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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烈火如歌

<霸王卸甲之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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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17:53: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2)

    “前些年,我心知父皇一定不愿自己屈居在你父皇的脚下,所以悄然迁了墓,这几年,我心中若是不豫,便会来这瞧瞧父皇,跟他说说话。”知晓她的困惑,轩辕极天也不瞒她,据实以告。

    他没告诉她的是,会将父皇迁葬至此,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这里其实是一块风水宝地。

    名为霸王卸甲穴!

    有一得道高人告诉他,若是将父皇迁葬此地,将有助于他的复国之路。

    基于这两个理由他才会决定将父皇迁葬于此。

    “你心中有苦时……只能来这儿找父皇说话吗?”

    听着他的话,裘水嫣没有察觉轩辕极天心中思绪的翻腾,只觉心中一紧。

    仰头,看着眼前这个硕壮得像是可以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她的心隐隐作痛着。

    “是啊!”勾起薄抿的唇,那笑看起来带着一点点的苦。“在你父皇的脚下,处处都是他的耳目,有些话除了来找父皇说,还能找谁说?”

    “你……”仿佛又再次触到他心底最深处的孤寂和伤痛了。

    望着他,裘水嫣一时无语,心情翻腾。

    她眸中尽是犹豫,即使理智不断警告她,应该要对他的孤寂视而不见。

    只是一颗棋子呵!

    这可是他亲口说的,裘水嫣你可别忘了。

    可心中的揪痛却因此而益发强烈,让她完全无法忽视。

    她撇过头,视线蓦地被一块题着字的石碑所吸引,定睛一瞧,她发现那碑上刻的竟是他父皇的名讳。

    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在那刹那间倾倒,裘水嫣再也克制不住翻腾的情绪,伸手带着微微的轻颤,抚向他棱角分明的俊颜。

    “我们没有未来。”

    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没有未来,但现在我想要你陪我。”

    是谎言?是真心?轩辕极天自己也分不清楚了,那话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从他口中流泄而出。

    他想她陪。

    是谎言,是真心?裘水嫣这刻也不想探究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更疼了。

    “如果有一天我必须恨你呢?”

    “那你就恨吧,至少现在陪我。”

    他也知道总有那么一天,她必定会恨他,但为了自己的心愿,也为了留住她,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抿唇不语,裘水嫣的眸直勾勾地瞅着他,好半晌。

    就在轩辕极天以为他终究下错一着棋,她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引诱之际,她突然点了点头,然后很坚定地说道:“好!”

    “你……说什么?”饶是此生经历不少的大风大浪,但她的那声“好”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带她来这,原也只想要放手一搏,赌她的心软,若是她不心软,他私自将父皇陵寝迁葬的消息传回宫里,那么势必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在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时候。

    所以在她刚才犹豫之时,他心中甚至已经动了些许杀念。这个女人真的知道她答应他的是什么吗?

    事实证明她再清楚不过,因为接下来她说——“我说好,就陪你一段,但你必须答应我,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与我父皇对峙,无论如何,你得要饶他一命。”这是她唯一的请求了。

    不管以后会如何,就冲着他那眼底的孤寂萧索,她愿意,也想陪他这么一段。

    只是因为同情吗?

    她不知道。

    但他的孤寂明显撼动了她。

    就算那孤寂与萧索是佯装出来的,她也愿意陪他这一段。

    棋子是吗?

    反正终究是颗棋子,无所谓了!

    他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人能让他如此震惊。

    前几次,她的行为举措虽然让他惊讶,可也不像这次一般震得他傻愣得仿佛脑袋瓜子全成一片空白。

    一个刚硬的男人瞠目结舌的模样,真的很好笑。

    裘水嫣一扫前阵子眉宇之间总是挂着忧愁,她许诺的同时,也抛去她平时的矜持与顾虑,主动地送上红唇,完全不顾那双利眼似乎还想要穿透她。

    “答应我!”在自己的温热贴上他的同时,她再次要求道。

    轩辕极天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没有漏听她的祈求,但他却没有应允。

    那仇恨,几乎是一辈子的。

    他不能答应,若是答应了,怎么对得起在天之灵的父皇和母皇,又怎么对得起那些与他共患难的兄弟,以及那些枉死的臣民呢?

    所以他不允!

    但却欣然地衔住她主动送上来的红唇,辗转轻吮,让她口中的温蜜窜入他四肢百骸之中。

    “希望我不会后悔……”轻喃着,裘水嫣闭着眼任由他掠夺。

    回应的是轩辕极天潇洒地单手解不他那绣着巨龙的披风,往地上一铺,便将她整个人放倒在披风上。

    她的苍白,衬着身下的那抹黑,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荏弱无依。

    望着她这模样,轩辕极天腹下一紧。

    本欲翻身俯在她身上,心下却蓦地泛起一阵的忧心。

    向来只懂得掠夺的他,竟然在这一刻怕极了再次伤了她,毕竟她的重伤还未痊愈啊!

    即使下腹涌起的紧绷让他浑身血液窜流得有如万马奔腾,但他却只是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企图平息在身躯内不断叫嚣的欲望。

    “你……”久候不至他的攫取,裘水嫣紧闭的眸子悄然张开。

    望着他那一脸的克制,她其实足惊讶的。

    “你……为啥?”娇羞让她问得含糊,但她相信他懂。

    不是要她陪他吗?她也已经答应要跟他做夫妻,有多久的缘份做多久的夫妻,不是吗?

    为什么,他却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将她拥在怀里,自己却不断地喘着气?

    难道是她误会他的意思吗?

    脑内思绪翻腾着。

    突然间,他那低沉的嗓音再次破空而来。

    “你还受着伤,记得吗?”

    他可不想在野地与她回去之后,又被令狐魄给叨念一番……他是这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呃!”惊愕过后,一阵感动涌上心头。

    她双手环上轩辕极天的腰际,头枕在他胸臆上感受那里传来的悸动。

    她知道,她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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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17:53: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1)

    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袭来,虚软无力的她只好靠向身旁的石柱。

    即使轩辕极天日日要厨子拿补汤、补药让她当水喝,可伤口已然好了许久的裘水嫣身子却依然荏弱。

    在那浓浓晕眩之中,她蓦地被纳入一堵厚实的怀抱中。

    那熟悉的气味让她仰头一笑的望着那张早在不知不觉中深深镌刻在她脑海中的脸庞。

    从他父皇陵寝那里回来后,那一天夜里,他爬上了她的床原想拥她入眠就好,谁知吻着吻着她馨香可口的娇唇,会令他一发不可收拾,再也克制不了冲动的要了她……在尽量不压到她伤口的情况下,他带引她共度了令她娇喘难休、害羞不已的鱼水之欢……两人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后,如今面对他不时的亲密拥抱,她已是接受得自然而然。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书房忙吗?”

    在府中待了这么些日子,他的书房她从不曾踏入过一步。

    虽然他不曾明说,可是她知道那儿是他不愿她踏进的地方,所以即使常常看到几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在那出出入人,对于他们的身份,她依然一无所知。

    要知道,并没有那么难。

    可她是打心底儿什么都不想知道。

    知道了又能如何?

    听说,二皇兄在秋猎时坠马而亡,父皇伤痛,所以龙体微恙,听说,大皇兄近来在朝臣之间走动频仍,显然想要登基为皇的雄心大略丝毫未减。

    更听说,父皇过了年后,对她的驸马甚为器重,早没了之前的戒心,甚至还将两江兵马交由他来督军。

    无数的听说,常常在她耳际回荡着,她试图当作没听到,在答应他要伴着的同时,她已经知道这一切都会发生。

    “在想什么?”望着她那总是带笑的温柔脸庞,轩辕极天很自然将她收拢在自己的怀中,问道。

    裘水嫣浅浅勾唇一笑,还来不及回答,她巴掌大的脸蛋上的一抹苍白便让他板起脸。

    “魄那鬼医的招牌该让我给拆了。”他极度不悦的迁怒。

    “别怪他,他很尽心了。”

    “你总是这样!”啥都不怪,安份的接受上天的所有给予,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怀疑,他前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份,才能碰上这么一个女人。

    “他是你的好友,不是吗?”

    虽然令狐魄每次替她把脉时,总是冷着一张脸,眼神中的防备更是令人一探就知,但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总是这么爱屋及乌吗?”嘴角噙笑,轩辕极天仰声大笑,恣意地一倾身,正准备品尝她的香甜。

    仰首,闭上眼,才要承受他的掠夺,可她腹中突然一阵翻搅,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

    方才的晕眩更盛,裘水嫣虚软无力地靠倒在轩辕极天身上。

    “你怎么了?”

