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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卤猪鼻子

《石佛镇》 作者:亦农(18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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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8 18:47: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4章 碰瓷

           已是下午时分,人们都在家里躲避酷热,大街上、远郊近郊公路上,很少见到行人。
    一辆白色捷达车从土家庄方向的泥土小路颠簸驶来,由小变大,裹夹着一团团飞扬的尘土。车里,土坤神色凝重地握着方向盘,两只眼睛盯着前方。身旁的阿萍面前铺着那张神秘的石佛镇的地理图,自从坐上车之后,她就一直在研究,希望能有新发现。
    捷达车终于驶上通往石佛镇方向的县级公路。这里是白石岗,再往前就是野猫岭,这段路并不好走,崎岖蜿延,不时有突起的石疙瘩颠簸车身。
    “你开车小心一些!”阿萍嘱咐土坤。
    土坤脑海里仍在回想玉女巫坟尾的那个黑暗的洞口,它和叶莲老家坟上的那个洞口交替出现。难道它们仅仅是某种牲畜出入陧挖的洞口吗?还是如叶老太所说,是人的阴魂进出墓穴的出口?如果真是出入之所,那么非常可怕的是:玉女巫在死去的四五年里并没有真正离开过?她的阴魂仍留在这个世界,在等待什么呢?玉女巫、叶莲、大脚婆、侯丙魁、叶老太、叶石大……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因果关系?
    土坤抬起头,车窗外是阴霾的天空,看上去像要下雨了!不知道富春堂那些奇怪的病人都怎么样了?曹玉娟在忙些什么?曹华栋开出的处方能治疗那些怪病吗?土坤思索着,脚下不知不觉加大油门,突然,“砰”一声钝响,仿佛撞到什么东西。土坤猛踩刹车,车发出刺耳的短暂摩擦后停下来。
    眼前的一幕让土坤和阿萍都吓坏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仰面躺倒在车轮旁!脸色煞白,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似乎已没了气息。
    一个中年女人冲到小男孩子身边,看也不看,举手顿足,号啕大哭。长长的头发因为长久没有洗,而一缕一缕地披散在脑袋两边,那张脸似乎有数月没洗,满是污垢。“我的儿子,你们赔我的乖儿子!”
    土坤冲过去,伏下身就要抱小男孩。“快,阿萍,送带他去医院!”
    “不——”中年女人疯了一般一把扯开土坤。“别碰我的儿子!”中年女人力量很大,差一点把土坤推一趔趄。
    “你的儿子得赶快送医院!”阿萍上前说,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要阻止土坤。
    “你们不能动他,一动他就死了!”女人护着躺在地上的小男孩,不许任何人碰。
    土坤一时手足无措。阿萍皱着眉,觉得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
    这时,2路公交车由远而近驶过来,车上的许多人远远地发现前面的事故,都扒着车窗往这边看。
    “停车,停车!”有人大喊。2路公交车停了下来,从车上窜下四五个汉子。
    2路公交车仿佛躲避瘟疫似地,又匆匆开走。驶出老远,还有人扒着车窗往后看。
    一个汉子持着一根木棒飞扑过来,嘴里啸叫:“你,你撞死了我儿子!”汉子举起木棒直冲土坤砸过来。力猛棒沉,如果硬生生地砸上,土坤必死无疑。而此时,土坤还处在懵懂之中,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躺在地上小男孩。
    “闪开!”阿萍大叫,机敏地一推土坤,土坤的脑袋错开了,肩膀却无法躲过,只听“砰”一声,木棒重重地击在他的左肩上。“喀嚓”,木棒折了。
    土坤回过神来,顾不得痛疼,伸开两臂,一把将那个汉子连同他握木棒的手给紧紧地抱住。“兄弟,有事好商量!”
    长头发的中年女人见状,发疯一般扑过来,伸出长着长长指甲的手,在土坤身上又撕又抓。
    “你们要干什么?”阿萍又气又急,冲上来想拉开那对男女。然而,这对男女都如同疯子,被土坤束缚的汉子又蹦又跳,四肢狂舞乱摆,口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啸叫:“我要杀——杀了你!”长头发的中年女人更是张开两只枯瘦的双手,死命地掰扯土坤的双手。
    阿萍急得直跺脚,却无从下手。
    “别管我,快救孩子!”土坤大喊。
    阿萍转过身,来到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男孩身边,她伏下身,想用双手去抱起他,然后把他放到车里去。一旦土坤抽开身,再尽快护送小男孩到富春堂医院,或许还有救。
    为最大限度保护小男孩,阿萍先双膝跪在地上,然后平着伸出两只胳膊,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平平地托起小男孩,尽量减少他肢体的移动。阿萍伏下身,把胳膊小心地伸到小男孩身下,然后,慢慢地用力。阿萍小心翼翼地做这些动作,她无意地一低头,目光落在了小男孩的脖项上,在脖项靠后的位置,赫然有一圈深深的牙痕!因为小男孩肤色仓白,又是仰面躺着,所以如果不低头凑近,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一圈深深的牙痕。阿萍心里一激灵,如同打了一个闪电,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呈现在她的脑海:吸血鬼!
    这时候,一动不动的小男孩两只紧闭的眼睛突然大睁,眼珠子暴突,眼白上爬满了血丝,他的身体猛然坐起,同时,嘴巴奋力大张,嘴里伸出上下四棵尖锐的牙齿,直奔阿萍细白的脖项。
    事前毫无征兆!这是突然袭击!
    “啊——呀——”阿萍本能地挺身躲闪,但还是晚了一步,小男孩如一只凶猛的毒蛇,紧紧地咬住了阿萍的脖项。跪在地上的阿萍挣扎着站起来,小男孩的身子如一只蜷曲的猿猴,整个儿吊在阿萍的身前!从小男孩子的牙缝里发出惨人的怪音:“HA——YA——KU——”
    惊惧中的阿萍马上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什么,她略略向前俯手,使小男孩吊着的身体与自己的胸部间有一个空隙,然后迅速用右手用力一扯胸前挂着的太平环,绳子断了,太平环握在她的手里,阿萍拼尽力气,“叭”地将太平环拍在小男孩的背上。
    “呲呲”,一股青烟加杂着焦糊的气味从阿萍的手掌与小男孩的背部冒出来。
    “噢——呀——”小男孩松开口,原本向前蜷曲的身体,如翻煎饼一般,倒蜷过来。因为嘴巴松口,他的身体失去依挂,“叭”地重重摔在地上。
    “阿萍,怎么了?”在拼力抵挡那对男女纠缠的土坤并不晓得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他只看到小男孩重重地摔落在地,非常担心地问。
    “小心,他们不——是——人——”阿萍大叫。
    一前一后,那对男女正夹击土坤。处在土坤背后的中年女人这时已逼近土坤的后背,她的两手死死地扳着土坤的双肩,一张生出利牙的嘴努力去咬土坤的脖项。
    土坤一双胳膊被前面那个汉子撕扯着,因为他本无心要伤害这对男女,使出的全是抵挡防御的拆招。
    “什——么——”土坤边挡边问。
    阿萍来不及再说什么,一个箭步过来,将那枚太平环狠狠地拍在了中年女人的后心上。“呲呲”,又一股青烟夹杂着焦糊的味道从阿萍的手掌与中年女人的背部中间冒出来。中年女人狂怒地扭回头,脸上已极剧变形,裸出牙根和长长的尖牙!两只眼珠像两个要突出来的牛眼!
    “去死吧,吸——血——鬼!”阿萍一掌击在中年女人的脸上。中年女人双手脱离土坤的双肩,站立不住,“蹬、蹬、蹬”往旁边退了数步,歪倒在地。
    忽然明白过来的土坤胳膊用力,“啪”一掌击在面前汉子的胸部,又惊又惧的土坤这一本能的骤然发力,力量非常大,那汉子整个身体飞起来,如沙袋一样往后“扑嗵”一声落在地上,汉子的大脑袋正撞在一个突起的石头上,汉子口里发出含糊的声音,身子猛烈地扭曲变形。
    “HA——YA——KU——”中年女人艰难地爬起来,一把扯住中年汉子就往野猫林方向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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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8 18:47:18 | 显示全部楼层
赤手空拳的土坤要追,被阿萍一把拦住。两个人并肩站着,看那对男女一跃一跳很快消失在野猫林深处。
    “还有那个孩子!”阿萍突然想起来,两个人回头发现,那个小男孩已不见了,地面只剩下一团焦黑的尘土。
    土坤愣在那里,以为刚才仅仅是一场梦。
    “你的玉佛手呢?”阿萍提醒他。
    “在车上!”土坤扭身来到车上,打开方向盘旁边的暗盒,那枚从野猫林捡来的叶小水的玉佛手还安祥地躺在里面。
    阿萍取出来,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装进土坤的上衣口袋嘱咐说:“以后,千万不要离开它。”
    土坤皱起眉头遥望着阴森森的野猫林若有所思:“他们来攻击我们了,为什么这时候来攻击我们?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
    阿萍微微一笑:“当敌人感受到威胁时,他们就会注意到对手,并采取动作。想一想,我们今天做了什么?”
    “我们去土家庄找可以制妖镇魔的玉佛手,结果没找到玉佛手,却拿到了地理图!”土坤吃了一惊:“地理图呢?他们是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在这里!”阿萍从怀里取出地理图亮了亮:“他们休想得逞!”
    “阿萍,我们可能已经卷入到一场可怕的杀戮之中!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对手是谁?阴魂、吸血鬼?还是活死人?他们究竟在哪里?要做什么?”
