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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刺青店》(完结) 作者:撒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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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7 13:48:49 | 显示全部楼层
她不信一杰会这么做,没什么理由,只是直觉,只是直觉地相信赵一杰。

  她的冷笑将盛靡音的眼睛也映得冰冷一片:“从刚才到现在,你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没关系,让女人开口的方法有很多。”

  说完,盛靡音俯下身子,只手解开浮梦的衣服,倾倒出一片柔嫩的白色,他用他冰冷的唇在那片白色上慢慢游移,来到她胸前,轻舔着柔软的浑圆。他的舌尖在她小巧的粉红上旋转,直到看着它们渐渐变得硬挺,颤动,他才懂得饶恕。继续向下滑动,越过平坦光滑的小腹,他停住。

  浮梦紧紧咬着嘴唇,她明白,他们这是在角力,他要她完完全全地屈服。她不愿,她不肯,她按捺住身体内那一股股暗涌的波浪,她不服。

  盛靡音冷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忍耐,她的倔强,还有她的无济于事的抵抗,忽然一笑,满含自得与残忍——他猝不及防地将浮梦下身的衣料褪去,然后,他的吻继续向下,来到她的幽境……

  浮梦如被电击,她不受控制地弓起身子,全身绷紧,不停地颤栗,紧咬的唇边逸出一丝难受的呻吟。十指死死抓住床单,直至骨节发青发白。

  她还在抵抗。

  盛靡音饶有兴味地一笑,继续不慌不忙地探究着,逗弄着。然后,他忽地一深入……

  唇上传来一阵血腥,体内潜伏的的巨浪决堤,浮梦再也无法忍受,她叫出声来:“不要!”

  声音异样的沙哑,陌生得连自己也无法分辨。

  盛靡音如漆般的眸子中绽开一朵如罂粟般艳丽与邪恶的花:“我说过,我总能让你开口。”

  他轻舔着浮梦唇上温热的血液,眷念地看着她,一个挺身,进入渴望已久的身体……

  浮梦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因为盛靡音。

  他开始接管家族的生意,每天会出去一趟。但只要一回家,他便会享用她,完完全全,淋漓尽致。

  浮梦不再做无谓的反抗,她明白,那只能激发他更大的兴趣。

  可是如此一来,盛靡音却不满,他用尽方法让她发出声音,在床上,他喜欢看见她受自己摆布,不能自己。

  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但遇到浮梦身体不适时,他却会温柔地将她抱在怀中,什么也不做,只是温柔地抱着。

  可是,浮梦的活动范围只能是这间别墅。

  这座让人窒息的,华丽的牢笼。

  浮梦在这座牢笼中慢慢行走着,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参观这里。

  她打开一扇扇房间门,无意识地参观着。

  如此的闲适,是否意味着彻底的绝望。

  她也不明白。

  主卧,客房,娱乐室,储物室,打开,再关上。

  没有人来打搅她,盛靡音吩咐过佣人,只要她待在别墅中,随便干什么都行。

  只要她待在别墅中……苍白的自由。

  浮梦走到三楼最角落的房间门前,手握住把手,旋转,门开了。

  原来是间书房。

  但浮梦肯定这间书房绝不属于盛靡音,因为书房的布置装修过于严谨,看得出,主人应该是位威严的老人。

  浮梦慢慢走到那张宽大的书桌前,那上面,摆着一张照片,是个头发斑白的老者与一位骄矜高贵的漂亮女子的合照。

  浮梦曾无意间从佣人口中得知,这间别墅,以前是由盛靡音,还有他的母亲与祖父一同居住。但在盛靡音15岁时,两人出了交通意外,去世了。

  所以,照片上的人,应该便是他的母亲与祖父。

  浮梦拿起相框,仔细端详着。

  正在这时,门外走廊上传来盛靡音的声音:“浮梦?”

  浮梦下意识蹲在书桌底下,大气也不敢出,她不愿意被找到,即使只能躲他一刻,也是好的。

  她听见门被打开,盛靡音向屋子里唤了声:“浮梦?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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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7 13:48:56 | 显示全部楼层
浮梦将头埋进双臂间,屏住呼吸。

  好像并没发现她,门重新关上,浮梦的身体慢慢放松。她呼出口气,准备站起来,却惊觉身边有丝异样,转头,竟看见盛靡音的脸!

  盛靡音抓住她的右手,一把将她拖了出来,好整以暇地说:“好玩吗?”

  浮梦挣扎着,却不慎将相框掉落在地毯上,轻微的一声闷响,让两人停止了对峙。

  盛靡音看着那相片,脸色一冷。

  浮梦察觉到他神色有异,便捡起相框,试探问道:“这是你的母亲与祖父?”

  盛靡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在关心我?”

