打算反正先出去了再说。我们当然也想去美国,可现在的时机还不太成熟。

  胖子在旁说道:“是啊,当年胡司令那番要以倒个大斗为平生目标的豪言壮语,至今仍然言犹在耳,绕梁三日,这是我们的最高理想了,不把这心愿了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

  明叔听我们说话这意思,像是又有什么大的计划,连忙对我们说:“有没有搞错啊?这还没从昆仑山里钻出去,便又计划有大动作了?一定要带上我啊,我可以提供资金和一切必要的物资。虽然这次咱们赔个精光,但有赌未为输的嘛,我相信胡老弟的实力,咱们一定可以狠狠的捞上一单大买卖。”

  我不耐烦的对明叔说:“别跟着起哄好不好?没看见这里有三位伟大的倒斗工作者,正在为倒斗行业未来的道路,而忘我地交谈着吗?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明叔赔了夫人又折兵,现下当然不肯放弃任何捞钱的机会,陪着笑继续对我说:“我当然知道老弟你都是做大事的人,不过一个好汉三个帮,除了肥仔和杨小姐,我也可以帮些小忙啊。我这里有个很有价值的情报,新疆哈密王的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据说哈密王的古墓里面有套黄金经书,那经书每一页都是金子的,内中更镶满了各种宝石,读一行经文便可以令凋残的百花再次开放,读两行经文就可以让......”明叔边说边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就好像那部黄金经卷已经被他摸到了手中,陶醉不已。

  Shirley杨见同我正在商量的事情,又被明叔给打断了,话题越扯越远,再说下去,可能就要商量去天山倒哈密王的斗了,便清了清嗓子,把我的注意力从明叔的话题中扯了回来。Shirley杨对我说:“你明明在击雷山的神像顶上,已经亲口说过了,不想再做倒斗的勾当,想同我一起去美国,可现在还不到一天,你竟然又不认账了。不过我并不生你的气,因为我理解你的心情,回去的路还很长,到北京之后,你再给我答复吧。我希望我以前劝过你的那些话没有白说......你知不知道布莱梅乐队的故事?我想这个故事与咱们的经历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我和胖子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不卖煤的乐队”,Shirley杨竟然说我们的经历与这个乐队相似?她究竟想说什么?我实在是琢磨不出“摸金校尉”与“不卖煤乐队”之间能有什么联系?莫非是有一伙人既倒斗又唱歌?于是便问Shirley杨什么是“不卖煤的乐队”?

  Shirley杨说:“不是不卖煤,是布莱梅,德国的一个地名。这个故事是个童话故事,故事里的四只动物--驴子、狗、猫和鸡都感到生活的压力太大,它们决定组成一个乐队到布莱梅去演出,并认为它们一定会在那里大受欢迎,从而过上幸福的生活。在它们心目中,到达旅途的终点布莱梅,即是它们的终极理想。”

  我和胖子同时摇头:“这个比喻非常地不贴切,怎么拿我们与这些童话故事里的动物来比较?”

  Shirley杨说道:“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它们组成的布莱梅乐队,其实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到达布莱梅,因为在去往布莱梅的旅途中,它们用智慧在猎人的小屋中击败了坏人,然后便留在那里幸福的生活下去。虽然布莱梅乐队从未去过布莱梅,但它们在旅途中,已经找到了它们希望得到的东西,实现了自我的价值。”

  胖子虽然还是没听明白,但我已经基本上懂得Shirley杨这个故事所指的意思了。从未去过布莱梅的“布莱梅乐队”,和我们这些从未通过盗墓发财的 “摸金校尉”,的确可以说很相似。也许在旅途中,我们已经得到了很多宝贵的东西,其价值甚至超越了我们那个“发一笔横财”的伟大目标,目的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前往目的地过程中,我们收获了什么。

  听完布莱梅乐队的故事,我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问胖子:“咱们为什么要去倒斗?除了因为需要钱还有别的原因吗?”

  胖子让我问得一愣,想了半天才说道:“倒......倒斗?这个因为......因为除了倒斗,咱俩也干不了别的了,什么都不会啊。”

  听了胖子的话后,我产生了一种很强的失落感,心里空空荡荡的,再也不想说话了。其余的人在吃了些东西后,也都依着洞壁休息,我辗转难眠,心中似乎有种隐藏着的东西被触动了,那是一种对自身命运的审视。

  我和胖子的背景差不多,都是军人家庭出身,经历了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那个年纪是人一生中价值观世界观形成的最重要阶段,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观念根深蒂固,学校的老师都被批倒批臭了,学业基本上荒废了,要文化没文化,要生产技术没生产技术。这不仅是我们两个人的悲哀,也是那整整一个时代的悲哀。后来响应号召“广阔天地炼红心”,我们到内蒙最偏僻的山沟里插队,切实体会了一把百十里地见不到一个人影的“广阔天地”。我还算走运,上山下乡一年多就去当了兵,而胖子要不是铁了心不相信什么回城指标,自己卷铺盖跑了回来,还不知道要在山里窝上多少年。

  参军入伍是我从小的梦想,可我没赶上好时候,只能天天晚上做梦参加第三次世界大战,这兵一当就是十年,二十九岁才当上连长。南疆起了烽烟,正是我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但在战场上的一时冲动,是我的大好前途化为乌有。一个在部队生活了十年之久的人,一旦离开了部队,就等于失去了一切。改革开放之后,有大量的新鲜事物和崭新的价值观涌入了中国,我甚至很难适应这种转变,想学着做点生意,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材料。也逐渐没了理想和追求,整天都是混吃等死。

  直到我和胖子认识了大金牙,开始了我们“摸金校尉”的生涯,这才让我有点找到了奋斗目标。“倒个大斗、发笔大财”对我而言也许仅仅就是一个不太靠谱的念头,因为就像胖子说的,除了倒斗我们什么都不会。我只是希望过得充实一点,而不是在平庸中虚度时光,到了美国,一样可以继续奋斗,争取多赚钱,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们生活的轻松一些。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仔细地想过我的人生,一时间思潮起伏,虽然闭着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耳中听到其余的人都累得狠了,没过多久便分别进入了梦乡。外边的雨声已止,我忽然听到有个人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去。

  我不动声色,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只见火堆已经熄了一半,明叔正偷偷摸摸的走向洞外。他手中拎着我的背囊,那里面装着一些我们吃剩下的肉,还有几套冲锋服、干电池之类的东西。要想从深山里走出去,最低限度也要有这些东西。我立刻跳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问道:“这黑天半夜的你想去哪?别告诉我您老起夜要放茅,放茅可用不着带背囊;要赶路的话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送您一程。”

  我这一下非常突然,明叔好悬没吓出心脏病来:“我......我我......唉......老朽沧海一粟,怎敢劳烦校尉大人相送?”

