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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涂佛之宴 撤宴》[京极夏彦]上下卷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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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31:31 | 显示全部楼层
青木轻叫一声。
一个老太婆从里面走了出来。
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居民。
“要闯进去吗?”
“不•••再等一下吧。”
青木露出刑警惯有的表情说道。
“刚才有个中年男子走进前面的房间对吧?房东说,住在里面的是一个打零工的土木工人•••但是如果那是东野的同伴•••”
青木小声地说。青木受了伤,敌人越少越好。
“东野也会功夫吗?”
“功夫?我不认为他是个武术家。”
“那•••果然是催眠术吗?”
“不•••虽然不一定是,但是综合昨天的谈话,敌人有个共同点对吧?”
“共同点•••哦哦,记忆•••”
“对。尾国诚一使用催眠术。条山房不太清楚,但会使用药品使人昏厥,然后再操纵记忆。指引康庄大道修身会也会做些近似的事。还有•••成仙道。”
“成仙道也有关系吗?”
“我认为有。我被袭击的时候,还有敦子小姐被掳走的时候,他们都在场。而且增冈先生说,织作茜遭到杀害当天,他们在下田。”
“是耶。”
“虽然几乎没有成仙道与太斗风水塾的线索,单位怎么样都觉得•••他们也使用相同的伎俩。我也被摆了一道。”
鸟口从胸袋里取出一张照片。
是羽田隆三交给益田的资料里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中年男子,坐在矮桌旁边。疑似资料的纸张在他的周围堆积如山。和服胸口敞开,圆领衬衣看起来很土气。
“我不觉得这个老爷爷有什么重大关系耶。根据羽田给的资料,这家伙伪造经历对吧?”
“对。据说他本来是在陆军开发武器的理学博士。”
“陆军啊•••?他和传说中位在韮山地下的开发中武器有关系吗?”
鸟口问道。青木垂下头去。
“地下军事设施啊•••”
青木在想敦子的事吧——鸟口这么感觉。
不,或许是因为鸟口自己联想到敦子,才会这么想。
——有什么关系?
青木都看到敦子本人了嘛——鸟口这么想。
——陆军的军事设施。
——陆军。
“青木先生!”
——对了。一定就是这样。
“青木先生,中禅寺先生在战时确实是陆军的•••”
“嗯,他说是隶属于帝国陆军第十二特别研究所——就是那个武藏野事件的舞台呢。和那个美马坂教授一起•••”
天才医学博士美马坂幸四郎——再武藏野事件中殒命的人物。
“那和这次的事件有没有关系呢•••?”
青木一脸讶异。
“你是说•••那个研究所吗?”
“中禅寺不是说过,他在那里被迫宗教性的洗脑实验吗?”
“没错。说什么当日本战胜的时候,必须将败战国的国民全都变成国家神道的信徒,真是教人哑口无言的实验。中禅寺先生好像百般不愿意。”
“所以那时洗脑吧?还有帝国陆军。而且那不是陆军造兵厂所管辖的吗?那么武器开发也•••”
“鸟口!”
青木压低了身体。
鸟口叠在他身上似地看过去。前面的房间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上身赤裸,头上绑着毛巾,怀里抱着一升(一升约为1.804公升。)容量的酒瓶,与另一个穿着日式短外套的褐皮肤老人走了出来。两个人都醉的东倒西歪。
“跟那也没有关系啦。这下子那栋长屋里•••只剩下东野一个人了。”
“是啊。”
青木抬头仰望。
“也用不着•••潜入空房里了吧。”
“那么•••是正中间那间吧?从前面算来第二间和第三间•••对吧?”
“不知道他会使用什么伎俩,不过•••”
“敌人只是个干枯的老人。而我们•••不过,青木先生,你不要紧吗?”
“什么事不要紧?”
“这种事不是违反那个什么毒物规程吗?”
“什么?哦,你是说服务规程吗?我现在是休假。无故缺勤五天后还请假,课长和部长气的暴跳如雷,我也不晓得还能不能复职呢。所以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那我们不就是一般平民了吗?那闯入之后•••”
完全没想到接下来要怎么办。
“要求东野同行吧。要求他自愿。不过•••还是亮一下这个好了。”
青木亮出警察手册。
“•••趁着我还有这玩意儿的时候。”
鸟口觉得青木变得好像木场。
“我•••从前面的门口进去。你从中间的房间过去。长屋没有后门,这样目标就逃不掉了。”
青木微微举手。
“我身上有伤,拜托你多担待啦。”
他冲了出去。
扬起一阵烟尘。
青木在第二道门前站住。
鸟口赶过他,来到第三道门前。望向青木的脸。
彼此点头。
开门。
“东•••”
鸟口想要开口叫东野,却叫不出声。
随着一道轰然巨响,堆积如山的书本崩塌下来。一个打扮如同照片中的老人跳也似的闪到房间角落去。打通两户人家而形成的房间几乎完全被书本和纸张埋没。书本哗啦啦地崩倒。
“啊啊•••等、等、等一下!”
“你是•••自称东野铁男的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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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31:39 | 显示全部楼层
青木从隔壁入口进来说道。
“我、我、我不是•••我是•••”
老人胡乱摇着头,一头白发变得散乱。鸟口愣住似地望向青木,青木也瞄了鸟口一眼,穿着鞋子就这样踏上纸张,来到害怕的老人身边。
“原、原谅我!我、你、你们是羽、羽田的人吗?还是啊、啊啊•••”
青木打开警察手册,出示警徽。
“我是东京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青木巡查。有些事想要请教你•••。可以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吗?”
老人张开牙齿脱落的嘴巴,接着他放弃挣扎似地垂下头,说道:
“人是、人是我杀的•••”


益田屈着身。
天空看似快要下雨了。
他靠在混合大楼肮脏的墙壁上。
然后偷看。接着他怀疑自己眼花了。
——中禅寺先生。
中禅寺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益田感到心跳加速。
他明明那样嘱咐众人不要轻举妄动•••为什么?
