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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東莪'

【忘川堂夜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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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2:22: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站在铁冶子身边静静地看他,他在看炉里的火焰,眼神空洞,炉子里的火势越来越猛烈,我觉得整间屋子都有可能会被火焰呑噬掉,而且那火焰的颜色也不是正常的火红,居然是血一样的深红,深红色的光映在铁冶子脸上,让他看起来如同蒙了一层红纱一样,没有一丝真实感。
   不久之前消失在这里的铁姬,刚刚丢进去的血色铁镯,以及现在这诡异的深红火焰,之间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线联系着,却又毫无头绪而言,到底铁冶子打算做什么呢?
   不管他做什么,我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火苗窜到了极限,渐渐的衰弱下来了,在灰烬中有个东西,隐隐地闪着红光。我和铁冶子同时冲到了炉子前面,他拣起了那个东西,暗红色的一砣,石头一样。
   之后就是一阵砰砰咣咣,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东西在铁冶子手里变成了一把壶的样子,虽然粗糙,却终于初显端倪了。铁冶子小心翼翼的把壶捧在手里,充满爱怜的看着它,耐心的打磨,不厌其烦的左右端详,直到最终再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才罢休。
   这就是铁姬壶了,只不过它是深红色的。
   一代名匠对着这把铁壶,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他的头垂到了一边,再也没有抬起来……
   那把铁壶还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即使咽气,也没有松开。
   愿你安息吧。
   我不忍心再看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径直穿过小门,坐在门口,吹着完全感受不到寒意的风。
   我在等楚子良,他一定会回来铸造室的。
         
   过了没多久,楚子良果然来了铸造室,推了下门,纹丝不动,他畴躇了一下,继续接着推,这次居然轻轻的一下就推开了。我吓了一跳,因为我记得铁冶子进来之后,把门关得很结实,不可能一推就开的,难道,铁冶子没有死?
   是我看错了吗?我急忙站起来,跟着楚子良进了铸造室。屋内的景像和我先前看到的一样,铁冶子抱着壶斜斜的倚坐在炉子前,炉子里的火焰半明半灭,已经快要熄灭了。
   “父亲。”楚子良试探着喊了一声,当然是没有反应的。
   “父亲?”楚子良推了推铁冶子,那个身体啪的一下倒在了地上,铁壶咣啷一声自他怀中滚落出来,掉到了我面前的地上。
   楚子良捡起那把壶,脸上涌起惊喜的神色,想来是被这把精工制造的壶给吸引住了。他又转手去试探铁冶子的鼻息,自然已经没有了。他并没有像我想像的那般高兴,反而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悲伤,虽然只有少许,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实在也没有掩饰的必要,难道说,他对铁冶子的感情比对铁姬还要深厚吗?
   下一秒我就推翻了这种想法,因为这个家伙,费力的拖动铁冶子的身体,之后把老人扔进了火炉里,炉子像是早就等待着这一刻似的,轰的一下就着起来了,满炉的火焰环抱着铁冶子,熊熊的火苗舔上了炉壁,窜上了房顶,也引燃着了附近的木炭。楚子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想来从来没见过这个阵势吧?
   顿了一下,他抱起铁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所以他没有看见,在火中的铁冶子脸上荡起了一丝诡异的笑。那个老人居然坐了起来,身后的火焰温柔的舔上他的脸,他又倒了下去。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火葬的话,偶尔是会有这种现像发生的。
   直到整间房子都处在火海之中,我才离开,院子里已经到处是火了,铸造室里的火势,按理是不可能蔓延这么快的。
   这把火,是人故意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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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2: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平王的宫殿建得十分阔绰,大门紧闭,宫墙高高,门口的守卫也一幅趾高气扬的架势,这派头,一只猫也别想混进去。
   不过楚子良不是猫,所以他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进去了,守卫似乎早就认识他,一照面就把门打开了。我也跟在他身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王宫并不算特别大,不过也不小,我对平王长什么样子并不感兴趣,只想找到平王之女的住处。不过,到底在哪里呢?