  我对明叔说您是前辈,岂有不送之理?您到底想去哪?明叔一跺脚说道:“这实在是一言难尽啊......”说着话面露忧色,神情黯然的悄声对我说道: “实不相瞒,这次从地底下活着出来,我觉得真像是做梦,回首前尘往事,觉得人生犹如大梦一场,又痛苦又短暂,这次死里逃生两世为人,可就什么也都看得开了。我有个打算,要去庙里当喇嘛,诵经礼佛,了此余生,忏悔曾经的罪孽。但是怕阿香伤心,还是不让她难过为好,便出此下策想要不辞而别。我想有你胡老弟在,一定能让阿香这孩子有个好归宿,你们就不要再费心管我了,老朽我是风中叶,就让我随风而去吧。”

  我差点没让明叔给气乐了,这套把戏要是头一回使,也许我还真就让他给唬住了,但我早已明白了他的打算。老港农见我似乎要答应Shirley杨去美国了,十有八九不会再去倒斗,眼下这条藏骨沟只有一条路,走出去已不算困难了,便想金蝉脱壳跑路躲账,他还欠我一屋子古玩,哪能让他跑了。于是我抢过明叔的背囊:“出家人四大皆空,可您先别急着皆空去,当初在北京可是约定好了的,那一架子的古董玩器,包括杨贵妃含在嘴中解肺渴的润玉,应该都是我的了。有什么事回北京把账算清了再说,到时候您是愿意当道人也好,愿意做喇嘛也罢,都跟我无关了,但在那之前,咱们得多亲多近,半步也不能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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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8 15:02: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还愿

  我看此时其余的人都睡得很沉,大伙实在是太累了,对于明叔这种小聪明也没必要去惊动其余的人,于是便不容分说把背囊从明叔手中拎了回来,将之枕在头下,告诉明叔说要走的话也行,但是东西都不能带走,因为我们也得用,要是不想走了,就赶紧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别吵醒了别人。

  明叔无奈,只得重新回来,坐在地上悄声对我说道:“胡老弟……我再多说一句啊,那哈密王得古墓不倒上一回,真是可惜摸金校尉的这门手艺了,咱们合作,一定可以搞次大的。你别看我年纪大了,但古往今来有多少老当益壮的老将啊,赵国廉颇通兵法,汉室马援定邦家……”

  我撇了撇嘴,干脆把眼闭上睡觉,不再去理睬他。明叔自觉无趣,跑又没跑成,难免有些尴尬,也只有就地歇了。

  这次我真的一觉放开天地广,梦魂遥望故乡飞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便被Shirley杨唤醒。天色已明,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趁现在天高云淡,必须要动身离开这条山谷了,地下的火山带异常活跃,谷中的硫磺气息比夜里要浓得多了,虽然难以判断会不会有危险发生,但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也没剩下什么东西了,不需要多做整理,当下便依然由胖子背了阿香,启程开拔。

  从地底出来之后,西铁城的潜水表已经报废了,上面的指南针失去了作用,因为这种多功能手表,虽然完全适应野外恶劣的自然环境,却有一个缺点,就是放水却不防气。精密的机械表最怕水蒸气,高温产生的水汽很容易进入密封的表中,手表内的压力稍有变化,就会导致精密的零件脱落松动。机械定位已不可能了,但好在这藏骨沟的走向十分明了,只是出去之后,到了海拔高的山区,就需要通过野外求生的经验来寻找方向了。

  一行人向西走去,出了山谷,,还要绕过龙顶冰川,才能到达另一条殉葬沟,补给营的牦牛队应该就在那里等候我们。我们虽然尽量拣低洼的区域行走,但这海拔仍是陡然升高,气温也是越走越低,在两侧冰川夹峙的古柏森林中,遍地碎石,走在其间如同置身于石与木的大河之中。高处的乱石间,偶尔也能看到盛开的雪莲花,美丽洁白,花香宜人。其实雪莲并非如世间传说般宝贵珍奇,在冰川附近市场可以见到,当地藏医僧人普遍将其入药使用,只有冰心雪莲花才非凡品,等闲也难见到。

  又走了半天的路程,天空上的云层逐渐薄了,喀拉米尔神秘的雪峰在不经意间,揭去了她那神秘的面纱,抬头向高处看去,围绕着龙顶冰川得几座大雪山,仿佛是神女戴上了银冠,发出耀眼的光芒,巍巍然傲视苍穹,显得丰姿卓绝。山腰处那些罕见瑰丽的冰塔林,像是银冠边缘镶嵌的颗颗钻石,那是一片琉璃的世界,如果不是云层稀薄,根本见不到这般奇幻迷人的景色。冰川下无数奇石形成的石林,密密麻麻延伸下来,与低海拔处古老的森林连为一体。

  冰川的融水在森林下层潜流,发出有节奏的叮咚声,仿佛是仙女的玉指在轻轻拨弄着琴弦,流泻出一串串动人的音符。我们虽然又冷又饿,觉得呼吸不畅,但是看到这等仙境般的景色,也不得不感叹能活着走到这里,实在是太好了。

  到了森林边缘,众人感觉体力以近极限,胖子也喘作了一团,脸膛涨得发紫,只好先把阿香放下来,不歇一下是走不动了。阿香更是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我知道这不是累了,而是在高原地区,由于运动过度产生的缺氧反应,如果一路走过去,海拔逐渐增高,那这口气是永远喘不匀了,只能在原地休息,直到他们的高原反应减轻为止,但没有氧气瓶阿香恐怕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我也觉得胸口憋闷难熬,望了望远处茫茫群山林海,真不知道还要走上多远,心中正在担忧,就突然发现远处的山坡上有几个人影。我以为是眼睛被雪山的银光晃得花了,忙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没有看错,确实是有人,Shirley杨等人也都看到了,看他们那装束衣着,正是与我们一同进山的几名当地脚夫。

  那四个人并没发现我们,他们似乎整对着云开雾散的神峰顶礼膜拜,不停地磕着头。众人见终于找到了牦牛队,顿时精神大振,互相扶持着,边挥手打着招呼边向那些脚夫走去。到得近处,脚夫们也发现了我们,同样欣喜不已,对着雪峰指指点点,示意让我们也看那边。

