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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金手镯》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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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5:55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杰拼命地跑,嘴里疯狂地乱喊乱叫:“不要追我!不要过来!!我来了!我来了!等我!!”

  一辆TAXI风一般朝警察局飞驰而来。

  老大瞠目结舌,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刹车声,TAXI嘎然停止。

  人们惊呼,纷纷从四面八方围过来,TAXI周围顿时被几层人圈围了起来。

  从纷乱的杂沓中,隐约窥见了小杰如鸡抓般白皙的手。老大拼命奔出警察局,不顾一切地掰开层层人群挤到中央。当他看见这血淋淋的一幕时,整个人都濒临崩溃,双眼直楞楞地盯着小杰惨败的脸。他双手死死箍住头,紧紧闭上眼睛,他仰天惊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再也不能接受这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亲如手足的兄弟一个个都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的事实!

  一阵晴天霹雳,暴雨如卸了闸的洪水,从天上无情地涌下,人流在瞬间被冲散。

  大雨铺天盖地,一条条,一阵阵。地上射起了无数的箭头。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天地已经揉在了一起,街道两旁的污水如急流般涌动……

  最后登陆

  警察局里陆续有警员打伞冲出来,老大孑然一人站在滂沱大雨中清醒着头脑。该醒醒了!这场噩梦何时该醒醒了!!但愿这场大雨能冲走这眼前的一幕,冲走大滩的乌血,冲掉这该死的记忆!!

  鲜血沿着小杰的口沿滴下来,一滴、两滴、一秒、两秒。天上又划过一颗流星,小杰被盖上白布送向了殡仪馆……

  说到这儿,老大咬住嘴唇,再没说下去。寝室里静得反常,静得可怕,五个人都闷闷地埋着头,我看到帅帅手上湿湿的。

  “哎……”老大深深地叹了口气。

  寝室的门开了,徐莉莉提着面包和奶茶进来。一进门就看见我们个个愁容满面,也没多说什么,悄悄地把东西放在桌上,轻声说:“大家还是吃点吧。”

  没有谁理会她。过了许久,徐莉莉突然心血来潮地说:“我刚才出去听他们说,学校发生了第四次无头惨案,不知又出啥事啦?”

  老大缓缓抬起头,从他失去光泽的瞳仁中隐约透露出他内心的恐惧:“那是在学校后山发现的两俱腐烂了的尸体,听说是英文系的一对情侣,一个晨练的老师在杂草堆里发现的,据当时人说,尸体旁边还有四个用血写的繁体字。”

  “啥字?”我们异口同声地问。

  “‘荒淫無恥’!”老大一字一句地说着:“还说,那两个人的尸体惨不忍睹,连咱学校最不买账的谭校长都不敢多看一眼!”

  “是不是真的哦?”谭四半信半疑地看着老大。

  “不晓得,我还不是听来的!”老大也拿不准,但这些流言正大大加速着他心中固若金汤的防线的崩溃。

  我们全都静默了。自从明启死了以后,悲剧接连发生,并不断扩大至整个校园!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我们X大学的命案发生率达全市之首。可想而知,谭校长有多大压力?看来,是该他主动请辞的时候了。

  谭四突然抬头道:“我们明天应该去万佛寺烧烧香,求根签啥的,你们说呢?”

  “穷算命,富烧香!”老大敏感地嗤之以鼻。

  我看谭四这话没错,所以首先表态赞成,接着弟娃和帅帅也附和同意这个建议。

  徐莉莉看了看众人,对老大说:“其实发生这些事,我们都很懵懂,去拜拜菩萨也没有什么不好,你看呢?”

  老大痴痴地扫视着我们:“你们啥时候变得那么团结了?这次回来一个个全都像变了个人儿似的,靠!”

  大伙儿相互看着笑了笑。可我又想起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我们是咋回来的呢?”

  “自己走回来的!”老大接口回答道。

  “自己走回来?我……我不记得了!”我惊讶道。

  老大瞅了我们一眼,愤愤地说:“可不是?一进门一个个屁都不放!说着说着就躺地上了,害我一个一个把你们搬上床去!”

  我们全都疑惑不解,在我们昏迷不醒时,竟然这双腿也会走路?还能走那么远回到学校?这真是神了!我们全都成了盖世太保,呵呵!简直太荒谬了!

  “俺说过谎话么?”老大从我们质疑的眼神中看出了我们对他这话的不信任,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解释道:“是俺把你们这些死猪一头一头搬上床的,一个个丑态百出,现在倒装作健忘了,哼!”

  “我们真不记得了。但是,汪林树你说的却是没有错。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的室友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徐莉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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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6:02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大比划着手指头说:“老二是你们之中最后一个醒来的,从回来到现在,已经昏迷了将近2天左右了!”

  啥?我已经昏迷了2天了!怎么可能?我模糊的记忆中再也追寻不到昏迷前的蛛丝马迹,只朦胧的记得自己曾身受过一次大雨的洗礼,其他还有啥,我真的不记得了。

  “后来呢?”谭四问。

  “后来你们就都醒了啊!”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我记得好像朱明卓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他呢?不晓得回来了没有?”

  “看我干啥?我就晓得啦?”老大说。

  谭四掏出手机,翻找着电话号码:“我手机里存着他的号码,我打过去问问看。”

  谭四接通了电话但久久不见回音,大伙儿随他一起焦急地等待着。

  ……

  “他停机了!”谭四说。

  “停机?咋搞的?”我更纳闷。

  “不晓得,可能是欠费了吧。”

  “明天我去找他!”

  徐莉莉故意岔开话题,谈起了我们系里搞的征文活动,但我们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看似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她也只好知趣的闭上了嘴。

  谁知谭四又来了劲,强装出一副嬉笑的嘴脸:“你不说我还倒真忘了,明儿去看看名单,没准儿我还能上名次呢,呵呵。”

  时间艰难地从沉郁的空气中挤过,穹庐布满阴霾,天空呈蛋青色……

  第二天,我没有找到朱明卓。听他室友说他压根就没回来过。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回到寝室,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就像在吵架。

  我忙破门而入,里面真的闹开了锅!谭四拽起帅帅的衣领激动地比划着拳头,帅帅胆怯地缩着头,但嘴上却不软,脏话臭话全往谭四脸上砸!