  “是,”浮梦缓缓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心理会不正常。”

  闻言,盛靡音并没有动怒,只是很慢很慢地笑了出来:“男人,只要一个地方正常就可以了。”

  说完,他将浮梦压在书桌上,狠狠地吻她,带着惩罚的意味。同时,一双手在她身体上游走,像要把她揉进自己怀中,揉进自己的血肉,再不分离。

  书房只开着一盏灯,光线暧昧不明,很多细节无法看清,只能抛弃。

  可浮梦却清楚地看见了盛靡音手臂上的刺青,她的脸。

  在这黝黯中,脸上的眼睛像是活的,闪烁着暗暗的流光,诡异地盯着她,盯着她……

  浮梦忽然感觉呼吸困难,气管像是被堵住,她拽紧盛靡音的衬衣,眼前慢慢发黑。

  醒来时,首先看见的是盛靡音脸上难掩的欣喜。

  “医生刚走,”盛靡音握住她的手,印上他微笑的唇:“你怀孕了。”

  阳台上,摆着一张欧式的宫廷贵妃椅,浮梦半躺在上面。

  沐浴在阳光中,心却是发霉发灰。

  她伸手抚摸着小腹,只觉喉头一阵阵发堵,想吐。医生说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可只有她明白,这是她的身体在排斥这个小孩。

  这个孩子,将出生在不正常的家庭中,将面对父母之间畸形的关系,他会有快乐的机会吗?

  每当想到这,浮梦便一阵阵地发抖。自从知晓怀孕以来,她几乎每晚都不能入睡,什么也吃不下,心中像压了块巨石,沉甸甸的痛。

  这时,佣人进来,问:“小姐,晚饭做好了,是送上来,还是你下去吃?”

  连问了两遍,浮梦才回过神来:“我自己下去好了。”

  佣人离开后,浮梦到浴室洗了个脸,心事重重地走出房间,慢慢地走到楼梯口。

  刚要踏下第一级阶梯,浮梦倏地停止。

  如果……如果……她从楼梯上摔下去,这个孩子,也就没有机会出生了吧。

  不做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会幸福很多。

  她握紧楼梯扶手,手心湿湿的,冒着冷汗。

  良久,终于松下肩膀。

  不,不能这么做!

  既然当时她没杀了孩子的父亲,那么今天她也不能伤害这个孩子!

  浮梦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摒出脑海,睁开眼,正想下楼,却被人拉住。

  转身,看见盛靡音紧咬着牙关,眼中有冷得吓人的怒火,他将她拉进房间,推倒在床上:“你想摔下楼梯!你想杀掉我的孩子!我警告你,如果你这么做,我会……”

  “会怎么样?”浮梦对他大吼,将一切的恨意倾泻出来:“杀了赵一杰,杀了一切认识我的人,还是杀了我!”

  盛靡音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沉默着。

  “盛靡音,我受够了你的威胁!你能关我多久?一年,十年,二十年?是的,我相信你有这种能力,可是你控制不了我,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就要发疯了!我要被你逼疯了!我会死掉,我总有一天会被你杀死的!”浮梦情绪失去了控制,她扑在床上,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

  盛靡音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啜泣的浮梦,很久很久。

  那天晚上,盛靡音破天荒没有回到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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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7 13:49:19 | 显示全部楼层
 浮梦蜷缩在床上,哭得累了,倦极而睡。

  半夜,突然感到小腹一阵剧痛。

  房间中渐渐弥漫出一阵暖腥的气息。


    因情绪高度紧张而引发的流产。

  医生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浮梦将手放在小腹上,只感觉到一片平坦的冷。肉是疲软的,像失去了生命。

  是失去了,一个未成形的生命。

  浮梦闭上眼,眼角有泪缓缓地落下,摩擦过肌肤,有些痒,有些痛。

  心内酸胀,辨不清是什么感觉。即使她曾有过舍弃孩子的念头,但……生命总是好的,即使千疮万孔,也是好的。

  只是,已经失去的,再也回不来。

  一双手温柔地替她抚去泪水,冰凉的手,让浮梦的脸颊颤抖一下,但她还是闭着眼。

  “为什么要哭?”盛靡音问。

  浮梦不回答,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她很多时候都是保持缄默。无声的反抗,是懦弱的,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黑暗中,只余两人轻浅的呼吸,将时间无限地延长。

  突然,盛靡音将脸埋在浮梦颈边,他的发是柔软的,棕色的柔软的发,触着她的肌肤,有种茫然。他埋着头,声音压抑沉闷:“浮梦,要怎么做,你才会待在我身边……你告诉我,要怎么做?”