  我顺着他们的手指望去,在极高的地方,有十余头体魄强健,身形庞大的野牦牛,像是一块块黑色的巨石,正在缓缓向前移动,宛如行走在天际。它们比寻常的牦牛大出一倍,是一种典型的高寒动物,性极耐寒,数量非常稀少,栖息游荡于人迹罕至的高山附近,生命力坚韧卓绝,被当地人视为神明,是吉祥无量之力的象征。平时一只都难见到,这次一看就看见一群,如此殊胜的瑞兆,难怪这些人如此兴奋。

  这一群野牦牛体形大者,有四米来长,雄壮威武,犄角粗壮气派,身披长而厚的黒毛,腹部的裙毛长可及地。长满刺胎的舌头与角和蹄子是它的三件武器,连藏马熊和狼群都不敢招惹它们。看样子这群野牦牛,正在踏雪履冰去高山另一侧的盆地。

  看着那群缓缓走在天路上的野牦牛,不得不令人生出敬畏,对大自然和生命的敬畏。众人目睹一头头硕大而又沉默的牦牛,逐渐消失在雪山的脊线后边,山际的云团再次合拢,将银色的雪峰重新裹住,我们心中若有所失,仍痴痴地望着云层,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由于地热的迅速升高,冲散了雪顶的云层,雪峰现出真身,这千载难逢的机缘是要膜拜磕头的,几名留守补给营的脚夫都来祈求神峰的加护,又意外见到了吉祥的野牦牛,无不欢喜。前几天冰川上出现了寒潮,随后发生了雪崩,他们十分担心,这时见我们平安回来,都不住的摇着转经筒,满口称颂佛爷的仁惠恩德。对于初一的死,他们虽然惋惜,但当地牧民对生死之事,与我们有着截然不同的见解,能死在神圣的雪峰下,那是功德殊胜圆满的,何况他打死了昆仑山妖魔的化身白狼王,初一来世一定可以成为佛爷的昌珠(昌珠:鹰鸣如龙吼之意)护法,愿他在天之灵保佑喀拉米尔永远不再受狼灾的威胁。

  补给营中有充足的装备和药品,阿香已经开始恶化的病情被稳定了下来,趴在牦牛背上插了两天的氧气瓶,暂时算是没什么危险了。Shirley杨说要把阿香也接到美国去,免得以后让明叔把她卖了,在美国可以对眼睛动一次手术,让她以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们拔营启程,骑着牦牛,终于走出了喀拉米尔的崇山峻岭,回到荒凉的扎接西古草场。牧人们见众人收队回归,忙着为我们打糍粑,烹煮酥油茶,不久就陆续开出饭来,让大伙吃喝。虽然没有进山的那顿晚饭豪华,却也非常的丰盛可口,先吃手抓羊肉,然后是皮薄肉多的藏包子,放了白糖和葡萄干的抓饭,最后是每人一大碗酸奶。

  我们已经好多天没吃过这么像样的饭了,甩开腮帮子一通猛吃,吃到最后坐都坐不下了,这才依依不舍地让牧人撤下残羹剩饭,完事了还问人家:“明天早晨几点开饭?”当然这样的人主要是我和胖子还有明叔,Shirley杨没像我们这么没出息,阿香吃的也不多,只喝了两碗酸奶。

  晚上我喝铁棒喇嘛说起这次进山的经过,喇嘛听后感言到;“吉祥啊,殊胜奇遇举不胜举,真个是胜乐灿烂。这不仅是你们的造化,也是佛爷对你们的加护,此身是苦海的容器,就像是自己的怨敌,若能有缘善用此身,则成为吉祥的根基……”

  铁棒喇嘛对雮尘珠不甚了解,于是我简单地给他讲乐一些。其实雮尘珠就是凤凰胆,藏地密宗也有风水说,和中土风水理论相似,但用语有很大分别,就像喀拉米尔山区,密宗称其为凤凰神宫,是凤凰鸟之地;而青鸟风水中,则指其为天地脊骨的龙顶,是阴阳融会之地。

  魔国覆灭之后,凤凰胆便流入中原地区,周代执掌占卜的王公贵族们,通过烛照龟卜,预测到这是一件象征长生轮回的秘器,而且出自凤凰之地,但怎么才能正确地使用,却没有占卜出什么头绪来,只有少数掌握十六字天卦的人,才能窥得其中奥秘。那十六字挂卦图早已失传,我们也只能通过一些推测来想象其中的内容了。自秦汉之后,一些特权阶级,都保留有风鸣岐山的异文龙骨,可能也是出于对长生不死的向往,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解开其中的秘密。

  而这凤凰胆其实是魔国用来祭祀鬼洞的一件祭器,凤凰神宫地理位置独特,内有两个水池,如果以阴阳风水来说明,这两个水池,就是太极图中的黑白两个小圆,太极图中间有一线分隔黑白阴阳,黑白两侧象征着阴阳一体。凤凰神宫神宫里的水池,就象征着这两个圆点,如果把这两个点用相反的颜色盖住,那么阴与阳就不再是融合的,而被清晰地分隔了开来。

  我让铁棒喇嘛看了看我背后地眼睛标记,已经由红转黒了,这说明现实与虚数两个空间的通道被完全切断,总算是摆脱掉了鬼洞置人死地的纠缠。不过我们从祭坛中离开的时候,正好赶上阿香失踪,所以非常匆忙,便忘了再将凤凰胆取回,再回去已经不可能了,这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铁棒喇嘛说,原来凤凰胆就是制敌宝珠大王诗篇中提到的那颗轮回之珠,制敌宝珠——那是说英雄王如同无边佛法的摩尼宝珠一般,可以匹敌魔国的轮回之珠。天无界,地无法,魔国的余毒至今未净,诸法变幻,人世无常,你们的所作所为,算是成就了一件无遮无量莫大的善果,乐胜妙吉祥。

  喇嘛说他今后还要去转湖还愿,又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正在想着要去海外,说到这里,想到铁棒喇嘛年事已高,死在转湖朝圣的途中,是他的宿愿。西藏的天路万里迢迢,今生恐怕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我的眼睛开始有些发酸。

  第二天一早,Shirley杨就跟铁棒喇嘛商量,想为喀拉米尔附近的寺庙捐一笔钱,修筑金身佛像,为逝者祈福。我知道Shirley杨信上帝而不信佛教,她这么做很大程度是为我们着想,因为我和胖子等人倒斗的时候坏过很多规矩,要不是命大,早死了多时了,心里对她十分感激。

