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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oyo49

《爱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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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3: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从那天起,我突然过上了从前做梦都想不到的“正常生活”!
  已经两年了,我几乎都要忘记了被女孩儿照顾的感觉,现在却突然发觉,有了一个女朋友,自己的生活竟然变得如此舒适温暖。谢雨亭把我的屋子和饮食管理得井井有条,我每顿都能吃到热的东西,不再象从前饿了就随便对付一口。开始我根本没想到这些。谢雨亭自已还象一个小孩子,我本以为得我照顾她呢?可谁知道,我照顾她远没有她照顾我那样细心体贴。也许是因为女孩儿天生就会照顾人吧,她们基因里肯定写着会照顾小孩儿的程序。恐怕在她们看来,男人也和小孩一样不能自理吧!
  我再次体会到那种久违的、陪女孩子满街乱逛的折磨。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当夜班编辑这么多年,一直象吸血鬼一样昼伏夜出,很少大白天出现在闹市区。现在突然看见满街人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挤来挤去,心里不由得慌张不安。
  一切全都和从前一模一样!余晴也曾经是这样,狂热地从西单跑到王府井,再跑到东单、东方新天地、SOGO、燕莎……,一路上一眼都不看我,眼睛里冒出贪婪的光芒,魔魔道道地盯着万花筒一样色彩变幻的衣服,有股非要看遍北京城每一件衣服的劲头儿。
  我叹了一口气,难道全天下的女孩儿都是一个样?当然了,连余晴那么聪明的女孩儿都概莫能外,更何况谢雨亭了!
  从做爱那晚开始,我和谢雨亭就再也没分开过,一天24小时都腻在一起!我陪谢雨亭回到她住处取了东西,她干脆搬到我这儿住,等着租期一过再把那处房子退了。她有点担心妈妈会突然来北京看她,发现她和我同居会不高兴,但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一天都舍不得我。“从前就妈妈对我最好了,现在又多了你对我好!”谢雨亭满意地说。
  我俩一起吃饭、逛街、上班、回家、做爱、睡觉……有一天在公共汽车上,谢雨亭突然趴在我耳边小声说:“那边那个人好讨厌,一直盯着你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脏猛地一跳,一个红肿眼睛的人!
  我安慰谢雨亭:“没事儿,可能他也被失眠折磨,随便看了我两眼。”
  “和我在一起你也睡不好吗?”谢雨亭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怎么会,当然睡得很香!”我撒谎说。
  “那你的眼睛怎么还红红的?”
  “不知道,也许过一段时间就缓过来了吧!”我又看了一眼瞧我的那个人,他目不稍眨,死死地盯着我。
  车到下一站,尽管我和谢雨亭的目的地还没到,我拥着她便下了车,回头看一眼正在离我远去的公共汽车,那人隔着玻璃,血红的眼睛依旧死盯着我……
  从此,每当看见街上有红肿眼睛的人瞧我,我马上便跟谢雨亭说点儿什么有意思的事,留神不让她发现。
晚上下夜班时不会遇到这种不愉快的事儿,我俩坐老关师傅的出租车回家。一年多前,我和谢雨亭合伙打车回家那段日子,都是专在报社楼下等活儿的老关师傅送我俩,后来我不理谢雨亭了,就独自坐他的车走。现在,关师傅看见我俩又走到一起,总是笑呵呵地瞧个没够。
  谢雨亭上楼时小声问我:“关师傅是不是知道我和你住一块儿,他看见我跟你一起上楼了吗?”我安慰她说,关师傅只想着多拉几个活儿好回家睡觉,根本没时间想这个。谢雨亭才放下心来。
  谢雨亭也象其他女孩儿一样,追着我问从前有过几个女友。
  这我可不能告诉她!女孩儿嘴里说不在乎你的过去,但肯定会记一辈子,日后有事儿没事儿就拿出来怀疑一番。再说我也不愿想起那些难过的往事。我跟她说自己一直孤家寡人,被迫守身如玉。
  但谢雨亭死活不肯相信
也难怪,只有低能儿才相信我没交过女朋友。都怪我平日一付轻佻的样子惯了!被她逼得没办法了,我只好捡两个无关紧要的说了。谢雨亭还是不信,依然问个不停,但这回我可打死不说了!
  谢雨亭撅起嘴不理我,我连忙哄她,她气得直捶我,“你怎么那么轻浮啊?随随便便就和自己不喜欢的人乱来!我的初吻、初——都一直留着,谁也不给,要等着遇到我最爱最爱的人才和他一起品尝。可你,可你怎么什么都没了?都给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我可连男生手都没拉过!”
  我好奇地问:“真的连男生手都没拉过?”
  谢雨亭脸一红,眼睛转开,小声说:“没拉过!”
  “那你为什么脸红,说话还这么没底气,肯定是拉过!”
  “就是没拉过,还差一点才算拉上了……”谢雨亭涨红了小脸儿辩解。
我更好奇了,非要问明白怎么回事,磨了半天谢雨亭终于跟我说了。
  “上大学时,班上有很多男生喜欢我,但他们都不敢跟我说话,只会偷偷地瞧我,我一看他们,他们就立刻把眼珠儿转开。只有一个长得很秀气、象女孩儿一样秀气的男生敢跟我说话——我没爱上他,只是有点喜欢他——也不是很喜欢了,只是比其他人多喜欢一点点!有一次,他约我去游乐园玩儿,回来时已经很晚了,离学校还有一两公里的路。那天夜色很美,我们都不想坐车了,就在路灯下慢慢走回去。一路上他总想拉着我的手一起走,可又一直不敢,就别别扭扭地跟着我。我心里觉得好笑,偏假装看不出来。后来他终于忍不住了,羞答答地小声问:‘我可以拉着你的手吗?’
