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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卤猪鼻子

《石佛镇》 作者:亦农(18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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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8 16:57:47 | 显示全部楼层
“叭”,清脆而响亮。大堂里的叶小水听到了,声音也许还传到了大街上。曹玉娟看到男人脸上立即堆起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儿,这就是她和这个男人从此决裂的印章。曹玉娟不再多说,抽身离去,她发誓再不回这个所谓的家,再不见白啸天这个乱情乱性的男人。从此,曹玉娟从悦来客栈搬回了父亲曹华栋开的富春堂,与女儿白娃一起生活。尽管后来白啸天曾不止一次去找她,请求她的愿谅,但她根本无法从心底里愿谅、宽容这个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曹玉娟才慢慢从地上依着门重新站起来,她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衣架上取下白大褂重新披在身上。镜子里,又出现一位端庄美丽大方、勇敢坚强的女大夫。望着镜中的自己,曹玉娟拭去眼角的一滴泪花,微微地笑了。
    生活总得继续下去,与其痛苦地度日,不如微笑着面对一切。永远不要低着眼帘看生活,那样会越来越忧郁、越来越伤感;抬起眼睛,挺起胸膛,好情绪就会由心而生,快乐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然而,曹玉娟做梦也难以想到,无法阻挡的可怖的灾难正一步一步悄然逼近。



第29章 浴女

           太阳如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的火球,高擎在天上,烘烤着大地,似乎在无情地考验着人们的承受极限。
    石佛镇观音河的上游,一群光腚的孩子在河里嬉笑打闹。悦来客栈烧锅炉的王妈的孙子土巴也在其中,此时,他正从观音河底挖出黑黑的淤泥,涂在自己赤裸的身体上。混身上下除了眼睛和鼻孔,全糊了一层有着淡淡臭味的黑泥。然后,他面向太阳拍着自己的屁股,撅着小鸡鸡扯着嗓子吼叫:“拍拍屁——股,拍拍——手,太阳,太——阳,你给我晒——晒,我给你拜——拜——”
    另外几个和土巴同龄的孩子,也学着他的模样,冲着太阳扯着嗓子胡吼乱喊。
    这时,一个从镇上出来,端着洗衣盆的少妇走到岸边,冲这群孩子喊:“土巴,土巴在吗?你奶奶找你哩,快回去吧。”
    “知——知道了!”土巴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双手很快地在自己身上、头上擦抹着,再钻出水面时,他身上的黑泥已几乎去尽,只有脑袋上还粘着一块青泥,土巴浑然不觉。他拍拍光屁股上了岸,拎起裤衩,也不往身上穿,就往石佛镇方向跑去……
    石佛镇的大街上依然少人行走,人们都被太阳逼退到屋里了。
    在炎热的夏天,洗浴是去暑降温的最好办法。因此,梅小青想到了洗浴,她交待叶小水几句,离开悦来客栈的大堂,回到悦来客栈后院自己的住处。这是一个两居室,外面一间算是客厅,往里过小门,是一间10几平米的小卧室。旁边还有一个小屋,是洗手间兼浴室。
    梅小青径直来到浴室,先走到窗前,呼啦一下把窗帘拉下来,浴室内的光线立即暗下来,这里便成为一个完全封闭的世界。
    梅小青脱了长裙和外衣,把高跟鞋踢到门后,穿上小巧艳红的女式蝴蝶托鞋,从卧室衣橱里取出崭新的内衣内裤搭在衣架上,捋顺了头发,戴上一顶新的浴套。在阔大的浴缸里放上热腾腾的水。看着冒着浓浓白雾的水汽,梅小青轻松地笑了,她自小就喜欢这样独自在屋里,坐在温热的水中洗浴。梅小青试了试水温,不热不凉正合适。然后,她轻快地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赤裸裸坐进水里,对面的镜子中出现一个模糊的丰腴的胴体。
    梅小青打抹了浴液,浴缸中浮起一片白色泡沫。她仰起脖子,用手轻轻地抹洗着,光洁的胳膊碰着了乳头,感觉乳房立即鼓胀起来,乳头如两粒糖枣耸立着。梅小青看了看丰满耸立的乳头,她没有养育孩子,没有孩子从早到晚没完没了地吊着乳头,因此,她的乳晕只是小小的一片儿,更衬得乳头的饱满与小巧。欣赏着自己的身体,梅小青感觉体内渐渐升起一股燥热,她不由得站了起来,她看到下体狨狨的黑亮的锦秀毛发,水一道道从上面流下去。小时候母亲用小木盆帮她洗澡,12岁那年,她自己买了一个大木盆,从此,她就有了自己的隐私。梅小青是在无意中发现抚摸自己的隐秘部位会很舒服,于是她开始喜欢独自一个人坐在浴盆中,闭上眼,轻揉地捧起水,洗脸、洗脖项、洗小白兔一样不安分的乳房,再往下就是她的小腹和私处。梅小青把洗自己的私处当做是洗浴的最后一个程序,就好象一部戏,有开始有发展最后才有高潮,梅小青要把高潮放在最后。心是自己的,手也是自己的,心到手到,或轻或重,或疾或缓,运用自如。
    19.2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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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8 16:58:0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梅小青眼里,女人是为男人而生的,女人给了男人快乐,自己也得到了满足与享受。梅小青喜欢白啸天的强悍与粗糙,如果说从前许多时侯她是抚慰自己,那么遇到白啸天之后,她则完全变了,她渴望白啸天的揉捏挤压。放任白啸天在自己身上肆意作为。而白啸天的有些过分的要求,正是白啸天的老婆曹玉娟所不能给他的。
    梅小青非常清楚,曹玉娟骨子里很正统,这也许与她那做中医的父亲的严厉家教不无关系,她恐怕连做爱也只会讲究女在下、男在上。她从不会自己主动到白啸天上面,更不会为了让白啸天高兴,而做出各种各样新鲜的花样动作。男女之间为了快乐才做爱,做爱是一种男女之间共同的游戏,没有传统,只要束缚,只有刺激、高潮和痛快!梅小青需要性欲旺盛的白啸天,白啸天同样也需要性感十足能满足他各种花样要求的梅小青。
    梅小青感到自己身体燥热起来,脑中不时闪现出与白啸天做爱的一幕,这个男人去省城有一个多星期了,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在省城又有了另外一个女人!梅小青自从在自己十八岁时被南方一个变态老板强奸之后,她的思想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不再是一个娇羞的任男人宰割的小绵羊,她要靠自己的青春与漂亮,靠自己的美色来控制这些臭男人们。现在,白啸天就是她口中的猎物,她要好好享受他、消化他。
    梅小青赤身裸体离开浴缸,走到电话机旁,拨通白啸天的手机。白啸天似乎在不远的地方,他爽快地说:“你等着我吧,我很快就到了。”
    放下电话,梅小青猜测,白啸天肯定已经回到石佛镇,而且很可能先去了富春堂曹玉娟那里。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梅小青心里狠狠地骂,为了收拢白啸天的心,她使出了混身解数,把心肺都掏出来了,但白啸天似乎还是对那个原配老婆曹玉娟依依不舍、念念不忘。
    ……梅小青听到门“吱哑”一声,正在愣神的她被吓了一跳,扯了个浴巾遮住身体,侧身往外看一看,什么也没有,她记得刚才是插上门的。一边怪自己疑神疑鬼,一边忍不住再次拨通白啸天的手机:“你在哪里?你就知道做生意,到底心中还有没有我?”