  铁棒喇嘛带我们来到附近的一个寺庙中,这庙很小,只有前后两进,附近堆了一些经石堆,寺名叫作白螺曼遮,也与当地的传说有关。前殿供着佛祖八岁的不动金刚像,后殿则石唐代留下的壁画遗迹,以前这里也曾经辉煌一时。壁画中有龙王的宫殿,罗刹魔女的寝宫,妖龙出没的秘道,厉鬼潜伏的山谷,都是当年被不动金刚镇服的妖魔鬼怪,两侧都有寻香神的塑像,它们负责用琵琶的妙乐来供养神明。

  据当地人说,由于这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所以这座不动金刚寺香火不盛,千百年得岁月一瞬即过,现在仅剩三分之一的规模,而且已经很破旧了。很久以前,本来这里有三间佛殿,还供有时轮金刚和胜乐金刚。

  Shirley杨看后立刻决定,捐一笔钱,使喀拉米尔的金刚寺重复旧观。铁棒喇嘛说Shirley杨一定是咱们雪域高原的拉姆(仙女)下凡,修寺建庙的功德,将来必有福报,佛经中说世间第一等福之人,共有四种福报,第一种是大富,珍宝、财物=田宅众多;第二形貌庄严端庄,具三十二相……

  我心想这具三十二相的福报不要也罢,要是真长了三十二张脸,就算一天换一副相貌,一个多月都不带重样的,那熟人岂不是都互相认不出来乐?但这恐怕只是某种比喻,佛堂之内是庄严的所在,我虽然什么都不在乎,也不敢随便问这么失礼的问题。

  临走的时候明叔又要留在寺中当喇嘛,我和胖子不由分说,架起他来就往回走。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问明叔道:“你在北京宅子里的那些古玩,该不会都是仿的吧?要不然你怎么总想跑路?我告诉你香港早晚也得回归祖国,您老就死乐这条心吧,这颗雷你算是顶上了,跑到哪都躲不过去。”

  明叔忙说:“又没有搞错啊,我做生意一向都是明买明卖,绝没有掺水的假货,要不然怎么都尊称我为明叔呢?明就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哪里会做那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我刚刚就是突然看破红尘了,才想出家,绝不是想跑路躲债。”

  我和胖子立刻告诉明叔,看破了红尘就太好了,这趟买卖你赔了个底掉,本来我们还不忍心照单全收,不过既然您都瞧破红尘,铁了心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混迹了,那些个身外之物,自然也是来去都无牵挂的,我们也就不用再有不忍心的顾虑了,正好帮您老处理干净了,助明叔你早成正果。说罢也不管明叔那副苦不堪言的表情,就将他连搀带架地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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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8 15:02: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七章 酬金

  考虑到伤员的状况,我们并未在喀拉米尔过多停留,三天后,我们这支国际纵队辞别了当地的牧人起程返回北京。

  刚一到市区,我就让胖子快去把大金牙找来,一起到明叔的府上碰面,把值钱的古董全部收了。当然这事没让纵对Shirley杨知道,Shirley杨要带阿香去医院复查伤口,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先开溜了。

  明叔跑了几次都没跑成,只好愁眉苦脸地带我回了家。北京城曾经号称“大胡同三千六,小胡同赛牛毛”,改革开放之后,随着城市的改造,四合院逐渐少了起来。明叔的宅子位于阜城门附近,算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段,虽然有几分破败,但那一砖一瓦都有一种古老颓废的美感,多少保留着一些“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的氛围。我越看越觉得这套院子够讲究,不免有点后悔,当初要是让明叔把这套宅子也当作报酬的一部分,他也不会不答应的,可惜我们只要了宅子的古玩字画。

  没多大工夫,胖子和大金牙二人,便各自拎着两个大皮箱,风风火火地赶来汇合。大金牙一见到我,便呲着金光闪闪的门牙说:“哎哟,我的胡爷,您可想死兄弟了。自从你们去了西藏,我的眼皮没有一天不跳的,盼中央红军来剡被峡北似的总算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现在潘家园的形势不好,生意都没法做了,你们不在的这些天,兄弟连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我对大金牙说:“我们这趟险些就折在昆仑山了,想不到咱们的根据地也很困难?不过这些事回头得空再说,现在咱们就大土豪分田地,明叔已经把这房中的古玩器物,都作为酬金给了咱们。我和胖子对鉴别古玩年代价值一类的勾当,都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所以这些玩意儿还得由你来给长长眼,以便咱们尽快折现。”

  大金牙说:“胡爷,胖爷您二位就瞧好吧,尽管放心,倒斗的手艺兄弟是不成,但要论在古词、古玉、杂项上的眼力,还真就不是咱吹,四九城里多少行家,我还真就没见过能跟我相提并论的主儿。”

  胖子这时候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一只胳膊紧紧楼住明叔的脖子:“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明叔我们可就不跟您老客气了,咱爷门儿谁跟谁啊,您当初朝我开枪,我都没好意思说什么,就甭废话了,麻溜儿地赶紧开门。”

  明叔只好把放置古董的那间房门给我们打开,里面一切如故,几架古朴的檀木柜上,林林总总地摆放着许多古玩,让人不知道该看什么好。这里和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分别,只是好了一只十三须花瓷猫,那件东西本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们也对它不太在乎。大金牙念念不忘、始终惦记着的就是明叔一直随身带着的凤形润玉,那东西早就落入胖子手中了,此时也都拿出来,以便造册估算总价值。我们这次去美国做生意的资金,都要着落在其中了。

  大金牙顾不上别的,这回总算把玉凤拿在手中了,自是又有一番由衷的赞叹:“要说把玉碾碎了吃了下去能够长生不老,那是很不科学的,不过美玉有养颜养生驻容之功效,那是不争的事实。慈禧太后老佛爷就坚持每天用玉美容,当年隋炀帝朱贵儿插昆山润毛之玉拔,不用兰膏,而鬓髻鲜润,世间女子无人可匹,可她用的来是昆山玉,比这东海海底的玉凤可就差得多了。古人云: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胡爷依我看,这件玉凤还是别出手了,就留着贴身收藏迷失件可以传辈儿的好东西。”