我脸一板,说:‘不行!’他顿时羞愧地低下头,一路上再也不说话了。
回学校以后,那个男生就再也没找过我,直到毕业也没和我说过话。
其实他要是不问我直接过来拉我的手,我也就让他拉了,还能把他手打开吗?
谁让他问我的啊,难道我一个女孩儿家
还能马上说::‘欢迎欢迎,快来拉我手吧!’”
  我乐得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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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3: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谢雨亭直打我,“笑什么笑,人家都是彬彬有礼的正人君子,哪象你?”
  我还是乐个不停。还有这种国宝级的男生?原来谢雨亭班上尽是这类人,难怪她什么都留下来了。如果多遇到几个我这种人,恐怕她早就已经饱经沧桑了!
  笑过之后,我却突然觉得有点儿可悲,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可臭美的!
  谢雨亭简单得象张白纸,也不会有什么伤心往事。而我经历了一大堆,又得到什么了,不过是一个个淌着血的伤口罢了!谢雨亭什么人都没爱过,所以才能全心全意地爱我。而我每爱上一个人,就把心割下一点留在那人身上。我牵挂的人还少吗,余晴、柳菲、叶子、往事惘逝……,到现在,也不知道我这颗心还能给谢雨亭剩下多少?
  谢雨亭是对的!
  但我又错在哪里呢?难道从前遇到了就不去爱吗?当初每次爱上的时候,我哪知道日后会伤心啊,结果到后来却无一例外,全都是伤心!唉!看来我是注定逃不了伤心的。
  伤自己的心倒也罢了,我害怕有一天也会伤了谢雨亭的心,她那么纯真、那么可爱,那么盲目地信任我,我要是连她的心都伤了就太不是人了!
  我温柔地把谢雨亭抱在怀里,感激地吻。谢雨亭轻叹一声,也张臂抱住我。
  我问:“后悔那天和我做爱了吗?”
  谢雨亭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在怀里小声说:“不后悔!”
  “你不是怪我太随便,说结婚后才可以那样的吗?”
  “我确实后悔了,不过是后悔没能早点——如果一年多前就让你那样——那样子爱我多好!已经浪费了好多时光了,一共才有几十年好活的,如果早遇上你几年,你已经多爱我好几年了!我想让你早早就那样爱我,一直爱我怜我,一生一世……”

那次以后,她再也没问过我前女友的事儿,但有一天,她还是吓了我一跳。
  那天我俩正在吃饭,谢雨亭夹一口菜喂我,突然问:“怎么你跟柳菲姐每次见面,相互之间总跟见了仇人似的?”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她的脸色,一时不敢确定她是在试探我,还是仅仅好奇。这段时间我一直害怕柳菲跟谢雨亭说起我们曾经的事儿,虽然明知道柳菲不是那种人,但还是免不了要担心。
  我含含混混地说:“也许就是处不来吧!”
  “她人很好的!”
  “没看出来。”我昧着良心说。
  “上次你发烧时,要不是她想着让我来,你还不知会怎样呢!事后怎么连声谢谢都不说?”
  “倒是该谢谢她,我真忘了!整天和你在一起,都快被你迷死了,别的事儿什么也想不起来。”
  谢雨亭眼睛里光彩闪动,笑得很开心,又说:“柳菲姐是一个好人,一直很照顾我,也照顾你,她还救过我一命呢!”
  我一怔,有这种事儿?
  “03年我刚来报社的时候,还是一个实习记者,柳菲姐带着我去广西采访矿难,那是我第一次出差,她一路上很照顾我。那次矿难死了很多人,全国各地报纸、电台、电视台的记者去了一大群。那些男记者都色迷迷地冲我和柳菲姐套进乎、献殷勤,晚上还来请我们出去玩儿。柳菲姐不理他们,还告诉我也不要理他们,她说:‘新闻圈儿里没几个好人,你以后就知道了。’我就听柳菲姐的,谁找我都不出去。”
  我点点头说:“那帮人里有几个好东西了?都是些人渣!找你们出去不过是吃饭唱歌什么的,在酒桌上一顿狂吹,把自己夸得跟神仙似的,好象中国离了他们就垮了!其实他们满脑子都是怎么骗无知的小女生崇拜他们,好把你们灌醉去开房。”
  “比那还龌龊呢!没几天我就发现了,原来他们真不是好人!他们在车上时跟我大谈记者是社会的良知什么的,当时我听着还很高兴,心想自己总算是入对了行儿。但才没过几天,他们就全被那个矿主收买了,都报假新闻,说一个人都没死!只有柳菲姐是好人,坚决不收那个矿主的贿赂。我听见她和矿主在宾馆偏厅里吵起来,就过去看。那个矿主长得很凶狠,看着就让人害怕,他破口大骂:‘这钱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别人都拿了,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们两个臭娘们儿!’柳菲姐不回骂,也不生气,但就是不拿他的钱。那个矿主还恶狠狠地瞪我,我站在旁边吓得不敢插嘴。直到那个矿主骂骂咧咧地走了,柳菲姐才拉我回房间,说:‘我没问你一声就自己决定了,你怨不怨我没拿那笔钱?那可是很大一笔钱啊,也有你一份儿。’我说:‘不怨你,那是死人的钱,拿了的话我们就是帮他一块儿杀人了!那人怎么那么凶啊,难道就没有法律管他了吗?’柳菲姐笑了,说:‘真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傻孩子!你刚出校门儿,什么都不懂!这个世界上向来都是人欺负人的,力气大的欺负力气小的,这就是法律!’我没大听懂,就问:‘法律不是保护弱者的吗?’柳菲姐笑着问我:‘法律是谁制定的,强者还是弱者?’这我就回答不上来了。那天下午,几个男记者又嬉皮笑脸来找我俩,想请我俩吃饭。柳菲姐不去,他们就软磨硬泡,说小妹妹一定会赏脸捧个场。我看着他们就厌恶,急忙摇头说我也不去。他们兜着圈子又说了半天,后来我才听明白,原来晚上那顿饭是那个矿主请的。