    白啸天涎笑着说:“怎么能没有你呢?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你的宝贝是那个曹玉娟,我算你的什么人?只不过是你的性玩具,等你玩腻了再一脚踹开。告诉你,现在这个悦来客栈可是姑奶奶我在给你撑着的,你再不回来,我就把它贱卖了,然后带着钱跑到日南吊之国去让个黑毛老外嫁掉,让你永远永远别想再见到我。”
    “宝贝儿,别生气嘛,告诉我,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
    “是在洗澡吧,你的下面是不是很湿很烫啊,快要烫着我的小弟弟了!”
    “你这个无耻的流氓、大混蛋!”
    “你的门好象没有关好吧!”
    梅小青突然扭回身,惊得尖叫一声,电话也脱手掉在桌上。
    白啸天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身后。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梅小青惊魂未定说:“这时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
    白啸天一把抱住她,把大嘴压在她的一只湿漉漉的乳房上,像嚼咀乳猪一般,一边嚼咀吮吸一边用舌头逗弄着她的乳头。手悠忽已经伸到了她的身体的下面。梅小青扭动身子,想拒绝他这样直接的进入,但是很快便顺从起来,并报以热烈的回应。
    白啸天把湿淋淋的女人抱起来,向床上走去。梅小青迫不及待地把白啸天的衣服扯下来。白啸天不说话,伸手在梅小青的下面抚摸,那里一片锦秀。梅小青扭动身体,下面不知何时已经潮湿。“快点!进来,都想死我了!”梅小青忘情地说,脖项用力地往后仰着,要把自己全身心交给白啸天。
    两个赤裸的男女疯狂地扑倒在床上,梅小青感觉自己双腿被野蛮地分开,她痛得忍不住大声呻吟,但很快那一抽一送的刺激,又使她周身舒坦,忍不住又手紧紧地搂着白啸天。“快一点!”梅小青一双手摁在白啸天的腰部,像操纵一匹奔腾的野马。
    (一双眼睛在窗外偷偷地窥视着屋内发生的一切,孔庆东的脸由瘦长变成粗短,皮下面的肌肉左冲右突,他的牙齿已尖锐地突出来,闪着白森森的光。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响:HA——YA——KU——)
    一翻云雨,白啸天喘着气慢慢平静下来。忽然,梅小青支起头问:“刚才你关门了没有?我好像听到有动静。”
    白啸天满足而舒畅地仰躺在床上,淫笑着说:“你是说服务员叶小水会来听墙根?那就让她进来吧,让一个处女亲眼看着我们如何做爱,一定很刺激很过瘾。”
    “混你妈的蛋.”梅小青翻身坐起来,抓一把卫生纸拭去下面排出的体液,披了一件睡衣。她实在记不清门究竟是开着还是关了。于是,不放心地从里间走出来。
    大门关着,但大门外的确站着一个人。
    梅小青被这个人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尖叫声冲到嗓子时,又被她强行咽了下去。她的眼睛里写着巨大的恐慌和不安。
    “孔庆东,你怎么会在这儿?”梅小青惊慌失措,努力压低声音急促地说。
    “我想看一看你,我能进去吗?”孔庆东对梅小青的表情视而不见,仿佛是在梦游一般,神态有些木然,僵直地问。
    “现在不行,改天再说,求你快走吧。”梅小青心慌意乱,如果白啸天出来发现,她可就真的完蛋了。
    “我想现在进去,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睡了,你的身体绸缎一样,你的乳头有一股牛奶的香味,我想紧紧地抱着你。快让我进去吧!”孔庆东面无青情,眼睛中空空的,象一个无底的黑洞。
    “你是不是病了?脸色那么白?你快回去,有什么事改天再说!”梅小青处于极度恐慌中,她知道这位不靠谱的青皮表弟对自己情有独钟,但至少今天不行,她的房间里,在同一张床上不可能同时容纳两个男人。
    “小青,在和谁说话?”白啸天问,床发出吱哑声,他起来了,似乎是在找鞋。梅小青想刚才自己和白啸天的响动,孔庆东一定是听到了。
    “你快走!明天我去找你。”梅小青急得脸色大变。
    “你在和谁说话呢?”白啸天问。
    梅小青扭回身,看到白啸天赤着上身走出来,两只手还在系皮带。梅小青差一点瘫倒在地,完蛋了,她和孔庆东的秘密全让白啸天看到了,她绝望地仰起脸,做好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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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8 16:58:17 | 显示全部楼层
19.4浴女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然而面对自己,白啸天却一脸茫然。
    “啊?”梅小青对白啸天的反映更加吃惊,她猛回头,是的,她身后什么也没有。窗户外面的孔庆东就像突然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他的一丝踪影。怎么可能?他消失得如此之快?梅小青暗自诧异。
    “没什么!”梅小青佯做咳嗽,顺水推舟捂着自己的嘴发出含混不清的话语:“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刚才用力过猛了?”白啸天一双手捏住梅小青的臀部,使劲揉搓了几下,梅小青瓷白的屁股上立即亮起一团红痕。这个细腰丰臀的女人真的很让白啸天起性。“我明天还得去一趟省城,咱们别浪费时间了。”白啸天抱起梅小青再次上床,又一翻热烈做爱过后,白啸天舒服地躺在床上。
    梅小青伏在他的胸前问:“你明天还要去省城,不去不行吗,多陪陪我!”
