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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卤猪鼻子

《听雷2:我在091诡案组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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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6 22:00:47 | 显示全部楼层
(13)
“可是,首长,这样我不能保证您的安全!”
“哈哈,安全?进了091这个大门的那一天起,我们任何人都不会再有安全这个概念,我这个老资本家也一样。”陈部长的眼神中,不再是我心中那个老狐狸一样的机灵,而是透着一股身为将领的风范,那里面没有生死,只有使命。
陈部长对小金三人命令:“都上去,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什么话我就不多交代了,半小时以后下来,这期间不许打扰下面,明白了吗?”
“是!”小金看我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那意思是把领导交给我们了,千万小心。
步枪我本不想还给小金,但还是被陈部长收了回去:“拿出诚意来。”
陈部长很冷静,冷静得可怕,这就是一个领导者的城府,一个领导者的心态。“不必开这么多灯,正常照明,内外部队持续警戒,等我下一步命令。如果有什么意外,立刻通知7组雷天鸣同志与9组张云桥同志接管091,一切随机应变……”
陈部长有条不紊地安排完毕,转头对我们两个道:“走,大张小刘,我们进去。”
我和大张把陈部长挡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审讯室层层铁锁,我只希望部长不要出现什么意外,再无他求。
厚重的大门逐渐开启,一股尸体的恶臭扑面而来,与翻译们捂鼻作呕的表现不同,陈部长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毛,就又恢复了常态。
赤铭美幸就在我们从观察大窗进审讯室这一会儿的时间,竟然已经落到了地板上,她趴在那里,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她是在演戏,还是从上面掉下来了。
大张贴身护着陈部长,我把手枪背在身后,非常小心地走了过去,即使她演戏,我也可以抵抗她一段时间,大张能带着领导安全撤退,这是我当时的全部打算。
在我前行了还没有两米的时候,地上的赤铭美幸突然起了身,一下就朝我扑了过来,她一下抱住了我!
我甚至看到了她那沾着血的牙齿!我手中的枪立刻就抬了起来,马上就要顶到她的太阳穴上,我心想:“来,你咬我,看我打烂了你的头!”
就在我的枪要顶到赤铭美幸太阳穴的瞬间,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回头一看,是陈部长!
几乎在同时,怀中突然传来了喃喃的哭泣声:“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让我很不适应,这个赤铭美幸什么时候从吸血鬼变成柔弱少女了?就算你是柔弱少女,我一爷们也不能在领导面前让你抱着哭啊!想到这里,我伸手就想推开她。
陈部长又一次阻止了我,他凑到我耳朵边:“抱着,别激动。”
不知道赤铭美幸在我怀中哭泣了多久才停了下来,不知道她何时受了那么大委屈,也不知道刚刚那些诡异的行为是不是她无意识下做的,我就知道我那会的尴尬,那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咱是正经人,姑娘的手还没拉过,现在被一个女人抱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消停了以后,总算又把她扶到了椅子上了。她的手铐已经被挣断了,我想给她换一副,陈部长又一次阻拦了我:“小刘,把手铐给人家拿下来,谁让你铐我们的客人的?”
我心想我这辈子就没接待过这样的客人。赶忙去给她解那挣断的手铐,赤铭美幸竟然还跟我解释:“对不起,这不是我干的,对不起。”
要不是守着陈部长,我早怒了,我心说不是你干的还是我干的?你他妈装也得装得像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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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6 22:01:05 | 显示全部楼层
(14)
我强忍着,没有说话。
这会的陈部长,一脸慈祥,完全没有了一个部长的威严,更像居委会老大爷。他冲着赤铭美幸微笑,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姓陈,不要紧张,这个地方我说了算,有我在,谁也不敢、也不能伤害你。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与陈部长的慈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和大张那两张像哼哈二将一样的脸,心理学上讲这叫松弛对应,一般老百姓管这叫有唱红脸的有唱白脸的。我们两个背着手站在陈部长身后,使劲瞪着赤铭美幸那张不安的脸。
赤铭美幸惶恐地看了我和大张一眼,她没有跟陈部长握手,而是起身就鞠躬:“对不起,老爷爷,我叫赤铭美幸,可能刚才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请别丢下我!”
“呵呵,”陈部长慈祥地微笑,“坐下讲话,坐下讲话,慢慢说,不用拘谨。”
然后他回头看了我跟大张一眼:“你俩一边抽根烟去,站这里跟门神一样干什么呢?去去去!”