  看来这次他们真的是要大打出手了,这两人的矛盾已经积蓄了很久,今天这架再所难免。

  弟娃拉着谭四,徐莉莉拉住帅帅,分头劝解。老大又不知跑哪儿去了,我赶忙冲上去试图将二人剖开。

  最后只听“嚓”的一声,帅帅的衣领被扯烂,我和徐莉莉一个重心不稳向后猛倾,一屁股卧倒在床,帅帅扑通一下压倒在我俩身上。没想到谭四这小子还不解恨,虽然被弟娃死死拖住但还不断挣扎着拼命试图冲过来:“你这个偷鸡摸狗的龟儿子,你没得本事净干些下三烂的勾当,算啥东西!!”

  帅帅猛地撑起身迎头痛击道:“我是龟儿子,你他妈就是王八羔子!”

  谭四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骂道:“你嘴还硬!小杂种,即不求星,还他妈不虚心!就你那二量水,别说是拿二等奖,你就真能拿倒数第二,老子把脑壳割下来给你骑给你踢!”

  徐莉莉忍无可忍,朝谭四面前一挺:“你别欺人太甚了!”

  “我欺人太甚?我有说错哇?!”谭四突然把目光投向我,指着我道:“你让老二说说,老二你说,在我们寝室除了老大,哪个的成绩在班里年年排倒数?!”

  还不等我回答,徐莉莉便迫不及待地反驳道:“再怎么说这次你们系征文的第二名是李俊,这是公认的事实!你有本事让全校的同学都相信你是第二名吗?”“呵!公认?”谭四一撸头发:“你们这叫老太太靠墙看表喝稀粥——卑鄙无耻下流到极点了!!!”

  “谁在骂俺哇?!”老大一脚踢开门,叉着腰挡在门口。

  谭四立马傻了眼:“没……没哪个骂你呢。”

  “哼!”老大一甩手走进寝室,走到写字桌前拿起钢化杯大口大口地喝水。

  “啪——!”钢化杯重重地摔在写字桌上,老大瞪着谭四,道:“俺刚才在门口听得明白,以后你揽了啥事儿,别来找俺,老子不趟你这忘恩负义的混水!”

  谭四六神无主,一头坐倒在床上,眼神迷茫得接近崩溃,就差像个小娃一样在地上打滚了。

  老大一踢开板凳,又冲出了寝室。我呆呆地看着寝室门,耳边缭绕着微弱的嘤嘤声。我悄悄问徐莉莉:“这到底发生了啥事呀?好端端的,咋又……”

  “啥事儿?还不是你们系里那个该死的征文比赛!”

  “大赛又咋惹着他俩了?”我问。

  “上次他俩都托小杰帮他们报名参赛,结果真是太巧了,小杰把他俩的名字和参赛作品弄混了,结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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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6:09 | 显示全部楼层
“结果帅帅的参赛作品成了谭四的,而谭四的就变成帅帅的了?”下文不用说我也猜出来了。

  “对!就是这样。”徐莉莉坐了下来:“哎,你说小杰他怎么……哎,这叫我该说什么好呢,真是!”

  弟娃凑上来给我补充道:“后来更巧!谭四哥的那篇参赛文竟得了全系的第二名耶!”

  “可不是!”谭四神经反射地从床上蹦起,愤愤不平地朝帅帅大嚷:“你们说句良心话,就他丫这水平,能拿得到第二这个殊荣么?啊?!”

  “你……你还不是靠人家老二帮忙,你咋不自己写点东西去参赛呢?我再咋说也是自食其力,我拿得起放得下!不像你,天生一副寄生性!”帅帅被迫反击,说完推开徐莉莉也冲出了寝室。

  “你他妈有种站住!给老子回来!!”谭四在后面咆哮着,做出一副要追出去暴打帅帅一顿的样子,结果被众人推回到床上。

  谭四躺在铺上,双眼像火龙一样,咬牙切齿,两只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三天后,学校在大会堂里举行了征文颁奖典礼,二等奖的奖状还是由帅帅去领,他站在台上神色紧张,说起话来也格外拘束,大伙儿在台下狠狠替他捏把汗!

  谭四直愣愣地盯着帅帅,眼球的血丝红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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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回 惊   现   文 / 嵛少爷

  傍晚,天灰蒙蒙的,看样子快要下雨了。我们回到寝室,谁也没说话,各自干着自己的事。

  谭四把板凳一踢,一屁股坐到铺上,闷葫芦似的涨红了脸。

  弟娃喝了一口水,扫视着众人,试探着说:“后天是星期天,你们要是没课的话,我们就去万佛烧香,你们看咋样?”

  谭四白眼一翻,身子一仰倒在床上假寐。

  “说的是。”我侧头看向老大。老大正在整理他的行李袋。

  “老大,你在干啥呢?”我朝他走过去问。

  老大感觉到我在靠近,迅速把东西全塞进袋子里,然后倏地一声拉上拉链,转身道:“啊?啥事?”

  我盯着他身后的包,这是他的行李包:“你收拾东西干啥?打算回去一趟?”

  “没有哇!我……我整理下衣物,衣物太乱了。”他把包往床下一塞,站起身,拍了拍手,然后走到写字台前喝了一整杯冷水,回头对我们说:“俺出去一下,晚上你们自己吃饭去,不用等俺了!”说着便冲出了寝室,我还没来得及追,门已经砰地关上了。

  “这人最近为啥老是神神叨叨的?”

  帅帅从床上撑起来,说:“就这么定了,星期天去万佛寺烧香!”

