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胎光 于 2011-10-11 14:34 编辑
前提声明:这篇故事绝非本人杜撰,而是真实来自于我老家老人们之间的口口相传,甚至连村名人名都是有据可查的,故事内容确实够汗。
记得我年小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常爬在老人膝上听鬼故事,这一个也是用这种方式听过来的,当时吓得连着好几天晚上不敢出门撒尿,睡觉都要和大人钻一个被窝,半夜里老是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就是一头的冷汗……直到现在,这个故事对我还是记忆犹深!
嗯嗯,鉴于情节的关系,现在我有必要简单介绍下“法师”这个职业了。
在我们陕北农村里,“法师”是一个极具神秘和灵幻色彩的职业,他们身着常服,以最普通的面目隐迹于民间。但从古至今,关于他们的神奇传说从来就没有停止流传过。他们根据自身的修养与悟性,大致可以区分为这么三大类:
1.神婆神汉。这类人道行最低,平常只能做一些风水占卜、五行八卦、祈祷问病、烧符看相之类的简单事情。如一般小孩子的夜哭症,给濒死的人叫魂,村里人们首先会想到他们。
2.这类人道行较深一些,可以鬼神附体、掐指念法、捉鬼拿怪、灵魂出窍。村里有老人亲眼见过他们用家用漏勺盛起过凉水,施法时会让一只活蹦乱跳的鸡瞬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3.这一类人,几乎处于半人半仙状态,达到科技报道中所说的意念三维那种境地,能穿梭阴阳两界,行走天地之间,可以驱使小鬼为做家奴,恶畜做牲口,手段可谓传奇灵异之极!但这种人大都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的本相都如家乡的狗尾巴草一样平凡普通,长得也未必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或许可能就是一个疤瘌、一个残疾、一个乞丐、甚至一个小孩……如果你在农村,万不可以对任何人无礼,如果碰巧惹上了他们,真是一辈子都不能安生的。所以在我们这边里,大家对“法师”这种神奇的群体总是充满了敬畏和崇拜,一般情况下,除了自己家遇到极困难极危险极痛苦的事,才万一得已上门求教之外,平日里对他们这类人都是敬而远之的。
话说离我们村不到三十里地,就有一个村,名字普通话叫“敕令村”,家乡话叫“尺咧村”。听老人们说,那个人村里神人特别多,差不多百分之六十的人都有异于常人的本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流传一句话,叫“上了尺咧波,法师比驴多。”下面这个故事,就从这个村子刚解放时候发生的一件事说起。
正文:
二锤本名不叫二锤的,这只是他一个外号。他的大名叫刘建社。
建社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在以前是一个杀猪的,人长得膘肥体壮,五大三粗,体重差不多有二百出头了吧!硕大的脑壳经常剃得锃亮,走起路来,地面都震得嗵嗵响。这家伙力气特别大,杀猪时从不要人帮忙,经常自己一个人就搞定。
我村子的人就见他杀过一次猪,那叫一个利索干净!只见他嘴里咬一把放血尖刀,打开猪圈,扑上去一把抓住待宰猪的前腿,一脚把三四百斤重的猪给踏翻在地上,拿起一条粗尼龙绳,嗖嗖地把猪四蹄捆好,然后拖到杀猪专用的矮长木桌上,抽出嘴里的剔骨尖刀,朝着猪的肥脖子轻轻一捅,直至猪的心脏,深至没柄。再把刀把使劲一扭一抽,殷红滚烫的猪血便会喷溅而出,准确地流到桌子下的面盆里。这时,他便会扔下尖刀,对猪的挣扎哀号看都不看一眼,慢慢走到一边,蹲下身抽起了纸烟。
建社不光力气大,块头壮,而且胆子也大得要命。每逢村里死了人,给死者洗脸换衣入殓扛尸入墓都少不了他的份。他曾因为赢人家一晌工份打赌,一个人到村外一个废弃的墓洞里睡了整整一夜,当白天人家去找他时,他还躺在骷髅骨头堆里酣声如雷呢……所以,他以后就有了个外号,叫“二锤”,用陕西话说来就是“憨,壮,牛B”的意思。