    阿萍用手擦掉土坤嘴角的鲜血,抚去土坤胳膊上的淌出来的血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时时处处小心。走吧,我们先走富春堂给你包扎一下。”
    土坤看到了阿萍脖项上的那一圈牙痕,心疼地说:“你也受伤了,走吧!”
    白色捷达车重新启动,迅速向前驶去。
    在土坤的想像中,此时的富春堂应该更加繁忙,越来越多的病人,焦灼的家属,有关那一对老太太和壮汉的猜测,玉佛手一天之间在石佛镇所有玉货店的消失,吸血鬼、阴魂的入侵等等,都会令人们心谎意乱。不知道富春堂甚至石佛镇会乱成什么样子?又有多少人因为恐惧而逃离石佛镇?
    然而,当捷达到停在富春堂前面,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走进富春堂,却发现与早上来时相比,这里的人明显少许多。赵姨正领着其他几个护士在有条不紊地看护病人。土坤的心里充满疑惑,直奔诊室。曹玉娟正在翻一本古老的医书,神色相当的淡定清闲。
    看到土坤,曹玉娟吃了一惊:“土坤,你这是怎么了?胳膊上衣服上都是血?”
    土坤与阿萍对视一眼,坚定地告诉曹玉娟说:“无论你相信还是不相信,它都是刚才发生的,我们遇到吸血鬼。”
    曹玉娟惊诧地瞪大眼,很快又镇定下来,微笑着说:“你们,没开玩笑?”
    “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土坤有些着急:“阿萍,你让她瞧一瞧那一圈牙痕!就是让一个吸血鬼小男孩咬的。”
    曹玉娟起身走近阿萍,她清楚地看到在阿萍的脖项上一圈深深的牙痕。曹玉娟的手指轻扶在阿萍裸着的肌肤上,异呼寻常的凉让她很快收回了手。是一圈深深的牙痕,却没有一丝的血!曹玉娟暗暗地倒吸一口凉气,并不是因为那牙痕,而是因为那没有血迹、冰凉的肌肤。
    阿萍往后退一步,把土坤推到前面:“我没事儿,你还是先给他治伤吧!”
    “好!”曹玉娟定了定神,拿来棉球和酒精,为土坤处理伤口。可能是那根木棒上有尖锐的突刺,土坤的伤口很深,血一直在往外淌,用棉球擦去血污后,可以看到一道肌肉外翻的裂口。
    “痛吗?”曹玉娟抬眼看了看土坤,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这个男人,不知为何接触到土坤的肌肤,她心里最敏感的那根弦就被拨动了。
    土坤点点头说:“刚才不觉得,这一会儿倒痛起来。富春堂的病人怎么样了?”
    曹玉娟保持平静说:“还是我父亲有经验,对症下药,他们的病症基本上得到了控制,后来又赶来的病人我照方开药,病情不严重的都已回家去了。留在富春堂这边的病人已不算太多。”
    “那个神秘的老太太和壮汉,有什么说法吗?今天早上,我就听人们在传说石佛镇出现了恶鬼。”阿萍问。
    曹玉娟淡淡地笑了笑说:“石佛镇有些事情你们还不太了解,过两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石佛镇鬼节,很可能是有人在搞恶作剧!每年这时候石佛镇总会有关于吸血鬼、活死人出没的传言。人们都习惯了,说说而已。”
    土坤和阿萍对视一眼,他们知道现在还无法说服这位精明的医生。
    “你爸爸呢?”
    “他上午去了石佛二中,我公公白军儒大清早突然吐了几口血!我婆婆来电话一定要他去看!直到现还没有回来!”
    “白娃呢?”阿萍问。
    “白娃这几天一直在她的奶奶家。我这里这样忙碌,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她!她奶奶也管不住,简直跟放羊了似的。”曹玉娟说着,脸上闪现出一丝愧色。
    包扎之后,曹玉娟又给阿萍脖项上缚了一些药,并打了一针狂犬疫苗。
    土坤提出要去看一看病房的病人。曹玉娟就领着他们来到大病房。大病房一共有八个床位,这时候七个床位上都有病人。曹玉娟说:“吃了些药,病人的病情都比较稳定。现在你们所看到的都是今天来的病情比较严重的。”
    土坤看着每一个病人,仿佛觉得这些人身上都附着一股鬼气、阴魂!他们都仅仅是病吗?他们会不会成为那些阴魂鬼魅的牺牲品?
    阿萍在病床上看到了张三万和王老板。张三万的胖女人这时候正坐在床边,给给张三万剥桔子。看到曹玉娟,胖女人屁股一扭一扭走过来问:“曹大夫,我家老头好多了,晚上能不能回家呀?”
    曹玉娟微笑着说:“张老板最好再观察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明天可以出院。”对了,如果晚上家里需要照应,你可以先回去,张老板由我们的护士看着就可以了。“
    胖女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那我可太谢谢曹大夫了!”
    土坤脑子里在急速转动,为什么会是这样?这里一切正常,人们毫无防范,一旦阴魂猛鬼入侵,他们会怎么样?现在,在他的手里只有一枚玉佛手,如何才能凑够四枚?三个人一起往前走,就是3号单间病室。推开门,屋里只有孔令白一个人。
    “庆南呢?”曹玉娟问。
    “我让他回去了!这里有赵姨照看就行了,店里的事情还需要他忙。”孔令白说,气色比早上来时好多了。
    曹玉娟问:“孔庆东找到没有?他也没来看你?”
    “嗳,别提他了,就当他死了!”孔令白叹口气。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土坤问。
    “好多了,曹大夫的医术高明,药到病除!”孔令白冲曹玉娟竖起大拇指。
    从富春堂出来,土坤拉开车,从车上取出数枚用红布包着竹箭交给曹玉娟说:“这些给你,随身带着,或许有用。晚上睡觉多加小心!”
    “这些?什么用?”曹玉娟与土坤的手指碰在一处,她忽然感到另一种温暖。这是一个可靠的有爱心的男人,可惜自己与他有缘无份!
    “如果有吸血鬼或者阴魂攻击你,你就用它们来刺进对方的心脏部位!”土坤郑重地说。“我在一本关于捉鬼的书上看到过的,用竹箭刺进鬼的心脏,他就永远地死去,再不会在人间做恶。”
    曹玉娟觉得自己无法拒绝土坤的想法,尽管从理性上她并不认同。但她还是认真地点点头说:“谢谢你们,我会的!”阿萍在旁边也冲着曹玉娟点了点头,她觉得土坤是用自己的真诚说服了曹玉娟。
    捷达车回到悦来客栈院里,土坤打开车后门,准备把放大后座上的从玉女巫那里取来的两箱巫具搬到楼上。可是,当他伸手拉第一只箱子时却忽然感到份量不对。为何这么轻?原来需要两个人抬,现在一个人一只手轻轻就轻易拉到跟前。他立即打开箱子,愣住了:里面空空如野,什么也没有,那些巫具不翼而飞!
    阿萍马上打开另一个箱子,同样,箱子里空无一物。“明明我们往车上抬的时候都装着巫具佛器,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了,什么时候丢的?谁偷的?”
    土坤皱起眉,他的脑海闪现出下午车祸的一幕,当2路公交车驶过来,与那个扑过来撕扯的汉子同时下车的,还有三四个人。他们后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土坤没有任何印象!
    “是他们的阴谋!”阿萍恍然大悟:“他们用一个小男孩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由那一对男女与我们纠缠,趁我们慌乱应对时,其他几个人偷走了箱子里的东西!”
    刺骨的恐怖,同时击中了土坤和阿萍。
    是的,他们开始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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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8 18:47: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5章 3号单间病室

           一些有地位或有钱的富人,生了病无论大小,常常喜欢去大医院,住豪华奢侈的单间病房,一来显得气派有权或有钱,二来图得清静舒适。其实,医院无论大与小,那些豪华奢侈或者特设的单间最好不要轻易。花自己的钱可以不心疼,但如果是不义之财,或者大把花国家纳税人的钱,则老天有眼,必有恶报……因为许多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人类的想像。明白以上道理,那些发生在世界各地的神奇诡异的医院豪华病房死亡甚至失踪事件,也就不足为奇了。
    ……
    石佛镇富春堂,在曹玉娟的主持下,一切都井井有条。病人们的病情得到有效控制,家属朋友们的情绪得到了安慰。有的病人在护士劝说下,已经回家。现在,大病房里除了病人,就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
    曹华栋从石佛二中赶回富春堂,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先到大病房视察了一圈,对两个年轻漂亮的护士交待几句。然后,专门多走几步,来到3号单间病室看了看孔令白,看到孔令白腹上的症状明显减轻,他的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从贴身小药箱取出一粒白色药丸,亲自倒水,看着孔令白一口吃下去。
    曹华栋招呼曹玉娟和赵姨及两位年轻护士到诊室,对白天的患者情况进行了简单说明,强调说这绝非什么鬼怪做崇,不要传播谣言,相信明天大部分病人即可出院等等。交待之后,曹华栋便准备到地下室搞他的研究工作。
    曹玉娟问:“爸爸,你今天去石佛二中看到公公的情况怎么样?”
    “不是太好。”曹华栋摇摇头。
    曹玉娟说:“明天接他到富春堂来吧,这里治疗、照顾都方便一些。”
    “我说让他过来,可是老白死活不同意,二中是他的根据地,不能随便离开!人有时候就是很怪,你不晓得他心里在想什么。好了,我的阵地在地下室,我要去工作了。”曹华栋转身准备走。
    “爸爸,你的气色不是很好,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你这样白天看病,晚上做研究,人不是机器,不分昼夜会会把你的身体累跨的!”