  怎样做,自己才会待在他身边?浮梦惘惘地问着自己,要怎样做,才能忘记以前的一切,要怎样做,才能弥补错误的开始。

  怎样做。

  浮梦的手抓住床单,慢慢握紧,在手中捏成一朵白色的花,杂乱的花瓣,荒芜的色彩,刺鼻的消毒水味。她突然开口:“你回去吧,我想睡了。”

  盛靡音像是没有听见,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浮梦再次开口:“我真的累了。”

  寂静中,有一声模糊的叹息,不知是否属于盛靡音。他放开浮梦,用手背摩挲下她的脸颊:“你好好休息。”然后,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盛靡音走了,但他的势力还是留存的——一个护士走进来:“罗小姐,盛先生让我来专门照顾你,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行了。”

  然后,她就在病床边坐下。

  然后,病房门口站了两个保镖。

  然后,浮梦嘴角含起了悲凉而讽刺的笑。

  她现在连地也不能下,盛靡音还认为自己有能力逃走吗?

  浮梦笑着笑着,感到一阵无言的疲倦,渐渐入睡。

  她的眼前是一阵浓雾,白中透着些许灰色,有些肮脏的压抑。浮梦加快脚步向前走,但动作一大,小腹处便隐隐疼痛起来,像有根筋在拉扯着,痛一阵缓一阵。她蹲下来,按着肚子,咬牙忍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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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7 13:49:29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小脚,如手掌大,十只玲珑的脚趾头,肉肉白白的。

  浮梦缓缓抬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小男孩,白净的皮肤,圆而漆黑的双眼,非常漂亮。他一直安静地看着她。

  这时,浮梦忘记了疼痛,她不受控制地上前,搂住了那个小孩,紧紧地搂着,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他的头发很柔软,那种触觉很熟悉……像一个人。

  浮梦忽地惊醒,感觉到手掌似乎沾上了黏黏的液体,低头,竟赫然发现满手浓艳的血!

  仔细一看,血是从小男孩头顶冒出,源源不断,润湿了他的发,汩汩地流下,浸湿他的衣衫,染红他的眼。

  他用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

  浮梦醒觉,这是她流掉的那个孩子!

  猛地睁眼,才发现是场梦。

  急急地喘息着,伸手一摸,额上全是冷汗。

  环顾四周,夜已深,看守的护士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盹,发出规律的呼吸声,窗外树枝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像竭力伸张的枯瘦手指。

  浮梦呆了半晌,忽然悲从中来,蜷缩起身子,沉默地哭泣起来,她拼命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看守护士被吵醒,没好气地咕哝着去开门。一看,发现面前站着三个神色阴沉的陌生男人,而两个保镖已经被打昏在地,心中大惊,还没回过神来,口鼻便被罩上一块布,一阵刺鼻的味道传来,她失去了知觉。

  浮梦只听见一道沉闷的声响,转头一看,发现护士被闯进来的三个男人迷晕在地,忙喊道:“你们是谁?”

  话还未完,便被领头的一个人捂住了嘴:“浮梦,别叫,是我!”

  浮梦定神一看,发现面前的人居然是赵一杰,顿时如坠雾中:“一杰,你怎么……”

  “别问了,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来,勾住我的脖子。”赵一杰将浮梦抱起,伙同其余两人悄声而迅速的离开医院。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快行驶着,浮梦看着窗外流曳的夜景,眉头紧蹙。

  终于,她转过头来:“一杰,让我回去。盛靡音一定知道是你帮了我,依他的性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赵一杰不动声色地开着车,脸上一片平静,但握住方向盘的手却紧了紧:“他一直都没放过我。”

  “一杰,我很感激你来救我,但还是送我回去吧。”浮梦靠在椅背上,声音透着疲惫:“我已经想通了,我是逃不了的。我不能连累你,不能让你受累。”

  “这次,他再也奈何不了我。因为,”赵一杰深吸口气:“你在我手中。”

  浮梦这才察觉到异样:“……你想干什么?”

  赵一杰没有说话,脸上流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过了很久,方才深深说道:“浮梦,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浮梦看着他,忽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她感到冷。

  这是间坐落在郊外的仓库,里面杂乱地堆放着一袋袋石灰粉,层层叠叠,是不洁净的白。顶上是一盏明亮的灯,但在此处,再强的灯光也是昏暗,穿不透这庞大的,压抑的安静。

  灯下是一张椅子,浮梦坐在上面,双手被捆绑着,捆得很轻,但她的心却是沉的。

  赵一杰绑架了她,来威胁盛靡音。

  小产后的虚弱加上深深的无力让浮梦的脸色更加惨白,但她只是安静地端坐着,看着自己的鞋子。白色的平底鞋,沾了灰,也呈现一种石灰粉的颜色。

  赵一杰在浮梦身后焦躁地踱来踱去。

  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脸,却清楚彼此的表情。

  终于,赵一杰像下定了决心,走到浮梦面前,蹲下,看着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

  还是浮梦打破了僵局:“一杰,你这么做是很危险的。”

  赵一杰握紧浮梦的手,将脸埋在里面,良久,忽然轻声啜泣起来:“浮梦,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们不是才约好去照婚纱照,才去定好酒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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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7 13:49:35 | 显示全部楼层
浮梦感到手心有一滴泪,滚烫灼人,她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的。”

  “浮梦,他一直在威胁我,让我一次次地出卖你。”赵一杰的身体颤抖着,不知是恨意或是……惧意:“我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我的家人,甚至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浮梦心中一凛,缓缓问道:“那次,真的是你……告诉他我的下落?”

