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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残肢书生

死亡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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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8:07: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罗佳的伤腿

  

  在过去的四年中,除了本村自然死亡的人之外,聚水坳意外身亡的只有四个人,杨小惠是其中一个,其他三人死于2003年,也就是村子里收到扶乩的指示、但尚未引起重视的那一年。四个人的死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死于回村长住的前夕。这恰好应验了扶乩上的指示。

  杨君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说,四个人都在回村前夕死亡,这种隐隐的联系让他找到了另一处突破的希望。杨小惠的案子本身已经走到了死胡同,所有的线索都在邮局中断了,找不到寄邮件的人,表面的证据都指向杨小惠自己,无数的疑点又表示杨小惠是被人陷害的。这种两难的局面让他放不下也解不开,聚水坳的诅咒让他眼前一亮。

  既然杨小惠本身已经查不出什么,不如转攻其他方向。也许聚水坳的诅咒,就是案件联系的关键。

  听到杨君的这个想法,东方抽了半天的烟,两人在烟雾笼罩中沉默了许久,最后东方打破了沉默:“你能确定杨小惠的死和另外三个人的死之间有联系吗?”

  “不能。”杨君摇了摇头,“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们都应验了诅咒。”

  “只有这个?”

  “只有这个。”杨君的语气有点急躁,“这个还不够吗?四个人应验诅咒,而且只有他们四个人违背了扶乩上的指示,除非诅咒真的存在,否则也未免太巧了。”

  东方没再说什么。杨君对于杨小惠的死一直存着一份内疚,这个案子他是非找到答案不可,况且他说的也有道理,目前来看,杨小惠本身的线索已经断了,要想找到真相,除非另辟蹊径。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四个人的死之间有什么联系,一切都只是猜测,然而,推理并非只是数据的积累和分析,有时候也需要想象力。杨君敢想敢做,依靠他的冲劲和想象力,许多毫无线索的案件最后都被他找出了真相,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你全力以赴吧,社里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了。”东方点了点头。杨君将手头几个案子移交之后,便一身轻松地出门了。

  江阔天站在谷底白骨群中的时候,杨君已经赶到了心苑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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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8: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传达室里坐着一个打毛衣的女人,杨君从窗口探头进去招呼了一声,女人抬起头来望着他:“找谁?”

  “罗佳在吗?”

  女人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将毛衣放在一边:“我就是,你是?”

  没等她问完,杨君已经一闪身进了传达室,罗佳警惕性高涨,朝后退了几步,大声道:“你是谁?”

  “什么事?”两个保安朝这边踱过来。

  “我是聚水坳杨晓堂的侄子。”杨君飞快地说。

  “晓堂叔?”罗佳的态度热情了点,“你好你好。”

  两个保安在窗口望了两眼,又慢慢走开了。

  杨君将自己的名片递上去,简单地介绍完自己之后,直接说明了来意:“能给我说说你的父亲吗?”

  “你是私家侦探?”罗佳研究性地看着名片,不解地问:“你问我爸爸的事做什么?”

  杨君简要地说明了一下,罗佳听得有点糊涂,挥挥手打断他:“我不太明白……你是说,我爸爸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我不知道,”杨君摇了摇头,“能给我说说详细情况吗?”

  “不可能,”罗佳无法置信地摇着头,“他不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说说看。”

  “当时我就在他身边,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怎么回事?”

  “那是前年的事了,”罗佳说,“前年,我被一辆车子撞了,住进了医院,”她站起来走了几步,腿略微有点跛。“看,这条跛腿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她说,“我爸爸到医院里来照顾我,没多久我就出院了,住到了这里,”她随手指了指某栋房子,“爸爸每天陪我散步,他喜欢听花鼓戏,每次散步的时候,老是往社区小戏院走。我们这里的戏院朝外开放,每天早上都有好多花鼓戏爱好者在那里唱戏,唱得还真好听,听的人很多,一楼的看台挤得夯密,我爸爸就带着我到二楼看戏。看久了,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位置……”

  “固定的位置?”杨君打断了她。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座位,在二楼没座位,都是站在栏杆边看,不过看久了,每个人都固定站在栏杆的某个地方。他给我带了张椅子,我坐在他边上,他自己靠着栏杆。人多的时候,栏杆边能围好几层,有几次压得我都受不了了。就是这鬼栏杆有问题,”罗佳愤愤地道,“不晓得造了多久了,栏杆都是木头做的,好多地方都开裂了,也没人来修,结果有一天,我爸爸被人挤得压在栏杆上,栏杆突然断开,他就摔下去,当场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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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8:08:1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是从平常站的位置摔下去的吗?”杨君问。

