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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昌徐麟

〓【幽 洞】〓 灵异小说--推荐《1-6系列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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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0: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绳劫-11

这些年来,母亲经常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责备,父亲却很久没用这样严厉的口气与他说话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不再是从前那个独断专行的家长,在母亲的唠叨声里越来越沉默。也正是因为如此,魏刚经常对母亲的唠叨感到厌烦,却始终对父亲存了一份敬畏之心。这一句斥责又让他感受到父亲的威严和自信,不敢再多问,急忙惶恐的走出家门。

登上浮来山,见黑色塑料袋还挂在路边的枝杈上。山间小道虽然幽深,但阳光从树叶缝隙里筛落下来,给山林增添了宁静祥和的气息。魏刚小心翼翼的把塑料袋摘下来,只见绳子还静静的躺在里面,看不出丝毫的邪祟迹象。魏刚又开始疑惑,眼前毫无生命的绳子果真是那些恐怖的事件根源吗?

想起父亲焦急的神色,魏刚没有在山上片刻停留,匆忙带着绳子返回家中。进得家门,只见父亲正半倚在沙发里,神情凝重,显然正在等他。魏母闻听声音,也从房间里走出来,面带惶恐,急切的问:“找到了吗?”魏刚看了父亲一眼,知道他已经把事情真相告诉了母亲。

魏刚点点头,将手提袋递给父亲。魏父打开袋子,皱皱眉问:“就是这个?”思忖片刻,将塑料袋小心的放到茶几上,起身走进魏华卧室。魏刚忙跟在后面,与母亲一起走进来。

映飞还是坐在床边看书,突见一家人神色古怪的走进来,忙奇怪的站起来。魏华看到弟弟,关切的问:“怎么样?”魏刚还没回答,就听父亲说:“我已经在嘉华宾馆订了两个房间,你们马上收拾行李,换个休息环境,你妈妈将陪你们一起去。魏刚继续住在朋友家里,有事情打电话,没事不要回来。”

魏华愣住,疑惑的问:“那您呢,爸爸?”

魏父神色严峻,缓缓的道:“我留在家里。”

魏母急切的问:“为什么留在家里?”

魏父看了妻子一眼,果断的说:“你不要管,大家赶紧收拾,马上去宾馆。”

“那绳子怎么办?”魏母不明白丈夫的意思。

“绳子我来处理。这几天你们都不要回家,有事电话联系。”魏父说道。

“怎么处理啊?干脆快烧掉吧。”魏母着急的说。

魏父闻言一愣,沉思道:“烧掉有用吗?”抬头看看魏华,只见房间光线充足,儿子苍白憔悴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不散的阴影,当下不再犹豫,神色坚忍的说:“我自有分寸。你们收拾用品,赶紧离开。”

魏华心中惶惑,看着父亲毅然决然的神态,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若绳子果真是邪恶之源,那么已经危及到全家人的安全,以常理推断,与绳子距离越近,面临的危险越大,父亲安排全家出去躲避,独自留下与绳子为伴,显然存了赴死之心,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全家的平安。

魏华从床上坐起来,转脸擦了一把泪水,说:“爸爸,您陪妈妈去宾馆,绳子我来处理。”

魏父见儿子猜到自己的心意,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不会有事的。照顾好你妈妈,过两天,等事情结束了再回来。”

几天来,魏华深切感应到绳子的巨大魔力,那种不可预见的恐怖如恶魔一样缠绕着他,为了不会让家人担心,他只轻描淡写的透露只字片语,不敢将内心的恐惧表现出来。他在国外日久,终于回来一趟,郁积已久思念未曾完全宣泄,竟遇到了生死离别的危机。他知道,其实父亲完全不必干冒奇险,以身试祸。他这样做,分明是宁愿搭上他的生命,也不愿让自己有丝毫危险。

父爱如山。魏华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抱住父亲的胳膊,将头埋在臂弯里,泪水汩汩而下。映飞站在他们身边,怔怔的看着丈夫,虽然没完全明了发生的事情,却感受到丈夫的无奈和悲伤,泪水也跟着流了下来。

魏刚看着哥哥悲伤的样子,也隐隐猜到了父亲的心意,心想:“祸是我闯出来的,张哲已经死了,怎能连累父亲冒险?”于是大声说:“我来处理这根绳子。如果有事,让它冲我来好了。”说着,转身走到客厅,从茶几上抓起塑料袋,便要下楼。

“站住!”魏父在他身后大喝一声。

魏刚停住脚步。魏父走上来,劈手夺过袋子,神色严峻的说:“你来处理,你怎么处理?赶紧收拾东西,马上离开家。”

魏母早已泪流满面,对魏父说:“我陪你留下,死就一起死。”

魏父看了妻子一眼,生气的说:“留下有什么用?谁说会死?魏刚,照顾你好妈妈,立刻去嘉华宾馆。”

魏刚咬咬牙,从父亲手里抢过绳子,大声说:“对不起,爸爸,祸是我闯出来的,要死我去死。”转身就要出门,胳膊却被父亲抓住了。

魏父抓住魏刚的胳膊,反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厉声斥责道:“你闯的祸还小吗?”夺过魏刚手中的绳子,喝道:“滚出去。”

魏刚呆立在当地,脸上留下五个通红的指印。这是成年以后,魏刚第一次挨到父亲的巴掌,如童年一样火辣而疼痛,不同的是,儿时的巴掌是教训,此时却有了另外的含义。他怔怔的看着父亲,却见泪水从父亲的眼睛里流出来。才一会工夫,魏父仿佛苍老了许多,刚才的霸气一扫而光,疲惫的说:“你们都走,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就可以确定绳子有古怪,你们不要管我,远远离开这里,等鬼气消散了再回来。”

魏华在映飞的搀扶下,从卧室里走出来。低声对魏刚说:“听爸爸的话吧,不要惹他生气。”魏刚不敢再表异议,只好垂头丧气的帮助母亲收拾行李。魏母心中恐惧惊慌,絮絮叨叨的责备魏刚。魏父将绳子抓在手里,默默的看着一家人忙碌,叹口气说:“别埋怨了,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谁也想象不出会有什么结果等待着他们,魏母收拾好日常用品,哭哭泣泣的走出家门,魏华从床上起来之后,精神好了许多,脸色还是苍白,他默默的看着父亲,一言不发。魏刚还在为自己的祸事而惶惶不安,痛心内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魏父面带微笑,送他们走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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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0:13:44 | 显示全部楼层
绳劫-12