我刚想说什么,陈部长对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稍微离远点,别让赤铭美幸过于紧张。
我和大张离开那桌子老远,悻悻地点上了烟,远远地望着陈部长与赤铭美幸,只是手里的枪一直在暗中瞄着赤铭美幸的头。通过表情看,两个人像一个小女孩在听老爷爷讲故事,但是那一分一秒,对我和大张来说都是紧张,都是不安,都是对于赤铭美幸那神秘身份的期盼。
两个人谈了好久,气氛相当好,陈部长时不时地哈哈大笑,赤铭美幸有时也会心地笑。这样的情形把我和大张搞得很不适应,我们想不明白,为什么陈部长会把气氛缓和到这个程度,说好听了赤铭美幸是客人,说难听了她就是一个犯人,客气得有些过了。
两人的融洽谈话不知不觉中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俩人似乎还相当投机,天晓得他们讲了些什么。
终于陈部长起了身,他朝我俩招了下手:“去,把医务员叫来,给这个小鬼体检。去地下二机要秘书值班室旁边给她腾出一个房间,安排点生活设施。你们两个,也去那旁边腾出一间,长时间驻扎,陪着她,别让她出了意外。”
大张跑去打电话,我小声问陈部长:“领导,行不行?安全吗?她身上的能力我们控制得了吗?”
陈部长大大咧咧地冲我摆手:“没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你们做的工作都是皮毛,光看外表,不顾及内心;我跟她谈话,就是捉她的心。放心吧,这看似邪恶的身体内装着一颗善良脆弱的心,保护好她,才能让我们知道那心中的秘密,才能让我们走得更远。”
领导这么说了,可是我还不放心,我用疑惑的目光朝赤铭美幸望去,她真是善良的吗?
那边的赤铭美幸不知道中了陈部长怎样的魔法,心情似乎很好,看到我望她,还冲我招手扮鬼脸,似乎是找到了撑腰的人,有恃无恐了。
我真想拿枪顶着她的脑袋让她老实点。
女医务兵很快赶了下来,其他各单位的同志也都各自就位,他们带着赤铭美幸去做详细的体检。在她出门的时候,陈部长还一个劲地嘱咐:“记得答应我的事情,不要捣乱,我一定帮你找到你弟弟。”
“放心,老陈爷爷。”
事情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了,我和大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了,可以休息一下了。
陈部长看我俩一眼,乐了:“哎,受罪了吧,心里又埋怨我这老资本家没给你们好差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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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6 22:01:19 | 显示全部楼层
(15)
我心里想,您老人家还挺明白的,但是嘴上没有任何抱怨:“应该的,这都是本职工作,领导放心。”
“呵呵,赶紧去洗澡,换身干净衣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晚上,体检结果出来后到我那里开会。你们的任务才刚开始,别大意了。”部长大人丢了一句话,转身背着手走了,他老人家还摇头晃脑地哼上了京剧,我真不明白,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样的秘密,让他如此高兴。
我回头望了眼那散发着恶臭的特别审讯室,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掐指头算算,雷总也快回来了,希望在这期间,别再出什么麻烦。
在不安中睡了一觉后,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跟做梦一样,梦境与现实的距离原来这么近,近到了让人分不清边缘。好在雷总要回来了,这个所谓美差可以让他老人家来担了。
第二天傍晚,接到了会议通知,匆忙到了会场,陈部长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人不多,但是涉及各方面的同行,我和大张的职务看来是最没技术含量的了。
陈部长见人全了,就开始了会议,他并没有像往常大会一样先讲什么,而是让各部门的人先讲看法:“关于赤铭美幸,你们先讲,我最后陈述我的意见。”
负责医疗检验的领导先讲了赤铭美幸的身体情况:“时间仓促,还不能完全了解该人的肌体构造,但是可以肯定,绝对异于普通人,所有的生物指标都比正常人低,有点像动物冬眠的状态。最让人惊异的是,这样的生物状态可以在瞬间转化,当该人生物组织受到侵害时,新陈代谢能力会突然增加,就强度而言,同样是普通人不可能具备的。就生物学角度来讲,是个接近完美的生命形式,但是有致命弱点,阳光与银制物品这两样东西,可以瞬间破坏其细胞机构,一旦该生物大面积接触,身体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分解。暂时我们只分析出这么多。”
“哦,9组的心理专家讲讲。”陈部长听完,转向了心理分析的9组代表大头,他们组长并不在家。
“我们分析,该女子可能患有强迫性失忆症。通过她出现后的录音分析,她说谎的可能并不大,她很可能有相当悲惨的记忆,她在强迫自己忘记。另外,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了解的,但是她在拼命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比如说不当人面饮食鲜血。她内心其实很自卑,很脆弱。就倒挂审讯室天花板的事情而言,我们认为更像是被本能瞬间占据了大脑而产生的行为,目前来讲,还没有发现她具备明显的攻击性。如果需要了解她心中的秘密,有效的刺激是必需的,这样才有可能让她回想起过去的细节。”
“有效的刺激是指什么?”陈部长望着大头。
“从心灵上对她进行创伤,让她处于痛苦的状态,长时间地处于这样的状态。”大头回答得冰冷而坚决。
“这个计划我再考虑。”陈部长摇摇头,“保卫方面做得如何?”