他们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想认识认识新闻界的朋友,你们这样不赏脸,我们面子上也过不去啊!再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就是死了几个民工吗,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儿伤感情吧?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吃个饭,交个朋友多好,以后谁都有用得着谁的地方!’柳菲姐说:‘真不好意思,这两天实在忙,还是请你们替我谢谢矿主好意,改天你们谁来北京,我和小妹妹做东,那时有的是时间交朋友!’那几个人一看实在劝不动,悻悻地走了。我问柳菲姐,到北京请客时我是不是可以不去了,我讨厌那些人。柳菲姐乐了,又说我傻,她是骗他们的,钱没处花了也不会去请那些流氓!她告诉我,那些人是怕她把死人的事儿报道出去,他们自己也收不到钱了,才来劝我们收红包的。我有点儿害怕,人心怎么那么复杂啊?到了那天晚上,又来了一个年青记者,他也是刚毕业分到一家报社工作,他长得文文弱弱的,一直很喜欢我,总是单独找我说会儿话,不象那些无赖记者成天就知道吃饭唱歌什么的。——你别吃醋,我没喜欢上他,不过觉得他人还不错,对他比较和气罢了。但后来我知道他也收了红包,就看不起他,再也不理他了。一开始我和柳菲姐以为那个年青记者也是矿主的说客,便没什么兴趣和他说话,他就一个人坐在那儿,脸色苍白,有点神不守舍。后来,他突然抬眼看着我和柳菲姐,语调急促地催我俩儿赶快离开这儿,说矿主找黑社会的人要来对付我俩,就在今晚!还告诉我们别报警,根本没用!我吓得嘴唇直哆嗦,根本不敢相信是真的!柳菲姐立刻飞快地收拾东西,那个年青记者抬腿就要走,柳菲姐说:‘谢谢你!’那个年青记者回过头,凝神看了我一会儿,对柳菲姐说:‘别跟人说我来过!’说完转身便走。我手忙脚乱,衣服怎么也塞不进包里,急得直哭。柳菲姐过来掏出几个我在当地买的小玩意儿丢在床上,把包系上,拉着我就跑。宾馆离车站很近,我们刚刚从宾馆出来,迎面就碰上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人!我一害怕就僵住了,心想,完了,被抓住了!但柳菲姐拉着我,低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那几个人居然没看我们,直接冲进宾馆。他们刚消失在门里,我们俩来不及打车,撒腿就跑,耳朵里听见他们在里面大喊大叫:‘什么,那两个臭娘们儿结帐走了,叫你看住了人,你干什么去了?’有个人喊:‘是不是刚刚出去那两个臭娘们儿?’我急得都要昏过去,双腿软得跑不动,柳菲姐拉着我钻进小胡同儿,半拖着我跑,喘着气说:‘没事儿,没事儿,快跑,几分钟就到车站了!’我拼命地跑,气都喘不上来,胸口要爆开了。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突然,我听到胡同口那边一声暴喝:‘臭娘们儿在这儿呢,还敢跑?’一大堆吵吵嚷嚷的叫骂声顿时传来。我腿一软,一交跌倒在地上,心想完了,跑不了了,我一下了哭出来,突然想起妈妈,要是我死了她也活不成了!柳菲姐回头来拉我,但我怎么也站不起来,心里一急就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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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3:12:0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听得心惊肉跳,虽然明知道后来肯定没事儿了,还是吓得够呛。谢雨亭说这些时小脸儿煞白,我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她心跳得厉害。我故做轻松地笑着问:“后来是不是警察叔叔来救你们了?”
  谢雨亭微微一笑,喘了一口气,说:“没有。我没事儿!后来我醒过来时,柳菲姐也这样抱我来着,那时我们已经在火车上了,她居然一路把我拖到火车上!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搂着她脖子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就知道哭。柳菲姐也脸色苍白,但还是不停地安慰了我一夜。回北京后,我隔了半个月才去上班,柳菲姐笑着说:‘你别做记者了吧,还是做编辑比较合适!’我很高兴,于是就调来做夜班编辑。工作果然很轻松,很安全,再不用喝酒吃饭、见那些复杂的人了——嗯,唯一倒霉的是遇到了你这个魔星,天天欺负人,让我恨得不行!”谢雨亭笑着刮刮我的脸。
  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狠狠地吻了吻她的小脸蛋儿,说:“好险,差点就不认识你了!”
  “是啊!如果那次真出什么事儿了,哪儿还有现在——现在这么幸福……”谢雨亭声音细微得几不可闻,低头温柔地靠在我怀里,又说:“我最高兴的还是前一阵子柳菲姐又救了你!”
  “我贱命一条,救不救都一样!”
  “你怎么说这样的话,难道和我在一起不幸福吗?”谢雨亭难过地抬头看我。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黯然地说。
  “以后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我听了好难受!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真的!我最感激的还是那天晚上她让我来看你,如果那天没来,你要是突然死了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结果我来了,我们就好了。嘻嘻!”