昨天中禅寺交代益田还要青木及鸟口,要他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说如果想救敦子,就不要乱来。但是益田无法信服。
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袖手旁观。
唯独昨天,中禅寺没有多加说明。
即使如此•••
益田还是觉得相信他比较好,因为再怎么说,这都是中禅寺亲口交代的话。
只是•••益田也接下了羽田兴司的委托,还收了订金,他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鸟口和青木看来似乎也无法接受,于是三人决定背着中禅寺私下调查。
人手不足。对手实在太多了。地点也相隔遥远。羽田说会派秘书帮忙他,但是益田到现在都还没联络到那名秘书——津村信吾。增冈说尽管凶手已经落网,搜查却不知为何陷入瓶颈。秘书是被困在那里吗?协议之后,益田决定让鸟口和青木去甲府,住处可确定的只有东野一人。所以派两个人处理确实的一边,益田自己则去调查太斗风水塾。
益田一大清早就前往大塚。
即羽田的备忘录所记载的太斗风水塾的本部,地址不在京都也不在滋贺,而是在丰岛区大塚。很近。可是该处似乎是事务所,而不是南云生活起居的地方,所以难说本人在不在。
现场的确挂着招牌,但风水塾并没有营业。
益田从玻璃门窥望里面,仿佛连夜搬迁了似地,房间一片空荡,别说是桌子了,连个垃圾都没有。不是歇业,也不是闭店,而是关门大吉了。益田在附近打听了一下,说是上个月底左右搬走了。
羽田似乎是在四月中旬开始怀疑起南云。南云伪造经历的时很快就曝光了。一个月后,继续调查发现南云诈领公款,因此南云虽然没有被提告,但是正被追究责任,当然也处于受到监查的状态,所以应该不是趁夜潜逃吧。或许是无法从羽田制铁诈取钱财,使得事业触礁了。如果他所做的事业并不正派,当然也会躲起来吧。
只能去找南云的自宅了。
于是益田决定拜访木场的妹婿。
因为青木说,木场的妹婿以前曾经找过太斗风水塾。为了慎重起见,益田事先问出了木场的妹婿的工作地点。
与木场一点都不像的妹婿——保田作治,一听到益田是木场的朋友,立刻热络的笑了起来,非常亲切地告诉他风水塾的资讯。他说风水塾除了大塚总部外,还有名古屋分部和静冈分部。保田说他曾经打过电话问遍每个地点,打到静冈分部时,是南云本人接的电话,说:“我是南云。”或许那里就是他的住家。
静冈分部位在清水。不管如何,都只能改天再去了。要是随便打电话,可能会引起对方警戒。
益田辞去之际,保田缠人地追问木场的事。保田和大舅子之间似乎缺少交流往来,益田也不好说出木场失踪,所以回答说他们一阵子没见面了。保田说妻子明天就回来,希望在那之前联络到木场。
益田离开以后,才想到保田说的妻子就是木场的妹妹。
一想到木场也有家人,不知为何,益田感到一种仿若悲哀的不可思议心情。
然后他走入死胡同了。
益田想了一下,遂前往池袋。
他想去猫目洞看看。
青木和河源崎这个不良刑警,就是在那里遭到韩流气道会袭击的。不知一起遇袭的女店主后来怎么了?她的记忆一样也被消除了吗?
然后•••
益田在池袋情色充斥的人潮中,发现了熟悉的和服男子。
在路上看到中禅寺,是件极为难得的事,更不必说是闹区了。何况是这种大白天就充满酒味的落魄郊区,看到中禅寺的概率就更是低到天文数字吧。
可是,益田不可能看错。
距离日暮还有一段时间,然而街上已经有些喝的醉醺醺的猖狂之徒东倒西歪地四处徘徊。中禅寺宛如一阵风似地闪避醉汉前进。他穿着一身条纹简便和服,打扮可以说是时代错乱、格格不入,却不显得引人注目,也是因为他流畅的举止之故吧。
火灾遗迹中有一栋格外肮脏的商住混合大楼,和服男子仿佛被吸入似地消失了。益田隔着相当远的距离尾随在后。中禅寺的直觉灵敏,要是被他跟踪,肯定不会发现,但随便跟踪他,两三下就会曝光了。
益田站在入口边,等了十分钟以后,才战战兢兢地往里望。大楼里面一片昏暗,墙上遍布烧焦的痕迹,还有污垢及乱七八糟的涂鸦,犹如魔窟一般。益田踏进一步,里面是幽暗的上升阶梯——以及通往地狱深渊般的下降阶梯。
——是哪边?
条纹隐约晃过地狱深渊。
——下边吗?
益田凝目细看。
条纹消失在深处的门扉。
益田双手贴壁,墙壁湿湿的,他沿着墙壁踏进四方形的洞窟。
里面传来中禅寺的声音。
“咦?你是•••”接着有女子说话。
“•••中禅寺是吗?”
“久疏问候。听说你这次遭逢横祸。”
“看就知道了吧。”
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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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31:47 | 显示全部楼层
门坏了。门板靠在墙上,开出一道人可以出入的空隙。益田把身子缩的更小,脚边掉着一块生锈的金属板。
猫目洞•••
——这里就是•••那么中禅寺•••
益田竖起耳朵。
“这•••真惨呢。”
“你这么觉得?那就帮我修修吧,我连打扫的力气都没了。啊,小心踏到玻璃。”
“你一直在这里•••?就这样•••?”
“是啊。因为,喏,里面没事嘛。只是乱成一团,没客人来罢了。连灯都点不着了,暗是暗,倒是挺让人安心的。要喝点什么•••啊啊,你不喝酒呢。”
“我不会喝酒,真抱歉。”
“这里没茶,要喝水吗?”
“不必麻烦了•••话说回来,润子小姐,你没受伤吧?”