    轩辕极天的焦急完全无法遮掩,急忙将她收拢在怀中,正要开口询问,她已然昏了过去。

    见状,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彻底攫住他,而他竟然只能呆呆地任由那抹恐惧不断地向他四肢百骸蔓延。

    也不知道瞪着她几近死白的脸色多久,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打横抱起她,急匆匆地朝着令狐魄的院落狂奔而去。

    “救她……”连敲门都省了,轩辕极天一脚踹开那厚实的门扉,完全不理会令狐魄正专心逗弄着他的小彩蛇,劈头就这么一句。

    “没得救。”望着那散落一地的残木,令狐魄很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血色倏地自轩辕极天脸上褪去,总是自若的他竟然像个孩子一般的无助。

    “我不是说她没得救,我是说你没得救。”不过是晕过去罢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有些话兜了快一个年头,再说连他都觉得浪费口水了,所以他懒得说。

    一脸没好气的起身,懒洋洋地伸手搭着裘水嫣的纤腕。

    就这么一搭脉,令狐魄那原本吊儿郎当的神情一扫,面色忽然变得凝重。

    “她已有了身孕,但……”

    听到他的诊断,轩辕极天脸上的狂喜显而易见,但他却没有遗漏令狐魄脸上的沉重。

    胸臆中蓦地泛起一抹不祥,两道浓眉几乎连成一线,他沉声问道:“如何?”

    “她被人喂了毒,若是要留下娃娃,她便保不住命,若要保住她,娃娃便不能留。”在解释的同时,令狐魄的心也不无扼腕。

    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能够对她喂毒而不被他发现,这个人的心思绝对缜密,在毒物的选择上也花了许多的心思。

    这毒……要解不难,难的是怎样才能母子均安。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呢?

    “喂毒?”怎么可能?在这么守卫森严的侯爷府,究竟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而不被人发现呢?尤其是在魄的眼皮子底下。

    当然看出他那充满疑惑的眼神,令狐魄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真是惭愧啊!

    开口,倒不是想替自己辩解什么,他只是实话实说。

    “那个人的心思极度缜密,他喂毒的方式一定很精巧,初时并没有任何症状,是我大意了,才没能发现。”

    “嗯!”没有想过要责怪谁,他知道发生这种事,魄也是不乐见的,只是……转往脸色苍白,无助地躺在榻上的裘水嫣看去,轩辕极天目光倏地变得凌厉。

    留娘,便不能留娃。

    留娃,便不能留娘。

    这样的选择是多么残忍,一个是他的骨血,另一个却是陪伴了他许久的妻子。

    面对这种两难的情况,饶是像轩辕极天有着那么强悍意志的男人都不由得心中一紧。

    闭目,再睁眼,眼底的犹豫与挣扎都已经消失无踪。

    “打掉孩子!”

    “你确定吗?”这么多年了,轩辕家好不容易幼苗再现,难道真的要扼杀吗?

    “其实我有把握可以让娃儿不染毒素,在娘亲还没断气时便取出。”

    “不行!”

    他这个建议无疑是要他拿水嫣换娃娃,这样的念头,甚至不曾出现在他脑中一时半刻。

    “但,那可是你的娃娃,是轩辕家的幼苗啊?”

    眼前,他们与天霖皇朝的对峙已经紧绷到一触即发。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裘水嫣的中毒,应是裘啸天已经洞悉他们的意图,所以打算拿她来钳制或是打击他们。

    太天真了!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又怎能撼动得了他们的决心呢?

    “娃娃可以再生,可这世上不会再有裘水嫣。”

    薄抿的唇几次掀阖,已经充份地说明了轩辕极天的心思。

    “你确定?”即使他已经说了两次,令狐魄对于这样的决定着实不能接受,所以再一次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娃娃绝对不能留!”

    话才说完,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便骤然对上一双盛满伤痛的眸子。

    她听到了!

    从她脸上那震惊的神情,他知道她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因为她那双总是清亮且无欲无求的眸子,如今却盛着满满的伤痛,“你……”何时醒的?

    他本来要这么问,可却明白纵然问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以她的性子,她绝对会想要留住孩子而不顾自己的性命。

    偏偏他不能眼睁睁地让她这般任性……“你不要我的孩子吗?”双眸凝着他,她的嗓音平静得没丝毫起伏,然而紧握的双手和手背上浮现的青筋,泄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对!”颔首回答,轩辕极天的俊颜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人压根猜不透他的心思。

    “如果,我要这个孩子呢?”兴许是为母则强,在他的面前,向来无欲无求的她第一次有了请求。

    “不行!”想也没想的,他给了她一个坚定而残忍的回答。

    原就苍白的脸庞在听到他的答案后更是血色尽褪,水眸直勾勾地瞅着他,她坚定地说道:“我要他!”

    那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

    虽然她不懂为什么他可以这般狠心,但是……他不要,她要啊!

    “这个孩子不能生,我也不会让你生。”

    回身,避去她那带着浓浓指控的眼神,轩辕极天恶狠狠地朝着伫在一旁想要说些什么的令狐魄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椎。

    宁愿让她恨,也不愿让她承受一丝一毫的风险。

    “你不能生,魄会保证你无法生下这个孩子。”说完,他随即踏着大步离去。

    望着他那傲然的背影,裘水嫣眼眶一热,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就这么在她白皙的颊上划开一道水痕。

    虽然他从来不说,可她一直以为在经过这阵子的相处,他至少该有一丝丝的在乎她的。

    他不是承诺过会保护她吗?

    也就是因为贪恋他的承诺,所以她刻意让自己与外界隔离。

    不听、不看。

    是不是爱,她不曾深思,不过内心深处早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的心或许早在那深山峻岭的宝地中遗落。

    即使知道他们之间愈是纠葛,愈是不会有好下场,可忍不住呵!

    结果……终究是一场空。

    抬头,她可怜兮兮的目光扫到还伫立在原地的令狐魄,那眸中的哀求即使连一向讨厌她的他都忍不住心酸起来。

    “你别看我,你该知道轩辕的性子的,一旦他决定的事,就算十匹马来拉,都拉不回来。”

    “你帮帮我好吗?”就算明知道没有希望,可如今令狐魄在她眼中瞧来就是一块浮木。

    任何能帮她留下孩子的人,就是要她下跪,她也愿意。

    想到这里,不顾浑身都还虚软难受,她奋力地从床上爬起,然后双膝往地上一跪。

    “喂,你干么啊?”

    她当自己是在拜神吗?

    虽然他总能和阎王爷抢命,但他可不是有求必应的神耶!

    她求他,还不如去求轩辕。

    只是这回要轩辕点头,只怕难了。

    “你也别拜我了,你若真想要留下孩子,那也只有轩辕说了才算数,要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说完,令狐魄连上前搀起她都没有,就三步并作两步地溜之大吉了。他才不想继续待在这当神咧。

    望着那在落日中摇摆,还发出“伊伊呀呀”声响的木门,裘水嫣一颗心也如那盘儿大的红太阳一般,“咚”的一下消失在不远处的山头。

    心空空荡荡的,望着前方的眼中,蓦地出现一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身影。

    伸手,他想要扶起她,但她却挣扎着不愿让他扶起。

    “瞧瞧你这倔性子。”少去锦衣华服,穿着一身粗布衣的裘啸天皱起眉头数落着妹妹的倔强。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嫁给轩辕极天这么久,皇兄总盼不着你回宫一趟,所以便来了。”不顾她的拒绝,硬是将她搀起身来。

    裘啸天望着她的荏弱,眸底闪烁着的压根就不是心疼,而是一抹算计。

    算是天助他吧!

    这一年来,轩辕极天的势力在皇朝中急速崛起,他那贪生怕死的父皇也因为鬼医令狐魄的原因,对他另眼相看,甚至将许多的权力都交到他手中。

    对于这些,他原也以为无碍,直到他偶然间在红楼中遇到一个美艳的女人莫关红,他才惊觉,原己真的被骗了。

    但……迟了!

    因为轩辕极天的势力已经深植在皇朝里的每一个角落。

    兴许,现在只消他揭竿一起,那暮龙皇朝便会再现,而他将永远不会有登上皇位的那天。

    所以,他知道自己得兵行险招,靠着莫关红的指点,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潜进侯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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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17:53: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2)

    望着亲大哥,裘水嫣抿唇不语,甚至连问他潜进府里的意图是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定定地噍着,一双水眸中平静得像是无波的古井。

    “丫头!”唤着他以前常叫她的小名,裘啸天伸手执起她那宛若无骨的纤手,“皇兄知道你在这府里受苦了,我想接你回宫,可轩辕极天总是不允。”

    “是你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才将我许给他的,不是吗?又何苦大费周章的想要接我回宫呢?”语不带讥讽,却更显冷冰。

    “大哥知道自个儿看错人了,我压根就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个连亲骨肉也不要的男人。”

    “那又如何呢?”就算是错,也木已成舟,再无转圜的机会。

    再说,她也不认为眼前这个唯利是图的男人是真心对她有半丝的怜惜。

    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么一年多前,他便不会不顾她的心意,将她下嫁给轩辕极天。

    “水嫣,你别怪皇兄,皇兄只是……”

    “只是想要登基为皇,为了这个目标,你连血缘至亲都可以出卖。”不等他为自己辩解完,裘水嫣就抢先一步说道。

    “不是这样的,那时皇兄真的以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是个可以让你终生依靠的男人。”

    这话,裘啸天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反倒是听得裘水嫣又是一阵的心酸。

    “咱们父皇是毁他国、灭他家的人,咱们家是他的世仇,这点你不知道吗?”