   我只是小声嘟哝了一句,立刻周围的景色就变了,我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院子。原来还有这功能啊?真是方便。
   平王之女还是坐在那个窗口前,拈着漂亮的羽毛逗小猫儿,这次的小猫没有上次那只活泼,懒洋洋的趴着不动,少女倒也没有生气,想来是这会儿心情比较好。一个丫鬟捧着盘子匆匆走过来,掀开红布,下面是那把铁壶。王女再怎么见过世面的人,估计也没见过这么别致的赤铁壶,暗红色的壶身,像凝固了的血一般。王女对这把壶十分喜欢,爱不释手。我实在无法理解,再怎么看来,铁壶变成这种颜色都不太吉利吧,更何况上面还背负着人命,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那为什么新婚之夜还会用这把壶来斟合卺酒呢。
   既然可以跳转地点,估计也可以跳转时间吧,我决定去看看他们的新婚之夜。
   装饰一新的新房,红灿灿的新娘子,表情复杂的新郎倌,以及那把放置在显眼位置的赤铁壶,还真是一派喜庆气氛呢。我大大咧咧的往丫鬟身边一站,打量起楚子良来。本身他就长得还不错,这么打扮起来,更是显得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只是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显得与周围有点格格不入。按理说,娶了公主,以后必定是锦绣前程,金钱美女都全了,而且铁冶子父女都已经不在了,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莫非,这个人还知道内疚?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内疚,我只知道,过了今晚,他就不存在了。
   问题一定出在那把铁壶上。
   喜娘执起铁壶给新人斟酒,一个杯子,两人先后饮下一半。合卺酒是用一个杯子的,我突然想起了这点,这个时代,还没有交杯酒呢。这么说来,楚子良和公主喝进去的东西是一样的啊。
   难道我错怪了这把壶?但是铁冶子造壶前,搞的那神神叨叨的一套又是怎么回事呢?
   喜娘和丫鬟们一个个退了出去,末了紧紧关上房门,接着就该洞房了吧。虽然有点少儿不宜,但我还是非常不厚道的继续留下来看戏。
   楚子良坐在床前,迟疑着半天没有动静。新娘子等了半天,好似有点不耐烦了,干脆自己把盖头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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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2:24:12 | 显示全部楼层
纤纤素手,肤若凝脂,即使同为女性,我也不得不赞叹一下新娘子的美貌,原本她就是个美人,精心打扮之后,更是光彩夺目。此刻这个光彩夺目的美人就这样坐在床上,楚子良这家伙居然不动心,到现在不采取进一步行动,我都替他急了,难不成要新娘子主动?
   新娘子取下盖头之后,大大方方地往楚子良身边靠过去,这边楚子良居然身子一闪,生生地躲开了,还真是不识抬举。我在心里嘀咕,难道说他是被逼奸不成自杀的?我越来越看不懂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了,楚子良左躲右闪,居然跟新娘子在洞房里玩起了捉迷藏。我倚坐在一边看笑话,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对于一个娇弱少女来讲,这新娘子的移动速度好像太快了点,准确的说,她不像是在走,倒更像是在飘,楚子良缩到角落里,终究被她截住了。我躲在楚子良身后,偷偷地看着新娘子的脸,终于知道楚子良为什么要躲她了。这张脸,哪里是什么公主,分明就是铁姬啊。
   铁姬紧紧抱住楚子良,楚子良已经抖得不像样子了,却还强装镇定。
   “妹妹,你不要吓我,你是自愿祭壶的啊!放过我吧!”
   铁姬温柔地看着楚子良,嘴里却发出另外一种苍凉的男人声音,是铁冶子的声音。
   “你这孽子,急功近利,害死妹妹还不愿承认吗?”
   妹妹?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楚子良跟铁姬不是夫妻么?为什么现在铁冶子说她是妹妹呢?我真是完全给搞糊涂了。
   铁姬流着泪,拼命地摇头,大大的眼睛写满温柔与焦急,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正好相反,紧紧的掐住楚子良,不管他怎么挣扎,都不放松。铁冶子的话也一直没有停止。
   “孽子!孽子!”
