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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金手镯》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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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8:34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说这个该死的到底死在哪个旮旯里了?窜进来人就不见了,是耗子变的吗?”谭四还在愤愤不平地骂着朱明卓。说来也怪,自从我们认识朱明卓时就觉得他不同寻常,他有一个能掐会算的奶奶,自己又有一套对神怪的见解。那晚,他离奇失踪后就再也没有他的音讯,在这个世界能碰到他已令我们十分惊讶,他的所作所为似乎是在为我们引路,我们现在被困在此处也全是拜他所赐,我心里在犹豫,他到底是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朱明卓,他对我们又有什么目的?

  “来,把面包吃了。”帅帅取出食物和水,我们就在假山上胡乱吃了点,也不知道这些食物还够我们吃多久。

  四周都静悄悄的,只有潺潺的溪流伴着蟋蟀在尽情地沉吟。我背靠着假山仰望深邃的夜空,这晚星星很多,它们相互映照,秘密地挨近,组成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我们的出路,似乎要把我们永远困在这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里。

  远处飘来一阵优美的古琴声,是高山流水的曲调。我情不自禁地站起身道:“你们听,有人在弹琴!”

  “一定是哪个大家闺秀吧,电视里都这么演。”帅帅道。

  谭四跳下假山,冷笑道:“咱们现在是在看电视么?快去看看啊!”说着便朝走廊跨去。

  我们沿着蜿蜒的走廊寻声找去,一切都黑不溜秋,树影在风中摆荡,凉风向我们袭来,十分清冷。

  终于看到前面有淡淡的灯光在闪烁,于是我们三步并作两步向灯光处跑去,琴声越来越急促,越发越清晰了。

  一座古色古香的大木楼前种着一颗高大的桃树,树上开满了鲜艳欲滴的粉桃,它们沐浴着晶莹的水珠,迎着皎洁的月光,舒展开花瓣,在尽情地扬馥吐芳……

  我们伏在门板上,透过门缝刚好能窥见里面的情形。

  屋内是一间布置典雅的闺房,两根浑圆朱红的顶梁柱下对称的摆放着两个青花瓷花瓶。琴音绕梁,房梁中间垂下的纱幔如桃花般鲜艳,一层两层三层,层层叠叠;一丈两丈三丈,虚幻如梦。在鲜如桃,艳如李的纱幔下,坐着一个风华翩跹的富家小姐,她纤长细致的手指灵巧地滑过琴弦,让那成串的音浪如水般倾泻,美妙的琴声流淌在宁静的暮色中,将一种情韵散播到了这片诗情画意中……

  “有人!”帅帅神经质地捏了我一把,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领着两个丫鬟走上台阶,她们和我们只隔几步之遥,但我们在她们眼中和空气并无两样。丫鬟便轻轻叩门,唤道:“小姐,大夫人来看您了。

  谭四白了帅帅一眼,嘟哝道:“娘娘腔!”

  眼前这位妇人看起来顶多30出头,而刚才叩门丫头竟称她为大夫人,我想大概她就是这里主子的原配夫人吧。当她进屋后,原坐在古琴前的那个小姐便站起身恭敬地迎了上去,叫道:“娘。”

  大夫人握住千金小姐的手,用慈母般温柔的眼光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道:“梦庭啊,来,快坐下,你不舒服就该多休息。”两人都坐了下来,身后的丫鬟在茶案上摆上了两只精美的紫砂盖碗茶杯。

  这位富家小姐原来叫梦庭,当她缓缓转身之时,我终于能看清楚她的庐山真面目。哎呀,果然人如其名,这有钱人家小姐就是大不一样!比起我今天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女子,完全判若云泥。

  蛾眉皓齿,逞娇呈美,面如冠玉,清辞丽曲,在耀耀的烛光中,更能凸显她的柔美雅致、恬静端庄。我想在我们那个年代,再好的演员也未必演得出她那般凝艳的神态和得体的举止。

  当我和她眼光相触时,我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亲情般的暖流,这种感觉溢于言表,就像在这个被尘封的世界中偶然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心窝子热腾腾的,百感交集。

  她抬起双手抖了抖袖子,端起茶杯缓缓送到母亲面前:“让娘受惊了,梦庭只是偶感眩晕,大夫说并无大碍。娘,您喝茶。”

  妇人接过茶杯放回茶案,责备道:“看你,没事老跑山上干啥?烧香也要黄道节日嘛,以后在家呆着哪也别去,啊。”说着便转身吩咐丫鬟:“翠儿,把鸡汤端上来。”

  “是。”

  妇人笑着说:“梦庭啊,娘特意吩咐厨房为您炖了这锅大枣炖鸡汤,你趁热喝了吧,好好调养下身子然后早些休息去吧,啊?”

  梦庭揭开盖子,一股热气倏地腾了出来。锅内除了蜷缩着一整只鸡外还泡满了发胀的红枣,枸杞、当归什么的。

  她抿嘴一笑:“让娘劳心了。”

  大夫人在出屋前特意转身关照道:“这次你私自上山晕倒的事你爹爹还蛮在鼓里,以后别再去了,晓得吗?”

  “嗯。”梦庭点了点头:“娘,您也早点休息吧。”

  “嗯,我晓得了。对了,依翠没在你房里伺候着,跑哪儿去了?”

  “啊……”梦庭一下楞住了:“娘来的时候,我刚好让她去厨房帮我做点吃的,没想到娘就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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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8:41 | 显示全部楼层
  “哦,这么回事。”大夫人对梦庭身后的两名侍婢吩咐道:“好好照顾小姐,小姐需要什么你们就去做。”

  “是,夫人。”

  待大夫人走后,一个人影闪了过来,窜到门口轻轻叩了叩门:“小姐,是我,依翠。”

  门开了,人影迅速窜进了屋。

  正在喝鸡汤的梦庭立刻放下碗迎上去,吩咐两旁丫鬟先出屋,而后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到底怎样?”

