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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1 23:3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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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可以不知道,但你,必须知道!”
什么嘛?怎么可以这样!
就这时,侧方洞眼中突然传出一道声音,道:“呵呵,小妹子,你想想,壁是土的,刀是利器,那除了能做记号还能干什么呢?”声音未落,那里边就探出了一个头,是个一眼看上去有五六十岁的老头,头发雪白,但双目中精光外泄。
十八支向那方望了一望,脸上仿佛扫过一丝阴晴不定的笑意。
老者嘿嘿干笑了声,从上面一滚落了下来,对十八支一拱手道:“莫爷高明,小老儿今日算是受教了。”
十八支看看他,却没搭理。
半截人这时又载着我下去了,平地来看,老头身材十分瘦弱,背还有点驼,站在十八支面前,整个比他矮半截。这会儿见十八支不理他,自顾干笑了两声又道:“和莫爷这样的人耍手段,小老儿自知不敬,可那笑脸,本也不是给莫爷看的,您也知道这事不宜声张,所以不过是哄那些青头儿们耍耍的,万望莫爷海涵。”
十八支依旧冷眼看他,不声不响。
那老头似又尴尬了几分,摸了摸下巴道:“呵呵,爷您是明白人,所以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您看,只要您肯把带我进去,其它的事儿我自个儿会掂量着办,至于钥匙嘛……嘿嘿,说实话那玩意儿对我的确没什么用。”
十八支冷冷看他,终于开口了,“果然是你做的手脚。”
老头嘿嘿干笑了两声,算是承认。
十八支面色未变,遂即道:“旱魃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哈,哈哈,莫爷您这话可真是太抬举我了,如今我人就在您眼前,所以我这点身家底细您还不清楚吗?我有胆儿和‘那些人’打交道?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可是比穴里那些主儿可怕多了,吸干了你的血还会往尸体上再补几枪,小老儿我这一辈子和谁打交道,都不会和“机关里的”来往。不过在您老面前我也不说暗话,旱魃军会经过这里的事儿,我的确知道。”
十八支瞟了他一眼,似早明于心,这会儿也不再说话,微顿又道:“既如此,让他们都出来吧。”
老头呵呵一笑,挠了挠后脑勺,看似憨实,其实他面相本身长的就不似善类,遮都遮不住,这时便道:“果真什么都逃不过莫爷的眼睛,呵呵,娃儿们,快出来吧。”
随着他这声招呼,一行3洞、4洞各探出一个头,一男一女,男孩稍大,看上去有十五六岁,女孩就小得多,看着只有七八岁大。我心中不由暗忖:“靠,感情这还是带着童男童女来的,本来就是只黄鼠狼,非给自己贴层黄大仙的金?”
两个娃儿相继从洞里翻了出来,老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柔和了起来,拍了拍那两个的头,又道:“娃儿们,别躲了,快快出来见过莫爷。”然而四方寂静,毫无回应。两秒钟后,老头忽似察觉到了什么,脚一蹬就朝三行1洞冲去,另外两个小孩反应也很快,紧随着射向最底排的两处洞眼,片刻后,三具尸首被拽了出来。我一看就忍不住呕了一声,那是三个女娃娃,年纪都和最先出来那个相仿,面容也都还姣好,可她们的下半身,已然都没有了,断口处血淋淋的一片,肠子都拖了出来,最主要的是,她们几乎就在洞眼口,然而究竟是什么?以这种残忍的方式袭击了她们却又让她们从始至终都未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老头看着三具并排而放的尸首,突然大放悲声,口中念念有词,“徒儿啊,我的乖徒啊,你们死的好惨啊……”
十八支将脸转向半截人,我其实也早想到了,可此时的半截人,显得神色极度惊恐,似乎那黑漆漆的洞口就是造成她身残体残的噩梦。十八支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时,她猛打了个激灵。十八支忙就把另一只手也搭上去了,直锁着她的眼睛道:“不要怕,冷静下来,看我,看着我。”
半截人的脸煞白煞白的,片刻后转向十八支,忽作连连呕吐状,而后我就见她把那把钥匙从嘴里吐了出来,颤抖着捏着冲十八支直呃呃。
十八支面色忽然变得很沉重,看了她半晌,忽然抬手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半截人的眼角滑下了两行热泪,而后看看我,在地上画了几下。
紧接着我就见她捏着钥匙,半张着嘴,朝墙角移过去了。几乎刚一到,我就听到喀嚓一声巨响,似极有劲道的弹簧崩开了的声音,接着,血箭和碎肉一起爆了开来,溅红了周围的土地,迷茫了我的视线……
当一切再度恢复寂静,我就见到她如一只刺球,被数十根两尺余长的钢刺从躯体内部洞穿了。
机关……
设置在她身体内部的机关,然而这么一功夫,那钢刺和血肉又都转变为了黑色。也就是说,那东西除了夺人性命于不防间,还上有巨毒。所以,试想一个稍加不慎的人,他要想取下那把钥匙,会是什么下场?然而你又不得不想,设计出这种机关的人,他又是多么的残忍阴毒。但是,究竟是什么?会让半截人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意面对那洞呢?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将视线转向十八支,十八支目锁着那些洞口,忽然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他说,进去以后,一切都要听“我”的。这个我,不是指他,而就是我。
但可能一开始就不是好兆头,所以十八支说完那句话后我们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就地停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与木炭燃烧所发出的焦糊味混合,竟形成了一股奇特的……香味?我忽然想起之前凉风扫过,木炭熄灭时的情景,那时就想过这里面可能氧气不足,或者气体中暗藏着什么杀机,但十八支冲我使过眼色,我当时认为是半截人有问题,可现如今她已经死了,而且临终前的眼神儿十分忠恳,不知为何,我这会儿一回想起来,鼻子还有几分酸,她生前与我短暂交集的一幕幕不由再度浮现在眼前……对了,临终前她好像在地上画了什么。
这么一想起,我忙跑了过去,低头一看,就见还是那副画,两只狐狸中间夹个小人,但构图愈发简单了,但大大出乎我意料的是在小人的右上方写了一个字“玉”。
半截人会写字!还是说她只会写这一个字?然而不管是什么,这个“玉”,它究竟代表了什么?