   “生生世世,你都要……铁姬?”凌厉的声音猛然止住,那双手突然软了下来,楚子良瘫倒在地,铁姬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大声哭了起来。
   “哥哥,哥哥!醒醒啊!……父亲?父亲?回答我啊!”两边都没有回应,铁冶子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楚子良的眼睛,也不会再睁开了。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洞房里,只剩下铁姬独自看着双目紧闭的楚子良,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她费力的扶起楚子良的身体,把他拖到床上,替他掖好婚被,然后安静地在他身边睡下。我知道,铁姬也不会再回来了。
   那张脸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正统的新娘子拥着脸色苍白的新郎倌,脸上还挂着一丝甜蜜的笑容,这个新婚之夜,想必会让她终身难忘的吧。
   我已经不再关心明天早晨的情况,也不想在这个乱七八糟的鬼地方留下去,我只想快些回去,回去那个有些怪异的忘川堂,回到那个有清明的地方去。
   回去吧,我要回去。
   我闭上眼睛,耳边掠过一丝苍凉的叹息,转瞬就消失了。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清明平静的面容。
   我忽然很想对他笑一笑,很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给他,却没有得到回应,那家伙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说了一句话。
   “为什么要哭呢?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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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2:31: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要哭呢?我明明,是想要笑的啊。
   手心里热热的,是那颗珠子的温度,让我看到这一切,是想要我做什么呢?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我什么都无法做,只能默默的看而已。
   清明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比划了个手势示意我跟着,我安静的跟着他走到店堂外面。
   遥已经回来了,和未明一起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难得的一脸凝重,转眼看见我,脸上又挂上了惯有的笑容,冲我招手道:“小夏,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玩?刚刚看过那么一出大戏,我现在哪里有玩的兴致啊,我摇摇头,不想理他。遥却不依不饶地拉住我,一定要我跟他出去玩。未明坐在旁边,含笑看着我们拉拉扯扯,清明面无表情的坐在另一头,一声不吭。
   我忽然觉得有些没意思,不想看到这没事儿神仙似的两个人。索性答应了遥,陪他出去玩,只当散散心也好。
   向他们打过招呼后,我跟着早就等在门外的遥一起出了门。
   秋日的午后,阳光依旧耀眼,遥戴上了他那幅拉风的太阳眼镜,走在街上,回头率十分高,偶尔有跟他对上视线的小姑娘,眼里闪得全是桃心,再一看到跟在他后面的我,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立马就会变成刀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罪魁祸首就是遥的那只手,好死不死的非要牵着我,甩都甩不脱。想来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偏偏牵着一个假小子似的家伙,叫人怎能看得惯,估计大家都想,换自己站他身边该多好。
   在第几十次的被人用眼刀剜过之后,我忍无可忍了,遥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气呼呼的想要甩掉他的手,他却自已放开了,甩开的手一下子停在空中,空落落的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到了哦。”遥这么说着。
   这是一片住宅区,而且是比较高级的那种,楼盘设计的十分漂亮,但是,这有什么好玩的呢?闹了半天,遥这是想参观城市规划?我十分不解,下一秒眼角就瞅见了一个人。
   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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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2:31:15 | 显示全部楼层
是那位来过店里两次的夏斯人,他站在小区门口,身边还偎着一个女人,不同于前两天看到他时的匆匆忙忙,这会儿的他,拎着大包小包,满面笑容,像是刚刚与爱人一起购物归来的模样。他旁边的女子,一幅小鸟依人的样子,手臂紧紧挽住他,脸半埋在他肩头,看不大清楚,不过仅凭身形衣着来看,应该也是个漂亮的人,两人看上去十分幸福。以至于夏斯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大活人。
   两人依偎着准备往小区内走,掠过我身边时,倚在他肩上的女人抬了抬脸,看了我一眼。我登时呆了,那张脸,分明就是铁姬!夏斯人怎么会跟铁姬在一起呢?我糊涂了,看向遥,遥只是笑笑,拍拍我的肩。