  依翠喘着气解释道:“小姐,本来奴婢可以早一些回来的,可哪知在路上被两个叫花子给拦住了,伸着手向我要施舍。”

  “他们要,给他们点就是了。”

  依翠继续说:“说是他们全家老小三天吃不上一口饭,都快饿死了。您说我一个丫鬟,哪能管这些闲事呀?现在外面世道又这么乱,今晚我可真够背的。”

  “好了好了,我叫你去哨的口信,没出岔子吧?”梦庭很紧张地问。

  依翠笑了笑,信心十足地说:“小姐放心吧,没出任何岔子!”

  “那庄同怎么说啊?”

  依翠看了看门口,搀扶着小姐走进了摆放在屋间左侧的屏风后坐了下来,道:“您今天不能去见刘公子,他当然有一些失落了。”

  梦庭急了:“那你是怎么给他解释的?难道你把我晕倒的事告诉他了?”

  依翠谄笑着说:“我哪能啊,小姐您吩咐的事依翠哪一次出过岔子?我按您教我的说法,原封不动的说给了刘公子听,说夫人今天心血来潮要您陪她去买布,所以来不了了,下次一定还有机会见面的。”

  梦庭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

  待依翠出屋后,房间里的灯也灭了两盏。我们靠在墙上偷窥了半天早已累得腰酸背痛,反正现在也无路可去,倒不如在院里四处走动走动。

  四周万籁俱寂,我们继续沿着漆黑的走廊缓步走着,净谈论些无聊的话题。

  “你们说,这宅子的主子会是个大地主还是个大官僚啊?”谭四很好奇地问。

  “哪个晓得?你们还记不记得今天在街上那个骑马乱撞人的小子,他妈的太嚣张了吧!就我们这会儿X市的市长都不敢这么嚣张!”帅帅愤愤不平地说。

  谭四笑道:“哈哈!你那是啥年代,我听前面那俩人说,他是X省总督大人的儿子,省级的总督在清朝可是正二品的官儿,人家的儿子在人前嚣张嚣张也是应该的嘛,你要是哪个省长的公子,你也可以像他一样,在咱学校嚣张一阵,过过瘾!哈哈哈哈!”

  “切,我才不稀罕!”

  谭四对我说:“嗳,老二,你说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找朱明卓这小子么?怎么咱们进来这么久了,连人影也看不到了,妈的!”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堂前。

  帅帅若有所思地说:“我总觉得朱明卓好像是有意要引我们来这儿的。”

  “为啥?”我问。

  帅帅耸耸肩:“我也不清楚,感觉吧。”

  谭四不耐烦地催促着:“你和他啰嗦个啥?快去前面看看好像还挺热闹的,在搓麻将呢!”

  这是一间很大的中堂,围桌坐着四个衣作华丽,各显富态的女人,果然在搓麻将。坐在正中央的就是刚才在梦庭小姐房间看到的大夫人。她双手一边熟练地来回摸抓,一边和其他几个姨太太闲聊。

  说实话,我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对这里的一切都特感兴趣。这不是电影,不是小说,这是历史的真实再现,这对于我一个中文系的高才生来说无疑是一次受益匪浅的经历。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这次可算是因祸得福了。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可能是因为弟娃地关系吧!

  大夫人继续说着:“最近梦庭老是怪怪的,怎么有事没事老爱上瓦屋山道观烧香啊?”

  坐在她左侧穿红色旗袍的妇人说:“烧烧香是好事啊!但是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还时常有红头发蓝眼睛的怪物出没,说起来都吓人,要是咱梦庭撞上了,那可咋办呢?姐姐还是得把梦庭看紧点儿吧。”

  大夫人侧过头问坐在她右侧的穿粉色旗袍的妇人:“玉儿还在书房用功啊?”

  穿粉色旗袍的妇女回答道:“是啊,让姐姐操心了,眼看科举将近,玉儿虽出身名门,但也要为以后谋个一官半职。最近他可紧张啦,饭也不怎么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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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8:48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夫人出完牌后问:“是么?那可得叫厨房好好弄些补品,给他补补才是。”

  穿粉色旗袍的妇人眼珠一转,将嘴伏到大夫人耳边,说:“姐姐,补身子是一回事儿,咱得想办法能让玉儿放松点才对啊,不然我怕他熬不到科举,就已经累趴下了。”

  “嗯。”大夫人世故地点了点头。

  左边穿红色旗袍的女人摸了一张牌,嘴角一扭,不满意地说:“玉儿可是老爷的掌中宝,二姐姐不妨把您这些烦心事儿直接告诉老爷,老爷定会想法子给咱玉儿解困的,不是吗?”

  “西风!”穿粉色旗袍的女人没好声气地说:“玉儿是咱徐家六房人中唯一一个男丁,老爷当然会疼的啦。三妹妹,你还年轻,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哦!”

  穿红色旗袍的女人瞪了她一眼,憋着一口气把牌重重摔在桌上。

  突然,一个身姿矫健,魁梧不凡的身影闯了进来,定眼看去,这不是今天在大街上纵马乱撞的小子么?他三步跨到牌桌前,向众人作揖道:“玉儿来看看娘、二娘、三娘、四娘!”

  穿红色旗袍的妇女挺了挺腰,装出一幅不屑一顾的模样。

  穿粉红色旗袍的女人欣喜地问:“玉儿,书温得怎么样了?”

  “哦,还……行吧。”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玉儿的娘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这副脸色,忙放下手中的牌。

  大夫人关心地问:“玉儿,如果看书看累了就多休息休息,到外面走走,不要一天到晚老窝在书房里。”

  玉儿点点头:“谢谢大娘关心。这不,玉儿刚看完书就赶着过来看望各位娘了。”

  咱们无心听他们扯家常,遂离开中堂。那走没几步,那个叫玉儿的也领着书童出来了,他不停叮嘱书童:“今天干得好!明天你继续在书房替我把风,老法子,知道吗?”

  书童一边伛偻着身子跟在他身后,一边胆怯地回答道:“公子,小的……”

  “怎么?”

  “……”

  “怕啥?有本公子在还怕谁动你一根毫毛不成?就这么定了!明天本公子还约了曾家二少爷出去赛马呢。”

  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谭四的嘴巴早就闲不住了,等他们一走便开口问:“咱们今晚到底怎么过啊?难不成要露宿街头?”