    曹华栋亲切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说:“爸爸是医生,自己身体自己知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和赵姨要安排好晚上的看护时间,没有什么特别情况,不要随便来打扰我。”
    曹玉娟微笑着点点头说:“好的,你放心吧爸爸。你的规矩我们都知道!”
    ……
    石佛镇主街灯影朦胧,悦来客栈大堂里则灯光明亮,已出院的叶小水在值班。悦来客栈二楼208室的窗户此时正亮着灯。
    两个古旧的箱子放在屋子中央。在靠墙的桌子上,堆放着数把削好的竹剑、竹箭,以及一些小小的竹签。此时,土坤坐在电脑前面,阿萍紧挨着他站着,身子微微在前倾,两个人都盯着电脑。电脑显示屏上,一个是土坤,与土坤对话的是显示为骷髅头标志“大巫师孔嘈冥”。
    土坤:有许多事情搞不清楚,如果没有佛器,如何能破解阴魂或猛鬼的入侵?
    大巫师孔嘈冥:没有办法,只能等死!
    土坤与阿萍对视一眼,阿萍伸出纤长的手在键盘上敲击:猛鬼或阴魂存在于世间,是因为他们有怨气。能否通过化解他们的怨气来让他们离开?
    大巫师孔嘈冥:你是谁?
    阿萍吓了一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感到交流的对像已经变了,她略一迟疑答:土坤的妻子。
    大巫师孔嘈冥沉默半晌,打出几个字:你有怨气吗?
    土坤示意阿萍让开,他接着敲击键盘:现在,我找不到四个开过光的玉佛手,身边只有一个,所以不可能马上行动。
    大巫师孔嘈冥:你很天真,并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采取这样行动的,做这种事情是有时间限制!
    土坤:你不是讲过在深夜12时左右吗?
    大巫师孔嘈冥:这没错,但是在哪一天的深夜12时左右是有定数的。
    土坤:哪一天?
    大巫师孔嘈冥:每年春节前一天,也就是年三十晚上。
    土坤看到这几个字几乎绝望了,现在才是农历七月上旬,恐怕等不到腊月三十,石佛镇就完蛋了,这里的所有人都可能变成活死人或吸血鬼。他急急地敲击键盘:这个时间肯定来不及。今天我们已受到了攻击,危机随时可能发生。而且凭直觉我感到他们在这几天就会大举行动,这个镇上数万人的性命谁来保?
    大巫师孔嘈冥:我话没说完,还有一个时间也是他们的命门死穴。
    土坤:哪一天?
    大巫师孔嘈冥:农历七月十四。在鬼节前一天晚上十二时左右,你才可以按东南西北乾坤阴阳地理图指示的方位去放佛器。除了年三十和鬼节,其他时间是不管用的!
    土坤屈指算了算,当日是农历七月十二,离七月十五也只有两三天时间。可是自己手上根本没有凑够四个开过光的玉佛手。土坤:不行,我没有足够的玉佛手,有没有别的办法?
    大巫师孔嘈冥:你妻子很聪明,她的话提醒我了。
    土坤:为什么?
    大巫师孔嘈冥:鬼都是因为有怨气才纠缠于这个人世不肯离开。但一个鬼,再凶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怕的是许多怨气很重的鬼凑在一起,他们的力量不只能摧毁某一个地方,甚至可以摧毁整个人类。
    土坤:那我们该怎么办?
    大巫师孔嘈冥:众鬼之所以聚而成众,皆因某事引起众怨,他们一定会有一个怨气孔,找到怨气孔堵上它,就可以减少他们很多威力甚至令他们魂飞魄散幻化为无。
    土坤:拿什么堵?
    大巫师孔嘈冥:巫师的法器、佛咒均可。
    土坤:多谢大巫师孔嘈冥指点。
    大巫师孔嘈冥:是大巫师孔嘈冥的走狗!
    土坤还想问一些问题,但大巫师孔嘈冥刚说完,那个骷髅头的标志一闪就下线了。土坤无奈地看了看阿萍,阿萍长长舒一口气,说:“他告诉你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土坤站起身,吻了吻阿萍说:“你觉得石佛镇的怨气孔会在哪里?”
    阿萍略一沉思说:“你还记得石佛镇鬼协会秘书长孔令白的话吗?他说在石佛山的黄金洞里有306个冤死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石佛镇怨气最大的应该来自他们。如果要找石佛镇的怨气孔,应该就是当年黄金洞的出口。”
    土坤眼睛一亮:“阿萍,还是你聪明。孔令白讲过那个黄金洞的洞口就在石佛寺后面,大约有二三百米处。自从出了黄金洞塌瘫件事后就被抹平了。如果那些怨魂存在,那里应该有一个洞口,就像叶莲或者玉女巫坟墓上的洞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
    “可是,我们拿什么堵它呢?”阿萍问。
    土坤扭头看了看地上那两只空空的箱子,两个人同时意识到,玉女巫装在箱子里的法器,很可能就是黄金洞中的那些怨魂猛鬼盗了去。现在没有法器,他们该怎么办?
    ……
    曹玉娟坚持到午夜,赵姨再三催促她:“大病房我都安排好了,我值前半夜班,两个年轻的女护士值后关夜。你太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曹玉娟确实感到疲惫了,她回到楼上自己的卧室。轻轻合上门,伸一伸发僵的腰际,脱去白大褂,她需要洗一个澡来放松疲倦的身体。
    洗完澡换一身睡衣出来,曹玉娟忽然想到两天没有女儿白娃的消息,便拿起桌上的电话,但抬眼看到墙上的挂钟,她又把电话放下了。现在已12点多,纪桂香、白娃她们恐怕早就入睡,这时候打电话去会打扰她们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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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47:25 | 显示全部楼层
沐浴是一种很好的调养方法,曹玉娟现在一点也没感到困倦,她的脑海里又闪出阿萍来。也许是因为土坤的原因,从第一次见到阿萍开始,她会不自觉特别留意阿萍这个漂亮得让人心动的女人。然而这种留意,却让她有意外地发现这个漂亮的女人身体很特殊,比如她就觉得阿萍的体温非常奇怪。那次父亲要摸她的脉搏,阿萍表现出的情绪也给她留下很深印像。下午见到受伤的阿萍,她的症状更让人感到奇怪,如此深的牙痕,竟然不见一点血泅出。是牙有毒?还是在阿萍身上有什么特殊症状?从第一次见到阿萍,曹玉娟觉得她更像是一个迷,需要她去解开。曹玉娟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输入“脖项”“牙痕”“无血”六个字,然后摁回撤键,与这些字相连的一个名词深深地刺激了曹玉娟——活死人!
    曹玉娟又搜索“活死人”,却没有明确的注解,只有断断续续的相关文字,比如意外死亡、被谋杀、有护身佛咒做保护,可以和常人一样生活起居,一般不会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会神秘失踪,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可能和吸血鬼一样,吸食人类的血……
    曹玉娟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文字。
    “活死人!纯粹是恐怖小说作家们的杜撰!”曹玉娟皱起眉头,她为自己的发现摇了摇头,网上的东西可信度有多少呢?阿萍怎么可能是活死人?活死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曹玉娟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她为何要这样关注阿萍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土坤的女友?曹玉娟“叭”地关掉电脑,站到穿衣镜前面,镜子里出现一个熟悉的女人,在荧光灯下,她凑近穿衣镜,看到那个女人眼角已经堆起了一丝鱼尾纹。曹玉娟慢慢脱去睡衣,眼睛往下看,脖项的肌肤依然白晰而富有弹性,乳头因为白娃小时候的吮吸而使乳晕略有些发散,但乳房依然坚挺,小腹平滑而紧绷。可是谁知道再过几年会是什么样呢?也只有在这样静寂的夜晚,在这短暂的偷闲时光,曹玉娟才会想到自己,由不得心里感叹容颜易老、青春易逝了。
    ……
    悦来客栈208房的阿萍不能入眠。他们并没有找到明确的答案,一切都似是而非。下一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着等死?中午的碰瓷事件无疑是一个警醒,他们要对土坤下毒手了。原因很简单,土坤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他们不允许这种威胁的存在!
    我会尽力保护我的爱人,不惜一切代价!阿萍想到了梦专家芳敬方,阿萍悄然起身,在她的手机里存着方敬芳的号码,她穿上拖鞋,悄然躲到洗浴室找到方敬芳的电话号码拨过去,对方的电话响了,十秒钟,一分钟,两分钟……一直没有人接。
    阿萍失望地关上手机,看来她所能找的就是阴阳差张哑巴了,她需要尽快找到解决办法,挽救这个古镇,当然,也保护自己的男人!