    “不行,我明天一早就得走,那一笔生意不小,如果成了就是十几万的利润。”白啸天说得很坚定。
    “你答应给我买金项链的,到时候可不能再忘了!”梅小青提醒他。
    “不会的,我的宝贝。来,再来一次。”
    梅小青淫淫地笑着,缓缓潜下身子,她的嘴在白啸天的脖项上划过,移过他的长着黑黑的胸毛的胸部,然后继续下移,在小腹上停留片刻,然后突然下沉,白啸天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了……
    在梅小青住屋的后面,是一片竹林,虽然面积不大,但却显得郁郁葱葱。此时,面无人色的孔庆东正悄然站在竹林里,一双枯枝一样干瘦的手,轻轻地扶摸着瘦瘦的竹枝。
    “奶奶,我,我——回来了。”人没有到,声音先传进来。一阵蹬蹬的脚步声从悦来客栈的院中响起,孔庆东寻声望去,看到烧锅炉的王婶的孙子土巴出现在后院的门口,头顶上还粘着一捏观音河里的青泥,这时已经被毒毒的太阳晒干了。
    突然出现的土巴在刹那间,也看到了站在竹林中的孔庆东。四目相对,孔庆东的僵硬的脸上,显出一丝狰狞阴森的笑容,从他的嘴里慢慢地长出上下交错的四棵长长的白森森的牙齿,他的眼珠如两粒出堂的子弹,忽地向土巴射过来。
    “奶——奶——”土巴后退数步,惊惧地尖声大叫。
    王妈闻声出来,惊慌失措地问:“我的乖乖,出啥事了?”
    土巴一头扎进王妈怀里,双手紧紧抓着王妈的衣服。王妈感到孙子的浑身都在颤颤栗。她扳起土巴的脸,竟看到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连三赶四追问:“孙子,你这是咋了?光天白日的,难道遇到吊死鬼了?”
    土巴睁开双眼,抬手指向竹林。可是这一次,土巴并没有看到表情恐怖的孔庆东。王妈顺着孙子的手指望去,什么也没有发现。
    “怎么了?”王妈急急地问。
    土巴抬头看着奶奶,迷惑地眨了眨眼,什么也没有说。
    “啥怪物呢?看把俺娃吓的。孙子别怕,晚上奶奶给你喊一喊魂就好了。”王妈本能地护着孙子,往锅炉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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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8 16:58: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0章 梦魇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这是中国一句老话,不是没有道理。害人者必将受到良心的谴责,半夜无眠,惟恐猛鬼上身;即便入眠,也有恶鬼闯入梦中,白天黑夜都不得安生。
    傍晚的时候,12岁的孙女白娃听说爷爷回来了,便一个人赶过来看望。白军儒心情不好,胡乱应付几句白娃关于省城的问题。这让白娃感到有些失望,一往那个和善富有耐心的爷爷咋就变了样呢?
    因为老伴回家,又加上白娃过来,纪桂香非常高兴,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白娃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奶奶做的饭真好吃,真好吃。”得到小孙女的夸奖,纪桂香乐得嘴都合不上,连说:“我这小孙女就是比别的孩子聪明懂事儿,小嘴跟蜜罐似的,把我都甜醉了”。
    回来路上,看到叶莲的一幕一直在白军儒的脑海里转悠。到学校后又没有找到侯丙魁,种种不如意的事集聚在一起,因此白军儒的胃口并没有被这香喷喷的饭菜吊起来,他扒拉着勉强吃了小半碗饭,便推说身体不舒服,去书房床上躺下。纪桂香以为他坐长途车的原故,也没有多想,只悄悄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白军儒床头的桌上。
    纪桂香和白娃看了一会儿电视,全是一些无聊的历史闹剧,一个皇帝看两个大臣狗咬狗你来我往耍贫嘴,自己在一边傻乐。白娃更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伏在奶奶的腿上,两眼开始打架,昏昏欲睡。纪桂香便关了电视,连拉带抱与白娃一起回到卧房去。
    很快,她们房间的灯全熄掉了。石佛二中在宁静中被黑暗一点点吞噬了。
    校长白军儒睡至半夜被渴醒了,只感到嗓子眼里如着火一般,急需消防人员来救火。他眯眯糊糊伸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就喝,慕然感到嘴唇碰到一个圆润油腻的东西,莫非老伴在里面加了冰糖?他张开嘴试着咬了一口,但那软、咸、涩的口感,竟让他有些恶心,急忙吐在杯中,拧开床头台灯细看。
    白军儒看到了什么?
    一声惊惧的叫喊从校长家的书房窜出来,回荡在学校黑暗的上空。小镇上有几只狗在远远地“汪汪”着,不知是否在积极地给予回应。
    那只玻璃茶杯中,竟然浮着一只眼珠子,白边黑色瞳仁正死死地盯着白军儒。白校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伏下身再看了看,忍不住又一次撒破喉咙般大叫一声。
    纪桂香被从睡梦中惊醒,急步穿过堂屋来到书房,看到老伴穿着睡衣,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前,痛苦的身体极度变形扭曲着。她疑惑地问:“老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死人,眼珠,茶杯——”白校长浑身如筛糠似的抖动,结结吧吧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纪桂香侧身走过去,端起茶杯看,杯中有茶水,杯底是绿色的信阳毛尖茶,这还是春天白军儒的一个学生从河南信阳邮寄过来的。
    “真是老眼晕花,哪来的眼珠子?”纪桂香嗔怪着,一把递了过去,意思是要白军儒好好看一看,别自己吓唬自己,弄得家人都睡不好一个安稳觉。
    “不,不。”吓得白军儒边退边往往床里躲。
    “你怕什么?什么也没有!”纪桂香为老头子的举动感到越来越奇怪。
    白军儒抖抖索索坐回床上,感到睡裤湿湿的,用手摸了一把,凑到鼻尖闻一闻,一股刺鼻的尿臊味。他脱去睡裤,扔在盆中,窒上一个军绿色裤头。纪桂香充满忧虑地看着自己的老伴。还是10多年前,白军儒曾有过这样恐怖的经历,但很快就过去,10多年间,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半夜惊梦。如今,他又是怎么了?
    给老伴重新倒了一杯水,看着他仰脖子一口气喝完,纪桂香重又给白军儒铺好床铺,扶着他慢慢地躺下。
    看着白军儒安静地闭上眼睛,纪桂香又长长叹一口气,为发安慰老伴,她没有回卧室,而是与老伴一起躺下,顺手摁灭了床头灯。
    黑暗立围再次充满了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静寂!死一样的寂静。十分钟,二十分钟,也许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白军儒并没有睡着,“砰、砰”,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如远古年代的战鼓,由远而近,由近而远。分分秒秒,他却度时如年。
    白军儒瞪大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渐渐的他感到恐惧如一条原始草原上奔驰的蛇,箭一般从天的尽头再次向他袭来,呼啸着,张开了令人惊悚的小张,吐着长长红红的信子,“噗”那两棵毒牙咬住了他的心尖儿。白军儒猛然挥动胳膊,叭地击在自己心口,他想拍死那个无形存在的蛇!但无济与事,他感到自己心尖儿如锥扎般,阵阵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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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8 16:58:40 | 显示全部楼层
无眠的白军儒在心的痛疼中,再也无法入睡。十几年前的往事噩梦般重又闪回……
    白军儒身旁的纪桂香早已沉入深深的梦中。人在熟悉的时候,看他(她)的脸,是最让人感到恐怖的。一个生命,在这个时候只有呼吸,没有思考,没有防范,没有交流。他(她)就在你的身边,却对你毫无知觉。那沉睡的脸,那沉睡的皮肤,那些寒毛孔和渗出来的人体的细微的油污……你会忍不住想:这个人是谁?他(她)为什么会睡在你的身边?假如,有一天你也像他(她)一样睡去,而醒着的他(她)会不会在你的脑袋或脖项上,高高举起一把利刃。或者,他(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捆绑了你的四肢,而后轻轻地喊醒你,露出你从没有见过的狰狞的一面,用(他)她的双手,慢慢地但却是决绝地围向你的咽喉,令你窒息……
    你信任身边的那个他(她)吗?