“咦?嗯。那个小朋友•••怎么了?”
“人还活着。”
“另一个火爆浪子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重要的是•••可以请你告诉我,他们两个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离开的?”
“你真是热心助人呢。”
“•••天性如此。”
“了不起,想学也学不来呢。不过我也不想学就是了。我啊,被青木——是叫这个名字吗?被那孩子拉着手•••那孩子拼命地想要保护我呢。挺帅气的,让我觉得偶尔被保护一下也不错呢,•••你笑什么呢?”
“我并没有笑啊。”
“算了,我随口说说罢了。然后,上面有个圆脸的男子,叫什么••••条山房的宫田,一副就是‘我来救你们吧’的嘴脸。我担心我的店,所以甩开他•••跑了回来。”
“难得青木把你救了出去•••?”
“是啊,我这个女人不值得救啊。但是啊,底下有个老爷爷在打架,所以我又跑了上去。结果恰好被我看到了•••”
“看到青木被下药•••?”
“你知道嘛。那个宫田朝着青木的脸上喷药粉呢。所以我•••逃跑了。”
“逃跑了?亏你逃的掉呢。”
“因为青木瘫软了,宫田抱着他,就没功夫抓我啦。竟然下药,真是下三滥。恶心死了。”
“那么•••你回老家去了?”
“我才不会回去那种鬼地方呢。你这人记性也太好了吧?中禅寺,你一定很惹人嫌吧。我去了里美那里,降旗的女朋友家。结果早上回来一看,半个人影都没了。”
“然后你就这么一直待在这里?”
“其他还能去什么地方?我刚才就说了吧?”
“你这个人真是•••”
“怎么?”
“你不觉得危险吗?”
喀喳。
打火机的声音。
幽明,黑暗中浮现人影。
“•••你•••怎么想?”
“请你更珍惜自己一些。如果你有了什么万一•••会有人伤心的。”
“你•••会我伤心吗?”
“嗯。”
“嘴巴真甜。你怎么不去追女人呢?”
“我记性太好•••总是招人嫌。”
“讨厌啦,你真的会被嫌唷。话说,那些人是在找春子吧?春子又不在这里,我觉得那些人不会再来了,所以•••”
“你•••在等他吧。”
“等谁?”
“你觉得他或许会过来这里,是吧?”
“所以说,你在说谁呀?”
“木场修太郎。”
“哼。”女子哼了一声,像猫一样。“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谁会等那种•••”
“请告诉我有关木场刑警的事。”
中禅寺的声音十分清晰。女子似乎倒抽了一口气。
“他•••还没有找到吗?”
“似乎。”
“他•••死了吗?”
“没有。”
“你怎么知道?”
“他不会死,他没有死。只是•••掌握不到动向。我直到昨天都不知道他失踪的消息。所以•••”
“等一下•••”
女子站了起来,似乎移动了,。是在拿酒壶吗?
“你•••好管闲事也该有个限度吧?何必连那个大块头的事都往身上搅?那家伙笨的就像脑袋里塞满了浮石一样,是个笨到无可救药的大傻瓜啊。”
“我很清楚。”
“迟钝、单纯又胆小。”
“爱唱反调、粗线条又神经质•••是吗?”
“被你一说,一点都不像玩笑了。可是,唔,是啦。真是的,什么‘好可怕’?哎,我可以喝酒吗?”
“请便。木场刑警•••5月27日来过这里,对吗?”
“为什么你连我忘得一干二净的事情都记得啊?大概•••是那天吧。总觉得•••他笨的比平常更厉害,说着什么怕死不怕死的,喝个不停。那家伙是那样的人吗?”
“润子小姐•••”
“干嘛?”
“你•••”
“哎哟,你这种木头人不要说什么情啊爱啊的好不好?我不想听。要讲那种事,先追到女人再来。”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想问那种事。木场刑警•••对,他有没有提到女人?”
“女人?那个丑八怪谈女人?怎么可能?”
“有个女子从四月除以来一直定期拜访木场刑警的住处甚至为他摆花装饰。”
“哦哦。”女人的声音变大了。“那是宗教、宗教啦。”
“宗教•••?”
“四月底那个笨蛋来过一回,不过一下子就回去了。那个时候他说有个女人一直来传教,纠缠不休的烦死人了。我还捉弄了他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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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32:05 | 显示全部楼层
“捉弄?”
“因为那个笨蛋不敢跟一般女人讲话不是吗?声音我跟他说,管他是来传教的还是来推销的,女人来拜访的话,就要请人家进房间。那个笨蛋还逞强骂我啰嗦,结果其实还满有那个意思的,不是吗?真傻呢,好好笑•••”
“你知道是什么宗教吗?”
“叫什么去了呢?是个蛮奇怪的宗教。”
“是•••成仙道吗?”
“对,就是那个。”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中禅寺说。
“你明白了?”
“明白了。木场刑警没有死。”
在迟钝的笨刑警回来之前,至少打扫一下吧——中禅寺说。女人又哼着鼻子笑了。
“他回来的话,我就叫他帮忙打扫。”
中禅寺说“就这么办吧”,笑了。
“你这个人•••真可怕。”
“没那回事。”
“千万别来追我呀。”
“哎呀,想要追到润子小姐,得费上一番功夫呢。这先暂且不提•••喂,益田。”
“哇!”
益田吓得心脏几乎要从嘴巴里蹦出来了。
“啊,呃、我、中、中、中•••”
“我不叫什么中中中。用那种姿势站着,会闪到腰的。润子小姐,那是榎木津的助手,名叫益田•••是个干练的年轻人。”
“哎呀,这样啊。我还以为是食蚁兽在睡午觉呢•••”
坏掉的门扉里头出现一名长相华美的女子。真的就像猫一样。
“•••哎呀,你好年轻。侦探小少爷好吗?”
“托•••托您的福。哇!”