再到后来,人民公社与大锅饭取消,他的营生也就丢了,由以前的大忙人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这个人虽然力气胆量大,但是却出奇地懒,受不了东山日头背到西山的庄稼活,于是听别人的传话与闲聊,就想到了学“法师”这条出路:“这玩意不出力还好玩,倍有面子还受人尊敬,钱也不少挣,多美的事呢!”他越想越动心,就背上家当,跑到“尺咧村”拜师当“法师”去了。
二锤要找的“法师“师傅,就属于上面说到的第二种类型。这是一个干巴瘦小的老头,老是拱着一个大罗锅,整天咳嗽声不断。面对这个上求教的二锤徒弟,他一脸的不屑状,不假思索就拒绝了他的要求。用他的话说,就是做“法师”是损阴德的事,没有前世的因缘与天赋,是不能胜任这个神秘行业的。但就是抵不住二锤的苦苦哀求与死缠烂打,到最后他终于松了口,给二锤提出了几个条件:入法师这一行,要必经三关,如果三关能过,说明他才是可造之材,可以考虑收留。
二锤一看有戏,赶紧询问是那三关。
“第一关,是玄幻关,第二关,是孤鬼关,第三关,是谷道关。具体内容,就不透露给你了,我只问你,你敢不敢试。”
“师傅,你就别买关子了,就说第一关让我怎么做吧!”二锤想都没想一口应允。
“就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你到村东边最边上的那孔破窑里,看见窗上挂个东西,你把它给我背来放在我面前,第一关就算你过了。”
“这么简单的事啊,没问题呢!”二锤拍着胸口连连应允。
这一天晚上没有月亮,天特别黑。
那道路不知道多少年都没人来过了,又是泥又是水,而且坑坑坑洼洼,两边长满了齐腰的蒿草,二锤就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了院子里。
这个院子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修的,门窗早都破坏不堪,风一吹过,门扇子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那几孔窑洞像张声大嘴的怪兽,黑里古洞的,像要一下子把人吞进去一样,在右边墙角下,还放着几口黑呼呼的棺材,整个院子里,阴森古怪地吓人。
二锤不愧是二锤,胆子确实不小!他眯着眼睛,等瞳孔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果然发现,在中间窑洞的窗框上,挂着一个黑呼呼的玩意,风一吹,还在微微左右晃动呢!
“什么东西啊这是,”二锤走到跟前,用手电筒一照,妈呀一声,立刻吓得坐到了地上!
借着手电筒昏黄的光线,他发现,挂在窗框上的竟然是一具快要风干了的尸体,那黑瘦的手掌如烤焦了的如鸡爪,那硬巴巴的双脚如烧火棍一般漆黑,那圆滚滚的光脑壳瓢在电筒照射下闪着白森森的光亮,上还飘着几绺黄毛,又大又黑的眼窟窿无表情地直勾勾望着他。胸腔全是空的,外面还挂麻袋片般的破衣服条,在风中摇摇摆摆。
“我的个娘呐——”二锤哪见过这种丑尸,第一反应就是往外边狂跑。
跑到半路,他又停了下来,心里暗处琢磨:不能啊!我是来学法的,不能就因为一个死人,就把自己给吓了回去,要不然,让村子里的人会笑死的。死人怕什么,他还能把我给吃了?
一想到这,他胆子大了不少,重新返回到那破窑洞前,闭着眼,把那具干尸用手给扯了下来,扛在了肩上,就往回返。
他一路狂跑,拼命跑到师傅家里,把那尸体放师傅面前一丢,长喘了一口粗气:“师傅,我给你把要的东西背回来了,你看看。”
“嗯,不错,小伙子胆挺大啊。不过,你睁眼看看,你背回的倒底是啥?”
“我看了,是具老尸……”二锤说着,还是睁开了眼朝地上一望,他不由得呆住了!
放在地上的哪里是尸体啊,分明是一个干草扎成的草人!
“二锤,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所谓的幻术,我用幻法迷了你的意识,一个草人,你就会看成一个老尸,我第一关的目的,就是想考考你的胆量……不错,第一关算你过了。”师傅咳嗽着,一脸赞许。
“第一关我过了,那第二关呢?”