    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罢了,何必说得这样冠冕堂皇的。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现在没有那个力气和心思再去讨论那些过去的事,她要去找轩辕,即使是要跪下来乞求,她都要他答应她留下腹中的胎儿。

    那是她的骨血啊!

    也是她心爱男人的骨血,即使他从来什么都不说,可她心里万分清楚,这一年多来,他是怎样替她兜了一张网,让她过着平平静静的生活。

    就从身边不再出现皇兄的细作这点,她就知道他的确是用了心的。

    所以她更不懂,为什么他会不要她的孩子?

    “妹子,过去的咱们都让它过去好吗?现在大哥需要你帮忙啊!

    你可一定要帮帮皇兄,否则父皇和皇兄的处境荆险了!”怎么会不知道妹妹一向外柔内刚的性子,所以裘啸天软段,柔声地哄道。

    终究还是自己的大哥,又听到他提及父皇,裘水嫣纵然万般不愿,还是开口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个给你。”不由分说地将一只精巧的小瓷瓶塞进她手中。

    一见那瓷瓶,她二话不说立刻将它给摔在地上。

    几乎不用想,她就知道那里头装着的是什么,心蓦地燃起熊熊怒火,她银牙紧咬的朝着兄长说道:“大哥,我不可能亲手杀了我的丈夫的。”

    “那难道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和父皇死在他手中吗?”

    “他答应过我,他不会的。”她相信他。

    “皇妹,你别天真了,那个男人心太狠,别说是父皇阂,就算是你,也不过他捏在手中的一颗棋子,他不会放过任何人的,包括你腹中的胎儿。”

    那是他方才偷听到的,立即拿来作为说服妹妹的利器。

    听到最后一句,裘水嫣浑身一阵颤栗。

    “他不会的!”霍地撑起虚弱的身子,她双手捂着耳朵,不愿再被他的危言耸听挑拨。“皇兄,你快走吧,我既然已是他的妻,我断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你们之间的争夺是你们之间的事。”

    语毕,她脚跟一旋,即使步履虚浮,但她仍强撑着一口气,朝着轩辕极天的书房奔过去。

    她要去求他让她留下腹中的胎儿,也要去问问他,他曾经应允过她的事,究竟还算不算数。

    伸手,让闻人翻云替他套上龙袍、戴上皇冠,轩辕极天脸上尽是一片的冷然和肃穆。

    十几年了,他倾尽所有,等待的就是这一天。

    这一天,本来不会这么早到来。

    但……那泪眼婆娑的脸庞勾惹起他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恨意和愤怒。他不懂,为什么她的亲人总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她都已经静静的待在一隅,从来都不插手,甚至在与他成亲之后,更不曾踏入任何禁地,这样良善娴静的她也害得下手?

    还没步入书房,裘水嫣耳边已经响起轩辕极天那充满着豪气的声音。

    “凉州的五十万大军先行,至于成州的三十万大军则辽回至京城后方,朕要在一个月之内,攻克京城,改号暮龙。”

    黄袍加身,自称为朕!

    数百万大军蓄势待发,数百万担的粮草作为后盾。

    仿佛已经等待许多,在场四个人中除了轩辕极天之外,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跃跃欲试。

    “城破之后,对裘厉的处置呢?”勾魂嗓音带些挑衅的询问。

    这是他们唯一关心的。

    十几年了。

    他们日复一日无不希望能够手刀裘厉好替家人报仇。

    抿唇,眼神环视着众兄弟,才要开口,耳边竟不经意地浮现裘水嫣唯一对他有过的企求。

    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与我父皇对峙,无论如何,你得要饶他一命。

    要放过一个他恨了十几年的人真的很难,但就在万般犹豫之间,他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地说道:“生擒!”

    听到他的话,闻人翻云他们脸上不无惊讶,眸中更写满不赞同。

    毕竟野车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但对于他们新皇的决定,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实事求是的表示,“裘厉虽然卑鄙,但总也是条汉子,他未必会让咱们生擒他。”

    “那就取了他的性命。”这次轩辕极天的话没带半点的犹豫。

    那话给了在窗外偷听的裘水嫣最致命的一击。

    虚弱的身躯摇摇晃晃,要不是双手扶着窗台,只怕她早已瘫软在地。

    皇兄说的没有错,这个男人够冷,也够狠!

    因为爱他,也暗暗奢求过他能忘了前尘过往,更奢望过他对她能够有着一丝丝的真心。

    但接二连三残酷的决定,却让她的奢想灰飞烟灭。

    突然间,一阵剧痛快速地从她腹部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呃……”冷不防袭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地闷哼一声。

    虽然就这么一声,依然逃不过屋内那些耳聪目明的男人们。

    仅是眨眼间,她已经被那四个男人团团围住。

    “你为什么在这里?”

    如果他记得没错,她应该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休息的,她的身体因为中毒而虚弱,她竟然还这般不顾身体的四处乱走。

    狂怒席卷,轩辕极天张口欲吼,却见她身上的孺裙在转瞬间被鲜血浸润出一层层骇人的艳红。

    “你怎么了?”

    狂怒骤退,他向前一步,想要搀住她虚软的身子,可破天荒头一次的,她竟然伸出手,阻止他的靠近。

    “告诉我,你真的连我腹中的孩子阂父皇都不愿意放过吗?

    恨……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要问,问得一清二楚。

    即使她很清楚,他的答案很可能让所有曾经有过的幸福假象灰飞烟灭,但……能不问吗?

    当他表现出这样深浓的恨意时,她还能够骗自己,说服自己他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的在乎她,然后跟他在一起吗?

    爱他呵!

    然而他现在的每一个决定似乎都是在这她认清事实,逼她离开他啊!

    “你的身体出问题了,让魄帮你。”望着那不断快速侵蚀她襦裙的鲜红,轩辕极天的心骤然往下一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着急地说道。

    “回答我!”向来轻声细语,如今却失控的大吼。

    “你先让魄看看。”她执意问,他却怎么也不肯回答,一双深邃的眸子只是紧紧地盯着她。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她小产了。

    “你以为在你那么残忍的决定下,我还会在乎自己的生死吗?”

    **勾起一抹笑,她知道他的闪躲已经给了她最残忍的答案。

    一如皇兄所言,他是一个极狠的男人。

    “没什么好在乎的了……”就像是泄了气的球一般,方才她还能勉强站立的身躯顿时瘫软。

    见状,轩辕极天快步抢上前去,一把抱住她,嘴里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你……该死的,魄……”

    双手放在腹部上,像是在护卫,更像是在哀悼她那来不及出世的孩儿。

    “我总是祈求着上天,别让我恨你,可是天不从人愿呵!”她不在意身旁的兵荒马乱,只是轻轻浅浅的低喃。

    随着大量鲜血的流逝,裘水嫣知道自己只怕又得去鬼门关前兜转一圈,可是她一丁点也不在乎,甚至欢迎这样的结果。

    伸手,虚软无力的手掌贴上轩辕极天的颊,却再也感受不到他曾经给过她的温暖。

    “我……会恨你的!”

    像是誓言一般,话一说完,她便不再挣扎的坠入黑暗之中。

    看她闭眼,轩辕极天的心更是惊慌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只能将目光望着他唯一的希望——令狐魄。

    “她体内的毒使她身子虚弱,再加上情绪激动才让她留不住孩子,小产了,不过,只要经过长时间的调养,一切便可安好。”

    是天意吧!

    他还来不及出手,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只是……真的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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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17:54: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1)

    星子暗淡,一向对寂静甘之如饴的裘水嫣,如今却异常的感到焦躁。

    她无法再继续待在这,待在有着他独特气息的地方,即使只是一时半刻。

    她必须要离开!

    心中那股窒人的焦躁让她不顾一切的起身,体虚未愈的她固执地踩着虚浮的步伐,跌跌撞撞地走向紧闭的门扉,甚至必须用尽全身上下的力气,才能够拉开那扇厚实的门。

    她才开了门,不意便撞进那双幽深得仿佛可以把人吸进去的无底深渊中。

    “你要去哪?”对于她的擅自下床,轩辕极天面露不悦,不由分说地伸手一把将她抱起,然后妥适放在软榻上。

    厚实的双手还不忘替她拉上柔软锦被,为她挡去那不断窜入她四肢百骸的清冷。

    以往,若是他这般温柔的对待,裘水嫣必定回他一抹甜笑,如今,她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

    “我要离开!”不是请求,她坚定的口气充份地表明她的决心。

    “我不准!”没有索的,轩辕极天否决了她的念头。“除了我身边,你哪儿也不能去。”

    “为什么呢?”望着他,她真的再也找不到一个理由,可以让自己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她的孩子他不要,她的父皇是他想要手刀的对象,这样的纠葛再继续下去,难道他不累吗?