“代表我们要去的地方。”十八支突然从背后出声,我豁然转头,就见他已蹲了下来,用手描着那个字,一瞬间竟像在抚摸着亡逝的恋人,现出满目神伤之色,我从未见过他有这种表情,不禁有些哑然。
他的手指在玉字一点的位置停下时,忽然转头看向我道:“你还有一个名字,叫清澜。”
“……?”
可是他却没再解释,而是向那九处洞眼望了一眼,收手时将那个“玉”字抹掉了,转而拾起手边的炭块,重新在那个位置写了个“狱”字。
我心头蓦然一震,好像有什么在脑海中倏然滑过,如一道流星,等惊觉时它已经陨落了。可是,这个“狱”字……难道半截人识字不多,还写了个错别的?
然而十八支对此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这会儿只是转回去看向了那老头。老头已停止了哭泣,但神态间似乎受了极其严重的打击,我觉得有点纳闷,他那种人,怎么看也不像重情重义的人啊。
十八支就这时对他说话了,“鬼娃娃已经死了三个,你还执意要进去吗?”
老头僵硬地转动脖子看了看十八支,没说话,神态就跟老年痴呆似的。
十八支略微沉吟,道:“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钥匙在那里面,还是在外面?”
那老头神色呆呆的,仍旧不语,这时他旁边那个少年张口了,道:“在外边。不过,先生,您看这样可好,我跟随您和这位小仙姑进去,让师父和师妹留守在外面,我们若还有命出来,那让师父带您去拿钥匙,若……这话不吉利,不说也罢,总之事到如今,您也是不得不去,我们亦是如此,不瞒您说,我和几位师妹都是身患绝症之人,您看。”说着,他把一只袖子挽了起来。我一见之下猛然一震, 他的手臂内侧有几道脓痕,十分的狰狞可怖,看样子就像是被什么从皮肉内部拱过似的。
我其实一直在留意着他们每个人的表情,这时就见十八支眉头蹙了一蹙,遂即道:“怎么染上的?”
那少年看了老头一眼,又转回来道:“在卫生所。”
“卫生所?”难得,十八支也会有惊讶的表情。
“是的,大概半年前,我和师父……”少年开始了这场讲述。
话说至此,少年脸微红,搔了搔脑袋颇为不好意思的道:“我和师父进山寻宝,淋了场雨,竟发起了高烧,而且两个人都是,当时也顾不得再进,只好返下来去村里打听看病的地方,他们给我们介绍了个土郎中,不料我和师父刚敲开门,那土郎中就往出赶我们,还说什么瘟神来了,我们无奈,最后只有强撑着赶到了镇上的卫生所,在那里打了吊针。”
我心道不对啊,听这话的意思是赶到卫生所前就有问题了,要么那土郎中干嘛赶他们,怎么到头还赖到卫生所身上去了?于是我就把自己的疑问丢了出去,十八支有我这么个沉不住气的,也乐得只做听众,不过也有可能他从一开始心里就有数了,只是又有什么理由让他暂且还不想发表意见罢了。“老狐狸!”我在心底不由暗咒了声。他突然咳嗽了一声,吓得我不由激灵了下,忙偷眼去看他,却见他并没什么表情。
少年就又开口了,不过他这次的讲述却有点诡异,他说:“我们在乡卫生所住院那几天,同病房的有个老伯,一见到我们就很奇怪的样子,等到半夜,我睡得正香感觉有人推我,我睁眼一看就见有个黑影正在我眼前,还好我们本来就是翻山的,这点事儿倒吓不着,当即抓紧了身下的家伙就问了声,谁!黑影没说话,只重重喘息了一声,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向外去了,门开时,走廊里微弱的灯光打进来,我依稀看着像是那老伯,便跟了出去。他步履蹒跚,等我跟出去时他还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意思就很明显了,于是我一边跟着他,一边留意着走廊里的其它动静,一路提防着,直到前方出现了由手术室封口的双扇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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