  我把谢雨亭抱在腿上好好地吻,她闭上眼睛,轻抚我的脸。
  再想起吃饭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凉了,但我俩依然吃得很香,互相看个没够,偶尔相视一笑,均有劫后余生之感。
  谢雨亭衔着筷子说:“后来我惊吓劲儿过去了,找柳菲姐面谢的时候,她告诉我不用谢,还说是我救了她!我很纳闷,明明是她救的我啊!柳菲姐说那次采访是她连累了我,其实报社想派个男记者去的,结果她非要自己去,还拉了我做伴儿,后来又都怨她得罪了当地黑社会,结果就连累到我了。我忙说:‘不是不是,是我连累了你的,我最没用了,如果不是我那么笨地跌倒,还吓昏过去,你自已一个人早跑远了!’柳菲姐苦笑着说:‘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你,我绝对跑不了那么远,早就投降了!我一向比谁都胆小,不过那时看见你比我还柔弱,不知怎么的,突然鼓起勇气要保护你!’你说,她人是不是很好啊?”
  我从来没想过柳菲居然有这样一面,从前还一直以为她只是个美丽的怨妇呢,我都不知道自己在那种时候会不会丢下昏死的同事独自逃生。
  从那天起,我不再躲着柳菲了,开始冲她主动打招呼。
  但柳菲却没兴趣和我说什么话,依旧理都不理我。看着我和谢雨亭成天出双入对,她只是微笑,微笑里带着一丝讥讽,好象是在看一个苍白的笑话。她可能在恨自己亲手成全了情敌吧!我心里愧疚,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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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3:12:36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活里的一切都步入正轨,除了一件事:
  我依然不敢睡觉!
  每天深夜里,谢雨亭在怀里安睡,我就整夜瞪着天花板,不敢稍眨一下眼睛,怕那个噩梦重来,或者怕一觉醒来时终于发现,眼前温情脉脉的生活不过是一个梦!
  生活被截然分成两半,白天属于无忧无虑的谢雨亭,夜晚则属于我内心的忧郁,属于晦暗的过去,属于余晴、叶子、柳菲、往事惘逝……属于恐惧!
  夜里的我是孤独的,尽管谢雨亭在怀里安睡得象个天使,可浓重的怀疑依旧笼罩着我们的爱。
  从前我和余晴有过更深的爱,可最后居然还是那么陌生,余晴死的时候都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我回味谢雨亭白天每一个亲热的举动,依旧怦然心动,可总有个念头不自觉地冒出来:这亲热日后会变成什么?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尴尬的陌生!尽管现在我们爱得死去活来,可以后呢,难保没有极力想把对方从自己的心里抹除、好留下空间给第三者的那一天。就象我和余晴最后那段日子,她那么冷冰冰地待我……唉!人都死了两年了,还难过个什么劲?
  谢雨亭每个憧憬都显得那么幼稚可笑,她其实只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乖乖女,以为这个世界如此简单,和自己心爱的人买房子,结婚,生孩子,把孩子养大……这就是生活的全部。白天我也情愿相信她,可夜里,我却突然发觉她那个梦离自己如此遥远,遥远得象一个童话。
  但我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无法轻易伤害这样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儿。我感到自己的软弱,内心里也极愿意相信谢雨亭的梦想都是真的。生活如果真只有这些该多好啊,但怀疑的阴云却总是挥之不去。
  
  一天深夜,我抱着谢雨亭,瞪着天花板发呆,又一次想起发烧前看到的一切。
  夜色撕碎的白日温情脉脉的假象,我没有办法再对自己撒谎了。
  我怎么可能过正常的生活呢?就算我和谢雨亭永远相爱,永远没有背叛、欺骗和陌生,可我的事情并没有完结,我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不睡觉啊!叶子曾经陪着我不睡的,可现在,我决定独自活在这个秘密里,不忍心再把谢雨亭也搅到这件可怕的事儿里。
  我更恐惧的是另一件事,如果那两天发生的事不是幻觉,如果全都是真的,那怎么办?
  我还记得往事惘逝上网的IP地址就在这个房间里。我瞪着电脑漆黑的屏幕,心里的恐惧一点一点升起。那些鬼魂,会不会还在这个房间里,冷眼旁观着我和谢雨亭的所谓幸福生活,耐心地等待着我睡去的那一刻?
  这个爱情的美梦做得太久了,几乎忘记了噩梦一直在旁边守候着!
  哪个梦更真实,生活还是网络,爱情还是欺骗?
  我轻叹一声,侧头吻了吻熟睡的谢雨亭,小心地从她的身下抽出胳膊。
  披上衣服后,我呆坐在死寂的电脑前。已经有几个星期没兴致开机了,或者说,没敢开机了!往事惘逝曾说她是余晴,那真的只是我发烧时的幻觉吗?
  我迟疑了良久,终于按下“Power”键,电脑在一阵轻微的轰响中开始启动,静夜里听起来象是某种不祥的声音,显示器突然刺眼地闪亮。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我隐身上了QQ,往事惘逝在线!
  我想了一会儿,决定不和她打招呼,先翻开那天我们的聊天纪录,看看都说了些什么。
  每一个字都在,往事惘逝确实声称自己是余晴,不是我发烧的幻觉!我感到呼吸有点困难。不!这一切都是假了,她骗我的,余晴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两年来一直和我聊天呢?
  我跟往事惘逝打了声招呼。
  往事惘逝迅速回复:“你去哪里了?我已经挂机等你快两个月了,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担心得要死,一天到晚心神不宁,害怕你出什么事儿。你怎么突然丢下我,不理我呢?”
