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chinanear 于 2011-7-31 15:53 编辑
[ 看 书 ]
他习惯走路看书,
这个习惯伴随他十多年了,
原先是拿着一本书或者杂志看。
后来有了手机,
他就用手机看电子书,
越看越入迷,
网上能下载到的小说他几乎看了个遍。
有人劝他不要走路看书,
说是不安全,
他只是笑着敷衍,从不当真,
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边看边走,
有时他甚至认为自己有了那种蝙蝠般的能力,
总能避开路上的危险。
这一次,他看书看得格外入神,
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不顾身边那些他人的惊呼声,边看边赞叹着,
甚至连身边越刮越大的风,
都不能让他的眼睛离开手机屏幕。
终于看完了这小说,
放下手机,
他忽然发现自己踩在一只大型风筝的背上,
举目四望,地上那些小小的人儿,都在抬头看着自己。
他仔细想了一下, 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刚才自己看书时踩到了风筝线,
因为看得太专注了,
然后就这样一路顺着风筝线走到了风筝上。
他擦了一把冷汗,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既然能看着书走上来,想必也能看着书走下去。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手机,准备开始看书。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灭了。
看得太久,它没电了,
风更大了。
[ 前 辈 ]
“这就是那位前辈坐过的桌子哦!”
进公司的第一天,同事就指着他的办公桌告诉他,
“你有机会坐在这桌子上,千万不能丢了前辈的脸!”
前辈是这个公司最敬业的员工,
前辈的事迹早已在白领世界流传,
变成了一个现代的职场传奇。
他看着那桌子,连连点头,心中充满了兴奋和不安。
他努力的工作,拼命的加班,
同事们点头称许,
“就像那位前辈刚到公司的样子!”
很快他就获得了提升。
“你提升的速度,和当年前辈差不多,
前辈也是这么快就做到了这个位子,
所以,你不能给他丢人哦!”
上司严肃地说着。
他摸着前辈坐过的椅子,
一股神圣的感情油然而生。
他付出了十倍的努力,
每天都做足20小时,
还放弃了所有的休假,
他的业绩攀升飞快,他的声望越来越高。
“真有点前辈当年的影子呢!”
大家交口称赞着。
他听到了这些话,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毕竟比起前辈来,他还差得太远。
于是他放弃了家庭和亲友,
全部时间都投入了公司,
吃饭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被省了下来,
最后他甚至彻底放弃了睡眠。
在座位上奄奄一息地倒下去时,
他的手中还拿着几十份报表和策划书。
人们把他抬进了公司的荣誉室,
那里竖立着前辈金灿灿的雕像。
老总亲手推倒了这雕像,
当众宣布他成为新的公司传奇英雄。
他被注射了防腐剂,全身涂满了金粉,
站立在前辈站立过的地方,
脸上用乳胶固定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下看着,
发现前辈干瘪的尸体已被运走,
来参观的公司新人们敬仰地看着他,那目光是如此熟悉。
[ 玩 弄 ]
他和她住在一栋郊外的别墅里。
她是个女强人,赚得钱已足够他们两人生活。
于是他可以整天呆在家里,做一个宅男。
他每天做的事,就是等她回来,然后他们一起做饭。
一个人的时候,他喜欢到自家的花园里,捉一些蚱蜢,或者螳螂进来。
放在盒子里,慢慢地玩弄。
看着它们爬来爬去,跳东跳西,互相扑击。
玩腻了,他喜欢用一根根针扎进它们的头,把它们钉在桌上。
看着它们临死前的挣扎,他终于感觉到一种操纵别人生命的快感。
有一天,他很兴奋地冲进屋子,一把推开门。
他抓到一只很大的螳螂,用一只玻璃杯盖着。
趴在桌上,静静地看它跳动。
似乎有人进来——门并没有关。
他回过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
披着一件绿色的长衣,这件衣服长到拖在地上。
裸露着胸膛,肌肉雪白。
绿色的裤子,套在一双细长的腿上。
脸尖而细,眼睛也是就那样的狭长。
他很生气,这座房子是不让陌生人靠近的。
他正要呵斥他走开,可是他看见了他手上的东西。
一把丁字型镰刀,就像死神用的那种,不过是绿色的。
他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可是他听不清。
一声闷哼。
她回到家,只看见他的脑袋被一把绿色的丁字型镰刀钉在地上。
血和脑浆流了一地。
桌上有一只倒扣的玻璃杯。
花园里,有一只螳螂,少了一只前足,慢慢地移动。
[ 特 殊 能 力 ]
他和她是在一家咖啡店认识的,
他们一见如故,很快就像老朋友一样无话不谈。
“我有种特殊的能力,”
他叹了口气,对她说道,
“我不需要睡觉,根本无法入眠。”
她羡慕地看着他,
“那可比我的能力好多了,我有阴阳眼,
总是能看到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你知道,就是那些不该属于人间的东西。”
“这听起来很有趣!至少比总是醒着要好得多,
不睡觉是很痛苦的,我讨厌24小时都醒着。”
男人又叹了口气,他看起来很疲倦。
而她的眼睛亮了,
“有个‘东西’说,可以帮我们交换能力。”
于是他们交换了能力。
三天后,他们又在那家咖啡店见面了,
“不睡觉确实很痛苦,”
她苦笑着承认,
“一开始还很新奇,后来就发觉很苦恼,
我根本没法真正地放松,24小时都保持清醒,实在是太痛苦了!”