  我接过那枚玉凤看了看,虽然有史可查,这是杨贵妃用过的真品,但就连我都能看出,刻工明显具有“汉八刀”的风格,说明年代远比唐代还要久远,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美玉。不过这毕竟是女子用的,我们留着它又有何用?还不如卖了换成现金,但转念一想,何不送给Shirley杨,这不是倒斗倒出来的,她一定会喜欢,于是点头同意,让胖子算帐的时候不要把玉凤算在其中了。

  随后我们又一一查看其余的古玩,不看则可,一看才知道让明叔把我们给唬了。古玩这东西,在明清时期,就已经有了很多精仿,正是因为其具有收而藏之的价值,值得品评把玩鉴别真伪,才有了大玩家们施展眼力、财力、魄力的空间。鉴别真伪入门容易精通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古玩的魅力也就在于真假难辨之间。明叔这屋里的东西,有不少看起来像真的,但细加鉴别,用手摸鼻闻,就知道价值不高,大部分都是充样子的摆设。

  胖子一怒直下,就要哪明叔的肋骨当搓衣板,明叔赶紧找我求饶。以前是为了撑门面,所以弄这么一屋子的东西摆着,在南洋辛辛苦苦收了半辈子的古玩,大部分都替他两个宝贝儿子还赌债,他实际上已经接近倾家荡产了,要不然也不可能拼上老命去昆仑山。不过这些玩意儿里面,也并非全是假的个别有几件还是很值钱的。

  我对胖子一摆手,算了,揍他一顿他也吐不出金条来,先把假货都清出去,看看还能剩下些什么。当下便和大金牙、胖子一起动手,翻箱倒柜地将这么许多器物进行清点。

  胖子自以为眼光独到,拣起一只暗红色的莲形瓷碗说:“老胡老金你们看看,这绝对是窑变釉。碗外侧釉色深红如血,里边全是条纹状釉花,我在潘家园看专门倒腾瓷器的秃子李拿过一件差不多的,他说这颜色,叫鸡血红或朱砂红,这内部的条纹叫雨淋墙,看着像下雨顺着墙壁往下淌水似的。如果是钧窑,倒也能值大钱。”

  大金牙接过了看了看:“胖爷您的眼界是真高,哪有那么多钧窑瓷。俗话说钧窑瓷一枚,价值万金,我这些年满打满算也没见过几件完整的,钧瓷无对,窑变无双,等闲哪里能够见到。釉色中红如胭脂者为最,青若葱翠、紫若黑色者次之,它的窑变叫作蚯蚓走泥纹,即在釉中呈现一条条逶迤延伸、长短不一、自上而下的釉痕,如同蚯蚓游走与泥土之中,非常独特。首先这器皿不是碗,这是一件笔洗,这颜色是玫瑰红,紫钧的仿品,仿的是浓丽无比的葡萄紫,无论从形制、釉彩、圈足、气泡、胎质来看,都不是真品,而仅仅是民国晚期的高仿,可能苏州那边出来的,能值一千块就不错了。”

  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假的里面也有仿得精致的,虽然不如真的值钱,但好过是件废品,说不顶咱们还能拿着去达洋桩,找老外换点外汇券。”说着将那笔洗打包收了。

  这些乱七八糟真真假假的古玩器物中,有一件吸引我的眼球。那是一件瓷杯,胎规整齐,釉色洁白,形状就像是人民大会堂开会时,首长们用的那种杯子,但做工好象更加考究,质感很好,当然还是它那强烈的时代特征最为吸引人:杯把手上为镰刀斧头的造型,盖子上有红五星和拳头符号,标有“为实现国家工业化”的词语,杯身正面还有“把总路线和总任务贯彻到一切工作中去”的语录。

  我问明叔:“这杯子应该不是假的,但是不知是哪位首长用剩下的。您是从哪淘换回来的?”

  明叔说这当然不是假的了,是前两年一个大陆朋友送的,据说是绝版,这杯子的价值低不了,是典型的共和国的文物,你们就把它拿去好了,其余的东西多少留几件给我。

  胖子看后说:“以前我家里好像有这么一套,还是我家老爷子开会时发的。那时候我还小,都让老胡撺掇我家里顺出去,拿弹弓当靶子打碎了。就这破杯子能值钱?”

  大金牙说:“那个年代,甚至现在开会时发给首长们用的杯子都差不多,但这只肯定是不一样。诸位瞧瞧这杯子带的款,是张松涛的提款,还有景德镇市第一瓷画工艺合作社。这杯子可不得了,据我所知,这肯定是专门为中央的庐山会议订制的,在当时这是一项重大政治任务,调集景德镇画瓷名手专门画瓷。它的数量就不多,松涛款更是难得,有很高的价值,作为绝版,也许现在价值还不凸显,但随着岁月的流逝,这杯子将会越来越值钱。”

  我举着茶杯再三欣赏,这要是自己摆在家里喝水,岂不是跟首长一个感觉?虽然这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古玩,但不仅工艺精美,款式独特,数量非常稀少,更难得的是它见证过历史上的风云变幻,有着一层深厚的特殊含义,符合衡量古玩价值五字“老、少、精、美、好”中的:精与少二字,如果能再配成套,那价值有可能还要超过普通的明器。看来明叔这些玩意里,还是有几样好东西的,虽然没我们预期的收获那么大,倒也算有些个意外收获。

  明叔房中陈设的大多数器物,都是从古玩商手中“一枪打”收购过来充门面的。所谓“一枪打”,就是一大批器物同时成交,其中大多数都是民国前后的高仿,虽然不大值大价钱,也不会像寻常西贝货一般分文不值,而且这些东西里面,还有那么几样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于是三人抖擞精神,将一件件东西分门别类,经大金牙鉴定不值钱的,都堆在房中角落处。

  随着清理行动的深入开展,檀木架子上的东西越来越少,明叔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时胖子见不起眼的地方有把紫砂壶,乌里乌秃的,显得土里土气,就随手照着堆放次品的角落中抛了出去。大金牙当时正在用鼻子闻一件铜造小佛像,忽然看到胖子仍出去的紫砂壶,顿时张大了嘴,两眼直勾勾地盯住紫砂壶从空中掉落的抛物线,连手中的铜佛都不要了,也不知他的身手为何这时能如此利索,竟然在紫砂壶落地摔碎之前将其接住。大金牙脑门子上都见汗了:“胖爷您可真是祖宗,我刚要是一眼没瞧到,这把壶就让您顺手碎了。”

  胖子说:“大惊小怪的干什么,这破壶土得掉渣,连紫砂的光泽度都没有了,也不知从哪的阴沟里淘出来的,谁还愿意花钱买?”