“根据您的指示,内部特务部队全部转装银弹,最高戒备等级。为了不对当事人造成紧张气氛,她周围已经没有明哨,但是她的全部活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之内。外部守卫部队班长以上级别的全部配备银弹,并没有增加更多岗哨。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嗯,做得不错。”部长点头,然后又转向我和大张:“二位小将,最近辛苦了,讲讲感受吧。”
我给大张使眼色,那意思是你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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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6 22:01:34 | 显示全部楼层
(16)
大张赶忙开口:“报告首长,我觉得赤铭美幸就是一特务,不应该享受优待,关到银笼子里是最稳妥的办法,报告完毕!”
陈部长望着大张严肃的脸,笑了:“哈哈,你小子还真是能省就省呢。小刘,说说你的意见。”
我赶忙接道:“报告首长,我也基本同意张国栋同志的看法,这个人我们摸不透,任何行动都应该在保证绝对安全的前提下进行。”
陈部长掐了手中的烟,环视了我们一圈:“好,你们做得不错,下面我讲几句。你们都是人才,与我不同,我是泥腿子出身,并不很懂得这些冰冷的技术术语,但是我经得多、看得多,你们搞技术的得到的是报告上冰冷的文字,我搞的是人心。你们摸不透,我摸得透。首先,赤铭美幸不是个坏人,相反她还非常善良纯真,除了体质异常外,她与我们没有任何不同,这就是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的。要开启她记忆的大门,心理组的意见我不认同,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而不是强制性地去要她回忆那些痛苦的经历。我的计划是把她编入091,让她成为我们的同志、战友,让091这个奇异的部门再多一个奇异的骨干,这是我的目的,也是你们下一步的工作。老雷再过三周就回来了,我会给她安排个身份,然后编到7组。这几天就辛苦大张和小刘了,好好地陪陪新战友,别让她有压力,至于她心中的秘密,我想老雷会有办法让她讲的。”
听完陈部长的安排我和大张几乎同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会议又进行了好久,各部门的意见似乎都倾向于更谨慎的方法,虽然没有直接提反对意见的,但是大家都觉得把这样一个人编进091似乎不太稳妥。
只是陈部长力排众议,一定要我们按照他的要求做。我们这个会议也就这么回事了,看上去大家讨论,其实最后还是领导拍板。
“技术文字是冰冷的,人心是火热的,你们一定要把两者的关系协调好!”陈部长最后甩了这么一句话,拍拍屁股走人了,剩下的则是满脸郁闷的我们跟满缸子烟屁股。
大头比较背,也被拉来24小时陪护,好做心理分析,这个大头似乎跟我和大张搭上关系后就没怎么落过好。
其他部门的同志散去了,会议室内只有我们三人。
“我说老陈那天跟赤铭美幸谈完话后还唱上曲儿了,感情他老人家当拾了个宝贝啊,这可辛苦咱了,把一怪人愣当自己同志了,这不要命吗?”大张发起牢骚来。
大头也晃着脑袋:“是很为难,这样的人还不能上手段,还得哄着,陈部长完全忽视我们技术部门的意见嘛。”
我把烟狠狠地掐灭:“你俩都快被关禁闭了,就别发牢骚了,咱们私下想办法吧,她的秘密对我们来讲才是最重要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可不想和这么个怪人做同事,还得住地下室。早早地把秘密撬出来,这份‘美差’就算齐活儿!”