男人看上去更加疲倦了,而且显得很恐惧,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些奇怪的东西,那些妖魔鬼怪,上帝啊!”
他向周围挥着手,厌恶地赶开了什么东西的纠缠。
“赶快换回来吧!”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着。
又是三天过去,他们再次相会在咖啡店,
他们对坐着,良久无语,
女人终于打破了沉默,
“这次好像出了差错?”
“难道你也是这样?”
男人绝望地看着她,
“你也是和我一样,不但睡不着觉,而且24小时都看得到那些可怕的东西?!”
她捂着脸开始哭泣,同时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再也没有遇到那个“东西”。
[ 变 脸 ]
马戏团最近又缺人了。
前几天他在网上贴了广告,所以今天来面试的人不少。
他就坐在屋子里,看这些人表演,旁边坐着他的老婆。
同时抛5只铁环的人,他觉得不算什么。
转碟子,耍坛子,他觉得太俗。
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柔动如蛇的瑜伽艺术者,她又摇了摇头。
一个个面试者带着失望与遗憾离开了。
正在他要睡着的时候,一个中等个子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抬起了头。
“你会什么?”
“我会变脸。”
“变脸?那你先化妆吧。下一个。”
“我变脸不需要化妆。”
“哦?”
他似乎觉得很新奇,把身子正了正。
只见那年轻人在脸上一揭,转过脸来,就变成了一张中年男子的脸。
又用手掌一抹,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
再一抓,又变成了一张娃娃脸。
他乐了,这绝对会成为买点。
扭头看了看妻子,她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就你了。你想要多少薪水呢?”
“我什么都不要。”
他心里了开了花。又是一名虔诚的艺术家。
“我只要你的妻子。”
他错愕地望着他,又看了看他的妻子。
“你不认识我了吗?”
年轻人微笑着,伸手在脸上一抓。
两撇漂亮的小胡子,一张国字脸。
他惊恐地看着这张脸——
几个月前,一家小剧院的厕所里,他亲手按着这张脸,把他压在马桶里。
直到这张脸的主人不再挣扎。
然后他就带着他的妻子离开。
他忽然闻到到一阵钻心的恶臭。
抬头,就看见两撇漂亮的小胡子,上面挂着黄色的污垢。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门开了。
马戏团老板依旧挽着他妻子的手走了出来。
“对不起,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
于是还排着队的人,摇摇头,走了。
他们没看见,马戏团老板娘恐惧的脸。
那上面还挂着泪。
[ 慢 枪 手 ]
透过墨镜,他忐忑不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神色散漫,姿态从容,
眼中却不时闪过一丝寒光。
“听说您是个与众不同的杀手?”
他小心翼翼地问着,
因为戴着口罩,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闷。
“是的,我和大多数杀手都不一样。”
男人笑嘻嘻地承认,
“我是个慢枪手,
如果我现在对你开一枪,
子弹会在三天后才打中你的眉心,
但是不管你躲在哪里,它都会找到你。”
他想象着妻子眉心中弹的样子,心里一阵畅快,
但是他还想再确认一下,
“所以,您从来没有被……”
“从来没有被抓到过!我和主顾都会是安全的。”
男人自豪地微笑着,
“等目标倒下去的时候,我们都会有不在场的证明。”
他满意地点点头,掏出了一张照片,
“我要你杀掉照片上的女人。”
男人看了一眼照片,脸上的神情忽然变了,
“真是不好意思,杀手从来不杀自己的主顾,
而这个女人,前几天刚来找过我。”
他没有听到男人的后半句话,
因为就在此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眉心.