   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热,看了下,是那颗珠子,本来绿幽幽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浅,珠子好像也变大了些,我把它取了出来,托在掌心里,下一刻,它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瘦削而美丽的女人。她的脸我很熟悉,那场错乱的记忆里非常重要的角色,最后一夜那个幸福着睡去的新娘子,平王的公主。
   她站在我身边,并不看我,一双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夏斯人的身影,没有片刻犹豫地跟了上去,她要做什么呢?我完全来不及考虑,拉上遥,马上紧跟着他们。
   混进去的行动出乎意料的容易,本以为高级小区一般都会盘查陌生来客,保安居然像没看见我们一样,于是一行五个人,前前后后的进了小区。
   我和遥走在最后,中间是公主,她消瘦的身影有些模糊不清,整个人只是木然的跟着夏斯人往前移动,一路上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只是一个孤魂而已。如果没有猜错,夏斯人一定是跟楚子良有着什么关系的,也许是楚子良的转世吧。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呢?能够在漫长的岁月里,让两个女子对他念念不忘,一直到几千年后的今天,纵使变成这种存在,也还是本能地追逐着他。
   铁姬是这样,公主也是这样。
   在我看来,他明明只是一个可恨的家伙而已。
   走在最前面的夏斯人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朝后看,他看到了公主,一下子就呆住了,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与震惊。铁姬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表情却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么一回事的样子。
   三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我停在后面,一时不知道走好还是不走好,所幸夏斯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
   大概也就是一分钟的时间,夏斯人已经缓过了神,迅速的转过了身,继续接着走他的,铁姬和公主也恢复了原样,五人队继续前行,一直行进到夏斯人的家门口。他自顾自的打开门进去,铁姬和公主也跟着进去了,再往下就是私闯民宅了啊。
   我有些犹豫,看看遥,他给了我个十分迷人的微笑,牵住我的手,大大方方走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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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2:32:09 | 显示全部楼层
气氛显得有些诡异,三个人面对面坐着,并没有人理会我们两个不速之客,我偷偷的问遥,他们看不见我们吗?遥却只是神秘的笑笑,把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
   这家伙,又开始搞神秘了。
   夏斯人很激动,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沉默半天,他开口了。
   “很久以前,我每天都会做一个梦,梦里面也是这样,我们三人坐在这间屋子里,你们坐在我对面,就是现在的样子,和梦里一模一样。”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梦,我甚至还去找过心理医生,但是没有用,我依然还是会做那个梦,直到我遇见她的那一天。”他望着铁姬。“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一下子涌起了很多事情,很多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很多在漫长的岁月里被遗忘了的事情。我想起了我以前的名字!也想起了她!”
   他握住铁姬的手。
   “你小的时候非常可爱,记得父亲第一次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他对我说:子良,以后这就是你妹妹了,等她长大之后,把她嫁给你,好不好?你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我一下子就呆住了。我当时非常高兴,天天都在盼望你长大,后来,你终于长大了,出落的越来越美丽,父亲把你嫁给了我,我很满足。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后来你遇到了她,于是你变了。”铁姬轻轻的开口道。
         
   “是的,我变了,我常常想,如果没有遇见她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平静的生活到老呢?父亲疼爱你,远远胜过疼爱我这个亲生儿子,我第一次向他提起祭壶的时候,他大发雷霆,一下子把我赶了出去。但我只是提及,绝对没有真的想让你祭壶的意思,谁知你把一切都听了去。你知道我和公主的事,却只是装作不知道,铁姬,你实在太过美好,也太过温柔了,温柔得像水一样,让我觉得索然无味。”
   我在一旁听得火大,这个楚子良,纯粹属于吃饱了撑着的类型,像铁姬这样的,在现代已经绝迹了,他居然嫌人家索然无味。遥拍拍我的肩,我只得按摁下去接着听他说。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跳到火里去,你知道么?铁姬?看着你跃入火中的我,是什么感受吗?我一点儿都没有伤心,没有惋惜,我只有一种被释放的感觉,我终于从你的爱里逃了出来。铁姬啊铁姬,你的爱让我透不过气来,我知道父亲一定不会原谅我,但我没想到,父亲居然会为了你,牺牲掉自己的性命。有时候我想,说不定比起我来,父亲才是真正爱你的人,他要我娶你,也只是想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和你在一起罢了。”
