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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禄劝县,是老余去看望他的亲戚,既已到了云南,早说了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当然我要去,老余笑,山路不好走,你能跟上就行……
一路换车,车停无路时是一个小广场,人稀,四周都是破旧的平房,老余说,这是集市,还没到赶街的时候,我们走后面的路……
开始山路能容4人并行,很快,我就知道了啥叫羊肠小道,羊肠小道就是在半山腰被人踩出来陡峭不平整依稀可见的一条,我开始不停摔跤的时候,老余就一直大笑。我却很小心,因为虽然往下看谷底坡度不大,实际坡度应该都在70、80度,滑下去必死无疑,所以我总是曲着膝盖走路,一座山一座山的穿行,身形一不稳,我就马上趴下,也就滑不下去了,只是,两腿沉重,但想想能在2700多米海拔的半山腰行了近5个小时的山路,我很有点自豪。
到达目的地时,太阳还没下山,很开阔的视野,村庄房屋散落,对面也是群山高耸,壁高千仞,看似垂直的,我想我这边应该也是这样,谷底中间有一条黄色的带子,从我的角度看下去,就和食指般粗细,这是什么河?我喘着气说,金沙江!老余回答。啊……那这山叫什么?!乌蒙山!
“金沙水拍云涯暖,乌蒙磅礴走泥丸!”我激动起来,这可是当年红军长征走的路啊,我竟然在乌蒙山区!一激动,我又摔到田里去了……因为山势太陡峭,梯田没法修,所谓的田也就10平方左右,田埂就是我站的位置到地里有2米多高,我实在不敢相信这辈子我还会“掉”进田里……
晚上,在老余的亲戚家,我们被隆重欢迎,没酒,都是素菜,唯一的荤菜是盘腌猪肉,大块全肥!白得惊人,主人还不停劝我们吃,饭是稻壳还没舂尽的粗米,我微笑着,问这问那,满脸刘姥姥进城谦逊好学外加呆鸟无知的诚恳,心中却想,晚上肯定没水洗脚!
晚餐后,老表说,我们吃烟去。在屋外,平地的一块石头边,他拿来烟筒,我给他一包带嘴的春城(当时好像是1.5元一包),老表那个激动啊,一定把我按坐在小凳子上,自己蹲着和老余互传烟筒抽烟。
他们聊当地话快了我也听不懂,我就抽烟看星星,听山风呜咽,突然想到,下午在他家屋子边几平方的地里看到一个墓碑,就问,这里人寿命啊风俗啊和云南省怎样保持联系啊等等废话,最后,我说,山高林深,必定有妖,你们见过没有啊?老表憨憨笑,木有,木有。我说,肯定有啊。这风这么大,凉飕飕的,电灯又不亮,我都感觉有点啥啥的,只不过我是从来不怕的!两人都笑,烟火在黑夜里闪烁,有点诡异……
晚上,我和老余睡在阁楼地板上,老余说,主要我们是俩人,不然肯定是和老表睡,老表老婆去和他妈睡,老表爸爸和另三个儿子挤。我说,那可真麻烦了,就这阁楼挺好,还有油灯呢,只是晚上我要上厕所,一定会叫你起来点油灯!老余笑了爬起来吹灭油灯。
半夜,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突然被惊醒,看见一个女子骑在我身上,用双手卡住我的脖子,油灯在她背后的橱柜上,被点亮了,女子面容十分清晰,25岁左右,不胖不瘦长相一般,穿着很普通,短发,戴个黄军帽,死命掐我脖子!我拼命挣扎,就是动不了,我能听到我的喘息和她的呼吸,女子面无表情继续使劲,我神智十分清楚,老余间断的鼾声就在耳边,我用尽全身力气,一次次用胯骨去撞老余,希望他能醒来,终于我的胯骨碰到了老余的身体,老余哼了哼继续昏睡,这时,女子开始离开我身体,微笑着向我头顶左后的方向飘去,在半空中很缓慢,奇怪的是,我还是动不了,但我能看到她面对着我的头顶向屋角倒着飘去,仿佛我头顶长了眼睛!
等她消失在屋角,我浑身就像虚脱了一样,头脑一沉,我睡过去了……
天亮后,我先醒的,油灯还在原来的位置,没亮,我仔细想想,昨晚看见油灯亮了像是一场梦,马上摇醒了老余说,昨晚我梦魇了,被鬼压了。老余不信,我们一起去见老表,老表听了后,详细问了我女子的样子,我如实说了,老表笑了,指着老余说,他应该也有!遂查看老余身上,在老余右手上臂的位置发现一个青紫色的椭圆形黑印子半个拳头大小。问老余,老余一脸茫然,说不疼不痒的。我可以肯定,睡觉前,老余身上绝对没有这个像是被撞的又很工整的青紫色印斑!老表说,那是鬼咬的,你看,这时鬼嘴巴的形状,这不清楚的两个点是鬼的牙齿印!我一看果然有两个模糊的针眼。如果牙印清楚,家里就要有亲人去世了。老表见怪不挂的,笑着说。
早上日光暖暖,我突然浑身发凉,我说那个女人掐我是怎么回事。老表淡淡地说:哦,几月前,有个女人摔崖子,死了,就你说的样子,不是我们寨子的,帽子挂树上……
我马上就想到了我来的路上有一处我曾仔细判断谷底高度和坡度的地方,她应该就是从那个地方滑下去的,我几乎可以肯定!我开始冒冷汗,这乌蒙山区,山高林深的,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了,晚上,我真的害怕了,坚决要求和老表睡,老余还睡阁楼,所幸一晚无事。
第三天后,正好是赶街时间,我们也一起出山,回去的路上,大家笑着说着,虽然我们慢了点,但平安到达我来时的广场。
坐在回昆明的客车上,想着这次经历,我想,为啥不是红军或军阀的士兵来找我们?在红军长征时一定有很多敌我双方的士兵在此丧命,难道鬼魂的存在也是有时间性的,到了时间就自己投胎或消散,但此女子为啥来找我们?是山里不经常来外人,还是我说了我不怕?还是我凝视了那谷底?她以为我对她表示了关注,来找我开个玩笑?这事件我一直让我百思不解。
以后的日子里,我常想,我去过乌蒙山,知道海拔基本在2700到3000米,见到金沙江,知道山上看就是黄带子,知道了那个坠崖的女子来找过我,知道了鬼咬人是啥样,这是一种经历。
在生活中,我学会细听,细听屋中异常的响动,细听那若有若无的风声,也许这都是在传递着未知的信息,只要细听,他们会和你善意的相交,一定的,请你细听,毕竟我们是混沌无知地来到这个世上,终将陷入混沌无知中去,请你细听……在生活中,在生涯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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