[ 执 子 之 手 ]
“我最爱的,就是这双手了。”
女人脸颊酡红,带着醉意抚摸着他的手,
一双美目充斥着贪婪和痴迷。
他用憎恶的目光看着她,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醉了,早点去睡吧。”
女人又捉住了他的手,
眼波流转,媚态十足。
“我要你陪我,用这双手取悦我……”
他再次抽出了手。
“把手给我嘛,我要这双手!”
女人撒娇般地呐喊着。
他抓起餐刀,狠狠刺在自己的手背上,
艳红的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涌现,
好像羊脂玉瓶中盛开的玫瑰。
女人尖叫着,扑上来握住了他的手,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手?”
她说话时并不看他,而是充满怜惜地看着他的手。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这双手?”
他冷冷地问着,任她轻轻舔去手背上的鲜血。
“爱你的手,不就是爱你吗?”
她抬头瞟了他一眼,嘴角残存着一丝血。
他狠狠地给了她一拳,正打在她的嘴唇上。
她捂着脸站起来,大声喊着,
“不要太用力,小心你的手,你看它又出血了。”
他把她赶走后,躺在沙发上,厌恶地看着自己的手,
虽然受了伤,那双手却还是那么美丽,
它们总是吸引了别人所有的目光,
所有人都只爱他的手,而不在乎他这个人。
“也许我该剁掉你们,然后换上一双新手。”
他喃喃自语着,
彷佛能听懂他的话,那双美丽的手顿时颤抖起来。
然而他很快微笑起来,用嘴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
“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不去招惹那些臭女人,
我怎么会舍得剁掉你们呢?
毕竟,这世界上最爱你们的,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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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 瞳 症 ]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
就是检查老公的眼睛,
确认他的瞳孔没有变成银灰色,
这才放心的下了床。
官方已经确认了灰瞳症的存在,她必须小心在意。
专家说灰瞳症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传染病,
瞳孔变成银灰色的人,
会变成没有感情的野兽,毫无理由地杀掉身边的所有生物。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儿子的卧房,
小心翼翼地检查儿子的瞳孔,
真是太好了,他的瞳孔也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她还是感到不安,
她走到窗边,把厚厚的窗帘拉开一条缝,
小心翼翼地观察邻居们有没有什么异动,
街对面那家已经三天没有开过门了,
她怀疑那个常常笑着和她打招呼的老太太已经得了灰瞳症,
也许正伺机杀死他们。
隔壁那一家同样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总觉得那家的男人眼神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每天都要向自己这边观望很久。
例行的侦查结束了,早饭的时间又到了。
“开饭了!”
她把丈夫和儿子都拖下了楼,
摆在餐桌边他们各自最喜欢的位置上。
“今天我要去杀掉隔壁的邻居,你们在家要乖哦!”
她迷人地微笑着,银灰色的瞳孔里闪耀着爱意,
看着她已经开始腐烂的亲人们。
有些事专家们还没搞清楚,灰瞳症患者并非没有感情,
他们只是控制不住杀戮的欲望。
[ 在 一 起 ]
同事们都知道,
他总是喜欢把老婆挂在嘴边。
“老婆喊我早一点回家去吃饭。”
“老婆看电影都看哭了,趴在我肩膀上那个哭啊。”
“老婆逛商场逛得好起劲,我的鞋底都磨穿了!”
每次提到老婆的时候,他那一脸幸福的表情,
实在让大家很羡慕。
所以当他打电话来,说老婆过世,需要请假的时候,
大家都是心里一沉,
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平时他总是下班就回家,和老婆成天腻在一起,
如今老婆不在了,他会不会承受不了这打击。
三天后,他来上班了,
虽然看起来很憔悴,但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消沉,
他还是那么乐观,那么健谈,
甚至还是那么喜欢把老婆挂在嘴边,
“我老婆最喜欢这种款式的衣服了!”
“记得提醒我买点老婆爱吃的零食回去哦!!”
“哎呀,明天是我和老婆相识二十周年呢!”
他眉飞色舞地提起老婆,彷佛她从来不曾离去,
看着他依旧幸福的表情,同事们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终于有人受不了他,大声的提醒他,
“尊夫人已经过世了,你就让她安息吧!”
他微微笑着,轻轻地摇头,
“她没有走啊,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说这话的时候,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里满是爱意。
[ 胎 记 ]
他的右大腿上,有一大块深色的痕迹。
周围是一圈不规则的曲线,围着这块深色区域。
就像是太平洋中凸出的大洋洲。
倘若被人看到了,他会回答:
这是胎记。
于是别人就会叹息一番:好大块的胎记。
他只是微笑。
她是他最近认识的女友。
晚上,他们去了一家小旅馆。
她看见那块痕迹,很惶恐,问他:“这是什么?”