    “不为什么!”他不给解释。

    他能告诉她,其实自己已经习惯她的存在,偶尔还为了她心疼,所以他压根就不想对她放手吗?

    “既然没有理由,就放我自由吧!你和父皇的恨要怎么终了,我已经不在乎,我只想离去。”心已经麻痹,当她的奢望被他彻底打碎,她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留在他身边。

    再爱也不能呵!

    “不!”更加强硬的语气,轩辕极天极端霸气地否决着。

    瞪着她脸上闪烁的坚持,翻身上床想要搂着她,一如往常想将自己身上的温暖渡给她。

    但他的手才伸出,她却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不断地往床角缩去。

    该死的,她究竟是在闹什么别扭?

    “你……”她的抗拒让他心生不悦,内心躁郁地想要吼人,可话到舌尖却在看到她眸底那即使尽力隐藏也藏不住的伤痛而止住。

    “皇上!”称他为王,并且划阖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不曾向你乞求什么,现在我只求能够离开。”

    以为心痛已经到了极致,没想到望着他,那种心痛竟然变得更加磨人。

    “我、不、可、能、会、放、手、的。”一字一句,轩辕极天说得斩钉截铁。

    定定地望着他,裘水嫣沉默了许久,再开口,语气虽柔,却更加的坚决。

    “若是只有死能逃离你,逃开这一切,那么我会的。”

    这句话若从旁人口中说出,那或许就只是一句不可能成真的威胁,轩辕极天绝对会一笑置之,可打她口中说出,却是让人那么的不寒而栗。

    她眼中的坚定告诉他,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那么做。

    “我不准!”还是这三个字,轩辕极天霸气却又无计可施。“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逃开我的,就连死也不准。”

    “皇上国事繁忙,还有那么多的仗要打,又何必多花心思在我身上呢?”

    听到她的话,感受着她的冷漠,心紧紧的一窒。

    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感觉朝他兜拢而来,向来刚硬的他甚至打从心底泛起一股冷意。

    可他该怎么做呢?

    国仇?家恨?对她的在乎?究竟怎样才能权衡?

    望着他眉心纠结,裘水嫣不愿再开口多说什么,只是抿着唇散发着一股倔强。

    沉默在两人之间逐渐蔓延开来,最后,轩辕极天回身,几个大步已经消失在门扉之后。

    隐隐约约间,裘水嫣听到他交代伺候她的丫鬟替她整装打包。

    显然他盘算着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就连攻打天霖也要带着她同行。

    他……真的够狠了!

    心蓦地又揪扯成一团,那疼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告诉他,这样是没用的,只是让她更恨他而已。

    可……她只是默默坐在榻上,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她知道一向傲然的他是无法体会她心中的挣扎,更不愿意去体会。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她总找得到机会的,她相信。

    狂风飒飒,她静静的伫立在山呦一角,望着曾经深爱的男人如此这般的意气风发,她的心却只是一片死寂,不起半丝涟漪。

    随着他征战四方,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击败着她父皇的兵马,看着他不断地开疆辟土。

    她其实不懂他为什么要带着她让她亲眼见证这一切的残忍。

    心抽痛了起来,因为这一切的悲剧她早己知晓,她甚至天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再痛,但怎么还是那么痛呢?

    在勾魂、令狐魄号人翻云都俐落地跳下崖去参战时,她出乎轩辕极天意料之外的主动走向他。

    这是这半年来,她第一次主动走向他,轩辕极天的心蓦地狂跳着。

    “别去,别逼我恨你!”

    她甚至还在远处看到父皇的军帐,他这一去,势必会夺去她父皇的性命。

    “我一定得去。”这样的信念从他年幼之时,恐怕就已深植。

    “即使我会恨你吗?”

    “对!”毫不犹豫的回答让裘水嫣那颗剔透的玲珑心顿时破了个大洞,整个人空空洞洞的。

    原就纤细的身子在狂风的吹拂下,更显单薄,像是随时会消失似的。

    “那你走吧!”泪早已流干,裘水嫣定定地望着他,清亮的眸中无泪。

    “你……”她出乎意料之外的冷静让他心中微诧,但崖底那几乎一触即发的紧绷让他无暇细思。“有什么话,等朕回来再说。”

    虽然未成王,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如愿,所以自称为朕。

    “嗯!”面对他迫不及待要投入杀戮,她只是浅浅地点了点头。

    该说的早说了,再多说已是无益。

    她与他,本该就是两条不会交错的平行线,纵有短暂的交错,也注定是敌。

    就到此为止吧!

    就让他做他梦寐以求的皇吧!

    凝望着他那壮硕傲然的背影,裘水嫣抿唇不语。

    然后在他朝着崖下跃去的同时,她也转过身,笔直地往前走去……停在崖边,她闭眼,身子前倾,任由身躯在山风中兜旋,就像是一只飘然而落的翩蝶。

    如果生不能离开他,那么就死吧!

    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了!

    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做到,可到头来却发现,不论爱恨,她都做不到!

    所以她想去跟自己的宝宝作伴了……眼眸一闭,她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就在那一脚正要踩空之际,一条长长的白绫缠住她的腰,阻止了她。

    难道他真的残忍到连让她死去都不肯吗?

    她以为是他,满腔的愤怒正要狂驰,可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她纤细的颈项已经被人重重的一击。

    不是他……因为纵然在他最盛怒的时候,他都不曾伤她分毫。

    随着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她便陷入窒人的黑暗之中。

    金戈凯旋!

    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忍不住的喜悦,至于几位居功厥伟的将军们脸上的神采更是飞扬。

    几番的努力,如今终于成就一番宏伟的事业,但他所感受到的却不是喜悦,而是结结实实的错愕。

    身上戎装都还来不及褪去,轩辕极天瞪着眼前那些跪地求恕的部下,心中翻腾的怒气几乎无法敛摄。

    “她人呢?”

    侍卫们面面相觎,硬着头皮答道:“属下们不知。”人不可能平空消失,他们的心底不是没有臆测,但却没人敢将那臆测说出口。

    跟着轩辕极天的人都知道,裘水嫣那女子在他心头有着怎样既矛盾又重要的地位。

    “我要你们看着她,结果你们就回我一句不知吗?”鹰目眯起,声音中的紧绷彰显着浓浓的怒气。

    “……”面对他的质问,侍卫们依旧无言,他们其实也不懂为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会这么骤然消失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座断崖,唯一的通路已经被守住。

    人断然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唯一的可能却是他们说不出口的,因为没有人有把握说出来,会有怎样的后果。

    “说啊!”双拳紧握,手背上那仿佛要从皮肉中跃然而出的筋脉,充份地说明了他得要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抑住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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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17:54: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2)

    啧!真惨!

    瞧见那些下属被逼迫的模样,令狐魄在心中嘀咕了几声,倒也不是不舍得那些下属受责,只是看不惯自己的兄弟这般自欺欺人。

    摆明就是跳崖了,何必要逼得侍卫们说出这显而易见的答案才肯死心?

    他就不懂,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除了漂亮点、柔弱点,再加上善良了点,还有什么值得轩辕这般在乎的。

    人不见了,需要发上这么大的火吗?

    女人这种东西随处都有,算不上是什么珍宝,往后这三宫六院里要珍藏什么女人没有,至于那个女人,还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吧!

    “她在哪儿需要人说吗?她既不会武功,也不可能平空消失,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已经往崖下跳了。”

    凉凉的说破这个显而易见却没人敢说出口的事实,除了那些跪在地上已经吓得浑身冒着冷汗的侍卫之外,勾魂号人翻云都忍不住给了令狐魄一记大大的白眼。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嘿!我有说错吗?”很故意的,令狐魄用极为无辜的神情说道:

    “那裘水嫣绝对是用自尽来向轩辕报复的。啧!女人……”

    要知道他们兄弟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匡复暮龙皇朝,今夜应该是属于庆功的,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讨论那个女人究竟哪儿去了。

    “她不会!”一直静默着没有出声的轩辕极天终于开了口,薄抿的唇儿掀了又掀,不愿意相信她会这么做。

    “那是你说的,现在人摆明了就是往下跳的,那崖深几十丈,底下还有急流险川,只怕早就尸骨无存。”

    就是要点出这个事实,好让轩辕能清醒些。

    突然间,他话声未落,一阵含着浓浓杀气的掌风已然袭至,令狐魄眼明手快地跳开一大步,瞪着轩辕极天的眼神充满不敢置信。

    就只为了一个女人吗?