  “好哇,咱一起去!”弟娃眉宇间忽然扬起一阵兴奋。

  帅帅把手臂搭在弟娃肩膀上:“走,吃饭去。”

  “好啊。”弟娃连连点头,脸笑得像三月的桃花,连连向我招手:“哥,走啊!”

  我和他们一道出的寝室。在路上,我刻意把弟娃挽过来,没事找事的尽扯些无聊的话题,把谭四一个人撇留在寝室,让他给自个儿赌气赌个够。

  晚饭过后,没过多久天就黑透了。冷风扫过窗棂,给人内心蒙上一层恐惧的阴影。

  谭四仍然躺在床上“面壁思过”,而我、弟娃和帅帅则围坐在写字桌旁闲聊。

  也不晓得老大最近咋了,老是爱一人往外跑。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于是我情不自禁地把话题扯到了老大身上了:“你们不觉得这几天老大怪怪的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咋晓得?可能是小杰的死对他打击太打了吧……”帅帅说。

  “老大那么坚强一个人,咋会说倒下就倒下呢?”

  “哎,一连发生这么多事,老大也不是铁打的,你说能不受一点打击么?”

  “说的也是。”我点点头。

  门突然开了,老大满头大汗一进门就跨到写字桌前大口大口地灌着水。

  我们三人愣愣地看着他,我禁不住问:“老大,你最近到底是咋了?都在干些什么呢?”

  听这么一问,老大差点噎着,他用胳膊抹了一把嘴,道:“没干啥!出去运动运动,咳!”他喘了一口粗气,重重地仰倒在铺上,嘴里还小声念叨着:“明天有你好看,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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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6:16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在和谁说话?”我惊诧地问。

  “没事!我去冲个凉,你们早些睡!”老大提着温水瓶和水桶去了开水房。

  弟娃喃喃地说:“该不会精神出问题了吧?”

  此刻,我心乱如麻,这真是一场灾难,让我们这个本来团结、温暖的集体突然间变得支离破碎,一种无法抵抗的黑漩涡向我们袭来,任凭我们如何挣扎,如何反抗,如何提高警惕,终究还是躲不过黑暗中突然伸出的那只黑手!那根神出鬼没的金镯子好像箍住了我们每个人的命运,仿佛它只要一滚动出现在我们眼前,整个世界都要为之而震撼!我们改咋办啊?谁能救救我们?!

  整个寝室都沉寂了,疏星寥落的夜空,清冷的满月伴着后山令人发怵的怪声,再一次升到了瓦黑的屋顶上。七月流火,天越来越冷了……

  第二天下午上写作课,讲师在台上讲得声情并茂,我却在下面呼呼大睡。

  刺耳的铃声像一针振奋剂,我倏地破梦而出,不禁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当我回过神才发现讲师的眼睛已经落在自己身上多时了。她盯了我一阵,用一副学究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校庆刚过,有的人还收不了心专著学业。一个个都那么大个人了,也该有些控制能力了。转眼就到期末汇考了,看有些人怎么能结业!”说完抱着教具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我看了看做在左侧的老大,老的座位空着,人已经不晓得飞哪儿去了。

  “嗨!”帅帅在身后拍了拍我:“在看啥?”

  “老大呢?”我问。

  帅帅见老大的座位空着,朝我耸了耸肩:“我咋晓得呢?我又不是他肚皮里的蛔虫。”

  我拿起书:“走,先回寝室再说。”说话间,不禁又打了个哈欠。

  老大又不在寝室,往日寝室内的欢声笑语已一去不复返。傍晚时分,我一个人闲游在操场上,弟娃找到了我,告诉我他想回家了。他惆怅满怀,看得出他很疲惫,很想回到爸妈身边,我点了头,答应过几天就送他去火车站。

  “哥,我明天就想走。”

  “不行,再咋说也得一起去了万佛寺,拜拜菩萨,求个平安我才放心你走。就这么定了!”其实我也是为他好,这次我不能丢下老大他们陪他回去,以防在半路出事,我无论如何也得带他去庙里求个签。不过他很坚持,一定要明天走,也不知为何他会如此急,像是受了委屈。我问他到底咋回事,他总是缄口不语。或许是经历了那么多,心里怕了吧。

  我挽着弟娃一边走一边开导着他,但他仍然很沮丧。最后,我们在后山旁的那片花园前坐了下来,身后树丛中的杂草在夜风的摆弄下沙沙作响。

  我深深叹了口气:“你回去以后就告诉爸、妈我一切都好,记住,千万不要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他们,不要让他们担心,明白吗?”

  弟娃不解地问:“为啥?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真放不下心!现在这处境,我很怕……”

  “怕啥?我不会有事的!明天去了万佛寺一切都会好的!”这话,一半是对弟娃的安慰,一半也是对我自己的慰寂。

  弟娃握住我的手,劝道:“哥,要不然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吧!回去以后可以跟爸妈商量转一所大学,无非就是钱的问题嘛,命总比钱重要得多吧!你看好不好?”

  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也没多加解释,弟娃仍旧苦口婆心地劝着我。就在这时,我仿佛听到对面的树丛中有人在唱歌,我立刻用手捂在弟娃嘴上。

  “咋了,哥?”弟娃就像被吓到了,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压着声音问:“你有没有听见啥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唱歌。”

  弟娃侧耳静听,少顷,他点了点头:“是,好像是呢!好像……好像在树丛里!”他被吓得脸色铁青。

  于是我摒住呼吸,一步一步朝对面的树丛靠近,那歌声似乎一直没有中断,只是时强时弱,飘忽不定。我一步一步地逼近,回荡在耳边的歌声就越来越清晰。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凄凉得让人战栗——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月亮带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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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6: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朦胧的月光下,弟娃紧跟在我身后,颤抖的双手死死捏住我的胳膊。我陡然停下脚步,摒住呼吸一伸手,一把掀开了眼前浓密的树枝——