    不晓得过了多久,“怦怦”有人轻轻地敲窗户。白军儒忽地坐起来,看一眼纪桂香,她睡得像一个死人。为什么老太太到这般年纪瞌睡反而多起来呢?
    “白校长!”白军儒听到一个暗哑的声音。他坐起身,听出这个声音是他的护校员候丙魁。这家伙跑哪里去了?这时候来找我干什么?他摁亮桌灯,借着微光看到墙上挂钟时针指向12.
    “白——校——长——”声音由远而近,拖着长长的鼻音,沙哑而枯燥。
    白军儒身不由己慢慢地离开床,拖着一双凉拖鞋走到窗前,透过窗户,他看到侯丙魁站在院里,月光照在院里他那并不高大的身体上。侯丙魁下身只穿着一个大裤头,上身一件已经发黄的大汗衫,几乎要盖住膝盖,上面反而露着排骨胸。他的皮肤在月光下散发出青铜色的光辉,是那种僵硬而且冰冷的反光。
    “白——校——长——我——是老候,我能进去坐一会吗?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侯丙鬼目无表情。
    “老候,你先歇着吧,又喝多了是不是?”白军儒自心底里讨厌这个无赖,但表面上却不敢对他表现出太大的不客气。这个看似粗俗市侩的家伙,其实颇有心计,不然,他怎么会抓住自己把柄这么多年都不肯放!
    纪桂香从梦中醒来问:“老白,和谁说话呢?”
    白军儒说:“没谁,护校的老候。”
    “这深更半夜的说什么事呀?”纪桂香有些不高兴。
    “没什么事,可能又喝多了,我出去看一看。”纪桂香看着白军儒披了件外衣,拉开门出去,月光把他纤瘦的身影投到屋里,瘦长瘦长的,像庄稼地里用来吓鸡的麻杆人。
    “老候,有什么事说吧?”白军儒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侯丙魁。
    “能不能邀请我进去,你只要说一句进——来——吧‘,我就能进你——的屋——了!”老侯表情怪异而神秘。
    白军儒心里很不高兴,这个时间能邀请他进来吗,他没好气地说:“有屁快放,有事快说,我还要睡觉呢!”
    侯丙魁“嘿嘿”一笑说:“白校长,我来和你说一说叶——莲的事?”
    “什么叶莲,你胡说什么?”白军儒严厉地呵斥。
    “你——做下的事,难道你不——想承——认了吗?”侯丙魁说。
    “老侯,我白军儒这么多年没有亏待过你,为什么你现想起跟我说这些事?难道你不想在石佛二中这所学校里干了?”白军儒变颜变色,脱掉了做为一个校长的儒雅外衣,变成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嘿嘿,戳到丫——的痛处了。好——吧,你不愿和我说,让她——和你说!”侯丙魁突然一闪身,从他的背后突然显出一个穿着一身素白衣服的女子,她直挺挺灶地站在那里,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白军儒,眼晴里满是深仇大恨。
    “你,叶莲,你,妈呀……”白军儒吓得抱头乱窜,却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只是原地在跳,无处可逃。
    纪桂香迷糊中听到白军儒的尖声大叫,吓得睡意全无,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拉开大灯,屋里如同白昼,刺目的光透过窗户和门缝射出去,在屋外面划出几道清晰的白光,可以看到门外柳树下小木凳儿上的裂口。
    HA——YA——KU——
    HA——YA——KU——
    声音由近而远,清晰入耳。纪桂香感到莫名其妙,急急地拉开里屋门,看到老伴白军儒倒在地上,双手在心口上不停地抓挠。“老伴,你怎么了?老侯在哪里呢?”
    她茫然四顾,却没有发现侯丙魁的人影儿。
    “魔鬼,魔鬼!侯丙魁,叶莲,你们这些魔鬼!”白军儒脸色灰青,嘴唇真哆嗦。他抬眼看到面前的纪桂香,愣了又愣,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奋力往屋里跑,一只拖鞋掉在身后他也浑然不觉。
    纪桂香上去伏身挽住他连声说:“鬼?什么鬼呀,是我!是你的老伴。”
    曹玉娟的女儿白娃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下来,这时候正赤着脚丫站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发生的一切。她看到了守校人侯丙魁以及侯丙魁后面的素衣女子。那个素衣女子真的非常漂亮,比自己的妈妈还要美丽。她相信传说中的天仙姐姐也就这样了。
    爷爷与侯丙魁说了什么,白娃并没有听明白。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素衣女子身上。从她所在的窗户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站在侯丙魁身后的素衣女子,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站着,端庄大方,美得惊心动魄。
    突然,爷爷失态地大叫、倒地。白娃只是感到很奇怪,为什么爷爷一见到那个漂亮的女子就大惊失色呢?难道天下的天仙美女在爷爷眼里都很可怕吗?白娃觉得很好笑,她的嘴角就挂上一丝恬静的微笑。
    虽然白娃想想走出去,拉一拉那个天仙姐姐的手,然而,就在奶奶匆匆推门而门时,一眨眼,侯丙魁与天仙姐姐全都不见了。
    白娃皱了皱眉,对刚刚所见的一切显出一脸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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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8 16:58: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章 玉佛手

           不要轻易去推任何一扇门,因为在门的后面,可能藏着惊天的阴谋,或者是可以轻取你生命的恶魔。请记住这句话吧,因为或许就在你身边,已经有人为此丢掉性命。
    纪桂香一夜没有睡好觉,白军儒受到莫名的惊吓,紧紧抓着她的手,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孩子一般,一步都不让她再离开。看着头发花白的白军儒,纪桂香感到他突然间老了许多,也脆弱了很多。男人常常外表强悍,实际上内心也很脆弱的。难怪刘德华鼓励男人们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然而,昨夜发生的一切在白军儒的孙女、12岁的白娃心里,却是另一翻天地,小毛丫头对那个神秘的天仙般漂亮的女子竟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天仙姐姐站在侯丙魁的背后,她一定认识侯丙魁,找侯丙魁问一问不就全知道了!白娃心里想着,匆匆吃过早饭,就悄悄离开了奶奶的家,她希望自己早一刻见到那位神秘的天仙姐姐,拉一拉她的手。如果可以,还能吻一吻她那张冰清玉洁的脸。