  被他这么一问,我们倒真懵了。帅帅四下环顾,可四周除了暗影潜动的花草树木外,连个坐的地方都看不到,看来今晚只有随便找个地方凑合过一夜了。

  帅帅说:“可要是啥时候他们突然又看得见我们了咋办?这家人有钱有势的,要把我们全当作怪物绑起来送官,我们可就永远也回不去了!还是要以防万一才好。”

  细想,这话也很有道理。我们三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要是真闹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那恐怕就真要和来世说拜拜了。

  最后,我们还是在巨大的院落中找到个破材房,三个人钻进去各自找了个自己认为还凑合的地方躺下。虽然现在是二月间,但还是觉得凉风沁人,甚至我都竖起了鸡皮疙瘩。

  这晚,大家好像都睡不着,短暂的沉默后便又聊上了。东拉西扯,一直聊到了天蒙蒙亮时,才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我似乎来到了一间古时私塾,这里正正方方的摆满了25张书案。

  朱明卓伛偻着背,就像在桌下翻找什么东西。突然,他双手陡停,身体缓缓直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上捏着的一锭银元宝。

  一个眉清目秀的白袍书生突然走了进来,朱明卓措手不及“嘭”地把银元宝扔在了地上,那白袍书生惊讶地问:“明涛兄,你这是在做什?”

  朱明卓定了定神,道:“庄同兄你来得正好,我有一本《孟子》突然不见了,回想起昨晚咱俩恰好在这书院后山温书,所以我猜想可能是你拿走了,今天找你也不见你人在,所以在下就冒昧翻了庄同兄的包袱,还望庄同兄切勿见怪。”

  朱明卓这小子到底在干吗?自从我们在这个世界重新遇到他,他整个人都变了,叫他不答应,追他又追不上,就像见鬼了一样!更奇怪的是,他是啥时候和这里的人扯上关系的呢?还和这个油头粉面的书生以兄弟相称,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了,这些难道是云善大师的特意按排的么?

  书生朝朱明卓走过来,提起包袱翻找了一阵,道:“明涛兄找到了么?”

  明涛兄?他为啥称朱明卓为明涛兄?朱明卓啥时候改名了?这真是越来越令人匪夷所思!

  朱明卓摇了摇头,一脸歉疚地说:“真是失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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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8:5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来我这本《孟子》一定是掉书院后面了,呆会儿我再去好好找找,兴许能找到。”

  书生道:“那我陪明涛兄一起去找找吧,两个人找总比一个好找些。”

  朱明卓忙推辞道:“不用、不用了,为弟又怎敢在耽误庄同兄温书的时间,再过十来日便是县试,庄同兄还是好好温书吧。庄同兄的文采一直让为弟所钦佩,这次县试必定十拿九稳!”

  书生连连作揖道:“彼此!彼此!明涛兄谦让了!”

  朱明卓突然把笑眯眯的眼光转移到书案下的银锭上,问:“最近,总督府梦庭小姐来找过你么?”

  书生脸色顿时沉了三分,刚才挂在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

  “怎么了?”朱明卓关切地问。

  书生叹息道:“科举冲刺这一个月,我每日埋头苦读,来回于书院和家之间,根本没时间和梦庭小姐见上一面。昨天依翠姑娘来找我,说梦庭小姐狠想我,要我申时在太峰山老地方等她,可是临时她却来不了了,我想以后我很难再和她见上一面了……”

  朱明卓拍了拍书生的肩膀,嘴角泛起一种兴灾乐祸的笑意:“庄同兄何出此言?我看梦庭小姐对你一往情深,来日方长,待到他日你金榜题名之时再风风光光回来迎娶她,岂不美哉?”说话见眼光又情不自禁地移向到了书案下的银锭子上。

  书生抬起头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这一小动作,道:“这锭银子是昨天梦庭小姐让依翠姑娘带给我的,说是让我考试之前买点东西补补身体。我晓得,她也盼着我金榜题名,这样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向总督大人提亲了!”

  朱明卓的脸色越来越白,两颗眼珠子紧紧盯着书生,僵硬的脸颊勉强能挤出一丝笑容:“呵,看来,梦庭小姐对你真是寄予厚望呀!庄同兄可得努力才是,不要辜负了徐家大小姐对你的一片深情啊!”

  “嗯!十年寒窗,如果这次不能一举高中,我就在也不见梦庭小姐,直到高中为止!”书生坚定地说。

  朱明卓冷冷一笑,道:“看来这次庄同兄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希望如你所愿。”

  “多谢明涛兄!”书生作揖道:“那为弟就先温书了。”

  朱明卓向后退了两步,道:“就不打扰你看书了,我先去后山找书。”

  书生那出一本褶皱满面的《圣谕广训》,笑了说:“明涛兄请便。”

  朱明卓点点头走出了书院……

  我正想跟上去问个清楚,但才发现双腿怎么也迈不开!朱明卓已经走了好远,眼前就只剩下那个白袍书生在那儿摇头晃脑,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完全动不了,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第二十一回 浮   现   文 / 嵛少爷

  那个白袍书生一直在我眼前摇头晃脑,唧唧刮刮,我一句也听不清楚,倒像是首催眠曲。听着听着,我眼前开始变得迷离,朦胧感一阵高过一阵,书生摇晃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双影越来越重,就像高度近者不带眼镜时所看到的世界一样。

  我用力甩了甩头,本想把头甩清醒但谁知越甩越模糊,一股呕吐感从我的胃迅速充斥至喉咙。天旋地转,书生渐渐转过身,露出一张狰狞的脸,我一惊,眼前漆黑一片,就像跌下了万丈深渊,身体飘飘然,像是置身于云里雾里……

  “起来啦!”我的右脚腕不晓得被哪个狠狠踹了一脚,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接连又挨了两脚,心头顿时上了火:“他妈的是谁!”

  只见谭四和帅帅各自站在我左右盯着我看,谭四弯下腰曼声道:“起来了你个猪,睡得这么死喊都喊不醒!”

