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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卤猪鼻子

《石佛镇》 作者:亦农(18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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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51:1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双手接满了一捧水,“哗”地泼洗在了自己的脸上。
    阿萍惊诧地看到一张完整的脸,弯眉、杏眼、玉鼻、樱桃小口,标准的一个古代仕女的容颜!好青春艳美的一张脸!阿萍不得不暗暗地感叹。
    只是借着镜子,那个虚幻的女人似乎对自己的容貌很不满意,阿萍的耳朵里传来一声悠长的浅浅的叹息。岁月无情,青春易逝。再美丽的容艳最终也会变成枯枣皮、核桃的壳,满是斑点皱折罢了。“HA——YA——KU——”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双手忽地伸向自己的脸,像时尚女人在撕下一张敷贴在自己脸上的面膜一般,“滋滋”地开始往下撕那张脸。
    虚幻女人把自己那张脸撕下来,在脸皮的下面——是一个发黑的骷髅头!没有眼睛,只有两个深深的黑洞。
    阿萍倒吸冷气,把一只手的十指咬进了自己的嘴巴,她差一点尖叫出声。“不要怕!不要怕!”一个声音在阿萍的心里反复说。
    专心致志的阿萍不知道,在自己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慢慢地靠近自己。
    浴室里,那一双纤手把撕下的脸皮靠近镜前的水龙头,一缕水流出来,冲在那张脸皮上,那两双手轻轻地揉洗着,像少女在洗一块她最喜爱的毛巾。而那个骷髅头却一直高昂着,面向着镜子。“阿郎,我还漂亮吗?你还爱我吗?为了你,我好珍惜这张脸啊!有时间我会去找一个美容师的。”骷髅头的双颊夸张在一开一合,嘴巴一张一闭,伴着低低的“HA——YA——KU——”声音,是伤感,也是无奈!
    稍倾,两双玉手又轻轻托起那张脸,“叭”地罩在骷髅头上。
    一张美丽的、立体的脸,再度出现在镜子里!女子温婉地一笑,转身,欲走回浴缸。
    一股正义之气从阿萍的小腹升起来,她来不及多想,猛然推开浴室的门闯进去,低低一声呵问:“你是谁?”
    仕女的脸忽然一惊,迅即消失,浴缸里可以看到水淹没下的小腿和两个三寸金莲。缸边抚栏上的浴巾迅速被人拿起来,轻轻一裹。在阿萍面前,是一截没有肩和脑袋,没有腿与四肢的人形浴巾。随着浴巾的移动,浴缸中的小腿和脚也消失了,只有一截竖立裹着的浴巾呈现在阿萍的面前。
    “丫头,你好没礼貌,没打招呼就闯进来了,吓我一跳。”一个粗哑低沉的女人的声音。
    “快说,你是谁?”阿萍追问,直接面对时,她倒毫无恐惧了,相反,胸中揣着一种勇敢的挑畔。
    “你应该知道我,你去了我家两次,不识得我了?”粗哑的女人声音。
    阿萍脑子急速转动。“叶老太?”
    “呵呵,你并不聪明!我怎么能是那个又蠢又笨的乡下老太太?”粗哑嗓子的女音很不满意。
    阿萍忽然醒悟:“你是玉——女——巫。你是怎么来的?”
    “聪明,第二次就猜到我了,呵呵,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们拿走了我的玉佛手和做巫的法器,我要取回去!”
    “我们没拿你的玉佛手,你的巫师法器在昨天下午回石佛镇时丢了!”
    “怎么能没拿呢?土坤那臭小子手里不是还有一枚吗?不对,他手里现在应该只少有两枚。年轻人毛手毛脚的,只能怪你们粗心大意,弄丢了我的巫具。这笔账该怎么算?”
    “玉女巫,你来这里做什么?”阿萍低低地呵问,她实在不愿惊动仍在房间里睡觉的土坤,心里想着如何吸引玉女巫,让她离开这个房间。
    “我来洗一洗澡啊,乡下条件太差,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你是没有睡过幕穴的,又黑又暗又潮湿,一点儿也不舒服。城镇人倒真会享受!温水浴很不错!”
    “你到底想做什么?”阿萍冷静地质问。
    “呵呵,你一定要问,我就告诉你吧,我想找一个漂亮的身体,来给我的灵魂安个家!我看你最合适,自从你第一次到我家,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你漂亮、干练,也不笨,做我的家再合适不过了!”玉女巫说。
    “玉女巫,你不是有自己的躯体吗?”阿萍问。
    “不,那个具躯体太肮脏了,令我恶心!你才是我需要的,一个漂亮美丽、天生丽质的活死人!”
    “你休想!”阿萍忽然伸手扯下胸前的太平环:“你快离开这里”
    “丫头,告诉我你死了多久了?是谁让你成为一个活死人?”玉女巫问。
    “这与你无关!”阿萍说。
    “与我有关,你不能死得太久,太久了我是不会让你做的的家的!唉,可惜呀,你是暴死的吗?被车撞死的?还是被强奸杀死的?”玉女巫平静的声音。
    “快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阿萍举起了手中的太平环。
    玉女巫冷笑道:“丫头,别冲动,那个小玩艺儿对我不管用!”
    “管不管用,试了才晓得!”阿萍说着,左手握着太平环,右手猛地抽出那把张哑巴赠送的无邪匕,向前一个跨步,左右两手同时直逼过去。
    玉女巫看到无邪匕,后退半步,声音中满是惊诧:“玉女刺,你从哪里得来的?”
    阿萍冷笑:“什么玉女刺,我从何处得来与你何干?”
    王女巫声音严厉道:“这是我家的东西,速还给我!”
    “有本事你来拿去!”阿萍虽然看不到玉女巫的人体在何处,却看得到那裹着的浴巾,她身体前扑,右手持无邪匕毫不犹豫直刺过去。
    玉女巫“呀”地一声,浴巾脱落。阿萍感到耳旁“呼”一阵冷风,一团冷气紧擦着自己的身体,冲向浴室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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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51: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阿萍猛转身,紧随而出。
    房间黑暗重重,只有从浴室内透射出的一线夜灯的光。
    阿萍一时愣在那里,没有了浴巾做参考,她根本无法看到玉女巫的身体究竟在哪里。
    “HA——YA——KU——”,伴随着低低的怪啸,忽然一阵冷风扑面,从暗影中突地刺出一把竹剑,剑尖直刺向阿萍胸部而来。
    阿萍“呀”一声机警地闪身躲开,双眼看过去,发现手拿竹剑拼力刺向自己的竟然是土坤。
    “土坤,是我!”阿萍大叫。
    “丫头,我知道是你!”玉女巫粗哑的女中音,从土坤的口里发出来。
    “啊?!”阿萍想不到,玉女巫已俯在了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土坤的身上。阿萍不敢再用无邪匕,生怕刺中了土坤的身体。她猛一转身,顺势退到208房的内室,返手把门砰地锁上。
    因为折身过猛,阿萍在带锁门的同时,一个趔趄身子倒在床上,床上的单子还是温热的,阿萍猜测土坤可能起来时间并不长。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在自己回来之前,或者之后,醒过来并提着竹剑悄然出来。那么,自己刚才与玉女巫的对话,他听到了吗?