“女人背后浮现一张凶恶的脸。
”什么托您的福。你这样也算是侦探吗?那么润子小姐,恕我就此告辞。”
“怎么,要回去啰?”
“近来•••有些忙乱。”
中禅寺就那样穿过女人身边走出来。接着他回头望向女子。
女子——润子微微眯起睫毛修长、有些湿润的眼睛,露出半哭半笑般的表情。或许她是感到刺眼。
“走了。”中禅寺说。然后赶过益田,匆匆地走上地狱的隧道。
外头有些暗下来了。
中禅寺走出大楼,仰望天空。
“”会下雨吗•••?”
“中、中、中禅寺先生!”
“我说过我不叫什么中中中。”
“呃,这要是鸟口,一定会‘唔嘿’一声,不过•••真的很抱歉。”
益田低下头来。
“你在乱晃些什么?不是叫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吗?鸟口和青木怎么了?”
“去•••去了甲府。”
“混账•••。那你是去了大塚吗?”
“您真是明察秋毫。”
“昨天不是你拿资料给我看的吗?我应该忠告过你,先不要行动。”
“可是•••中禅寺先生也•••”
“我是来q确认是不是先不要行动比较好。因为关于木场失踪的事,几乎毫无线索,但也有可能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结果有关系吗?”
“大有关系。射贼先射马,木场就是马,”
中禅寺说道。灵地从怀里掏出香烟叼住。接着又说了一次:“他就是马啊。”
“木场先生看起来不像马啊,这又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木场是为了诱出三木春子小姐才被传教的。被成仙道。”
“那么,从音羽的某人家中带走春子小姐的,也是木场吗?”
“没错。”中禅寺说道。擦亮火柴,点燃香烟。他在店里是出于客气才没有抽烟吧。
“三木小姐有一条山房一事,对木场信赖有加。三月以后,他们至少见了七次以上。敌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敌人•••是成仙道吗?”
“是啊。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有关系,木场也平安无事吧。”
“这•••一般不是相反吗?有关系比较危险吧?”
“不危险。”
“可是中禅寺先生•••”
“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因为杀了木场而得利的。连一文钱的利益都拿不到。但是让他活着,就派的上用场。象是叫他搬运重物,或叫他去打架•••”
这也算是有理。
“益田。”
中禅寺呼叫益田。
“你•••想救敦子吗?”
“这•••当然啦。您问这算是什么问题呢?”
“那个他•••又怎么想呢?说来这个敦子虽然那副德性,也还算是有点魅力吗•••?”
益田穷于回答,这个问题太直接了。
“哎,罢了。益田,如果你想救敦子,就不要再轻率行动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有人这样转告我。”
中禅寺静静地说道。
*************************************************************************
青木文藏缩起了脖子。
中禅寺骂人的景象已经司空见惯了,但这还是青木第一次挨他的骂。
“明明有你跟着•••这究竟是什么样子?你不是警官吗?竟然做出这种非法行为,这样你身为公仆的面子就保住了吗?还是怎么样?你也打算辞去警察不做,去当榎木津的弟子吗?”
中禅寺好像真的动怒了。
“鸟口你也是,究竟存着什么心态?你在箱根受了伤,却连一点教训都没学到吗?”
“可是师傅•••”
鸟口激昂不已。
“•••我无法接受。因为我们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就算师傅叫我们静静呆着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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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32:35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们没必要懂。”中禅寺说。益田很安分地呆在一旁。
“可是师傅,事实上光是逮到东野铁男,状况就大逆转了。那个人•••说他就是户人村大屠杀事件的犯人啊。”
“那又怎么样?”
“什么叫怎么样•••?”鸟口争辩不休,青木再次陷入无法判断的状态。
关于户人村的村人屠杀事件,华仙姑处女——佐伯布由已经告白她就是凶手了。然而东野铁男却也对青木及鸟口作出相同的告白。
在青木听来,那是一场逼真的告白,完全不像伪证。然而•••内容却与布由对益田说的分毫不差。
只是•••挥舞柴刀的人,从少女变成了病弱的笃学中年男子。
东野铁男的本名叫做佐伯乙松,是布由的叔叔。
乙松立志向学,大正5年18岁的时候,他意气风发地前往东京,然而由于体质虚弱,无有大成,大正12年25岁的时候,带着遗憾回到了乡里。之后直到昭和13年餐具爆发,他一直被人嘲笑是个吃闲饭的,过着屈辱的生活。
昭和13年6月20日,与布由的证词相同,乙松的叔叔——也就是布由的叔公壬兵卫闯进家里,引发冲突。侄子亥之介与佣人甚八扭打在一起,乙松挺身制止。但是甚八惨遭杀害,以此为导火线,乙松长年以来的抑郁爆发开来,陷入意识不清的状态,将家人一个个砍杀——东野如是说。
“我大吼大叫着:不许瞧不起我!”东野哭着说。
但是,东野的故事里没有尾国的戏份。东野说他挥舞着柴刀和锄头,杀害了全部的村民侯就遁逃了。一个体弱多病的中年男子真的能杀害50名以上的村人吗?虽然还有疑点,但较之行商的卖药郎豁出性命加入杀戮更有整合性。
乙松改名东野,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但是不知为何,没有人追上来,他的土地也被军方和GHQ给查封了。后来东野透过原本就很感兴趣的徐福传说,受到羽田隆三赏识和礼遇,生活为之一变。
但是•••就在法律追溯实效即将到期前,土地的查封解除了。不仅如此,好死不死,羽田制铁竟然提出要购买那块土地。那里应该有着堆积如山的尸骨。东野慌了,然后•••他骗了隆三。
可是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东野无计可施,只能郁闷地关在房间里。
所以东野看到青木拿出警察手册的瞬间,持续了15年之久的紧张一口气绷断,东野铁男——佐伯乙松束手就擒了。
青木和那块带着垂头丧气的老人回到了东京。他们再三说明这不是逮捕,但老人已经崩溃,形同废人,几乎无法沟通。他同时也非常衰弱。
这个老人现在正在京极堂客厅旁的小房间睡觉。
“你们打算把他怎么办?”