  果然!在树丛深处真的有一个背对着我们的女人,长长的头发如月光般泻下,身穿厚厚的红色羽绒服,还在继续唱着。

  “啊——!”弟娃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了回去。

  歌声嘎然而止,那个女人渐渐转身,她已经察觉了我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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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回 生   还   文 / 嵛少爷

  她朝我们渐渐转过身,在月光下,我模模糊糊看清了她狰狞的面孔。白皙的脸上没有双眼,只有一张令人战栗的嘴朝我们笑着。

  弟娃被吓得嘎声嘶叫,三魂六魄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拉起我便跑。我们在树林中乱窜,只觉得头晕目眩,好在很快就窜出了树林。

  紧接着我们又沿着树胶跑道拼命地跑,不知为什么,感觉这条跑道好长、好长,没有尽头。我俩来不及喘气,马不停蹄地朝寝室楼飞奔而去。

  我们最终还是一口气冲回了寝室,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

  帅帅从床上跳下来,忙扶着我问:“你们这是咋了?”

  老大这会儿也在寝室,见状便问:“出啥事了,嗯?!”

  “鬼……鬼啊!!”我被帅帅扶着,两腿直打颤,已变得迫不成声。

  老大一把抓起弟娃,样子异常激动,问:“到底咋回事,说哇?!”

  弟娃被吓得满脸冷汗,面部五官抽搐得抢错了跑到,他嗫嚅着回答:“后山……后山有鬼!有鬼哇!!!”说着,他激动得一头蹦了起来。

  老大二话没说如离弦的箭,嗦地一声冲出了寝室。

  “你上哪儿去啊?!——”帅帅话音刚落,老大人影都看不见了。紧接着他也追了出去。

  久久不语的谭四也突然跳下床跑了出去。此时,寝室内就只剩下我和惊魂未定的弟娃了。

  此时,我脑子里一盘散沙,早已手足无措,随波逐流地跟了出去,竟把弟娃一个人落在了寝室。

  当我们再次回到这片树林时,全都本能地刹住了步,只有老大一人不假思索地闯进了这片龙潭虎穴。

  大伙儿一时方寸大乱,我回头,谭四和帅帅也正楞楞地看着我。

  这回我也豁出去了,道:“愣着干啥?进去哇,老大在里面呢!”说完便身先士卒带头冲进了树林。

  没跑几步,我的眼前便一片黑暗。老大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人间蒸发了般。帅帅和谭四紧跟在我身后,大家一面摸索着,一面高喊着老大。

  那阵激烈的争吵声伴着一股寒流簌地钻进了我的耳朵,我猛一回头,身后除了巨人般恐怖的“黑手”在摆动外,一无所有。

  “鬼哇——!”帅帅一屁股栽倒在地,恐惧地瞪着前面。

  黑暗中,那只该死的金镯子竟冲破层层黑幕,像一头洪水猛兽朝我们迎面扑来!谭四双目发直,欲哭无泪,眼看金镯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这次死神又会将不幸降临到我们中的哪一个人身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瞬间将金镯子按倒在地,大伙儿都被这突如其来意外惊呆了!紧接着一团黑影从树上“簌”地跳了下来。我们定眼看去——竟然是老大!

  老大双掌一拍,如释重负地朝网中央走过去。大伙儿喜出望外,也迎了过去。

  只见老大一脸悦色,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根不同寻常的镯子,自言自语道:“今儿俺倒要看看你他妈到底又啥玄机!”

  “哎,不要!”我本能地一把逮住老大的手:“这东西挺邪门儿,还是不要轻易去碰,我们用网子先把它拖回去再说吧!”

  “哪儿这么麻烦,闪开!”老大一甩手,毫不犹豫地捡起金镯子。他按下手电筒,对着这根镯子翻来覆去地检查着。我们全都一拥而上,在微弱的光线下,这根不详之物更显晦暗。

  说实在的,自从明启死后,我还没能真正近距离看过这东西一眼,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镯子上的纹路条条道道,清晰可数,不过浑身黑啾啾的,像是刚被浓烟熏染过似的,从它身上散发出一种来自远古的气息,或许是今夜的泥土味太浓,我似乎置身在考古现场。

  “起火啦!快救火哇——!!”不知从哪传来一阵呼救,打断了我的冥想。

  隔着疏密相间的树林,我们看见冲天的火光早已映红了半片夜空,浓烟像海潮般连绵不断往上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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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6:29 | 显示全部楼层
  谭四反映最为敏捷,忙惊呼道:“不好,是咱寝室楼那个方向!”

  我的头像是被猛烈地撞击了般,一个踉跄差点晕倒在地:“我,我弟娃还在里面呢!我弟娃还在寝室里呢!!弟娃——!!!”我一把推开谭四撒腿向寝室楼拼命奔去。

  我不顾一切沿着悠长的跑道冲啊,耳边的嘈杂声越发激烈。当我刹住脚步时,一阵冲天的火红刺得我睁不开眼。果然,我们寝室楼燃起了汹汹烈焰,奔腾的烈焰和滚滚的浓烟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像要把所有的一切通通吞噬。

  “弟——!!”我朝着寝室楼绝望地撕声呼喊。此时的我已肝肠寸断,锥心泣血的感受是我生平第一次尝到,是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亲弟弟葬身火海!