    石佛镇的夜越来越阴气逼人。阿萍注意到石佛镇主街上越来越越多的孤魂野鬼在游荡。张哑巴在哪里?会不会在石佛寺?阿萍纵身离地,准备往石佛寺方向奔去,她的速度远远比那些毫无目的的阴魂野鬼要快。阿萍的长发在夜里像一面黑色燃烧的旗帜,顺风飞扬。她身体修长,并拢的腿,张开的双臂,蜿如一个飞天的仙女。突然,背后被人轻轻拍了拍。阿萍紧张地扭回头,发现是张哑巴。
    张哑巴素衣素袍,背后仍背着那把长长的生锈的铁剑。他冲他眨了眨眼,朝相反的方向指了指。阿萍明白他的意思,调转身跟过去。两个人并驾齐驱往前飞奔。稍倾来到一个地方,张哑巴先落地站稳,阿萍紧跟着落下来,她吃惊地发现,这里竟然是富春堂。
    富春堂亮着灯,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空空的候诊大堂,看到大病室。大病室里的两个年轻的护士伏在一个简易柜台左右打嗑睡,她们很快都会睡去。而在那七八张床上,所有的病人们早已经安然入眠。
    张哑巴贴着墙根阴影,来到一个单病室窗外,里面亮着一盏夜灯。
    阿萍轻轻掀开窗帘一角,凑近了往里看,屋里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病人,阿萍记得他是孔令白。此时,屋里的孔令白正熟睡着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阿萍低声问张哑巴。
    张哑巴神色淡定,嘴角没有动,但阿萍还是听到了他的传音:“再过几分钟,他就要死了。”
    “怎么可能呢?曹玉娟说他的病已有好转。”阿萍瞪大眼睛看着张哑巴。
    张哑巴拿食指在嘴上一放,又传给她声音说:“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起看着吧。”
    “吱哑”,这时候在靠近窗的地方突然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吸引了阿萍和张哑巴的目光。那里是一个常设的卫生柜厨,现在非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扇卫生柜的门竟然从里面慢慢地推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白晰的手,接着一只纤瘦但结实的胳膊。
    让阿萍目瞪口呆的是,竟然从这个普通的卫生柜里走出一个人,此人戴着白白的卫生帽子,捂着白口罩,穿着雪白的白大褂。在他的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闪着白森森寒光的锋利的手术刀。他警觉地离开卫生柜,先轻轻地移步到房门口,将房门从里往外推了推,确认已经关闭。然后回身来到孔令白的床前,“哗”地揭开薄薄的单子,他似乎对孔令白非常了解,确认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醒过来。
    一双灵巧的手轻轻为孔令白翻身,让他整个人爬伏在床上。白大褂左手五指在孔令白的脑后比量一下,似乎在寻找穴位。随后,白大褂似乎确认了方位,右手锋利的手术刀寒光一闪猛然刺进去。从动作和用力上看,手术刀刺得不浅。紧接着他把左手食指与中指顺首刀口探进去,又稳又准又狠,迅速从孔令白的脑后取出一个有围棋子大小的血肉模糊的肉块。白大褂谨慎而细微,拿起肉块冲着夜光灯看了又看,似乎非常满意,用一个精致的袋子装了,连袋子一并含在嘴里。
    做完这一切,他从腰际摸出一个手术包,里面似乎装着许多做微型手术的器具。先取出一个头顶灯戴在脑袋上,一束极亮的光照在孔令白的脑后部位。阿萍瞪大眼睛,只看到孔令白脑后冒出一小滩血渍。
    那个人从小手术包里取出针、线,很快将孔令白的枕后部那个深而细长伤口缝合。随后,用一个卫生巾擦洗了一下,又不知拿什么膏药在缝合后的部位轻轻涂沫。做完这一切,白大褂迅速收拾好所有器具,又把孔令白轻轻翻回身,依旧面朝上躺着。并细致地将原来盖在孔令白身上的白被单原样盖好。
    在白大褂做这一切时,阿萍看到一股青烟从孔令白的体内缓缓升起,盘旋在孔令白的身体上方,慢慢地凝结成为一个人形。阿萍知道,那是孔令白的灵魂脱离了他的躯体。
    白大褂沿着原路走向卫生柜,孔令白的阴魂紧跟了过去,盘旋在白大褂的头顶。它看上去焦灼万分,但却对白大褂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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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48:06 | 显示全部楼层
白大褂探身进到卫生柜,孔令白的阴魂也跟了进去。
    白大褂整个身子进入卫生柜,然后回身把卫生柜从里面关上。在卫生柜最后关闭的刹那,孔令白的阴魂退了出来,它并没有随着白大褂一起消失,而是回到孔令白的肉体上空,颇有些伤感和恋恋不舍。
    阿萍觉得太不可思议,好奇心使她决定去看个究竟。阿萍轻轻一跃,从窗外翻进3号单间。张哑巴伸手想拦,但已经迟了。
    翻窗进屋的阿萍首先来到孔令白床前,仔细观察孔令白,他仍如睡熟一般。阿萍轻轻地抬起孔令白的脑袋,查看他的枕后部位被白大褂取走肉块的地方,非常奇怪,那里看上去几乎完好无损。而在头部枕的床单上,竟然边一丝丝血渍都没有。真是一个手术的高手,阿萍惊叹白大褂的本事。阿萍伸手放在孔令白的鼻息处,发现孔令白早已没有了呼吸。
    无疑,这个神秘的白大褂,为了从孔令白身上,获得某种对他来讲非常重要的东西,杀害了孔令白。



第56章 阴魂指路

           白大褂是从卫生柜出现,又从卫生柜消失的,难道这个普通的卫生柜里还有另一个洞天?阿萍抬起头眼睛盯着普通的卫生柜走过去,孔令白的阴魂紧跟着她再次来到卫生柜前面。
    阿萍看到跟过来的孔令白的阴魂,冲着他友好地点点头,并伸手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个卫生柜的门,意思是我来帮你查找杀害你的凶手。孔令白的阴魂愣了愣,立即明白了阿萍的意思,也向阿萍点点头,并双手抱拳向阿萍揖了又揖。
    阿萍竟然可以和一个脱离肉体的阴魂交流!
    阿萍示意孔令白的阴魂往后靠一靠,让开一定的空间,她猛然拉开卫生柜的门,硕大的卫生柜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可能?难道那个白大褂有分身术?难道卫生柜里隐藏着某种机关?阿萍苦苦思索:白大褂究竟是谁?从背影和身形上看,非常像曹华栋!真的是他吗?一个德高望重的医生,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夏夜,将自己的病人杀死?他的目的是什么?明天早晨他又将如何向病人的家属交待?
    阿萍疑惑地扭头看一看孔令白的阴魂。
    若有似无的孔令白的阴魂摆了摆手,自己钻入卫生柜,用手指着卫生柜靠上最边角的地方。阿萍瞪大眼睛,借着微弱的夜光灯,看到那里似乎有一个小拇指肚儿大小的凹坑,如果不仔细辩认,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
    原来机关在这里!阿萍赫然开朗!白大褂摁了这个非常隐蔽的摁扭,然后卫生柜里面隐藏的门就会自动打开,他拿着他想要的东西进入到另一个通道,神秘地消失。
    站在窗外的张哑巴,此时神色严肃,退后一步,从背后抽出了那柄锈蚀的剑。他原本想传音进去:“孔令白,该起程了!”但话刚到嘴边,他又突然停住。此时,从3号单间病室的门外,传来“嚓嚓”的脚步声。
    “嚓嚓、嚓嚓、嚓嚓”两只脚在交替着前进。
    耳聪眼睛的阿萍原本想摁下那个开关,进去看一看白大褂的真面目,这时她也听到了那异样的脚步声,迅即“吱哑”一声关上卫生柜的门,一个鱼跃,机敏地跳到窗外。那窗帘似乎被风吹起,猛然晃动几下。阿萍心里问自己:“来的会是谁呢?护士、黄华栋,还是医生曹玉娟?”
    3号单间病室的门被慢慢推开,裹夹着一股冷气进来一个人。借着夜灯,阿萍看到这是一个50多岁身材魁梧粗壮的汉子,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可是,他的脑袋已极其严重变形,似乎被什么重物挤压过,两只眼睛前后移位,鼻孔贴在一处,嘴巴歪曲,从嘴角一股股地往外溢着紫黑的血水。
    躲在窗外帘子后面的阿萍大吃一惊,此人她见过——叶洪升!
    孔令白的阴魂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瞧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张哑巴也愣住了,他没料到叶洪升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
    叶洪升一前一后两只眼睛烁烁闪光,他可能听到卫生柜发出的声响,进门后先来到卫生柜前面,“叭”地打开卫生柜,朝里面左看右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又把卫生柜门“吱哑”关上。然后,张哑巴僵硬地迈动双腿,来看窗前,“呼啦”拉开窗帘,探头向外面看。
    夏夜,月无光,树影朦胧。除此,外面空荡荡的别无他物!
    此时,张哑巴和阿萍躲在旁边一棵大树后面。两人背对着背,收腹挺胸,努力借树身来掩蔽自己。
    “HA——YA——KU——”叶洪升低低一声怪啸,忽地扭转身,踱步来到孔令白的床前。一把掀开被单,看到躺在床上的孔令白,忽然愣住了,他伸出枯枝一般的手在孔令白的鼻息处放了放,发现孔令白的魂已脱离了肉身。
    叶洪升睁大眼睛抬头向上看,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忽然伸开双臂朝半空中的孔令白阴魂抓过去,准确地抓住了孔令白的脖项和一条腿。叶洪升就像揉一团面似地将孔令白的阴魂揉捏绞结,孔令白的阴魂在痛苦地挣扎着,但叶洪升的力量太大,孔令白根本无法摆脱。
    叶洪升把孔令白的阴魂捏成一团,张开大嘴,“呼”地吹出一口腥臭恶气,只见孔令白的阴魂在痛苦挣中迅速缩小,变得只有乒乓球大小的一团。叶洪升一只手扒开孔令白肉体的嘴巴,猛然将那个扭曲着的乒乓球大小的一团阴魂塞进去,然后紧紧用手掌捂着孔令白的嘴。
    孔令白已经僵硬的面部微微地颤动了几次,他的脖项猛然一鼓,仿佛那个乒乓球生硬地通过了他的咽喉。接着,孔令白的胸部和腹部大起大伏数次,最后整个身体如面条似地软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洪升松开放在孔令白嘴上的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他像一匹狼一样望着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努力仰起脖张大嘴巴左右扭了扭,牙齿开合发出“吱吱”的碰撞声音,做完这些享受美味前的准备工作后,叶洪升慢慢地伏下身,把自己的嘴巴摁压在孔令白的脖项上,像一个酒鬼碰到美酒,叶洪升开始贪婪地吮吸、再吮吸:“ZI——ZI——F——I——”
    “ZI——ZI——F——I——”
    阿萍睁大眼睛,看着窗里的一切,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它的确发生了。
    阿萍扭回头看着张哑巴,用眼睛问他:“作为阴阳差,为什么视而不管?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孔令白被杀死,被叶洪升吸血?”
