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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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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18 23:03: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赤川次郎 译者:朱书民

    诱人昏昏欲睡的春夜。
    渐渐地,夜深了。一个中年职员带着几分醉意,步履蹒跚地往家走。
    刚才还放声高歌——扯着嗓门喊叫,这会儿只是嘴里咿咿呀呀地哼卿。
    这一带,在"海级住宅区”之上,还要冠上个“超”字,围墙和门面毗连不断,因
此,自然不宜大声喊叫。——每当从这里走过,回到自己那火柴盒般的家时,这位职员
就仿佛感到自己老了许多。
    职员叫什么名字权且不提,因为以后他将不再露面。
    万一露面,到那时再作介绍也为时不晚。
    “为什么同是人,竟有如此差别?”职员眼望高墙,自言自语。
    不用说,发这些牢骚毫无用处。明知无用偏要唠叨,那就只能解释为习惯了。
    职员加快脚步,想快点走过这条“住宅街”,可是,走了五六步又停住了脚。
    “哦?”他感到纳闷。原来,他看到有个人正要往围墙上爬。
    若在平常,那一定是小偷或撬门贼干的勾当,而现在职员看到的是,明亮的路灯映
照着从裙下伸出来的雪白的腿。原来,往围墙上爬的是个女人,而且分明是个年轻的女
人——晤,一看便知,是个姑娘正在吭吭哧哧他竭力往墙上爬。
    这情景真奇妙。哪有这样的小偷!可是,如果是这家的人,为什么不从大门进?
    职员来到围墙下,抬头往上看。那姑娘好不容易爬上墙头,基地往下一瞅,发现了
这位职员。但她并不慌张,还打招呼说:“晚上好!”
    “晤,”职员说,“你真行啊?
    “嗯,也挺费劲呀。”
    “为什么不走大门?”
    “继母不让我进。”
    “哦!”
    “好了,再见!
    “再见!”
    职员继续往前走。他认为那是有钱人在闹着玩,于是,明白过来似地点了点头,便
加快脚步往家走去。
    墙头上的姑娘一面憋住笑,一面目送职员远去,然后,悄悄地攀住树枝把它分开,
往庭院里窥视。
    这姑娘长着一副可爱的脸蛋儿,当然不能说不是美人,但同美人的相貌多少有点不
同。一双眼睛平常也瞪得老大,好像对什么都很新奇,鼻梁高高的,可是,嘴角却总是
带着一副顽皮的神气。
    树底下是一片绿草坪,草坪对面高耸的宅第灰蒙蒙的,寂然无声,好像正在沉睡。
    “好……小心小心……”
    姑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慢慢地将身子从围墙移到树干。
    “呀!”
    大概失去了平衡,身子陡然一晃,抓住一根细枝,只听咔叭一声,树枝断了。就是
说,按照重力的规律,姑娘摔了下去。
    “啊,痛……好痛!”
    在这座宅第的庭院里叫喊未免不安,但屁股摔得痛不可忍,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真倒霉……”
    姑娘一边嘟哝一边勉强地站起身,拾起刚才翻墙时扔进来的书包,揉着屁股,走出
了草坪。
    草坪上摆着一张白色的桌子和几把椅子。姑娘从桌椅间走过,来到玻璃窗前。
    “得把窗户打开……”她在自言自语,“这样关着,开不开吧。”
    她伸手一拉,窗户竟没声响地被拉开了。
    “奇怪呀,长谷活忘记插插销了?”
    她靠着窗帘,跳到昏暗的屋里。
    忽然,灯亮了。姑娘一下跳了起来。
    “您回来了!”
    一位身穿和服的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向她垂首致意。老妇人的穿着整洁而合体。
    “啊,吓了我一跳!”新井直美撅着嘴说,“你还没睡?”
    “一上了年纪,睡眠时间就少了。”
    “过些日子我可能好好睡觉了呀。”
    直美把书包扔到沙发上。
    “我觉得您回来还是从大门进为好。”长谷沼拾起掉落到地板上的书包,说道。
    “好像要发胖,我是想减肥的呀。”直美说,“我累了,想洗个澡。”
    “水烧好了。”
    “洗澡前想吃点什么。”
    “随时为您准备着呢。”
    直美瞪着长谷沼君江:“你就不会说一句”我忘了准备,对不起’?”
    “对小姐的事,我像自己的事一样清楚。”
    她说的不错。这位长谷沼君江在直美出生之前,就受雇于新井家了。
    “好吧,我先洗澡。”直美一边走出居室一边说。
    “更换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啊,是吗?”