大头很谨慎:“刘子,你什么意思?难道……”
“对,偷偷地上手段。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我终于露出点笑模样。
三个臭皮匠在会议室里密谋了好久,雷总还有三周回来,我们希望三周内撬开赤铭美幸的嘴,然后把她当个包袱甩掉。我承认我们有点违背领导的意思,但是一切为了最根本的任务,也不会做得太出格。
大头同志很利索,马上回去准备一切必要的手段。我和大张合计着大头给我们的安排,要想绝对刺激一个人的精神,必须得干点出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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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6 22:01:44 | 显示全部楼层
(17)
大张似乎对大头的安排不怎么满意:“什么乱七八糟的回忆过去的痛苦,还让我给她念关东军诺门罕惨败的文章,这样行不行?我看不如咱俩联系俩女兵揍她一通得了!”
“陈部长不修理你你难受是吧,再说还不一定谁揍谁呢。我们就暗地里刺激她下,千万别被上面看出什么来,上次咱俩私闯大巴山没被处理了就很万幸了。”我可不敢让大张由着性子来,什么事情都得看场合。
地下二收拾得很干净,也很安静,机要员已经被调走,看来陈部长各方面的工作都做好了。
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和大张来到了赤铭美幸的住处,发现她正在那里愣神。
她看到我们前来,很客气,起身就鞠躬:“刘先生好,张先生好!”
大张没理她,一屁股坐到一边。我盯着她,官腔还是要打一下的:“美幸同志,这里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不讲究你们那一套,以后没什么事情别老是鞠躬,人人平等,男女平等,坐吧。陈部长很器重你,让我们帮助你学习知识,以后我们就同志相称。”
“哦?什么是同志?”赤铭美幸看来对我们的生活完全不了解。
“同志就是有共同志向的人,我们以后就是战友,要生死与共,基本就这么个意思。”
“哦,我有点明白了,刘同志。”赤铭美幸比想象中聪明。
大张起了身:“别扯没用的,现在是第一课二战历史,由我来辅导你。”
大张手心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诺门罕战役的简介,站在一旁蹩脚地念了起来,这个老师实在不怎么合格。
“……日本政府颜面尽失,内阁只好宣布总辞职。在这次战争中,日本不仅军事上一败涂地,政治上也输得精光,成了国际舞台上一个令人耻笑的跳梁小丑。”
当大张那蹩脚的八股文念完之后,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他妈的是心理战术吗?简直就是小学生念流水账作文。
我仔细观察着赤铭美幸的反应,如果这人是一个狂热的军国主义者,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提及他们的失败,至少是可以激怒她的,但是赤铭美幸的反应实在让我失望透顶。
“这样啊,原来关东军输了。他们活该,整天想着打仗,我隐约记得他们还强迫我和弟弟参军呢,我们家生意做得好好的,谁喜欢参军!”
我直接就蒙了:“我说,你对你的祖国就这么点感情也没有吗?再回忆回忆,还有什么?”
“我只记得在大阪,没几个人喜欢参军,大阪人都是生意人,一听战争都躲得老远。还有什么……我想想。”赤铭美幸天真地望着我。
我一看有门,心里有些激动:“对,好好回忆,你想想,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铭美幸在那边沉默了半天,终于来了句:“嗯,没什么了。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一回忆我就头疼。”临了,她还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觉得我快疯了,我怀疑大头这个心理专家是不是个水货,我看大张,大张和我表情一样,冲我摆手,那意思是他也没辙。
大头这时候进了房间,抱着一大摞资料:“来啦来啦,让美幸同志加强学习,我这里都是诺门罕战役的资料。”
看着大头那肉脑袋,我怀疑是不是上次喝酒真把他摔傻了:“学个屁!”我把桌子一拍,起身要走。
“刘同志,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真想不起来了,我会努力回忆的。”赤铭美幸见我生气,连忙解释。
这个时候,内部电话响了,我接了起来:“地下二,刘思远,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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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6 22:01:57 | 显示全部楼层
(18)
“这里是食堂,夜班同志的晚饭准备好了,请几位赶早过来,再过会儿我们要下班了。”
“哦,好,准备四人伙食,我们马上到,谢谢。”
我招呼他们:“走,上去吃饭。”
赤铭美幸一听要上去,似乎有些兴奋,这是她苏醒后第一次要接触外面,以前体检等一切项目都是在091大楼里进行的。
虽然陈部长交代过可以带她在大院里走走,但是我看她那高兴的表情就有点来气:“出去注意你的言行,别乱讲话,你现在的名字叫姜美幸,一定要记得,说错了话我保证你再也出不去了!”