  我缓缓从地上爬起,感觉背脊骨冰冷冰冷的,忙问:“咋了?现在啥时候了?”

  “啥时候?太阳都照屁股了!”谭四回答。

  帅帅走过过来问:“你睡得真死,叫你好半天都不见你动动手指,还以为你……”

  谭四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就是,我还以为你……”他也一家伙咬住了话茬,不过他想说的我都清楚。

  我努力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倚着门框问:“你们猜刚才我梦到了谁?”

  谭四揶揄一笑:“是哪个美眉?”

  我无心耍贫嘴,开门见山地说:“是朱明卓,好像在一间书院,他和这儿的人很熟,他们叫他啥兄弟来着……我记不起了!”此时的我脑子里实在是太混乱了,零碎的记忆根本不能指引我记起刚刚经历的那场虚幻又可怕的梦。

  帅帅一听,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希翼之光,他朝我跨过来,道:“快说说,他有没有给你说啥?”

  谭四也问:“是啊,这小子有没有给你说他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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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9: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真的想不起了!”

  大伙儿再度陷入了迷茫中……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满树的桃花随风飘落,庭院深处格外萧瑟。

  我们沿着走廊绕啊绕,也不晓得走的是哪条路,竟然又回到了昨天几个姨太太打麻将的中堂门口。这时,里面坐着的两个人正聊得火热。

  坐在左边的是一个身作朝服,头戴涅红顶官帽,长着一张刀条脸的中年男人。看他威仪赫赫,一副坐稳了的官相,准是朝廷重臣。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红妆打扮,花枝招展的媒婆,她正比划着,笑得格外灿烂:“东城李家可是X城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那李家的公子论样貌,嘿!不是我老婆子给大人您吹,在X城,除了大人您的徐公子外,您还能找得出比李公子长得更标志的青年才俊来,老婆子我就提头来见您!”

  徐总督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刘媒婆,你这张嘴可是抹过蜜了!本官倒想听听,这李员外的公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敢下重金请你来向本官说媒,讲!”

  “啊!——是是是!”刘媒婆见徐总督对这事越来越有兴趣,便更加来劲,一张笑脸在宫粉的衬托下活脱脱就像一朵三月的桃花,说起话来也越来越气壮:“徐大人啊,您听我慢慢给您讲。这李家公子不仅人长得一表人才,而且是才华横溢!这一点不用我老婆子多说,今年科考大人您呀,就看好吧!还有——”

  说曹操曹操就到。走廊那头,徐梦庭正和依翠缓步走来,小姐家步子迈得特别小,走起路来非常矜持。

  当她听见中堂里徐大人和媒婆的对话后,脸色很难看。

  “小姐?”

  “嘘——别说话。”依翠刚要说话就被她打断了。

  中堂内,刘媒婆正绘声绘色地向徐总督讲着李家公子又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出类拔萃,与众不同:“总而言之,李公子无论凭家世还是才学,和大人的千金都可谓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呀!徐大人,您可要相信我刘媒婆的眼光呀!再咋说我刘媒婆在X城也牵了几十年红线,造就的佳人数不胜数。这不,西城李老爷的公子,他的婚事不也是老婆子我撮合的么?现在人家都抱孙子了,一举得男!真是羡煞旁人呀,啊呵呵呵呵呵……”刘媒婆笑得快背也直不起来了。

  徐总督还是稳坐如山,他捻着胡须娓娓地说:“刘媒婆,你要清楚,梦庭可是我最宠爱的一个女儿,岂凭你一张巧嘴就能轻易定下她的终身大事?”

  刘媒婆吃了一个闭门根脸色陡然一沉,但她不愧是干这行的,见一枪不中立马换个角度另复一枪:“哎哟,徐大人啊不愧是徐大人,多余的话老生就不敢在徐大人这儿班门弄斧了,不过徐大人以后还是得给贵千金找户好人家吧?常言道,缘分天注定,要是错失了良缘,那岂不可惜?徐大小姐人又得那可跟天仙似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俗话说: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大人您说句实话,李家公子真的就没一点儿配得上梦庭小姐么?”

  徐总督不动生色,端起茶杯缓缓呷了一口。

  徐媒婆急了,两颗眼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清了清嗓子,谄笑着说:“徐大人啊,您想想看,李家是X城的首富,而您有又是X省的这个!(竖起大拇指)要是这徐、李两家能喜结良缘,那日后大人在朝中的地位一定蒸蒸日上!徐大人,您一定要好好考虑考虑这门婚事呀!”

  徐总督缓缓看向刘媒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现在外面乱得很,不知从哪儿闯进来一流红头发蓝眼睛的怪物,把我大清国扰得鸡犬不宁!哎……”

  刘媒婆见徐总督似乎有所松懈,便口若悬河地劝说道:“唉呀徐大人,别怪老生多一句嘴,您这就是杞人忧天了,如果大人能和李家接成殷亲,大人定能家业永固,四世同堂!几个浑身是毛的妖怪又怎能威胁得到大人您呢,大人您说老生说得对不对啊?”

  徐总督听后点了点头,对刘媒婆说:“老夫一生在朝为官,宦海沉浮,我希望今后我的女婿也是一朝官吏,这才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否则,再有钱也是浮梦一场。”

  刘媒婆眼珠一转,道:“哎哟!大人不必担心,李家公子对于这次科考可是信心百倍!如此大人又如此亲睐,李公子必定下笔如神助日后带上状元帽,骑着高头大马回到X城,风风光光的迎娶梦庭小姐!”

  “嗯。如果真有这天,本官自会慎重考虑。”

  刘媒婆大喜,像是拾到金子一样兴奋:“嗳哦哦!徐大人真是慧眼识英才啊,X省有您这位总督真是X省之福!呵呵呵呵!”