    “短裤穿花的好吗?”
    “什么都行!”直美怒声说道。
    新井直美,二十岁。她长得小,看上去只有十八岁,是都内名牌私立大学三年级学
生。
    她脱下衣服,走进大理石贴面的浴室,一下跳进大浴缸里。她连头带身子都潜到水
里,哗地一下露出脸蛋,像淋了雨的小狗一样直摇脑袋。
    她又叹气,又打呵欠,忽地伸出双臂,仿佛要捅破天花板,摘下几颗夜空的星星似
的。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23:03:37 | 显示全部楼层
1
    “吃点东西吗?”
    直美披着浴巾往餐室走去,长谷沼君江向她问道。
    “我已吃过了,再吃点儿茶泡饭什么的就行了。”
    “知道了。”
    直美用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坐在椅子上。餐桌很大,坐六个人绰绰有余。
    平常总是直美一个人在这儿用餐。君江做饭很快,简直像变魔术一样,以至直美都
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出来的。
    不到三分钟的工夫,茶泡饭端上来了。
    “爸爸有消息吗?”直美把热茶倒进饭里,问道。
    “傍晚来过电话,对小姐不大放心。”
    “不放心他可以回来呀!”
    “他有工作。”
    “可以来回通勤嘛!”
    “别说这种无理的话。”
    “爸爸才不讲道理呢,竟叫我到美国去。你说我到那儿有什么好处吗?”
    “父母和孩子团圆是件大事。”
    “父母和孩子?”
    “再来一碗吧?”
    “不用了,倒点儿茶就行了。”
    “知道了。”
    直美望着君江沉稳地往空碗里倒茶,说:
    “你觉得她怎么样?”
    “您是说太太?”
    “太太?”
    直美叹了一口气,将下颚支在桌子上。
    “是爸爸的老婆,并不是我的妈妈。”
    长谷沼君江微微一笑说:“小姐也挺固执啊。”
    直美一愣,接着又笑了起来:
    “我也不好让爸爸一辈子不娶女人,不过,她同我只差十岁,做爸爸的妻子还可以,
但不能硬叫我喊她妈妈。”
    “反正,令尊是想把您这位独生女放在身边。……吃好了吗?”
    “嗯,收拾一下吧。……不管怎样,我都二十岁了,要是五六岁的孩子那当然应
该……”
    “在大人眼里,孩子总是孩子。”
    “割了二十岁已经有选举权了,抽烟、喝酒也都
    “您不是早就开始喝酒了吗?”
    君江对直美的一切了如指掌。直美想,这太不公平了!
    “而且……对,到了二十岁,不经父母同意也能同喜欢的人结婚的。”
    “那倒是。”
    “对,结了婚就不用去美国了。”直美好像才明白似的,说道。
    “离启程还有五天时间了。”
    “有五天时间就足够了。只要情投意合,即使一天
    “小姐……”君江脸色略变。
    直美哈哈大笑起来:
    “是开玩笑,我不会干那种事的。啊,有些困了。”她站起来说,“我休学报告已
经交了,不想去大学了,可是别的又没有地方可去。如果明天中午我还没起床的话,你
就叫醒我。”
    “知道了。”
    直美刚要走出餐室,又回头问道:
    “你看我穿结婚礼服和新娘礼服,哪种合适?”不等回答,接着又说,“晚安!”
    “晚安!”
    直美顺着楼梯两阶一步地往上跑去。长谷沼君江在门旁目送着直美,而后轻轻一笑,
向厨房走去。
    “难道……”她忽然表情严肃地自言自语道。
    直美也许是跳到床上去的,二楼隐隐传来咯的一声响。君江木安地仰望着天花板。
    “都半个月了!为什么没抓到一点证据?”
    典型的歇斯底里症。
    “太太,侦探是一项非常微妙的工作。”社长平本摆出一副既像兔子又像泥鳅的十
分圆滑的笑脸说道,“万一您丈夫发现被跟踪或被监视,那就完了,因此,我们必须慎
重。”
    “是在慎重地敲竹杠,是吗?”那位太太将匕首一样尖刻的话投向平本社长。“时
间越长,你们越是赚钱。”
    歇斯底里变成了冷言讽刺。
    “太太,我们绝不做那种缺德的生意。的确,在同行中有这种人存在。但是,辜负
顾主信赖的事我们绝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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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23:04:1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父亲常说,”太太打断他的话说,“说大话的人不可信。”
    平本一时闭口无言。
    “我丈夫就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我完全被他骗了,真的。”
    太太放下二郎腿,裙子轻轻地往上一提,顿时,粉红色的内裤映入平本的眼帘。
    “不管怎样,三天之内要抓到我丈夫与人私通的现场证据。”太太站起来说道,
“我丈夫同那个女人隔一天幽会一次,三天时间足够了吧。”
    “可是,太太……”
    “如果三天之后仍然抓不到一点证据,我就宣传你们这个侦探社是白吃饭的。我认
识的人很多,对你们的工作多少会有些影响的。”她强硬地说着,嘴边嗤地一笑,”
“但愿你不是个只会说大话的人广说完,她转过身,叭地一下拉开接待室的门,喷嚏旺
走出门去。
    这家侦探社唯一的一位女办事员坂下浩子两手端着茶盘走进屋里:
    “怎么,走了?”