  我也觉得这把壶其貌不扬,造型还可以,但胎质太过乌秃,缺少多少代人摩挲把玩的光润感,也就是我们俗称古壶表面上的“包浆”,根本看不出个好来。不过大金牙可很少看走眼,莫非这竟是件值钱的东西?

  大金牙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壶体,有用鼻子嗅了两嗅:“别看这件紫砂壶不起眼,这可是明代的古物,这形叫筋囊,咱们现代能见带的明代紫砂,表面上都没有关滑明润的包浆,因为百分之九十都是墓里倒出来的明器。胎体在土中埋得年头多了,就算原本有些光润也都让土浸没了,再加上那个时期的工艺还没经过改良,只是将泥料略加澄炼,杂质较多,所以观感最初就是不比清代的壶好,但这可是一件实打实的明器。”

  我和胖子、大金牙三人心满意足地将紫砂壶包起来,最后总共挑出了二十几件东西。不知不觉天色伊宁晚了,一看时间,晚上九点多钟了,众人忙着点货,自然是没顾得上吃饭。胖子说来的时候,看胡同口有个饭馆,先去吃上一顿再回家。于是我们拎上东西拔腿就走,本来没打算带明叔一起去,但明叔似乎舍不得他那几样东西,厚着脸皮硬要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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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8 15:02: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三八章 总路线 总任务

  我边走边对明叔说:“想不到您老人家从一开始就跟我们耍心眼儿,家里的玩意儿没几件像样的。这回就算我们认倒霉了,只收这些拿不上台面的东西,给您老打了个大折扣,咱们现在就算是两清了,等会儿吃过饭真的该各奔东西了。阿香的事交给Shirley杨肯定没半点问题,俗话说女大不中留,我看她也不打算再跟您回家了,所以往后您就不用再为她操心了。”

  明叔说:“胡老弟你看你又这么见外,咱们虽然亲事没谈成,但这次生死与共这么多天,岂是一般的交情?我现在又不想去西藏做喇嘛了,以后自然还是要多走动来往的嘛。这餐由我来请,咱们可以边吃边商量今后做生意的事情……”

  我心情不秒,港浓算是铁了心吃定我了,这时已经来到路口胖子所的饭馆处,我一看原来是个卖炸酱面的馆子,忙岔开明叔的话,对众人说道:“明叔一番盛情要请兄弟们搓饭,不过时间太晚了,咱们也甭狠宰他了,就跟这凑合吃晚炸酱面得了。明叔您在北京的时间也不短了吧,北京的饮食您吃着习惯吗?”

  一提到吃东西胖子就来劲,不等明叔开口,就抢着说:“北京小吃九十九,大菜三百三,样样都让你吃个不够,不太谦虚地说,我算是基本上都尝遍了。不过胖子我还是对羊肉情有独钟,东来顺的涮羊肉,烤肉季的烤羊肉,白魁烧羊肉,月盛斋酱羊肉,这四大家的涮、烤、烧、酱,把羊肉的味道真是做到绝顶了。既然明叔要请客,咱们是盛情难却,不如就去烤肉季怎么样?吃炸酱面实在太没意思了。”

  明叔现在可能真是穷了,一听胖子要去烤肉季,赶紧说:“拷肉咱们经常吃都吃烦了。炒疙瘩、炸酱面、最拿手的水楸片,这可是北京的三大风味,我在南洋便闻名久已,但始终没有机会品尝,咱们现在就一起吃吃看好了。”

  说话间,四个人迈步进了饭馆。店堂不大,属于北京随处可见最普通的那种炸酱面馆,里面环境算不上干净。这个时间是有些零星的食客,我们就捡了张干净的桌子围着坐下,先要了几瓶啤酒和二锅头,没多久服务员就给每人上来一大碗面条。胖子不太满意,埋怨明叔舍不得花钱。

  大金牙今天兴致颇高,吃着炸酱面对众人侃道:“其实炒疙瘩和水楸片,都是老北京穷人吃的东西,可这炸酱面却是穷有穷吃法,富有富吃法,吃炸酱面要是讲究起来,按照顶上吃法,那也是很精细的。精致不精致主要就看面码儿了,这面码儿一要齐全,二要时鲜。青豆嘴儿、香椿芽儿,焯韭菜切成段儿;芹菜末儿、莴笋片儿,狗牙蒜要掰两瓣儿;豆芽采,去掉根儿,顶花带刺儿的黄瓜要切细丝儿;心里美,切几批儿,焯江豆剁碎丁儿,小水萝卜带绿缨儿;辣椒麻油淋一点儿,芥末泼到辣鼻眼儿。炸酱面虽只一小碗,七碟八碗是面码儿。”

  明叔听罢,连连赞好,对大金牙竖着大拇指:“原来金牙仔不单眼力好,还懂美食之道,随随便便讲出来的话皆有章法,真是全才。经你这么一说,皇上也就吃到这个程度了,这炸酱面真好。”明叔借着话头又对我说:“我有个很好的想法,以我做生意的头脑,金牙仔的精明懂行,还有肥仔的神勇,加上胡老弟你的分金定穴秘术,几乎每个人都有独当一面的才干,咱们这伙人要是能一起谋求发展,可以说是黄金组合,只要咱们肯做,机会有得是,便是金山银山,怕也不难赚到。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哪个不想大富打贵过这一辈子,现在不博,更待何时?”

  大金牙听了明叔这番富有煽动色彩的言语,不免心动了,也问我道:“胡爷,兄弟也是这个意思,如今潘家园的生意真是没法做了,假货越来越多,真东西是越来越少,指着倒腾这个挣饭吃,那肯定早晚得饿死。我虽然有眼力,可指着铲地皮又能收来几样真东西?听说两湖那边山里古墓很多,咱们不如趁机做几票大的,下半辈子也不用因为吃喝犯愁了。”

  我心意已决,可还要听听胖子的想法,于是问胖子:“明叔和大金牙的话你也同到了,都是肺腑之言,小胖你今后是什么意思不防也说说?”