  徐梦庭一脸愠色,愤然离去。咱们三人也不约而同跟了上去……

  徐梦庭把自己关在闺房里,任依翠在门外怎么敲怎么喊就是不啃声。

  正当依翠等丫鬟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叫玉儿的纨绔子弟来了。他是徐总督的独子,我记得上次在街上曾有两个书生说他叫徐明冲,想必玉儿是他的小名吧。

  依翠一看徐明冲来了,如释重负迎了上去:“大少爷您可来啦!小姐把自己锁在房里,任我怎么叫,里面都没反应!您看,这该咋办呀?!”

  “咋办?叫你不好好看着小姐,滚开!”徐明冲一把推开依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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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9:07 | 显示全部楼层
依翠被徐明冲狠狠地推开,心里自是不快可又无可奈何,从她气愤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她和徐明冲似乎还有着另一重关系。

  徐明冲见喊门不见效,索性一脚把门踹开冲了进去,我们三人紧跟其后。

  徐梦庭扑在徐明冲怀中,哭诉着:“哥,我不要嫁给什么李家公子,我不想嫁!”

  “为啥?这门婚事如果真是爹作的主,那我也没辙。”

  徐梦庭一边,哭得更加伤心。

  徐明冲轻轻拍着她,安抚着她,这么一个性格刚毅的家伙恐怕只有在自己的亲姐姐身上才肯花下这么多耐心:“姐,别哭了,爹不是还没答应这门婚事么?或许爹心理还是舍不得把你轻易嫁出去。”

  徐梦庭摇了摇头:“爹爹说,只要那李家公子能在这次科考崭露头角,他就应了这门婚事,我,我该怎么办?呜呜呜呜……”

  徐明冲迟疑了一阵,看向站在门口的依翠。依翠也不是个傻子,她把嘴一噘,知趣地带上门离开了。

  徐明冲回过头对姐姐说:“姐你先别哭,你好好想想,这次科考我也要参加,你说那姓李的真那么容易高中?”

  徐梦庭淌着泪说:“那媒婆说李家公子才华横溢,还十拿九稳的说他一定能在这次科考上考取功名,我怕万一他要真的——”

  “没有万一!”徐明冲道:“姐,要真说哪个能十拿九稳考取功名,再怎么也轮不到他!”

  徐梦庭撑起身,不解地望着徐明冲:“你说什么?弟弟,你刚才这话是啥意思?”

  徐明冲阴鸷一笑,道:“姐,总之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他的锋芒绝不可能盖过来!”

  “是不是爹爹对你说了啥?啊?你快告诉姐!”

  徐明冲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再用眼神暗示。在他眼底似乎孕育着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徐明冲在出屋时,竟发现依翠还站在走廊台阶下,好像专程在那儿候着他出来。

  徐明冲趾高气扬跨下台阶,无视地从她身边走过。依翠赶紧追了上去,道:“玉儿少爷,晚上咱老地方说话!”

  徐明冲似无所闻,继续往前走。

  依翠威胁道:“大少爷如果今晚不来就别怪翠儿——”话还没说完,徐明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依翠见这位徐大少爷竟如此无视她的存在,气得咬牙切齿,面色通红。

  夜风徐徐,淡月渐渐从流动的云层中脱现出来,但却仍给人以朦朦胧胧的感觉。清冷的走廊上突然闪现出一点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沿着走廊溜进材房。

  材房中,依翠正焦急地等待着,不用说,一定是在等那位徐大少爷了。可这个纨绔子弟真的会如约而来吗?

  谭四一挥手:“走!”

  我和帅帅立刻响应号召,穿过花丛,横过走廊,直奔到材房门口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里面传出依翠尖锐的质问声:“他到底什么意思?他是不敢来吧,啊?”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瘦高个儿,冷笑着说:“呵,依翠姐,您可别给大少爷赌气,您要知道,如果这事儿真的闹开了,吃亏的肯定是你!”

  “你!”依翠实在气不过,可又无可奈何,只好缓缓放下指着对方的手,神思恍惚地原地打了个踉跄。

  瘦高个儿一个健步跨上去扶住依翠,阴鸷一笑:“哎,依翠姐,您想开些,何必拿着鸡蛋去碰石头呢?”

  依翠狠狠地啐了瘦高个一口,刚要开骂便一头埋了下去,干呕不止。

  瘦高个一愣,更加幸灾乐祸。他一边假惺惺地为依翠抹背,一边用软刀子威胁道:“依翠姐,你不要这么激动。大少爷说了,只要你守好你这张嘴以后安分点儿,他是不会亏待你的,啊?”

  依翠攀扶着堆砌的干材堆缓缓站起身子,隐忍着怒气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瘦高个从腰带上解下一袋沉甸甸的蓝布袋子,在手里掂量了几下,道:“喏,足够了吧?”

  依翠怒视着瘦高个儿,厉声责问道:“啥意思?你说明白点儿!”

  瘦高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把布袋塞到依翠手上:“依翠姐也是个聪明人,别装糊涂。没这个命,就甭做这个梦。这些银子足够你打胎用。剩下的,你自个儿买些补品补补身子吧,咱们少爷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别不知好歹,哼!”说完便提着灯笼转身离去。

  “你!——”依翠怒气攻心,开始哇哇地干呕不止。

  在窗口窥视的谭四看着有些心动,他转身欲冲进材房却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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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9:16 | 显示全部楼层
谭四说:“这人太可怜了!”

  正说着,依翠从材房中冲了出来,和我们擦肩而过,直奔园门而去。

  “快快快!咱快跟去看看是咋回事!”说话间,谭四自己已撒腿追了过去。

  我们跟着他绕来绕去又绕回到徐梦庭的闺房。里面还亮着灯,门也没关严。依翠埋头刚要跨门而入,恰好与走出房门的徐总督撞个正着。

  “啊!老爷,老爷恕罪!”依翠埋着头连连向徐总督赔罪。

  徐总督身边的管家手忙脚乱地拍着徐总督那一身金钱褂:“老爷当心!有没有撞着?”他抬起头一巴掌打在依翠脑袋上,怒斥道:“你个该死的奴才走路不长眼睛啊!”

  依翠唯唯诺诺不敢正视管家,管家却厉声命令道:“抬起头来!”