    “哎。这两杯茶都给我。”平本迎合的笑脸这时转变为对下属的严肃表情。
    “是”
    啜了一口坂下浩子送上来的茶,平本说:
    “喂,江山这家伙没电话来吗?”
    “从昨天一直没电话。”
    “这家伙子什么哪!”平本咬着牙说。
    “是啊。”
    坂下浩子并不知道。平本一仰脖子喝光了茶。
    “太淡了,这也是茶?”
    “您说过要节约茶叶的呀。”
    “是吗……”平本咳嗽了一声。
    “哦,好像有客人。”
    收发室传来门铃声,坂下浩子想去开门。
    “喂,坂下君!”平本叫住她,“正好,要是客人,就把这杯茶端上去。”
    坂下浩子一边往收发室跑一边在心里想,必须尽快另找一个工作。
    “请进!”她又恢复了平素的笑脸。
    “我想来委托一件事。”
    进来的是一位身着上等和服的妇女。坂下浩子想换一杯茶……。
    “……您要委托的是为小姐当保镖?”平本说。
    他心中盘算,不能放走这个顾主,看她那模样像个有钱人。
    “不是我女儿,是我服侍了近三十年的那家主人的小姐。”
    什么?女佣人?平本心里凉了半截。
    “小姐还有四天就要到美国去,请在去美国之前保护她。”
    “什么,这个……这样做有什么原因吗?”
    “不!当然,小姐有事的时候不能让你们保护,只是,小姐说不定会闹出什么荒唐
的事来,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噢。”
    “就是所谓盯梢兼保镖吧。”
    “这种差事可不容易呀。”
    “我知道,费用多少都没关系。”
    平本又打量了一下对方。
    “那么……您是说,要一直跟在那位小姐的身旁,是吗?”
    “如果可能的话,请尽量别让小姐知道。”长谷沼君江说,“我来委托这件事,小
姐是不知道的。”
    “那……太困难了。”
    “万一知道了我也没办法,只是请尽量隐蔽一些。”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平本答应了,可心里却在想,也许拒绝她是聪明的。
    这个侦探社最近经营不佳,优秀的人才都被人挖跑了。一句话,像样的一个也没有。
    他觉得,这样困难的差事没人能胜任。而且,声称“费用多少都没关系”,事后连
杯咖啡钱都不肯付的吝啬顾主并不少见。
    “嗯,听您的意思,好像是一桩非常特殊的工作。”
    “当然,费用也不一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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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23:04:34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啊,多少要贵一点。”
    “这次我带来五十万元。”君江拿出一只信封,放在桌子上,“不足的部分以后结
算。”
    平本生怕颤抖的手被对方发现,一把拿起厚厚的信封。
    “那么……我给您开收据,请稍等片刻。”他出了接待室,连忙回到座位上。
    “走了吗?”板下浩子问。
    “没有呢!”
    平本从信封里取出一沓面额一万元的新钞票,飞快地数了起来。
    “哦,会不会是假钞?”
    “别说丧气话!……没错!五十万!”
    平本前地叹了一口气:“喂,坂下君,要咖啡厂
    “给我也来一杯,行吗?”
    平本迟疑了一下,转眼又显出大方的样子说:“嗯,好。”
    可是,问题是让谁来完成这极差事。平本逐一回想雇员们的面容。——那家伙,这
小子,还有……。嗯?还该有一个呀。
    电话铃响了。板下法子拿起了听筒。
    “啊,是江山吗?等一下。”
    对了,还有江山。
    “江山吗?喂,你在干什么啊?私通现场抓到了吗?”
    “晤,昨天夜里,确实啊。”
    听筒里传来精神不振的声音。
    “是吗,刚才那位太太来过,大发了一通脾气走了。还不错。”
    “可是,不太好……”
    “怎么?看丢了?”