  “不是。”罗佳摇了摇头,“我爸爸很小心,平常站的那个位置,栏杆很结实。那天也是碰巧,一个经常来的人突然没来,他平常老跟爸爸吹,说他那个位置看起来最舒服,弄得爸爸很羡慕他。那天他的位置一空出来,爸爸就连忙占了那个位置,没多久人越来越多,朝前一挤,就……”

  “没有人推他吗?”

  “没有,我就在他旁边,因为挤,我想叫爸爸把我的椅子挪出去,所以一直在喊他,他光顾着听戏,没留意到。后边的人没推他,这点我可以保证。”罗佳肯定地说。

  从罗佳的话里,杨君没听出什么问题,看起来这纯粹是一场意外。

  “你爸爸有没有跟你提到诅咒的事?”他转了个话题。

  “什么诅咒?”罗佳疑惑地看着他,继而仿佛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你是说聚水坳的扶乩?”

  “嗯,他跟你提过?”

  “他没提过。我是在回去送葬的时候,听村里的人说的。那话信不得,我爸自己都不信。”

  “你不是说他没跟你提过扶乩的事吗?你怎么知道他不信?”

  “扶乩上不是说,离开村子三个月就不能回村了吗?他要是信,就不会离开村子那么久了。”罗佳说,“我的腿一个多月后就完全好了,只是有点跛。他要是信那种事,早就回去了了。”

  这倒有意思,扶乩上的话是罗华解释的,他自己却不相信自己解释的话,然而,最后又偏偏是他自己应验了这话。

  “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杨君问。

  “没有,挺正常的。”罗佳说完之后,显出犹豫不决的神情。

  “怎么了?”杨君问。

  “没什么,只有一点和平常不同……”

  “什么?”

  “他好像比以前大方了很多,”罗佳侧头思考着,慢慢说,“以前他很节省的,家里穷么,但是那次来,他一下子变大方了,给我买了好多东西,还说要给我买房子。”她摇了摇头,伤感地说:“可能是他预感到自己会死吧,听说快死的人都有这种预感。”

  真的是预感到自己会死吗?

  或者是因为某种原因,认为自己会死?

  “你的腿是怎么伤的?”又闲聊了一会之后,杨君问到了她的腿。

  “车子撞的。”罗佳说,“是我自己不留神,过马路的时候,看着虽然是红灯,但是两边都没车,就冲过去,哪知道突然拐弯的地方冲出来一辆,就撞上了。”

  “是故意的吗?”

  罗佳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司机当时比我还慌,救护车和交警都是他叫来的,他吓得都快哭了。”

  杨君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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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8:08: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江阔天鬼祟起来

  

  “听说你哥哥失踪很久了?”东方招呼林鸥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你喝什么?”

  “随便。”林鸥紧张地说,“茉莉花茶吧。我哥哥失踪两年了。”

  东方冲好茶,坐到她对面:“手艺不好,将就着喝吧。”

  林鸥忍不住笑了:“冲这种茶还有什么手艺?”

  “没有吗?呵呵。”东方笑了笑,“我跟老江是老同学了,你还记得我吗?”

  林鸥仔细看了看他,认真地想了想,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印象……”

  东方哈哈笑道:“那是,你只注意江阔天了。”林鸥的脸更红了。

  林鸥和江阔天的认识纯属偶然,两个月前,江阔天刚刚破了一个悬案,心里高兴,非要拉着东方去喝酒。那天东方正好刚刚跟踪完一个嫌疑人,差不多走遍了半个南城,,累得快要散架了,正好也想喝点酒放松一下。两人坐江阔天的车,跑到常去的一间酒吧。酒吧调酒师的手艺不敢恭维,然而胜在清静,整个场子里除了一簇男女之外,只剩下东方和江阔天了。两人边喝边聊,喝得有三分上头时,两人离开了酒吧。