    暑假过半,校院里很静寂,比平时更显空空落落。一场雨后,往昔干净的地面,又长出许多知名不知名的野草,疯长的径草有的已经可以掩盖住白娃的脑袋。穿过长满荒草的大操场,前面就是侯丙魁的学校宿舍。白娃放慢了脚步,轻轻地、一点点地靠近那间房屋的窗口。学校教职工宿舍的窗户都不高,因此,白娃不需要垫起脚后跟儿,就完全可以窥探到屋里的一切。
    透过窗户往里看,侯丙魁的房间内很阴暗。此时,他正赤裸着上身躺在自己脏兮兮的床上,脚上的布鞋也没有脱,那只鞋的鞋底已磨得不成样子,鞋面儿前烂着一个不规则的大洞,裸出来的大拇脚趾,粗壮而混圆,却灰白灰白的毫无血色。
    “侯伯伯,侯伯伯!”白娃轻声呼唤着,移步来到到虚掩的门前,伸手一推,门发出“吱哑”一声,仿佛一个人哑哑的喉咙,喉咙里噎着一口浓痰。
    门开了,白娃轻灵地跳进屋,一种难闻的霉臭味直扑她的口鼻。白娃皱一皱细细的弯眉,拿粉白的小手在自己鼻子尖扇了扇,仿佛要把刺鼻的异味驱走。
    白娃蹑手蹑脚来到床前,从上到下仔细看了看侯丙魁,发现他裸露的脖项上,有一圈清晰的牙痕,十几个牙齿大小的血窟窿已经结痂。但,这并没有引起白娃的过分在意。
    已沉浸在自己恶作剧心绪中的白娃,淘气地突然大叫一声:“侯——伯——伯——”
    横躺在床上的侯丙魁并没有条件反射般应声弹起,而是依然静静地躺着,只有紧闭的眼皮下面,眼珠子滚了又滚,半晌才睁开眼。他的眼珠子机械地左右转了转,看到床边站着的白娃,露出一丝麻木僵硬的皮笑肉不笑。
    白娃好奇地问:“你脖子上的痂痕是怎么了?被狗咬伤了吗?打了狂犬疫苗没有?”
    侯丙魁伸手在疤痕处摸了摸说:“没,没有狗咬。可能是昨儿晚上我睡着的时候,小老鼠偷偷地来咬的吧?”
    白娃漂亮的大眼睛转了转,咯咯笑着说:“我知道你在骗人!我不信。快起来吧,太阳都照到你的大屁股上了。”
    侯丙魁听话地坐起身子。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白娃,好像不相信这个小女孩会贸然走进自己的小屋似的。他警觉地问:“谁,是谁让你来的?”
    白娃歪了歪脑袋清脆地回答:“我,我让我来的。我想知道昨天晚上和你一起去我家的那个漂亮的天仙姐姐在哪里?”
    侯丙魁沉默半晌,好像才想起来,说:“噢,你说她呀——回家了。”
    白娃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家住在哪里?你怎么才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姐姐?”
    侯丙魁慢慢地抬眼看着窗外说:“她叫叶莲,家住叶家坳,她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白娃很感兴趣,追着问:“石佛二中的老师吗?这个学校的老师我都认识,怎么从来没见过她呢?”
    侯丙魁又沉默半晌才说:“很多年前她在这里过,你年纪太小了,当然没见过。”
    白娃似懂非懂点点头说:“她是不是又回来了?等她从家里回来了,我一定要认识她。她那么漂亮,一定也很聪明。”觉得解决了自己心中疑惑的白娃,转过身去,随意地在侯丙魁的小屋里左看右瞧。
    看到白娃那小巧白嫩的细脖子,神态僵硬无神的侯丙魁瞪大了眼睛,从眼珠里发出幽幽的蓝光。他的肥厚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一股涎水从嘴角流出来,滴在他的肮脏的大腿上。侯丙魁慢慢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白娃靠近。他的垂着胳膊慢慢弯曲,那僵硬的手指尖触电般,一动,又一动,就像一只即将向小羊糕发动进攻的野狼。
    猎物就在眼前,白白嫩嫩的皮肉,浓浓香香的鲜血,啧啧……侯丙魁两眼发光,贪婪地猛然张开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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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8 16:59:0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道极细却极强的紫光,平空一闪。浑然不知背后凶险的白娃,眼睛迅速捕捉到了这一道紫光,她寻着那道闪光看过去,发现侯丙魁丢弃在床腿旁的那枚玉佛手。此时,玉佛手正面朝下伏着。她高兴地一跳,顺势弯下身,捡起玉佛手。“哇,好好看哩!”白娃惊诧于自己无意间的发现。只见这只玉佛手正面,有一张慈眉善目的佛相,大眼微闭而眼帘低垂,慈眉善目,万分安祥。一股无形的祥和之气正环绕着白娃盘旋而起。
    就在侯丙魁要纵身往白娃身上扑的时候,那道极细却极强的紫光击中了他的烂眼睛。同时,他感到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使他不得不止步。侯丙魁惊讶地看过去,发现白娃的手上已多了一件东西,那是他从叶莲老师住屋横梁上拿下来的玉佛手。
    面孔朝上的玉佛手此时犹如一把利器,无数无形的紫光密密杂杂射向侯丙魁。侯丙魁吃力地眨了眨双眼,他感到眼睛胀痛,烂眼圈火辣辣的被火烧烤一般。侯丙魁颓丧地闭上眼,往后一退,重重坐在床上。
    白娃转身面对侯丙魁,拿玉佛手的小手晃了晃说:“侯伯伯,这个小玩具能送给我吗?”
    侯丙魁连连点头:“好,好,送给你。”
    “谢谢,侯伯伯,再见。”白娃说完,蹦蹦跳跳出了门。
    白娃离开了,屋里恢复死一样的寂静。
    一分钟,两分钟,八分钟……僵坐在床沿上的侯丙魁,慢慢站起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呈现出一种乌青的颜色。仿佛那被汽车撞死的人,表面上虽然没有流血,但身体内的血液已停止了循环流通,形成了一滩死血。当人们再看到他时,只见到一个血管里罐装着死血的皮瓤,没有生命的丝毫迹象。
    一丝僵硬的笑滞留在侯丙魁的脸上,他缓慢伸出手,吃力地捏起盘子里的一粒已经生出白毛的花生豆,塞进自己的嘴里。
    “砰、砰”,有人敲门,侯丙魁脸上的笑如潮水退去一般,“哗”地消失了。
    站在门外的,是离学校大门口不远处理发店的老板王瘸子。
    王瘸子满脸阳光灿烂的笑,“啪啪”拍着侯丙魁的门,因为用力过大,门“吱哑”一声开了。“喂,老侯,大天白日的在家里做啥呢?一个人打飞机吗?哈哈……”王瘸子不怀好意的笑着,大大咧咧跨步进来。
    屋里没有——人!