    “不,我亲眼看到两人一起进了饭店。”
    “那么是照相机里又忘了装胶卷?!”
    “不是,装了。”
    “那怎么了?”
    “进去的时候是背影,看不到脸。我想拍他们出来时的镜头,就一直等着,可
是……”
    “他们发觉后,溜了?”
    “不,我睡着了。刚才一觉醒来……”
    对方说到这里,哑然无语。他早料到平本会大发雷霆。
    实际上,平本的脸已变成猪肝色,雷已处于即将放电状态。然而,平本沉思了一会
儿后轻轻地点点头,转怒为笑,说道:
    “那家伙辛苦了。晤,你可能也太累了吧。”
    “哦?’
    “是这样,有件差事正适合你干,马上到社里来一下。”
    “好,好的。”
    “你最适合,工作很简单,就是监视、保镖、照看小孩子。适合你干吧?”
    “社长,这个……”
    “还有呢,这差率的条件也不赖。”
    “什么条件?”
    “事情要是办糟了,就解雇你。怎么样,值得一干吧?要是听明白了就快回来!”
    平本的愤怒由低变高,接着叭地挂断了电话。
    “喂,坂下君,咖啡要来了吗?”
    “是的,我还要了些点心。”坂下浩子说。
    “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江山秀一面挂上电话,一面嘟哝道。
    狭小的电话亭里好像还回响着平本的怒吼声。江山_无意中将手伸到了十元硬币的
退钱口。他只投进一枚硬_币,不该再退还出来的。
    “嗯?”
    手指碰到了一样东西。一枚十元硬币。可能是前一个打电话的家伙没发现退出来的
钱。
    “算我的了。”
    江山想把那枚十元硬币装进口袋,转瞬又犹豫了。——犹豫什么,不就是十元钱吗?
    可是,要把这仅有的十元钱往口袋里装时,心里反而觉得很可怜。江山把十元硬币
又送进了退钱口。
    出了电话亭,江山打了个大哈欠。又累又困。老是这样下去,平本社长大喝一声他
就无可奈何了。
    江山秀一,四十三岁。
    这个年龄很微妙,有的人认为正是年富力强,可是有的人又认为已渐渐衰弱了。
    江山属于哪种类型已不言而喻。他用手抚摸着满是胡须的下颚。
    疲乏的不只是他本人,连裹着身子的西装、大衣以及过去是茶褐色的皮鞋也同样陈
旧不堪。
    然而,江山的长处是,即使被严厉训斥,也不会不满地骂社长。实际上,他处于一
种任何时候被解雇都无可奈何的状态。
    刚才平本也说过,好容易探到了私通的现场,却又忘了给照相机装胶卷;跟踪有偷
盗劣迹的主妇,反而被误当成小偷给抓了起来;为追汽车租用“的士”,结果闹出车祸,
不得不付修理费……。
    这阵子,他接连失手,一事无成。
    “实在是个废物!”江山叹道。
    这时,脚下一条小狗汪地叫了一声。这小狗浑身脏污,像是只野狗,眼睛像期待着
什么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山。
    “你也是孤身一个?晤,咱们是同类。”江山对小狗说。
    江山过着单身生活,妻子——以前有过。
    江山朝大街的方向走去。情人旅馆街一带,夜晚灯红酒绿,繁闹异常;可是到了白
天,阳光一照,那种五颜六色就显得单调冷清,就像浓妆艳抹的女人那张刚刚起床尚未
化妆的脸似的。
    江山无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不想在这种地方停留,一刻也不。
    几乎是跑出了情人旅馆街。他喘着气,放慢了脚步。留神一看,刚才那只小狗也跟
来了。
    小狗仰望着他,摇头摆尾。
    “喂,算了!”江山说着又走了。
    干这种工作,出入那种旅馆是家常便饭。每当那种时候,江山心里就憋得难受。
    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妻子同一个陌生的男人睡在情人旅馆的床上,江山冲到
了现场。
    那情景就像电影中的一个镜头一样,至今仍清晰地浮现在江山的脑海里。所以,他
不愿在那种地方停留。
    他觉得实在是个倒霉的差事。在追踪他人私通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的老婆竟睡在别
的男人怀里。
    可是……还得回侦探社。要是乘出租车回去,那个小气的社长又会发火的。
    回头一看,那只狗又跟来了。
    “喂,你要适可而止哟!”江山说,“我什么也没有,没什么东西可给你!”