  酒吧离停车场有段距离,中间有条黑魆魆的小巷,巷子里经常发生点案子,寻常人不敢从那里经过,宁愿绕个大弯子走大路。江阔天和东方当然不怕什么,直接走进了巷子。刚进去没多远,前面就传来女人喊救命的声音,由于职业习惯,两人对这种声音都格外敏感,尤其是江阔天,脚下一发力就冲了老远,东方在白天的时候磕了一下,鞋底有点开了,跑起来不够快。等他跑到出事的地方时,江阔天已经几脚把对方踹倒在地上。

  借着远处传来的幽光,东方看到江阔天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休闲装,短头发,满脸惊惧的神情还没有完全消退,崇敬之情如海上明月正在缓缓升起,全部的敬意融进她粼粼的目光,都满把投射在江阔天身上,一丝也没有旁漏。

  这女孩就是林鸥。江阔天还没发觉什么,东方早已在旁边抿嘴暗笑,找了个借口先走了。江阔天原本打算亲自押送那流氓回局里,但是东方既然要走,他只好召了个兄弟来把人带走,自己护送林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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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8: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英雄救美之后,加上千里送京娘,东方猜测,那晚回家的路必然格外漫长,纵使原本不漫长,林鸥也定然会创造条件让它变得漫长一点。

  果然,没多久,江阔天变得鬼祟起来,有了些不能光明正大接听的电话,偶尔也会留意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他自以为捂得很严实,其他人却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次接到电话,一听江阔天那语气,东方就猜到林鸥可能就是那晚所救的女孩。一见之下,果然如此,并且对方果然丝毫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又证明了,那个晚上,她真是一点目光也没有留给别人。

  “说说你哥哥的事吧,别紧张。”东方将话题转移到案子上,不开玩笑了。

  林鸥摸了摸羞红的脸,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这才慢慢地开始说起来:“我哥哥叫林彬,前年失踪的,我报了案,也一直在找他,但是什么消息也没有。”说完这几句话,她小动物般望着东方:“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不会,虽然没找到他,但也没发现他的尸体,对不对?”东方安慰道。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林鸥似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人认同她的想法,眼睛蓦然一亮。

  “你哥哥是干什么的?”东方问。

  “导演。”林鸥似乎认为这样的回答已经足够了,说完之后,发现东方还在等着自己继续往下说,连忙咳嗽一声,接着道,“是东方影视公司的导演,有点名气,专门导纪录片。”

  “还有呢?”

  “什么?”林鸥愣愣地望着东方。

  “所有关于你哥哥的情况,尤其是失踪前后发生的事,越详细越好。”东方苦笑了一下。林鸥虽然是警察的女朋友,或者说准女朋友,但是思维却明显不够缜密,照这样挤牙膏似地问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漏掉重要的信息?东方预料到这趟差事会很辛苦,暗暗叹了一口气。

  反正自己闲来无事,就帮着照料照料江阔天的小女朋友吧,这女孩真的很需要照料,想到这个,东方对江阔天充满了同情。

  “说吧。”他从抽屉里掏出好几支录音笔,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这一天就这么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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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8:09:19 | 显示全部楼层
 林鸥虽然缺乏缜密的思维,语言却是少见的简洁,三言两语就能概括出一件事的轮廓,从长远看这是个优点,从眼下看,却难免遗漏许多细节,东方不得不问了又问,双方都有审讯和被审的感觉,幸好一个对女孩向来很有耐心,另一个关心自己的哥哥,谁也没觉得这方式有什么不对。

  林鸥的哥哥林彬,并不是轻描淡写的一个小导演。经过东方的一番“审讯”,才发觉,这位失踪的仁兄曾经获得多项导演大奖,他导演的海湾地区难民的生活纪实片〈瞳孔〉,获得了2002年的百花奖。这个奖项丝毫没让林彬感觉到愉快,自从拍摄完〈瞳孔〉之后,他的情绪一落千丈,最后患上了抑郁症,有几次企图自杀都被人拦住了。2003年初,他和往常一样借酒消愁,喝得醉醺醺的,开车回家时,不小心撞伤了一个人,被关了几天,出来后就失踪了。

  林彬失踪之后,林鸥便四处打探他的下落,由于父母早逝,林鸥和哥哥的感情很深,打探了两年多,大家都劝她别再找了,说是人肯定已经没了,她却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直在打听哥哥的下落。认识江阔天之后,江阔天也帮着留意这方面的消息,但仍旧一无所获。