中禅寺责问。
“什么怎么办•••”
“你们要把他送去警署,说他是在韮山杀了50人的凶嫌吗?”
“这•••是啊。”
“你们要怎么向警方说明?另一个凶手布由小姐会怎么样?你们知道哪边才是真凶吗?无论那一边是真凶,其他的事件会因此而解决吗?关口会被释放、敦子和木场会回来、皆大欢喜吗?”
“这•••呃•••”
鸟口往这里看。青木咬住嘴唇。
“所以说,这就叫做轻举妄动,不对吗?我应该吩咐过你们,不要胡乱行动。你们听不懂日语吗?那种屠杀事件根本就无所谓,你们不懂吗?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算得上事件的事件啊,不是吗?你们为什么就这么冲动?”
鸟口握紧拳头说了:“可是•••织作茜被杀了。”
“我说过,不要混为一谈。”
“一样的!不可能没关系!”
“当然不是没关系。但就算解开15年前的事件之谜,对织作茜命案也没有任何助益。这根本无法雪清关口的冤情反而只会带来更大的混乱。”
“可是有人死了。”
“不会•••再有人死了。”
“或许下一个就是敦子小姐啊。”
“这•••绝对不可能。”
中禅寺说道。表情仍然有些悲怆。
虽然没办法说的很明白,但青木觉得中禅寺一定很悲伤。他担心妹妹的安危,为朋友的冤罪忧心。当然,只是青木这么认为罢了。
这么说来,关口以前说过,中禅寺总是摆出一张臭脸,所以刚认识的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情好坏。现在青木总算了解他这番话的意思了。
青木开始觉得中禅寺说的话或许是对的,一次看在他的眼里,中禅寺才显得悲伤吧。鸟口似乎仍然无法接受,所以中禅寺那悲怆的表情,看在他的眼中肯定就像一张冷酷大的铁面具。
开始鸟口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不安极了。因为平常的话,中禅寺就算撒谎,也会让大家放心。唯独这次却什么都不肯说。
鸟口从矮桌上探出身体。
“您有什么确实的证据,能够保证敦子小姐绝对不会遭遇危险吗!”
中禅寺表情不变,压低声音说了。“听好了,鸟口。你仔细想想,这是组织性的计划犯罪对吧?唔•••其实算不算犯罪很难说,不过既然有许多绑架监禁、暴行伤害等具有犯罪性的要素,说他是犯罪也无妨吧。这种组织性的计划犯罪里,你觉得最有风险的行为是什么?”
“这种事•••”
“是杀人。杀人这种高风险的愚行,是执行计划时最大的障碍。没有人感到困扰、没有人投诉,甚至让人看不出有犯罪进行——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要是杀了人,事迹败露,马上就会遭到逮捕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师傅,黑道的抗争•••”
“抗争是抗争,不是所谓的计划犯罪。是抗争的结果使得犯罪行为曝光。目的不一样吧?即使最终目的是为了营利,但除掉敌方大将才是抗争的首要目的。因为你想想,诈欺师会杀人吗?要杀人的话,不必骗人,直接去当强盗还快多了。”
“可是•••”
“我明白•••”
这才是劝谏鸟口死似地张开手。
“不管事诈欺师还是其他都是反社会的行为,难保会因为什么差错而杀人。可是那种情况计划都是在计划出差错时才会发生。像是为了除掉碍事者,除掉背叛者,除掉目击者等等,对吧?”
“是啊,所以•••”
“这次的事件不适用这个道理。”
中禅寺断定。事件记者一瞬间退缩了,接着拱起肩膀,耍赖似地追问: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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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32:4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不懂吗?”
中禅寺慢慢地开口。
“只要将碍事者洗脑就行了。”
“啊•••”
“将目击者的记忆消除就行了。”
“啊啊•••”
“所以无从背叛起。”
鸟口哑口无言。
说的没错。
“了解了吗?”中禅寺说。“如果有人办得到这种事,他们真的会去杀人吗?如果办得到这种事,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任何事都能随心所欲。”
而那些人就办得到——中禅寺说。
“这就是这次的大前提。你们听好了,现在正在发生的这种事象,无论再怎么可疑,都绝对不可能成为事件。关系者的证词全都无法相信。不管是当事人还是第三者都不能相信。事实上,不管是青木还是光保先生,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记忆。鸟口所见闻事,益田所掌握的线索,没有一样可以相信。”
“这•••”
“在哪里被下了什么暗示?还是记忆被窜改了?本人不可能知道。就算你们自以为凭着自己的意志在行动,但其实是被谁下了后催眠,那会怎么样?不管是过去的事实还是未来的行动,一切都顺着敌人的意思啊。”
“那岂不是束手无策•••?”
“是束手无策啊。”
中禅寺再次断定。
“经验性的过去全都可疑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在场证明可言了。一切的资讯都有可能是假的。或许每个人都被骗了。在这种状况里,我们无法证明任何事。如果所有的实验结果都有可能是恣意捏造出来的,不管导出来的结论多么充满整合性,那样的理论依然不可信任。可是呢,正因为如此•••”
“不会发生杀人,是吗?”
青木说道。鸟口垂下肩膀。
“青木,你说的没错。所以只要避免某种行为,被害人就不会继续增加。不管涉足多深,都绝对不会蒙受危害。”
“某种行为是什么行为?”
“轻举妄动啊。”
“轻举妄动•••吗?”
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蓝童子说的话。
青木心想,中禅寺说的没错,关系人的性命或许平安无虞。可是这是多么消极的安心啊。深陷敌人的圈套之中,随波逐流竟是唯一的保身之道。
——彻底败北吗?
