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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3 02:2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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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前缘(1)
洛婉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从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她用手一摸,入手处湿湿的,是从手腕处失去了手掌,洛婉惊讶地想自己的手什么时候断掉了,自己怎么不知道?而井口却显得那样的明亮,像一张发亮的透过光的油纸,上面的人一清二楚,那已经不再是沈玑的脸,而是一张悲痛欲绝清秀的脸呆呆地望着自己,那才是真正的不舍,真正的心痛。
天什么时候黑了?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头顶上会有一轮散着光环的月亮,自己这是在哪里?那个男人怎么会这样的熟悉?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的痛?一时间,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而那个井口似乎是一张皮影戏的白布,上面有人影晃动,那景色渐渐清楚,上面出现一片桃花林,林中似乎有一个女人在孤单地走着,走向桃林深处,而她的身后是纷纷下落的桃花,如雨一样,漫天飞舞。
而不远处,传来清清楚楚地唱曲声:“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可怕的是那个声音,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同样是那样的清脆,同样是那般的动人。
没错,那个声音与自己的一模一样,而那又绝不会是自己唱出来的。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坠入了那场戏中。
洛婉看到的这场戏,开场里有一个掩着面在一角哭泣的女子。
她长得如此清秀,脸上有被五指抽红的手印,一个长得很漂亮,生着一双凤眼却发着冷冷的寒光的女子在一边摆弄着头发,一边摆弄一边骂道:“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连梳个头都不会,如果耽搁了李王府的晚宴,你就是死一百次都抵不了这个罪。”
这是一个戏班,在大堂里人头挤挤地在搬东西,一箱箱的戏服,一杆杆的道具刀枪,里面装着一个个的历史故事,才子佳人,恩爱情仇,用在戏台上演绎各色人生。
戏班主付大牙过来,对着发火的那个俏女子好言相劝:“伶官,你和这个小丫头生什么气,来,消消气,她就是个傻妞,我让这里梳头梳得最好的孙大娘过来给你梳,保你今天在李王府里艳惊四座。”
一边说着,一边举着手讨好一样地对着那个在一角哭泣的女子猛掴一掌,然后骂道:“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帮别人收拾东西。”
那女子退去,小小的身子都缩成了一团,泪在眼里打转,不敢再流,在戏班子里被打被骂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自己又不是这个戏班的台柱子,伶官也喜欢拿她出气,一有不顺,不是打就是骂。
她不敢多说,在一边默默地捡着那头饰,今天是戏班里的大日子,李王爷做寿,点名让这家戏班去唱戏,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不仅赏金会多不胜数,能在李王府里唱过大戏的人,都沾了李王府的光,将来也不会混得没有饭吃。
全靠了伶官,她是天生会唱戏的人,在戏台上那凤眼一望就可以迷倒一片众生,才让这么小的一个戏班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红遍这么大的城。
她看着马车载着一班人往外开去,一箱箱的东西都已经放好,自己却和扫地的哑婆留在院里,扫地的哑婆爱怜地望着她,她从来都没有机会和戏班的人一同去唱戏,只能在大院里打打杂。
她的目光转到一个小盒子上,心猛地一跳,这可是伶官最喜欢的胭脂,如果她发现这盒胭脂不见了,虽然不是自己的罪,可是,回来那气定是要出在自己身上,那今天自己就是九死一生了。
她拿起胭脂就往外跑,一定要追上马车,在马车赶到李王府前。
这个女子跑得飞快,但再快又怎么可能追得上马车,那马车一拐进人流中就找不到了,她举着胭脂,只好在街中望着来来回回的马车,不停地叫着:“小姐,小姐。”
有一辆马车驶得飞快,好似戏班里的马车,她心一横,便伸手去挡,马一惊,但车还是稳稳地停到面前。
她一手端着胭脂,一手掀开帘,对着马车内怯声地叫道:“小姐,我送胭脂来了。”
而车内的人,却是轻浮地用扇挑起了那女子的脸,看到面前那张稍带点孩子气的脸,上面的泪水还滚滚而落,如雨珠滚过荷花那含苞待放的粉色花边,他不禁击掌叹道:“古人诗赞过一枝梨花春带雨,我一直都以为这不过是古人的夸张,哪里料到这世上真有如此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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