    王瘸子环顾四周,粗声大气地说:“嘿,白娃这小丫头片子还骗我?她明明告诉我侯丙魁在屋里呢!侯丙魁,侯丙魁,这两日你丫到哪里鬼混去了?掉进大脚婆的黑毛无底洞了?”
    没有人回答王瘸子。
    王瘸子脸上的笑一点点在消失。他皱了皱眉头,不自信地问:“难道刚才白娃真的在骗我?人小鬼大,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骗人了?不会呀,不会!”
    “侯丙魁,难道你这龟孙藏到床底下了吗?”王瘸子开玩笑似地伏下身子,歪着头向侯丙魁床底下看去。他根本没有真的想在床下有所发现。然而,在床的下面,的确有一个人。
    他是侯丙魁!此时,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个大花裤头,僵硬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侯丙魁,老侯——”王瘸子以为侯丙魁又喝多了酒,不小心从床上滚落到底下。王瘸子艰难地搬动自己那条瘸腿,半跪下来,努力使自己更接近侯丙魁:“喂,老侯,别在这里睡了,咱换个地方睡行不——”
    王瘸子忽然止住了说话,眼睛惊惧地瞪得圆圆的,他推侯丙魁的手僵在那里。王瘸子忽然发现,侯丙魁可能已不是一个活人。他的身体冰凉,面如死灰,双眼紧闭。王瘸子壮着胆子,把一根手指靠近侯丙魁的鼻孔。两个疯长了许多鼻毛的黑洞,此时只是空空的摆设,生命再不需要它们来提供给养了。
    侯丙魁鼻孔里没有一丝气息。
    王瘸子如此近距离地面对着一具尸体。他和尸体同处一室,而这个房间里,再没有其他第三个人。我不是在做梦吧?王瘸子悄悄用牙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一股痛感迅速传到他的大脑神经系统。这不是梦!
    王瘸子突然感到屋里充满了死亡的霉味。一股有力的庞大的阴森森的威慑正从小屋的四面八方向自己聚来,把他团团围住。甚至有一双无形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王瘸子恐惧地抬眼四顾,什么也没有,但的确有一股阴暗邪恶的势力在围堵自己。
    刹那间,感到死亡威胁的王瘸子纵身跃起,像一只被猎人打中后腿的兔子,拖着一条瘸腿,拼命地要往门口逃去。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踉跄奔逃的王瘸子在离那扇生命出口只有一步之遥时,后面伸来一只冰冷的手,如老虎钳子一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他惊惧地站住几近瘫软的腿,慢慢扭回头,一张王瘸子从来没有见过的狰狞的脸,离他只有一指的距离。从那张着的死灰色的口里,窜出一股浓重的死鱼腐烂味道。
    “不,不——”这是王瘸子发出最后的、做为一个活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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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8 16:59: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章 迷失

           白军儒莫名其妙地得了怪病,他让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紧紧关闭,不得随便出入开门。白军儒犯病时浑身发抖,大热的天他却直喊冷,双唇发乌,即便纪桂香把家里冬天用的几床棉花被子全拿出来兜头蒙盖在他身上,仍哆嗦不止。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大骂侯丙魁忘恩负义,是鬼,不是人,时而掀掉被子,叭在床上冲墙嗑头作捐,苦求叶莲老师放过他。
    白军儒的举动弄得得纪桂香一脑子雾水,看着老伴神经兮兮的样子,纪桂香愁肠万分。只好打电话给媳妇曹玉娟,让曹玉娟请她医术高超的父亲无论如何也要抽时间亲自来一趟,给白军儒诊治疾病。无论是什么病,总得给出个说法,也好对症下药。
    曹华栋这天实在忙得走不开。香河村一个妇女,因为一头丢失的母猪,而与丈夫恶吵了一架,被粗暴的丈夫抡圆了胳膊抽了两个耳光,女人一气之下,喝了放在屋门后的半瓶敌敌胃。被人发现时,她已倒在山墙根处,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处于深度晕迷状态。丈夫和几个村人手忙脚乱,弄两根扁担和粗麻绳做了简易担架,脚打后脑勺,飞奔着来到富春堂。人命关天,此时,曹华栋正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在医务室内实施紧急抢救。曹华栋无法脱身,就安排女儿曹玉娟先到学校看一看。曹华栋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的医术在某些方面其实并不在自己之下。
    曹玉娟知道公公生病,心里也很着急,拿了个小药箱,匆匆赶来。
    “吱哑”一声,推门进屋,被卧在床上的白军儒看到了,立即脸色大变,直呼:“鬼,鬼呀,叶莲,鬼呀!快赶她走!快去找玉女巫来,请神念咒,用玉佛手镇住她,押她到十九层地狱,永世不得返身……”
    因为着急上火,纪桂香嘴上起了一层燎泡。听到白军儒声嘶力竭的叫喊,急忙迎出来,将曹玉娟拉出门外,顺手将门带住。
    婆媳两个人站在桂花树下,纪桂香断断续续将白军儒昨夜晚的事说了一边,曹玉娟觉得非常奇怪,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曹玉娟进不得门,又听纪桂香说犯病时白军儒口口声声地骂侯丙魁,便想,也许找到侯丙魁能问出个子丑寅卯。于是,安慰了婆婆纪桂香几句,从小药箱中取了几粒安神镇定的药交给纪桂香,嘱咐她马上给白军儒吃下去。然后,曹玉娟便独自一个人急急地离开大庙小院,前来寻侯丙魁。
    侯丙魁的门虚掩着,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曹玉娟推门进去,扑面一股刺鼻的酒味和霉味。床上被单与枕头胡乱堆着,根本没有人。虽然是炎热的夏天,外面热得可以蒸馒头,但曹玉娟在侯丙魁的屋里,却感到阴森森的,冷气使她浑身起了一层肌皮疙瘩。曹玉娟忍不住双臂交叉在胸前,使劲儿搓了搓胳膊,然后紧紧搂住自己的身体。
    (在小屋黑暗的角落,有一双阴冷的眼,此时正盯着曹玉娟的一举一动!在这双眼睛里,曹玉娟没有穿粉色短袖上衣,也没有穿雪白的七分短裤,而是赤裸裸地呈现在那里,交叉的胳膊下面压着的那对乳房,饱满而富有弹性。这双隐藏在黑暗角落的眼睛慢慢的变得淫秽起来——)
    曹玉娟忍受不住屋里的阴冷气息,逃离一般退出来。屋外夏日阳光正热,照在皮肤上,如碳火烧烤一样。这时候,传来学校大门“吱哑、吱哑”的声音,好像有人努力挤着从门缝里进来。谁进来了,是侯丙魁吗?曹玉娟心里一喜,急忙往前走了几步,探着脑袋看过去。
    从石佛二中大门的门缝中挤进来的,是土坤和阿萍。
    两个人从土家庄回到石佛镇后,土坤一直在思考,他手上惟一的线索就是玉佛手。那天晚上,在侯丙魁的带领下,他进入叶莲老师的住室,在屋梁上发现了那个神秘的玉佛手。在玉女巫的家里,土坤又发现了大量的玉佛手。土坤把从玉女巫家里带回来的玉佛手仔细研究,与记忆中叶莲老师梁上的一模一样。如果能核实两枚玉佛手出自同一个模具,或者出自一人之手。那么,就可以基本断定,当年就是玉女巫前来石佛二中在叶莲老师的梁上安放了佛咒。
    前天晚上石佛山下、观音河畔的一幕,更让土坤非常不安。他肯定自己看到了叶莲老师。土坤清晰地记得自己那天晚上看过玉佛手后很快又放回原处,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一个被镇压了16年的幽灵就能够成功逃离吗?身为一个恐怖作家,土坤撑握的相关佛咒知识告诉他,这不可能。因为幽灵也和人一样,他需要时间一点点复苏,一点点恢复元气。那么,现在惟一可以解释的是,有人无意中拿掉了镇压在叶莲老师魂上的玉佛手,放出了叶莲的幽灵。
    果真如此吗?土坤和阿萍研究了半日,还是决定亲自来看一看,那枚神秘的玉佛手是否还完好地摆放在叶莲老师的横梁上?
