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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紧急的刹车声划破了整条街的沉静，午夜1点，在这条几乎没有路灯照明的昏暗小路上，一辆车飞快的逃离。
一个女人趴在地上，手指着车离去的方向，扭曲成奇怪的姿势仿佛一个坚硬的雕塑，血顺着指甲一滴滴落下来。
王欢在那一刹那间，酒醒了，但醒了更可怕，他几乎不敢看那个女人的脸，就立刻踩着油门飞似的逃离现场。
“妈的，都怪梁子给自己灌酒，现在撞了人还不知是死是活。”
如果下车看看，也许人还有救吧！后悔一点点填满他的心。但现在，满身冷汗的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回去看了。
一路开回家，路上的漆黑和沉静让他的思绪一点点镇定了。今天明明是自己的庆功宴，却发生了这档子事。还好路上没有人，也没有监控录像，自己的车又是路上最普通的XXX，任谁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吧。王欢迷迷糊糊的睡了。
这一夜睡得很沉，很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贰?黄符字条
直到清晨，王欢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一开门，一个长相很可爱的女孩仰头，朝他甜甜微笑，然后把一叠报纸举到他面前，说“卖报。”他随手拿出一张一百元，女孩笑着给他找了钱。转身跑下楼。
看着手里找来的一把钱，竟然都是冥币，真他妈晦气啊！他又奇怪的看了看报纸，竟然是第二天的报纸。报纸头条就是他的肇事现场的图片，一个身穿公司制服的女人趴在地上，脸上是诡异的笑容，眼神有玩笑的意味，全然不像死于车祸的人。最让人注意的是她的手，手腕部份直立着，整个手掌与地面平行，戴着花戒的食指向前伸直，指向他逃走的方向，仿佛是女人指着他说就是你。这幅诡异的图片令他不寒而栗。
王欢一个激灵，把报纸扔到一边，从报纸里掉出一张字条，这是一张黄色的灵符一样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不要上-朝前走-别闭眼-不心软-向下跳”十八个字。虽然是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很认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想找出点什么。
“铃……”电话响了，吓得他大叫起来，这一系列事搅得他神经紧绷着，哆嗦着伸出手，听筒里传来女朋友兼秘书温柔的声音“王总，怎么升职第一天就要迟到啊，再不来例会可就没人开了呦！”“好，我这就到，不用司机来接我了，我自己过去。”现在的他，对车有一种强烈的抵触和恐惧，还是坐公车比较安心。
叁?索命
站台上好多人，但每次来的车都几乎是满员，告别公车好久的王欢不禁感叹普通上班族的艰苦。终于远远来了一辆公车，看起来座位都没有坐满。车恰巧停在了王欢面前，司机探出头问他要不要上车，周围乘客也聚了过来。王欢的脚本已经迈了出去，在看到司机的脸时却硬生生停了下来。那张脸，笑容诡异，带着不怀好意的期待和笑容，这时，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不要上……不要上……”他立刻退后，嘴里念着“不上﹑不上”。司机听后伸出手指，手指上的花戒诡异的可怕，指着王欢，眼睛开始流血，胸前衣服变得通红一片。他一脚踩住油门，车猛然向前，越过护栏，冲向旁边的店铺，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燃起了熊熊大火。
王欢张大嘴，半晌才想起那张纸条上写着“不要上”，心生戒备，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公司。
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别的什么事发生，王欢安慰自己一定只是个意外，于是心情轻快的走进电梯，准备去附近的西餐厅和女友共进午餐。电梯运行到一楼，他正要走出去，只听身后员工很奇怪的说“王总，显示板坏掉了，才到七楼，您别急着下啊！”王欢一顿，突然想起纸条上的上的第三个短句是“朝前走”，于是他强挪着脚步迈了出去。刚走出两步，身后的电梯伴随着员工们的尖叫快速下落，然后一片安静。