    “她不会死,也不能死!”倒也不是真的想置令狐魄于死地,他只是需要做点什么,否则那些在心里纠结的情绪会让他发狂的。

    “轩辕,别这样,纵然她真的跳下去了,也未必是死,或许尚有生机,不是吗?”不忍见兄弟这般,向来惜字如金的闻人翻云终于开口说道。

    虽然知道自己的话能带给轩辕的不过是一点点渺茫的希望,他却希望他能因此静下心神来。

    “走吧!”望着轩辕极天铁青的脸色,向来沉稳的勾魂脚跟一旋,率先走了出去。

    令狐魄见状,连忙扬声追问:“你要去哪儿啊?咱们的庆功宴……”

    “当然是下崖去找人啊!”头也不回的,勾魂朝着后头摆手道:

    “你当真以为没找到裘水嫣,这酒轩辕喝得下吗?”

    身为兄弟,怎么会不知道他有多么的固执,又有多在乎裘水嫣这个女人,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啊!

    虎虎生风,盘旋而落。

    几个大男人就这么飘然落了地,他们举目四望,四下梭巡应该存在着的血迹、遗骸。

    但不论是湍急的溪流中,抑或是散落河旁的大石上,全都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没有,什么都没有!

    锐利的眼眯起,轩辕极天心中的晦黯更深,那张绝丽的脸仿佛就这么硬生生地刻在他心版上。

    像她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没死已是万幸,又怎么可能毫发无伤?是的,他虽然嘴硬强调她不会寻短见,却怎么也无法将她说着绝然话语的模样抹去。

    所以他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而来,但情况似乎脱了轨。

    仰首跳望,脑海中千万种思绪一闪而过,眼角也蓦地望着一个石头缝里出现一丝闪光。

    昂首几个箭步,他弯身拾起一块通透碧玉但已残缺的坠子。这是他送给她的发簪上的一部份,他不会错认!

    这坠子的出现证明她真的跳了崖。

    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崖底,一股深深的愤怒打他的心底窜了出来。

    她竟然真的这般忍心,那他们之间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恨极!

    轩辕极天脸上透着的焦急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冻人的冰寒。

    紧握着那碧玉,任由被摔破的残玉划开掌心,因为那痛根本勾不起他的任何知觉。

    回过身,再也不想知道她是死是活,更不想探究为何人跳了崖,尸身却消失不见。

    不在乎了,再也不在乎了!

    既然她都不在乎了,那么他又何必在乎呢?

    “走吧!”他突然开口朝着他们说道,话声才落,中气一提,双足跃然点地,顽长身子已经宛若苍鹰般地朝天际盘旋而上。

    瞪着那骤然离去的身影,令狐魄一头雾水地冲着天际喊道:“你要去哪儿啊?不是要来找人吗?”

    飞掠之时,轩辕极天气不喘,心神收敛,那张宛若刀雕斧凿的脸庞上,再无波澜。

    “你不是一直想着我窖内藏着的老酒吗?咱们回去喝酒去。”他说话的那种神情摆明就是一副不醉不归的毫爽模样。

    可只消有长眼的,都很难忽略他眸底纠结的情绪。

    “啊!”傻眼,听到他的回答,令狐魄的嘴愕然张得老大,好半晌阖不起来。

    “还愣着做啥?”大掌一拍,闻人翻云脸色带着一抹莫测高深,对着令狐魄催促道。

    “他……怎么说走就走啊?”难怪人家说伴君如伴虎,这位虎虎生风的新皇心思翻转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方才还着急得想要将那些弄丢人的侍卫斩首,怎么这会却又似是漫不经心。

    “他只不过是不想承认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这么大罢了!”勾起一抹笑容,闻人翻云自信并没有漏看轩辕极天方才的心思转变。

    知道令狐魄绝对是一头雾水,他一改向来惜字如金的个性,难得地开了金口替他解惑。

    “这跟他说走就走有什么关系?”原来不只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同样难以捉摸。

    听到令狐魄的问题,勾魂号人翻云默契十足的用一种望着白痴的怜悯眼光觑着他。

    说他笨,他还不肯承认。

    “当然是因为他被自己的在意吓到,又被裘水嫣的决绝给气着,所以蠢得只能用上这一走了之的笨方法。”纵然已经有些不耐,闻人翻云还是继续解释道。

    “那人不找了吗?”

    令狐魄还是不懂,秉持着不耻下问的精神要再问,可是勾魂号人翻云的耐性显然已经耗尽,两人一左一右挟持着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他,朝着轩辕极天消失的方向纵身窜去。

    饶是铁汉也有柔情,偏偏这柔情缠绕的对象就是不对,所以他们就算想要插手也是无力。

    不过,依他们判断,这裘水嫣存活下来的机率极高,从周遭石块全无血迹就可以证明,而他们也相信轩辕也看出这点。

    即便是意气用事或许也是好事一件吧!

    毕竟,这些时间可以让轻辕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面对。

    如果他们的预感没错的话。

    至于找人的事,相信轩辕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因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来,他对裘水嫣的在乎有多深,若是真能放手也不必等到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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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17:54: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1)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在这一片奢华妆点之中,却夹杂着几幅明显出自于名家手笔的字画。

    这些字画巧妙的让这一片奢华看起来贵气却不俗气。

    清亮的目光缓缓地扫过那一幅幅的字画,望着那宛若苍龙就要一跃而出,翻云覆雨的字体,裘水嫣细嫩的眉心猛地皱起来。

    这字迹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莫非是……心头的想法还没闪完,突然一记沉沉的嗓音在她耳际响起。

    “妹子。”

    听到这称谓,裘水嫣像是被吓到似地猛回头,心“咚”的一声往下坠。

    怎么会?

    他不是应该已经随着父皇在那场战争中死亡了吗?

    “怎么了,怎么每回见着皇兄都不打声招呼呢?”

    嗓音刻意放得轻柔缥缈,听似不带任何的火气,但却轻易的让裘水嫣白皙的雪肌上泛起一阵阵瘩疙。

    张口,一声大哥硬是卡在喉头,怎么也无法唤出口。

    她真的很难忘记,当初他是怎么算计她,为了巩固势力将她下嫁给轩辕极天,更不能忘记他三番两次要她助他杀了轩辕极天,已经是她丈夫的人。

    那是多么的赤裸而残酷,尤其他还是她最敬重的大皇兄。

    她还记得小时候,每每父皇送了新奇的玩意给他,他总会替她留上一份。

    过往他是怎样地宠溺着她,仿佛还历历在目。

    谁知道时移世转,如今再见他,她心中该有的温暖早己被恐惧和厌恶所取代。

    那感觉,真的让人觉得……很讽刺!

    “皇兄!”终于,整个人僵在原地的裘水嫣轻喊着,那压抑的声音中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反而带着一抹戒慎,小心翼翼的。

    “恩!”终是满意地颔了颔首,裘啸天俐落地掀袍往椅子上一坐,一双锐利的眸子紧锁着她,眸中思绪深奥难辨。

    依言上前落坐。心中那乍现的惊惶逐渐褪去,望着兄长那张俊逸的脸庞,裘水嫣终于想通了。那日在轩辕极天与父皇的最后兵马对阵之时,她心灰意冷地纵身往崖下一跳却叫人用一白绫带给阻止了。那人应该就是皇兄吧,不过,他是如何带着她闪过轩辕极天派来看守她的那些侍卫的?

    “为什么要救我?”裘水嫣问道,语气不无怨怼。

    听到她的问题,裘啸天紧抿的唇勾起,刻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诡谲。

    “我很了解你的性子,虽然你外表柔弱,可绝对无法容忍天天睡在一个一心想要杀父皇的人身边,生死决战那天,我并不怀疑无法改变这一切,又逃不出轩辕极天掌控的你会做出什么决定,更何况,他甚至还残忍的不要你的孩子呢。”

    双手把玩着一块通透的碧玉,状似不经意,又有谁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他造成的,毒是他下的,逼她去找轩辕极天也是他的计谋。

    他想借此打乱轩辕极天复国的步调,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没想到那男人依然用着让他措手不及的速度鲸吞蚕食了天霖皇朝。

    听着他的话,裘水嫣心底恶寒又起。

    眼前这个男人,她的大哥早已料定她会轻生,她在他心中从来就只是棋子,这样大费周章的救她又是为了什么?

    “既然皇兄早已不把我当成妹妹,又何必出手相救呢?”生在皇室,看尽人性的丑陋,死或许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所以对于他的相救,她并不感激。

    “怎么这么说呢,对于轩辕极天把你逼到这一种程度,皇兄对他的恨意可不比你少。”好矫情的说法,却是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恨吗?

    其实她不恨他的。

    心中或许有怨,可却一丁点也不恨。

    她能恨什么呢?

    恨他不愿为了她放下心中仇恨?

    还是恨他究竟不爱她呢?

    不,她不恨,因为她没有任何的资格可以恨。

    他娶她本来就是别有盘算的,而皇兄之所以硬是要将自己嫁给他,不也正是想要用自己来牵制他吗?