    江山掏出裤兜拍一拍给它看。小狗摇摇头,不声不响地回去了。
    “明天说不定就轮到我了。”江山嘟哝道。
    他为找公共汽车站,在大街上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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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23:04:57 | 显示全部楼层
2
    “我去吃午饭。”平本社长对坂下浩子说了一声,走出了侦探社。
    “您去吧。”板下浩子从座位上应道,“您慢走。”接着又加了一句,“真是个吝
啬鬼。”
    在这儿工作的两年中,平本社长从没请过一次午餐。上司为部下掏腰包不是理所当
然的嘛!而平本却总是节约、节约。
    刚才的咖啡和点心确实是这个侦探社划时代的事件。
    “要辞职就趁早……”浩子打开报纸,开始创览聘人拦。等到倒闭了,连退职金也
拿不到了。
    突然,叭地一声,门开了。浩子吓了一跳。进来两三个不三不四的人。
    “喂!”
    一个面颊上有伤疤的人招呼法子。
    “哎……这……什么事……”
    “这儿有个叫江山的家伙吗?”
    “江山……是吗?哎,有。
    “叫他出来!”
    “现在不在。”
    “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他跟人出去了。”
    “哼!”
    那人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屋内,说:“藏起来也没用。”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藏起来,可是又止住了。
    “好吧,我们还会来的。”那人催促另外两人出去了。
    浩子长出了一口气。江山干什么事了?正在这时,江山进来了。
    “哎,这是怎么回事?”
    “江山!见到刚才那几个人了吗?”
    “没遇上,如果是委托人,那可不是好人。”
    “来找你的。”
    “找我?”江山瞪大眼睛。
    “你都干了些什么?勾引流氓头的情人了?”
    “别瞎说。”江山苦笑道,“你认为我有那个精力?”
    “我不认为。”
    “社长到哪儿去了?”
    “吃午饭去了。”
    “又是去吃养麦面吧,他也不嫌腻。”江山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说道,“我常做梦,
梦里有一次我出去办事,回来后一看,这儿坐着另外一个人。”
    “我也常做梦。”
    “你也做梦?”
    “哎,来到公司一看,雇员全都换成了年轻的美男子。”
    江山苦笑了一下。
    “你倒是也很严谨。”
    “唔,这样也没什么事。江山,又做错什么事了吗?”
    “咳,说也没用。”
    “这一次你好好干。”
    “哟,少见,你倒鼓励起我来了?”
    “要是倒闭就糟了。”坂下浩子说。
    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同江山相似的男人。如果说他们相似,他们准会相互生气。
    皱巴巴的西装和领带,在这种打扮上两人颇有相似之处。来人比江山略胖。他仔细
端祥着江山,问道:
    “是江山?”
    “你是谁?”江山反问,“啊,真是……没想到,是高峰君啊!”
    “我都认不出了,老了。”
    “彼此彼此啊。”江山说,“坂下君,泡点儿茶,是高峰刑警。”
    “警察!”
    “哦,别客气。”高峰刑警摆着手,“喂,江山,我有话跟你说,到外面走走吧。”
    “什么事?”江山站起来说道。
    “江山,你干出什么事了吧?”浩子说,“要去拘留所?”
    “别胡说,尽说丧气话。”
    江山皱着眉头。
    高峰是他在过去一次办案中相识的一位老刑警,也许是两人对脾气,江山曾多次有
求于高峰。这阵子好久未见面了,所以两人一个劲地端详着对方。
    “到底有什么事?”
    进了附近的饮食店,江山问道。
    “今天你付款,这个不能用公款。”高峰说,语气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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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23:05:10 | 显示全部楼层
“出了什么事?我一点儿不明白。”江山尽量以轻缓的语调问道。
    “最近你同太太见面了吗?”
    听了高峰的话,江山不禁一惊。
    “幸子?她已经不是我老婆了。”
    “这个我知道。”高峰焦急地摆了摆手,“见了没有?说呀
    “根本没见过。”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她在离婚通知书上盖印,快五年了。”
    “电话呢?”
    “哦,以前来过一次电话,不过,也有二三年了。”
    “是吗?”
    江山望着高峰阴郁的面容,问道:
    “那个……幸子,死了?”
    “你怎么知道?”
    “不……刚才才听了你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太好像杀了人。”
    江山一愣:“不会吧。你在开玩笑吧。”
    “你以为我特意到这儿来就是为开这个玩笑?”
    “可是……幸子是个非常胆小的女人。她善于逢迎,厚颜无耻,但却胆小如鼠,看
到血就会发生贫血而瘫倒在地。那样的幸子不会杀人。是谁被杀了?”
    “一个叫矢代的男人。”
    “矢代,不认识。”
    “事情很麻烦。”
    “为什么?”