  “弟娃,哥哥来陪你了!”我脑子像进了水,竟毫无顾忌,奋不顾身地朝炸药包一样的寝室楼冲过去,眼看便要欲火焚身,好在老大脚长得比我长一截,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将我按倒在地。

  我被按倒在地拼命地挣扎着,嚎啕着。老大即刻转身命令谭四和帅帅帮忙将我按住,自己朝寝室楼冲去。

  火趁势蔓延开来,肆意吐露着火舌。外围的人越聚越多,谭校长及几个副校长、主任也都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保卫科的人措手不及地维持着混乱的秩序。

  我头脑一片混沌,耳边的杂沓声、喧闹声和爆炸声相互倾扎,一切都恍如隔世,眼幕被蒙上了一层浑浊的水幕,黑夜、烈火被柔成一团,伴着灼热的泪滚落到我憔悴的心口上。

  大火久久不能扑灭,葬身火海的同窗们此时一定已被大火烧得体无完肤!在场的人无不被强大的热流逼到十丈之外。

  谭校长瞪着眼睛看着这幕只有在美国特工片中才能看到的场面,不禁发出一声惊愕的惨叫!夜空滚着滚烫的流云,一片通明……

  老大冲到人群中,猛地回头看着我们,目光深邃像要说什么,但终究只是短短地嘱咐道:“你们——给我好好照顾老二。记住,如果以后谁敢再动干戈破坏兄弟之情,我一定不会饶过他!”说罢,他穿破人墙,趁众人不备猛冲向大火。

  “老大你疯啦!!”“快拦住他!你们快拦住他!!”当谭四和帅帅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老大掏出匕首朝迎面前来阻拦的几名警卫员猛挥去,警卫员本能地侧闪。老大毫不犹豫,一刀刺中另一名警卫人员的前胸。

  “呃——!”那名警卫员随着一声撕心的惨叫倒在了其他几名警卫员的怀中。

  远方传来119火警急促的呼叫声,大伙儿都朝学校大门口望去。老大趁势抓起地上的水管,朝疯狂的烈焰冲去——“嘭!”又是一阵爆炸,老大单薄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无情的火海中——“嘭!嘭!”整栋寝室楼开始往下塌陷……

  “老大——!”谭四绝望地喊:“你们还愣着干嘛!救人啦!快去救人啦!!”但火势实在太大,没有人敢靠近。

  保卫科主任一把推开谭四:“你冷静点,现在谁去都是死!你明白吗,去了就是死!!”两个警卫随即拉强行拉开了谭四和帅帅。

  帅帅疯狂的挣扎着,乱蹬乱叫,像个嚎啕中的幼童:“你们居然见死不救,你们没看见有人冲进去了哇!你们见死不救,你们不得好死!!”

  徐莉莉穿过人群匆匆赶来,看到帅帅完全失态,先是给保卫科科长及在场的警卫赔不是,而后又帮忙劝阻帅帅。

  一根根水柱用天而降,犹如一阵阵倾盆大雨,纷乱而急促地倾泻在这片汪洋之上……

  接着,又开来十来辆消防车,整齐划一地停靠在寝室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前面被拉上了一条封带,封带内侧迅速筑起了一道由消防队员连成的人墙。

  水柱仍在猛烈冲刷着正在崩塌的寝室楼,消防队员们个个都全身心投入到了这场与火魔的博斗之中,封带外的人流越来越多,火魔逐渐在训练有数的消防战士的镇压下偃旗息鼓。

  浓烟未散,天边已经泛起了启明星……

  我缓缓从谭四的怀里站起身,头晕晕的,不禁打了个寒颤。透过层层浓烟,昨夜还巍峨屹立的第4栋男生寝室楼如今已成为一片废墟。

  奇怪的是,眼前的这一幕反射到我大脑的第一感应不是悲痛、不是恐惧,而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惊讶!我看到这片废墟(第4栋寝室楼)两旁的两栋寝室楼,虽然浑身被浓烟熏得跟焦炭似的,但却仍还屹立着,没有丝毫损伤,就连阳台上挂晒的衣物也都完好无损,这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奇闻!原来并排的3栋男生寝室楼,现在只剩下孤零零的两栋,而今已是人去楼空。

  消防队员还在废墟中营救伤者。我和谭四一道,帅帅和徐莉莉一道奋力挤过重重人流,分别从不同方向赶往火灾地。我们正好在封带前碰了头,四人面面相觑,但自个儿都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老大和我的弟娃,必定是凶多吉少。

  “出来了!出来了!”只听人群中有人在喊,我们四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向废墟投去眼光——

  两个消防员把一具烧焦的尸体从废堆中拖出来,尸体已经溃烂得血肉模糊,像一坨熏肉发出一阵让人作呕的恶臭,根本辨不出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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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6:37 | 显示全部楼层
徐莉莉一头扑到帅帅怀里,不敢再看下去。谭四及其周围的人都纷纷把嘴捂上,呕吐不止。

  我则顾不得这些,瞠目结舌地盯着火场,只盼着弟娃和老大早些被发掘。其实我心里明白,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唯一的弟弟,唯一的知交,我如何向父母,向所有人,向自己的良心交代?眼泪何时滑过我的脸颊都没有印象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火场的营救清理工作已经持续了几个小时,天也亮了。终于,一名消防队员跑到队长面前汇报:“报到队长,火场伤员已全部救出。”

  当最后一辆救护车开出学校大门时,我果然没有认出哪一个是弟娃,老大又是哪一个……

  大雨滂沱,天空电光闪耀,雷声阵阵。我们坐在医院抢救室的走廊上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据说从废堆里一共救出了15个人,其中有3个仍未断气,现正在急救中心进行急救。我和帅帅去查过,在其他12个死者的名单上,没有老大和弟娃,我们顿时感到无比的激动和欣慰,感谢上天的安排!感谢菩萨的保佑!让弟娃和老大成为这场灾难中的幸运儿。

  我们在走廊上静静地等,足足等了2个多钟头,第一张盖着白布的床推出了急救室。

  “是谁!”我们几个同时围了上去。

  “你们是曾行的家属?”医生问。

  “不是!”大伙儿都松了口气,坐立不安地继续等待着。

  帅帅神经质地搓着手掌,像是很冷。徐莉莉紧紧握住他的手,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没事的,放心吧!”帅帅把头斜靠在徐莉莉肩上,眼角的泪痕已经很深很深了。

  走廊那头,刚被推出来的那个死者的父母呼天抢地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住载着自己儿子的单架不肯松手,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此刻的每一秒钟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场煎熬,一场内心的折磨。急救室里只剩下老大和弟娃两个人,不晓得下一秒被推出来的会是谁,会不会也被盖上一张永远也揭不开的白布?我不愿意再多想,我想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愿意去胡思乱想,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有了动静,又是一辆单车被推出,不幸的是单车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身上同样被盖上了一层白布。

  此时此刻,我们没有一个人抢着上去问医生躺着那个是谁,因为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不管躺在单车上的是谁,不能被我们接受的。

  这次医生一出门就注意到我们几个,并主动过来询问:“你们是汪林树的家属吗?”