  赵一杰涩滞地点头,停了会,他似乎平静了些,便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黄色的护身符,“浮梦,这是我特意为你求的,”他为她戴上,闪了闪眼睛,欲言又止:“记住,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浮梦,你要记得。”

  浮梦垂下头,看着悬挂在胸前的护身符,眼色有些悲哀。

  这时,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尖锐刺耳,在荒凉的郊外被无限放大,像惨痛的嘎叫。

  接着,盛靡音走了进来,目光首先落在浮梦身上,以一种询问安慰的姿势。

  浮梦不想与他对视,她觉得发生的一切都是可笑的,原先最依靠最相信的人绑架了自己,而最想逃离的人却来解救自己。

  全部颠倒了。

  盛靡音沉沉地环顾着赵一杰和他的几个手下:“快放了她!”

  赵一杰不理会他,反问:“东西带来了吗?”

  盛靡音冷冷道:“在车上,你们自己去拿吧。”

  赵一杰使个眼色,两名手下便出去,回来时每人提着两个大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现金。

  “现在可以放人了吧。”盛靡音说着便走上前来,蹲下身子,想为浮梦解开绳子,却被赵一杰用抢抵住头:“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盛靡音停住了动作。

  赵一杰激动地用抢点着他的太阳穴,低吼着:“你这个疯子,你也会有今天!你以为我真的会放过你,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威胁我!……”

  突如其来的,盛靡音迅速一挥手,将脑门上的枪格挡到地上,然后他冲上前去,将赵一杰推倒在石灰粉袋上,两人顿时混战起来。

  赵一杰的手下正要上前帮忙,却发现混乱之中,盛靡音不知何时已拿到了那把枪,指着赵一杰向他们发令:“不想你们老板死的话,就放了她!”

  手下的人面面相觑,犹豫着,终于还是上前帮浮梦解开绳子。

  浮梦站起来,担心地看着盛靡音。

  盛靡音愣住,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浮梦以厌恶,痛恨,冷漠之外的神色看着他。但维持了那么一瞬,她的眼神变化了。

  变为惊恐。

  盛靡音下意识回头,发现一把石灰粉向自己迎面而来,眼中一阵剧痛,像通红的烙铁印在眼球上,痛地他全身发抖。

  盛靡音再也睁不开眼,只听见浮梦凄厉的叫声在仓库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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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7 13:49:42 | 显示全部楼层

    赵一杰趁机抢回枪,对准地上捂住脸颊的盛靡音,眼睛一眯。但——

  浮梦冲了上去,扑在盛靡音身上。

  “浮梦?”赵一杰不置信地问道:“你……真的要保护他?”

  浮梦看向倒在地上的盛靡音,他的头发沾上了石灰粉,蒙上层灰,不再是棕色,但——她伸手抚摸着——还是柔软的,他的发还是柔软的。浮梦紧紧咬着下唇,哑声道:“一杰,求求你放了他吧!”

  赵一杰不住地摇着头,只觉得有些发晕:“难道你忘了,他是害了你的人啊!”

  浮梦垂下眼,睫毛微微抖动着。

  没有忘记,她的求饶他的进攻,没有忘记,那面沾血的镜片,没有忘记,那阵隐秘的剧痛。

  可是……

  她别无选择。

  浮梦抬起头,目光澄明,重复道:“求求你放了他吧。”

  此刻,远处隐隐传来一阵警车声,赵一杰手下的人慌了,忙催促他走。

  冰冷的枪,颤抖的手,坚定而柔弱的女人,晃眼的灯,散落的石灰粉袋子,摇动的心……

  最终,枪还是放下了。

  赵一杰俯下身,指着浮梦胸前的护身护:“浮梦,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声音很轻,语气却是沉重的。浮梦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种晦暗的情绪,蛰伏着,呼之欲出。但来不及细想,赵一杰便被手下拉走。

  一阵强抑的细碎呻吟让浮梦回过神来,“你等等,我马上去叫人!”浮梦正要站起来,却被盛靡音拉住,“不要走,”他的声音因痛楚而有些变调:“浮梦,别走!”

  “我只是去找人来救你,快点,迟了你的眼睛就毁了!”浮梦惶急,但盛靡音始终不放手,他低低说道:“没时间了,我的眼睛已经完了……再也看不见你,浮梦,我再也没有能力关住你。现在,也许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能将你抱住。”

  “放手,你放手!”浮梦哭出声来:“让我去叫人,我不想欠你!我不想欠你!”