    “HA——YA——KU——”门外传来玉女巫焦燥的声音和竹剑击打在房间过道木门上的“砰砰”声。
    阿萍“叭”打开室内照明灯,迅速找出纸笔在桌上写了几句话。然后,将把那枚无邪匕压放在纸上镇压着,不致于被风吹走。
    这时候,房间过道门的把手,被激烈地拧动,“喀嗒、喀嗒”作响。
    阿萍赫然站起身,来到门旁,右手握着太平环,左手猛然开门,“叭”的一声,房门大开。
    土坤持着竹剑,因为惯性作用,“呼”地扑进来。
    土坤与守在门旁的阿萍错肩的刹那,阿萍把那枚太平环准确地摁压在他的胸口。
    仿佛受到电击一般,土坤的身体猛然一个抖动,脸颊上的肉左冲右突,眼睛也几乎要鼓出来。“HA——YA——KU——”从土坤的喉咙里发出低沉深遂的声音。他嘴巴大张,喷出一团又一团黑色浓烟,紧接着是一个黑影痉挛着从土坤身上脱离,往后跳开。
    阿萍顺势猛然把土坤身子向前一带,土坤整个身体向前趴去,正伏在那张大大的双人床上。
    让过土坤,阿萍在跃身出门的刹那,将那扇房间过道门又重重地关上了。
    玉女巫如旋风一般裹携旋转,在阿萍前面一尺之地,幻化成一个隐约的人形黑影,低低的声音从玉女巫口中传出来:“丫头,果然聪明,你很会保护你的老公!”
    阿萍轻轻一跳,身子已站在外室的中央。“玉女巫,阴魂附体算什么本事?你要要回的玉女刺在我手上,有本事你过来拿!”说着,阿萍又移步靠向窗子。那窗扇大开着,窗帘在夜风中微微地飘动,刚才阿萍正是从这里进来的。
    “哼,休想耍我!”伴随着玉女巫粗哑的低音,那团黑雾突然膨大起来,整个儿化作一个无首无尾的巨大的嘴巴,呼地扑向阿萍。
    阿萍抬腿跃向窗台,然而她过分低估了玉女巫的能力,那团黑雾仿佛一个充满极大吸引力的无底黑洞,阿萍身不由被裹了进去。
    黑雾无声地在室内旋转了一圈,悠忽从开着的窗子飞出去,融入到无边的黑暗中。



第60章 加密信

           面对你所爱的人,无论是深深热恋中的情人,还是同床共枕的伴侣,你究竟对他(她)了解多少?在麦当劳或肯德基吃汉堡、吃冰琪淋;携手去人际罕至的世外桃渊旅游;或者在深夜缠绵做爱……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对对方究竟知道多少?也许你会说,我熟悉他(她)每一个眼神,熟知他(她)每一寸肌肤。可是,你知道在他(她)内心最深、最软的地方,有没有一根坚硬的刺?在你和他(她)貌似亲密无间的生活中,他(她)会不会在某个时候,突然交给你一封你从没有见过的加密信,告诉你一个密码。说:“打开它吧,这里有我所有早就想对你说的话!”
    一旦打开这封加密信,你还有勇气面对现实吗?
    ……
    土坤是在睡梦中被一阵奇怪的水声惊醒的。他睁开眼睛,发现阿萍不在身边。而那奇怪的“哗哗”水声则从浴室传过来。
    土坤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他轻轻从床上起身,在枕下抽出一把削制好的竹剑。下午莫名的遭遇让土坤更加提高了警惕性,对手随时可能出现,自己随时有可能受到攻击。土坤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吸血鬼也罢,无影无形的魔也罢,传说中的活死人也罢,只在足够的勇气与信心,勇敢地去面对,找到解决的利刃,他都不会害怕。
    土坤高抬步轻迈脚,慢慢拉开房间过道那扇虚掩的门,走近浴窒。透过门的缝隙,他看到了一个隐隐现现的女鬼。“阿萍哪里去了?这个在浴室里时隐时现的女鬼到底是谁?”土坤不安地皱起眉头,正在踌躇之时,窗外一闪,一个熟悉的身影轻灵地一跃而入。
    土坤迅速后撤,掩身在过道门的后面,他确认那个从窗外一闪而入的正是阿萍,但令土坤非常惊诧的是,阿萍如何会突然有了这样敏捷的身手?在黑夜里阿萍没有睡觉,她一个人到哪里去了?……一个又一个问号,阻止了土坤上前与阿萍会面联手的冲动,现在是非常危险的时候,不能轻信任何可疑的人。土坤要进一步观察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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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52:25 | 显示全部楼层
当阿萍伏在浴室门缝往里看时,土坤就躲在她后面远远地看着。
    阿萍突然开门闯进浴室,让土坤大吃一惊,阿萍的性格土坤知道,而她面对身分不明的魔或鬼怪,她丝毫没有犹豫冲上去,还是让土坤始料不及。土坤轻易脚步,站到了浴室门的旁边,随后屋里传出来的对话更让土坤惊诧。
    活死人?阿萍到底是何时死的?阿萍现在是活死人?究竟什么叫活死人?一个又一个问题如一记又一记重锤,将土坤砸得几乎晕倒。
    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是一个死去的人!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事?现在,在与自己隔不到三米的地方,有一个魔或者鬼,还有一个与自己同床共枕的“活死人”。我该怎么办?土坤的头都变大了。怎么办?!土坤该如何做?