    “你们怎么来了?”曹玉娟惊诧地瞪大眼睛。在上午往石佛二中赶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曾冒出一个预感——今天可能会碰上土坤。但她很快自己就把这个想法否定了,土坤已经到母校故地重游过一次,他不可能这么巧今天再游第二次。然而,见到土坤的刹那,曹玉娟暗暗地惊叹: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很准啊!
    (想一想,你有没有过刹那间的直觉或预感,在某一天就成了真?其实在人类身上,还有许多潜质没有发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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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8 16:59:31 | 显示全部楼层
土坤看到曹玉娟,七上八下的心里忽然有了着落。也许今天在这位老同学的帮助下,他可能在石佛二中有所发现或者突破。土坤说:“这么巧,您今天怎么也在这里呢?”
    曹玉娟脸上显出愁容说:“我的公公昨天从省城回来,昨晚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时而清醒时面说胡话!上午我来看他,刚进家门他就大喊,鬼,鬼呀,叶莲鬼呀!快赶她走!快去找玉女巫来,请神念咒,用玉佛手镇她,让她永世不得返身。‘真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土坤一愣脱口问道:“他提到了谁?叶莲?”
    曹玉娟提醒他说:“叶莲老师你还记得吗?16年前,也不晓得什么原因,她在自己的住室里突然上吊死了。”
    土坤心中一惊。阿萍也暗自吃惊,这无意中与他们的推测相吻合。令土坤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找到了答案——叶莲老师梁上的玉佛手肯定是玉女巫放的,不然白军儒不会在发呓症说胡话时提到玉女巫;另一个问题,当年很可能就是白军儒请玉女巫来放的玉佛手!或者这至少说明,白军儒知道是谁请的玉女巫。如此说来,白军儒与叶莲的死有没有必然关系呢?
    曹玉娟接着说:“还有,他梦见侯丙魁和叶莲在一起,侯丙魁变成了一个厉鬼!”
    土坤暗暗紧张起来,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答案了。他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先去找一找侯丙魁。不瞒你说,上一次我们来过,知道侯丙魁那里有叶莲老师的钥匙。我们想再到叶莲老师的住室去看一看。”对于曹玉娟,土坤觉得没有什么可相瞒的。
    “我刚去过,他屋里空空的,门也没锁,就是没有见人,听我婆婆说,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侯丙魁。我刚才进他的小屋,里面有一种阴森森的气息,挺可怕。”曹玉娟说。
    “走吧,再去看一看。”土坤坚持要去。
    三个人再次来到侯丙魁门前,推开虚掩的门,扑面一股潮湿的霉味。这么热的夏天,是不该有这种气味的。阿萍皱一皱眉说:“这股味道,真恶心。”
    侯丙魁不在。桌上还有那天吃下的花生豆、猪耳朵。土坤低头嗅了嗅,已经腐烂变臭了。床上零乱地扔着肮脏的破单子、烂枕头,枕头下面还压着一双破袜子。土坤并不想找侯丙魁,他的注意力在找钥匙。很快,土坤看到在桌子与床头交接处,丢着一大把钥匙,拿起来细看,正是那一串护校钥匙。土坤心里暗暗一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立即说:“走吧,我们这就去叶莲老师住室。”
    “为什么要去看叶莲老师的住室?”曹玉娟感到很不明白。
    土坤回答:“我感到侯丙魁的失踪与镇压叶莲的符咒有关系!”
    “你说什么?”曹玉娟吃惊地瞪大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一种猜测,”土坤说:“我怀疑叶莲老师的鬼魂复活了,而当年镇压叶莲老师的玉佛手就在叶莲老师的梁上。这是我们前天来发现的。现在,我怀疑是谁挪动了那个符咒,而侯丙魁最有可能!”
    曹玉娟吃惊地望了望土坤,又望了望阿萍。
    阿萍点点头。
    曹玉娟惊讶得张大嘴巴:“这,怎么可能呢?”
    “是的,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但有时候直觉更接近真实。”土坤非常自信地说,他的态度不容曹玉娟质疑。
    曹玉娟看了看土坤,没有再说什么。
    三个人径直来到叶莲老师的办公室门前,将一个钥匙插进去,扭转。锁没开。土坤取出来查看,确实是候丙魁开的那把钥匙。他又将钥插队进锁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左转右转,“咔嗒”,重重的大锁终于弹开了。
    屋里阴森森的,与外面的干热相比,这里面却好象阴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那把梯子放在屋子中央。土坤脑海里一闪,他记得自己当时是把梯子移到了旁边。现在却又被搬回到屋中央。土坤踩着梯子一级一级往上爬,他的脑袋一点点接近横梁,高过横梁。
    粗大的横梁上面,什么也没有。
    土坤低头,看到阿萍正从地上众多乱放的书里,拿起那本倒扣着的英语词典。
    打开的英语词典,里面空空的如一个巢穴。曹玉娟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何把词典掏空了?”