虽然这应该不是胜负的问题。
“可是•••”
益田悄声说。
“可是•••中禅寺先生,有件事我怎么都想不透。就如您所说,没有人可以在杀人中获利。那么•••那么为什么织作茜小姐会被杀害呢?”
“这•••因为她是织作茜啊。”
中禅寺说了。
“我不懂。”
“我也不懂。”鸟口说。
青木当然也不懂。
益田开口说:“昨天夜里,羽田隆三先生的秘书津村先生联络我了。他说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茜小姐似乎触碰到谜团的核心了。我一直以为茜小姐一定是因为解开了真相,才遭到杀害。但是如果照您刚才说的道理来想,只要用洗脑笼络她,或消除她的记忆就行了啊。”
中禅寺的表情有了些微变化,若是不注意看就会错过了。
“她•••是个聪明人,我想她应该看穿大致上的构造了。可是她并不是因为逼近了谜团核心才被杀的。她之所以被杀,是•••”
纸门打开了。
铃铃•••风铃响了。
中禅寺千鹤子站在门外。
“雪绘•••和增冈先生一起•••”
“啊啊•••鸟口手足无措起来,望向青木。
就算鸟口望过来,青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益田站起来,移动到客厅角落,青木也跟着过去,向鸟口招手。三个人在东野沉睡的隔壁房间纸门前并坐下来。
中禅寺只是双臂交抱,沉默不语。
铃铃•••风铃响了。
增冈一如往常,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他的背后,是关口的妻子——关口雪绘。
千鹤子静静地绕到前面,说:“雪绘,来。”雪绘恭敬地将坐垫挪到旁边(日本的礼节中,拜访人家时,需先将坐垫挪到一旁行礼寒暄,待主人劝坐,才能在坐垫坐下。),垂着头坐下来。增冈在她旁边坐下。
“刚才静冈县本部的搜查员过来,对夫人进行了侦讯。我原本也想将夫人带到下田去,不过仔细想想,现在也无法会面。我打算从柴田财阀顾问律师团里挑选几名律师派遣过去。柴田勇治先生这么要求。我个人虽然想去,但是律师与嫌疑犯有交情的事实,可能对往后造成不利,所以•••”
他的口气•••像在说关口要被起诉了。
这表示关口不是被误逮吗?但至少这种时候,慢慢说话也不会怎么样吧,青木心想。
他望向雪绘的侧脸。
毫无血色。
好像不是在哭。
“他•••”雪绘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他•••已经不行了吗••••”
口吻仿佛在回想什么似地,十分轻柔。
中禅寺原本隐含凶暴的悲怆表情略略转为柔和。
“没那回事。”他接着说,“•••这要看关口自己了。”
“中禅寺,这是什么意思?我掌握了相当详细的状况,但是这•••对夫人虽然过意不去,但这肯定会被起诉的。逃不掉的。”
“我认为关口不会被起诉。”中禅寺说。
“不可能。关口 在弃尸现场遭到逮捕,甚至自供了。照他的个性,一旦被强行逼问,不管什么事都会承认的。而且还有目击者,而且是一大堆。二十几个人目击到关口搬运尸体,而且每个人都明确地记住他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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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32:5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在偷窃用作凶器的绳子时,脸也被看到了。不仅如此,他在行凶前还在书店顺手牵羊。完全是不折不扣的嫌疑犯。”
增冈的说法教人搞不懂他到底是站在那一边。
“那么警方为什么不快点移送检察单位?都到了这步田地,到底还在搜查些什么?”
增冈哼地叹了一口气。
“动机。没有动机。还有行踪。关口一如往例,又胡说八道些令人费解的话。说什么野篦坊在消失的村子跳舞之类的。”
“那个村子昨天开始就成为热门话题了呢。”
“这样吗?”
“是的。所以•••既然关口记得他去过那个村子,表示敌人并不打算真心陷害关口。”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是我太笨吗?”增冈不满地问。接着他望向并坐在一排的青木等人,又哼地叹了一口气。
关口是被陷害的。
青木也这么想。不过直到刚才,青木一直认为关口会被陷害,是因为他踏入了秘密的圣域。但是听着中禅寺的话,他逐渐觉得不是如此了。
就算关口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只要消除他的记忆就行了。根本没必要杀掉他,甚至将他塑造成杀人犯。不仅如此,就像中禅寺说的,这次的事件里,所有的目击证词都不足采信。
说起来,明确地记住路过行人的长相,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不管那个人打扮得再奇装异服都一样。姑且不论打扮,不可能连长相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看到的人全部都记得,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如果所有的目击者都作证自己记得,那就是撒谎。与其说是撒谎,更应该说是不自然。所以有那么多的目击证人,这件事本身就是关口遭到陷害的最佳证据。
换言之•••
但是,接下来青木就不懂了。就算关口确实遭人陷害,也不明白陷害他的理由以及陷害他的人是谁。
“不懂哪。”律师不悦地说,抚摸了一下镜框。“你是说他被人陷害吗?”
“应该说是他自己陷阱去的吧。”
“哎,我也觉得,如果他有那个胆量杀人,过的应该是一个更不一样的人生吧•••。话说回来,你说他是无辜的吗?”
“关口•••是清白的。”
中禅寺说。
雪绘没什么反应。
青木与关口十分熟识,但是和雪绘只打过招呼而已,当然也没有仔细地观察过她。
垂落在后颈的毛发总教人不忍卒睹。
她在担心丈夫吗?还是在为身陷眼前的事态而悲伤?她在为丈夫的愚行而生气吗?还是憎恨自己嫁给了这种没用的男人?•••雪绘确实了无生气,但青木完全无法想象她的心情。
“是误逮吗?”