他微笑着说:“是胎记。”
于是她释怀了。
夜深了。
她忽然被一阵剧痛惊醒。
起身,只见他一口血红的牙齿,上面还挂着鲜红的肉丝。
她终于知道,那圈不规则的曲线,原来是牙痕啊。
黑暗中,隐约有撕咬与咀嚼的声音传出。
[ 大 观 览 车 ]
阿西带女友去游乐园,女友要坐大观览车,
阿西恐高,就让她一个人上去了.
大观览车是圆形的,有几十层楼那么高,
象一架巨大的风车,上面挂着几十个吊舱,
一刻不停地缓缓转动着.
没有阿西陪在身边,女友有点不高兴,
撅嘴儿钻进了吊舱里,阿西为她关上了舱门.
然后,吊舱就缓缓上升了.
阿西后退了几十米,才看到大观览车的全貌,
他仰着脑袋,使劲朝上看,寻找女友那个吊舱,
想跟她挥手打个招呼.
可是,密密麻麻的吊舱都一模一样,他找不到女友了.
实际上,吊舱上有编号,可是阿西刚才没有记下来.
他只能来到大观览车下,等候女友升到高空,
再降下来,转一大圈,走出吊舱.
每个吊舱转到出发点,都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可是阿西左等右等也不见女友的影子,越来越着急了.
他大声问工作人员,总共有多少吊舱.
人家说,46个.
他一边观看吊舱里的人,一边在心里数着:1,2,3......
吊舱是透明的,有年轻父母带着孩子,有老两口,有中学生,
个个笑得面如桃花.十几分钟后,
第46个吊舱转到他面前,他整整看了一圈,依然没有见到女友!
他朝上看了看,大观览车高耸入云.
难道转到高空之后,人就蒸发了?
他不甘心,继续数吊舱:47,48,49......
当他数到第92个吊舱时,女友出现了.
她好像玩的很高兴,已经不生气了,
吊舱转到底部之后,她打开舱门,
笑吟吟地跳出来,拉起阿西的手,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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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
某人写鬼故事了得,在圈内非常有名,于是我决定到他办公室坐坐,顺便吓吓他。
我来到他的办公室,他正在写鬼故事,我说:“听说你写鬼故事?”
“对。你有什么事儿,我正忙着呢。”说完又忙着写鬼故事了。
“请问,你怕鬼吗?”我静静地问。
“哪儿有鬼啊,我写的东西都是瞎编的。”他继续说,“我也从来不怕鬼,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鬼。人都是自己吓自己。我弄鬼故事的还不清楚啊。”
那么,请你搭一下我的脉博。”我把手伸去过。
他好奇地把手放在我脉搏上,几秒钟后,他跳了起来,惊恐地问道:“你是谁?”
因为我没有脉博。
我笑了,说:“我骗你的,你摸一下我的胸口。”
他在我的胸口摸了一会儿说:“嗯,刚才吓死我了,你的心跳很正常啊。好像一分钟有六七十下。”
我把怀表从怀里掏了出来,微笑着对他说:“请你再摸一下。”
他没有心思摸我的胸口了,他惊叫:“来人!”但没有人理他。
我飘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他们一定就听不到你说话
[ 黑 色 雨 伞 ]
很古怪的一个女人,烈阳高照的午后,她拿着一兜子雨伞坐在街边一个肮脏的拐角处。这是我第三天见到这个女人,三天来,她坐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姿势,面前摆着同样一个黑色的包裹。
毒辣的阳光聚焦似地射在我的头上,火热火热的。我摸了摸头发,滚烫!的确,我需要一个遮蔽物,尤其是一把雨伞,三天前就打算买一把,可价钱太贵,没买成。所以我再一次把目光盯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几步跨过去,我蹲下来。女人似乎没在意我的到来,她的目光发直,像在思考着一件让她头痛的事,因为她的表情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
“雨伞怎么卖?”我问。
女人眼睛骨碌一转,回过神来,语气僵硬:“不要钱,随便拿!”