  依翠无奈,只得缓缓抬起头,而眼光却总不敢正对徐总督那炯炯有神的龙眉大眼。

  徐总督道:“你不在小姐身边好好侍候着,上哪儿去了?”

  “啊,我——”依翠惶恐无措,一时真不知如何回答。

  “老爷在问你话,说!”管家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威慑道。

  “老爷——”依翠猛地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奴婢,奴婢……”

  就在这时,徐梦庭闻声也赶了出来:“爹,是我让依翠去给弟弟送包茶叶。翠儿,起来吧。”

  依翠颤颤巍巍站起身,埋着头躲到徐梦庭身后去了。

  管家厉声吩咐道:“这几天给我好好照顾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差池,就唯你是问!”

  “是……”依翠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声音却惹来了更大的责骂:“你嗓子眼儿长疮啦?大声点儿!”管家怒视着依翠,像是要把她活吞吞吃了。

  六神无主的徐孟庭朝管家挥了挥手,道:“好了!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李管家你先陪爹爹回去吧。”

  “是!”管家低头应声。

  徐总督点了点头:“嗯,那你就早点睡吧。”

  “是,爹爹。”徐梦庭送徐总督下了阶梯,目送两人走出花园拱门。她用丝绢捂着嘴,埋头冲回了屋。

  “小姐!”依翠紧随其后。

  这次我们三人不再像往常伏在门外或窗外偷窥,而是在依翠关门的一刹那间大胆地窜进了房,根据经验,只要朱明卓不出现,我们在这个世界就是一帮隐形人。

  依翠关好门后便忙着去安慰扑在床上呜咽的徐孟庭:“小姐,到底出了啥事啊?您……”说着,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徐梦庭哽咽着说:“翠儿,你快去陵光书院一趟,现在就去!”

  依翠一愣,泪水嘎然而止,惊讶道:“现在?小姐,到底啥事这么急呀?”

  徐梦庭一边下床往书桌前走,一边招呼依翠:“快,给我磨墨!我要写一封信给庄同。”

  依翠疑惑地看着她。

  徐梦庭踅回身,从袖中抽出一条绣着两朵芙蓉的丝巾交给依翠,叮嘱道:“你把这个带到陵光书院,亲自交给刘公子,请他明天卯时在瓦屋山老地方见,请他一定要到!记住了吗?”

  依翠说:“小姐,您明天还要去瓦屋山呀?要是让徐俯的人知道了那可不得了哇!”

  徐梦庭把手绢紧紧握在依翠手上,言辞恳切地说:“翠儿,无论如何我明天一定要再见刘公子一面,不管怎样我都一定要见他一面!我有好多话要跟他说!你从后门走,早去早回,千万别让任何人看见!嗯?”

  依翠只得点点头,将芙蓉丝巾揣进自己的袖里,道:“小姐您放心吧,我这就去找刘公子。”

  看着依翠瘦小的身子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站在台阶上的徐梦庭满脸惆怅。

  今晚我们仨可被累惨了,跟着这丫头从大堂跑到材房,从材房跑回闺房,这下可好,又得跟着她从后门溜出徐府,去一个什么书院。跟去看看也好,看看这个风华翩跹的大家闺秀心中的情郎到底长成啥样?也顺便印证一下200年前的人们的审美眼光和咱们21世界新人类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大伙儿跟着她越过大街,穿过小巷,终于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书声不断的私塾,想必这就是陵光书院吧!但我咋觉得这儿的一切都这么眼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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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9: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回 暗     算   文 / 嵛少爷

  依翠站在书院旁的一颗大树下等候书院散学,不一会书院内突然暗了许多,紧接着接二连三地走出来一批书生,他们被着背篓挎着布袋,或拿着本书摇头晃脑地默默念叨着。

  依翠走了过去,叫住了其中两个正津津乐道地论学的书生。当我看清这两人的模样时竟大吃一惊!其中那个身材稍高,斯文秀气的书生我怎么看都觉得眼熟,我认识他!一定在哪见过,可在哪儿呢?我记不得了。

  后来我几经波折,终于把纷乱的思绪全都集中到了我来到这儿所做的第一个梦上,对,在梦里!就是那个和朱明卓称兄道弟的人。徐大小姐或而称他为刘公子,或而又叫他庄同,他多半他就叫刘庄同吧,一定就是他了。但梦毕竟是梦,有些事永远也想不明白,比如他怎么会和朱明卓扯上关系。

  依翠和他聊了一会儿,只见刘庄同脸色一沉,又心急如焚的问了依翠一些问题,因为咱们离他们有段距离,所以听不清楚。

  谭四说:“咱就不能站近一点去听?反正他们也看不见,这样站着难受不?”

  我白了他一眼,反感地说:“要去你去,我没这嗜好。”

  谭四脸色陡变,深感委屈地问:“你这话啥意思?你把话说清楚点,啥叫你没这嗜好?好像我就天生喜欢偷窥别人隐私一样!”

  “这是你自己承认的啊,我啥也没说。”我无意和他耍嘴皮子,眼睛只紧紧地盯着依翠等三人,我发现一个情况,站在刘庄同身边的那个目光游移的书生总是色迷迷地盯着依翠,眼光总在依翠的脸和胸处飘来荡去。

  不一会儿,依翠就告辞了刘庄同一个人先走了。那个滑头书生和刘庄同辞行后,竟悄悄尾随依翠而去。

  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就像在放电影一样,迷迷糊糊,悬念迭出。我们又跟随此二人沿着原来的路走,当走到街道转角处,依翠突然停住了脚步,猛地转过身来。

  那个鬼鬼祟祟的书生见依翠突然转身,也本能地跟着背过身去。依翠笑了笑,一扭一摆向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咯咯”地笑着问:“喂,你干吗跟着我呀?”