    张哑巴拿右手食指在嘴边一放,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食指又朝前面指了指。两个人高抬脚轻迈步往前走。那里有几扇窗户大开着,帘窗拉了一半。阿萍轻轻掀开窗帘一角向里看,房间里的一幕更让她心惊胆寒——
    大病房里同样亮着几盏夜灯,此时,大约二十几个鬼魅般的黑影在晃动。那七八个病人的身上,都俯着一两个甚至三四个黑影,有的俯在病人的脖项上,有的俯在病人的肚腹上。大病房内响起一片贪婪的吮吸:
    FI——FI——ZI——FI——FI——ZI——
    FI——FI——ZI——FI——FI——ZI——
    那些来回晃动的黑影,眼晴里射出绿光,左顾右盼,似乎还没找到确定的目标,从他们口里发出低低的阴森惨人的声音:
    HA——YA——KU——
    HA——YA——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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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48:2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些伏在病人身上的黑魅鬼影则吮吸得痛快淋漓,偶尔有的抬起头,用力扭了扭脖梗,仰一仰脖儿,似乎要将已吸进自己脖项的血往肚腹里推送。有两个在仰脖的时候,还用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那鼓胀起来的肚子,然后低下头继续贪婪地吮引:
    FI——FI——ZI——FI——FI——ZI——
    FI——FI——ZI——FI——FI——ZI——
    在大病房的护士台前,两个年轻的护士一个歪倒在靠椅上,一个被放倒在护士专用柜台上。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的白大褂和内衣已被撕扯下来,只剩下赤裸的胴体。在微白泛黄的夜灯下,她们青春的肌肤泛着瓷白的光辉。在这两个年轻的女护士身上,分别趴俯着三四个高大威猛的黑影。
    借着微软的夜灯,阿萍隐约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这个家伙一只胳膊搂抱着歪靠在椅子上的漂亮女护士,另一只手紧紧地揉捏着女护士丰满的乳房,同时把脸埋在她的脖项上贪婪地吮吸。
    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阿萍忽然想起曾经和土坤在观音河畔交过手的阴阳会会主大胡子,30多岁,膀大腰圆,瞪着一双牛眼,没错!他就是大胡子会主。
    在这个漂亮女护士的小腹部上,还趴伏着一个鬼影,从骨架姿势上看很像石佛二中的护校员工侯丙魁,但仔细看又不是,在他的脸上,只有阔大的嘴巴和蒜头状的鼻子,两只眼睛仿佛被人挖空了,只留下两个惨人的黑洞在那里。阿萍忽然记起来,他正是侯丙魁的哥哥侯丙理,一个已经消失30年的无眼鬼!
    侯丙理两只手抱着女护士的腰际,尖利的牙齿深深插入到女护士瓷白而充满弹性与张力的小腹上。他的干瘦无肉只有皮包着宽大喉结的喉咙,因为大口大口吮吸女护士肚腹中的体液,而明显地一鼓一缩,能让人听到“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在与阿萍较近,临窗的一张病床上,躺着张家金玉店的老板张三万。此时,张三万紧闭双目,一副非常陶醉的模样。伏在他身上的,是一个黄头发的女吸血鬼。借着灯光,阿萍发现,这个女人看上去只有30岁左右,脸色苍白,嘴唇乌青,正是那天她与土坤去叶家坳时坐2路公交车上遇到的被吸血的女子!
    在张三万的身体下部腹股沟处,还趴伏着一个鬼影,脑后从左向右有一道长长的紫红色的像蚯蚓一样盘附的疤痕,他正是2路公交车上搀扶黄头发女子的那个“疤痕”小伙子。
    ……
    这是一场吸血魔鬼们的饕餮大宴,年轻女子奔腾而鲜活的血液,张三万、王老板等人在睡梦中,均被这些可怕的吸血魔鬼吮吸吞食。在富春堂大病房里,充溢着一股芬芳、甜腻而血腥杀戮。
    看着大病房恐怖惨人的吸血魔鬼盛宴,一腔热血直撞顶门,阿萍猛然握紧了胸前的太平环,她并不知道太平环的威力有多大,但她希望拼一己之力,来挽救这些无辜的人们。
    这时候,一只大手抓住阿萍的肩膀,紧接着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阿萍无声地腾空而起,离开了富春堂。
    张哑巴几乎是挟持着阿萍离开地面,跃上半空。阴风凛冽,从他们的身旁刮过,阿萍想张嘴说话,张哑巴摆了摆手,又指了指两人的脚下。
    从半空俯瞰石佛镇,朦胧中可以看到,一个又一个鬼影在大街小巷晃动游荡。
    古老的石佛镇,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人间地狱吗?



第57章 吊死鬼

           石佛镇二中,校院里死一般的宁静,谁也不曾注意到,往日里知名或不知名的夏虫已都没了踪迹,只有黑暗笼罩着这所没有生气的学校。偶尔,会有一个小巧的黑影扑棱着翅膀,从屋檐飞出来,落到黑幽幽的树上。
    近几日发生在白军儒身上的事情令纪桂香又惊又惧,身心疲惫。服待白军儒吃了晚饭,纪桂香端起饭碗没扒两口,忽然感到身上和头部有些疼,怀疑自己感冒,便到家庭小药箱里拿两粒白加黑吃下去。饭碗也懒得收拾,纪桂香准备去睡觉了。
    纪桂香先来到白军儒的床前,看到白军儒平静地躺在床上,放心许多,轻声问:“怎么样?”
    “还死不了!”白军儒不知为何没有好气地回答。
    纪桂香瞪老伴一眼,也没好气地回一句:“吃枪药了?与亲家都扯了啥秘密?还要瞒着我?”
    白军儒闭着眼不再说话。
    纪桂香说:“你没事儿我这就去睡了,我可能想感冒,身上又困又乏。”一边说,一边捶自己的腰。到堂屋关了门,径直回到东屋里,刚要往床上躺,忽然一拍脑袋大叫:“嗳呀,瞧我这记性儿,这白娃一大早儿出去,一整天也没照面儿,是不是一个人回了富春堂?”说着,又急急慌慌回到堂屋,拿起电话给曹玉娟打。
    那边电话铃刚响,就有人接了。
    纪桂香问:“玉娟吗?白娃今天回去了没有?”
    “奶奶,我是白——娃——!”电话里传来一个清晰而悠长的童音。
    “这死丫头,回家了也不给我说一声儿!你可吓死我了!”
    “你还没——睡——”
    “就睡了,这孩子说话怎么怪声怪调儿,听上去挺惨人的。”
    “嘿嘿,我是吸——血——鬼——”
    “去,这孩子!奶奶心脏不好,吓出毛病来咋办呢?”纪桂香嗔怪地说。
    “奶——奶——我想和你一起睡,我这会儿好冷、好——冷——啊!”
    “正经说话,这大夏天的热还躲不及呢!”纪桂香压低声音责怪电话另一端的白娃,她怕白军儒听到“鬼”字,会产生条件反射再犯病。
    “呵呵——zi——z——i——”
    纪桂香“啪”地把电话挂上,她真有些生气,小姑娘不听话,在这样的夜晚还装神弄鬼,老伴正因此而闹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活?这是不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吗?纪桂香气鼓鼓地回东屋,一脚踢了塑料拖鞋,拉灭床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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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48:36 | 显示全部楼层
……
    寂静的夜,静静的石佛镇充满阴森和恐怖,死亡如黑暗的天空,笼罩着这块土地。石佛二中校长的书房里,异常安静。
    躺在床上的白军儒猛然睁开眼睛,他感到自己身体好了许多,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愿望,那就是到学校走一走。自从省城回来后,他一直没有机会去学校四处看一看。今晚,他有了这种强烈的冲动。白军儒披衣起床,悄然拉开门,门发出轻微的“吱哑”声,但早已睡熟的纪桂香根本没有听到。
    这就是我所统治的学校,这一方土地归我统治着。人,尤其是男人,总有其霸权的一面,希望控制别人,成为一个主宰,在一方土地上呼风唤雨。白军儒做到了,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手腕儿,他成为石佛二中20余年的实际统治者。走在阴暗的校院里,白军儒感到了某种满足与得意。
    此时的白军儒不知到,在他的背后,正逐渐由无到有凝聚起一团巨大的黑雾,这一团黑雾越来越庞大,漫过青草地,漫过树梢,像一堵浓墨泼了的高墙,只要有一只手从背面轻轻一推,就可以完全把白军儒覆盖住。仿佛有某种感应,慢步的白军儒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阴森森的凉意袭来,他不由拍了拍自己的前额,希望能清醒一些。
    一排古老的白桦树静立在那里,仿佛列队迎侯这位校院的统治者。白军儒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这时候,他开始听到后边传来脚步声,清脆的金属高跟鞋敲击着水泥地面的那种声音。自己走一步,那种高跟鞋的声音就跟一步。谁会来这寂寞的校院呢?他猛然扭回头,什么也没有,只是忽然觉得这个夜黑得有些奇怪。耳畔传来“哧哧”的笑声,他举头回顾,没有人,那笑声仿佛从浓密的树上传来,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漂亮女子的发出的令人骨软筋酥的淫汤笑声。一阵寒意从脚心沿着双腿“嗖嗖”往上升,白军儒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后悔在这样的夜独自出门了。
    恐怖不知不觉降临,正悄然侵袭着白军儒的心,愈来愈清晰。
    白军儒抽身转头,加快脚步往回走。
    高跟鞋的声音清晰可辩。白军儒由快走变成慢跑,由慢跑变成快跑。而那高跟鞋的声音也越来越急。白军儒感到呼吸急促,他已经不敢回头了。
    漆黑的夜里,当猛鬼追在你身后,呼唤着你的名字,且莫回头,更不要答应。因为你一回头、一答应,猛鬼就能抓住你了。这是小时候奶奶告诉他的。白军儒在心中告诫自己,一不要回头,二,如果有人唤自己,千万不要答应。
    但是,惊惧此时已伸出魔爪要锁住他的喉咙了,就在白军儒失去控制准备高声大叫的刹那,护校的侯丙魁出现在他的视野。“白校长,你好啊。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
    看到侯丙魁,白军儒跳到喉咙里的心一下子放到了肚里,他恢复威严的面孔,生气地问:“怎么是你?这些日子怎么没见到你?我让你护校,你却跑到哪个爪洼国了?”