    “皇兄,我不恨他的。”柔柔的声调却带着无比的坚定,谁知道她的这句话却让裘啸天变脸,厚实的双掌重重地往桌上拍去。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然后恨声质问:“你怎么可以不恨?你知不知道他可是杀了你父皇,毁去你国家的男人,甚至还不要你的孩子!”

    声调激昂得足以让任何人都热血沸腾,但清楚其中原委的裘水嫣却很难认同。

    这世间之事,凡有因必定有果!

    若不是父皇先率着百万雄兵灭了暮龙皇朝,那人家又怎么会处心积虑地想要灭去裘家的天下呢?

    所以怎么能恨?

    至于孩子,与其说恨他,她更怪自己,连一条无辜的小生命也保护不了。也始终不懂,如果痛恨她到残忍的不要她生下他的孩子,何苦执意留她在身边。

    假若是为报复,在她明白他意图后,他还有必要跟她演戏吗?

    但他却依然善待她,她不懂,真的不懂。

    “父皇不也杀了他父皇,毁了他的国家吗?”向来柔顺的裘水嫣难得的犀利,没有偏颇,她只是说出事实。

    “你……”听到她竟然胆敢这样的反驳他,甚至还为他的敌人抱屈,向来傲然的裘啸天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大掌一挥,一记狠戾的巴掌硬生生地将她的脸庞打偏,红得通透的巴掌印在那白皙雪肌上更加刺眼。

    “你忘了你也曾是天霖皇朝的公主吗?亡国之恨你就这么抛在脑后吗?”

    她没忘,虽然她很想忘却这一切。

    “皇兄,都已经过去了,你明知道就算不是轩辕极天,也会有其他人取而代之的。”即使清楚这些话皇兄一定不爱听,裘水嫣还是要说。

    谁不知道经过这几年她父皇的耽于安乐,臣子们的争权夺利,早让天霖皇朝逐渐颓倾。

    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再加上天灾连年,只要有人揭竿起义,皇朝被推翻是可以预见的。

    所以她不恨,只是不能不怨,才会决然地离去。

    “不会过去的。”像是宣誓似的,襄啸天眸中蓦地泛起一丝狠戾和不甘。

    那几乎是唾手可得的皇位啊!

    结果就这么没了,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呢?

    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也正因为如此,在两方兵马交战之际,他不在战场冲锋陷阵,却悄悄埋伏在水嫣左右伺机而动。

    既然轩辕极天会为了水嫣的身体着想,而舍弃了轩辕家的血脉,他对水嫣必然有着一定程度的在乎。

    所以,要杀他,水嫣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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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17:54: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2)

    “大哥……”望着兄长,裘水嫣红唇微启,似是想要再加劝说,但最终还是无奈地阖起。

    她知道不论她说得再多,以大哥的偏执,是绝对听不进耳的,于是她静默。

    “而你必须帮我。”他不容拒绝的命令道。

    “大哥,我不……”就是宁愿一死,她也不愿再卷进那样的漩涡之中。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除非你再也不想看到贤妃。”他太清楚水嫣的弱点了,她可以忘记国仇家恨,可绝对没有办法不顾自己娘亲的性命。

    娘?

    她还活着吗?

    不是听闻在轩辕极天一次攻城之中,她已经死于战乱了吗?

    原本波澜不兴的心起了挂念,裘水嫣急匆匆地冲着裘啸天问道:“我娘还活着吗?她在哪?”

    “她还活着!只是……”爽快地给了她一个答案,但却又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是伤着,还是病着了?

    听着他吞吞吐吐的说法,裘水嫣更急了。

    “只是皇兄暂时不能让你见她。”那可是他替自己留的一步活棋呀!

    “为何?”听到他的话,她愕然问道。

    为什么不能见?难道……向来聪颖灵巧的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丝念头,心中恶寒再起。

    他又想利用她了是吗?

    早该想到的,他行事一向是经过算计的,救她是如此,救她娘也是一样。

    “若是你想要你娘活命,那就回到轩辕极天的身边,伺机杀了他,好让本太子夺回应该属于我的皇位。”

    这话无疑是印证了她心底的臆测。

    菱唇微微勾起,毫无血色的脸上扯出一抹凄凉的浅笑。

    他以为她还会乖乖任凭他摆布吗?

    “我不!”坚决地吐出这两个字,她猛摇着头。

    显然她的拒绝早在裘啸天意料之中,对于她的回答,他不但没有丝毫不悦,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冷笑,先声夺人的说道——“水嫣,皇兄奉劝你最好乖乖听我的,也别以为你死了,皇兄就会放过贤妃,天晓得被逼上绝路的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面对亲大哥的冷血胁迫,裘水嫣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闭眼,深吸一口气,她才能够勉强压抑住自己心底的伤心和愤怒。

    这男人完全把她看透,自己真的如他说的,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心纠结着,也撕扯着,阵阵恶寒笼罩着她,除了点头答应之外,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本以为今生再无相见之日,可天意弄人,硬是要她捣进那团乱里。

    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一个不爱她的大哥。

    而她却连选择死亡都不能……仰首,望着那已然易了主的金碧辉煌,那儿曾经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如今再望着它的宏伟辉煌,裘水嫣心中,却是一片的陌生和凄然。

    咬着牙,硬逼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那些穿着盔甲金缕的守城官兵。

    她一驱近,两把亮晃晃的长枪顿时带着万千气势和森冷光芒在她眼前交错。

    水亮的眼因为那亮光闭了闭,然后她静静的开口说道:“我是新皇的妃子,我要进宫。”

    她只能这么说,虽然那换来的可能是守城官兵的嗤笑。

    果不其然,她话一出口,两名没见过她的官兵果然是一脸嗤笑,望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望着一个疯婆娘似的。

    “你说你是咱们皇上的妃子?那我不就是皇上的兄弟了吗?”

    想要攀龙附风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吧!就这么大刺刺的走到城门口,自称是皇上的妃子,谁会信呢?

    对于那讪笑,裘水嫣并未动怒,只是很平静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向前,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但只要你拿着这个去给皇上的禁卫瞧瞧,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柔弱的外表却有着最坚定的眼神和意志。

    她的手就这么笔直地伸向前,定定地望着那两个守城官兵,既不再开口,甚至在对方面面相觎之时,也不收回手。

    她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和坚持终于让他们心中起了动摇,原本轻忽的神情稍稍褪去。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玉佩,就急急忙忙地往宫廷里奔去。

    等待,似乎是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席地而坐,她一丁点也不在乎地上的灰尘会弄脏她身上的纱衣,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她合上眼,珍惜着自己这最后一方的清静。

    她心底明镜似的清楚,一旦再走进这金碧辉煌的宫廷大门,她绝对会再次淹没在那一堆难解的复杂纠葛中。

    亲情、爱情、怨慰,种种的交错……

    思绪才走到一半,突然之间一阵慑人又熟悉的气息逼近,她还来不及睁眼,整个人已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劫掠而去。

    那迎面而来的劲风让她柔嫩的雪肌泛着隐隐的刺痛,但她只是静静地抿着唇,任由那气息的主人将她腾空带离。

    耳边,除了那飒飒的风声之外,还夹杂着他那强劲跃动的心跳声。

    那一下沉稳过一下的声音,让她的心再次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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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17:55:12 | 显示全部楼层
九章(1)

    飞檐走壁。

    用着毫不温柔却又不至于伤了她的方式,轩辕极天将她扔上软榻,然后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美眸下闪不避地迎着他的凝视,心中悄然叹息着。

    一直以来,他便像是天生的王者,有着最不怒而威的气势,在那像是刀雕斧凿出来的俊颜上,仿佛镶着两潭深不见底的黑潭,只要他不想,绝对没有人可以从中采知他的心绪,连她亦然。

    可如今,那深深的黑眸之中,却大大方方地展现着熊熊怒火,让人就算想要忽略也难。

    他不言,她亦不语。

    在这种让人紧绷的对峙间,他突然步上前去,大掌一挥,就这么袭向裘水嫣。

    闭眼,以为盛怒的他想要伤害她,可他只是剥去她身上的衣物,就连最贴身的肚兜也没放过。

    “你想干么?”面对他莫名其妙的举动,裘水嫣愕然问道。

    伸手想遮,却手忙脚乱地不知该遮何处。

    整个人更是僵硬,只能无助地任由他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一双利眸情绪难辨的上下审视着她的身躯,甚至连最细微处都不曾放过。

    还好,她……没有受伤!

    心中一颗大石终于放下。

    望着眼前僵如瓷人似的裘水嫣,他大步上前,伸手轻抚着她脸上仍未褪尽的青紫。

    “是谁伤了你?”没有料到他一开口问的竟是这个,裘水嫣再次怔愣。

    她以为他会质问的是她究竟去了哪里,又或者是为何而回来,可他问的却是谁伤了她?

    布满迷雾的心仿佛自他眼中看见什么,但……怎么可能!