魏刚陪母亲和哥嫂来到嘉华宾馆,魏父已预订了两个房间,魏华夫妇住一间,魏母住一间。中午的时候,魏父打来电话,让他们自行从外面吃饭,不要管他。魏母想回家给丈夫作饭,被魏父坚决拒绝了。

午餐在宾馆餐厅里,魏母担忧丈夫,面对饭菜泪流不止,魏华看母亲伤心的样子,也禁不住陪她流泪。魏刚被凄惨的气氛搞的心烦意乱,加上伤心张哲的死亡,没有一点胃口,胡乱扒拉几口便走了出去。

走出宾馆,先给顺子打了一个电换,顺子接受完公安机关的调查后,已经回到家里。张哲的死亡也给他带来极大的震惊,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他不敢再进那间老房子,先回市区的家里了,他的父母都住在那里。魏刚本想再去看看张哲,早晨过于紧张,没有顾的上看最后一眼,可顺子告诉他张哲的尸体已被公安机关移走,可能需要进一步调查处理。两人约定晚上见面,然后挂断了电话。

魏刚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心中茫然无措,只好回到宾馆。魏母满面愁容的坐在魏华的房间里,看到魏刚,又忍不住责备他惹出那么多祸端,魏刚不敢再顶嘴,只好灰溜溜的躲进另一房间,用电视打发无聊的时光。

本地电视新闻里报道了张哲的案子,电视台的播音员没有多加评论,只说公安机关将眷破案云云。电视里没有出现张哲的镜头,只有医院外景还病房外围观者的画面。镜头切换间,魏刚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心念一闪,想起正是昨天在小区里见到的一老一少,看来他们不知如何听到消息,跑到张哲出事的医院去了。

傍晚,魏华走进房间,从家里搬出来后,他的精神好了许多,只是苍白的脸色挥懈谋洹N夯??酱采希?裆?行┗秀保?聊?艘换崴担骸拔胰ジ?职致虻阃聿停?矸鼓闩懵杪枰黄鸪园伞!蔽焊照酒鹄此担骸拔胰ヂ颍?闵硖迕缓茫?嘈菹?伞!?/P>魏华笑笑,起身拦住他:“还是我去吧,免得爸爸看到你不高兴。”魏刚想到父亲生气的样子,心头不禁惴惴然,哥哥刚从外面回来,料想父亲对哥哥不会象对自己那样严厉。于是点头同意。

魏华看着弟弟,深深的说:“这次我走了,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你要改改自己的脾气,多孝敬爸妈。”叹口气,眼睛里闪过一丝凄苦的神色。他这次回国探亲,假期很短,过几天就要返回美国。魏刚只道他在说出国以后的事情,点头答应道:“我会的。”魏华又说:“你嫂子从型在国外,不了解国内家庭的关系和矛盾,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你原谅一些。”

魏刚点点头:“那天是我做的不对。哥,你爱她吗?”

魏华凄然一笑说:“是的,象她爱我一样爱她。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给她带来幸福。这几天,麻烦你多关照她一点。”魏刚见他神色有些异样,只道他正为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烦恼,忙点头答应。

魏华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深深吐了口气,说:“我去了,以后,照顾好咱爸妈。”说罢大步离去,魏刚送他走出门外,看着哥哥略带踉跄的背影,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无以名状的伤感和痛楚,魏华的背影在夕阳里孤单而苍凉,仿佛正在走向一个不可预知的结局。魏刚挠了挠头,转身返回房间。

晚上,魏刚陪母亲和嫂子吃饭之前,先给家里拨个电话。魏华正和父亲一起吃饭,听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正在喝酒。魏父还是不许他们回来,只说魏华陪自己吃晚餐就够了。

听说魏华父子都平安无事,魏母情绪好了许多。这件事情本来就荒诞不羁,在这种若有若无的危险会让人神经松懈,魏母不再象刚得知危机时那么紧张。晚饭过后,魏华回到宾馆,手里多了一个皮包,脸色愈加苍白。

魏刚记得哥哥出门的时候两手空空,见他手中多了一个包,奇怪的问:“那是什么?”魏华笑笑说:“顺便买了一点东西。”魏母见魏华神色憔悴困倦,知他还在病中,忙叮嘱他早些休息,切莫累坏身体,边说边拉魏刚走出房间。魏华请访问知道母亲的心意,欲言又止,默默的送他们出来。

魏刚走出宾馆,想回家看看,又怕被父亲责骂,只好先回住处。他有顺子家老房的钥匙,进得房里,先开了所有的灯,然后才给顺子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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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0:13:55 | 显示全部楼层
顺子很快从爸妈住处赶了过来,脸色依旧苍白。他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处于惊恐之中,此刻见到魏刚,总算塌实了一些。张哲的死太过神秘,而那根绳子的威胁依旧存在,两人坐在卧室里,大眼瞪小眼,找不出一个头绪。顺子心有余悸地说:“还有件怪事,我没跟任何人讲。”魏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情?”顺子声音稍稍有些颤抖:“今早发现张哲出事的时候,我的手上沾满了血……。”魏刚一怔:“血?哪里来的血?”顺子木然的摇摇头:“不知道,我看到自己手上沾满了血迹,才发现张哲出事了。”停了一下,颤声问道:“你明明把绳子送回山上了,张哲为什么还会出事?你说,我手上怎会有血?”

魏刚烦躁的挠挠头:“也许这件事情跟绳子没有关系。你手上的血,会不会从张哲身上沾来的?”

顺子摇头说:“不是的。我记得清楚,早晨起床的时候,一穿外衣便看到了手上的血迹。不过警察问我的时候,我没讲这件事。也许他们还会找你了解情况。”

魏刚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说:“我已把绳子从山上找回来了。现在我爸爸手里。”

“找回来了?”顺子大吃一惊,“为什么要找回来?”