    “矢代是国崎的儿子。”
    “国崎?”
    “你不知道?”
    “国崎……难道是那个国崎?”
    “就是那个国崎。”
    江山重又坐到椅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国崎的儿子……”
    “太太好像是国崎的女人。”
    “幸子!”
    “嗯,儿子与老子之间不知有什么事,反正乌七八糟的,儿子被杀死了,太太逃之
夭夭。就是这么回事。”
    高峰说的虽然不太完全,但关键的地方明白了。原来,江山以前的妻子幸子成了大
老板国崎的情妇,不知怎么回事,竟把国崎的儿子杀了。
    其结果不难推测,幸子无论逃到何处,最终免不了一死。
    “原来是这么回事!”江山叹道。
    “有什么事吗?”
    “我刚才回侦探社的时候,碰到两三个来意不明的人,好像是找我的。看来是国崎
手下的人。”
    “是吗?晤,太太可能还没到你这儿来,他们说不定会在你的公寓周围设下埋伏,
要当心啊。”
    “别叫”太太’了,已经离婚了。”
    “可是,你不放心吧?”
    江山耸了耸肩膀。
    “嗯,多少有一点。不过,都五年了,跟别人没什么两样。”
    “是吗?”
    高峰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太太会怎么样,你心里也有数吧?”
    “差不多。”
    “依然袖手旁观?”
    江山苦笑道:“我不过是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丢掉饭碗的职员,连吃饭都自顾不
暇,哪能再去管别人的事。对吧?”
    “既然这样,我真不该特意来告诉你。”高峰霍地站起身。
    “不,你这一说,使我知道必须保护自己的安全。”
    “你付钱吧。”
    “行啊。我们侦探社没有交际费。”说着,江山接过传票,站了起来。
    出了店门,高峰说:
    “万一太太同你联系,你要告诉我。”
    “对她的事,你挺认真哪。”
    “虽然是你的跟人跑了的老婆,可是,如果被人暗杀了扔到海里也怪可怜的。”
    “这个,我也这样想。不过我觉得不至于吧。有消息就给你打电话。”
    高峰默默地点点头,同江山分手走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什么?”
    “有句话我要对你说。”
    “哦?”
    “老婆有外遇,丈夫也有一半责任,你要记住。”说完,高峰匆匆走了。江山茫然
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摇着头嘟哝道:
    “高峰也溜了?”
    回到侦探社,平本社长已经回来了。
    “喂,江山,刑警找你干什么?”
    江山迟疑了一下:“……没什么事,老朋友了,到附近办事顺路来看看……”
    “哼,”平本盯着江山,“要是惹出麻烦来,这次差事办好了也要解雇你的。”
    “叫我干什么?说是照看孩子。从看孩子开始!”
    江山把话岔开。虽然也没多大关系,但他不想把幸子的事告诉社长。
    江山瞟了一眼板下浩子,好像那几个家伙来找他的事她没说。
    “行吗?这是委托人。跟踪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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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23:05: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张照片摆到江山面前。
    中午,直美在大学的图书馆睡着了。昨天晚上虽然睡得晚,却睡得很足。尽管如此,
仍旧贪睡。
    好久没到图书馆来了。
    “哎!”有人拍拍她的肩膀。
    “讨厌……”直美口出怨言,“让我再睡一会儿。”
    “这儿不是饭店!”
    “啊,对——对不起!”
    外号叫图书馆名产、聪明的大猩猩的太田女士正叉着腰站在面前。
    “偶尔也来学习?”她挖苦道。可是,挖苦的反面,又使人感到轻松愉快,对以后
也有好处,因此,大家都很喜欢她。
    “对不起。”直美站起来,“我该回去了。”
    “下午的课?”她问道,“啊,对啦,你要去留学。”
    “可没那么带劲。”
    直美往出口走去。太田女士也跟来了。
    “已经写了休学报告了?”
    “哎。
    “那你可以不来了嘛。”
    “可以不来,但反而想来了,真怪。”
    “明天是星期天吧,别再来了。”
    “哦,对。”直美敲了一下脑袋,“星期几我都过糊涂了。朋友们知道了,准会说
我过得太自在了。”
    “那也倒是。”
    “不过……我真寂寞。自由了反而寂寞。”
    直美扫视着校园。
    “什么时候回来?”
    “嗯……可能就一直在那儿了。爸爸特别喜欢那儿,爸爸和太太。”
    “哦?”太田女士点点头,“不简单呀,好好干。……什么时候动身?”
    “还有四大。”
    “还来吗?”