   “这一世再次见到了你,我决定要好好地待你,这无趣的人生啊,永远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了,我只想做些改变,如果能和你一起,永远过上平静的生活,也许也不错,让我永远沉浸在幸福的假像里不要醒来,该多好啊。”
   他转向了公主,深深地看着她。“为什么呢,又要让我看到你?注定没有结果的事,为什么你一定要一遍又一遍的重演?父亲以血下了对我的诅咒,你我永远不会在一起,哈哈,真是伟大的父爱啊!我是很喜欢你,但也没有愚蠢到宁愿不要命也要和你在一起的地步,漫长的时间消去了恨,也淡化了所有的爱,你只会给我带来厄运,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了。”
   他低下头,“我再也不想重复这样的事了,要怨恨我的,就怨恨吧,我无法给你们两个任何感情了……”
   铁姬紧紧的拥着他,源源不断的泪水自她美丽的双眼中流出,她低声道:“我再也不会勉强你了,也是时候该去陪父亲了,我不应该把他一个人丢在那么寂寞的地方……”
   夏斯人,不,应该是楚子良,温柔地在她脸上轻吻一下。“再见了,铁姬。”
   那个美丽的人影像烟一样迅速的消散了,残余的几丝痕迹在空气里飘浮,楚子良伸手去抓,只落得一手清冷,于是他笑了起来,那笑容里装满了说不出的落寞。
   “接下来是你了,最后的路,要和我一起吗?”他朝公主伸出手,后者乖乖的依偎到他怀里,紧紧的相拥,灰色的身影渐渐的融入到他身体里。“对,就这样紧紧的抱住我吧,等你醒来时,就可以开始全新的人生了,你一定还会非常耀眼而美丽的,已经累了吧,那么就忘了我吧,我也已经很累了,想睡了……”
   “这无趣的轮回,应该不会再重复了吧。”楚子良吐出最后一句话,伸出的手臂落了下来,垂在沙发上,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微笑,并且会一直的笑下去。
   终于结束了吧,戏终于落幕,该走的人走了,他们还会继续生活下去,却不会再有纠缠了。
   “遥,我们走吧?”我招呼着遥,想要离开这里,那家伙却绕到了我身后,从身后拥住我。
   “遥?你在干嘛?”他不说话,只是把手捂在了我的眼睛上,那只手很热,轻轻的挡在我的眼前,营造出一片温暖而狭窄的黑暗,让人禁不住想要流泪,于是我毫不客气的哭了起来,靠着那个坚实的胸膛痛痛快快的流了一场泪。
   我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呢,明明是别人的事,明明只当看戏就好,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呢。遥的手指温柔的为我沾去流在脸上的眼泪,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由得止住了哭声,却听到了另外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清脆而细微的锁链声。
   从遥的指缝里往外瞟,一身黑衣的白无常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无声的轻笑,黑无常倚在旁边,冲着遥大做鬼脸,我几乎能想像得到遥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有些局促而尷尬的脸,而且八成在朝小黑翻白眼吧。
   我为什么要哭呢,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活着的人要好好的活下去,况且我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要走,还有很多人会陪在我身边,真的很幸福。
   我向后转去,把脸埋在遥胸前,无声的笑了起来,我必须要装作没看见才行吧。感觉上过了很久,周围的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我几乎快要在遥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他轻轻的晃了下我,回去吧?小夏?
   嗯,回去,一起回忘川堂去。
   夜已深了,忘川堂门口的纸灯笼早已亮了起来,未明凑在清明身边,两个人正在把玩着什么。仔细一看,那是尊古代儒生像,正襟危坐,神态逼真,虽然是铁质的,却十分精细,连眼睛都活灵活现的,把它放到架子上去的时候,儒生突然冲我笑了一下,我一时失手,几乎把铁像掉到地上去,再一看,五官仍然是那样,纹丝不动,分明是我眼花了吧。
   一周后的夜里,我正在和遥争论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吵得不可开交,一旁的破电视里播放了一条新闻,著名恐怖小说家夏斯人于家中突发心脏病去世,年仅三十八岁。电视里去悼念的人络绎不绝,镜头给了遗照一个特写,那张黑白相片上,年轻的夏斯人笑得非常轻松。我安静了下来,任凭遥如何吵嚷,也懒得跟他争了。
   你说先有鸡,那就先有鸡好了,跟一个比我活得要久得多的妖怪有什么好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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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2:34:09 | 显示全部楼层
《子非鱼》
  
  
   遥站在我面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据他说突然发现我的藤椅比他那把要舒服,非要坐我这把椅子,纯粹没事找事,我当然不理他那么多。他用哀怨的眼神看了我五分钟之后,终于悲愤的走掉了。
   我松了口气,转头看看清明,那家伙和平时一样,安静地坐在柜台里看书,只不过今天他手里的那本似乎是个大部头,我偷瞄了一眼封面,居然是《康熙字典》,当即无语,他以为自己是扫描仪吗?