  胖子举起啤酒瓶来灌了两口,大大咧咧地说:“按说我俯首甘为孺子牛,就是天生为人民服务的命,到哪都是当孙子,这辈子净给别人当枪使了,不过咱们话赶话说到这了,这次我就说几句掏心窝子的。我说老金和明叔,不是我批评你们俩,你们俩真够孙子的,你们到是不傻,可问题是你们也别拿别人当傻子啊。咱们要是合伙去倒斗,就你们俩这德性的,一个有老毛病犯哮喘,一个上了岁数一肚子坏水,那他妈挖坑刨土,爬进爬出的苦活儿累活儿……还有那玩命的差事,还不全是我跟老胡的?我告诉你们说,愿意倒斗你们俩搭伙自己倒去,没人拦着你们,可倒斗这块我们已经玩腻了,今后胖爷我要去美国发洋财了。”

  胖子的话直截了当,顿时噎得明叔和大金牙无话可说。大键牙楞了半晌,才问我:“胡爷,这……这是真的?你们真的决定要跟杨小姐去美国了?那那那……那美国有什么好的,美国虽然物质文明发达,但也并非什么都有,别处咱就不说了,单说咱们北京:天坛的明月,长城的风,卢沟桥的狮子,潭柘寺的松,东单西单鼓楼前,五坛八庙颐和园,王府井前大栅栏,潘家园琉璃厂,这些地方就算他美国在怎么阔,他美国能有吗?永远也不会有,再说你又怎么舍得咱们这些亲人古旧好朋友?”

  我听大金牙越说越激动,是动了真感情了,虽然大金牙一介奸商,但他与明叔不同,他与我和胖子有着共同的经历。当年插过队的知识青年,不管认识与否,只要一提当过知青,彼此之间的关系就不形地拉近了一层,有种同命想连的亲切感。刚才胖子将大金牙与明叔相提并论,话确实说得有些过分,大金牙虽然是指着我们发财,但他也是真舍不得同我们分开。于是我对大金牙说:“老金,俗话说故土难离,我也舍不得离开中国,舍不得这片浸透了我战友血泪的土地,更舍不得我的亲人和伙伴。但在西藏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和胖子竟然除了倒斗之外,什么都不会,我们的思维方式已经跟不上社会的进步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而且我去了这么多地方,见了不少古墓中的秘器,我有一种体会,有些东西还是让它永远留在土中才好。”

  自古以来,大多数摸金校尉摘符之后,都选择了遁入空门,伴着清灯古佛度过余生。因为经历的事情多了,最后难免都会生出一种感悟:拿命换钱不值。墓中的明器都是死物,就是因为世人对它的占有欲,才使其有了价值,为了这些土层深处的物件把命搭上太不划算了,金石玉器虽好,却比不上自己的生命珍贵。

  另外最主要的,值钱的玩意儿是万恶之源,古冢中的明器,几乎件件都是价值不菲,如果能成功地盗掘一座古墓,便可大发一笔横财,但不论动机如何,取了财自己挥霍也好,用来济困扶弱也罢,那些明器毕竟要流入社会,从而引发无数的明争暗斗,血雨腥风。明器引发的所有的罪孽,要论其出处,恐怕归根结底都要归于掘它出来的摸金校尉。

  我对大金牙说:“都说漫漫人生三苦三乐,可试看咱们这拨人的惨淡人生,真是一路坎坷崎岖,该吃的苦咱们也吃了,该遭的罪咱们也没少遭,可时至今日才混成个体户,都没什么出息,几乎处在了被社会淘汰的边缘。我想咱们不能把今后的命运和希望全寄托在倒斗上,那样的话,将来的路只能越走越窄。我们绝不向命运低头,所以我和胖子要去美国,在新的环境中重新开始,学些新东西,把总路线和总任务贯彻到一切工作中去,,去创造一种和现在不一样的人生。”

  胖子奇道:“什么是总路线和总任务?我记得咱们可从来没有制定过这种计划,你可别想起一出是一出。”

  我说:“我也是看见那个庐山会议的茶杯才想起来,今后咱们的总路线是发财,总任务就是赚钱。听说美国的华人社区有个地方号称小台北,等将来咱们钱赚多了,也要在美帝那边建立一个小北京,腐化那帮美国佬。”

  大金牙眼含热泪对我说道:“还是胡爷是办大事的人,这么宏伟的目标我从来都不敢想,不如带兄弟一道过去建设小北京。咱们将来让那帮美国佬全改口,整天吃棒子面贴饼二锅头,王致和的臭豆腐辣椒油……”

  胖子接口道:“哈德门香烟抽两口,打渔杀家唱一宿。北京从早年间就有三绝,京戏、冰糖葫芦、四合院,胖子我发了财,就他妈把帝国大厦上插满了冰糖葫芦。”说完三人一起大笑,好象此刻已经站在了帝国大厦的楼顶,将曼哈顿街区的风光尽收眼底。

  说笑了一阵,把气氛缓和开来,我问大金牙刚才的话是不是开玩笑,难道真想跟我们一起去美国。大金牙的爹身体不好,我家里人都在干休所养老,胖子家里没别人了,所以大金牙不能跟我们一样,撇家舍业地说走就走,而且这一去就是去远隔重洋的美国。

  大金牙很郑重地说:“我刚才劝你们别去美国,那是舍不得二位爷啊!你们远走高飞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潘家园还有什么意思?实话说吧,我算看透了,潘家园的生意再折腾十年,也还是现在这意思,我心里边早就惦着去海外淘金了。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古物,有无数绝世孤品都落在国外了,要是我去美国能发笔大财,第一就是收几样真东西,这是兄弟毕生的宿愿;其次就是我们家老爷子也接过去,让老头子享几天洋福,可我这不是没有海外关系吗,要想出去可就难于上青天了,胡爷你能不能跟杨小姐美言几句,把我也捎带脚倒腾出去。听说美利坚合众国不但物质文明高度发达,而且在文化上也兼容并蓄,就连鸡鸣狗盗之辈到可那边都有用武之地,您看我这两下子是不是……”

  我心想人多倒也热闹,省得我跟胖子到了那边生活单调,不说Shirley杨毕竟不是人贩子,只好暂时答应大金牙,回去替他说说。

  于是我和胖子、大金牙三个人就开始合计,如何如何把手里的动西尽快找下家出手,三个人总共能凑多少钱,到了美国之后去哪看脱衣舞表演……谈得热火朝天,就把请客吃炸酱面的明叔冷落在一旁,几乎就当他是不存在的饿。但是明叔自己不能把自己忘了:“有没有搞错啊,你们以为美国的世界是那么好捞的吗?不过话又说回来,流落到美国的宝贝确实不少,据说世界上最值钱的一件中国瓷器——元青花淳化天渊瓶,就在洛衫矶的一位收藏家手中,还有乾隆大玉山,也是在美国,个个都是价值连城。不如我也跟你们一起过去,咱们想些办法把这瓶子淘换过来,将来次金充足了,还可以接着做古尸的生意,这中生意才是来钱最快的。”