  林鸥打探消息的方式有些可笑,细想来又让人不由得心酸。起初,她向哥哥的朋友和同事、邻居,任何一个有可能知道哥哥下落的人打听消息,每个人都不知道林彬的去向,在他失踪前几天,也没人见过他,他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后来,林鸥开始四处张贴哥哥的照片,连续贴了两年,仍旧一无所获。最近,江阔天也曾经帮着她四处调查知情者,答案和她自己得到的一样:在林彬失踪前后,没有任何人见到过他。

  大致的情况就是如此。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东方问。

  “我不知道。”林鸥摇了摇头,“江阔天让我来找你们,说你们可以帮我……”

  “让我先想想。”东方对着电脑屏幕上整理出来的资料沉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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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8: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突破口

  

  晚上,东方赶到市局门口,想和江阔天一起喝酒。在接待室里等了半天,江阔天才匆匆地走出来,说今天没空。

  “有案子?”东方问。

  “自己看报纸。”江阔天扔给他一沓报纸,“林鸥的事你能帮她吗?”

  “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操心了,偶尔也想着给她打个电话。”东方已经被报纸上的标题吸引住了,南城都市报头版头条,大黑体醒目地标题:白华山52具白骨惊见天日。“这案子好像蛮大啊。”匆匆浏览一遍之后,东方说。

  “是很大。”江阔天喝完刚泡的一杯茶,“我做事去了,杨君那边怎么样?”

  “不知道,他没跟我联系。”东方说,“白华山的案子有什么线索吗?”

  “能告诉你的都在报纸上了。”江阔天指了指报纸。

  “不能告诉我的是什么?”

  “这案子很大,这回是真的不能说。”江阔天说。

  “好吧。”东方摆了摆手,“你不用管我。”

  江阔天匆匆上楼,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在加班。大家忙得不可开交,这种忙碌的景象已经持续了一天,然而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他在几个同事身边停留下来,问了问情况,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小办公室。

  经过一整天的收集,白华山谷底的尸骨已经全部收回,现在都放在市人民医院的病理科,医院的医生和省、市有经验的法医们都聚集在那里,首要的工作是对尸骨进行还原。除了几具落在灌木上的尸骨保持原状之外,大部分尸骨都已经混在一处,要将这些混杂的碎骨还原成一具具的骷髅,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鉴证科那边正在对土壤和虫卵进行化验,希望能得出死亡的确切日期。

  尸体已经白骨化,抛尸的时间至少在一年以上,即便原本有些什么线索,到如今也已经荡然无存,江阔天他们例行公事地在崖顶和崖底附近仔细搜索了一番,只看到漫漫荒山,毫无人类的痕迹。离白华山最近的村子也在两公里之外,谁也不知道在这座山上竟然发生了这种事,目击证人暂时无法找到。对现场发现者的反复询问也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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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8:09:45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场勘查显示,白骨集中在谷底靠近白华山一边,另一边与之对应的是鹿儿峰,两处山峰在山谷两边对峙,谷地标有奇特图案的大石块,恰好处于中心地带,白骨基本没有越过这个中心地带。这说明白骨是从白华山山顶而非鹿儿山顶抛下的,鹿儿峰基本上排除了抛尸者站立点的可能。经过粗略的轨道分析,从白华山顶抛下的尸体,即使是几个人合力朝外抛,最远也不会超过谷底的1/3,而实际情况是达到了谷底的一半,要达到这种效果,除非是从飞机直接投下。

  目前唯一可以作为突破口的,就是交通工具。白华山地方如此偏僻,路过山脚下的公路只有一条,下车之后还需要行走20分钟左右的山道,外地人要到白华山,必然要走这条公路。无论这些白骨是生前还是死后来到白华山,他们都必须借助交通工具。52个人,如果是一次性运来,至少需要一辆大客车——这条路不通公交车和长途车,如果有这么一辆客车经过,应该能找到目击证人;如果52个人是分次运来,则需要中型面包车或者小轿车,甚至是摩托车。这也很容易找。白华山脚下这条路,实际上已经处于半废弃状态,原先是为了开荒才开出来的路,后来开荒的计划终止,这条路无论通往何方都需要绕一个大弯子,修了新路之后,除了需要到附近山村的人们,一般的车基本不走这条道了。如果真有什么车经过那里,总会留下些线索。