  盛靡音紧紧箍着浮梦的腰,将头枕在她肩上,直到怀中的人失去力气,才轻轻问道:“浮梦,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他就在她身边,但那声音却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在空中丝缕飘散:“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我只是我妈一次欢愉后的意外累赘。她是个千金小姐,娇纵……有数不清的男友,本来想把我打掉,但外公认为盛家必须要有个继承人,便命令她生下来。于是,我成了她最恨的人,因为我,她的腰粗了三寸,腹部多了条难看的伤疤,并且一整年都没能参加舞会……她恨透了我。在我10岁那年,她和我一同去参加亲戚家的聚会,结果在路上,遇到绑匪,为了脱难,她便将我推下车,自己逃走了……我被抓到,囚禁了三天,饿,渴,毒打……我还是活过来了。但几年后,她却死了。之后我遇到了你,你救了我,不顾一切地救了我……我想要你,想保护你,可我不懂得方法,所以你也和我母亲一样,恨透了我,所有人都恨我……”

  连亲生母亲都会舍弃我,为什么你这样一个陌生人却会救我呢?

  浮梦想起盛靡音曾说过的话,心内有一处柔软被刺到,或许,他也是可怜的,所有人都是可怜的。

  后来,警察赶到,叫了救护车,将盛靡音送到医院。

  还是晚了,他的双眼已被石灰烧瞎。

  浮梦走进病房。

  盛靡音安静地半躺在床上,白色的绷带缠在他的眼睛上。他的眼睛,曾是桀骜,冷漠,充满戾气。

  曾经,即意味着不再。

  止痛药渐渐失效,痛楚再度降临,盛靡音绷紧下巴,额上渗出细碎的汗珠。

  浮梦伸手去擦拭,还未触到,便被抓住。

  修长,苍白,冰冷的手紧紧抓住她,但只一瞬,便落寞地放开。盛靡音讪笑:“真是的,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痴心妄想抓住你。”笑容在他脸上停留许久,终于挂不住,无声地滑了下去。“浮梦,”他第一次用如此平静的声音与她说话:“你走吧。”

  浮梦看着盛靡音,壁灯就在他头顶,是兰花瓣造型,光线是橘红色,暗而柔,恍恍地洒下,将他的脸埋在黑暗中。“为什么要我走?”她问。

  “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你总会离开,与其如此,我宁愿自己放你走。”

  “但我从来没听过你的话,你忘了?”

  “……你,真的不走?”

  浮梦垂下眼,看着他的手臂,那上面,有她惧怕的刺青——她自己的脸,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肉,黑色的线条,如魔咒,再也洗刷不掉。就像他们两人,就这么纠缠着,是缘是孽,是爱是恨,是恩是债,是欠是还,无人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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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7 13:49:49 | 显示全部楼层
 只是,她累了。

  在这世界上,她只剩下他,他也只剩下她。

  被遗弃的两个人。

  浮梦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我不走。”

  盛靡音伸出双手,摩挲着她的脸,顺势而下,停留在她的脖子上……

  “是因为内疚,是因为可怜我?”盛靡音问。

  浮梦低着头,淡淡道:“这重要吗?”

  “不重要,”盛靡音将身子倾近,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重要的是你选择留下。”

  凉而痒的吻让浮梦下意识颤抖,但她没有躲开。

  她想,我会习惯的,以后还很长,我总会习惯的。

  山顶,郁郁葱葱的树在黑夜中幻化为鬼的影子,脚被泥土固定,身子却挣扎着,向人的气息奔去。

  刚才在仓库中充当赵一杰手下的人正在与人通着电话:“盛先生,他说还有话要对你说……是,我知道了。”

  他打开车门,将电话拿到被捆绑着的赵一杰耳边,赵一杰激动得面红耳赤,大声对电话另一头的人吼道:“盛靡音,你这个混蛋,明明答应过只要我帮你演出这场戏,骗过浮梦,就让我和家人离开的,现在居然出尔反尔!”

  “我是答应过让你们离开,不过……是离开人世。”盛靡音冷冷的声音仿佛将话筒也冻得生了寒冰:“你放心地先走,他们随后就会来的!”