这是句让我意外的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笑嘻嘻地说:“大姐,别逗了,多少钱一把。”我兀自看着包裹,盯着里面似露非露的雨伞。
“真的不要钱!你拿吧。”女人说着,机械的动作正要拿起最上面的一把黑色雨伞。
“不,不,大姐,我不要黑的,你给我拿里面其它颜色的。”
女人的手停住了,我抬头看她。近距离地观察让我不禁吓了一跳,女人的脸,布满一层一层的干皮,薄薄的刺状皮面在太阳的暴晒下倔强地耸立着。看上去极像几百年没有雨水滋润的干旱地表。
“我,我确实不要黑色的,黑色吸热!”此刻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全是黑色的!”女人猛地一把拉开了包裹,十几把黑色的雨伞露出来。
“这……?”我为难地站起来,又看了一眼她那张可怕的脸,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准备离去。
女人眼睛睁得老大,她瞪着我。突然,她尖叫着蹦了起来:“你不买,你还问!问你奶奶个腿。”她一边叫骂着,那张可怕的脸就凑了过来,双手晃动着试图撕扯我的衣服。
我躲避一边,看她那恐怖的表情,怪异的姿势,心脏不由突突地跳起来。她骂了几句,看来还不过瘾,突然,她从包里抽出一把伞尖白亮白亮的雨伞,向我直插过来。
眼看伞尖就要刺到我的脸颊,一只大手抓住了雨伞。“干吗呢,又想替你的儿子报仇?!”一个浑厚的声音镇住了女人,女人胆怯地回过头,重又坐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住我。
我不禁全身抖动了,脊背汗涔涔的。“谢谢你,城管同志!”
“没事,赶紧走吧,以后别招惹这婆娘!”
“这女人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凶?”
“哎,别提了,三天前,她儿子在这卖雨伞,一对情侣在跟他儿子讨价还价未果后离开,没想那对粗心的情侣把一个挎包落在她儿子摊上。她儿子赶忙丢下伞摊去追 那对情侣,可刚跑出几步就被一辆卡车给撞死了,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把没卖出去的黑色雨伞。哎……,她也变得疯疯癫癫,天天背着一大包黑色雨伞在这摆摊, 一动不动。这大热的天,你看,脸都被爆晒成那样。”
……
我踉跄地穿过街道,女友几步跑到我面前:“我新买了一个挎包,比三天前丢的那个好看多了。”
[ 邪 恶 的 痣 ]
苏苏长了一颗痣,在肩膀上,一颗不显眼的浅黑色的痣.
"一颗邪恶的痣突然就长出来了,我觉得奇怪,妈妈."
"一颗痣有什么好怕的."妈妈一边织毛衣一边不耐烦地说."
"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苏苏也说不明白.但是第二天,苏苏惊讶得张大嘴巴:
"妈妈,快看!痣自己跑了,跑到我胳膊上了."
"说谎不是好孩子."妈妈看都没看.
"妈妈,它真的自己跑了,它长着腿."苏苏盯着自己的胳膊.
"只是一颗普通的痣而已."
"邪恶的痣."
第三天,苏苏又惊讶地大喊:"妈妈,痣又自己跑了,跑到我胳膊肘上来了."
"不许再骗人."妈妈生气了,她依然不肯低头看一眼.
第四天苏苏又指着那颗痣大喊大叫:"妈妈,这颗痣跑到我的手腕上来了."
妈妈不理她,皱着眉头.
第五天,苏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那颗痣不见了,睡在她身旁的妈妈却大叫起来,苏苏知道,她身上一定是多了一颗痣.
[ 录 音 ]
他很爱她.
她也很爱他.
在他们爱得死去活来不可分割的时候,他死了.
他的死不是没有预兆的.
夜里,他梦到逝去的爷爷说想念他要带他走,惊醒的时候爷爷的声音还清晰可辨.
可能自己的日子真的不多了,他想.
可是,她怎么办?
他从抽屉的角落里翻出复读机,还有一盘空白磁带.
"我爱你,如果我不在了,我的声音会陪着你.想我的时候就听听我的声音."他一直重复这几句话,把磁带灌满.
天亮了,吃完早饭去学校,一路上平安无事.他和她像平常一样,牵手,吃饭,散步.回家的时候也没有半点意外.
"喂!小北,出去买瓶酱油."妈妈在厨房里说.
出门的一刹那,一辆车子疾弛而过.
他死了.
她把那盒磁带放在复读机里反复地听,反复地听......短短几天,泪就干了,人也瘦了.
半年过去了,她像着了魔似的的一直听.
复读机停止转动的时候,耳朵里还是会响起那几句话:"我爱你,如果我不在了, 我的声音会陪着你.想我的时候就听听我的声音."
她的脑海猛然一片空白:他是谁?
幽灵般的男音不断响起,一遍一遍,即便是听着吵闹的摇滚乐也无法阻隔.
"滚啊!"
她简直要疯了,捂住耳朵大声喊.
"我爱你,如果我不在了,我的声音会陪着你.想我的时候就听听我的声音."
终于,她拿起两跟筷子向耳朵狠狠插去.