  我对明叔说:“您要是想去美国,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们也没权利拦着你不让去。不过念在咱们共国事,都是从昆仑山鬼门关转了两圈又回来的,我得劝您一句,您都这岁数了,到了美国之后小打小闹地做点古玩生意,够自己养老就行了,就别净想着东山再起倒腾粽子。这次昆仑山还没吸取教训吗?就算是把冰川水晶尸运回来了,钱是赚了,但老婆没了,干女儿也不跟你过了,就剩下两个败家儿子,这笔生意是赔是赚你自己还不会算,吗?再值钱的死尸,也不如活人有价值。”

  说完这些话,我也就算对明叔做到仁至义尽了,看看差不多也吃饱喝足了,就辞别可明叔,与胖子大金牙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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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8 15:03: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三九章 摘符(结局)

  虽然决定了要去美国,也不能说走便走,出国前有很多事要处理。大金牙的家就安在北京,这段时间他和胖子二人变卖古玩,我则回福建探亲,之后又去看望了几位牺牲战友的家人,其间还和胖子去曾经插队的内蒙走了一趟,前后一共用了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将所有的事都忙活完。

  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隆冬时节,距离我们出国的日子,只有几天了,眼下所有的事都已经准备完毕,最近就是天天忙着跟熟人喝酒告别。

  这天Shirley杨想同我出去走走,看看冬天的北京,于是我就带她去了北海公园。

  由于连夜的西北风,地面上显得格外干净,1983年底的这个冬天似乎特别寒冷,空气好象都冻住了,一吸气就觉得是往肚子里吸冰渣儿,呛得肺管子生疼,到了白天风是小多了,但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在什么位置,可能在天黑下来这前,会下一场大雪。

  北海公园位于故宫的西北角,有千年以上的历史,曾是辽、金、元、明、清五个朝代的皇家禁苑。

  走在湖畔,看着北海湖中的琼岛白塔,带着几分的萧瑟。我绝得冬天里这儿真没什么值得玩的,可去国远行在即,还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再来北京,不免对这里的白塔红墙有些眷恋,天气虽冷,也不太在意了。

  Shirley杨的兴致很高,她已经提前把阿香接到了美国安顿下来,在美国治疗精神病的陈教授,病情恢复得也大有起色。这时看到结冰的湖面上有许多溜冰的人,其中有几个人是年年冬天都在冰场玩的老手,穿了花刀,不时卖弄着各种花样,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又好似紫燕穿波,便同我停下开观看。 Shirley杨对我说:“这里可真热闹,在冬天的古典林中滑冰这种乐趣,恐怕只有在北京才有。”

  我随口答道:“那当然了,纵然是五湖的碧波,四海的水,也都不如在北海湖上溜冰美啊。”

  Shirley杨问我:“听你这恋恋不舍的意思,是不是有点后悔要和我去美国了?我知道这件事有些让你为难,但我真的非常担心你再去倒斗,如果不在美国天天看着你,我根本放心不下。”

  我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下定决心去美国了,当然不会后悔。虽然我确实有些舍不得离开中国,但等我把总路线总任务彻底贯彻之后,我还可以再带你回来玩。”说着话,从衣贷里掏出一枚摸机符给Shirley杨看:“你瞧瞧这个,我和胖子都已经摘符可,算是金盆洗手,这辈子不会再干倒斗的勾当了,除非是活腻了,以后咱们就做些稳当的生意。”

  摸金校尉都要戴摸金符,它就相当于一个工作证,而且某种意义上,它还代表着运气,一旦挂在颈项上就必须永不摘下,因为一旦摘下来,也就暗示着运气的中断,再戴上去的话,就得不到祖师爷的保佑了。只有在决定结束职业生涯的时候,才会选择摘符,也就相当于绿林道上的金盆洗手,极少有人摘符之后,再重操旧业。当年了尘长老就是一个例外,为了协助Shirley杨的外公鹧鸪哨,了尘长老摘符后再次出山,结果死在了黑水城的西夏藏宝洞中。

  Shirley杨见我早已摘了摸金符,显得颇为感动,对我说道:“自古以来有多少古墓被掘空了,能保留下来的,多半都有其特异之处,里面隐藏着太多的凶险,所以我始终担心你去倒斗。现在你终于肯摘掉摸金符了,这实在是太好了,到了美国之后,我也不用担心你再偷着溜回来倒斗了。”

  我对Shirley杨说:“不把总路线贯彻到底我就不回来了。我听说美国哪都好,可就是饮食习惯和生活作风不太容易让人接受。我听说美国人的饮食很单调,饭做的得很糙,两片硬得跟石头似的面包,中间随便夹两片西红柿和一片半生不熟的煎牛肉,再不然就是把烂菜叶切碎了直接吃,这能算是一顿饭?我在云南前线吃的都比它强,咱们不会天天也吃这种东西吧?我觉得美国人实在是太不会吃而且太不懂吃了,怪不得美国这么有钱,敢情全是从嘴里省出来的。”

  Shirley杨说:“怎么可能让你天天吃汉堡,中国餐馆在美国有很多,你想吃的话咱们可以每天都去。生活作风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这个你都不知道啊?‘我爱你’这句话在中国,可能一辈子也说不了几遍,但听说在美国两口子过日子,就‘我爱你’这句话一天说一遍就意味着夫妻间离心离德,马上要分居离婚了,早中晚各说一遍才刚刚够,最好起床睡觉再加说两遍,即使是一天说十遍也没人嫌多,有时候打通长途电话就为说这一句话,絮叨这么多遍竟然也说不腻,可真是奇了怪了。我想这种传说大概是真的,因为我还听说,美国大兵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快要死了还没咽气的时候,都要嘱咐战友转告他的老婆这么一句话……”我装作奄奄一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接着说,“中尉……答应我……帮我转告我太太……就说我……我爱她。”说完我自己就已经笑得肚子疼了。

  Shirley杨也被我逗笑了,但却说:“老胡你真没正经,这有什么可让你嘲笑的,这句话不仅可以用在爱人或情侣之间,对子女父母都可以说。爱一个人,就要让对方知道,他对自己有多么重要,这是很正常也是很必要的。以后你也要每天说十遍。”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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