   一分钟之后,一只黑猫嗖的一下蹿到我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之后就开始耍赖装死,遥这家伙还真是幼稚!在揪耳朵扯尾巴均不奏效之后,我放弃了,反正抱着一团毛茸茸的毛团也挺有手感的。
   夜很平静,外面的街上也没什么人,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黑猫,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早已为淡忘了的往事。
   从小到大,我要好的朋友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苏扬就是其中一个。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和我趣味相投,一起熬夜看电影,一起通宵赶毕业设计,性格爽快,颇有人缘,重要的是,她还是个美女,更重要的是,她的运气很好。我的霉运丝毫传染不了她,所以我也乐意跟她一起逛街出游,比较没有负罪感。
   大三那年暑假,苏扬和我商量着出去旅行,准备去附近的古镇上玩几天,她办事向来麻利,订旅馆买车票这些杂事基本上都被她包办了,我只需要整理自己的行装就好。目的地是邻近城市的一个小镇,两个小时的火车外加一个小时的汽车后,我们终于站在了镇子口。
   这里是典型的南方水乡,一条小河从镇中间穿过,两边的人家依水而居,感觉十分惬意,大概是午睡时间的原因,街上很安静,只偶尔见到几个老太太坐在屋门口轻声的聊天,见到我们,投以友善的微笑,让人心里暖暖的。小镇巷子很多,苏扬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找预订好的旅馆。
   “应该就是在前面啊……地图上就是这样的,小夏,我们再往前走一点吧。”苏杨看着简易的手绘地图,对我这么说着。
   感觉已经走到小镇的深处了,周围环境愈发的幽静,我看着旁边河道里的清得快见底的水,漫不经意的答应着:“好啊。”基本上有苏扬在,我这个路痴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跟着她走就对了。
   正神游着,苏扬的大嗓门一下子把我喊回了人间,她兴奋的指着一处水面:“小夏,你看!水里有沉船呢!”
   “咦?真的有呢。”我来了兴趣,靠近来细细观察起来。那处的水面比别处的都来得幽深,水底隐隐的露出一角乌蓬来,细看里面还有很多小鱼,在船舱里游来游去。
   船看起来还不小,结构还很新,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把它打捞起来,我很有兴趣地研究着这艘沉船,突然发现有样东西飘在水里,那是一块白色的布料,在水里一摆一摆的,似乎是谁家的衣服落到水里,被沉船给勾住了。正思量着,衣服像有灵性似的,摆了一下,居然慢慢地动了起来,袖子处还伸出了一双手,抓住沉船的帮儿,坐了起来。
   “啊!”我惊叫了一声,却发现那原来就是个人,只是黑发在水中飘浮着,让人没有看清罢了。那人坐在船帮上,用手轻抹湿淋淋的头发,对我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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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2:34:3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笑起来让人觉得十分妩媚,一声轻笑之后,他又扎回水里去了,半晌也没上来。我等了一会儿,连他的人影儿也看不见了,不由得有些担心,便问苏扬:“那人半天没浮上来,会不会有事啊?”
   苏扬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什么人?”
   “就是刚刚从船下浮上来的那个男人啊,长得还挺帅的。”
   “你不会想帅哥想疯了吧?哪里有男人啊,我看了半天,只看到一群鱼影子……”苏扬打趣道。
   不会又是那些东西吧?我意识到了些什么,不由得打住了这个话题,口里却说道:“跟你开玩笑的啦,咱们快去找旅馆吧,我有点累了。”
   苏扬爽快的答应了,我们继续开始找旅馆。
   那家名为双鱼客栈的家庭旅馆,其实就在不远处,只不过原木招牌被茂盛的爬山虎给挡住了,所以我和苏扬一开始愣是没看见,直到打了两通电话,才找到这个地方。
   精致的二层小楼,我们订的房间在二楼,需要踩着老式的木制楼梯爬上去。我们到来的时候,旅游旺季已经过去了,但二层居然也住满了,据老板说,都是附近大学里的女孩子来散心的,这说法听上去,很让人安心。
   客栈老板是个男人,大概二十六七的样子,长得很标致,一双凤眼生得格外好看,总是爱似有似无的那么瞟你一眼,却又飞快的移开。看到他时,我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是张陌生的脸,却让人觉得那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再一看苏扬,我心里咯蹬了一下,完了,这丫头八成是陷进去了。追求苏扬的人很多,但她一直都没对谁上过心,但现在苏扬看这个男人时闪闪发亮的眼神,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满满的爱恋与迫不及待,苏扬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女生。
   “小夏,你说我这件衣服好看吗?配这个包会不会有点奇怪啊?”在她第N次问我同一个问题后,我终于忍不住发问:“苏苏?你不会真喜欢他吧?”她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当然是真的喜欢,一见钟情式的喜欢!本姑娘终于明白什么叫一见钟情了,哈哈!”