轰隆一声,就像短路的电线燎起火花,那个声音终于停止了.
她笑了.
[ 解 秽 酒 ]
老陈头死了,出殡的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送完老陈头"上山",按规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要去老陈头家里吃"解秽酒".
张富友只是老陈头的远方亲戚,但他是村主任.于是他成了酒席上的焦点,借着这次机会,很多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在身体里洋溢.
"来,张大主任,我们一起敬您一杯."老陈头的儿子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这句话把张富友从幻想里拉了回来.他突然觉得心里摸名的不舒服,看这架势,酒席要到此结束了,这也就意味着张富友要再次回到之前的生活状态中去了.像这样的场面,这样的礼遇,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遇上.
张富友端着杯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摇着头嘴里低低嘟囔了一句:"这酒喝的不过瘾呀,不过瘾......
谁也没听清张富友说了什么,只知道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以后,就"噗通"一声倒地猝死了.
几天以后,同样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大家送张富友"上山",然后去他的家里喝"解秽酒".
嗯......这样应该够过瘾了吧.
[ 三 种 时 空 ]
早晨,大龙去上学.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他笑,小鸟说早早早---当然早,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连值日的同学都没来.
不过,其他班的人都到了.大龙一边翻课本一边看手表,天,快到上课时间了,教室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上课铃响过之后,教数学的张老师夹着教案匆匆走进来.他戴着高度近视镜,站在讲台下,朝下看了看,寡淡地说:"同学们好."
大龙头皮一麻,下面只有她一个人啊.
张老师终于发现了什么,眯着眼睛前前后后看了一圈,最后盯住大龙的座位:"大龙怎么没来?"
班主任从窗前走过,发现班里群龙无首,乱成一团.他的心里有些不悦,打算去校长那里反映情况.离开之前,他趴在窗外朝里看了看,大龙没来.记得上一次大龙迟到的理由是:他早上挤牙膏用力太大,花半个钟头才把多余的牙膏吸回去.他恨恨地想,这次看你还怎么说!
大龙举了举手,张老师似乎看不到,叹了口气,开始讲课了.
大龙喊了一声:"张老师, 我在呢!"
学生们陆续来到教师.大龙是第十三个进来的.
第一节课是数学,却一直不见张老师的影子.
大家开始大声聊天,谈起一部正在热映的电影,突然听到大龙对着空荡荡的讲台喊了一声:"张老师,我在呢!"
大家一下就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他.
临近中考,也许是压力太大了,大龙发起了高烧.他在病床上竟然做出了这样一个多纬度的梦.
蹊跷的是,这一天张老师确实没来上课,他在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不治身亡.
[ 报 应 ]
一个母亲,带着三岁的儿子去镇上赶集.她买了一块花头巾,一转身发现儿子不见了.她发疯地四处奔跑寻找,最终也没看到儿子的踪影,她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有人认得她,走到她面前,悄声说:"玉秦,赶快报警啊!"
这个偏僻小村庄在山山,被举得高高的.她和他拐骗了一个三岁男孩,从外地来到这里,临时租下村头的一间土房,住下来.
在男人的恐吓下,男孩像个受惊的小兔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明天,有个买家来领人,偏偏就在这天夜里,男孩哭闹起来,声音很大,全村人都听得见,女人怎么哄都哄不好.
男人困得很,被哭得心烦意乱,一下坐起来,朝男孩的屁股上狠狠掴了一巴掌,男孩哭得更厉害了.男人大怒,抓起被子捂在男孩脸上,咆哮道:"我让你哭丧!哭丧!哭丧!"
男孩没声了.
女人害怕了,使劲掰开男人的大手,说:"别把他憋死了!"
她掀开被子,男孩无声无息.她打开灯,发现男孩脸色铁青,已经没气了.她一下就慌了手脚:"这下怎么办?"
男人说:"埋了呗!"他穿上衣服,用一张毯子把男孩包裹起来,扛在肩上,顺手拎起一只镐,大步出了门.
男人刚刚出去,天上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女人不敢睡在男孩刚才躺过的床上.她裹了一件毛衣,站在门前,哆哆嗦嗦地等男人回来.
大约一个钟头之后,门被敲响了.
女人打开门,男人一步跨近来,全身都是雪.女人问:"埋在哪儿了?"
男人说;"半山腰."
女人反身闩门,突然打了个冷战--厚厚的雪地上有两行脚印,一双大脚,一双小脚,并排伸进家里来......
女人说:"你看!"
男人探头朝外看了看,说:"是村里的小孩恶作剧吧."
女人说:"怎么看不到他离开的脚印啊?"