    “是谁?”等不到想要的答案,轩辕极天执意再问。

    任何人都不该伤她的!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再次见着她,他在意的竟然会只有这个。

    是在乎吧!

    不但在乎,而且还在乎到骨血之中,然而他不该意外的,从来他都舍不得伤她分毫,是仇恨蒙蔽他双眼,让他看不清这个事实。

    “你不问我为何而走,又为何而回来吗?”他的执意打乱她满腔满腹原本已想好的说法。

    “究、竟、是、谁、伤、了、你?”

    一字一句,夹带着万钧之势,轩辕极天不理会她脸上浮现的困惑,他在乎的只有这个。

    “我是回来杀你的。”完全不理会他的执意,裘水嫣唇儿轻启,吐出来的却是让人不惊讶也难的话语。

    吼,气死了,耐心用尽。

    轩辕极天听而不闻地几个踏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大军压境似地,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突然他伸手描绘着她洁白细颜上的紫手印,再次逼问。

    “告诉我,究竟是谁伤了你?”

    他一定要这么该死的固执吗?

    裘水嫣简直被他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她傻愣愣地望着他,完全不懂得他的执意所为何来。

    她兜她是要回来杀他的耶!

    他怎么还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唯一在意的就是谁伤了她?

    看来若是没有给他一个答案,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叹了口气,她终究给了他答案。“是我大哥。”

    “那么你的离去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吗?”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停的问,她只能答,那她满肚子的宣告又该怎么办?

    “不是!”

    “那崖底碎裂的玉簪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战意制造她跳崖的假象?不,她没这种心思,何况他也不相信凭她一个弱女子可以避过那些侍卫的耳目。

    他的连番询问简直忽视她到了极点,裘水嫣终于受不了的打断他的话,扬声重申,“你没听到吗?我是回来杀你的。”

    终于,她的宣告获得他的注意,轩辕极天望着她,愕然的心情不在话下。

    “你……”如果不是她的表情太认真,要不是她连续说了两次,他绝对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然后他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哈哈哈……”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能够轻易的让他惊讶呵!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是回来杀你的。”

    娇柔的脸庞上,柔媚的水眸中闪现着的是一抹让人无法错认的认真。

    好吧,他勉强相信,她真的是要回来杀他的,她成功的逗乐了他。

    “你以为你做得到?”真要杀人,不会这么大刺刺地宣告,尤其是像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究竟凭什么这样大言不惭的?

    甚至他压根不信她真的敢杀人,就以她那种容易心软的个性,只怕连捏死一只蚂蚁都会愧疚大半天吧!

    “或许我不能,但我必须这么做。”

    因为她必须用他的命换娘亲的命。

    “是吗?”伸手,钳制她小巧得几乎他一用劲就可以捏碎的下颌,轩辕极天凝视着她,像是想要看进她的灵魂一股。

    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她远一点,不是怕她对他不利,而是他已然明白她会是他最大的弱点,可却无计可施。

    她的身影、脸庞打她失踪后就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再无法自欺欺人。

    坦白说,在明白她的重要性后,他已经开始派人去查探她的消息,只是没想到她会自己上门来,还扬言要杀他?但谁在乎呢!

    俯身,宛若鹰一般的,他薄唇精准地衔住她的。

    当那抹香甜在他口中化开,轩辕极天心中满足的喟了口气。她是真的回到他身边了!

    在恣意品尝过她的香甜后,无法餍足的他贪婪地想要更多。

    “你……”裘水嫣想要阻止,直觉用手推拒着他的亲近。

    她的举动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候简直就是大杀风景。

    轩辕极天鹰目眯起,毫不掩饰他的不悦。这个女人胆敢拒绝他?

    “你不能这么做。”即使被他那锐利的目光瞪得浑身颤栗,裘水嫣还是忍不住出声抗议着。

    “为何不能?”

    美食当前,却不能一口吞下,轩辕极天的自制力显然已经濒临崩解边缘。

    “因为我是要来杀你的,记得吗?”

    为什么他就是完全不将她的话当成一回事?

    心头泛着迷惑,更隐隐含怒。

    气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是挺清楚的,反正就是气。

    “我当然记得。”轩辕极天点了点头,脸上竟又是那副让人想一拳揍上去的轻蔑笑容。

    她一回来就大刺刺地宣布是要回来取他性命的,这种事谁能忘记呢?

    “那你还……”终究是个女人,没办法露骨地说出这种鱼水之事,指责才开了头,她的脸上已经泛起一片的燥红。

    那一片的红晕像是雪地里绽开的红梅,美丽且诱人。

    勾起一抹笑,轩辕极天脸上泛着浓浓的邪气,他俯身,在她耳际轻喃道:“你难道不知道,要取一个男人的性命,最好的方式就是趁他意乱情迷之时下手?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那话顿时让裘水嫣瞠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是在建议她可以在时杀了他吗?

    这男人……趁着她怔愣的同时,轩辕极天轻而易举地拂开她护在胸前的手,在赞叹眼前的美丽之余,当然不忘细细品尝。

    随着他的体温和气息不断地渗入她身躯中,一阵阵熟悉的悸动开始不安份地在她身体里跃动着。

    她心里清楚,不消多时,自己绝对会陷入一场惊天动地的情欲中。

    即使她再不愿。

    “你……”趁着尚存一丝理智,她还想说些什么,可他的掠夺来得又快又急,让她什么话都来不及说,猛地一个翻身,便将她整个人纳入他身躯底下。

    他……总是能够轻易地困住她呵!

    “自投罗网的你没有资格说不,懂吗?”就在挺着腰长躯直入的同时,他蓦地朝着她低语道。

    话落。劲实的腰身一挺,她整个人就被卷入激情的深渊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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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17:5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2)

    翻转过身,望着他那张充满霸气的脸庞,就这么静静的瞧着,裘水嫣也觉得痴了。

    柔荑带着轻颤的伸出,她小心翼翼地描绘着他的眉、他的眼。

    目光蓦地落在榻旁的一记闪光。

    定睛一瞧,竟是一把镶嵌着五彩宝石的匕首,那是他的随身之物。

    目光在他的脸庞和那把匕首问来回穿梭着。

    深吸口气,当娘亲那总是慈蔼的容颜浮现脑海,她几乎没有选择余地的悄然下了床。

    只要你取了轩辕极天的命,我就会放了贤妃,让你们见面,并且给你们一笔银子,离开京城去过安稳的生活……多么诱人的承诺。

    她走近那闪耀着光芒的匕首,轻轻将它拾起。

    然后,她转头,看着依然熟睡的他。

    两片樱唇微微地向上勾起,裘水嫣苍白容颜上浮现一抹笑意。

    他说得没错,这个时候的确是男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她将匕首高举过肩,双眸更是紧紧地盯着他心窝处。

    只要这么一刀下去,不仅娘可以活命,就连以往那些她怎么也摆脱不掉的斗争痕秽也可以彻底了结。

    只要一刀下去……很简单的不是吗?

    瞪着他的心口,尽管不断这么说服着自己,可那狂跳的心房却让她怎么也无法将刀挥下。

    他是杀了你父皇,杀了你孩子的男人啊!

    她能在脑海中找到一百个杀他的理由,不是吗?

    眼一闭,她屏气凝神,银牙紧咬地将那亮晃晃的刀尖往他胸口一刺,就在那刀尖距离轩辕极天的胸口不到一寸之际,她的手蓦地凝住了。

    摇了摇头,睁开眼的她眼角已经泛泪。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尽管她可以找到一百种杀他的理由,却敌不过一个不杀他的理由,那就是她爱他。

    是他,在她被皇兄出卖时,给了她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也是他,在她每每感到悲伤时,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明知不能爱,却依然爱上了!

    她是真的无法下手杀了他,即使娘亲的性命还握在裘啸天手中。

    定定地望着他的容颜,再一次的认清自己的心意之后,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匕首。

    既然杀不了,那么就离开吧!

    不能杀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遭到毒手,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伸手,再次拾起那一把亮晃晃的刀。

    刀起,发落。

    她将握在手中的断发轻轻地摆在轩辕极天枕旁。

    今生不能结发,但愿来世呵!

    在门被合上的那一刻,一双炯目在黑暗中绽放。

    那簇精光直勾勾地望着被合上的门,然后再瞧着他枕畔的短发。

    这个女人,扬言说要杀他,他都已经装睡装到真的快睡着了,她却下不了手,然后还削下自己的头发?

    要是他没猜错,她绝对是受人胁迫!这女人太认命了,他不相信她要杀他,是出于她自己的意志,即使是他害得她家破人亡,她也会用因果报应来使自己接受这一切。

    所以他才执意逼问是谁伤了她。一听她说出答案,他很快地就想通了这前因后果,恐怕掳走水嫣的人便是他,也难怪战场上不见他尸首。

    裘啸天,胆敢伤害他的女人,他一定会叫他付出代价!