    侯丙魁诡异地一笑说:“校长,我参加了一个聚会,这一热闹就把你老吩咐的事情给忘了。”
    “什么聚会?哼,你小子还能参加什么聚会?什么狐朋狗友!”白军儒一百个不相信。
    侯丙魁说:“一个你来了就不想走的聚会,这些人有很多是你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白军儒感到奇怪:“什么?我认识的朋友?谁?”
    侯丙魁说:“不需我说了,见面你就知道了。”
    侯丙魁说着,似乎拿手电筒照了一下白军儒的眼睛,白军儒感到一道刺眼的光,令他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原本紧跟在白军儒身后的那堵黑雾在刹那间将其围在当中。
    迷蒙中,白军儒感到是一团黑雾将自己裹挟起来,天旋地转,辩不清东西南北。“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白军儒胸口窝火,大怒。
    “呵呵……”侯丙魁发出冷冷的笑,他关闭了那刺目的光。
    黑雾散去。
    晕头转向的白军儒好不容易站定身体,抬眼四顾,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小屋里,屋里点着烛光,收拾得很干净。临窗有书桌,靠墙有床。床上面朝里躺着一个穿着素白睡衣的长头发女人。看不到她的脸,瘦肩、细腰、纤长的弯曲的腿,从背影身形上可以猜测到,这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
    在白军儒的身边,围站着几个人。最近的一个,是一身黑衣的老太太,又瘦又小,老太太瞪着恐怖的大眼睛,眼睛里几乎可以看到熊熊燃烧的火苗儿。在老太太身旁,是一个怒目圆睁的大汉,大汉一双铁拳握得嘎嘣响。这两个人白军儒都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在大汉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体瘦而高,颌下几根黄胡子。这人白军儒认识,是学校的教务主任,死心塌维护自己校长权力的周通。周通旁边站着理发的王拐子,紧挨着王拐子站着的,就是侯丙魁。
    侯丙魁不怀好意地笑着:“白校长,不必要一一介绍了吧?你的贴身跟班、死党周通周主任,给了你理了几十年头发的王拐子,我,那两位相信你也识得,一位是叶莲老师的妈妈叶老太,一位是叶莲老师的哥哥叶石大。床上躺着的,是叶莲老师。她身体不太好,就不起床了。白校长,大家可是都等你半天了。”
    “卟”,一个并不清晰的声响从白军儒的腹部传出,白军儒意识到自己的胆已被吓破了。他双腿颤抖,但仍努力使自己镇静。“侯丙魁,你们做什么?叶莲16年前就上吊死了,她怎么能在这里?周通、王拐子,你们为何在这里?”
    周通怒目圆睁:“白军儒,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真是瞎了眼,跟错了人。”
    王拐子咧咧嘴冷笑:“我这人眼拙,才看出来你是一个披着羊皮的色狼!”
    “还我女儿!”叶老太冲上来,一把抓住白军儒的衣领儿。
    白军儒两腿一软,“卟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大姐,大妈,你饶了我吧,这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受到精神的折磨,是我一时糊涂,色胆包天,是我害了叶莲。只求你们饶了我,我烧香磕头请愿,偿还报答你们!”
    “你就是给我个金山银山,我也不稀罕,你还我女儿命来!”叶老太发疯一般揪着白军儒。
    “妹妹,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揪来了,说话吧。”叶石大走到床边。
    面朝里躺着的女子并没有说话,头也没有扭,只是抬手指了指房间上面那根粗粗的横梁。
    叶石大立即明白了,“哗”从腰间抽出一根长而结实的牛皮绳子,两股合一,“啪啪”甩了甩,一步跨到白军儒面前。
    “饶命,叶莲饶命!”白军儒跪着折回身冲着床上的叶莲连连嗑头,前额撞在地上“咚咚”作响。
    “啧啧,嘛叫斯文扫地?我今儿才算见到了呵!”教务主任周通在旁边侧着头看。
    侯丙魁与王拐子站在那里兴灾乐祸地冷笑。
    叶石大根本就没有理白军儒,上前一步,两腿夹住白军儒的肩使他不能再动,两双大手拿长长的牛皮绳子在白军儒的脖项上绕了一圈,打一活结。叶石大站起身,轻轻一提,牛皮绳紧紧地勒在白军儒的脖项上,显出一圈白痕。白军儒两脚离地,双腿拼命踢蹬。两只胳膊努力弯曲,想把勒在自己脖子上的牛皮绳撕开,但两只手根本够不着勒在自己脖项上的绳子,只能胡乱在那里抓挠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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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48:51 | 显示全部楼层
叶石大嘿嘿笑着,“通”一声把白军儒礅坐在地上。如一个大皮包裹从半空坠下来,白军儒的腹腔被挫折后,猛然一弯,一腔红白杂陈的体液从他乍然松开的喉部、嘴巴喷浅而出!喷浅在王拐子的脸上、身上!侯丙魁急忙后退一步,拿手一抹自己的脸说:“奶奶的,晚上吃的什么东西,又酸又臭!”
    “侯丙魁!搬梯子。”叶石大低低吼了一声。
    “是,来,来了。”侯丙魁像龟孙子一般应声从墙角搬来扶梯。
    叶石大提着蜷缩成一堆的白军儒一步一步上了梯子。由于绳子的勒索,白军儒的两腿再次猛烈地踢蹬扭曲。他的两只胳膊根本无法往上去撕扯勒在脖项上的牛皮绳子,只是徒劳地在胸前乱摆。身大力沉的叶石大根本不为所动,一步一步走上扶梯,空出一只手把牛皮绳一段绕过横梁,与另一端绑成了一个死结。
    因为断绝呼吸,白军儒的脸如猪肝一般,眼珠子往外一鼓再鼓。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舌头一点一点往外伸。当叶石大从扶梯上下来时,白军儒吊在那里,两只胳膊平平地伸展开,如乡下农民在庄稼地里搭的稻草人。不同的是,白军儒的两条腿已无力地垂挂下来,偶尔神经质地踢蹬一下。
    “唉,白校长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哩?”教务主任周通在下面仰着脖看着白军儒长叹一声。
    叶老太走到吊挂着的白军儒面前,仰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向白军儒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液。“假正经、伪君子、披着羊皮的狼,死有余辜!”
    叶石大走到床前,轻轻地问:“妹妹,都按你的意思做了,你是不是该起床了?”
    叶莲半晌没有说话,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哥,还有一个人!”
    “谁?”叶石大俯了俯身急切地问。
    “侯——丙——魁——”面朝床里的叶莲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啊?我——我——不是——”侯丙魁闻听吓得一哆嗦,烂眼睛里满是恐怖,结结巴巴连话也说不全。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吗?”叶莲冷冷的质问。
    “我罪有应得,我活该焚尸,下十八层地狱!”侯丙魁连连抽自己十几个嘴巴,“扑通”跪在地上:“可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呀!”
    叶石大缓缓转过脸来,眼睛死死地盯着侯丙魁,一步一步走近他。
    侯丙魁举头挣扎着说:“叶莲老师,我,我已经死过了呀!”
    叶石大嘴角挂着冷酷的笑,说:“你以为死一次就行了?那太便宜你了!”
    ……



第58章 无邪匕

           贞节牌坊像贞女一样立在石佛镇的鬼门(北大门)旁,观音桥上灯光像鬼魅的眼那样明明灭灭,有气无力且令人惊悚。静静的观音河,像一条幽暗的过了期的老绸缎,时而会反射出一片又一片的亮光。张哑巴与阿萍飞过观音河,脚踩野猫林的树梢,沙沙有声,最后落脚到石佛寺的门前。
    刚一落地,阿萍立即挣脱开张哑的手,质问:“看着孔令白活活被人杀死,那么多人被吸血恶魔残食,为什么见死不救?”