    “可能。”
    “好吧,再见!”
    太田女上迈着与她那圆胖的体形不和谐的轻盈步伐,走进了图书馆。
    真行啊!直美想。看那轻盈的身姿,是个精力充沛的人。与她相比,如今自己简直
像上了年纪一样,动不动就精疲力尽。
    直美开始朝大学的正门走去。前院很宽敞,正门老远就看见了。
    下午的课已经开始,草坪上没有一个学生。
    直美停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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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23:05:5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高中时她还是个田径选手呢。因为个子不高,不擅长跑,但短跑却在校运动会上
屡屡夺冠。可是,一进大学却跑不动了。
    直美把手里拿着的书包放在旁边的长椅上,两腿并拢,朝正门正立站好。
    到正门——一百米。
    别被人看见。她小心地朝四周看了看,只见一个陌生的、略显疲乏的中年男子肩上
披着大衣,在一旁溜达。
    谁?看样子不是大学生,也不像是教授或讲师。
    可是,看上去又不像是个坏人。
    “对不起,”直美朝他打招呼,“嗯……对不起。”
    那男子明明听见了,却突然改变方向想溜走。
    “哎,等一下——”
    直美追上去叫住了他。
    “叫我有事?”
    “哎,是大学里的?”
    “不……我来找个熟人。”那男子顺口诌道。
    “对不起,我想劳驾一下。”
    “什么?”
    “一起跑一下行吗?”
    “跑?”
    “对,从那儿跑到正门。”
    “我介
    “有急事?”
    “也没什么。”
    “那就跑吧。”
    “可是”
    “一个人跑没意思,哎,来吧!”直美把那男子硬拉过来,“……喏,就从这儿,
可以吗?”
    男子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把大衣扔到草坪上。
    “好,来吧,反正是运动不够。你发令。”
    “哎,要是累了,中间可以停下。”
    男子像憋不住了似地拉好架势:“快点!”
    “好,来吧。预备——跑!”
    直美飞奔起来。地面在脚下流动。视野轻轻摇晃着,越来越大了,看见正门了,近
了。——还有一点儿,还有一点儿。
    起初沉重的脚愈来愈轻,好像踢着地面在空中飞一般。
    风拂动着头发,冲破空气,向前疾驶。
    跑过正门,直美放慢了脚步。
    一下子停不下来,又往前跑了十米米。正门的前面是林荫道,所以问题还不大,要
是汽车道那可就完了。
    “真高兴!”直美喘着粗气,叫道。心脏此刻跳动过速。——没问题,还年轻,怎
么会轻易就垮下来呢!
    “怎么回事?”
    从收发室走出一位老人,莫名其妙地问。
    “我想跑一跑,心里很高兴,真的。”
    “年轻啊。”老人笑了。
    “咦,还有一个人一起跑的……到哪儿去了?”直美扫视周围。
    “还有一个人?”
    “哎”。
    “噢,躺在那块草坪上的是不是?”
    朝他手指处一看,只见那个中年男子成大字形,躺在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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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23:06:14 | 显示全部楼层
3
    “是一时贫血,不要紧。”医务室的女医生说。
    “对不起……”
    低下头。
    “躺一会儿就好了,可能是突然进行了什么剧烈运动,是吧?”
    “是的。”
    “年龄不大就蛮干。”
    “晤……是啊”
    直美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他听见了。
    “你能呆在这儿吗?事务长叫我呢。”
    “哎,我在这儿。”
    “不用管他,让他躺着就行了。”女医生说着便走了。
    “都怪我……”
    直美叹了一口气。是自己硬叫他跑的,她觉得自己有责任。
    幸好不是心脏麻痹。直美躲在屏风后面悄悄地朝他窥视。
    衬衣扣子解开了,领带也松开了,他还是闭着眼睛端着粗气。不过,脸色比刚才送
到这儿的时候好多了。
    直美墓地发现他的上衣扔在椅子上,便拿起来挂在门旁的衣架上。叭地一声,一个
定期票似的东西掉了出来。
    抬起一看,是一本用了很久的定期票,角上都磨坏了。
    定期票的姓名栏上写着:江山秀一。她想再看看里面,把那页卡片似的东西抽出来。
——一张身份证。
    “……侦探?”
    直美瞪大眼睛,盯着这张身份证。姓名也是江山秀一,上面贴的照片好像是以前拍
的,但是没错,是他本人。
    侦探社。——这样的侦探,追犯人的时候可怎么办?
    开玩笑归开玩笑。直美也知道,现在的侦探大都是调查品行,搜集私通证据。可是,
他在大学里干什么呢?