魏刚把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一遍,当听说魏华也曾做过古怪的梦,顺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叫道:“你哥哥!你哥哥要有危险。”

魏刚低下头,低沉的说:“不会的。绳子在我爸爸手里,他不许我们回家。”

顺子叹口气说:“那你爸爸不是有危险了吗?”

魏刚抱着头,痛苦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家把绳子拿出来。”顺子迟疑的说。

魏刚摇摇头:“不行,因为这个事情,我今天挨了我爸一巴掌。再说,即使拿出来,我们怎么处理?”

两个人垂头丧气,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时间渐晚,顺子睡意涌上来,先上床睡了。半夜里醒来,只见魏刚还满面愁容的坐在灯光里。顺子叹口气说:“别想了,睡觉吧。”魏刚无奈的点点头,合衣躺到了床上。

深夜,顺子被噩梦惊醒,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这几连连发生怪事,两人不敢关灯睡觉,房间里灯光明亮,顺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魏刚也正翻身坐起,眼神呆滞,急促的喘息着。顺子揉了一把眼睛,问魏刚:“怎么了?”

魏刚神色惊恐,说:“我也做那个梦了,漫天里都是绳子,还有我哥……我哥!”说着,“腾”的从床上跳起来,胡乱套上衣服,转身就要向外跑。顺子一把抓住他,问:“哪里去?”魏刚挣脱他的手,大声说道:“找我哥。”顺子慌忙说:“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我刚才也梦到绳子了。”

两人冲下楼来,才发现外面还是漫天星斗。顺子看看表,才凌晨三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嘉华宾馆而来。初秋的凌晨,空气里带点清寒的凉意,不知是因为是清冷还是害怕,顺子听到魏刚的牙齿格格打颤。

来到嘉华宾馆,顺子跟在魏刚身后,径直冲进大堂。值夜班的服务员正在昏昏欲睡,突见进来两条人影,慌忙站起来,没等她开口,两人已跑上了楼梯。魏华夫妻住在二楼,住了个普通标准间,魏刚来到房间门前,稍稍犹豫了一下,敲响了房门,低声喊道:“哥哥。”

房间里传来的是映飞的声音:“谁啊?”

“我,魏刚。”听到映飞的声音从容镇定,魏刚轻轻松口气。

房门打开,映飞探出头来,朝魏刚身后看了一眼,问:“你哥呢?”

魏刚一愣,这话本来是他想问的。此时房门半开,房间里灯光明亮,映飞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神情并非开玩笑。魏刚忙问:“他没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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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0:14:13 | 显示全部楼层
绳劫-13

映飞摇摇头:“昨晚你们走后,他也跟着出去了,回来说他自己换了一个房间。”

“为什么要换房间?”魏刚放松的心又开始收紧。

映飞摇摇头:“我没有问,他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魏刚皱皱眉:“换了哪个房间?”

映飞还是摇头:“他没告诉我,不过就在这个宾馆里。怎么了?”

“没事,”魏刚说,“你继续休息吧。”映飞一问三不知的态度让他有些不悦,转身朝楼下走去。映飞急忙跟出来,问:“出了什么事情?”

顺子在后面安慰她说:“没什么的,嫂子,你回去睡吧,不用担心。”

魏刚匆匆来到一楼总服务台,服务员翻过登记簿后发现,魏华果然给自己登记了另一个房间,在二楼的另一侧。

魏刚的心又一次抽紧,莫名的惶恐涌上心头,对顺子说:“走,上去看看。”

顺子没有吭声。魏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眼神里闪烁着不安,嗫嚅道:“我先去趟厕所。”魏刚点点头:“好的,过一会你上来找我。”说着,大步迈上楼梯。

宾馆二楼楼道里静悄悄的,魏刚经过映飞的房间时,发现房门紧闭,想必她又去睡了。魏华另开的房间在二层的另一头,与先前的房间隔了很远。魏刚慢慢走近的时候,又听到了那个古怪的笑声。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了,他记得每次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必然要发生一些血腥的事情。

随着声音的加强,魏刚感到浑身血液加快,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与烦躁。他疾步来到门前,伸手去敲那扇门,门没有关,在他一敲之下,自己开了。魏刚迈步进房,只觉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门又被轻轻的合上了,只留下一道缝隙。

房间里黑洞洞的,廊道里的灯光从房门缝隙里射进来,更显得阴暗而朦胧。

“哥哥。”魏刚轻轻叫了一声。

刚才古怪的声音突然变的遥远,似乎从墙角深处钻了出去,正在向着远方收缩。房间里异常安静,魏刚听叫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他努力睁大眼睛,以适应房间里的黑暗。他伸手在墙壁上摸索,想寻找房内电灯开关,然而墙壁一片平滑,他什么也没摸到。

他朝前走了两步,眼睛终于看清了房间的物事,靠墙的沙上坐了一个人影,虽然房内昏暗,难以看清面目,但从坐姿上认出来,正是哥哥魏华。

魏刚心头一喜,叫了声哥哥,正要走上前去,却见魏华的影子如同烟雾般摇晃起来,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杨柳枝条,正在风中摇摆不定。与此同时,那个原本消失的声音突然从墙角窜出,如狂风般卷过房间的每一寸空间。魏刚惊恐的睁大眼睛,只见房间里竟飘满绳子的影子,它们在半空中纵横交错,伴随着那个狂乱的声音,如毒蛇般蜿蜒蠕动。

魏刚感到自己的血液如同舞动的绳子般沸腾起来,他浑身战栗,一步冲到魏华面前,大声叫道:“哥哥,快走。”却见魏华闭着眼睛,毫无反应,,头颅依旧木偶一般的摇动着。魏刚吃惊的看着他,大声叫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伸手捧住魏华的头。

魏刚似乎听到了头骨破碎的声音,他吃惊的低下头,发现自己捧住的不是哥哥的头颅,而是一个柔软的面团,那面团被他用力一捧,竟捏得扁了。与此同时,耳边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那分明是一片充满了邪恶和得意的笑声。魏刚心神一颤,他看着那个变形的面团,隐约觉得这东西跟哥哥有关,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把面团恢复成原来的形状。可是,他越手忙脚乱的捏弄,那面团越不是原来的样子。魏刚急出一身大汗,再去看时,那面团变成了一个破裂的花瓶,一些粘乎乎的东西从瓶子里流出来。

突然房间内灯光一亮,有人从外面闯进来,魏刚回头一看,原来是顺子,他擦了把汗,沮丧的对顺子道:“过来看,这东西怎么了?”