“是!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她似乎对我的态度完全免疫了。
几个人出了房间,我给大张使眼色,那意思是你去通知知情保卫人员,赤铭美幸要上去了,做好准备。大张点头。
到了院子内,我四周环视了下,所有的暗哨都到位,心稍微放下了点。
进了食堂,吃晚饭的人已经不多了,来到窗口,拿了饭菜,一掏口袋,没带票。大张赶了来,我对他讲:“把票给了。”
大张朝我瞪眼:“我的票早用完了!没了!”
“我操,你个败家孩子,大头兄你来吧。”场面有些尴尬。
大头无奈了,交了饭票,又被阶级同志蹭了一顿。
“你们这么穷啊?”赤铭美幸边上还边刺激上了。
“这叫艰苦朴素,你懂什么!忘了我给你怎么讲的了是吧?”我这个火又上来了。
“哦,是,下次不敢了。”
四个人围着张桌子开始吃饭,在别人眼里,只是几个要好的同志在吃饭,谁也想不到,这里面竟然有个传说中的吸血鬼。
赤铭美幸依旧演戏,拿过馒头就想咬。我心想你这是何必呢,这不浪费粮食吗?一下抢过她手里的馒头:“女人晚上还是不吃东西的好,你看着就成了。”
她也借坡下驴:“嗯,是!刘同志说的对,我不吃了,让给你们吃。”
我没理她,低头吃饭。
“哟!7组来新人了,还是小姑娘。”一个有些刻薄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
我和大张一听那声音,心里立刻又郁闷了起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3组组长王长霞,王大妈。
说起她来,我跟大张都头疼,他们3组主要搞古代文字语言破译的,这个王大婶子还兼职办公室主任,整天没事就查查纪律,查查卫生,关心一下091各部门同志们的业余生活,我和大张这样纪律性比较差的同志,平时没少被她埋汰了。何况在大巴山本来是要她接手任务的,被我和大张开了涮,这下可好,那更是三天两头地找我们麻烦。
王组长没客气,拿着饭缸就坐在我们身边,先朝大张看了一眼,吓得大张只低头吃饭,不敢抬头讲话。
“我说大张,你这个人卫生我都不愿意多说你了,你看看你这个头,几年没洗了?手指甲也不剪,你们这些男同志最起码得注意点这些基本的东西吧?这又不是在出任务。”
大张不敢多废话:“是是是,领导教育得是,我这回去就收拾。”
王组长又看我,我心里也是一哆嗦一哆嗦的:“小刘,年纪不小了吧,有对象吗?”
我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091是特殊部门,原则上不能找部门外的配偶,谁都知道,我有没有对象你还能不清楚?
“啊?领导,您看,忘了介绍了。”赶忙岔开话题,我转向赤铭美幸,“介绍一下,这是3组王组长,王领导,王长霞同志。这是我们7组新来的机要秘书姜美幸同志。”我可不想跟这老大妈扯过多的个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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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6 22:02:21 | 显示全部楼层
(19)
赤铭美幸立刻就起身鞠躬:“你好,我叫赤……”
我立刻就瞪了眼,一脚踩住她的脚,嘴里咳嗽着。
赤铭美幸见到我的小动作,明白了,立刻改了口:“你好王组长,我叫姜美幸,请多指教。”
我的脸色这才好点,091就是这样,即使各部门之间,不该让别人知道的,永远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王组长看着美幸,脸上跟开了花一样:“哟,好漂亮的小姑娘!听口音很怪啊,你是哪里人啊?”
