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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点,汉强被一阵嘻闹声吵醒。他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床下三个室友牌正打得起劲。“你们回来啦?小声一点好不好!”汉强忍不住抱怨两句。这些疯子,考完期末考马上出队去爬山,赶场似的。跟三个“山上的孩子”当室友,对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举动早就习以为常,偶尔还得忍受他们在已经小得离谱的宿舍房间里堆上一票睡袋、背包、炉子什么的。但是这些人也奇怪,回来不好好休息,还闹个没完,大概兴奋过度吧。有时听室友们聊起山上怎样怎样,总是三张嘴叽哩呱啦说个不停,听着听着汉强也不禁神往。要不是还卡着两篇报告,这趟大概会跟着一起去开开眼界吧。“好啦,对不起。要不要下来一起打?”正平抬头起来问汉强。“不要啦。你们安静一点就好了”汉强躺回床上,顺便拉起棉被把头蒙住隔天起来,三个人又不见了,只留下一堆牌湿湿地散在桌上。“这些野孩子,连出两队不嫌累吗?东西玩过也不收....”汉强边整理边骂。“汉强....”隔壁寝室也是山社的天华探头进来“我跟你说一件事....”“什么事啊?我正要问你,正平他们又出什么队去了?”汉强把牌丢进抽屉。等回来再找他们算帐;好好一副牌,自己都没打过几次,被借去爬山下来就变这付德行。“....他们..出事了..昨天在山上被找到..三个人都....” 盯着正要关上的抽屉,汉强的视线只落在刚丢进去的扑克牌上.... 天华整理着社团办公室。以前都是正平弄得好好的。现在少了他,大伙的心里都空荡荡的。正平喜欢说:“我是山上的孩子。”天华永远也忘不了他在说这句话时,眼中洋溢的自信与切热。正平爬过的山,大大小小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天华听到正平出事时,说什么也无法相信。桌上乱成一堆。“咦!E大山社寄来的卡片”天华自言自语一边拆开“感谢贵社社员的协助,使本社在C山的活动能顺利完成....”奇怪,那时候没有人出队呀;更何况半年前正平一行在C山出事之后,也没有社员到C山去过。“打个电话去问惠雯吧,她也是E大山社的。”天华心想。“那天我们遇上大雾迷了路,”惠雯说道“还好在半路上碰到一个人带着我们走。一路上他也不说话,走出雾区之后,他只丢下一句‘我是Y大山社的’就走回雾里去了;所以我们才知道他是你们社员....对了,你们那一次出队是去哪里?“我们那时后没有出队啊!他长什么样子?”天华问。 “他啊?雾里看得不大清楚,我想想看..他看起来....”惠雯描述着。“是正平!”天华脱口叫道....汉强静静地收拾着杂物。虽然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他的动作仍然轻柔地像是怕吵醒了沉睡中的室友们;昨天,宿舍教官对他说:“你住不惯学校宿舍就给我退宿搬出去,不要装神弄鬼,搞得人心惶惶”。也不想争辩太多,准备搬到隔壁间去挤一下就是了。“大概教官以为我故意造谣,想独占一间寝室吧...”汉强摇摇头。对于这种误解,除了一笑置之外还有什么好说的?其实这两个多星期以来,汉强根本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住。在念书甚至可以感觉到正平也坐在他的位子上埋首用功;睡梦中似乎也隐约听到俊良轻轻地练着吉他,怕吵醒汉强的细心,一如往常。汉强起先不愿告诉别人,其它人大概只会说他在幻想罢;此外,汉强也感觉不到任何要他搬走的敌意,如同那天晚上邀他打牌的情形,也没有再发生过。但这种感觉,总是心理上的负担。几天前忍不住对好友提了一下,谁知道就像野火似的传开了。汉强搬出来后,学校安排学弟住进去。大概是听到传闻的影响,竟没有人肯搬入。教官为了证明一切都是空穴来风,决定亲自坐镇一晚以破除谣言。当晚,只见教官背着一个睡袋,抱着一堆漫画,拎着两罐啤酒,威风八面地走进正平的寝室....半夜....大家都醒来了。有人是被教官夺门而出的巨响吵醒,有人是被他猛敲管理员的门声弄醒,其它人是被他的吼声吓醒:“王先生!开门,开门...有没有木板?....铁钉呢?铁锤在哪里?....汉强走进房间,一切平静如昔。只有地上掉落着那堆漫画,还有几本侥幸留在床上,摊开的睡袋一半已经甩到床下;显然惊吓不小。 “别闹了,你们三个”汉强轻轻地说,“好好睡吧,以后不会有人来吵你们了。”无声地退出来,他看到满面错愕的教官呆立在门口。从此,那间寝室的门、窗全部被木板封死,不再住人。当然,没有人能知道究竟教官看到了什么,因为他绝不会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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