顺子走到近前,一眼看到魏刚手捧的东西,登时脸色惨白,一个箭步冲到魏刚身后,将他拦腰抱起,拖离原地,失声叫道:“你在干什么?”

魏刚只觉脑海里灵光一闪,仿佛从梦境中醒来,他疑惑的回过头,哪里有什么面团,那分明是哥哥的头颅,竟是一片血肉模糊,连白花花的脑浆都流了出来。魏刚一声惨叫,爬到哥哥跟前,只见魏华早已气绝身亡,兀自睁着大大的眼睛,神情如同看到了魔鬼一般,流露出极端的恐惧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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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0: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魏刚心胆俱裂,一时之间,如同痴呆了一般,用沾满鲜血的手抓住顺子,喃喃的说:“怎么会这样?是我杀死了我哥哥,我杀死了我哥哥……”顺子惊恐万状,一把抱住魏刚的身子,在他耳边大声说:“不是的,我们离开这里……”想扶他站起来,却发现他早瘫软在地。

顺子用力将他架起来,气喘吁吁的说:“我们离开这里,走……”才走两步,突见旁边的桌子上搭着一条绳子,房间里没有风,那绳子却还在微微摇摆,顺子认得清楚,这正是他们从浮来山捡来的那条。适才的恐惧已让顺子浑身酸软,冷不洞到这条绳子,不啻于看到了魔鬼,骇得他差点坐到地上。

然而那条绳子却无异样,只是静静的躺在桌子上。顺子张皇失措,顾不上琢磨绳子怎会出现在这里,急忙连拖带抱将魏刚搀下楼来。天还没亮,前台服务员正打瞌睡,两人踉踉跄跄走出宾馆,呆立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顺子旁边有一排长椅,忙扶魏刚坐了上去。魏刚半伏在椅子上,浑身战栗不已,嘴里一味的哀泣着:“哥哥,哥哥……。”

顺子与魏刚是多年的好朋友,只知道他平时大大咧咧粗豪不羁,从未见他如此悲痛欲绝的样子。他明白魏华的死不能算到魏刚头上,但他亲眼见到魏华的脑袋被他生生捏碎,不知该做何解释。初秋早晨的微风里带着丝丝的寒意,他痴痴的站了片刻,转身看到魏刚手上的血,又是一阵心惊胆战,暗想:昨天清晨,自己的手上也曾沾满血迹,难道与魏刚身上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想到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和恐怖,不禁一阵颤栗。慌忙找出纸巾,从宾馆洗手间里沾些水,帮魏刚擦干净手上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微发亮,路边的行人逐渐多起来。突然,凄厉的警笛划破清晨,几辆警车鸣叫着开进宾馆大院。过了一会,宾馆里传来女人撕心裂肺般的哭声,正是魏母的声音。魏刚在外面听到母亲的哭声,痛苦的闭上眼睛,一任泪水流满面颊。

很快,又一辆出租车停在宾馆前面,车上下来一个面色苍白的的中年人,手里抓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疲惫而吃力的走过来。顺子曾经见过,来人正是魏刚的父亲。

魏刚伏在椅子上,想起哥哥出国多年,一家人思念绵绵,好容易回来一趟,竟因自己多事而葬送了性命,内心悔疼无已,几次晕厥过去。此时见到父亲,早泣不成声。魏父怔怔的看着儿子,良久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魏刚久久答不出话,顺子忙低声答道:“魏哥出事了,已经……。”

其实魏父已从电话里得知了噩耗,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儿子这里得到了证实,身子还是晃了一晃,差点栽到在地。定定神,又问:“怎么会这样?”

顺子费力的咽口唾沫,说:“是绳子……那条从浮来山上带来的绳子。”

魏父喃喃的说:“不会的,绳子在我这里,我一直带在身上。”

顺子悲伤的摇摇头,说:“不,绳子在魏哥的房间里,我刚才看到了。”

魏父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抖抖索索的伸进塑料袋,抽出一条绳子。他一看清手里的绳子,登时泪流满面,失声道:“傻孩子啊……”

魏刚吃力的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出那是一条崭新的绳子,虽然与从浮来山上捡来的绳子一般粗细,但从颜色可分辨出来,这是一条刚刚买来的新绳。魏刚瞬间想通了事情所有的细节:绳子是一切凶兆的源头,为了不让父亲受到伤害,魏华买了一条同样的绳子,利用回家送餐的时机,换掉了那条附有邪恶的旧绳,现在想来,魏华昨晚带回的皮包里,装的就是那条夺人生命的绳子了。他拿到绳子后,为了不连累映飞,特地另开了一个房间。他处处替亲人着想,却独独忽视了自己的安危。

老年丧子,本来就是人生至痛,得知儿子为了自己而死,魏父更是痛不可忍,泪如雨下。良久,才语带哽咽地问:“那条绳子呢?”顺子摸把眼睛,说:“还在魏哥房间里。警察来了,多半已被他们拿走。”

魏父还没说话,突然身后有人答腔:“您说的,是这根绳子吗?”