   “你不会打算在这里长住吧?”我小心翼翼的问她。
   “先住下再说吧,反正价钱也不贵,等你不想呆了,我就送你回去,好吗?”
   难道你还要返回来找他不成?这句话被我生生地咽到了肚子里。因为苏扬已经打扮好,迫不及待的准备下楼了。
   我愣了一下,追上去,塞给她一个小牌牌。
   这是什么?她问。
   平安符啦,出门在外的,带上比较好。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那个是师弟给的符咒,驱邪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应该把它给苏扬。
   是吗?她看了一下,把它放进包里,咱们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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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2:34:49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下客厅很大,我们占据了靠窗的一张桌子,老板亲自下厨,做了几菜一汤,清炒西兰花,香干炒腊肉,皮蛋豆腐,还有一道芙蓉蛋汤,色香味俱全,苏扬极力邀请他一同坐下来吃,他却只是摇头。无奈的苏扬只得放弃了这个行动。还别说,他的手艺真是不错,在这个年代,长得好看又会做饭的男人的确是不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扬几乎整日黏在他身边,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目光,我非常识趣的给她制造了双人空间,几乎大部分时间我都独自在外面乱逛。所幸古镇上还是有不少值得游玩的去处,几日下来,倒也觉得不虚此行。
   镇上年轻人很少,倒是经常看到老头老太太们在外面扎堆儿聊天,估计年轻人都出去闯世界了,毕竟这个古镇对于年轻人来说,有些过于安静了。而且经过这几天的溜达,我发现了一件不太寻常的事,这个镇子上没有猫。
   一只也没有,不止家猫,连流浪猫都很少见。这实在有些奇怪。因为老太太一般都会喜欢养猫,就算不养,流浪猫也应该有几只吧?可在这里,我居然一只猫也没遇见过。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许只有我这个爱猫之人才会觉得这不正常吧?
   我踏着青石小径,慢悠悠的闲逛,不知不觉居然又走到了第一天发现沉船的地方。周围很僻静,空气里的安静甚至让人有些窒息。我有些犹豫,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鼓起勇气往水里望去,还好,水很清,能见度颇高,可以看到水里一群群的小鱼游来游去,至于那天我看到的白色布料,早就不见踪影了。我定了定神,这里感觉不到一丝不详的气息,果然那天是我的幻觉吧?毕竟和苏扬在一起的时候,几乎还从来没有遇见过那些东西呢。
   我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暗笑自己的神经绷得太紧了。想想本来到这里就是要旅行的,好好散心才对啊。顺着河岸边的青石台阶走到水边的平台上,这里是平时女人们洗衣的地方,原本粗糙的青石已经被岁月磨得光亮,靠近石壁的浅水里,一群小鱼聚在一起,像是在开会似的,十分活泼。我玩心大起,伸手想去捞一尾,正值夏日,手浸到清凉的水里应该是件很享受的事。
   但我却享受不起来,因为我的手被人握住了。
   被一个突然从水里冒出来的男人握住了,他的手滑不溜丢的,凉凉的,明明看起来柔弱无骨,我却挣脱不出来。
   那个男人一手托腮,另一只手若无其事的抓着我,他微微仰着头,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看着我。
   “你是在找我吗?”他问。
   我不能回答,即使我刚刚的确有找他的意思。妖怪这种东西,一旦搭上话就会纠缠不清,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我沉默着,他却不以为意,继续跟我说话。
   “来得好晚呢,我以为你会更早来看我呢?”
   我不语。
   “我在这里很寂寞,你呢?你寂寞吗?”