“她是东北人,长春。”我接了话,怕她说多了惹麻烦。
“哦,呵呵,感觉怪怪的。小姑娘有对象吗?今年多大啦?”王组长果然很居委会。
赤铭美幸摇摇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笑。
“还挺不好意思呢,真是好孩子。别嫌我话多,我们组好几个小伙子都单身呢,哪天有兴趣我给你介绍介绍,都可优秀了。还有,在这里你有什么生活上的要求可以跟我讲,我可以给你安排。”王组长感情是来给他们组的兄弟说媒来了。
我心想你这不扯淡吗,你知道她什么身份吗?就过来保媒拉线!“王组长,她刚来091,还需要适应环境,现在谈这个问题,不太合适。”
王组长不了解内幕,以为我在有意不给她台下:“刘子,说话怎么有点怪啊,寻找革命伴侣与适应环境一点儿也不冲突嘛,你和大张就会讲怪话,该不会你喜欢上小姜同志了吧?”
“……”
大头终于忍不住了:“王大姐,您可别在这里乱说媒了,这都哪跟哪啊?嘿嘿。”
王组长瞪了大头一眼:“楚少群!你小子自从跟他俩出了任务后,这个思想觉悟越来越差了。我这里谈正事呢!你笑什么!”
我再也不能忍耐了:“王领导,姜美幸同志是特殊身份,您老还是多体谅体谅吧。您要真有什么疑问,还请到陈部长那里去打听。”
“哟!学会了拿大领导压人了?行,小刘!你等着,大巴山的事情我还等你们老雷给我个说法呢!你们这些人,太没组织纪律性了!”王组长似乎真生气了,起身就走,又回头对赤铭美幸讲:“小姜,跟这几个人保持距离啊,他们都不老实,我们组的那些小伙子才是老实人!”
看着没吃几口饭就气呼呼走出去的王组长,大张乐了:“王大妈更年期也该过了吧,还那么大火,刘子,我觉得你有麻烦了。”
“我有什么麻烦,她就告陈部长那里,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可不信这个。
“大麻烦估计不会有,小鞋我看少不了啦。”大头似乎看得很明白。
就在我们胡扯的时候,忽然听到“砰”的一声从门口传来。
我赶忙朝那边望去,发现王组长好像撞到门框上了,正捂着头。我心里那个乐啊。但是一瞬间,我觉得身边的气息有点不太对,我身边的赤铭美幸正皱着眉头望着王组长,她的眼睛内似乎充满了血丝。
“不好!”我的心在那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同时变了脸色的不止我一个人,大头的脸色也变得煞白,只是大张毫无知觉,在一边嘿嘿地笑着。
我和大头都明白,王组长这个人虽然表面上婆婆妈妈的,但是在工作上绝对是细致出了名的,你说要是大张这么号人出门碰到门框上,那不稀奇,王组长碰到门框上,那简直就是奇迹!
“别笑了!你俩赶紧过去看看!”我喝了大张一声。
大张有点纳闷:“你怎么了?”
“走走!大张,王组长年纪大了,咱过去看看吧。”大头似乎明白我的心意,拉着大张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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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6 22:02:36 | 显示全部楼层
(20)
“领导,您这怎么了……”
“没事,没事,眼不知道怎么就花了。”
他俩走远后,我抽出了枪,凑在赤铭美幸身后,小声而又恶狠狠地说道:“赤铭美幸,我不管你在干什么,你给我立刻停止这样的行为!如果你还想看到外面的星星月亮,就立刻停止!这里是091,不是长春,更不是大阪!如果你再给我搞这些花样,我保证,把你再埋到土里去!”
“哦。”赤铭美幸听了我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把目光从王组长那边收了回来冲我一笑,“我没干什么啊。”
王组长那边马上就有了好转:“奇怪了,这一会就好了,唉,年纪大了,可能这几天夜班太累了,呵呵。”
看着大张和大头走回来,我这才长出一口气,这不是拿自己同志的生命开玩笑吗,这个赤铭美幸实在太危险了。
我强压着怒火:“走!不吃了!我们回去!”
大张拿起筷子,抓紧时间扒拉了两口:“这怎么了刘爷?大头请次客不容易啊,怎么说走就走啊?”
我没理他,叫着大头与赤铭美幸就离开了食堂。
赤铭美幸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一路上低头不语。
回到地下二,我脸色铁青。大头知道我生气了,没多说话。赤铭美幸坐在椅子上,也没说话。我使劲瞪着她,这样的眼神可以吃人。
这时候大张赶了回来。
“大张!把她给我铐上!”我冲大张喊。
“这是怎么了?你吃枪药了?”大张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呢。
“别废话!抓紧时间!”