    在土坤犹豫之时,浴室的门突然大开,一团浓重的黑影吞没了站在门前手足无措的土坤。土坤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包裹起来,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要被掘开一般,丝丝的凉气迅速渗透进自己的肌肤、血管和骨头。他的大脑也仿佛被人剖开,一瓢一瓢凉冷的体液浇注在那些沟沟壑壑上面。土坤感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点一点地变得模糊,而另一个别样的世界别样的思想在这样凉冷的冲洗中,却越来越清晰,他似乎在云雾飘渺的北后,看到了一个古代的深宫……
    我是谁?谁是我?我要做什么?土坤的大脑神经质般被搅混、搅乱成一锅粥。他想努力挣扎,抓住那一个逐渐远离的清醒的自己,但一切都不由他做主了,他的意志刹那间被侵略、占领。土坤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彻底失去知觉。
    ……
    土坤醒过来时,天已经微亮。他抬起头,发现自己趴在床上。他感到头痛得厉害,回想夜里发生的一切,仿佛是梦又不是梦,断断续续无法完整地记起。
    阿萍呢?自己夜里醒过来就没有见她了,后来看她神秘地从窗外飘进来,再后来她与玉女巫对话,她是一个死去的人?活死人?不!土坤一跃而起,随至而来的眩晕使他身体晃了晃,差一点栽倒。还有那个在浴缸里时隐时现可怕的玉女巫,她是鬼还是魔?还是一个千年的妖孽?土坤两只手使劲搓了搓脸,想要使自己尽快清醒。
    “阿萍!阿萍!”土坤失声喊,他心里希望夜里发生的都是一场梦,阿萍现在正在洗浴,她在早上运动后会洗个澡清清爽爽的站在他面前。土坤跌跌撞撞来到洗浴室,“叭”地推开门,洗浴间里没有人。水笼头仍在“哗哗”地流着,浴缸的水已经溢出来,流在浴室的地上,好在地上有下水孔儿。
    “阿萍!你在哪里?”土坤失神地来到208室的外间,打开房门。悦来客栈的小院里空落落,死一般的寂静。天微微地亮了,今天又是一个阴天。阴沉沉的天空毫无生气。这里昨夜究竟发生过什么?外面的人没有一点儿感觉吗?土坤看到叶小水提着一壶水往一个客房去,她的身体已经痊愈了。外面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天没有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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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52:41 | 显示全部楼层
土坤返回身,重新回到208的内室,颓然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他的手碰着了一只笔,它“骨碌碌”掉到地上。土坤满脑子都是阿萍,他机械地伏下身捡起笔,机械地要往桌子上放时,看到了那只精致的无邪匕。真是一把价值连成精美绝伦的匕首,把柄是一个龙首,龙须蚯曲成柄,两个眼珠是镶上去的钻石,龙口大张,吐出来的是一把短而锋利无比的刀刃。土坤一把拿起来,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这是什么?这个房间里从来没见过它!
    土坤慢慢地转移视线,他看到了无邪匕下面压着的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几个字:电脑E盘A文件夹,520520,明天午时三刻,三根捆绑竹箭法器,热的血,石佛寺正北303米,黄金洞!张哑巴赠无邪匕。
    字体有些急乱,但笔迹土坤很熟悉,肯定是阿萍的笔迹。这可能是昨天夜里阿萍在万分紧急情况下写给自己的。“电脑E盘A文件夹,520520,”肯定指的是在土坤的笔记本电脑E盘文件夹中存有阿萍留下的文字!土坤急忙打开电脑。这个E盘原是土坤用来存备份文章用的,平时几乎很少打开,现在土坤进到E盘,果然看到一个陌生的文件夹,写着“致我的爱人”几个字,土坤用鼠标点击,却被设了密码,进不去!土坤再回头看那个纸条,520520,应该是进入密码。土坤依顺序输入,文件“叭”地打开,是一份WORD文档。土坤迫不及待地往下看:
    “亲爱的土坤:
    “很早就想和你说了,但我一直无法开口,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明真相。我不想让你受惊,或者在心里上有什么阴影。经过反复思考,我决定还是把它写下来,在适当的时候,让你知道关于我的一切,那些曾经发生过的可怕的不堪回首的事情。土坤,还记得那一次因为你在做爱时唤一个人的名字,而引起我的愤怒离开吗?吵架之后,我离开你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两个无赖盯上,我曾试途打电话给你,可是你没有接。”
    土坤努力回忆,当时他正在洗澡,出来后看到阿萍的来电,急忙给她回过去。可是阿萍的手机开着,却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并没有接听。难道——阿萍在信中说:“是的,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出事了。被两个家伙残忍地杀害。而之后发生的事情,让人不可思议,但它的确在我的身上发生了。”
    土坤被阿萍的信带回了十几天以前,那个罪恶之夜——
    ……一胖一矮两个男人把阿萍从四环路的高桥上扔下去。几乎是赤裸的阿萍,像被扔布袋一样,被从高高的桥上扔下来,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下,一瘫黑紫色的血迅速漫延开去。两个凶手开着车呼啸而去。
    时间静止,夜正黑。
    冷风吹起,阿萍的身体突然颤动了一下,她的手指握起来,胳膊抬起来,慢慢地她的身体也有了反映。忽然,阿萍一直紧闭着的美丽的大眼睁开了。先是僵直地看着前方,眼珠转了一转,没有情感空洞地转动!接着,阿萍努力挣扎着站立起来,她扭身四望,远处灯光闪烁,一辆又一辆车如鬼的眼,阴冷而寂寞。阿萍俯身去捡起手机,看了看,上面有土坤拨过来的手机号码。她深情地吻了吻手机,仿佛是吻着了土坤。
    此时,阿萍的脸上满是茫然。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阿萍仿佛听到有人在召唤她,顺着那个隐约的声音,她开始起脚追过去,速度越来越快,超过了路上的小车,她的长发在夜里扬起,如旗帜一样在她脑后飘动。也许,她的双脚并没有踏在路面上,而是在半空中。那个声音近了,近了,阿萍发现,原来那个神秘的梦专家方敬芳正站在一片清辉里。