“说是误逮吗•••逮捕本身是正当的吧。但是关口没有杀人,就算置之不理,没多久也会被释放的。”
中禅寺盯着矮桌说道。
“现在只能祈祷他不会在这段时间里因为警察无视人权的审问而•••崩坏。虽然可能已经太迟了。”
“那么已经太迟了呢。”增冈说。“他好像已经崩溃了。或者说,因为崩溃了所以才会被逮捕吧。•••搜查本部似乎正在研究送交精神鉴定的必要性了。”
“哎•••应该是吧。照你这样说•••”
“这•••”鸟口探出身子。“•••这太冷酷了吧在在?既然关口老师无罪,就救救他啊。师傅是有确证才这么说的吧?关口老师不是师傅的朋友吗?”
益田插口:“我也这么认为。如果关口先生是无辜的,就应该立刻要求警方释放才对。冤罪逮捕是绝对不能够原谅的行为,不管表面上再怎么标榜民主警察,但实际上警方根本无视于嫌疑犯的人权。遗憾的是,现状就是如此。中禅寺先生•••”
“所以说,”中禅寺瞪着矮桌,以强硬的口吻说。“现阶段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关口无罪,就算有证词也没用,你们还不懂吗?是可以看穿证明关口有罪的证据全都不可靠。这非常简单。但同样的,证明关口无罪的一切证据也毫无作用。还是怎样?只要哭着哀求警方说这个人是无辜的,警方就会放人吗?警察机关是这种组织吗?你们不要以为这是别人家的事,就在那里七嘴八舌地乱出主意,也想想雪绘夫人的心情吧。”
中禅寺说道。
青木赫然一惊。
“什、什么别人家的事!我们是别人吗!我们不是朋友吗!”
鸟口愤慨不已。
青木抓住他的背,制止他。
“鸟口,你冷静点。我们是别人啊。朋友就是别人。所以不管我们在这里怎么吵闹,也于事无补。而且•••”
青木很在意雪绘。
“我•••”
雪绘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以幽微的声音说。
“•••老实说•••我不懂。例如说,有个自己信赖的人,那个人犯了罪犯罪是不对的,所以受罚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如果真心相信他,就应该认为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触犯法律。那么没办法就让他好好地去偿还自己的罪吧——应该会这么想吧。相反地,有个人应该相信着自己,而这个人犯了罪,那么自己应该会觉得非常懊恨心想为什么他在动手之前不来找自己商量呢•••”
雪绘的脸稍微改变了角度。
“•••所以有罪无罪•••对社会来说,或许是很大的问题,但是对夫妇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而比起这些问题•••”
“可是夫人,关口老师或许是无辜的啊。不•••既然师傅都那么说了,老师一定是清白的。而你却说要坐视不管吗!这不是太冷酷了吗?你们不是夫妻吗?”
“鸟口,你适可而止一点。”
中禅寺斥责说。
雪绘以稍微有张力一点些的音调说了:“无论有罪无罪•••我们都是夫妻。因为犯罪就要离婚,还是没有犯罪就不离婚•••世上没有这种荒唐事吧?我们不是因为这样才在一起的•••只要他•••人还活着•••”
“人还活着•••”
命保得住吧。
可是•••
“他怎么想,有什么感觉,现在的我•••不了解。所以只能等了•••”雪绘说。
意思是不要行动吗?
青木心想。
果然•••
“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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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33:03 | 显示全部楼层
纸门“砰”地一声打开。一道黑影张开双手双脚挡在檐廊上。
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用力开门。
“啊•••榎•••”
“榎、榎、木•••”
“榎木津先生•••”
“没错!就是我!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端正的脸庞,大得吓人的一双眼睛,褐色的瞳孔,白的不像东方人的皮肤,在阳光下会透成褐色的发丝•••
是侦探榎木津礼二郎。
中禅寺缓缓地转过头去。
“吵死人了。不管经过多少年,你都只会用这种方法登场吗?我家的纸门都要被你给拆了。”
“哼。侦探就是这样!”
“那我一辈子都不想成为侦探哪。”
“你想当也当不了!话说回来,这幅惨状是怎么回事!”
“榎、榎木津先生,您、您一直都•••”
益田惊慌失措地问。
“哼,什么一直一直的。你们这些蠢蛋!喂,京极!这是什么?鸟头跟笨蛋王八蛋还有小介子并排在一起耶!你们以为你们这种人能够担纲主角吗?还早了一百年哪!三个人合起来早了三百年!”
榎木津朗声说道,也不关上纸门,大步走了进来,开朗地说:“嗨,小雪,好久不见了呢。”雪绘默默地点头。
增冈待了一会儿,哆嗦似地回过身来,更加连珠炮似地说了:
“榎•••榎木津,你还是老样子,没神经又没常识。你明白这位女士现在处在什么状况吗?”
“哼。你在小雪面前讲了那么多小关的坏话,事到如今还说什么?既然要说的话,就应该更简明地说他是猴子、笨蛋。那么小雪也已经习惯了。”
“什么习惯了!”
“可是我跟京极在小雪面前,早就已经不晓得骂过那只猴子几亿次猴子了。没什么交情的律师突然冒出来,说什么小关没有生活能力、没有自我实现能力、自闭又缺乏社交性、发音模糊不清、健忘症、油腻腻,更让人觉得讨厌吧。”
“我、我又没说他油腻腻。”
“你也是个空有学历,缺乏理解力的家伙哪。遗憾的是,只有油腻腻可以说!因为我也会说。”
榎木津高声大笑。
益田看不下去,出声阻止:
“榎•••榎木津先生!请适可而止•••”
“要适可而止的是你,你这个笨蛋王八蛋。我说啊,这个人是小雪啊。不管是猴子还是油腻腻,都是她老公的事,没你插嘴的份。说起来,反正他是猴子,被关进笼子也不要紧的!就算待在外面,也跟关在笼子里没什么两样!”