  我问:“那天你为什么骗我,说你是余晴,是不是为了报复我和叶子交往了一个多月?又或者,你就是水灵本人!”
  往事惘逝没有回答,我发现她在请求视频连接。
  我手心全都是冷汗,心脏跳得飞快,耳朵里阵阵轰响,终于要看到往事惘逝的真面目了!
  我抑制住双手的颤抖,点了下去——“接受请求”!
  连接前的几秒钟出奇地漫长,我几次都想按下取消键,害怕视频窗口里突然出现水灵那张空洞的脸!心里又拼命祈祷那是一张陌生的脸,谁的脸都行,只要是一个陌生人!
  终于,视频窗口一闪,画面出现了——
  我一下痛苦地扭曲了身体——
  她是余晴,真的是余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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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3:13:05 | 显示全部楼层
“余晴,你怎么了?回答我!”我不停地发送消息,可都如石沉大海,再也看不到余晴的回复……
  我突然发现自已很傻气!余晴会有什么事,她已经死了,不可能再被水灵杀死一次,她能有什么事呢?但我猛然想起地铁里遇到的那个血红眼睛的年青人,当时他强忍着颤抖,一字一顿地咬着牙对我说:“梦魇永远不会结束,死了都无法停止!”
  余晴已经死了两年,可那个邪恶的梦魇还是跟着她,那个叫水灵的女人依然没放过她!
  我呆呆地瘫倒在椅子上,脑中一片空白。只一个晚上,世界又变得面目全非!我又等了好半天,那边依然没有一点动静,只好无奈地关上电脑,回到床边,坐在黑暗里独自发呆。
  我怔怔地望着谢雨亭熟睡中的小脸。
  傻孩子,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在你的眼睛里世界是那么简单,坏人都象童话里的女巫一样难以理解,你以为人只有这一生,我们身周只有活生生的人,你以为我们可以简简单单地活着,快快乐乐地相亲相爱……可你知道生活里有多少黑暗的空间,那黑暗的空间里又藏着多少邪恶吗?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全心全意信任的、最亲爱的人在夜里独自面对的是什么!
  月光均匀地涂抹在谢雨亭细腻的皮肤上,突然一滴泪水落在她白玉般的脸庞上。我忙擦了擦泪。她还在熟睡,天真的小脸露出无知的笑容,多希望她能一直带着这样天真的笑——
  突然,电话铃声猛地响起,我吓了一跳,谢雨亭一下子惊醒,攸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
  我心脏怦怦乱跳,谁的电话?
  我迅速走过去抄起电话。叶子冷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为什么要骗我,如果你不想再见我了,可以告诉我一声,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谎?”
  那边谢雨亭已经打开了台灯。
  我忙小声安慰叶子:“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现在我正忙着!”
  叶子冷冷地说:“她就在你身边吗,你不方便说话是吧?”
  我抬头向床上望去,谢雨亭没有看我,但肯定正在警惕地听着。我叹了一口气,对叶子说:“是的。”
  叶子狠狠地摔下电话。
  我黯然地放下电话,抬起头来,不知道怎么和谢雨亭解释。她却先发话了,她是一个憋不住话的人,她问:“是余晴的电话吗?”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余晴的?”
  “那天你发烧时一直在喊她!我给你喂药喂水,可你却抓着我的手,把我当成她,每次你一喊她的名字我就忍不住要哭……”谢雨亭一脸委曲地看着我,眼睛里含着泪。
  我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眼泪,告诉她余晴早就死了,同时心里却在怀疑那算不算是死。
  谢雨亭怔怔地望着台灯,难过地说:“你有好多事情都没有跟我说过吧?我的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呢?你真爱我吗?”说着抬头委曲地看我。
  我紧紧地抱着她,说:“当然爱你!也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只是觉得那些伤心事儿没必要对你说,我自己都不愿意想起。说起来我会难过的,你听着也会不好受的。我们在一起已经很幸福了,何苦总想那些倒霉事儿呢?”
  “可是你瞒着我,我就会觉得你一个陌生人,我害怕!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完完全全都是你的,可你总有很多秘密是只能和别人分享的,不能告诉我,完全把我排除在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起来就难受得要命……我不是你最亲近的人吗?我不要你象陌生人一样,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谢雨亭趴在我怀里哭出声来,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
  我无可奈何,只好把余晴死之前的事儿说给她听,同时小心地省略掉太复杂的情节,以免给她稚嫩的心灵投上什么阴影。讲着讲着,我自己也禁不住流泪了。
  谢雨亭沾着泪的左颊轻轻地擦了擦我的脸,认真地说:“对不起,不该让你想起这些伤心事儿,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提了。不过我真的好开心,从今天开始我们才真没有秘密了,你什么都不瞒我,我也什么都对你说。”她甜甜地一笑。
  我心里难过,还有好多事儿你不知道呢!
谢雨亭关上台灯,抱着我重新躺到床上,再也不肯松手,轻声说:“放心吧,我会一直好好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你发烧那天,我看见你难过得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就暗暗发誓:‘我要用一生来好好爱你,让你忘了从前吃的苦!’那时我还不知道余晴已经死了,以为你想跟她好呢!但我对自己说,我比她对你好,比她更爱你,绝不会让你伤心,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我心想,你还不知道我对不起余晴的事儿呢?