王欢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头大汗，这时他看到一个女人，有着和今天早上的司机一样的脸，带着那种令人恐惧的笑，跳进了电梯间，最后消失在他视线中的是一只手，自然戴着那枚让他印象深刻的花戒。她分明是那个被他撞死的女人。恐惧攻心，他又一次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一个护士正背对着他调配药水。“咳咳”他干咳两声，表示他醒了，护士转过身来。虽然被医用口罩挡住了半张脸，但却挡不住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有一片宁泊湛蓝的湖水荡漾，一下一下轻击内心，王欢觉得无比舒服，意识模糊正要再睡，突然想起了那张纸条。对！别闭眼！他左右晃了一下头，恢复了意识，这才发现护士已经配好了药，站在了他的面前。她右手捂着眼睛，血顺着指缝流下来，那血滴进他的药里，溶化的干干净净。护士咧开嘴，说着：“该扎针了”。左手食指，变成针一样粗细，朝他喉咙伸过来，那枚花戒，绕着变细的手指打转，一圈一圈……
“啊……”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推开护士跑出病房。走廊里的病人都奇怪的看着他，浑身湿透，疯癫地向外跑，身后一个看似吓坏的小护士和赶来的医生说：“那个病人把所有的药瓶都打破，把药水都淋到自己身上就跑出去了，我没拦住。”医生安慰了几句，就让她回去休息，小护士转过身，换上了一副不甘的表情，随即又阴森的笑了。
王欢确信自己没有发疯，一定是被他撞死的女人来找他索命。他怀着恐惧，一步一步向家的方向挪步。但家里也只有他一个人，那女人会不会跟来……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轻轻的拉他的衣角：“叔叔，能帮我捡一下那个球么？”顺着女孩指的方向，一个皮球躺在空旷的马路上，他刚要起身帮忙，忽的努力翻衣服口袋，想找出纸条看看下一个词语，这纸条已经成了他唯一活命的希望，是“别心软”。
一阵风吹来，手中的纸条被吹走，她甩开小女孩的手追着那张纸条，还没看到最后一个词语。正在这时，一辆车从天而降似的突然出现在路上，驶过皮球停着的地方，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皮球已经被压得泄了气。
王欢的精神彻底崩溃了，顾不上被风吹走的纸条，顾不得身后小女孩有些变了调的哭声，也顾不得看一眼灵异的车，夺路而逃。
跑着跑着，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右手抓着自己的肠子，左手指着自己的肚子，朝他露出那种痛苦又诡异的笑，嘴里还喊着“疼……你还我孩子！”
前面就是立交桥的尽头了，前面是一条长长的阶梯，但王欢已经顾不得一级一级的走下去了，一狠心，跳下立交桥。一瞬间，像卸掉了一个巨大的诅咒，身上的疼痛与不安都消失了。回过头，那个送报的小女孩正拉着哭泣到声嘶力竭的女人远离自己……
肆?赎罪
王欢猛地一惊，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驾驶室里，车窗外很暗。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他麻利的跑下车，车身不远处，一个女人呻吟着，高耸的肚皮，肚子前一片血肉模糊——分明是个孕妇！
王欢懂了，这是在给他赎罪的机会啊！他小心抱起孕妇，抱上自己的车，飞快地朝医院驶去。
交款，签注保证书，联络家人……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手术室内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哭声，产妇被推出手术室，母女平安。踏进笨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医生们纷纷议论这个大难不死的婴儿，都说产妇伤成这样还能平安降生真是一个奇迹。
产妇的家人赶到，王欢在他们面前跪下，忏悔的痛哭流涕，并承诺一定会承担自己造成的损伤。产妇的家人原谅了他，也同意了他看看婴儿的要求。当他看见婴儿可爱的睡颜，毫不怀疑的想到了那个送她报纸的女孩，一样的面孔，一样的神情，那女婴睁开了眼睛，对着他甜甜的笑了。
走出医院的大门，该是崭新的一天！
后记：不是每件错事都有弥补和改正的机会，害人终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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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7 20:5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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