魏刚听声音耳熟,转过头,只见宾馆门口走来一老一小,正是那天在小区里见过的杜师傅与年轻人。杜师傅也看到了魏刚,愣了愣,爽朗的说:“小伙子,又遇到你了。”晃晃手里的绳子,问:“你们刚才说的,是这条绳子吗?”魏刚呆呆的看着杜师傅,突然预感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声音嘶哑的说:“是的,那是我从浮来山带回来的。”杜师傅神色一变,说:“浮来山?上次遇到你,怎么……。”他话未说完,见魏刚双眼无神,神色苍茫憔悴,隐约猜到了什么,忙把话头一转,问:“出事的是你们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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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0: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魏刚无力的说:“那是我哥哥。这是我父亲。”杜师傅瞬间明白了一切,看了魏父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他身边的少年还是一副冰冷沉默的样子,看见魏刚瑟缩憔悴的神色,似乎有些吃惊。从杜师傅手里接过绳子,凝眉倾听了片刻,点点头说:“我感应到了,正是它们,就在这根绳子上。”杜师傅闻言似乎一喜,问:“能控制住它们吗?”年轻人点点头。

魏刚听他们谈到绳子,虽然不甚明了什么意思,但显然与哥哥有关,早先魏刚就怀疑杜师傅是捉鬼的法师,此刻见年轻人表示能够控制,立刻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从长椅上挣扎起来,跪倒在杜师傅面前,哀求道:“杜师傅,您一定有办法,求您救救我哥哥……”

杜师傅急忙把他扶起来,看看远处的浮来山,沉郁的说:“太晚了。如果我们早些找到这绳子,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丢掉性命。唉,如果你前天告诉我们……”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魏父是一家之主,魏华出了事,有诸多的事情等他处理,忙强打精神,托付顺子照看魏刚,自己步履蹒跚的走进宾馆。

顺子虽不认识杜师傅二人,但见他们言行古怪,能从警察的手里拿到绳子,料定不同寻常,送魏父走进宾馆,回来问道:“你们知道绳子的来历?”

杜师傅点点头,说:“我们正在研究浮来山上的诡异现象,包括这条绳子,它们涉及到一个事关生命本身的重大课题。最近几天,我们一直在寻找灾难的源头,原来在你们手里。”说着,四下里看了看,说:“外面太吵了,我们到茶楼里谈。”

顺子扶着魏刚,跟在杜师傅身后走进嘉华宾馆旁边的茶楼。刚到早餐时间,茶楼里顾客稀少,四人要了几份早点,从靠窗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大家相互通报了姓名,原来杜师傅名叫杜世成,在本市从事旧书销售,是一个自由职业者。顺子也简单介绍了自己与魏刚的工作,他们都在本市内的商业公司上班。与杜师傅同来的朋灵却异样沉默,自报姓名之后,再也不着一言。

杜师傅见魏刚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劝慰他道:“小伙子,不要这样苦着自己。生活原本就是充满坎坷和曲折,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突发事件,我们永远无法预料明天上演的是一出喜剧还是悲剧,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就是努力追求理想和幸福,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苦难,但悲剧若是发生了,自责和内疚是没用的,只能勇敢面对,把损失和痛苦减少到最小。”

魏刚抬起头,涩声问:“杜师傅,我想知道,张哲和我哥哥的死,是不是原本可以避免的?”杜师傅黯然的点点头:“若是我们早两天找到这根绳子,那些死亡事件就不会发生了。”杜师傅的话仿佛一把铁锤,狠狠砸在魏刚心头。前天,他与杜师傅不期而遇的时候,身上正带着那条绳子,只怪未曾把杜师傅的话放在心上,若当时耐心听他把话讲完,也许事情会是另外一番面貌。魏刚顿时悔痛交加,狠狠一拳,擂在桌子上,失声泣道:“是我该死,我害死了哥哥啊!”

杜师傅见他伤心欲绝,一时默然无语。顺子指指朋灵手中的绳子,胆怯的问:“这根绳子怎么处理?它会不会继续害人?”杜师傅沉吟了一下,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发现绳子的前后经过?”顺子点点头,把他所了解的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一直说到昨晚他与魏刚来到嘉华宾馆。杜师傅听的很仔细,问:“你从厕所出来之后呢?”顺子抹了一把额头,说:“我从厕所出来后,魏刚已经不见了,走廊的另一端有人说话,我走过去发现有间房门虚掩着,魏刚正蹲在里面,我打开灯,就看到……看到魏刚正抓住他哥哥的头,捏来捏去,头骨都捏碎了……我听到有骨骼破裂的声音。”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顺子虽然不再象凌晨那样惊慌,但说起这些事情,心里还是感到恐惧。

顺子的诉说勾起了魏刚的记忆,从早上到现在,极端的悔痛几乎让他精神崩溃,又想到母亲和嫂子还在守在宾馆内,不知如何伤心惨痛,脑海里顿时一片迷糊,喃喃的说:“是我杀死了我哥哥,是我杀死了我哥哥……”杜师傅见状,知道他心神迷失,忙用手按住他的肩膀,轻声说:“世界上,没有人能用双手的力量捏碎活人的头骨,你哥哥的死与你无关。”

一阵清凉感觉从杜师傅手上传过来,直透魏刚的脑门。魏刚迅速清醒过来,定定神问:“是什么东西害死我哥哥?”杜师傅说:“是意念,是一股我们尚不了解的强大意念,它们无影无踪无形,以绳子为载体,专门感应那些意志相对薄弱的人。”

“意念?”魏刚艰难的回味这个词,“什么是意念?”

“意念是一种力量,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我们平时所说的力量是死的,附着在绳子上的意念却是活的,这种活的力量,我们也称做‘幻质’。”(关于幻质的详细描述,请见尽千钟《幽洞系列之幻婴》。)

魏刚摇摇头,他思维正处在混乱之中,一时无法理解杜师傅的话。顺子也似懂非懂,问:“就是说,那些灾祸,是绳子带来的幻质在作怪?”

杜师傅点点头:“是的,是幻质。其实平常人们说的鬼怪,都是幻质现象。”

“‘幻质’是什么?就是鬼怪吗?”顺子问。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怪,是意念,”杜师傅见话题又绕了回来,微微一笑说,“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任何一种生命都有自己的意念,当一种意念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时,就会脱离生命体的思维,转化成为现实的物质,因此,这种物质具备极其强大的精神力量,那就是‘幻质’了。”

顺子疑惑的问:“‘幻质’为什么会害人呢?它们怎么会附着在那条绳子上,它为什么要攻击我们?还有,我和魏刚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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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0: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绳劫-14

杜师傅叹口气说:“目前,我们尚未明白这批幻质的来龙去脉,总之,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必然有一个强烈的意念包含在里面。你们看到了古怪现象,那就是幻质的意念已经感应到了你们。不过不要担心,既然我们找到了绳子,就不会让幻质肆意妄为。”