  “你……你恨我弄瞎了你的眼?可是,明明是你叫我这么做的啊!”赵一杰绝望地质问。

  “不,如果我的眼没瞎,浮梦就不会相信刚才的戏。”盛靡音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你知道吗,浮梦已经答应和我结婚了。我不想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想让这世界上还存在一个她能依靠的人,所以……你必须死。”

  “哈哈哈!”赵一杰明白自己劫数难逃,歇斯底里地笑着:“让我告诉你,浮梦会知道的,浮梦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你永远也得不到她!……”

  “砰”的一声枪响,赵一杰的声音戛然而止。

  盛靡音放下电话,薄薄的唇残酷而美丽地笑着。他手上拿着一个黄色的护身符——在吻浮梦的那刻,悄悄从她脖子上取下的。解开系着的带子,里面有一张叠成小块的纸。

  虽然看不见,但盛靡音知道,上面便是整件事情的真相——刚才仓库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是他逼着赵一杰绑架浮梦,是他逼着赵一杰弄瞎他的眼。

  真相,往往是会湮没的。

  盛靡音打开打火机,将纸靠近。

  火焰,绚丽而嚣张,纸,痛苦地蜷曲,人,微微地笑了。

  铜盆中盛了半盆水,这个故事便在水面上播放。

  她则静静观看着。

  身后响起熟悉了千年的脚步声,他来了。

  江水寒伸手,捻起她的一缕发,黑而柔顺的发,长得不可思议。

  江水寒将发拿到鼻端,轻嗅:“他最终得到她了。”

  “那种刺青,我曾给一个女孩刺过,她要我刺上她深爱的男人,你想听听这个故事吗?”她缓缓说道:“她的名字,叫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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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7 13:49:56 | 显示全部楼层
刺青店之静女



    厨房中,静女正拿着大锅勺在不停地翻动。

  锅里,是切成片的白菜,大部分是根,硬的,临近腐烂,在黄白的汤水中黏黏答答混杂着。

  这个,加上碟豆腐乳,便是20多人的晚饭。

  菜的热气直直喷在她脸上,是一种阴郁的油腻,让人反胃。

  厨房里只有一盏换气扇,急速地转动着,有着厚腻油垢的扇叶将阳光一段段切下,拍打在她身上,时不时显出额上的汗珠。

  连汗珠也带着油腻。

  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静女姐,我来帮你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窜到静女身边,想接过她手上的锅勺。可静女并没打算给她,只淡淡说道:“不用了,你弄不动的。”

  乐宜看了看锅里的菜,小声嘟囔:“又只有这个?”见静女没搭腔,她玩弄了会指甲,突然道:“以后我有了钱,一定顿顿都吃好的……静女姐,你的愿望是什么?”

  菜要起锅了,静女往里面加了盐,白色的,细碎的,慢慢融化,融到她洁净白皙的脸上。

  气是热的,脸却是冷的,没有什么表情。

  “一个姓……我想要一个姓。”她说。

  “姓?”乐宜愣了会,忽地感到一阵凄凉。是的,他们这群孤儿,谁都没有姓。

  父母给了他们生命,却吝啬给予他们自己的姓。

  对其他人而言,姓不过是个代号,但对他们来说,那是一种归属,一种奢望,带着陌生的薄薄的疼。

  永刻于心。

  结果,静女她们没能吃上晚饭。

  老师陈晓琴的钱包在下午时分被人偷去,因为这天无人进出孤儿院,陈晓琴确信是这些学生干的,便让他们罚站,自己则到处寻找,待她进入厨房后,静女突然发现身边的乐宜有些局促不安,正起疑,陈晓琴便气冲冲地出来,拿着找到的钱包,直问到静女脸上:“你居然偷东西?!”

  静女看着她:“凭什么说是我?”

  “今天是你煮饭,下午就你一个人在厨房,这钱包又是在厨房发现的,不是你是谁?!”陈晓琴双颊边的肉随着话音不停颤抖,像用力甩在案板上的猪肉,悠悠颤颤,看似鲜红,却有种死去的滞腻:“爹妈不要你,就要自己争气,别破罐子破摔,做出这种事,丢不丢人啊!”

  一番话猛然刺中静女痛处,她握紧手,直到关节发白,似要破皮而出:“不是我。”她说:“不是我偷的。”

  “那是谁?难道下午还有谁来过厨房?你说啊!”

  静女看了眼乐宜,只见她低着头,额前轻柔的几根刘海微颤着……她害怕地发抖。

  静女收回目光,面对陈晓琴的咄咄逼人,只轻声重复道:“不是我。”

  “你还给我嘴硬!”陈晓琴气极,抬手向静女扇去,“啪”地一声清脆的响声,静女右脸颊上立刻呈现一个五指印,衬着她极白的肤色,更显得触目惊心。

  静女慢慢转回被打偏的头,直直地看着陈晓琴,眼中没有太多激烈的情感,却看得陈晓琴心中发毛:“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服气吗?”

  “道歉。”静女要求。

  陈晓琴冷笑:“让我给你这个小偷道歉?笑话!”

  “道歉。”静女上前,无形的气势让陈晓琴下意识倒退一步,手心不禁攥出层薄汗。

  正值气氛一触即发之际,一个声音传来:“陈老师,这是怎么了?”