  01年我来北京查资料准备写毕业论文,要和余晴分开不到两个月,可两个月对当时的我们来说都漫长得无法想象。那天晚上,余晴一直把我送上站台,趴在我怀里哭得象生离死别一样。我也万分舍不得她,紧紧地搂着她吻,直到火车临开的前一分钟才上车。火车起动时猛地一晃,我突然难过象要死过去,车窗外的余晴蓦地满脸煞白,跑上几步,张开嘴象要喊什么。我慌张地向车尾跑去,但余晴却迅速被车窗外的黑暗吞没了……
  在火车上,我流了一夜的眼泪。但第二天天亮时我在陌生的城市醒来,好奇和兴奋突然驱走了全部离愁。
  我一个本科女同学在北大读研,我去她寝室聊天时,她同寝的一个美女总在留意我,不时插两句话,眼睛偶尔含情脉脉地瞄我一眼。我一下子就被那个女生迷住了,竟然后悔自已为什么已经有女朋友了。而那才是我和余晴离别后的第三天。不到两个星期,我已经和那个女生打得火热,一边还在电话里和余晴撒谎。想起来就丧气,现在我连那个女孩儿名字都想不起来了。那年回上海后,我本怀着对余晴的愧疚,但却马上听说,那两个月,她也正和一个中年人偷情,当时她电话里也在和我撒谎。
  从那以后我们的隔阂就越来越深。那么多年的相爱,那么难舍难分的离别,不过几天就全都变味了!其实从那时开始,而不是从余晴死才开始,我就已经不信什么爱情了!
  我和谢雨亭也在走这条老路吗?
  不,她远比大多数女孩简单得多,这种事儿对她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但愿她永远都这么简单,我也愿陪着她一起这么简单地活。
  我一时伤心不能自已,紧紧把谢雨亭搂在怀里,心里祈求她永远也不要经历、不要知道人心中这许多变态的阴影。原谅我对你说的谎吧!为了你好,那些复杂混乱的过去我不得不瞒着你,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以后好好地爱你来弥补了,以后——以后……可我真的有以后吗?
  “那刚才是谁的电话?”谢雨亭突然想起来了。
  我一惊,说:“没事儿,你不认识。我一个大学同学,男生,第N次失恋,哭哭啼啼地要跟我倾诉感情烦恼,他总那么不知趣儿,大半夜吵人睡觉!”
  “你别对人家那样不耐烦啊,他这么晚打电话来,肯定心里烦闷得厉害,想找人聊聊。你怎么一句话就把人给打发了?”
  “我知道他难受,但是他每个月都要失恋一回,我怎么受得了这种折磨啊?再说他吵我也罢了,怎能让他吵着你啊?”
  谢雨亭“扑哧”笑出声来,说:“你对我真好!象妈妈那样好!”说完吻了吻我的嘴唇,温柔地看我一眼,把头埋在我怀里安心地睡去。
  我在黑暗中静静地抱着她,心里羞愧不已。刚刚发誓以后好好待她,转眼之间却又对她撒了谎!人有了语言,就变成这么可悲的动物,只要撒了一个谎以后,就必须不停地撒谎来圆从前那个谎。最后,就由一个谎言变成无数个谎言,由一次撒谎变成一生的撒谎。
  难道真的一生都要对她撒谎吗?我有点心酸,我爱她,怎么就能一生对她守着这些秘密呢?
  原来谢雨亭也并不象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发烧那天,她明知道我掂念着别的女人,可还是和我做爱了,那只能是因为爱我,还能是因为什么别的?从前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答应了和她结婚,她才做爱的呢!我暗自长叹一声,自已总存着这样的小人之心,实在配不上她这么纯真美好的女孩儿!
  我心里祈祷谢雨亭永远不要聪明起来。因为聪明都是付出惨痛代价、倒过多少霉才得来的,最好她一辈子就这么天真下去,永远也不要知道世界有多可怕,人心有多诡诈。而可悲的是,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已经成这样子了,逃不了的终究避不开!
  等谢雨亭完全熟睡之后,我才来得及害怕。
  余晴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说明白就消失了?她被水灵伤害了吗?她说我的结局已经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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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3:13:3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又能是什么结局?
  我又一次悄然抽身起床,连线上网。但余晴的头像依旧是灰白的,她不在线。
  余晴说我血液里藏着秘密,那能是什么秘密呢?我眼前蓦地出现爷爷和爸爸那双红肿焦虑的眼睛,血液里藏的是——失眠!我的失眠是因为噩梦,难道,爷爷和爸爸的失眠也是因为——噩梦?
  梦魇里那个不见面目的白衣女人究竟是谁?
  我终于不得不翻出久已被自己扔到脑后去的家庭的回忆。
  失眠!我的家族遗传失眠,也可能遗传同样的噩梦!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等待我的结局又是什么?
  是——自杀?
  我突然吓出一身冷汗!爷爷失眠多年,最后死于离奇古怪的自杀。爸爸倒是失眠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自杀,可妈妈还没活到我这么大就死了,我从来就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没人告诉过我!两年前,我第一天做那个噩梦失眠的晚上,余晴也自杀了——至少看起来象是自杀!
  死寂的夜里,我蓦地感到毛骨悚然,不禁直哆嗦——也许——也许妈妈是因爸爸的噩梦死的,正如余晴是因我的噩梦而死!我和爸爸都活过来了,可谁都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天天活在恐惧之中,不知道哪一天也会突然死去!
  妈妈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余晴死那天晚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隐隐觉得自己陷入一个可怕的旋涡——命运!
  我浑身发冷,低头看了一眼谢雨亭,难过得流下泪来。她熟睡的样子那么沉静,那么美,但我却仿佛看见,她终于有一天也会象余晴一样,伸着滴血的手腕死在浴缸里。又或者谢雨亭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我自杀——被电死在床上,或者淹死在洗脸池里!