  是老大,躺着的果然是老大!学校说联系我们的家人,我暂时还没敢跟爸、妈打电话,怕他们听后心脏病被吓翻,可老大的家人不知咋的现在也没见来。

  我们向医生提出请求,希望能最后再看老大一眼。

  医生有些犹豫,说是怕我们看后会被吓到。在众人的苦苦央求下医生勉为其难揭开了白布。

  老大俊美的国字脸早已面目全非,我们都惊呆了,老大虽死犹存地瞪着两颗突出来的眼球,眼球血红血红的、灼烧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像是在怒视长空,像是死不瞑目,我们不禁潸然泪下。

  大家并没有呼天抢地地大哭一场,因为现在面对的是老大!老大一生光明磊落、忠肝益胆,在他脸上从来看出屈服二字,我相信此时此刻,老大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我们流泪!我们都明白老大的心意,虽然阴阳相隔,心却已融在了一起,各人都把该流的泪硬往肚子里噎。

  “树——!”走廊尽头一个年迈的老妪朝老大的单车跌跌撞撞地奔来。

  她是老大的母亲,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发乳霜染,纹如刀刻,指如盘根,背如驼峰的老妪。她趴在老大身上哭得锥心泣血,死去活来。

  “树啊!你咋就撇下妈一个人走了嘛!你回来哇!!树啊,你回来哇!!”

  我和谭四忙把阿姨拉开,并安慰着。徐莉莉扑在帅帅怀中痛哭涕零。

  老大的单车还没有推走,一名护士匆匆走出急救室,她摘下口罩对医生说:“里面还有一个伤员,我们有把握保住他的命!”

  这句话就像一针强心剂,大伙儿悲恸的心顿时麻木了。我首先冲上去,拉着护士心急火燎地问:“护士小姐,刚才你是不是说我弟娃他没有死?你们能救活他是不是?啊?是不是!!”

  护士按住我手,解释道:“我们只说有把握,你先冷静点。”说完便转身进了急救室。

  医生随即把我推开,劝慰道:“不要激动,你们在外面等,我们会尽力抢救伤者,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

  急救室的门“轰”的一声又合上了,我脑中闪过一种不祥的联想,太平间的门,地狱之门像一幅幅剪影在我脑海中闪过一遍又一遍。此时,我心潮澎湃,浑身血液如海潮般翻滚,我感到头皮上的每一根血管都快要爆裂开来!我眼前一黑,便啥也不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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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6:43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我苏醒过来时,我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帅帅守在我身边。我吃力地喊了他一声。他便放下手中的苹果,欣慰地说:“阿辉,你终于醒了!”

  我浑身瘫软,在帅帅的搀扶下下了床,忙问:“我咋会躺在这儿呢?现在啥时候了?……我弟娃呢?他咋样了?!”

  “他很好,就在隔壁,你不要激动。你已经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你弟弟在隔壁也挺为你着急的。”帅帅笑着安慰着我:“谭校长刚来看过你弟弟,说起来也怪,据急救室的医生讲,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被烧伤的痕迹,只是莫名多了一层包裹在他身体表面的灰碳。医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层厚厚的碳剥落。你弟弟就像被剥花生一样被剥了出来。听说当时的情况让在场的医生、护士都大为震惊,还以为你弟弟有啥特异功能呢。他呼吸、心跳等都很正常,仅是处在浅昏迷状态。”

  “啥?你说的是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帅帅接着说:“不信?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去隔壁看看,谭校长刚走不久,现在党支部书记赵主任还陪着他呢!”

  当我们来到弟娃的病房中,看到弟娃正坐在床上,精神奕奕地和赵主任聊着天,徐莉莉和谭四在一旁陪伴。

  “弟娃!”我失声大喊,这一切都是真的,感谢上天,感谢菩萨,感谢佛祖!

  “刘辉!你醒啦,太好了,你们俩兄弟都平安无恙,真是太好了!”徐莉莉喜出望外地迎了上来。

  赵主任起身朝我走过来,问:“你是他的哥哥,是吧?”

  “嗯!”我答应道。

  赵主任点点头关切地说:“没事就好,身体现在好些了吗?”

  “我没事,谢谢赵主任关心。”我说话时,眼睛总是看着弟娃。我看到弟娃也用他含泪的双眸看着我。

  赵主任把我引到弟娃床前,谭四随即站了起来让出座位。

  弟娃一把握起我的手,道:“哥哥,你没啥吧?你咋会昏倒呢?”

  我泪眼迷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差点把我吓死了!”

  我们兄弟俩相互嘘寒问暖了好些时候,等大家的情绪都趋于平静时赵主任才插上话,他说:“刚才我和刘悦还在说前天晚上寝室楼失火的事情。”

  我脸色陡然一沉,道:“对了,赵主任,今天学校是个啥情况哇?”

  赵主任叹息摇头道:“从昨天起,学校已经被迫停课了,现在警方正在着力调查火灾的起因,我们校方也在纳闷,好端端的竟会燃起这么大的火!”

  弟娃若有所思地说:“那晚,外面有人在喊失火了快逃命,我就跳下铺忙去开门,想看看到底发生了啥事,但是寝室门咋也扭不开!我听到走廊上一片混乱,被火映得通红,接着浓烟也漫了进来。那时我真慌了神儿!以为这次肯定是死定了!”