    “难道……”直美禁不住脱口而出。
    然而,当时周围只有自己和他,而且一跟他打招呼,他竟装成没听见的样子想溜走。
    这难道是……
    “是长谷活干的?”
    直美涨红了脸。
    “……啊,对不起。”
    听到说话声,直美回过头来。
    他搔着头站在那里。
    “不该胡来,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哎,你是侦探?”直美说。
    “哦?……晤,嗯”
    “在跟踪我?”
    “不这个……”
    “别瞒我!我知道了。是长谷活干的吧?她不相信我……”
    “随便偷看别人的东西可不好啊。”
    “是它自己掉出来的。”
    “不会吧。”
    “你随便怎么说都没关系,反正我说的对吧。”
    “我告诉你,”江山拿起定期票,“对一个侦探来说,委托人的姓名是最高机密,
就是刑警问,也不能回答。”
    “不用隐瞒,我都知道。行了,你的工作就到此结束了。”
    “什么?”
    “不要跟踪我,我反对!”
    “你不是委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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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23:06: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委托人的主人。”
    “我说过不能告诉你委托人是谁。”江山也不示弱。
    “你真让人头痛!”
    “彼此彼此。托你的福,我差一点上了西天。”
    “请别客气。”
    “我的工作还没完。”
    直美撅着嘴,瞪着江山:”好吧,我付给你多少你能不干?”说着拿起书包,打开
钱包。“我带着十万元,全给你,行了吧?”
    “十万!小孩子带那么多钱,你搞错了吧。”
    “谁是小孩子?”
    “你不是大人。”
    “反正你别再跟着我。”
    直美抱着书包走出了医务室。
    “喂,等一下!喂!”
    江山抓起上衣和大衣,急忙追上去。
    “别跟着我!”来到外面,直美转过身,怒声说道。
    “这是我的工作!”
    江山系紧领带,上衣搭在胳膊上,怒声答道。
    “你可以说跟丢了嘛?”
    “要是跟丢了你,我的饭碗就砸了!”
    “你的饭碗与我有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但我却靠这个吃饭。”
    江山加快脚步,与直美并肩走了起来。
    “既然是跟踪,应该隐蔽地跟着,像个跟踪的样子。”
    “我知道,只要不跟丢就行了。”
    直美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想把我怎么样?一直把我送到家?”
    “不,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什么?”
    “保嫖,兼照看,你肯定是个淘气鬼。”
    “太让你费心了!你真是个出类拔苹的保缥,还没跑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倒在
地上。”
    江山顿时语塞。
    “哪是…··烟为没做准备运动。”
    “哼!”
    “而且,最近睡眠不足。”
    “玩过头了吧?”
    “我哪有那么多钱?我可不能像你那样,什么事不干,一伸手就能要来十万元。”
    “反正让人讨厌。”
    “是不好,不过,请你就死心了吧。”
    “要是有垃圾车,我就让他们给拉走。”直芙说着,停下脚步。
    她来到教学楼前。
    “我要听课去了。”
    “你不是已经退学了吗?”
    “教室都是空位,没关系。”
    直美快步往教学楼里走去。
    江山慌忙追上她。
    “你也听课?”
    “我得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直美顺手推开一个教室的门。能容纳近三百人的大教室里只有二三十个学生,而且
大都坐在后排,有的打瞌睡,有的在看书。
    直美找了个空位坐下。江山无奈,只好站在门旁不显眼的地方——尽管如此,一个
中年男子站在这儿,总是引人注目。
    江山。心里渐渐好受些了。
    刚才真觉得要死了。他痛切地感到,自己体力衰退了,这也许是理所当然的。
    生活无规律,常在外面吃饭,吃的又不好,别说体育锻炼,连散步也没有过。
    这样的生活,身体不衰弱才怪呢。而且,生活没有目标,也没有活力。
    江山觉得这个新并直美很棘手,可是,她身上洋溢着青春气息,又不能不令人感到
振奋。
    赛跑开始的瞬间,她像弹簧一样弹了出去。裙子飘动着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的直美,
实在令过山望尘莫及。
    本来,江山倒不至于那么快就贫血晕倒的。
    “回—@@-@有什么问题吗片讲课的教授操着例行公事的语调说道。
    看样子没人提问。用这种语调讲课,不论是多么重要的课都没人想听。
    “老师。”
    举手的是新并直美。真是厚脸皮,本来已经不是这里的学生了。
    “什么?”教授不大耐烦地问。
    “教室里有个外人进来了!是对大学自治的破坏!”
    江山转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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