魏刚也想起一件事情,低声问:“如果我们早把绳子烧掉,是不是可以避免后来的事情?”杜师傅怜悯的摇摇头:“不是的,绳子只是一个载体,烧掉了绳子,不会烧掉幻质,它们会转移到其他的东西上,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例如事件中第一个女孩的横死,绳子并不在她身边,可根据顺子刚才所说,她受到的感应最深,所以最先遭到噬杀。”

魏刚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言语。顺子还在担忧自己的安危,问:“你要怎样处理这根绳子呢?”杜师傅沉吟了一下,说:“绳子的事情容易解决,只要引导绳子上的意念,不令它们继续害人就可以了。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找到这批意念的根源,彻底的控制住它们。现在城市里陆续出现了多次幻质伤人事件,只怕背后有个大的根源。”

顺子吃完了早餐,突见朋灵的神色有些怪异。自从朋灵来到茶馆,手里一直攥着那根绳子,连吃饭也不曾放开。此刻,他脸色苍白,身体却在簌簌发抖。杜师傅也发现了朋灵的异常,忙拍拍他的肩膀问:“你怎么了,朋灵?”

朋灵定定神,淡淡的说:“我不要紧。”

“有什么发现?”杜师傅关心的问。

朋灵举起手中的绳子,神色显得痛苦,说:“我感应到了它们。”

“是什么?”杜师傅紧张的问。

朋灵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说:“全是痛苦和恐惧,是救赎和杀戮的冲撞。”

杜师傅,又问:“来自什么东西?”

朋灵沉思道:“来自无数的生命,包括人类。都是被残杀前的绝望、仇恨和恐惧。”

“哦,”杜师傅神色凝重,喃喃说道:“我应该想到的,任何一种经历死亡的生命,被激发的出来的能量必然是最强大的。是什么杀死了它们?”

朋灵的语气异常冰冷:“是人类。”

杜师傅神色为之一变,抱歉的看了朋灵一眼,茫然的叹了口气。

顺子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但觉这一老一少的关系有点奇妙,他原以为朋灵只是杜师傅的晚辈或学生,但看他们二人的神色,杜师傅在对朋灵的关心和爱护之外,似乎还有一层敬畏,不但遇事要向朋灵请教,而且总是带点小心翼翼的神态。朋灵却始终神态沉默冷淡,即使面对杜师傅,也看不出应有的尊重和客套。

吃完早点,杜师傅与顺子互留了联系电话,说:“绳子我们带走了,如果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记着给我电话,另外,我们正在研究浮来山幻质的问题,希望你们能提供帮助。”顺子不解的问:“我们该怎么做呢?”杜师傅说:“到时候我会跟你联系的。”

顺子看了看魏刚,点点头。杜师傅站起来,对顺子说:“你们不会再有麻烦了,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跟警方沟通一下。你送魏刚回家吧,他需要好好休息。”

见杜师傅要走,魏刚一把抓住他的手,泪眼模糊的问:“杜师傅,我哥哥真的就这样死了吗?”杜师傅叹口气,怜悯的拍拍的肩膀。魏刚绝望的松开手,目送他们离去。

魏华丧事结束后,映飞便要飞回美国了。失去了魏华的日子里,映飞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鸟,整天一副惶然不知所措的样子,魏刚似乎不曾见她流泪,但再也听不到她毫不掩饰的发自心底的笑声了。临行那天,魏刚一家三口将其送到飞机场。映飞与魏华来时成双成对,去时却孤鸿失侣,送别的情景不胜凄惶。

魏母抓着映飞的手,动情的说:“孩子,有空的时候再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映飞凄然的摇摇头:“我不要再回来了,妈妈。我在这里失去了最爱的人,想起来我会心痛,我会心痛一辈子。”

魏刚一直对映飞怀有成见,闻听此话,也不禁动容。蓦然想起哥哥临终前那天,自己问他是不是爱映飞,当时魏华说:“是的,象她爱我一样爱她。不知道我能不能给她带来幸福。”此时他才陡然意识到,原来他们如此深深相爱的啊。

映飞走向机场检票口的时候,魏刚轻声说:“嫂子,保重,一路平安。”映飞陡然回过头来,泪水夺眶而出,说:“魏刚,从我们回来的第一天开始,魏华便盼望着你能在我面前喊一声嫂子,现在你终于喊了,他却永远听不到了。”

魏刚泪流满面:“嫂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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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0:15: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最终系列(大结局!):浮来惊魂

浮来惊魂-1

又到周末,将近下班的时候,一辆豪华长途包车驶进科怡公司大院,车门打开,一群身着工装的少女雀跃着跳下来,有人把手中的背包高高抛起,大声喊道:“回家了,我们回来了。”活泼的喧嚣立刻吸引来很多目光,有人从办公楼上探头眺望,见是公司培训归来的员工,又把头缩了回去。

带队的主管将大家聚拢到一起,总结了此行的收获后,宣布下周一正式上班。一声解散,女孩们顿时一哄而散。女孩们在另一座城市封闭培训了几个月,早就归心似箭,此时回到自己的城市,如同鸟儿冲破了樊笼。一位染着几绺淡黄头发的女孩走在前面,远远冲着宿舍楼喊道:“狗狗,我回来了。”

“狗狗,我回来了。”

身后的几个女孩模仿她的声调,一起叫喊,公司大院里顿时响起一片尖叫声,女孩们嘻嘻哈哈笑作一团。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边笑边问:“楚楚,你的狗狗在哪里?怎么没有见过?”那个叫楚楚女孩回过头,得意的说:“我的狗狗叫豆豆,最可爱了,明天你们就见到了。”

“为什么要明天啊?”有人问。

“它还在我男朋友那里呢,明天我让他送过来。”又想起了什么,对另一个扎着马尾巴的女孩说:“小青,借你手机用用,给我朋友打个电话。”

叫小青的女孩从昆包里掏出手机,楚楚熟练的拨了一个号码,将机子凑到耳边:“魏刚,我回来了……你怎么了……豆豆还好吧?明天给我送过来吧……”楚楚的笑容突然凝滞,声音里多了一丝哭腔:“豆豆死了?怎么会死呢?一定是你不上心照看它。”听说楚楚的宠物狗死了,女孩们顿时关心的围过来。