  陈晓琴回头,看见院长,马上先发制人:“洪院长,这孩子偷了我的钱包,被我抓了个现行,就说了她几句,结果她不仅不知错,还在这和我较劲呢。”

  院长洪治平大约五十岁上下,蜡黄的脸,头已有些微秃,露出粉红的头皮,长长的鹰钩鼻,隔开两只微笑的眼。他打量下众人,问道:“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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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7 13:50:03 | 显示全部楼层
其余的人都低垂下头,不发一言,没有人敢为静女说话。

  洪治平点点头,吩咐陈晓琴:“先让她们吃饭吧。”又转向静女,道:“等会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晚饭之后,静女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前,敲敲门,走了进去。

  静女留了个神,没将门关严,只虚掩着--她明白,洪治平并不是什么好人,欺上瞒下,贪污善款,克扣他们口粮。并且,静女常敏感察觉,他总是有意无意看着她……微贲的胸脯。

  “你来了,坐吧。”洪治平站起身,热情招呼静女在办公桌前坐下,随后来到饮水机前为她倒水,并不着痕迹地将门关上。

  洪治平将水递给静女,问道:“下午陈老师所说的,是事实吗?”

  静女摇摇头,只说道:“我没偷。”

  洪治平踱到静女身后,说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五岁时便被送到这来了,今年,也满十七岁了吧……”他将手放在静女肩头,放在那十七岁的,鲜活的,青春的,无人染指的肉体上,喉头忽然蠕动下,像吞了口唾沫,眼中露出贪婪的豺狼般的神情。

  静女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倏地站起身,摆脱肩上的手,道:“院长,要说的已经说完,我先回去了。”

  接着便转身离开,可没走出几步,却被洪治平从后拦腰抱住,摔在沙发上。洪治平扑在静女身上,像条狗一样哧哧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跟了我,以后你就不用待在这鬼地方了,没人敢欺负你,没人敢……”

  静女尖叫着,挣扎着,觉得恶心到极点,胃里仿佛有股酸水往上冒,几欲呕吐。她的手在空中张皇地伸展着,像是要抓住什么,终于,她够住了茶几上的花瓶,紧握住,狠狠地向那颗微秃的头砸去。

  洪治平“啊”地惨叫了一声,顿时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断呻吟。

  血从洪治平头顶淌下,蜡黄的脸,黑红的血,混合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滑稽,静女看着这一切,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手中的花瓶随着笑声跌落在地上,粉青色的金丝铁线双耳花瓶,真正地裂开了。

  窃取财物,无故袭击院长,“顽劣不堪,无可救药”的静女被赶出了孤儿院。

  拿着两件旧衣,静女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对她,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想来真是凄凉。

  “静女姐……静女姐。”乐宜追了上来,及至她跟前,却又停下,吞了口唾液,喏嗫着不知如何开口。

  “这不关你的事。”静女看出她的愧疚,安慰道。

  “对不起,静女姐,我不是故意的,原本以为藏在那里没人发现,可是……”乐宜捂住脸呜呜哭起来:“都是我的错。”

  “以后别再这么做了,就像陈晓琴说的,爹妈不要我们,也要自己争气。”静女轻吸口气:“好了,快进去吧,等会要锁门了。”

  “静女姐,你要去哪里?”

  “我?”静女看看自己的手指:“哪里能活就到哪里吧。”

  说完,不再回头,扬长而去。

  在露宿三日,碰了无数次壁后,静女终于找到份工作--夜总会的包厢服务员。

  里面鱼龙混杂,幽暗的灯光下,男男女女肢体交缠,空气中杂着浓烈的香水味,将气氛浸泡得更加奢淫糜烂。

  表面上看来,和以前的环境是两样,但待久了,静女发现,其实没什么不同。

  都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黑暗。

  只是这里,不加以掩饰,赤裸裸地展现它的全部,因此格外有种肮脏的可爱。

  这天,静女端着盘子,来到五号包厢中。里面的客人已经坐定,共七八个人,从衣着打扮看来,应该是混道上的。每个人身边都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调情,划拳,唱歌,喧闹异常。

  静女在桌边蹲下,静静地为他们倒酒,才倒第一杯,手却不知被谁碰了一下,弄翻了酒杯,琥珀色的酒顺着桌子流到其中一人的腿上。

  那人跳了起来,一把将静女推倒在地,骂道:“你干什么吃的,连倒酒都不会!”