大张见我真怒了,也不言语了,拿出手铐就给赤铭美幸戴上,赤铭美幸就在那里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
我走到她面前:“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你撒野的地方吗?你以为你是谁?”我把她面前的桌子快拍碎了。
赤铭美幸依然没有说话。
“不讲话是吧?记不得自己的过去是吧?好!我帮你回忆!大头!给我念二战历史!从诺门罕到硫磺岛塞班岛!李梅火烧东京!原子弹轰炸广岛、长崎!哪里惨给我念哪一段!今天我就帮她回忆回忆过去!”
大头赶忙拿起资料念了起来,大头是心理专家,念起这样的文章把握得很好,念得那叫一个惨烈,比大张那流水账强一百倍。听他念这些东西,似乎整个日本列岛都在眼前熊熊燃烧。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这就是你沉睡后的真实历史!这就是你们的命运!”我在一旁添油加醋,整个地下二充满了咆哮声。
赤铭美幸终于听不下去了,她捂住自己的脸,拼命摇着头:“求求你们,不要再讲了,我头疼得很。”
“讲!不要停!”我继续咆哮着,同时对大张打手势,让他把枪拿出来,看来是要有效果了。
在这样长时间的压抑下,赤铭美幸终于哭了,哭得很悲伤,只是她眼睛里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血,鲜红的血。
大头和大张站在赤铭美幸身后,我站在她面前,本来我以为大头的计策不会有什么效果,不成想,这突来的意外达到了理想的效果。我心里不再生气,而是小心地观察着她的变化,希望这样的刺激手段能让她记起什么。虽然这样对她来说有点不公平,但是这个世界上,又哪里有那么多公平呢?
大头在身后抑扬顿挫,我和大张横眉冷对,赤铭美幸在那里痛苦不堪。我仍旧高声吼着:“仔细想想!想想你都干了什么!”我太想知道她心中的秘密了。
在赤铭美幸痛苦不堪的关键时刻,大头突然停了,大张的脸色似乎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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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6 22:02:54 | 显示全部楼层
(21)
我看着站在赤铭美幸身后的俩人,有点纳闷:“怎么了?谁让你停的?继续念啊!”
“这个,这个……”大头突然结巴上了,我这个火啊。
“念啊,继续念,我也补补二战历史。”陈部长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听了陈部长的声音,脑子立刻“嗡”地响了一声,接着一片空白,什么都没了。
三个人都傻在那里,谁也不敢动了。
陈部长搬了把椅子,放在赤铭美幸身边,一屁股坐下,把双手伸给大张:“来,给我铐上,我也学习学习,继续念!”他声音不大,语气也不急,但早就吓得我们哆嗦了。
守着陈部长,赤铭美幸终于放声大哭,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样。
“怎么?是不是等着我给她解手铐?”
大张这才回过神来,把身上的口袋几乎翻了个遍才找到钥匙,他哆嗦着给赤铭美幸解开手铐。
陈部长在一旁好言安慰:“美幸同志,不要哭了,谁欺负的你,我都明白,我这就给你讨个公道。”
“呜呜……不关他们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赤铭美幸趴在桌子上,还好她没落井下石。
“领导……这个……”我刚想解释什么。
陈部长瞪了我一眼:“谁让你说话了?你以为你是谁?都给我滚出去!”
轮到陈部长拍桌子了。
“领导……”
“滚!”
三个人灰头土脸地被赶出了赤铭美幸的房间,我们还不敢走远,就在门口等着,房间内只剩下赤铭美幸的哭声以及陈部长苦口婆心的安慰声。
不知过了多久,赤铭美幸的情绪终于安定了下来,陈部长黑着脸就出来了,看了我们三个一眼:“跟我来吧,小兔崽子们!”
到了我和大张的房间,陈部长坐在椅子上,瞪着我们:“这个事情,张国栋敢做,但是他想不出,楚少群想得出,但是他不敢干,能想得出还敢干的就是你刘思远,你真是个好榜样啊,说说吧,我给你们安排的任务是什么?”
“帮助赤铭美幸融入091,让她熟悉周围环境……”我小心翼翼。
“你不傻嘛!”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违背了我的命令!可是你把自己的同志铐起来上教育课,你想造反啊!知道这个人是多少国家梦寐以求的吗?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力气才从洪先生那里搞来的吗?知道对于091来说,她是多么重要吗?”