  “后来呢?”“接着说!”大伙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弟娃。

  弟娃噎了一口唾液,继续讲述着昨晚他在火堆中的传奇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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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回   凶   影   文 / 嵛少爷

  弟娃开始向我们讲述他那段匪夷所思的经历:“你们不晓得,那个时候整个房间都浓烟弥漫,我根本伸手不见五指,我本来想把开水瓶里的水倒被子上,然后捂住自己的嘴,但是我已经被呛得昏天黑地倒在地上了。我干脆就滚到床底下紧紧靠着墙根。当时我以为我这次死定了。”

  “后来呢?”我迫不及待地问。

  “后来,后来我听到寝室里有一男一女在吵架,他们吵啥我听不清,慢慢也就啥都不晓得了。就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我还感觉有一个人死死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醒来的时候就睡在这里了。”

  大伙儿都惊诧得无言以对,全没有听懂到底是咋回事。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整座大楼都塌了,在楼里的人无一生还,只有他能安然无恙地死里逃生,这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一场噩梦。

  就在此刻,谭校长提着一个插满鲜花的花篮进了病房。他把篮子放在床头的护理柜上,乐呵呵地说:“气色比起上午又好了很多!”他说话间虽然是微笑着,但还是掩饰不住满脸的疲惫。

  “谢谢谭校长来探望我弟弟,他现在好多了。”我站起身,紧紧握住他的手。

  谭校长点点头,道:“嗯,那就好。忙了一天我一直没来得及和你们父母联系,你们父母晓得你们这事了吗?”

  我愣了一下,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于是便随口撒了个谎:“知,知道了,他们说最短都要2天才能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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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6:49 | 显示全部楼层
“哦,那就好。这次我来,一个是再来看看刘悦;二来,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了万佛寺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傅,他说希望和刘悦谈谈。”

  弟娃疑惑地问:“大师傅想和我谈什么啊?”

  我也觉得奇怪,谭校长苦笑着对身后的赵主任说:“小赵,麻烦你把门关一下。”

  “好的。”赵主任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谭校长又说:“我已经派车去接大师傅了,应该很快就到。小赵,麻烦你下楼去接待一下,辛苦你了。”

  等赵主任出去以后,谭校长显得有些搪塞。他习惯性地从烟盒里抖出两只烟,往我和谭四面前一送,我们连连摇头。我指了指墙上写的“禁止吸烟”四个字,说:“病房不让抽烟的,谢谢谭校长。”

  “哦!哦……”他迅速把烟收了回去,接着说:“最近的事儿,挺烦人的呵?”

  “嗯。”

  徐莉莉把沙发上的一件外套拿开,对谭校长说:“校长,您请坐下再说吧。”

  “嗯,好,谢谢。”他坐下后定了定神,说:“现在市里也在开会谈论这事,可能你们明天就不能再叫我校长了……”他鼻音渐重,继续说:“千头万绪的事要去善后,对于这些该死的惨案,全校师生包括重案组的人都一筹莫展!你说这寝室楼好端端的咋说起火就起火了呢?而且那么大的火就偏偏只烧了第4栋寝室楼!这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又怎么去解释呢?!”

  “不干净的东西!”我的心里不禁打了一个觇敲。

  谭校长沉默了一阵,又抬起头接着讲:“我这次可是山穷水尽疑无路,只有代表全校师生亲自登门去向万佛寺的住持求助,花了大力气才把在万佛寺苦修的一位长老请下山来。今儿个一大早我就用车把大师傅请到我们学校了。我陪他在学校里走了一圈,他也觉得我们学校融进了一股浓郁的外来气息,并断言有恶鬼索命,而且这股外来气息以火灾现场最为明显!当时我也和你们一样的反应,有句话说得好:宁可开罪富商人也不要得罪穷官员,闭眼得罪大官员也不能得罪众鬼神!哎,后来他听说还有一个幸存者的消息后就说想见见,刘悦!”

  “可,可见我又有啥用呢?”弟娃有些胆怯地说。

  谭校长突然站起身,握住弟娃的手劝慰道:“这个你不用紧张,大师傅想见你自然有人家的道理,你就当平时和人聊天一样,大师傅问啥,就说啥,但一定要说真话,尽量回忆下当时在火灾现场你的所见所闻,嗯?!”

  “我尽力吧……”

  “哎,好、好!”

  病房门再次被敲响,谭校长赶忙去开门:“唉呀,大师傅真是辛苦了,快进来先歇歇脚,呵呵!小赵,快倒水!快倒水!”

  大师傅双手合十向众人行了个佛里,应邀坐了下来。他真可算得上是一位得道高僧!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说不出的气质深深地吸引着我。布满褶皱的额头下,一对洁白的眉毛如流水般自然下垂。脸上的皮肤虽略显松弛但耳垂很大,有点像弥勒佛的耳垂。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而他还穿着一件单薄的僧衣,胸前挂着一串长长的佛祖,显得朴素豁达,平易又不失庄严。

  谭校长先做了引荐:“这位就是万佛寺的高僧‘云善大师’。大师傅,这些都是我的学生,在床上躺着的那个就是您要见的人了。”

  云善大师傅以最短的时间打量了弟娃一番,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些异样。”

  我一震,弟娃也吓坏了。谭校长迅速朝我们俩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先别打断云善大师的话。

  云善大师缓缓起身走到病床前,近距离打量着弟娃。谭校长随即将单人沙发搬到大师身后示意他坐下再说,云善大师却作了个勿打扰的手势,说:“这位施主印堂黝黑,看样子也不是被恶灵缠绕一两天所致,最起码也有大半年了吧。”

  “啊!那大师可有办法救救我这个学生?”谭校长显得很紧张,额头上的经根根都鼓了起来。

  元善大师转过身,沉默了一阵,道:“依老衲看,X大学的这场火灾,以及之前发生的一系列命案和这位小施主必有联系。”

  “大师能把话说明白一点儿么?”我忧心忡忡地问。

  云善大师看向了我,我随即向他作了自我介绍:“我是他哥,亲生兄弟。”

  云善大师坐了下来,说:“X大学最近发生的种种惨案,依老衲看,是一群阴魂不散的怨灵在作祟。但请恕老衲直言,如今老衲还没有办法帮X大学化解这场浩劫。”

  “啊!”谭校长眼中唯一的希冀之光突然泯灭,绝望的神情充斥了他整张脸:“大师傅,难道连您也没得办法助咱一臂之力么?大师傅,求您再想想办法啊!”