  她的声音又细又长,像抹了蜜似的,又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诱惑,惹得人心痒痒的。

  那书生窘迫地转过身,被迫和她面对面:“我……我……”他满脸绯红,刚一抬头却又垂了下去,不敢去触碰依翠带点的双眸。

  此时大街上空无一人,依翠纤细的手轻轻地划过这个白面书生的脸,洁白的月光倾斜而下将他俩的影子拖了老长老长……

  这个小白脸像是被依翠下了谜药,跟着依翠一步一步拐进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小巷。依翠突然把这小子按在墙上,手缓缓从他脸上划下直至胸口,她指尖一挑,书生的外衣倏地滑了下来。依翠微微颔首,两腮绯红,骚容已露。她主动一层层脱掉了衣衫,那书生书生瞪大双眼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个万般柔情,矫情妩媚的女人,浑身打颤,心“怦怦”地狂跳不止。

  当依翠脱下她最后一层内衣的一刹那,皎洁的月亮也耐不住寂寞,冲破层层云障,由上至下,将它那明亮雪白的目光投射到依翠玲珑有致、细腻如脂的玉体上。此时此刻,只要是男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思绪都会旁逸斜出,脱离正规!

  我感觉谭四捏住我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呆滞的目光紧盯着人家不放。

  书生的脸更白了,白得就像一具僵尸!依翠慢慢把嘴靠近书生的脸,此时的他早已想入非非,逍遥快活得很呢!

  “别看啦!”谭四突然一把拉我出来,随即小巷里传出一声声心荡神驰、激性烈欲的呻吟……

  溜圆的月亮窘得更白了,又无生无息地躲回了云层。接踵而至的黑暗恰好为这种神秘躁动不安的气氛做了最好的掩护,让这对不安分的男女更加恣意妄为,畅游在无边无际的乐海里……

  依翠赤身****缓缓披上外套,侧过头看向身后吊儿郎当,衣衫不整的书生,问:“今晚快乐吗?”

  书生向她走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腰,将下巴压在依翠柔软的肩上,闭上双眼嗅着她浑身的芬芳:“今晚不回去行吗?”

  依翠嗔怪道:“看你急的,只要你肯帮我做件事,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其实,帮我也等于是帮你自己。”

  书生晕乎乎地点头答应了。

  依翠冷冷一笑,双眸再度泛起怨恨的神色:“我要你明天申时到徐府后门等候徐家少爷遛马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要把这张丝绢交给他!”说着,她转身将那张芙蓉丝巾递给书生。

  书生接过丝绢不解地问:“叫我把这个交给徐大少爷干什么?”

  依翠轻轻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头靠近些,然后把嘴凑到他耳旁:“到时候,你就这么说……”

  他们在暗巷里切切私语,咱们正想靠近些,却没能赶得上。依翠突然一把推开书生,叮嘱道:“记清楚了吗?这要这事一成,我们下半辈子就有靠了,再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

  书生有些犹豫不决,好像很为难。依翠一把托起书生的下巴,强硬地说:“你得想清楚,你已经无路可选了!这是我们,也是你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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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9:29 | 显示全部楼层
 “可,可是我这么做会不会太对不起庄同兄了?”书生反问道。

  依翠怒斥道:“呸!穷书生不愧是穷书生,没一个有骨气的!刘庄同何德何能,能让我家小姐看上?你如果不这么做,就等着一辈子死在穷人堆里吧!看着刘庄同和小姐喜结连理,看着他们儿孙满堂,到那个时候,你还是一个啥也没有的穷光蛋!你自己想想清楚!!”

  书生被威慑住了,最后他下定决心一咬牙:“对!我是我,他是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姓刘的论学识论文采,啥也比不上我,可为啥偏偏会被总督大人的千金看上?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依翠煽风点火地怂恿道:“你懂得这个道理最好。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明天咱们就依计行事,切勿善作主张!嗯?”

  书生坚定地点了点头便和依翠分道扬镳各自回去了。我正要跟随依翠回去,却被谭四一把拉着朝反方向跑:“跟哪边?应该跟着这书生才对!苯!”

  “为啥?跟那个书生有啥用?”我不解地问。

  谭四拉着我和帅帅一边走一边解释说:“你们没听到徐小姐说明天要在什么山?”

  “好像是瓦屋山,对吧?”帅帅道。

  “啊,对!瓦屋山,她要去瓦屋山私会情郎。”

  “那又咋样?”我问。

  谭四装出一副老练的模样,道:“老二,你可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明天去瓦屋山徐大小姐肯定是乘着马车去,那咱不可能跟着马车跑呀?你也看到了,她那两马车可是两匹马拉的,咱就算多长一双腿也追不上呀。搭车就更不可能了,车棚那么小,光坐进徐大小姐和那个小骚货就已经挤得不行。而她情郎刘公子就不同了,他多半是徒步去瓦屋山,或者是搭着木板车去。咱们跟着他一道走,准不会跟丢!”

  “那也说不定。”看来帅帅的信心并不是很足。

  “怎么?”谭四说:“穷书生还能上富家车?你20多岁咋从见你开着奥迪带着你的徐妹妹上山兜风来着?”

  “少废话!”帅帅瞪了他一眼,说:“万一徐大小姐叫人用马车接他上山呢?你敢说这不可能么?”

  谭四故意曼声说:“他们这是在私会!徐大小姐会不会这么招摇用高头大马,外加锣鼓鞭炮来接自己的情郎啊?纯粹就老二一个!”

  我低着头默默地走着,心里压抑得很,我又想起弟娃,不晓得他现在到底跑那儿去了,情况咋样?要因为这次把弟娃一个人落在这虚幻的世界里,我回去咋向爸妈交待呀?

  “喂——!想啥呢想得像丢了魂儿一样?”谭四突然拐了我一下。

  “啊?没事。”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小村子里。书生走到一户破旧的平房前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缕暗光从门缝里泻出,书生和屋内的人寒暄了几句便进了屋。

  我们踮着脚来到窗前,像三个飞贼,各自用手指蘸着唾液在纸糊的窗户上捅了个洞,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屋内的方桌旁除了坐着刚才进去的那个书生外,旁边还坐着刘庄同,不知这是不是刘庄同的住所。

  书生低声道:“家父家母都睡了吧?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刘庄同摆手道:“明涛兄客气了,不知明涛兄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明涛兄?这名字好耳熟,可我就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书生讪笑道:“啊,是这样的,呵呵,其实也没啥事,为兄就是睡不着出来闲游,顺便看看你睡了没,如果没睡就叙叙旧,庄同兄不会怪为兄冒昧吧?”