    “你好啊?”方敬芳面目慈祥。
    “你好!大巫师!”阿萍僵硬地说。
    “跟我来吧,到我的五月花咖啡店来。”方敬芳说。
    她们并肩前行,飞一样的快速。阿萍低头,看到这座城市就在自己脚下,灯影闪烁,飘渺神秘。一个无头的身子与她们擦肩而过,阿萍直直地盯着那个无头的身影,飘飘悠悠远去。又一个无头的身子与她们擦肩而过,一股腐烂的臭鸡蛋味扑进阿萍的口鼻,是那个无头身体的味道。
    方敬芳说:“这个可怕的城市,每天都有人因为车祸而亡。有的人很快去了另一个世界,可是总有一些人不愿前往,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他们可以留在这个世界上。你也是其中之一。现在,到了,孩子。”
    阿萍再次驻足时发现,她们已坐在五月花咖啡店里。曾经伺候过她和土坤的那个大眼睛使女踏着滑轮无声而来,将两杯热咖啡放在她们面前。
    “我已经死了吗?”阿萍不相信地问。
    “十几分钟前你已经死了,可是你的灵魂还没有离开你的肉体。”方敬芳慈祥地看着阿萍,眼睛深遂而肯定。
    “我不明白,我为何像正常人,我不是已经死了吗?”阿萍惊奇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丰满、白晰、性感,令土坤爱恋着的肉体!她甚至轻轻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痛感通过神经传入她的大脑。
    “这其实很正常,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你以为白天那些走在大街上的人,都是活人吗?不是,他们中有许多是死人,可是他们还像正常人一样去办事情,去生活,吃喝拉撒,喜怒悲乐,与心爱的人做爱。”
    方敬芳顺手拿起桌边一份晚报,打开第17版,那里有半个版是寻人启示:“你瞧一瞧这个吧孩子,这些晚报上的寻人启示中,绝大多数人是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只不过并没有马上从亲朋好友身边消失,而是变成活死人‘继续停留在人世间。至到有一天,心愿已了,他们才会突然消失。而他们的家人还以为他们走失,又是发照片发文字想寻他们回来,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国外同样存在这样的情况,有些人就猜测是让外星人捋去了,其实并不是。人类是很难理解这种现象的。”
    阿萍听得目瞪口呆口呆,咖啡杯上浮起袅袅的香气,她浑然不知。
    方敬芳继续说:“你看一看咖啡厅里的这些使女、管理人员,还有那个坐台的浓妆艳抹的小姐,她们和你一样,都早已不是人了!但他们还可以和常人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个坐台的小姐,性感的暴乳和白晰修长的大长腿,总会让某些臭男人想入非非,前去与她搭讪。”
    阿萍惊讶地四顾,几个使女在顾客中无声地穿行着,她们的灵魂紧贴着她们的肉体。但在她们穿着滑轮滑行之时,阿萍分明看到,她们的灵魂并不是完全与肉体重合,只能算是如影随行。
    “你看到的,人类却看不到!还有,这些顾客中也有你的同类。苏子彪,你好吗?”方敬芳端起咖啡杯,冲着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举了举。
    那个家伙披着长头发,一脸横肉,眼睛凶悍地盯过来。“老巫师,我很好。”他回答,同时眼睛在阿萍的脸上看了又看:“她真漂亮,新来的吗?”
    “滚蛋,你别打她的主意,她会把你的血吸干!啧啧。”方敬芳做了一个吸血的动作,狠狠地对他说。然后扭过脸对阿萍说:“其实,这家伙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好人,原来是一个农民,家里太穷,连儿子的学费都交不起,没有办法只好到城里打工,结果,给老板头打了一年的工,到头来一分钱没拿到。年底的时候,他带着几个老乡去找老板要钱,老板让打手轰他,一根铁棍将他的脑浆敲了出来。他死了,苍天有眼,这种事情实在让人看不过去,于是我违返了巫师法纪,伸手帮了他。他成为一个活死人,白天在地铁或批发市场游荡,饿了就吃人家吃剩下的食物,他一直在等机会报仇。明天他的机会就来了,他会在三元桥制造一起车祸,那个该死的老板,会在九龙饭庄酒足饭饱、泡完妞儿之后,独自驾车驶过三元桥,当他从三元桥上驶过时,苏子彪有机会冲进他的座驾,使他脑子短暂地形成空白。当然,车辆会随即失控,撞出水泥栏杆,从三元桥坠下来,只是那个家伙命不该绝,他将永远失去两条腿,生殖器恐怕再也无法勃起,他永远不可能再站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很快晃进来两个醉熏熏的人。阿萍看去,其中一个正是要强奸自己的那个肥胖的家伙。
    “就是他,杀了我!”阿萍说着,眼睛露出无法隐忍的凶光:“我要吸干他身上的每一滴血,就——现——在!”
    方敬芳伸手阻止住阿萍说:“孩子,莫着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现在凭你的能量根本做不到,反而给自己找麻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切都会有结果的,但不是现在,不是马上,而是以后,你和他一定会有一个了断。回去吧!回到土坤身边,他需要你!我这里有一个灵咒,你要记住,在你需要的时候,在口里念几边。此外,我还要送你一个挂饰,可以保佑你,让你像正常人一样,和心爱的土坤为伴,走完人生的一段旅程。”
    方敬芳从丝稠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圆形的东西,那是一枚精致的玉石太平环挂件,纹路精晰有条理,在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方敬芳双手合十,将太平环捧在掌心闭目念诵阿萍听不懂的咒语。一道灵光从门外进来,在屋里悠忽转了一圈,闪进她的手心。
    方敬芳再睁开眼时,她的额上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方敬芳将太平环递给阿萍说:“孩子,小心戴在胸前,千万不要取下来,包括和你的爱人做爱的时候。平时要注意使自己保持平静,不要轻易碰动这个太平环,只有当你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你才能把这枚太平环放到嘴里,轻轻咬住,这时候你就会拥有很大的能量,帮你脱险。记住我的话,不要轻易使用,因为它就像一把双刃剑,在伤害对方之时,对你也是一种极大伤害,懂吗?”