   下一句话八成就是,你来陪我吧。妖怪总是这么一套说辞,坚决不可以回答,一旦答应就完了,这样一直沉默下去,他也没办法的吧。我悄悄摸了一下口袋里师弟给的驱邪符咒,稍微安了一点心。
   “寂寞的话,我来陪你玩好不好?”
   “呃?”
   这个妖怪没有顺着惯用的套路说下去,却换了种说法,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居然一不小心出声了。这下糟了,我摸出口袋里的驱邪符咒,手忙脚乱的往他脸上糊。
   他没有松开我的手,却也不动了。
   起效了吗?我小心翼翼的掰开他的手,打算迅速开溜,可惜没有跑掉,我的另一只手被他抓住了,他毫不费力就把符咒扯了下来,笑得无比灿烂,我却觉得遍体生凉。
   “小姑娘,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符咒完全没有用,这证明他已经不是一般的小角色了,也间接证明了一个问题,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他扬着那张残破的黄纸,毫不在意的扔掉了,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呐,要不要再拿些来试试?兴许哪一张能派上点儿用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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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2:35:0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牙齿已经开始打战,他笑得越美,我就越怕,美丽的事物,往往是有危险的,这道理对人和妖都是通用的。
   抚着我脸的手微微使了些力气,那双桃花眼里找不到一丝笑意,然而他的确是在笑。
   “陪我玩一会儿吧?”他这么说着。
   来不及叫喊,我就坠入深深的水里,眼前甚至还看得到河岸上走过的行人,显然那人没有看到我,在这个僻静的地方,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我落水,等苏扬想起我的时候,至少也会是天黑,那时我应该早就死了吧。
   即便耗尽了爷爷的心血,我也只能活到这里为止吗?
   腰上有一双手,这双手拖着我一直往深处去,我眼睁睁的看着头顶的光亮离我而去,周围一片黑暗,未知的恐惧让我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下潜了多久,他停下了。黑暗中我的脚触及到的,居然是坚实的地面。
   我有些不敢置信,睁开眼睛,眼前的情景却更让我吃惊。
   这是一片很宽阔的地方,简单的石桌石凳,样样俱全,四周的石壁发着柔和的白光,将这深沉的水下,照得如同寻常人家的室内一样。
   当然,寻常人家的室内是不会有这么多鱼儿游来游去的,就算有,那也是在鱼缸里。
   而这里,与其说是一个房间,不如说更像水族馆里的大鱼缸。
   我想起自己被拖入水中之后,居然完全没有呛水的感觉,不由得伸手在周围捞了一把,手里缠上了一缕水草,这的确是在水里,之所以我没有淹死,大概也是旁边这个人的原因了。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本来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却不知这个人在想什么,我偷偷的朝他腿上瞄了一眼,非常漂亮的两条腿,修长而笔直,并没有意料中的鱼尾巴,看来他不是人鱼。不过想想也是,只有童话看多了的人才会认为一条小河沟里有美人鱼吧。
   话说回来,他到底是什么存在呢?反正已经落入对方手中,索性死也死个明白。我直接了当地问他,“你是什么东西?”
   一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我又接着问,“你是鱼妖吗?”
   这回他回答了,答案却出乎我的意料。
   “我啊,我是什么呢?”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是鱼,但是我慢慢发现,我和这些孩子们长得不太一样,之后我又想,也许我是个人。但他们和我还是不一样,我试过找人陪我玩,可她们一看到我,就会尖叫,然后逃跑,即使我把她们抓来,她们也没办法像我一样呆在这里,总是很快就死掉了。所以我,应该也不是人。”
   他倚着身后那道看不见的水屏,有些忧伤的问我:“我是不是很失败?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长发在水里随意的飘散着,隐藏在长发下的精致的面孔,写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孩子气。
   一时间,我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回答他。
   对于这样一个,迷失了自我的妖怪,要跟他说什么才好呢?
   他的声音仍然在耳边继续,是那么的轻柔与飘忽。
   “我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梦里我是一条鱼,在清清的水里游来游去,好不自在,但有时我也会做其它的梦,梦里的我像每一个岸上的人一样,用两条腿来走路,有所谓的朋友和亲人,但梦醒了之后,我又变成了没有任何人认识的我。到底哪个梦才是真的呢?或者说,现在的我才是梦吗?”
   他在我身边游来游去,一双手抚上了我的脖子。“呐,你能告诉我,现在我是醒着,还是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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