    张哑巴没有回答,而是一转身,走进冷落无门的石佛寺。
    石佛寺大殿里一片灰暗,张哑巴从残缺的佛像旁绕过去,来到大殿西角,摸索片刻,燃起一根蜡烛。他掀开一条破棉被,借着烛光,阿萍看到棉被下面放着一堆削制好的竹箭。张哑巴俯身取了两只交给阿萍,自己又取了十数根竹箭。
    “跟我来吧!”张哑巴说完,急步来到大佛像背后,“吱哑”一声推开那扇大殿的后门。
    紧随而至的阿萍吓了一跳,后面这个小院里竟然东倒西歪地躺着十几个人!或者说是十几具僵尸,一个个赤身裸体,皮肤灰白,仿佛尘封多年。没有生命的僵尸是最可怕的,它们只是一堆肉,但它们又的确曾经和活人一样呼吸、吃喝、做爱,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张哑巴取出一根竹箭,在一个结实的中年汉子胸部摸了摸,这个中年汉的胸部肌肉丰满,象瓷实的小鼓。张哑巴忽地将一根竹箭刺进他的胸部,如刺进一面牛皮鼓中,随着“扑”的一声响,那具僵尸紧闭的两眼突然大睁,仿佛张哑巴搅了他的好梦,血丝粘连的大嘴猛然张开,发出“HA——YA——KU——”的怪音。
    张哑巴略略后仰,看着那个中年汉子的身体猛烈地扭曲,皮肉就像被腐化似地一层层脱落,如同被烧的纸一般蜷曲收缩,最后化成一缕轻烟。皮肉化去,只留下一个完整的骨架,像手段极高的屠夫,将所的有肉剔除了以后的结果。接着,那骨架也开始变黑、变成碳灰状,化做轻烟。
    其他十几具原本躺卧的僵尸因为受到这样的刺激,突然都有了反映,纷纷坐或站起来,目无表情的脸闻声齐齐地转向张哑巴。张哑巴纵身而起,闪转腾挪,伸手敏捷,如走梅花桩一般在这些或坐或站的僵尸中穿行。同时,他的两只手并没有闲着,而是“叭、叭”将每只竹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每一具尸体的胸部。
    后院里如着了火的收割后七月的麦场,升起一股股焦糊的黑烟,慢慢地几乎要把石佛寺头顶那片天空吞没。
    一具僵尸突然“呼啸”窜起,像一堵墙一般压向阿萍,阿萍“啊”地尖叫一声,本能地将握在手中的竹箭往前一刺,“卟”,竟然准确地插进了那具僵尸的胸部。阿萍感到自己紧握竹箭的手碰触到僵尸的皮肤,没有生命的冰凉的皮肤令阿萍不寒而立!
    僵尸大睁着的空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只有一指之遥的阿萍,从他口腔里喷出一股腐烂的霉味。“HA——YA——KU——”伴随着一声短暂的低啸,僵尸赫然倒在阿萍面前。他的手在跌落时紧紧抓住了阿萍黑裙脖领上的一枚钮扣,因为僵尸重力的作用,“叭”,那枚钮扣也随着僵尸的手一并落地。
    黑衣下露出阿萍白晰的脖项和胸部。
    阿萍急忙后退一步,用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胸部。
    那具僵尸在阿萍的面前,扭曲收缩,发出如猪肉烧焦后散发的味道一样,望着眼前的一幕,阿萍恶心得肠胃翻江倒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张哑巴气喘吁吁站到阿萍面前,额头上满是汗珠子,夜色中的张哑巴显得苍老而疲惫:“《聊斋》中有一个人叫韦公子,年轻时这个韦公子携银千金,狂遍各大州城知名青楼妓院。到后来,过了知天命的他仍恶性不改,游玩到某地,夜与一对夫妻同床,三人共戏淫乱,痛快之后才知,那男的是自己当年与一个妓女的私生子;再后来,他又与一雏妓寻欢作乐,事后与雏妓对话方知,这个雏妓竟是当年他与一个妓女的私生女,韦公子羞愤难当,为了不使自己的女儿再被千人骑万人淫,惨忍地将这个私生女毒死,被人告发,为了活命,他不得不散尽家财买通官府衙门……韦公子前半年作恶造孽后半生即得报应,淫的竟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女儿,最后又落得个自食便尿的下场。其实世界上还有许多恶人,前生做恶未必当时就能得报应,而是在其转世之后才受报应。今晚,我只知道孔令白此生的气数到此已尽,所以赶来度他亡魂。他的今生也许是个大好人、大善人,从没有做过敲寡妇门、挖绝户坟十恶不赦的事情,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的前生是什么样的人?这世间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以为那些当今世上那此街头乞丐、那些被谋杀、暴毙、残害之人,都是被委屈、被冤枉的吗?其实未必全是。前世做孽,今世得报应者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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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50: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阿萍问:“照你所说,我们只能眼看着叶洪升这些阴魂恶鬼在石佛镇作乱,随便吸血杀人吗?你其实是在为自己开脱、找借口!”
    张哑巴摇了摇头说:“也许你并不明白,做这些事情其实已经超出阴阳差的职责范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我知道。在我刚刚接手阴阳差时,父亲告诉我,阴阳差就是往来阴阳之间的一个小小的差官,负责将死去的亡魂送到阴界,过了望乡桥就不再属于我管!更无能力决定其他任何事情。我无法决定孔令白何时死?如何死?我亲眼看着有人杀死了他,阴阳差的法则不允许我出手。天地轮回,万物更变,各有其规律与劫数,生命的死生有定时、有报应的,有许多事情我们不知道原由,更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
    阿萍低下头,脑子里乱糟糟的。眼看着孔令白被人杀死,张三万、王老板那些病人一个个在睡梦中被吸血而亡,难道也都是罪有应得吗?真不敢想次日一早富堂会是什么样?石佛镇会是什么样?阿萍又想到自己,黑夜暴死,自己今生无错,难道是前生前世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恶?想到这里,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张哑巴上前宽慰地拍了拍阿萍的肩说:“当局者迷,很多人不明白,以为天知、地知、自己知,就可以为非作歹,坏事做绝。殊不知正义存于天地间,冥冥中会有神佛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所以说,每个人都应当时时洗涤反省自己,前生已过去无法把握,就应当努力把握今生,好好为人,多做喜善之事,以图有一个喜福的善终!”
    阿萍点头道:“先生说得极是。”
    张哑巴沉呤片刻问:“我想知道,今天上午你和土坤去哪里了?”
    阿萍说:“我们去了土家庄玉女巫家。”
    张哑巴很吃惊地问:“啊?你们去玉女巫家?为什么?”
    阿萍觉得张哑巴的神态有些不可思议,解释说:“土坤在网上获得一个驱逐阴魂恶鬼的办法,利用东南西北阴阳乾坤方位地理图,可以将石佛镇的阴魂全部驱逐回阴界去。而要做到这一切,需要开过光的玉佛手。石佛镇上的玉佛手被一个神秘的老太太和大汉买走了,所以,我们只能去玉女巫那里取!”
    张哑巴:“那个老太太和大汉,是叶洪升的老婆叶老太和他们的儿子叶石大!也许,是他们猜到了你们的行动!所以事先把玉佛手都收走了。”
    阿萍:“他们在镇上收玉佛手,为何就不怕玉佛手伤着他们呢?”
    张哑巴:“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按照常理,鬼魂是不可能接触这些富含有正义力量的佛法器物的,一旦碰触,他们就会烟消云散,永无来生。但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佛法器特现在对他们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叶洪升身上的怨气和魔力越来越大,他可以任意吞噬玉佛手,不但没有因之魂飞魄散或者阴功大损,相反其阴功却倍增、霸气日盛。刚才在富春堂即便我违规与他交手,不但救不了其他还可能活着的人,整个富春堂都有可能被毁掉。因此,我一直怀疑,在石佛镇或者石佛山上潜伏着更大的魔物,这些日子我越来越感到石佛镇上的魔气在加重,而且是来自不同魔物的几种势力。你们到玉女巫那里得到玉佛手了吗?”
    阿萍:“没有。土坤感到非常奇怪,他说第一次去的时候明明看到过不少开过光、眉心有红痣的玉佛手,可是这一次却一枚也不见了。”
    张哑巴:“叶洪升他们不可能如此信息通灵!你们在玉女巫家里没有发现什么样异常现象?”
    阿萍:“好像没有。怎么?你看上去好像很不安!”聪明的阿萍看出张哑巴话里有话。
    “是的,有些事情我不愿意让你们知道。那个玉女巫绝非一般的小巫婆,她是一个年龄远远超呼我们想像的玉女阴魂,我不知道她最初存活在什么年代。土家庄的所谓玉女巫,只是她借助的一个活人皮囊!她身上的怨气与邪恶力量一旦暴发,将非常强大。从父亲那里我知道,石佛镇只少四代阴阳差想送她下地狱,匀被她重创。好再这个玉女阴魂并不轻易伤人,也很少与人为敌。父亲临死前告诉我,做一个哑巴,保持内敛,千万不要去碰那个玉女巫,许多年来我一直记着他老人家的教导。可是,气胜的我并不死心,总放不下这个玉女巫。五年前趁她阴功三十年一消损,修炼至最低谷需要定坐换气时,我在土老根身上施了迷心法,通过土老根的手将玉女巫活活掐死。然后,我凭着这把无邪剑押她的魂魄去地狱。可是,在最后关键一刻,在断魂桥过桥时,狡猾的玉女巫趁我不备,乘一缕游魂溜走了。几年来我再也没有找到她。如果一旦她恢复元气再回来,我真的不敢想石佛镇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很担心……”
    阿萍听得哑口无言,她无法想像在阴界还有这样复杂的纠结、难解之谜。
    张哑巴叹一口气说:“孩子,你聪明、漂亮、勇敢,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快带着你的爱人离开石佛镇吧,这里阴魔深似海啊!”
    阿萍无语地看着张哑巴,这是一位负责的阴阳差,为了一方百姓,他付出了太多人生的代价。现在,他的确太苍老了。面对不可琢磨强大的阴暗势力,谁能帮他呢?他还有什么致胜的法宝吗?