    “我记住了。谢谢你,巫师。”阿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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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52:51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一件事,就是当你感到不适时,在心中默告太平环,请它保佑你。这样你会躲开不必要的伤害,这也是一个秘密。如果你想和土坤继续呆在一起,你就一定得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方敬芳说。
    “记住了。”阿萍说。
    暗灯下,那两个男人被一对女服务员拉到楼上去。肥胖的男人一边上楼梯,一边将手伸进与他紧依着的女服员的裙腰里,转过楼梯,他们不见了。
    这时候,手机响了,很刺耳的声音在咖啡厅里飘荡,一些客人扭过头来看。阿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抱歉地冲那些人笑一笑。
    “是他在找你,回答他,但别让他知道你死了。”方敬芳说着微微一笑,消失了。阿萍迟疑着接听电话:“喂!是土坤吗?我是阿萍。”
    “你在哪里?我开车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你。”土坤声音很焦灼:“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阿萍凄美地一笑说:“很好,我没事。我想好了和你一起去石佛镇。”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看你。”
    “不用了,太晚了。”阿萍说着,用纤长美丽的玉指轻轻拂去嘴角那一丝血渍。
    ……
    “土坤,当你看到这封信之后,会不会怪我没有告诉你真相呢?你能原谅我吗?当你知道真相之时,恐怕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共处厢守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珍惜中度过。感谢上仓许我一天一天地陪着你。我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一投手一抬足,我的心被无限的爱浸泡着,我多么希望永远永远不要脱离这爱的海洋啊!每当夜晚来临,看着你安然入睡,我都会在心里祈祷和感恩。从前,我的身上有很多缺点,比如干练有余,体贴温柔不足。自从出了事之后,我一直在努力改变着自己。不知道你是否感觉到了?一个人的性格真是很难改的啊!可是,为了你,我愿意改变我自己!土坤,你是我今生惟一真爱的男人,当预感到自己会在某一天,某一时刻永远离开你时,我才真正懂得,厢守的弥足珍贵。真的好想好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在你温暖的怀抱里,像个孩子似的毫不设防地睡过去……祝你顺利如意!早日寻找到一个真正温柔善良、美丽端庄的女子!永远爱你的萍。”
    阿萍信上的述说,让土坤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土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仰起脸,任由那扯不断的泪水哗哗地滚落。土坤冥想着:“不可能,不可能啊。我怎么没有一点感觉呢?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们一直在一起,吃饭、睡觉。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怎么可能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许多秘密我们不知晓。土坤回想起这些日子,其实阿萍变化挺大的,比如性格,以前阿萍行事干练、凌厉,近来却变得温柔体贴。以前他们之间总是发生大大小小的口角,现在的阿萍却对他却百依百顺。当富春堂曹华栋要给她把脉时,阿萍表现出来的那种拒人千里的态度令人诧异……近来一幕幕情景,在土坤的脑海中回放闪现。
    也许是因为两人这些日子一直厮守在一起,竟然忽略了她的这些明显的变化。
    太熟悉,反而会视而不见!
    ……原来是这样!土坤如梦方醒。“阿萍,我爱你!520520,520520,这个秘码我明白你的用意,我爱你,我爱你‘!阿萍我听到你的心声了,可是现在你在哪里呢?我发誓,纵使上天入地,寻你到冥府十八层,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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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7 11: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1章 地下室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从石佛镇悦来客栈208房外室的窗户,人,飞窜出一团浓浓的黑雾,像沸腾的狼烟,鼓胀、收缩、撕扯、纠结。
    阿萍仿佛跌进一个巨人的肚腹,感到憋闷异常,她左冲右突,但四周好像一层松软滑腻的肥肉粘胶。她用手去推,那皮肉就往外粘粘地鼓出;她乍一收手,那粘胶肥肉又立即收缩陷进来,裹挟着自己的身体,展不开腿,伸不直腰,转不动身体。
    没有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大地,看不到周匝任何物体。阿萍感到自己走入一个深遂的迷宫,只有昏暗朦胧的混沌相伴,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时间变得永恒静止,不知过了多久,阿萍感到自己的意志在一点点被侵犯,一丝丝被剥夺。
    千万不能失去自我!阿萍惟一的意识告诫自己。她把张哑巴相赠的玉女匕留给了土坤,自己的手上还有那枚太平环。梦专家方敬芳的话在阿萍的耳畔响起:“只有当你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你才能把这枚太平环放到嘴里,轻轻咬住,默念灵咒,这时候你就会拥有极大的能量,帮你脱离险境!”
    肓目的挣扎毫无意义!只有理智地找到解决办法,并分毫不差地加以实施,才有可能使自己获救。只能自己救自己!
    阿萍努力冷静下来,她双手合十,将那枚太平环轻轻地用银牙咬住,两脚稳稳地站立,万物于心,浑然忘我,精、气、神合而为一。阿萍凝神闭息,突然伸张开四肢,身子保持平衡,胳膊与双腿站成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X”。一股冲天的力量从她的脚心升起,从两腿外侧沿着径脉至会阴,过小腹,及胸至头顶。“呀——呵——”阿萍身不由己,冲口而出一声大呵。
    仿佛人类初始,混沌初开,那团浓浓的黑烟忽然间暴开。
    阿萍的身体因之失重,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宇宙重现,星河依稀,扑面一股清新的气息。仿佛重回人间,阿萍再一次看到了这个并不太平的世界。巨烈的心悸和身体的痛疼让阿萍站立不稳,她一个趔趄,身子晃了又晃差一点截倒。这是那里?现在,阿萍必须为自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一则疗伤,二则躲避玉女巫。
    夏夜,月无光,树影朦胧。不远处,一棵古老的槐树有成年人腰那么粗细。一扇窗户,窗帘半掩着,可以看到里面的夜灯和依稀的室景。这个地方好熟悉!阿萍蓦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又回到富春堂医院的背面,她与张哑巴曾经共同蹲守的地方。
    那团黑影在半空中慢慢地凝聚,一片一片黑色的破棉絮重新粘连在一起。由小变大,迅速成形。玉女巫不可能这么轻易完蛋!阿萍回头看了看那团黑雾,心里想着,一边拖着沉重的双腿,艰难翻身进了3号单间病室。
    孔令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别的出路,阿萍径直来到卫生柜前,轻轻拉开柜门挤身进去,又顺手将卫生柜的门从里面合上。一切都做得悄无声息,不会有人知道。但把自己关进卫生柜门的阿萍做梦也想不到,在柜门关闭的一刹那,孔令白眼睛突然大睁,眼珠子骨录录乱转!最后,那白多黑少的令人恐怖的眼珠视线落在了卫生柜门的把手上。
    一丝僵硬得意的笑,悄然浮现在孔令白的脸上。
    这时,窗外一团黑雾笼罩过来,浓烈异常的黑雾冲开半掩的窗帘,漫延进这间孤立的单间病室。玉女巫渐成人形,移步来到孔令白的床上,伏下身,嗅了又嗅,低低的女音说:“臭不可闻的东西!”
    玉女巫直起身,左右顾盼后冷冷地道:“丫头,我知道你在屋里,你躲不过去的!我需要你!”
    强大的黑雾忽然散开,弥漫在3号单间病室里,玉女巫无处不在!她甚至可以钻进每一条狭窄的缝隙中。她在找阿萍,但阿萍在哪里呢?
    进到卫生柜的阿萍并没有原地呆在原地不动,而是悄然扭转身,摸到了那个神秘的摁钮,她毫不犹豫地摁下这个键,摁钮深深地陷下去了。
    半晌,没有任何动静。怎么了?难道这是一个虚设的摁钮!玉女巫可能就在外面,如果她拉开卫生柜的门,自己岂不是要被“瓮中捉鳖”,无处可逃?阿萍的心急得跃到嗓子眼儿处,“怦怦”快速地跳。
    这时,阿萍感到自己脚下的一块木板无声地动了,就像一个升降梯,缓缓地往下降落。阿萍的身子也随之一点点往下陷!伤痛的阿萍此时强掌着自己,不让自己在降落的地程中失去知觉。
    木板猛然顿了一下,停住,阿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普通的地下室里。她迈步走下那块移动的木板。人刚一下来,那无声的升降梯就自己慢慢地提了上去。阿萍已没有能力阻止这个升降梯的上移,她的身体到了虚弱的极限,汗珠子从她白晰的前额“劈啪”往下滚落!