“第二关,我会让你见到真正的鬼,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可保你无忧……”师傅爬在二锤的耳边,轻声地交代了几句。
二锤脸色惨白,连连点头,一副紧张之极的表情。
晚饭时,师傅已经手沾狗血,口念碎咒,在他的额头上重重一点,并郑重告诉他,此刻已经给他开了灵眼,在之后的时间里,他会看到阴间的鬼魂,再三提醒他一定要镇定,严格按自己的嘱咐做事,不能马虎半毫,不然会丢掉小命的。
在二锤卧房正对着床的位置,有一块古朴的足有一人高的樟木大镜子,整晚闪着蓝汪汪的亮光,一个人如果半夜起来上茅房时,看着确实让人碜得慌!
已近午夜两点,二锤从床上爬起,惶恐不安地进行师傅安排的第二关:孤鬼关。
他起身站到镜子前,用木梳子向前梳三下,向后梳三下,对着镜子喷了两口唾沫,骂了几句恶话,然后把身体紧贴墙壁,双眼就死死地盯着镜子,心跳得如同擂大鼓一般。
不久,他从镜子里发现,身后的房门慢慢地打开了,飘进来一团蓝色的烟雾,向房间里淡淡弥漫,接着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缓缓移了进来,那黑色的长发从头前低垂下来,遮盖住了她的脸庞……
二锤脸上豆大的汗水立刻滚滚而落:这真的是一个女鬼!
因为,她看见那红衣女人的长裙下面是悬空的,并没有脚,行动完全是是飘移的。而且双臂分外的长,差不多能够到膝盖的位置了,惨白的手指又细又长,足有一寸多长的指甲着血一样鲜红!
此刻的房间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一团冰,二锤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浑身不由得筛糠般颤抖。
这个女鬼低着头,在房间缓缓地四处飘移着。
最后,慢慢地来到了二锤的背后,停住了!
二锤这时几乎都要晕厥,他脑子里一直想着师傅的交代:不能回头,身体紧贴镜子,不要说话,不要乱动……
他透过镜子,发现那女鬼慢慢地抬起了枯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地抬起了头……
天哪!
二锤这才发现,红衣女鬼的面相是如此的碜人恐怖:她眼睛里竟然没有黑瞳,眼珠全是如死鱼一般的惨白色,鼻孔是朝天的,嘴巴血红,而且嘴角两边是撕裂开来的,长长三角形的獠牙又黑又黄,七窍里全是深红色的血迹……二锤的精神几乎都要崩溃掉了!
那女鬼朝着二锤张开了大嘴,伸出差不多尺余长的舌头,贪婪地缠绕舔吮着二锤的后颈。但是因为二锤背对着它,无法下嘴吸血,急得呜呜乱叫,声音如同一个婴儿。
那女鬼又湿又滑又粘的舌头,如同一条蛇般。那令人作呕的腐尸味道让二锤差点吐了出来,他的神经实在承受不住了,一翻眼睛就晕了过去,但他的身体一直紧贴着墙壁,没有倒下去。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来一声鸡鸣。
女鬼这才缓缓放开枯手,如来时一样飘出了房门……
“二锤,怕了么?还要再学法师吗?”白天了,师傅走来问他。
“学,我还要学,第一次见鬼我不适应,以后就可以了。”二锤还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
“那好,还有最后一关,如果你过了,我就收你做徒弟……”
“好的,你告诉我,第三关我该怎么做?”
“第三关,谷道关。到时你不用做什么,只管跟着我,见机行事就可以了。”
“原来师傅和我在一起啊,那我还有什么可怕的。第三关没问题!”二锤立刻长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阴历七月十五,是中国传统的鬼节,又叫中元节。这一天,鬼门大开,地狱所有孤魂冤鬼来到人间,享受香火,投胎转生。凡间的人们都要在这一天,给逝去的亲人送寒衣,烧纸钱,保平安,所以,阴历七月十五又叫“寒衣节”。每到这天夜里,人们都要在院门外点一堆篝火,然后窗户房门坚闭,没人一个人敢到外面乱逛,不然,出了事,是很危险的。
师傅带着二锤过的第三关,就在这一天凌晨的阴阳交界时候。
这天晚上,阴风瑟瑟,月黑星淡。
此时两人就站在村子的十字路口。师傅给二锤身上背了一个马鞍,给他说:“一会,我会做法,招集野魂恶鬼出来,你到时就站在我身边不要动,也不要说话。如果你一说话,立刻会魂飞魄散,死于非命,到时我都帮不了你,知道了没?”