  刘庄同合上书,道:“明涛兄哪里话?咱俩同窗七载,情同手足,今儿明涛兄何以变得如此客气?”

  明涛一脸谄笑,眼珠一转,话锋陡转:“明日梦庭小姐这么急着约你去瓦屋山,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所为何事?”

  刘庄同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这个我倒不曾想过,但必定事关重大,我很了解她,我也感觉得到!”

  明涛说:“那么,你明日就不能去书院温书了?去一趟瓦屋山再怎样也得耗你大半天的时辰。这样吧,我把我家的驴车先借你,你搭着车去,或许能在日落之前赶回来。”

  刘庄同虽感激,但却面露讪色:“这……”

  明涛大方地一摆手:“哎!庄同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刚才你也说咱两同窗七载,情同手足,咋现在你反倒又和我客起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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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9:36 | 显示全部楼层
刘庄同道:“可明涛兄如果把你家唯一的驴车借我,你家的农活儿咋办啊?”

  明涛慷慨地说:“耽误一天没啥关系,如果误了你和孟庭小姐的事,那可就是大事了!既然你明知明日孟庭小姐有急事约你,你就更应守时才对。你知道,孟庭小姐出来一趟很不容易,这次如果有啥差池,下次又不晓得猴年马月才能和你见上一面了,所以你更应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啊!”

  刘庄同还在推辞:“还是算了,我明日早起些便是。”

  明涛脸色一沉,道:“如果庄同兄执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日后咱俩就敲锣打鼓各行其行吧!你也再别称我为兄。”

  刘庄同面露难色:“明涛兄何出此言?也好!为弟遵命便是……”

  明涛笑道:“早这样不就对了,咱俩还这么客气,真太伤感情了!”

  “多谢明涛兄!”刘庄同向明涛感激地作揖,又起身朝内屋走去。

  不一会儿他走出内屋,将一跟用红布包好的环形物递到明涛面前:“明天兄,你看!”

  “这是何物?”明涛好奇地问。

  刘庄同小心翼翼地剥开层层红布,被包在红布里的是一根纤细精巧的金镯子。

  刘庄同用两根手指轻轻拈起这根细细的金环,放在烛光下出神地地端详着。

  我们三人同时一震,金镯子!这根金镯子远看和出现在咱学校的那根极为相像!我们把窗户的窟窿再挖大一点,定眼看去,竟越看越像!一定是,这跟金镯子无论从表面成色,还是体积大小上看,都和在咱们X大学神出鬼没的那个杀人于无形的“凶手”一模一样!

  明涛瞪大眼睛问道:“庄同兄,这,这镯子?”

  刘庄同一面端详着手中之物,一面欣慰地说:“为弟出生卑微,三岁时便跟随家人务农,要不是十二岁那年偶然遇到梦庭小姐,我想现在我还在陵光书院的山坡下挖地,永远也不敢有考取功名的想法!是梦庭小姐每月托依翠给我送来银子,让我去书院念书,还贴补了我不少家用。她对我全家的大恩大德,怕是来世也还不清!我把梦庭小姐每次给我的银子都攒一点儿下来,这么些年,我把这些攒下的银子拿到钱庄换成相同质量的金子,又把这些金子那去溶了,打成镯子,准备送给梦庭小姐。”说到这儿,刘庄同的脸上泛起红晕。

  明涛笑道:“哈哈哈哈!准备用这跟金镯子来做你跟她的定情信物?”

  刘庄同面露羞涩:“让明涛兄取笑了。”

  明涛道:“哎,礼轻情意重嘛,这也代表着你对徐大小姐的一片深情,天长地久,依然如故啊!”

  在不知不觉中,村子里泛起了鸡鸣声……

  刘庄同细心地收好金镯子,道:“明涛兄,时候也不早了,为弟也该休息了。”

  明涛站起身作揖道:“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儿一早你只管来我家拉驴车,我回去跟家人打声招呼便是。”

  “多谢明涛兄!”

  明涛离开后,咱们三人也困得不行,就在刘庄同瓦屋附近随便找了一处谷草堆,倒头便睡。

  好哇!这个不祥之物原来是刘庄同的东西,难道刘庄同就是杀死明启、小杰;火烧寝室楼以及操纵老大尸体让咱们自相残杀的始作俑者?可他和咱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前后相隔两百多年,就是投胎,少说咱也投了两三次了吧?到底咱前世和他有啥血海深仇?还有弟娃为啥能在大火中死里逃生?弟娃现在又会在哪儿啊?

  想到这儿,谭四突然用脚轻轻碰了碰我,有气无力地问:“哎……老二……刚才,刚才……那根金镯子,是不是……”

  “嗯……”不等他说完,我应付了一声。由于过度疲倦,大家都昏昏沉沉地坠入了梦境……

  第二天帅帅把我叫了起来,不知道了啥时候,刘庄同的门竟是开着的。

  谭四走过来对我说:“他还没走,如果你再迟起一刻,就真没戏了。”。

  只见刘庄同肩挎一包袱出屋,轻轻地拉拢门,快步朝村外走去。

  当他借到驴车后,咱争先恐后跳了上去,随着刘庄同的吆喝声,咱们便跟着缓缓前行。一路上路太抖,颠得我骨头都快散了。特别是屁股,那可是全身最大的受害者!

  来这儿之后,手表手机都不能用,心里根本没有明确的时间概念,只晓得早上,下午,晚上这三个时间段。去这一趟瓦屋山,大概花了七八个小时。当看到刘庄同跳下驴车时,咱们的心一下便松了下来。

  谭四紧跟着跳下马车,一瘸一拐地朝我走过来,道:“哎哟!再多做一分钟我这把老骨头就散架啦!”

  我扶着他的肩,缓缓滑下驴车,没好声气地说:“你有多老吗?嫩黄瓜拌黄油漆——装老!”

  刘庄同把驴车拴在一个树密隐匿的地方,然后抹了把汗,马不停蹄向山上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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