    “你杀了他?”质问着站立在身前的裘水嫣,裘啸天语气难掩兴奋。

    只要轩辕极天一死,那么暮龙皇朝的中兴就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所以打从水嫣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归来,他相信她不会辜负他的期望的。

    相对于他的胜券在握,裘水嫣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淡淡开口,“没有。”

    “你说什么?”听到她的话,裘啸天原本得意扬扬的神色倏地僵硬,狠戾的目光直扫。

    “我说我没有杀了轩辕极天。”她勇敢无畏的直视他。一个泯灭人性、会不择手段争取皇位的人,绝对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所以为己为人,她都不能杀了轩辕极天。

    “你……”该死的!

    一张俊颜变得狰狞,裘啸天恶狠狠地瞪向裘水嫣,咬牙切齿的说道:“就算你不顾你娘的生死,你以为就可以逃脱我的手掌心吗?对于背叛我的人,我向来从不轻饶。”

    听到他的话,裘水嫣笑了,那笑一改过去的温婉,还染着浓浓的讥讽。

    “皇兄以为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在乎你的威胁吗?”

    在她察觉自己怎样也无法下手,用轩辕极天的命来换娘亲的命时,她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吗?”

    死不过是一眨眼的事罢了!

    何况,若是杀了她,他的护身符不是没了,他向来不做那么蠢的事情。

    悄然运劲在掌,裘啸天将所有内力凝在掌心,脸上勾勒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走向裘水嫣,说道:“原本你若助我,我说什么也会念在兄妹一场的情份上,让你享尽荣华富贵,可没想到你竟然背叛我!”

    既然她无心替他效力,那么也就不能怪他心狠了。

    突然,他手往裘水嫣纤细的手臂一贴,原本白皙的手臂就像被火烙着似的,红得吓人。

    那股炙热轰地蔓延到周身大穴,就像她的身躯内点燃一簇簇的燎原大火一般。

    “啊——”尽管咬着唇,难受的**还是不受控制地逸出她的唇。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对于她的痛苦像是视若无睹,裘啸天眼中甚至带着浓浓的得意之色。

    “这可是苗疆的血蛊,它们会在你血液中繁衍,生生不息,直到你死的那天,你都不能摆脱这样的痛楚,而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任何的机会自尽,我会看着你,让你好好地活下去,要你受尽千万苦楚。”

    他要让所有的人知道,只要背叛了他,不肯为他所用,就是这样的下场。

    “你疯了!”身上的痛她可以忍受,但心中的痛楚却不能平息。

    “是,我是疯了,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我为了成为帝君失去多少,而你这个做妹妹的却总是不愿帮我一把,所以我恨你。”

    恨呵!

    恨尽天下之人!

    天下之人皆有负于他。

    “你……”裘水嫣张口欲言,但那一阵阵椎心的疼痛,却让她什么话兜不出来。

    意识逐渐被那痛楚给侵蚀……但她不悔!

    到了这一刻,她更加肯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他受苦呵!

    更不愿天底下那千千万万的百姓受苦。

    在神识逐渐涣散,痛楚侵蚀四肢百骸的这一刻,眼前仿佛出现轩辕极天那张俊逸且怒气勃发的脸庞。

    是幻觉吧!

    可她仍忍不住地想要抬手去摸摸,偏偏力不从心。

    只是一时半刻也好,只要能够再摸摸他,感受他那温暖的心跳,那么为他承受着椎心刺骨之痛也是值得啊!

    但她还来不及触到他,手便已经虚软地滑下……真的很想……再看看他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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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17:55: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1)

    终究慢了一步吗?

    她死了吗?

    望着那一动也不动躺在地上的柔弱身躯,轩辕极天像是在刹那间被抽光精气神似的,只能僵在原地,瞪着。

    迟了吗?

    心仿佛硬生生地被剐去一块。

    这个笨女人,为什么永远不懂得替自己着想,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他?

    是他的错,是他错估裘啸天的心狠手辣,他不该为了查探裘啸天的老巢,放任水嫣回来的:是他轻忽裘啸天的余下势力,才会与勾魂他们在解决他布在周围的爪牙时,让她枉送一条性命。

    “你不该伤了她的!”皆目欲裂,杀机骤起,轩辕极天瞪向裘啸天,咬着牙低吼。

    “是吗?”裘啸天不认同的反问。

    他倒觉得自己做得好极了,瞧瞧雄霸一方的男人脆弱的模样,哇!

    一如他所料的,水嫣的存在真的是他的死穴。

    要不是这丫头不争气,一颗心挂在轩辕极天身上,这天下必定是他的。

    恨啊!

    所以当然要伤她,他不但要伤,而且还要她痛苦一生一世,让她知道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

    “你该知道伤了她,我不会让你活的。”轩辕极天恨声道。

    “你会让我活的。”裘啸天自信满满的回道。

    他早已为自己买妥保命符,这轩辕极天不爱水嫣便罢,只要他爱她,他就不敢杀了他。

    “是吗?”浑厚劲力已经运至掌心,只消一掌击出,他相信裘啸天非死即伤。

    “你尽可以杀我,”说得轻松,但脸上的自信与残戾却不曾消失过。“只要你舍得她日日夜夜饱受益蚀之苦。”话说完,他朗声大笑。

    就算大势早已离他而去,他也不会让轩辕极天好过的。

    “你说什么?”

    有那么一刹那,轩辕极天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在她体内下了蛊,未来她日日夜夜都得饱受蚀心之苦,至死方休。”

    好歹毒的手段啊!

    听到这话,不只是轩辕极天,就连站他身后的勾魂三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倒抽一口气。不是亲兄妹吗?这种事情裘啸天竟然也做得出来?

    他转头看向医术精湛的令狐魄,可对方却只能给他一个不肯定的答案。“这蛊毒不好解。”

    以他的医术,稍加钻研,或许能解,可那也必须裘水嫣撑得过去才行。

    “替她解!”令狐魄的话让轩辕极天的心一沉,在那转瞬之间,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我用性命保证让你活着离开。”

    “轩辕!”勾魂三人不约而同的出声喊道。

    他只是摇头,要他们什么都别说。水嫣为他受的苦够多了,这一生,或许她是金枝玉叶,可所受的苦从来就没少过,怎么能再让她受苦。即使只是一时半刻也不行。

    她是他深爱的女人,纵然不要这天下,他也要保全她。

    “我不!”想也没想的,裘啸天傲然地拒绝了。“你杀了我吧!”

    偏激的性子让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为什么?”

    轩辕极天或许可以因为得到天下而意气风发,可他也必须眼见心爱的女人日日夜夜饱受蚀心之苦。这很公平,不是吗?

    “因为,你夺了我的皇位,所以我也要你受苦。”绝对简单的理由,也绝对让人气愤。

    “你……”此时此刻轩辕极天是气得想杀人,可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双膝落了地。

    “若是我求你,你愿意救她吗?”

    情势急转直下,几乎超乎裘啸天的意料之外,他为轩辕极天所承受的痛苦而沾沾自喜,即使没了命也觉得值得。

    没想到,他竟然肯跪他?看来水嫣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啊!

    太好了!

    心中一抹希望乍现,他几乎可以看到那金碧辉煌的龙殿和龙椅在朝他招手。

    “要我救她也不是不行,但是我要你自废武功,宣布退位,还我天霖皇朝的江山。”望着在他身前矮了一截的男人,他开出了条件。

    “好!”那应允毫不犹豫,即使为了复国,他花去一辈子的时间,却愿意为了她而放弃。

    心甘情愿!

    “不行!”

    三声斩钉截铁,一声虚软无力。

    但那虚软无力的声音却引得众人都回头。

    只见刚刚还瘫软在地的裘水嫣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们所说的字字句句都听入耳中。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她望着那个为她而跪的男人,步履虚浮的走向他。

    “告诉我,为何不要我的孩子?”

    那是她此生唯一不能谅解他的事情,她想弄个清楚明白。

    望着她苍白的脸庞,轩辕极天勾唇而笑,却是不语。何必在这个时候再加深她的心理负担呢?

    既然爱她,即使是她的怨慰,他都愿意承担。

    那双深邃的眸子贪婪的注视着她,想要将她深深的刻在自己心头。

    “为什么?”难得的固执,她坚持要得到一个答案。

    轩辕极天依然不语,但伫在一旁的令狐魄却看不下去了,“那是因为你被人下了毒,保住孩子便保不住你……”

    他还想再说,轩辕极天眸中的冷光却宛若利箭一般的笔直射向他,害得他一堆话都只敢在嘴里咕哝,不敢再说。

    裘水嫣总算得以释怀了,即便失去胎儿的真相仍叫她疼痛。

    眼眶热热的,心也热热的。

    够了!这话足够让她知道这男人是爱她的。

    为了她承受了一切,为了她而屈膝,为了她……都是为了她呵!

    而她却只懂得怨着他的无情。

    所以这次她也要为他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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