二锤此刻已经感觉到了丝丝的寒意,他打了个冷颤,手扶着背上的马鞍,乖乖点了点头。
师傅这时解散了口发,点燃了符咒,挑在桃木剑上,口念碎决,口中喷出一团烈火,厉喝一声:“太上老君在此,阴间诸鬼急急如律令!”
立时,地上阴风四起,路边树枝飞颤,野栖寒鸦惊叫四飞。只见旷野间、阴沟里、草垛下、房前屋后,各式各样的野鬼闪了出来,有舌头一尺多长的吊死鬼,有瘦如骷髅般的饿死鬼,有不见头颅只见身段的断头鬼,有暴乳露胸的女艳鬼,有哀号悲泣的冤死鬼,有神情沮丧话语不停的倒霉鬼,更有青面獠牙、血口大张的厉鬼……有一只竟然从二锤的身上地缝里钻出来,灰头土脸,抚摸着二锤的大腿呵呵傻笑!
二锤打娘胎里出来,哪见过这种阵势!他吓得身体一哆嗦,一下子尿了裤子。
只见那些野鬼都聚集到了二锤师傅的面前,和他勾肩膀搭背,嘘寒问暖:“杨师,好久不见,又找兄弟们有什么事啊?”
“哦,我今天到集市上买了一头好驴,想请大伙来看看倒底咋样。”师傅面不改色,手绺胡须微笑着回答。
“哦,就是这一头啊,”众鬼全围到二锤的面前,用手抚摸着他的背梁,齐声夸赞:“膘肥体壮,牙口又好,真是一头好驴……”
有的鬼拿细长指甲掰开二锤的嘴巴观看他的牙齿,有的拔他的头发,有的用断手抚摸他的屁股。一个饿死鬼竟然扯下身边那个倒霉鬼胳膊上的一块大肉,放在自己嘴里乱嚼,那粘红的唾液都滴到了他的脸上,如硫酸般火辣辣地疼,有的鬼身上的不知名的虫子也爬到了他的身上,麻痒痒地难受得要死,但二锤就只能强忍着,手指头都不也动一下。
“咦,杨师,这这头驴为什么老在打颤,还不停撒尿,会不会是一头病驴啊?”有一头野鬼问。
“不会的,可能是这头驴更买过来,还认生吧,以后就没事了。”师傅在二锤肩上一拍,哈哈大笑。
“这样啊,嗯嗯,那这真是一头好驴了。”众鬼纷纷点头。
“好了,今天是中元节,大家该投胎就投胎,该受用香火就受用香火,一会,我给大家多烧些钱,给大家转生路上一点钱花花,众位,时间不早了,就散去吧……”
“杨师,好久没见了,我们还想再看看你这头好驴呢!……”
“够了,你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师傅手持桃木剑,重新点燃黄符,咒语连连,厉喝一声一声过后,登时乾坤朗朗,月鸣星灿!