男人朝门旁的梯子看了看,说:"他肯定从这里上了房,又跳下去跑掉了."
说完,他脱掉了衣服,大咧咧地躺在了床上.女人在他身边坐下来,难过地说:"一笔要到手的钱,就这样被你弄飞了......"
男人一下把她搂在怀里:"我们再造一个."
事毕,女人睁开眼,竟看到男人双目通红,瞪得跟牛一样,脸部的青筋一根根鼓起来......男人心脏病发作,死了.
女人吓傻了,穿上衣服,冲到门口,想跑出去喊人.雪下得更大了,门外那两行脚印已经被覆盖住,却多了一行脚印,女人认得那是男人的脚印--大头鞋,42码,他们从屋里走出来,朝半山腰的方向伸去......
女人关上门,软软地坐在了地上.
后半夜的时候,女人打了个盹儿.似梦非梦中,她听见肚子里传出了那个男孩的声音,十分清晰:"阿姨,你怀上我了."
天快亮的时候,女人悄悄离开了村子,回到了几百里之外的老家.从此,她在也没干过非法的勾当.
9个月之后,她生下了一个男孩.男孩快乐成长,很块就三岁了.这一天,女人带着儿子要出门.一个邻居问:"玉秦,你去哪儿呀?"
她说:"去赶集,买个花头巾."
[ 雷 击 ]
敬 老院中有个老头,他得了老年痴呆症,总是对一个工作人员说:"我这辈子,总共见过三次雷电劈人,第一次那个人赶着牛车,被一个炸雷劈个正着,一下就从牛车 上摔下来,全身焦糊,冒出蓝烟;第二次那个人打着伞走在村道上,又被一个炸雷劈个正着,伞完整无缺,人却残缺不全了;第三个次......"第三次可能离 现在太近了,而那时候他已经有点痴呆,因此他怎么都想不起具体情形了.
这个工作人员叫王保良,他渐渐发现,这个痴呆症老头只对他一个人讲过雷击的事,他来敬老院一年多,总共不知讲过了多少遍,对其他人却从没有提过.而且,每次他讲到第三次雷击事件的时候就开始挠脑袋,似乎失去记忆了.
王保良听得不耐烦,只是敷衍他.不过,时间久了,他竟然对第三次雷击事件好奇起来,有一天,老头坐在树阴下的摇椅上吹风,王保良打扫完老人们的棋牌室,一时没事,就走到了他对面,说:"您好好想想,第三次雷电到底是怎么劈人的?"
老头又从第一次讲起来,絮絮叨叨地讲到第三次,他再次停住,使劲地回想.
白天响晴,晚上,乌云却迅速扑满了天空,低低地悬在楼顶,令人窒息.同时,雷声"轰隆隆"地响起来,似乎在张牙舞爪地寻找目标......
痴呆症老头拄着拐杖,来到王保良的办公室,探头问:"你不是该下班了吗?"
王保良一边朝脸上涂抹蛇油,他说:"今天我加班."
老头走进来,坐在椅子上,说:"我想起第三次雷击的情形了."
王保良正忙,似乎对此不感什么兴趣了,只是说了一声:"噢."
老头兴奋地说:"那个人是个男的,他穿着一件橙色的雨衣,骑着自行车,跟你那辆一模一样的自行车,刚刚走出大门口,就被一个炸雷劈倒了,他摔在地上,自行车就剩下了两只钢圈......"
这个情景是痴呆症老头第二天对其他老人们讲的.
第二天,王保良没来上班.
前一天,他正常下班回家,穿着橙色的雨衣,刚刚走出敬老院大门口,就不幸被雷劈着了.那时候,痴呆症老头正在窗前看雨.
[ 头 上 三 尺 之 灾 ]
我舅舅是个卡车司机,大个子,一米九.
早上,舅舅来到车队,额头上有血迹.大家问他怎么搞的,他说:"我出门的时候撞到了门框上
一个矮个子司机疑惑地问:"哪边的门框?"
舅舅说:"上面的门框."
矮个子司机撇撇嘴说:"你家门框再低,也不可能撞着你的脑门子啊!别在我们这些人跟前卖弄你个子高啊!"
舅舅说:"起的早,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能是我踩到门槛上了,我家的门槛很高."
这事儿过去之后,舅舅还真犯起了嘀咕---是啊,怎么就撞到门框上了呢?
三天之后,舅舅拉了一车货物,要送到邻县去.在一个路口,他听到'轰'的一声,胸口就撞到了方向盘上---他的可车憋灭火了.