    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中,土坤的心依然一阵紧缩,他明白这肯定是候丙魁在自己人走后又返回到这里,取走了那只玉佛手!于是,叶莲老师的魂复活了,她压抑16年的冤仇可以开始了……土坤心中再次确定那天晚上在石佛山下、观音河畔看到的素衣女子,就是叶莲老师。一丝恐怖惨入土坤的咽喉深处,如果自己的猜想是实事,那么,在石佛镇上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呢?
    “活得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得尽快找到侯丙魁。”土坤说。
    曹玉娟从土坤严峻的神态看出事情的严重性,她说:“我让学校里的人去主街上问一问他老婆大脚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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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8 16:59:44 | 显示全部楼层
“走,我们现在就去街上找一找大脚婆,问一问她最近几天看到过侯丙魁没有。希望能找到一个活的侯丙魁,希望我的猜想都是假的。”土坤说着,三个人离开叶莲老师的住室。路过侯丙魁的住处时,土坤进屋从侯丙魁的筷篓里取出几根筷子。曹玉娟问:“这是要做什么用?”
    土坤答:“防身。当活死人或吸血鬼要攻击你的时候,可以用这个插进他的胸部心脏位置,这样他就不能继续害人了。”
    土坤并不知道,在他们驾车离开石佛二中大门口时,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死死地盯着他们。在理发屋里,王瘸子如闻到腥味的猫,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粘着满嘴狗毛的嘴贪婪地大张着,看着捷达车逐渐消失在路的转弯处。在王瘸子的脚下,一条黑毛狗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它的脖项下面,有一滩血,已经凝固了……
    这时候,从小路上走过来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汉子,因为天热,畅着怀,裸着一胸排骨。他胡鲁着自己的乱蓬蓬的长头发,觉得实在应该理一理了。于是,向王瘸子的理发屋走过来。
    王瘸子看到从远而近的中年汉子,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微笑,张开大嘴,伸出血红的舌头,在嘴唇上下左右贪婪地舔了一圈又一圈,把血渍和狗毛都卷进了嘴里,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惨人的声音:“呵呵,生意来了。”
    ……
    白色捷达车急驶在石佛镇的胡同巷道里,九曲十弯,驶上了石佛镇主街道。街上行人依然不多,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主街的十字路口水果摊前。然而,十字路口并没有看到大脚婆出摊儿,问她旁边那个30多岁的女摊主,女摊主说:“大脚婆昨天都没来出摊。”
    “我们去她家找一找,行吗?”土坤看了看曹玉娟。
    曹玉娟说:“侯丙魁家我去过,路还记得。”
    在曹玉娟的引领下,白色的捷达车很快停在了侯丙魁家门口。这是一个破败的小院落,所谓的院门,是一个长方形的门框加几根木头扎结的栅栏。围的院墙也已经塌倒了很多,顽皮的孩子稍一用力就可以翻身进到院里。
    土坤轻轻一推栅栏门,门“吱哑”开了。小院一角,养着一头瘦猪和七八只鸡鸭。那些牲畜看到有陌生人来,哼哼唧唧、咯咯嗒嗒地叫着,齐齐地凑过来,似乎数日不曾有人来喂他们,都饿坏了。
    堂屋的门也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老侯,老侯在家吗?”曹玉娟小心翼翼地趋前一步问。
    没有人应答。“大妈,大妈,屋里有人吗?”曹玉娟提高了声音。
    还是没有人应答。
    土坤推开门,扑鼻是一股潮霉味儿。屋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
    曹玉娟说:“这种异味和老侯学校住室里的一样,怪不得是一家人呢!”
    放货的西屋,还有半屋子大小水果箱胡乱的堆放着。屋里有一股腐烂水果的味疲乏。墙角有一滩血迹,曹玉娟走过去,用指尖轻轻挑起一片血痂,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说:“这不是人血。应该是猫或者狗身上的。”
    “你怎么知道?”阿萍问。
    曹玉娟看了看阿萍,自信地笑了笑说:“别忘了,我是医生。”
    土坤率先来到东屋,曹玉娟紧随其后。在石佛镇,主人一般都习惯住在上房——东屋。床上凌乱不堪。两只老鼠在床头枕头上爬动,看到人迹,愣一愣,“唧唧”叫着迅速顺床腿儿逃掉了。土坤走过去,在枕头上又发现一滩血迹。
    阿萍没有进到东屋里面,她站在屋的门口,某种感应又开始在她的脑海里出现,她睁大眼睛,向屋子里看去——
    (在晕暗的屋子里,在那张宽大简陋的双人床上,两个身影模糊、赤裸的男女纠结在一起,他们在忘情在做爱,男人在上面,脸离女人的脸很近。女人躺在下面,两条赤白的胳膊抓着男人的宽宽的肩……突然,男人伏下身去,张开了大嘴,紧紧地咬住女人的脖项。女人似乎并没有在意,还沉浸在性爱的高潮中。
    HA——YA——KU——
    HA——YA——KU——
    纵情的淫荡与恶魔的吮吸交织着……那个男人是一个吸血鬼,女人在性爱的享受中,不知不觉沦为吸血鬼嘴下的猎物。)
    阿萍不再惊诧,就像一个习惯于做梦而控制力超强的人,在自己做噩梦时,心里清楚自己是在梦中。这时候为了阻止更可怕的一幕发生,他会用力蹬一下腿,或者用力扭动一下脑袋,于是,这个人就会从噩梦中醒过来。
    现在,阿萍使劲儿眨了眨眼睛,那个错乱的景象消失了。她看到土坤和曹玉娟正在讨论什么问题。
    曹玉娟说:“可以肯定,这一滩血痕是人血。”
    土坤问:“为什么不会是猫或狗的血?”
    曹玉娟自信地说:“我是医生,你要相信我的判断。”
    从东屋退出来,曹玉娟无意地看了阿萍一眼问:“萍姐,你脸色很不好,哪里不舒服?”
    阿萍摇摇头说:“我没问题。”
    侯丙魁不见了,大脚婆也不见了,难道说这两个人都神秘的失踪了?他们现在是人还是鬼呢?土坤皱着眉,一种不详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侯丙魁因为好奇二次进入叶莲老师住室,发现了那个装在英语词典里的玉佛手,他把它拿开了。于是,在充足的时间内,叶莲的幽灵因为没有佛咒的镇压而逃逸出来。叶莲出来后做了什么?她先要了侯丙魁的命,然后又夺去大脚婆的命。
    这所学校或者这个小镇上,如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个失踪的人会是谁?白军儒一家?那么,曹玉娟也会成为她的目标!
    叶莲老师只是在报复仇人,还是要报复所有的人,报复人类?
    叶莲究竟和什么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土坤不敢继续往下想。从侯丙魁家出来,三个人正打算回去。这时候,从前面一个院落里,突然传出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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