地下二又一次被咆哮声充满,只是咆哮的主角已经换成了陈部长,被咆哮的人换成了我们三个。
印象中的陈部长,很少亲自过问下面的事情,他这样愤怒地批评部下,我还是第一次见,可惜的是,这第一次见,被批评的就是我。我真想不明白,为了这个奇怪的女人,何必发这么大火气。
狂风暴雨持续了很久,陈部长似乎骂累了,才摔门而去:“我在家里就老琢磨着你们这几个小子要搞鬼,不放心赶过来看看,果然这个样。扣半个月津贴!通报批评!我回去了,你们好好反思反思!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都马上给我滚蛋!哪个单位愿意接收你们,你们就给我滚到哪里去!不!身上还有秘密,全部去部队农场养猪!”
我们三个耷拉着脑袋,送陈部长上楼,大气都不敢出,临到楼口,我还是忍不住:“陈部长,她做得是不是过分了……”
“过分?她只是不想有人说你们而已!将心比心,你们都自己好好想想吧。”
陈部长的话让我们三个都觉得惭愧,也许她真是个善良的人,也许善良真的与民族,与国籍,与身份,甚至与生命形式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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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6 22:03:06 | 显示全部楼层
(22)
这件事很自然地拉近了我们与赤铭美幸的距离,她的确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我不知道陈部长是不是有异能,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看人看得这么准。几天下来,我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赤铭美幸是个异常于我们的存在,我也不再觉得黑夜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赤铭美幸已经获得了正式的身份,也正式编入了091,她还拿了津贴。她第一个月的钱以及粮票托我们全部换成了食堂的饭票,她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讲钱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因为她被扣了津贴,所以管我们半个月的夜班饭。我们三人对这份单纯的热情感动不已,于是每天深夜,都会高高兴兴地去食堂吃饭,大张开着放肆的玩笑,大头讲着神秘的故事,我则好奇地打听着她关于过去那些时断时续的回忆,日子过得非常平淡,平淡到让我忘却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事情总是有变化的,两周以后,雷总回来了,不知道他去执行的什么任务,整个人看上去都苍老了许多,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
在听完了我与大张对赤铭美幸的汇报后,雷总似乎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转瞬即逝:“部长年纪大了,做事情软了,呵呵,你们给我安排安排,今天晚上我要见见我的新组员。”
我们两个领了命令,准备离开,雷总又喊住了我们:“见面要安排得周密一点,要录音,我得分析她的心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加快进度。”
“什么进度?”我挺纳闷,最近没听说有大动作。
“还不到你们知道的时候,去忙吧,今天晚上,我去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吸血鬼!”雷总摆了摆手,把我们打发走了。
到了地下二,我给赤铭美幸仔细说明了情况,大意就是分管我们的直属领导要见她,希望她别有压力,更不要搞怪;雷总与陈部长不同,雷总不会像哄孩子一样去哄她,雷总有的时候更像一部不停运转的机器,对于工作以外的事情,很少关心。
我永远记得那次见面,那并不是一次愉快的回忆。
当夜,雷总把赤铭美幸约到二楼小会议室,我们几个先到的,当雷总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大家起了身,赤铭美幸明显不安起来,我能感受到她心中的不安,我说不上为什么会这样。
大张赶忙起来介绍:“这位是雷天鸣组长,也是我们的分管领导,这位是姜美幸同志。”
雷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哦”了一声,便伸出了手:“我叫雷天鸣,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
而赤铭美幸似乎完全无所适从了,迟迟没有伸手跟雷总握手,她身子向我这边靠了靠,似乎是想躲到我身后。
我对她的表现有些不满:“怎么了?领导跟你握手呢,你怎么了?”
“没事。”赤铭美幸还是勉强地把手跟雷总握了下。
这两个人不握手还好,这一握手,突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局面。
赤铭美幸整个身体似乎在那一瞬间崩溃了,她握了雷总的手后,竟然一下就瘫在地上,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不停地在那里对雷总点头鞠躬,嘴里还讲着奇怪的语言,似乎是日语。
雷总也很奇怪:“她这是怎么了?快,把她扶起来!”
我和大张赶忙上去搀扶她,只是她一下就抱住了我的腿,哭着讲日语,这就让我更不明白了,雷总并没有展示他那奇怪的能力,为什么她会如此害怕?
我和大张死活都拽不动她,雷总一时也没了办法:“没必要如此怕我吧,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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