他跳下车看了看,路口有个黑黄相间的铁架子,那是限高杆,上面明明写着3.5米,而他的客车最高不过3米,却被卡住了.难道是路面凸起了?是限高杆下陷了?还是卡车装货的时候量错了?
最后,他钻进驾驶室,把车倒出来,绕路去了邻县.
舅舅个子高,胆子小,他把这件事儿和前几天撞脑门子的事联系起来,越想越蹊跷,于是就对舅妈说了,舅妈警告他:以后,你要注意头上的东西.
这天,久久没有开车.他步行来到那个限高杆附近,想看看有没有其他车辆被卡住.等了几分钟之后,就看见一辆高高的货车开过来,速度很快,司机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货车超高.结果,那辆货车撞到了限高杆,重重的铁架子直直地倒下来,正正当当地砸在了舅舅的脑门子上......
早上,舅舅来到车队,额头上有血迹.大家问他怎么搞的,他说:"我出门的时候撞到了门框上."
[ 换 房 子 ]
这天夜里,老公出差了,王京参加老总生日聚会,很晚才回家.她没喝酒,却喝了一肚子茶水,睡不着,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快半夜的时候,单元门对讲机突然响了.
她走过去,在黑白屏幕上看到了一个老女人,她说:"麻烦您开下门,我忘带单元门钥匙了."
王京刚刚搬进这套房子,不熟悉这里的住户,不可能连问都不问就给这个女人开单元门,万一她是小偷呢?于是,王京摘下话筒,警惕地问了一句;"你是哪层楼的?"
女人说:"四层."
王京也住在四层,每层只有两户人家,王京在401,那么,这个女人就是对门的402的了.看来错不了,不然楼里几十户人家,她怎么偏偏就按响王京家的对讲机呢?
邻居之间,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于是,王京给她开了门.
"谢谢你."
"不客气."
两分钟之后,门铃被按响了.王京愣了愣,走过去从猫眼朝外一看,又看见了刚才那个老女人!她对着猫眼说:"麻烦您开下门,我忘带钥匙了."
王京大声说:"你走错门了吧?"
那个女人说:"没错啊,401."
刚才,她说她是四楼的,骗王京开了单元门;上楼之后却站到了王京的门前,还要她开她开门!
王京有点害怕了,大声说:"这是五单元!"
那个女人说:"我知道这是五单元!"
王京想到了报警,她不再说话,一步步朝电话靠近.门外没动静了.她静静听了一会儿,再次走到猫眼前朝外看了看,楼道里空无一人.
王京看不进去电视了,深更半夜,怎么会遇到这种怪事呢?
也许,这个老女人住在另外一栋楼的五单元401,她有点老年痴呆症,认错楼了......
这 套大房子位于市中心,王京的父亲一直居住在这里.母亲去世早,父亲一个人生活,后来,他和伺候他的保姆搭伴过上了日子.王京和老公住在郊区的一套小房子 里,她嫌丢人,只来看望过父亲一次.那个保护五十岁,一年前得了绝症,她死后,父亲更加郁郁寡欢,上个月也离开了人世.临终之前,父亲把这套大房子给了王 京,一直在外面租房的弟弟和弟媳就搬进了郊区的那套小房子.
想起那个保姆,王京好象一下抓到了什么线索.虽然王京只见过她一次,而且,那次王京和 父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几乎没有正眼打量她一下,但是,她觉得刚才那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老女人跟那个保姆很像!记得,那个保姆死的那天,王京正在参加老总 的生日聚会,也就是说,今天是那个保姆去世一周年的日子!
王京越想越害怕.
这时候,单元门对讲机又响起来.
王京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床上.对讲机一直在响,王京的心越跳越厉害,犹豫来犹豫去,终于爬起来,摸黑走了过去.黑白屏幕中,又出现了那个老女人.王京摘下话筒,对方说话了:"麻烦您开下门,我忘带单元门钥匙了."
王京死死盯住这张脸,颤抖地问:"你是哪层楼的?"
女人说:"四层."
王京又颤抖地问:"你住在401?"
女人说:"401."
王京"啪"一下挂断了话筒,屏幕一闪,那个女人就在王京面前消失了......
次日,王京给弟弟打了电话:"王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咱们两家能不能换换房子?"
王成好象没听懂:"姐,你说什么?"
王京说:"你们搬到这套大房子里来,我们搬到那套小房子里去."
王成更疑惑了:"为什么?"
王京想了想说:"这里离我的单位太远了......说定了啊,我们今天就换房子."
隔着半座城,她看不见王成在电话那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
隔着肚皮,她看不见弟弟深藏的心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