    阿萍紧张地靠在一面墙上,观察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小小的地下室。说是地下室,其实看上去它更像一个书室,靠书室里面位置有一个大书桌,书桌上堆满了厚厚的书,有一台灯正亮着。借着微弱的灯光,阿萍看到这里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临墙有一排工作台,台上摆着一台台她叫不上名字的试验仪器,似乎经常有人在这里做各种试验。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福尔马琳的味道。整个工作间看上去虽然零乱,但实际上很有规律,主人如果需要某件东西,可以立即在某一个地方找到。
    没有人!
    阿萍强力支撑着自己走过去,她实在需要一个地方休息,调养身心。阿萍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在书桌对面墙上有一幅大字:勤能补拙。字写得苍劲有力。阿萍心想: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很勤奋的人。
    书桌上放着一张报纸,在一篇文章上面用红笔划着一个大大的叉子,旁有批注:幼稚!
    阿萍扫了一眼那篇文章的标题:《五十年后人体器官随意拆卸》。这篇文章阿萍在网上看过,大意是说芝加哥某医学专家预言半个世纪之后,随着医学科技的发展,人类获得用于移植的身体器官数量奖大大增加,这些器官可以是将人体细胸植入一些动物的体内,然后再生成可用于移植的人体器官。甚至预测,也许有一天,如果某人对自己的哪一部位“看不顺眼”了,可以随时走进医院,要求医生给自己更换“零件”。当然,如果人体某一个地方产生癌变,完全可以用一个生成的产品来替代。
    阿萍感到这里的主人,对这篇文章相当不感冒,觉得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小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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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7 11: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阿萍浅笑着摇一摇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这里的主人似乎也不例外。她转过头,忽然发现在地下室最靠里面的一角,隐约有一条竖直的光线。
    那是什么?阿萍觉得非常奇怪:明明只有一盏台灯,在那么隐蔽的角落怎么会有一条竖直的光线呢?这条竖直的光线是什么?阿萍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慢慢地走过去,这里是地下室,四周一定是水泥混凝土,怎么可能会有外面的光线照进来?难道是地下室通向外面的大门?天大光了?
    不可能!阿萍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感觉没错,地下室的门应该在相反的反向。她轻轻地走过去,慢慢走着,脚轻轻地抬起来,再轻轻地放下去,空气变得紧张起来,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就像只躺着死人的深深的墓穴,毫无气息与生机。如果掉下一根针,或许就能听到“当”的一声回响。
    近了,近了!阿萍突然发现,那里也是一扇门。可是,它肯定不是地下室的出口的大门,而是与地下室相连的另一个房间的门。门后面会是什么?难道是主人有意把一个地下室分隔成两间?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分隔开呢?在另一个房间里面隐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阿萍走近,慢慢地伸出手,在这死一样寂静的泛着福尔马林味道的地下室里,她不知道推开门后,自己会面对什么。
    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尽管早有所准备,但呈现在阿萍面前的世界仍让她大吃一惊,与外面简陋的地下室相比,这里似乎要阔大得多,内容也丰富得多,这里才是这所神秘地下室的核心。临门口一边就是一个大玻璃柜,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个长长的人的腿,只是腿!它被浸泡在某种液体中,借着暗淡的夜灯,泛着青青的冷光。
    临门另一边,是又一个玻璃柜,里面却是一个人的腰身。没有脑袋,没有四肢,只是一个粗壮的腰身,被浸泡在某种液体里。上边从脖项截断,可以看到两根人体的动静脉气管伸展出来,漂浮在那里。下边则从大腿根处截开,骨头截茬清晰可见。分明是一个手艺极高的人,截口处做得非常规范,没有任何血肉粘连。
    阿萍瞪大自己的双眼,她已经忘记身上的伤痛,眼前所见让她瞠目结舌,嘴唇哆嗦,她努力咬紧自己的上下牙齿,不让它们因为嗑碰而发出任何声音。
    阿萍紧贴着那个装着长腿的玻璃柜向里面走,仿佛北京老四合大院,主里也有一个影背墙,在这所大房间进门三四步远的地方,迎面横着一个组合立柜,借着立柜里阴森的夜灯,阿萍发现,它由分别三个玻璃柜构架而成。在中间的玻璃柜里,赫然摆着一个硕大的头颅,与腰身和长腿不同的是,这个头颅没有浸在体液中,而是密封于玻璃柜内的一个方形开口的银钵器皿中,但从玻璃柜这一面,可以清晰地看出,这是一个超出一般人的硕大脑袋,没有头发,宽宽的突起的前额,粗而浓密的眉毛,可是眼睛却没有了,只留下两个深遂的空洞。鼻子还在,嘴巴却是极力地大张着,似乎要向进来的人大吼。大张的嘴几乎要裂开一般,再也没有合上的可能了。
    在这个无眼脑袋的旁边,有一个小一些的银钵器皿,放着四个大小不同的眼睛,似乎是有人特意从人的眼眶中挖出来,看起来像四个浑圆的乒乓球。银钵器皿里存放着混黄的液体,有两个眼睛朝下,分别从眼球体上延伸出一根长长的絮状管,飘浮在液体上面,两根絮状管在液体表面纠结在一处;另外两个眼睛则如长在人的脸上一般,活生生地朝入门口的方位看着,因为有液体的折射作用,这两个眼睛看上去比牛眼还大,黑的少,白的水晶体多,水晶体上布满杂乱的血丝。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突然看到这样的眼睛,可能会把正常的人吓得神经错乱。
    在放着无眼脑袋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小一些玻璃器皿,里面盛放的东西让阿萍骋目结舌。在完全透明的玻璃器皿里,在清净的体液之中,竟然斜置着一根硕大的男性生殖器,在周围一盏夜灯的照耀下,这根完全脱离人体、完全独立的生殖器爆张着,上面根根青筋曲突可见。
    这里好像是一个人体器官陈列室。阿萍把视线从那根硕大的生殖器上移开,小心地迈步,走过这个五六平米的所谓过道,再横着向一边走几步,就可以绕开影背墙。在影背墙的另面究竟会呈现些什么呢?还有什么令人触目惊心的场景摆在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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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7 11: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阿萍站在影背墙一端,偷偷探出头,她终于可以看到这个偌大房间的全貌了。
    这个房间足有百余平米,四周布满了各种粗细不同的管道,和小小的星罗棋布的照明夜灯。同进门过道差不多,在房间四壁,有更多的落地玻璃柜,玻璃柜中是各种不同颜色的液体,在液体的浸泡中,分别摆放着人体的不同器官:眼珠、鼻子、脖项、心、肺、肠、胃、肝、肾、手、脚、足裸、男女生殖器……在玻璃柜上面或左右两边,又安插着许多银色的或透明的管道,房间可以听到“哗哗”细流的声响。
    阿萍被看到的一切吓了一大跳,她用手捂住自己大张的嘴,在心里警告自己说:你,千万千万莫出声儿!
