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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0 21:5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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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熟悉的陌生人(2)
我说:“真不知是怎么了。这个阵子发生的事儿我一点都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种事呢?就差没怀疑自己神经不正常了!”
往事惘逝一笑,说:“今天先不想这件头疼的事儿了吧!换换心情也许一切就都好了。找你出来就是要谈点别的,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儿可以谈啊!”
我纳闷地问:“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往事惘逝诧异地瞪大眼睛,问:“你怎么这么笨啊?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过什么样的生活吗?这难道不都是很重要的事儿吗?”
真没办法,女人总是最重视这些问题。
不过我还真很好奇。我说:“对,今天见你就是想问这个来着,只是因为最近一直陷在自己的倒霉事儿里,才忘了问的。”
往事惘逝说:“好吧,先从我叫什么开始。我的名字叫叶子。”
我一怔,说:“这名字好奇怪!”
“我也很奇怪,不知道父母怎么想的,居然给女儿起这么古怪的名字?但从没有机会问他们,我记事儿前他们就死了。我是姥姥养大的。”
“这名字不古怪,很好听,只不过很少见罢了。”
叶子一扬下巴,得意地说:“我知道很好听,谁一听到都忘不了。”
我说:“原来你是孤儿!和我差不多,我很小的时候妈妈也死了,爸爸从来不和我说话,有这个爸爸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我和你不一样,姥姥对我很好,不过她也死了,我结婚没多久她就死了。”
“你结婚了?”
“我离婚了!”叶子一笑说:“咱俩现在可以把从前没说的真话都说出来了吧?你有没有骗我的事儿?”
我尴尬地一笑,说:“我不是医生,我在报社做编辑。其余就没骗过你什么了。”
“在报社工作是不是很好玩儿?”
我摇摇头:“一点都不好玩儿。我是做社会新闻的,每天都忙着报道些抢劫、强奸、杀人、放火什么的,满足读者变态的猎奇心理;再不就是报道形势大好、欣欣向荣,满足宣传部意淫。全部工作就是欺下媚上,活得象太监似的,觉得自己都快变态了!我跟你说自己是夜班医生,实际上我是夜班编辑,这种工作实在没什么意思。除了这个,其余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叶子笑着说:“你跟我说上夜班时勾引女护士都是假的,原来勾引的是女记者!”
我一笑,纠正道:“女编辑!”
叶子怪有趣地看着我,说:“你的事儿我差不多都知道,而我的事你却一点也不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公平吧?我跟你简单讲讲我吧。我小时候在上海长大……”
“原来你也是上海人,怪不得听你说话有点上海腔!”
“我已经离开那儿好多年了,口音都差不多没了,从上了大学起我就没回去过。我在北京舞蹈学院上的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歌舞团跳舞剧,后来又嫁了一个老公,后来又离了婚。前夫把房子留给我,我又用姥姥留给我的遗产买了第二套房子。然后我就辞了工作,住在新买的房子里,靠另一套房子的租金活着,成为名符其实的有闲阶级。潇洒吧?我没有任何事儿可干,每天只有一种运动——上网,昼伏夜出,常常几个星期不和人说话,除了在网上。完了。”
我一愣,这自我介绍真够简单的!叶子一看就是那种经历颇多的女性,绝不可能只有这么简单的人生。也许经历事情越多的人越不愿意轻易吐露吧,只有没跌过跟头的人才是诉说狂。
我很能理解叶子曾经对我撒的谎,一点也没有怨她,反而有种亲近感,因为自已也对她说过数不清的谎言。而且,我们都喜欢在深夜里排遣孤寂。
叶子的眼睛时而含着嘲弄或挑逗的笑,又时而会错开我的目光,陷入沉思。比起谢雨亭只知道一味单纯地盯着人看,叶子这种成熟的味道更让人着迷,让人极想一窥那里面藏着的秘密。
我问:“你为什么会取‘往事惘逝’这样一个网名,你失败的婚姻是不是一段痛苦而又难舍的回忆?”
叶子错开我的目光,含蓄地笑了一下,而后突然又盯着我问:“喂,萧南,说真话,你相不相信爱情?”
我迟疑了一下,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给你说件事儿你就明白了。我还在复旦读研的时候,同寝室的老三是山东人,晚熟得厉害。已经二十五岁的人了,还是个处男,不光是处男,他连初恋都没有过。每天他都眼冒欲火地死盯着女生的胸部,再不就是霸着电脑看A片。但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萧南,我爱上一个女孩儿!’我一愣,对他说:‘你那哪是爱情,只不过是性欲旺盛罢了!’他极力狡辩,说他爱上一个外语学院的女孩儿:‘这次是真的爱情,我脑子里可连一点性欲都没有,真的一点都没有,只想着能和她幸福地在一起!’我接过话问:‘在一起做爱吗?’老三很受打击地看了我一眼,痛苦地说:‘你这人怎么满脑子性,真正的爱情是不会想到性的,我一次也没想过要和她做爱,只是单纯狂热地爱上她!’我不屑地问:‘如果你没有阴茎的话,还会有这种强烈的爱吗?’老三一愣,顿时傻乎乎地答不上话来。我就说:‘所以么,你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基于你有阴茎而她没有阴茎这一事实,到头来还是性欲。’”
叶子扑哧一笑,说:“你就欺负老实人最有本事!”
我淡淡一笑,说:“我不去爱女孩就是因为这个。”
“因为你长了阴茎而她们没长吗?”叶子笑着问。
“当然不是,是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觉得那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这几年来,我一直嘲笑别人的爱情,一直情愿躲在自己的内心里,一直除了性欲什么都不谈。因为每当我一喜欢上哪个女孩儿,就会突然可悲地发现,自己也象当年的老三一样,一点性欲都没有,只想能和她在一起幸福地生活!这应该就是爱情吧?难道不是吗?可我又不信这个,我跟你说了,这种强烈的爱不过是基于我长阴茎这一事实。”
我苦恼地想到,就是因为这个才躲开谢雨亭的,她确实让我动心,而我的心却早就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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