众鬼早已不见了踪影!师傅回头再看二锤时,只见他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二锤,你很不错,从今天起,你可以成为我的徒弟了,你的名字如其人,果然不负我望。”第二天午饭时,师傅拍着二锤的肩膀,微笑着说。
“谢谢师傅……”二锤大喜过望,连连冲师傅叩拜。
“嗯!今天,有一家人来找我,说他们家的小孩现在傻傻呆呆,整天说胡话,而且力气大得惊人。我看过了,应该是婴鬼附体了。今天,你做为我的徒弟,就去帮我处理一下这件事,我教你基本咒语,你去之后这样做……”师傅又对着二锤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好的,师傅,我一定完成这一次任务!”二锤听着连连点头。
到了晚上,二锤带上驱鬼所用器具,来到了受害人的家里,一番寒喧查看过后,二锤便驱散了孩子的家人,给躺在炕上痴傻呆楞的孩子脸上贴上了张黄表,在所有发亮有光的东西上都用金笔点了符咒,再用墨斗黑线一端缠住了小孩的一条手腕,抽出另一条,绕着房屋结了一圈,然后点燃香表,嗑了三个头之后,对着火焰吐出嘴里的香油。
他师傅是这样告诉他的,只要二锤按照正确方法引出婴鬼来,然后想办法躲开婴鬼的纠缠,一个时辰之后,它就会脱离受害小孩的身体自行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卟——”火焰一闪过后,房门啪地一声打开,门跑进来一个头扎双辫,胸系红肚兜的小孩子,赤着脚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他的面前,盘腿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二锤天真地微笑。
“这就是所谓的婴鬼啊?没有那么可怕啊,不就是眼睛大了一些,脸上青了一些,衣服古怪了一些,别的挺正常啊。比起前几次见的恶鬼,这次强多了呢。师傅还说这是除了冤鬼之外最凶的鬼,我看哪有这么厉害,师傅多想了呢……”二锤心里暗自嘀咕!
“叔叔,你陪我玩呗!”这婴鬼问他。
“玩什么?”二锤没好气地问。
“玩抓子。”婴鬼说着,用小手从自己眼眶里扣出了两粒眼珠子,血淋淋地往他手心里塞。
“我不玩。”二锤用手推开了婴鬼的手,两颗大眼珠子滚到地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土。
“叔叔,你赔我眼珠,赔我眼珠……”婴鬼双脚乱蹬,放声大哭。
“我不赔……”二锤硬起心肠,他一直记着师傅那句话,“千万不要答应婴鬼的任何条件,不要说‘行’‘可以’‘好’这类的词,一个小时后,婴鬼就会自动离开……”
婴鬼哭弄了一会,终于安静了下来。
“叔叔,我饿了,”婴鬼说着,用手使劲地扯着耳朵,只听如撕布般嘶啦声。两只耳朵被扯了下来,婴鬼就把自己的耳朵放在嘴里大嚼,放出喀嚓喀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分外碜人刺耳。
“叔叔,你饿不饿?给你吃点?”婴鬼说着,把另外一只耳朵递了过来。
“不吃!”二锤又打掉了那只耳朵,一脸铁青。
过了好久,二锤等得心烦气躁,嘴巴发干,使劲地吞咽着唾液,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婴鬼,生怕它再玩出什么新花样。
“叔叔,你喝了吧?我给你水喝。”婴鬼站起身,拿起挂在水缸上的水瓢,脚下踩个小凳子,在缸里舀了一瓢水吧哒吧哒跑过来,递到二锤的面前。“叔叔,给你喝水。”
二锤往水瓢里一看,瓢里都是血一样粘稠的液体,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异味!
“我不喝……”二锤眉头一皱,打翻了水瓢……
一个时晨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婴鬼就要马上离开,自己第一次执行的任务也就要完成,二锤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又期待,得意的笑容已经浮现在脸上!
果然,婴鬼一脸失望地站起了身,把掉在地上的眼珠子吹干净,重新装回自己的眼眶里,转过身,冲二锤挥了挥手,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叔叔,我走了啊。”
“好。”二锤喜笑颜开,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一声。
当他话音落地,才发现不对,但是已经迟了!
……
那一夜,村里人都听见了一声尖利的厉鬼叫声,一声过后,一切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人们那夜都一宿未眠,但又不敢动身察看,只有等到第二天天明,大家才聚集在一起,大着胆子来到了二锤驱鬼的那个窑洞里。
一看之下,所有的人都呕吐了起来:那个膘肥体壮,五大三粗,体重差不多有二百出头的二锤,现在收缩得不到一米的身高,身体如口袋般瘪囊囊的,全身皮肤都皱在了一起,连五官都看不清了。在大家收拾他的尸体时,一个小孩子都可以轻轻地把他抡起来……
自从“尺咧村”发生这件事,之后就很少再听到有人找法师拜师学艺的事了!
关于厉鬼学堂的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最后我只想送大家一句话:“人在社会,切记谨言慎行,万不可欺负所谓的‘陌生人’。万一碰上他们是‘法师’一类,那么,你的下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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