  静女顾不得疼痛,站起身,忙连声道歉。

  可那人不依不饶,非要让把经理叫来,说是扫了他的兴,不能就这么算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旁边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发话:“老四,算了,别和小姑娘一般见识。”

  老四想了想,拿出三个酒杯,加入洋酒啤酒,对静女道:“只要你把这三杯酒喝了,事情就算了。”

  洋酒加啤酒,最容易醉人,何况是三杯,但静女明白自己已是骑虎难下,便咬咬牙,端起来,正要喝下,杯子却被人夺去。

  静女诧异,只见刚才为自己说情的那个黑衬衫男人抢过她的酒,对众人说道:“我帮她喝。”话音未落,便一仰脖子,将三杯酒灌了下去。

  老四楞了一下,突然笑起来:“你小子,是看上这小丫头了吧。”

  男人笑而不答,只管看着静女。

  静女也直视着他,身材高大,肌肉强健,五官棱角分明,周身透着匪气。

  静女心中有种异样,暖,痒,很快乐。

  后来回想到这一段,静女恍悟,那应该便是被人保护的愉悦。

  而曾峰,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保护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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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7 13:50:1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之后,曾峰便常常来这,每次都会要静女来包间服务,并叮嘱经理好好照顾她。

  而曾峰的那群兄弟也开始起哄,看见静女便口口声声叫嫂子,没多久,上上下下便知道他们是一对了。面对这些,静女只是笑笑,也不辩白。

  这天晚上下班后,静女刚走出大门没几步,一辆黑色街车便倏地拦在她面前。骑车的人取下头盔,冲静女一笑,牙齿白而整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睛很亮,毫不遮拦自己的感情。

  被一个男人爱上时,女人是能感觉到的。

  “饿不饿?去吃宵夜吧。”曾峰提议。

  静女将碎发捋到耳后,露出耳垂上的银钉,在黑暗中闪了闪。

  她点头了。

  曾峰咧嘴一笑,将她拉上车,嘱咐道:“抱紧我的腰。”然后一踩油门,街车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城市中的夜景最为绚丽,五色灯光肆意地喧嚣着,衬着漆黑静谧的夜色,在人的眼中流曳成耀眼的波动。

  名副其实的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静女看着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仿佛自己正穿过时光隧道,在进入一个新的时期。她紧紧环住曾峰的腰,脸轻轻挨在他背上,其实只是一个姿势,并没有真正接触到,但那宽阔的,沉默的背却有种深深的安全感。

  须臾,两人来到一间大排挡,坐下,曾峰要了许多东西,静女忙阻止:“不用了,两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呢。”

  “那你想吃什么?”曾峰忙问。

  静女想了想:“就来碗臊子面吧。”

  曾峰依她的话要了两碗臊子面,然后转头问道:“你喜欢吃臊子面?”

  静女点点头,抽出两双筷子在茶水中洗刷着,一边闲闲说道:“记得小时候有次过节,一个老师给我们每人煮了碗臊子面,特别香,大家都馋坏了,抢着把面上那层臊子吃完,然后几个大些的孩子就开始抢其他人的。轮到我时,碗里便只剩下白面了。”

  正说着,面端了上来,静女正要举筷,碗却被夺走。静女诧异抬头,看见曾峰将自己面上的臊子全都分到了静女碗中,然后将碗递过来,道:“吃吧。”

  静女失笑:“那你碗里只剩白面了,怎么吃?”

  “你吃得开心不就行了?”说完,曾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将起来。

  静女垂下头来,嘴角的笑意良久不逝。

  那天之后,曾峰每天都来接静女下班,然后两人一起去吃宵夜,最常吃的便是臊子面,当然,曾峰每次定会将臊子让给静女。

  闲时两人也常常计划将来,曾峰告诉静女,他是帮一个叫明哥的人做事,平时便负责照应场子。明哥也挺器重他的,他打算好好干,多挣些钱,那么静女今后就可以辞了这份工作,不用这么辛苦看人脸色。

  静女喜欢一遍遍聆听这些计划,在她心目中,有曾峰的将来,是些很美丽的日子。

  可事情在那天改变了。

  是静女十八岁生日的前几天,曾峰来要了个包厢,说是今晚明哥刚做完一笔生意,会来这放松一下,便派他先来打点。

  见其他人还没来,静女就到包厢里和曾峰说了几句话,然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出去,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一群人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过来。

  那中年人个子不高,瘦长面容,但一双眼睛却冷得让人心颤。静女猜想这便是明哥,当下退到一旁,不敢做声。

  但那个明哥走到静女面前时,忽然停下,无情无绪地看了她一眼,静女的心顿时提到半空。幸好只停留了那么一瞬,明哥便走进了包厢。

  可不知为何,静女依旧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因为是大客户,经理不敢怠慢,亲自来包厢招待,并叫了夜总会最漂亮的几位小姐来相陪,但无论她们怎么撒娇献媚,明哥的态度始终是淡淡的,爱理不理。

  经理有些慌,忙陪笑:“明哥,要不我把其他的小姐都叫来?”

  “不用了。”明哥拿起一杯酒,晃了晃,淡淡说道:“刚才那个服务生叫什么名字?”

  “刚才?哦,您是说静女啊,”经理说着,悄悄瞥了眼一旁僵硬的曾峰,犹疑了会,道:“我马上把她给你叫来。”

  静女走进包厢,所有的人马上抬头看着她,除了……紧握着拳头的曾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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