“豆豆好好的,怎么死的呀……闹鬼?你哥哥……”楚楚停住话音,惊恐的看看周围的人,见都关切的看着她,忙岔开话题,冲着话筒说道:“过一会你来吧,我们见面再谈。”

“你的狗狗怎么了?哪里闹鬼?”女孩子好奇心最重,听楚楚提到鬼,都七嘴八舌的问。楚楚一脸沮丧:“他说他家里闹鬼,我的狗狗死了。哪里来的鬼啊,分明没看好豆豆,找借口骗人。”

戴眼镜的女孩不以为然:“不会吧?就算骗人,也该编个聪明点的理由啊。”小青接过电话,神秘兮兮的说:“你们还不知道吗?最近真的闹鬼了。前几天的晚报上有报道,城里死了好几个人呢。都是头被捏烂了,听说还有一个女孩子呢。好可怕。”

“我也听说了,”立刻有女孩接着说,“城里最近发生了几起凶杀案,据说有连环杀手,专用锤子敲人的脑袋。也有人说是浮来山上的鬼怪干的。”

“浮来山真的有鬼吗?”又有人问。

“肯定有鬼,听说死了好多人呢,很久没人敢上浮来山了。”小青说,“我们邻居家阿姨是2路公交车司机,她亲眼见到了。差点吓出精神病。”

“啊?”女孩们一片惊呼,“那鬼什么样子啊?”

小青摇摇头:“那谁知道,我又没见过。”

“我才不信呢,骗人的。”楚楚不高兴的说,“我要让他赔我的狗狗。”

傍晚六点,楚楚准时出现在嘉华宾馆前的咖啡厅里。咖啡厅靠窗的秋千上,早坐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他头发凌乱,面无表情,眼睛紧盯着窗外,全然没有发现楚楚的到来。楚楚将昆包朝他头上一磕,笑道:“在想什么呢?看也不看我一眼。”

小伙子转过头,示意她坐下来,神色木然而恍惚。楚楚大为奇怪,若在从前,她的男朋友早跳起来了,几个月没见,神态竟如此憔悴而淡漠,寄养在他家的豆豆死了,她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此刻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纳闷:“你怎么了,魏刚?”

魏刚摇摇头,问:“这次培训还好么?”

见他表情郑重,楚楚忙点点头:“还好,发生了什么事情?豆豆怎么死的?”

魏刚神色恍惚,又将头转向窗外,良久没有回答。楚楚不高兴的问:“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魏刚把头转回来,语气低沉的说:“对不起,我害死了豆豆。”

楚楚与他相恋一年多,深知他精力旺盛顽劣,平时见面总是打打闹闹,从未见过他这样郁郁寡欢。联想到他在电话里说过的话,料想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心头不禁惴惴然,问:“豆豆怎么死的?你在电话里说你哥哥……你哥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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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0:15:59 | 显示全部楼层
天色已晚,霓虹灯都亮起来。魏刚垂着头,低声说:“我哥哥死了。”

她了解魏刚家庭的情况,吃惊的问:“你哥哥不是在国外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清楚点啊。”她外出培训的几个月里,起初还经常接到魏刚的电话,最近一段时间再没动静,公司封闭培训,宿处电话只能拨进不能拨出,所以几个周以来,一直无法与魏刚联系。魏刚家里发生的事情,她全然不知情。

魏刚沉默片刻,抬起头,涩然说:“我们分手吧。”

没想到等了半天竟是这句话,楚楚心直口快,脱口责问道:“为什么?你看上别人了?”

魏刚摇摇头,依旧神色黯然。楚楚是个爽利泼辣的女孩,她无法接受没有原因的分手,逼问道:“我哪里做错了?”魏刚深深呼出口气说:“跟你没有关系。我明天要上浮来山。”

楚楚不明白上浮来山和分手什么关系,还是气恼:“你上山干什么?”

“我答应我的朋友,陪他们上山找一个山洞。”

见他吞吞吐吐不肯明说,楚楚认定分手的原因必跟他的朋友有关,于是不假思索的说:“好吧,我陪你一起上山。”

魏刚摇摇头:“你不能上。”

楚楚生气的问:“为什么?”

魏刚忧伤的看着窗外:“山上有危险。”

楚楚自小任性,魏刚关于分手的话大大伤害了她的自尊心,恼火的说:“我偏要上,明天一早,我到你家门口等你,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我偏不跟你分手。”说罢,气冲冲的站起来,头也不回走出咖啡厅。

往常闹了矛盾,魏刚总会笑嘻嘻的跟在她身后讨饶道歉,这次走出了一段距离,身后却没人跟过来,楚楚悄悄的回头,透过咖啡厅巨大的玻璃窗,只见魏刚依旧呆呆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楚楚是个骄傲倔强的女孩,她觉得有人插入到她和魏刚中间来了,内心气愤不过,决意给想象中的“第三者”一点颜色看,次日特地起个大早,找出旅行背包,装了大包登山用的东西,早早走出宿舍,径直乘车来到魏刚家的楼下。

魏刚昨天的态度还让她感到气恼,见时间还早,就地坐在楼前的花坛边沿上。她曾来过魏刚家中,魏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感到拘谨。她宁可坐在楼下等,也不愿上楼去找。反正魏刚要去爬山,迟早都会下来,果然没等几分钟,就见魏刚匆匆从楼道里走出来,手里抓着手机,边走边说着什么,陡然看到楚楚,露出惊讶的神色,冲她点点头,脚步不停的向小区门口走去。

楚楚跟在他身后,听他正用吃惊的口气问:“怎么会这样……在哪所医院?好的……我马上到。”说话间,一辆出租车从小区内驶来,魏刚伸手拦住,正要上车,楚楚却从身后冒出来,赶在他前面钻进车内。魏刚愣了愣,也跟着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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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0: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浮来惊魂-2

司机问道:“两位去哪里?”

楚楚抢着回答:“浮来山。”

魏刚说:“不,先去中心医院。”

楚楚刚才听他提到医院,转头问道:“不是爬山么?去医院干什么?”

魏刚没有回答,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来了?”

楚楚一扭头,没好气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去医院干什么?”