    阿萍沉默片刻,坚定地说:“我能帮你什么忙?你也知道我早已不是真正的人了。我还有太平环这个佛器可以利用,我还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法力。”
    张哑巴:“谢谢你,好闺女,我看得出来,你的太平环是一个道行很高的法人给你的。它的法力不可小瞧,但它是为了你而存在的,我不能夺人之珍物啊。如果你有这个法心,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更需要另一个人的帮助。”
    “谁?”阿萍问。
    “你的男朋友,土坤!”张哑巴一字一句地说。
    “为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任何降妖除魔的法力。”
    张哑巴:“他是一个普通人,但他的佛缘比你我都深。千百年来难得一个有如此深厚佛缘的人,我想这也正是石佛二中冤死的叶莲老师看上他的重要原因。被冤死或希望报仇的游魂,往往会借助这些佛缘深厚且富有正义感的人,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土坤不但正直善良,他还有一个勇敢的不弃不妥、不可折服的心。凭直觉,我感到他正在逐渐接近石佛镇诸多迷案的真相。也许,他能了挽救这一切!”
    阿萍:“如何挽救呢?”
    张哑巴:“当务之急,先由他带着佛器去封堵怨鬼的怨气孔,然后,在七月十五鬼节前一晚,利用东西南北、阴阳乾坤地理方位图,找到石佛镇的四大命门,在上面放上佛器,一举镇摄住石佛镇上所有阴魂鬼魅,包括吸血鬼和活死人。只有如此,石佛镇才会有救!”
    阿萍:“石佛镇的怨气孔在哪里?”
    张哑巴:“据我所知,石佛镇最大的怨气孔应该在石佛山黄金洞洞口,当年300多民工挖黄金,最后被活活塌死在黄金洞中。黄金洞的洞口我多次勘察测量过,应该在石佛寺后正北方向303米处,旁边有一棵歪脖老枣树。明天上午午时三刻,天眼大开,冥气归阴,是一个极好的时机!千万不可错过!”
    阿萍:“可是,用什么样的佛器去堵怨气孔呢?”
    张哑巴:“这其实简单,三根竹箭用麻绳绑结实即可。但且记一条,这三根竹箭上要涂摸上土坤的血才管用!”
    阿萍:“为什么?”
    张哑巴:“万事皆因怨生,皆因缘消。没有缘份之人是无法做这件事的!且记,放置竹箭时,箭头朝下,只有这样才能破解众鬼怨气,化有作无,让他们融入茫茫宇宙天地尽头!”
    阿萍点头:“明白了,多谢张伯父!”
    张哑巴微微一笑道:“呵呵,你的嘴倒甜!咱俩也是有缘之人,别无他赠,这把无邪匕送给你吧,贴身带着或许有用得着的时候。”
    阿萍接过张哑巴递来的无邪匕细看,真是一把价值连成精美绝伦的匕首,把柄是一个龙首,龙须蚯曲成柄,两个眼珠是镶上去的钻石,龙口大张,吐出来的是一把短而锋利无比的刀刃。这把无邪匕小巧灵珑,如不细细观察,还以为是藏族姑娘随身佩戴的贴身饰物,实则是出自古时宫庭的宝物,一般都是公主格格的佩饰。阿萍看着自然非常喜欢,深深一揖,再三谢了。
    张哑巴呵呵一笑说:“这是我父亲传给我的,我独身一人,无子可传,佳物配佳人,还是传与有缘人吧。闺女,祝你好运!”
    阿萍把无邪匕收藏好,再谢,转身乘着夜色往回赶。
    此时,刚刚步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整个石佛镇被巨大的黑雾笼罩着。阿萍对道路已不陌生,凭着直觉回到悦来客栈,跃身上了二层,轻轻拉开窗户,翻身进到208房。黑暗之中,就在阿萍双足落地的刹那,她突然发现208室过道的浴房里灯影模糊,伴有人轻轻撩泼水的“哗哗”声。
    这时候土坤还在洗浴?还是土坤起身小解……处处警醒的阿萍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浴室的门,把一只眼睛凑近那条缝隙。
    阿萍不看则罢,一看不由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从没有过的恐惧令她差点儿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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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50: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9章 魔浴

           晚上睡觉前,一定记得要把家里浴室的夜灯打开,让温暖而不甚明亮的灯光守护着你家的浴室或洗手间。假如你浴室的窗还没有关或者没有关严,那么,不要怕麻烦,去把它们关闭落锁吧。祝你度过一个平安宁静祥和的夜。否则,也许在半夜你会忽然被浴室里的某种声音惊醒,你悄然起身猜测,是梁上君子?还是传说中的无头鬼?还是……危险悄然降临。谁也不希望,当自己猛然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浴室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狰狞的面孔,或者扑面而来一把锋利的匕首。
    祝人间无奸无盗无鬼无魔,让灾难远离善良的人,祝太平和谐永远与你相伴,好人一生平安。
    ……
    这是一间普通的客栈浴室,雪白的墙壁上,亮着一盏朦胧的夜灯。浴缸一端的水龙头里,独自流着细细的水线。没有一个人!
    然而,在那水龙头的下方,在有水流淌的地方,却有一双纤细如竹般的手。没有胳膊,没有身体,只有凭空这样一双手,两只手相互揉搓,手心、手背、手指头缝儿,然后,这两双孤独的手紧紧地并拢,十指紧并,去捧接水。那水一点点在两个手掌掬起的小窝里充盈,要溢出来了。
    阿萍屏息不敢动!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她怀疑自己看花了,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没错,小水龙头下面只有凭空出现的一双手,一双漂亮的女人的手,纤细修长的十指,婉约而媚人,勾魂动魄,荡人心扉。
    那双手捧着水慢慢离开了水龙头,就像一个女人在浸心嬉水,她“哗”地把水倒向自己的脖项和胸部。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水的泼溅而下,那里凭空出现了白细的脖项、丰满的双乳。那两双纤手交叉着,轻轻地充满痛爱地抚摸呵护着那白晰的脖项和丰满的乳房,就像一个千百年前深宫里寂寞的公主,将所有的使女打发出去,然后一个人享受寂寞的空间,自己给自己充满怜爱地洗浴。
    “HA——YA——KU——”一种细微、悠长、沉醉的女子的声音,传进阿萍的耳朵。
    随着水的流逝,那双手与脖项、双乳都消失了。
    她是谁?是鬼?是魔?还是一个神秘的活死人?阿萍脑子里急剧转动着。如果张哑巴在就好了,也许他能知道。但现在浴室的门外,只有阿萍一个人,土坤正在内室里睡觉,她不愿惊动土坤。让他甜蜜地酣睡吧,让凶险与恐惧给我一个人承担!阿萍紧紧地攥住自己的双手,鼻翼微微地鼓动,她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恐怖传导到她的足尖,一阵阵地发麻!她有意地动了动自己的足尖,还好,它们还都能听自己的指挥。
    阿萍太专心了,她根本没有顾及到,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双黑亮的眼睛!
    螳螂捕蝉,麻雀在后吗?
    水龙头下又出现了那双纤长的玉手,两手紧紧地靠并在一起,接着温热的水。然后,两个手交叉着分开,好像分别抚向一个人左右胳膊的位置。奇迹再次出现,浴缸里凭空出现了两只白晰欣长的胳膊,从香肩到玉肘再到皓腕,随着两只手的交替洗抹,两只漂亮的胳膊交替出现在阿萍的视野。
    一个幽怨的女鬼,在深深的夜里独自沐浴……
    随着水的悄然流逝,那双胳膊和手又没有了。
    阿萍浅浅地呼吸着,她在调整着自己恐惧的心,鬼有什么可怕的呢?原来她也是个人,只不过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罢了。理智在阿萍的心里一点点恢复、茁壮起来。
    片刻,水龙头下再次出现那双纤长的玉手,双手并拢接满水后抚向一侧的腰际,立即,浴缸里凭空出现一截细长瓷白的水蛇蛮腰,那清亮亮光滑的水顺着只有一握蛇长的蛮腰往下淌,修长的大腿隐约可见。
    怎么可能有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浴室?她是怎么进的这个房间?阿萍轻轻地咽了一口唾液,她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她猜测到浴缸里沐浴的是一位绝美的女人,但可以肯定,她早已不是一个活人!死人,女鬼,活死人、妖、怪、魔,这些字眼儿在阿萍的脑海里蹦跃雀跃着。
    随着女人的洗浴,那水仿佛被人撩拨着,上边,下边,左边,右边,每有水撩泼到身上的某一处,那里就显出一块完整的躯体肌肤来。
    她究竟是谁?长着什么模样呢?阿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人总喜欢看女人的脸,然后,在心里会与自己有一个对比,她会比自己漂亮吗?
    浴缸里一阵轻轻的“哗啦”水响,原本满满的水忽地溢了出来。一条修长富有弹性的腿迈出来,赤裸的纤足,天啊?阿萍再一次张大嘴,她的足像一个高脚的酒杯,只有男人的手一握那样小,看不清足弓、足跟与脚趾,竟然是传说中古代女人的三寸金莲!
    紧接着另一条修长欣长的玉腿迈出来,同样是三寸金莲。
    三寸金莲?!
    在阿萍印像中,穿着中式女鞋的三寸金莲才是件艺术品,但女人一旦把裹脚布解开,看到的那一双因为缠裹而变形的“金莲”,却是岐形而丑陋的。阿萍再一次感到了毛骨悚然。过去她听说过百年老房里才有这样的女鬼,难道自己住宿的这间208室,也是一处百年老房子改装的吗?阿萍怪自己粗心,从来没有注意过!
    三寸金莲踩在松软潮湿的浴布上,一扭一扭来到了浴镜面前。浴镜前的水龙头“哗”地被拧开了,流出细细的洁静而无声的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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