  这个念头简直是疯狂,埋藏在我命运里的到底是什么秘密?
  亲爱的,也许我应该立刻和你分手,为了你好,趁还来得及,趁你还一无所知?
  我吻了吻谢雨亭半张的小嘴,心里万分的舍不得,可又实在害怕看见她也象余晴一样死去。我本不该让她动心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为什么幸福总是咫尺天涯,为什么不幸总是找上我?我想把险恶的过去抛诸脑后,但那些过去却阴魂不散,总是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找上我!余晴是这样,家庭也是如此。
  我总是害人不浅,可我又是被谁害成现在这样的呢?
  
  长夜缓慢地流逝,随着脸上泪水一点一点地风干,我心里固执的决心也缓缓升起。
  真的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吗?
  我低下头,无限爱怜地吻着谢雨亭柔嫩的嘴唇,心里暗暗发誓:“我爱你,决不轻易放弃你!一个月的相亲相爱怎么够?我要一生一世,每天看你脸上天真的笑,每夜都把你抱在在怀里安睡。我要改变这该死的命运,我要独自拯救咱们两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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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3: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我依旧抱着谢雨亭皱眉苦思,冷不丁抬眼一望,谢雨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怔怔地望着我,象怀着满腹心事。
  我立刻摆出一付笑脸,温柔地问:“什么时候醒的?”
  “你有事儿瞒着我!”谢雨亭脸上流露出忧郁的神情,那神情我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她已经清醒了,昨晚暂时被我哄过去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我只好又一次请她相信我,相信我是因为爱她才暂时不和她说的。谢雨亭轻轻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叹了一口气,不再问了。但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带着那付忧郁的神情,担心地看着我,很少说话。
  隔阂已经产生了!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怀疑我,这裂缝会不会越来越大,最终大到我们彼此成为陌生人?
  下午很早,我就送谢雨亭去上班。在车站等车时,她依旧忍着不问我,但大眼睛里却满是疑问。车来了,谢雨亭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我。但刚一上车,她转眼间又冲了下来,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激动地说:“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让你自已走!”
  我吻了吻她,说:“别孩子气了,只去一个星期,很快我就回来了,给你带好玩的回来。听话乖乖去上班!”
  “我就是担心,不放心你去!你肯定有什么大事儿瞒着我,今天一整天,你看我的眼神儿总象是要看我最后一眼似的!我害怕,不能让你自已去!要不然你别去了,我也不上班了,咱们回家去吧,我给你做好吃的!”谢雨亭在我怀里急得直哭,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象要揉碎了她,眼泪哗地流出来。我把脸探到她脑后悄悄擦了擦泪,然后扶起她的小脸儿,旁若无人地在站台热吻。
  “放心吧,根本没什么事儿,你舍不得我离开才多心了的。我只消几天就回来,回来以后这辈子就再也不离开你了,一生一世、每分每秒都在一起。好不好?”
  几辆车开过以后,谢雨亭最终还是被我劝上车了。她隔着车窗依然流泪看着我。我心里难受,但脸上勉强冲她一笑,眼睁睁地看着她那双满是担心的大眼睛迅速地消失在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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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3:14:3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小时后,我已经坐在叶子的车里,驶向去上海的高速公路。
  叶子聚精会神地盯着路面,很长时间都一言不发。
  突然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谢雨亭的短信:“自已出门在外多吃点好的,不许随便对付!不许和别的女孩说话,一个字都不许说,也不许你看她们,心里只许想着我!亲亲!”我心里泛起一丝甜蜜,抬头时发现叶子怀疑的目光。我收起手机。
  叶子轻叹一声,问:“是她吗?”
  我点点头。
  叶子苦涩地一笑,转过头去,不经意般地说:“日后你想起我时,不知道会不会也这么温柔地一笑?”
  我想了一想,说:“其实,我也差一点就爱上你了!只不过我们心里都盛着太多痛苦的往事,恐怕很难再相信什么共同的未来了。”
  叶子蹙眉沉思,不再言语。
  我心中一叹,恐怕我不是差一点爱上你,而是已经爱上你了!但这忧郁的爱情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再拖下去,结局也是一样,直到我们中的一个人爱上别人,到时还得象现在这样黯然分手。嗯,先爱上别人的肯定会是我,叶子习惯把自已封闭在家里谁都不理。
  暮色很快包围了一切,周围的景色渐渐消融在黑暗中,最后,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车灯前照亮的那一点地方。
  我转头望着叶子,叶子的侧脸有着完美的曲线,象一具高贵的古希腊雕像,远没有她脸正面给人的那种亲切感。这个我无望地爱着的美丽忧郁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和谢雨亭做爱,如果不是因为那晚在叶子家里看见那张葬礼照片后吓得仓惶逃跑,我们现在恐怕还在一起分享漫漫长夜吧?
  我禁不住问:“有一次,我在你家看见几张照片,一直很奇怪,怎么象是你的葬礼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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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3: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禁不住问:“有一次,我在你家看见几张照片,一直很奇怪,怎么象是你的葬礼照片?”
  叶子转过头,怀疑地看我一眼,说:“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张照片,嗯——可能是我演法国戏剧《迪拉莫塔》的剧照吧!”