  已经有两个兄弟去调查交通工具了,另外一组人正在南郊荒山群中的村子里询问有无失踪人口,还有一组人专门负责收集南城的失踪人口资料,准备与尸检结果相对照。

  其中,林鸥的哥哥林彬也在失踪人口记录上。

  一切都要等待尸检结果出来才能正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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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8: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空荡的衣柜

  

  依照事先的约定,第二天一大早,东方就赶到了林鸥家。

  林鸥家是三室两厅的房子,布局很简单,父母去世后,她一直和林彬住在这里。房间里有些乱,林鸥一边招呼东方进屋,一边不好意思地收拾着散落于各处的小物件。

  “不好意思,有点乱。”林鸥讪笑着道。

  “没关系,”东方抬腿跨过一堆斜堆在地上的杂志,“江阔天善于收拾房屋。”

  林鸥抿着嘴笑。

  “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林鸥说。

  “哦,那行。”东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哥哥的房间是哪一间?”

  “这边。”林鸥打开最里边一间房。

  “你没动过里面的东西?”

  “没有,只是打扫了下卫生。”

  这就奇怪了。东方在林彬的房间里转了几圈,打开抽屉和衣柜看了看,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什么都没有?”东方问。

  “我也觉得奇怪,可能是他自己拿走了吧?”

  “你不是说他从拘留所出来后就失踪了吗?”东方逐一翻看着各个抽屉,“他后来回来过吗?”

  “不,没有回来过。”林鸥摇了摇头,“东西在他被关进去之前就没有了。”

  这么重要的情况居然到现在才说,东方只好摇头苦笑:“什么时候发现东西没有的?”

  “不记得了,好像是车祸前几天……”林鸥红着脸道。

  这么看来,在车祸前几天,林彬就已经将这里清理一空,准备要离家出走了,随后的车祸阻碍了他出走的计划,离开拘留所之后,中断的出走计划继续实施。

  如果是这样,他必须事先将这些转移走的东西安放到某个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呢?

  “看来你不用担心了。”东方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不过肯定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林鸥惊喜地问。

  “他把这些东西都拿走了,说明他有出走的计划,这就排除了绑架或者谋杀的可能,”东方说,“他也肯定没想到要自杀,如果是自杀的话,普通的衣服和物件之类的,他不会带走。看来他只是想找个地方独自安静安静。”怪不得谁也不知道他的行踪,一个存心要出走的人,当然不会将自己的去向透露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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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8: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不要我了吗?”林鸥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东方开始检查剩余的物品。

  衣柜里干净得像新的一样,抽屉里也只留着些被撕得粉碎的纸片,东方将那些碎纸片翻来覆去看了看,上面什么也没有。这也有些奇怪,通常人们将纸撕碎,多半是为了销毁纸上留下的字迹,一张干净的纸片被撕成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也许只能解释为抑郁症患者的狂躁举动吧。尽管如此,东方还是耐心地将碎纸片拼凑起来,组合成一张完整的A4打印纸。林鸥在一边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拼凑出来的纸上,可以看出一行微微凹陷的痕迹。这种痕迹东方很熟悉,假如你在一叠白纸上写字,除了最上面一张纸上会留下笔迹之外,地下的纸张上也会显出笔划的痕迹,用力越大,痕迹越明显。

  “有铅笔吗?”东方上下审视着,除了已经发现的一行笔划痕迹之外,满纸都是撕碎时留下的折痕,再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林鸥跑到自己房间里翻了一阵,递给东方一支铅笔。东方将铅笔的笔尖削长磨钝,侧过来在笔划处轻轻地摩擦着。纸面上显出淡淡的铅笔印记,折痕和笔划的地方显示为反白色。摩擦了许久,终于露出一行文字来,虽然被许多乱七八糟的折痕所打扰,这行文字依旧可以辨认——“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距离,只有1892160000万光里。”

  “这是什么意思?”林鸥问。

  东方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光里”这个单位,看起来这是个很小的单位,动辄以万计。林彬是个患有忧郁症的艺术家,思想里有些古怪的东西不为常人所理解,也是正常的。看来这张纸并没有什么意义。

   另外几个抽屉里都是空的,只有最下边一个抽屉里,胡乱地塞着许多的士车票。大部分车票的日期是2002和2003年,东方注意到,有一部分车票的票价完全一样:13、5元。这让他觉得有点意思,依照时间和价格对车票进行分类之后,便一目了然了。

  “你哥哥是哪一天出的车祸?”他问。

  “2003年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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