魏刚说:“我去看杜师傅。杜师傅生病了。”

“谁是杜师傅?”楚楚问。

魏刚沉默了片刻,说:“杜师傅是一个帮过我的人,我答应要陪他上浮来山,寻找一个山洞。本来说好在浮来山下会合,可我刚才接到电话,他生病了。”

楚楚半信半疑,问:“你说的朋友,就是杜师傅?只有你们两人上山?”

魏刚点点说:“是的,不过要上山的不止我们两个,还有另外几个朋友。”

楚楚看了他一眼,问:“那些人里,有没有女孩子?”她念念不忘魏刚提出分手的事情,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魏刚不知道她的心思,想了想说:“可能有吧,都是杜师傅安排的,我不知道。”

楚楚哼了一声说:“鬼才相信你。”

中心医院距离魏刚家的小区只有五站路程,两人来到杜师傅病房的时候,门口已站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位漂亮的女子。楚楚心中暗自狐疑,她与魏刚相识一年,认识朋灵的一些朋友,却从没见过这几个人。魏刚冲站在前面的年轻人伸出手,两人稍做寒暄,魏刚向年轻人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许楚歌。”转头又给楚楚介绍道:“这位是浮来旅游公司的老板,陆先生。”

那年轻人很有礼貌的伸出手说:“我叫陆峰,很高兴认识你,许小姐。”楚楚听魏刚还把自己当女朋友,心中顿时高兴起来,说:“叫我楚楚好了。”

陆峰引见了他身后的两人,原来那高个年轻人是他的同事,叫张迈,那女子则是陆峰的女朋友,叫做晓璐。听说晓璐是别人的女朋友,楚楚暗自羞愧,心想,看来误会魏刚了。

魏刚挂念登山的事情,问:“大家都到了么?杜师傅怎样了?”

陆峰脸上现出一丝忧虑,说:“朋灵没到,杜师傅在病房里,你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进了病房,只见病床上躺了一个中年人,紫黑的脸膛显得有些灰白阴暗,眼睛盯着天花板,眉头紧缩,额上印着深深的皱纹。傍边坐着一个小伙子,看到他们进来,忙起身示意。楚楚看他的神态,似乎是杜师傅的亲属,显然与魏刚并不相识。

杜师傅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眼神有些恍惚,问:“朋灵来了么?”

魏刚摇摇头。杜师傅看看楚楚,吃力的问:“那是谁?”

魏刚忙介绍说:“是我的女朋友,楚楚,一起来看望您。昨天还好好的,怎会突然生病?”

杜师傅轻声说:“我没事的。她也要上山么?”

魏刚说:“不,她不上的。我们事先没有安排她。”

楚楚听魏刚不让自己上山,反驳道:“谁说我不上?”她记得魏刚说过杜师傅是登山活动的组织者,忙上前一步,甜甜笑着说:“杜师傅,我是魏刚的女朋友,我也想去爬山,您看,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说着转过身,让杜师傅看看自己身后的旅行背包。

杜师傅虚弱的笑笑,对魏刚说:“带她一起去吧,她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见魏刚神色犹豫,请访问还是不想带自己上山,楚楚正想大声抗议,却觉喉头一窒,心头袭上一股莫可名状的阴郁,仿佛是一团浓重而粘稠的雾气,正从病房的某个角落升腾起来,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顿了顿,咽下已到嘴边的话。再看杜师傅,竟神色紧张的盯着半空,身体微微颤抖。才片刻工夫,汗水顺着他灰白的脸颊流下来。楚楚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除了病房白仆仆的屋顶,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似乎飘荡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楚楚感到自己的心正在毫无原由的咚咚直跳,她勉强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疑惑的看看魏刚,却见魏刚也在盯着杜师傅,神色紧张而惊恐。起先坐在床前的小伙子急忙走过来,握住杜师傅的手问:“杜师傅,您没事吧?”

杜师傅沉重的喘息着,声音微弱的问:“小岩,朋灵有没有来?”

“我给他打过电话,应该快到了。”小岩说。

正说着,陆峰从门外走进来,脸上带着兴奋表情:“朋灵来了。”

自从楚楚来到病房,就听他们不断提到朋灵的名字,此刻听说朋灵来了,不由好奇的盯着门口。果然,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神色忧郁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随着他的出现,房间里仿佛透进来一新鲜空气,刚才沉重的阴郁瞬间消散,病房里显得敞亮起来。

看到朋灵,杜师傅松了口气,问:“大家都到齐了么?”

小岩在旁边回答:“还有钟子没来。”

杜师傅点点头:“等等他吧。”

朋灵冷然道:“不用等了,我们走吧。”

陆峰小心的问:“走?杜师傅怎么办?要不,我们取消这次行动,等杜师傅身体康复了,换个时间再去。”

听陆峰如此提议,大家都点点头,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的去看朋灵。朋灵却对陆峰的话全无反应,漠然的盯着窗外,好象这事根本与自己无关。自从朋灵进入病房,楚楚就一直悄悄观察着他,她发现朋灵身上带有一股冰冷的气息,神态更是骄傲冷漠,心中暗暗纳罕:“看大家的神色,这次行动的决定权似乎在这个年轻人手里,他到底何种身份,让大家对他这么重视,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魏刚也在看他的脸色?”

见朋灵不加表态,杜师傅忙说:“大家不要管我,我无法陪你们一起上山了。希望你们顺利进入山洞,找到我们要找的人,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陆峰走上前,握住杜师傅的手:“那您放心养病,我们有了朋灵的帮助,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杜师傅点头,转头看着朋灵,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对么?”

朋灵点点头。

杜师傅神色凝重:“那你答应我。”

朋灵面无表情的将头扭向一边,毫无表示,显是拒绝了杜师傅的请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房间里一片尴尬的沉寂。楚楚心中奇怪,看看其他人,也是一脸惶惑的神色,显然都不知道杜师傅让朋灵答应什么。

见朋灵没有应允的意思,杜师傅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抓住朋灵的手,急促喘息着:“你答应我,一定要……一定要将他们安全的带回来。”他的手微微颤抖,眼睛却热切的盯着朋灵。

朋灵任由他抓住自己,始终一言不发,良久,挣脱了他的手掌,转身走出病房。杜师傅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的手惶恐的伸向半空,似乎要抓住什么,却终于绝望的歪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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