  我早知道答案必定如此,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疑虑罢了。
  黑暗的高速公路象是一条无尽隧道,一条时光隧道,那头连着我久已遗忘了的过去。
  凌晨的时候,上海繁华的夜景突然在漆黑的地平线上升起。
  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上海,那云幕低垂下望不到对岸的黄浦江、外滩和拥挤的居民楼,还有那些我熟悉的、有着无穷无尽烦恼的小市民。那时一切都是灰色的,楼群是灰色的,人也是灰色的,蒙着点落没的昏黄,沾着一丝怀旧的温暖。而后,上海的颜色越来越多了起来,我也感觉自己越来越象一个外来人。这地方已经不是自己的故乡了,我的故乡在梦里,在久远的过去,而这里,现在的上海,早已经不是我的故乡了。
  我只说了小区的名字,叶子没用我指点便自已找到了,她对上海比我熟悉。我指引她把车停在我曾经家的楼下。
  已经是后半夜了,小区里没了人声,只剩下黑幢幢的楼群,零星亮着的几个窗子更添凄凉。我终于第几千次走向了自已一直想要忘记的老楼,每一步都是那么熟悉而又古怪。从四年前我离开上海起就没打算回来过,但这里的每个细节却都跟记忆里一模一样,象是一直在等着我回来。
  在门前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不敲门,我还没做好和爸爸说话的准备。我从钱包里摸出钥匙,那是昨天我在北京住处翻出来的老旧钥匙。不知道这把破钥匙为什么留了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想忘了过去吗,难道我心里也一直在怀疑,自已早晚有一天还是会回来吗?
  我轻轻把钥匙插进、旋转,终于推开了那扇熟悉的大门。
  爸爸房间的门下透出灯光,当然了,他是从来不睡觉的!我听见里面传来踱来踱去的脚步声,正象我从小夜夜听到的一样——不一样,好象不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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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4 23:15: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引叶子进门后回手关上房门,爸爸屋里的脚步声突然停住了,他听到我们进来了。他肯定知道是我回来了,因为除了他自已,能用钥匙开门的只有我。
  我和叶子在门口站着,等着爸爸出来打个招呼,但等了一会儿,他没有出来,房间里的脚步声又响起。他不理我。当然了,从前我们见面也是不打招呼的,隔了四年,一切都没有变化。我不是也一样没同他打招呼吗?
  我直接把叶子领入我曾经的房间,打开灯,吃惊地发现,房间居然和我走时一模一样,只少了我带去北京的那些书和CD。爸爸居然没把这个房间挪做它用!房间很干净,没有积什么灰尘,难道这四年来他一直收拾我的房间吗?
  时光在这间屋子里冻住了,这里埋藏着我永远无法逃离的曾经。
  叶子进门后一直没说话,这时拿起我床头的照片,才笑盈盈地问:“什么时候照的?那时你的眼睛真年轻,根本不象现在这样,一脸的漫不经心,嗯,不过还是现在这付样子迷人!”
  我一笑,说:“高中。”心想,你的照片不是也一样,我们都曾经纯情过。
  “旁边那个女孩儿是谁?”叶子问。
  我拿过一看,发现自已早已忘了她的名字。我说:“是我一个高中同学。”
  这张照片是我高中时放在那儿的,上大学住寝室后,我很少回来,照片也懒得换掉。当时我一定很喜欢这个女孩儿,才把跟她和合影放在床头的,但现在,我却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得了。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无论当初多喜欢,转眼就能忘个一干二净,恐怕她也早忘记我了吧?
  我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颓然地放弃从记忆里寻找她名字的企图。名字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不是因为意外地看到这张照片,我早已彻底忘遗忘了她这个人。
  该忘记和终究会忘记吧!
  叶子在我的床上宽衣躺下,柔情万种地轻声说:“躺在你床上的感觉真好!”我微笑着吻了她一下,关上灯,轻轻掩上房门,来到爸爸的房间外。
  他还在里面踱来踱去,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我犹豫该不该敲门。第一句话很艰难,我实在想不出该怎么跟他开口,从小到大,好象就不记得和他说过什么话。几年前我从上海离开时似乎也没跟他道别过。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爸爸站在门口。
  几年了,他脸上没有一丝衰老的痕迹,那张脸还象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还带着那种曾经让我无比厌恶的嘲弄的笑。他那双红肿的眼睛犀利地盯着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从来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兴趣知道。
  他一言不发,我也不说话,因为他并不是在等我先开口。我们没感情,也不用装着有感情!
  几秒钟后,爸爸让开房门,这是在示意我进去。我沉默地走进他的房间。刚才我听错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当然了,他这种人从来不和人打交道的,怎么可能半夜把别人带到自已房间?
  爸爸站在地当间,神情古怪地看着我。我尽量不去在意他的目光,转身拉过椅子坐下,面对着他。我从前很少来他房间,也从来不在他房间坐,因为跟他没什么可说的。但我现在这个动作就是在对他说:我有话要对你说,很多话,所以请你最好坐下来和我说话。
  但爸爸还是用那种让我憎恶的目光死盯着我眼睛看,并不坐下。
  突然,他张口说话了:“你终于也失眠了!”嘴角好象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我一惊,他是看见我眼睛终于也象他那样红肿才这么说的,他的语调里好象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失眠是爸爸的一个邪恶的预谋。
  我一言不发,冷冷地盯着他,心里却在发毛。
  “哈哈!”爸爸干笑两声,因为久不说话声音有点不自然,他嘲弄地笑着说:“原来——原来终于还是躲不掉的!”
  我依旧不说话,心脏飞快地跳,什么躲不掉?
  “本以为可以不再见到你了,但你却突然回来了,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自已会做噩梦吧?”
  我不答话。
  他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那是因为,你的生命是一个——恶毒的意外!”
  我一阵眩晕,极力定住神,看见他脸上又露出那丝残忍的冷笑,他说:
  “一切我都可以说给你听——一切!但你真能承受得了这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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