  云善大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凡事有因必有果,善恶到头终有报。即便是鬼,也不会是无缘无故残害于人。万事自有万事的规律,降妖伏魔亦如此。老衲即不了解其中缘由,又如何对症下药,帮你们化解这场灾难呢?”他说话间,眼光总不离我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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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5 15:26:57 | 显示全部楼层
谭四有些慌了神,忙辩护道:“鬼吃人还要讲道义?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而且我们都是受害者,要是知道是啥原因早就和那‘哥们儿’把酒言欢了,还会在这儿等死哇?”

  云善大师不语,谭校长已变得极度的尴尬和难堪,整个病房一片肃静。

  “嗨!”帅帅倏忽拍案而起,义正词严地怒斥道:“搞成现在这样你们一个个还在想咋为自己遮掩过失!你们当真准备把这些话留着进棺材哇!醒醒吧!!”

  众人都为帅帅的这一举动惊得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好!你们不说是吧?我来说,我来当这个千古罪人!”帅帅此时已经激动到了极点,谭校长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地鼓励他说:“李俊同学,你晓得些啥尽管说出来!不管你们犯了啥错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绝不追究,说话算数,你尽管说!”

  帅帅满脸通红,鼓起勇气把我们仲夏那晚做通灵游戏,到朱明卓奶奶那儿求助以及其他一系列零碎的诡异情节都一口气吐了出来。当他说完整件事的经过后,谭校长终于还是忍不住狠狠地训斥了我们一顿:“看看你们干的啥蠢事!半夜三更不睡觉还敢在寝室玩火,现在真算是引火自焚了,你们——!”说着他咽下怒气,看向云善大师。

  云善大师静坐在沙发上,掐指一算,轻言细语地说:“这位施主还是没能回答出老衲所提出的疑问。”

  “啊?!”大伙儿都不明其意。

  云善大师解释道:“老衲所说的因果循环是指种因得果之意。刚才这位施主所说的只能说明这股外来气息是你们在阴阳交汇时,用某种手段引来的,并未说明你们和那恶灵之间的恩怨所在。”

  “恩怨?还是和一群死鬼的恩怨?呵,这,这是不是太悬了点儿?简直比《人鬼情未了》还要悬!”谭四这话一半是揶揄一边却是自嘲。

  谭校长狠狠瞪了他一眼叫他滚一旁去,谭四咬着嘴,很不服气地站到了一旁。

  帅帅、徐莉莉目光一碰,进而上前向大师请教道:“大师您好,请问您刚才所说的‘我们和恶灵之间的恩怨所在’到底指啥?我们是真不晓得和这些冤魂到底有啥恩怨呢。”

  谭校长为大师泡了杯茶,趁机附和道:“是啊,大师傅能否为我们指点迷津,说得更详细些?”

  云善大师道:“这次火灾异常凶险,如若仅是一般的大火,你们学校住宿区十里之内必定难逃牵连。但整个校区就只有你们一栋寝室楼被大火焚毁。很明显,这些灾难的制造者,矛头多半是冲着你们几个而来。而这次火堆里竟还有幸存者,且毫发无伤,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这位小施主(弟娃)和这些冤魂厉鬼有着某种关系么?”

  “啊?”弟娃大惊失色地看着我们。

  我忙追问道:“大师,您这话咋说呢?我家祖孙三代虽不是什么积德行善的大好人,但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从没做过!我弟娃又咋会和恶鬼扯上关系呢?”

  耐不住寂寞的谭四走到弟娃面前,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调侃道:“我说大师傅,我们这位小兄弟人胆小,刚才听您这么一说,我看还真是老鼠蹲在地板上——咬不死人,倒把人黑(吓)个半死不活的!”他又拍了拍弟娃的肩膀:“嗨,兄弟,看来咱们都是同病相怜的苦命人噢!”

  “叫你站一边儿去你听到没有?!”谭校长指着谭四怒斥道。

  谭四紧咬牙关,拳头捏得咯咯响,一气之下埋头冲出了病房。

  “施主请留步!”云善大师抬手止住了谭四:“老衲绝非危言耸听。刚才在来之前,老衲曾随李副校长去看了一段在你们走廊上摄下的录像,目睹了加害你们室友的凶手。”

  “明启?您是说杀害明启的凶手吗?”我一震,大家也为之震惊。

  “不错!”谭校长接过话茬,代大师说道:“大师傅认为,前段时间发生的李明启猝死案并不像重案组所下的结论——是因为过度饮酒而诱发先天性心脏病导致猝死。”

  帅帅疑惑地说:“那段录像我们也看过,里面根本就没拍到明启,更别说凶手了。”

  谭校长解释道:“大师傅说,李明启同学真正被害的第一现场并不是在走廊上。”

  云善大师向谭校长招了招手,道:“谭校长,麻烦你把东西拿出来吧。”

  “好!”谭校长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微型DV。

  云善大师对我说:“小施主,麻烦你去把窗帘拉上。”

  “哦。”我照他意思拉上窗帘,房间一下就暗了下来。随后,云善大师邀我们共同来看一段录像,也就是明启被害那晚的实况录像。

  谭校长把DV接在病房的电视上正在调试,我们也都坐了下来静候着。

  电视画面终于清晰地追溯到明启去世那晚的凌晨03:01的时候。

  谭校长退了回来,用遥控器按下播放键,大家都像侦探似的紧紧盯着往昔的这幕,生怕遗漏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先是瘦门卫绕过楼道口梦游般朝我们寝室走来。当他走到我们寝室门口时又突然停下,抬手像要敲门,最后侧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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