    在房间中央有一个硕大的平台,就好像现在某些公司都有一个大会议室,在会议室中间特制了一个大的会议桌。不同的是,这个房间的平台是玻璃做成的,有一个五六平米的小泳池大小。四周是七彩的小节能灯,在平台中间,是一个超大的人体,有脖子连着脑袋、有胳膊、胸部、腰、腿,两个大脚。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的各个器官并没有相连,分别有一个一个玻璃器皿封着,里面充着液体,每个器皿之间又有一根或粗或细的塑料管儿相通。
    在平台一侧,有一个人穿着白大褂,背向着门口,正聚精会神地伏在那里,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剪子。
    这个人是谁?他在做什么?他就是这个地下室的主人吗?
    阿萍脑海里在迅速地猜测着,从穿着白大褂的背影上看,与她在3号单间病室看到的那个刹死孔令白的人一模一样。不会是曹华栋吧?怎么可能是他呢?那是一个多么和善、慈祥而充满责任心、医术高明的老人啊!阿萍在心里不断地否定自己。她希望这个白大褂是另一个人!但他会是谁呢?
    “呵呵,有了孔令白脑后部这个SUOQ体,超能人就有望成功了!”那个人突然自言自语:“踏破铁鞋无笕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天助我也!”白大褂突然直起身,仰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脸,向影背墙这边看过来!
    阿萍急忙往后缩,担心白大褂会发现自己。但她还是忍不住悄悄地探出头来,尽管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看清楚白大褂的一刹间,阿萍还是感到异常震惊——
    没错,是他,曹华栋!
    曹华栋杀死了孔令白!
    曹华栋在偷偷研制超能人!
    怎么会是他!阿萍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外表文儒的老医生,竟然是一个杀人凶手,一个拿人体做实验的科学狂魔!
    曹华栋高高地举起双手,他的左手拿着一把手术刀,右手拿着一把手术剪子。两个原本是为了治病救人的工具,在曹华栋的手中,变成了寒光闪闪杀人的凶器。
    “呀——噢——”曹华栋忽然吹了一个怪异的口哨,两把手术用具同时从他高举的手里脱落,掉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DONG、DONG、DE,DONG、DONG、DONG、DONG,DE,DONG、DE,DONG、DE……”曹华栋口里发出阿萍从没听过的节拍,在这样的节拍下,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竟然疯狂地扭动自己的臀部和腰肢,一步一跃地向影背墙移过来。
    阿萍大惊,很快判断出曹华栋会走影背墙的哪一端,然后自己向另一端无声而快速地移过去。
    曹华栋迈着年轻人才有的轻灵夸张的舞步,口里发出“DONG、DONG、DE,DONG、DONG、DONG、DONG,DE,DONG、DE,DONG、DE……”这样怪异的节拍,走过影背墙,那扇半开的门让他一愣——
    这门怎么这样敞开着呢?难道自己进来时忘了关上门?
    曹华栋狐疑片刻,突然又轻松起来,他可能是怪自己太多疑了,在这样一个秘密的地下室,鬼才会可能贸然进来!曹华栋出了这个门,甚至没有来得及再把它关上,就轻快地走到那个堆满了厚厚书籍的办公桌前,拿起那个古旧的红色电话。他伸出纤长的食指一个一个拨号,然后放在耳边,很有奈心地等对方接听。
    终于那边似乎有人拿起电话。
    曹华栋换了一个姿势,但仍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哥,大哥,我是曹华栋!我成功了!再过24小时,就可以看到奇异的效果了!这次绝对不会再失败!你一定要回来亲自看一看!哈哈哈,我们多年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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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7 11:24: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2章 隔音诊室

           黑夜过去,白日来临。人类自然万物,就在这黑白更叠中生生不息,悄然而不可逆转地发展着。
    ……
    富春堂的赵姨一早来接替两个年轻护士的班,她一走进富春堂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像,那些大病室的病人们正在各自收拾东西,看样子准备马上离开医院回家去。
    “怎么会事?谁同意你们出院了?”赵姨诧异地问。没有人理她。赵姨转过身,看着站在服务台旁的两个年轻女护士,她们表情木然,似乎大病室正在发生的事情,与她们丝毫无关。
    “到底怎么了?你们快告诉我!”赵姨问两个漂亮的女护士。
    一个护士眼睛盯着赵姨看了片刻,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天亮了,他们要回家!”
    “不行!”他们有的今天还有药要输呢!我去找玉娟大夫!“赵姨扭过有些肥胖的身体,看到正从楼梯上下来的曹玉娟。
    “玉娟大夫你来得正好,你瞧一瞧,他们都要走了。”赵姨指着那些病人着急地说。
    曹玉娟径直来到一个病人面前。“李先生,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是不是对我们医院哪里不满呢?有话请讲出来,我们一定会解决的。”
    那位被称作李先生的患者木然看了看曹玉娟,神情僵直地摇摇头,指一指窗外说:“天亮了,回家!”
    张三万、王老板等人这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各自拎着一个小包裹径直往富春堂门口走。
    “张老板、王老板,你们的病好了吗?为什么一定现在就要走?”曹玉娟拦住他们。
    张三万上下打量曹玉娟,扭过头看了看王老板,脸上露出莫名的笑,仿佛在说:“这,这还用问吗?你来告诉她!”
    王老板戴着眼睛,很斯文地弯了弯腰说:“谢谢曹大夫,我,我们家里都还有事儿,鬼节马上就到,各地的货主都会来进货,生意不能不做啊!先走了!”说着,几个病人一齐往门口走。
    这在富春堂几十年来还是从没有过的事情。曹玉娟看着眼前的一幕,非常诧异,她不能再拦着要走的病人,走到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面前镇定地问:“小宋,小齐,你们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些病人一早都走了?”
    小宋与小齐对视一眼,表现出很不解的样子,摇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昨天夜里很好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你们说的是实话?”曹玉娟问。
    两个年轻的护士认真地点了点头。
    “出了什么事情?”曹华栋的声音猛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爸爸,病人不知为何都走了!”曹玉娟转过身面对曹华栋,把刚才发生的情况给曹华栋讲了一边。
    “是吗?”曹华栋似乎并不很惊奇,他看了一眼已经空荡荡的大病室,皱了皱眉。忽然心有所动,急步往前来到3号单间病室。不用开门,曹华栋已经知道,他的这个病人昨天夜里已经死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如何处置这个突然亡故的病人?该如何向大家解释才能不露任何痕迹。
    曹华栋佯做什么也不知道,慢慢地一边推门一边微笑着问:“孔先生,昨晚睡得好——”
    门开了,曹华栋的话嘎然而止。
    病床上没有人。
    衣衫穿戴齐整的孔令白已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往门外走。
    刹那间,巨大的惊惧令曹华栋差点儿失态。不可能啊!这个人昨天夜里应该已经死去,现在应该躺在床上,身体由温热变成了冰凉。曹华栋已经在心里为这位“意外死亡者”准备好了一套完美无缺的说词。可是,曹华栋感到自己的小腿肚子有些痉挛了。
    孔令白看到推门僵在那里的曹华栋,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微笑,他伸出手在自己的后脑部位摸了摸说:“曹大夫,明天就是鬼节了,石佛镇鬼协会的事还有很多需要我来催办!我得马上赶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曹华栋眼睛瞪得大大的,张着嘴巴看着孔令白挟着一个小包裹,从自己身前,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肚皮擦身而过。
    孔令白依然非常有礼貌,他一直微笑着,虽然那微笑看上去有些僵硬。其实,在我们生活的周边,有很多人脸上都会戴着这样僵硬的微笑。
    “孔会长,你也要走吗?”站在曹华栋身后的曹玉娟问。
    “是啊,玉娟大夫,鬼节明天就到了,我忙得很呢!”孔令白点点头,急急地离开了。
    望着孔令白离去的背影,赵姨、曹玉娟都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她们同时把疑惑的目光投在了曹华栋身上,希望这位权威的医生能就今天早晨发生的奇怪事情,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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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7 11:24:21 | 显示全部楼层
曹华栋此时脸色变得仓白,孔令白那个看似无意间抚摸脑后部的动作,以及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脸,让曹华栋感到如雷轰顶。大病室的病人集体离开,并没有让曹华栋有何种异样感觉,给他致命一击的是最后离开的孔令白。因为曹华栋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人在昨天晚上由自己拿着手术刀剖开了他的脑后体部位,取出了那枚对自己研究至关重要的SUOQ体。他没有理由不断气,怎么可能在今天早上又像没事的人一般说话、行走?
    这难道是梦?!
    曹华栋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脑门儿生疼,肯定不是梦!
    “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曹玉娟疾步过来搀住父亲。
    “我,我头有些痛,小腿似乎要痉挛了。可能,可能是昨晚工作时间太长了的原故。”曹玉娟感到自己父亲的手颤抖得厉害,身体也在发抖。
    “爸爸,你太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下,医院的事情我来处理!”曹玉娟胸有成竹地说,这个时候她就得挺身而出,顾全富春堂大局。
    曹华栋点点头,是的,他真的非常非常累,需要休息一下,好好想一想刚刚发生的奇怪的死人复活事件!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他必须一个人来找答案!
    送曹华栋回到他的房间后,曹玉娟匆匆下楼。
    赵姨还在向两个年轻的护士喋喋不休,但两个年轻漂亮的护士对她并不在呼,很随意地站在那里。曹玉娟走过去说:“赵姨,你收拾一下大病室和3号单间病室,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小宋、小齐,你们两个跟我来!”
    赵姨仍不甘心地看了两个年轻女护士一眼,向大病室走去。
    小宋、小齐相互对看一眼,她们的脸上露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阴险的笑。两个人跟着曹玉娟走进诊室。小齐走在后面,进到诊室后,她回手把诊室的门“砰”一声紧紧关上了。
    诊室成为一个密闭的空间,只有三个人,曹玉娟、小宋、小齐。
    曹玉娟坐到桌子后面的扶椅上,平静地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她们年纪都在20岁左右,护士学校毕业不久,理论有一些,但实践经验不多。她们也不右能对患者做出什么令人不能容忍的事情,以致于集体搬离富春堂。曹玉娟脸上露出亲切的微笑说:“你们昨天夜里值班,都很辛苦。”
    “曹大夫,我们不辛苦!”小宋往前走一步,站到了曹玉娟扶椅的一侧。
    “曹大夫,你叫我们有什么事情?”小齐也向前走了一步,站到宽大的桌子旁边。
    曹玉娟:“这些病人今天一大早突然一起离开富春堂,我觉得有些莫名起妙。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如果知道,就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让我好好想一想。”小齐抬起头,眯着眼睛想了又想,忽然有所悟地说:“对了,曹大夫,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曹玉娟眼睛一亮。
    小齐扭回头往门口看了看,又似乎担心什么,跳过去使劲推了推门,确认门已牢固反锁,不会有外人轻易就可以进来。小齐转过身走到曹玉娟身边,故做神秘的伏在她的耳畔。
    “HA——YA——KU——”曹玉娟并没有听到什么秘密,而是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她惊诧地侧过脸,发现小齐原本漂亮迷人的脸,此时突然极度扭曲变形,两眼园睁,眼珠暴突,大张着嘴向自己的脖项扑过来。
    “啊——呀——!”曹玉娟本能地双手使劲往外一推,自己的身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曹玉娟大呵。
    “HA——YA——KU——”小宋这时候也露出狰狞的面孔,两只胳膊高高抬起,两只手十指大张,如十根弯曲的利爪,疯狂地扑向曹玉娟。
    曹玉娟身子用力往后躲避,但她的身后和右边都是墙,右边则是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小宋和小齐两个现出本来面目的吸血鬼堵在她的惟一出口处,她无处可躲藏,更无处可逃。
    “吸血恶鬼!”忽然醒悟过来的曹玉娟本能地大呼:“救命啊!赵——姨——!”
    然而,此时曹玉娟纵是再大声呼救也是徒劳,当初为了保证诊室有一个安静的工作空间,这间房经过了特殊装饰,隔音效果相当好。外面患者、家属声音再嘈杂,只要诊室的门一关,屋里根本听不到,大夫看病更不会受到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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