“这、这太过分了吧?大将•••”
“过分?他这人天生就该被人这么说,有什么办法?小雪可是比谁都清楚这件事的唷•••”
榎木津说道,眯起眼睛望向雪绘头上。
“哎•••要抛弃他就趁现在•••如果不是的话,又得辛苦照顾他了,小雪,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呀。说起来,那家伙就算被踢被打也不会坏的。他本来就是坏的,不要紧啦!”
雪绘望向榎木津,说了声:“嗯•••”
那是什么意思?雪绘是在笑还是在哭?从青木的位置无法看出来。
“榎木津,那你的意思也是不必为关口想任何法子吗?”
增冈一脸奇妙地逼问。
“区区一只猴子,杀得了人吗!顺手牵羊或许有可能,但他应该没偷东西。小——毛贼,怎——么会,在——下田,变——这样!”
他在胡闹。
增冈露骨地表现出嫌恶。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可•••可是中禅寺,我无法接受。如果这是圈套,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法?有许多目击者啊。有什么机关吗?还是•••”
根本不需要机关。增冈不明白这一点。
侦探翻着三白眼望向律师,大叫:
“猴子有两只!”
“关•••关口有两个?”
增冈露出更加无法理解的表情。
“没错。所以只要丢着不管,就算不愿意,小关也会被放出来,对吧京极!”
中禅寺双臂交抱,简短地说:“嗯•••对。”他的声音很低沉。
榎木津瞄了一眼那张不高兴的脸。
“那样的话•••另一只猴子会被捉,是吗?”
“唔,是啊。”
“原来如此啊。”
榎木津难得以自制的口吻说道,又说:“不管怎么样•••难过的都只有你一个,是吗?”
中禅寺以凶狠的眼神瞪住榎木津。
“你很清楚嘛。”
“别小看侦探了。我都看穿了。”
“那就别管了。”
“你要孤僻也该有个限度吧,开书店的。”
“你才是•••不是为人操心的料吧。”
中禅寺布满血丝的锐利眼神盯着侦探。
榎木津则以色素淡薄的瞳眸回敬古书商。
“完全听不懂耶,大将。”鸟口说。“就你们两个人懂也没用吧?”
榎木津再次眯起眼睛。
“你们这些奴仆不管过多久都是奴仆哪!三个人聚在那里到底是在干嘛?京极也是,教也不好好教。奴仆的基本就是绝对服从啊。”
“我不记得我有这些仆从。”中禅寺说。
鸟口把手撑在榻榻米上:“奴仆也好,努力也罢,老实说,我们非常困惑。益田,对不对?青木先生也是吧!”
榎木津“啪”地一拍矮桌。
“这些家伙吵死了。太麻烦了,你说明吧。”
中禅寺依然紧抿嘴唇。
“不说啊?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我•••都说好了。”
“榎木津先生!如果你明白,就解释给我们听吧!”益田叫道。
榎木津看着中禅寺说:“这家伙步步为营,慎重过头,所以还打算继续忍下去,真是蠢。”
“忍?”
“你们这些奴仆或许不了解,但我是侦探,早就看透了。张大你们的耳朵听好啦。我竟然会向人解释,真是前所未闻哪。这可是世纪盛事,你们实在太幸福啦。那场活捉猴子的荒唐宴的事前准备,就是为了让这个长舌男闭嘴的•••说穿了就是一种骚扰。”
“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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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33:12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意思?中禅寺先生!”
“小鸟!本大爷在说明,你去问京极是什么意思?我说啊,只要这家伙闭嘴,换句话说,只要他不要插手干涉事件,猴子就可以从笼子里被放出来!所以这是在叫他闭嘴。还有,接着取而代之被捉的猴子因为他而杀人,所以这是骚扰。对吧?”
“嗯。完全•••是骚扰哪。”
中禅寺低低的说。
“榎木津,说的更明白点。”增冈说。“难、难得中禅寺,织作茜命案是对你的一种威胁行动吗?”
“威胁!”鸟口叫了出来。中禅寺皱起眉头。
有关系•••
可是不要混为一谈•••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这果然•••这个事件果然•••
——是中禅寺的事件吗?
青木望向顽固的古董商。
“你说的没错,增冈先生。”
中禅寺终于打开他沉重的嘴巴。
“织作茜女士之所以被杀,是因为我和她有关系。关口被诬陷为凶手,是因为我和他熟识。这•••是针对我的明确讯息,叫我不要干涉游戏。”
雪绘抬起头来。
“师、师傅。那师傅果然•••”
“鸟口、益田,还有青木•••现在我们周遭正在进行一场游戏。它在暗地里,长年累月,缓慢而确实地进行着。如果有人注意到这场游戏•••全日本大概只有我一个吧。当然,我不打算涉入那场游戏里。不仅如此,我甚至一直忘记了,我完全没有把它当真。然而•••”
中禅寺望向鸟口。
“•••世界太小了。不知不觉间,我和它的一部分牵扯上了。”
“是•••华仙姑的事吗?”
“没错。今年年初,我涉入了加藤麻美子女士的事。而它成了开端,引来了•••”
“条山房的事?”
益田问道。中禅寺点了点头。
“敦子会遭到气道会的袭击,真正的理由应该是因为敦子是我妹妹。如果那写下报道的是其他人,气道会应该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同样地,如果前往调查韮山的不是关口•••那个人应该抵达不了,就算到了,记忆也会被消除吧。织作茜亦然。所以雪绘夫人,这次关口会遭到逮捕•••也可说是我害的。”
中禅寺盯着矮桌。“就是这么回事。”他转向雪绘说。
“但是•••只要我不行动,关口就绝对不会被起诉,敦子应该也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可是只要我稍微有所行动•••关口遭到起诉的可能性很高。一旦被起诉,几乎肯定是有罪,而敦子也无法保证能够活着回来。不只是敦子,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或许都有危险。所以•••”
所以我只能沉默——中禅寺说。
“游戏是指什么?”
鸟口无力地问。
“那个游戏和陆军地下设施有关系吗?”
中禅寺毫无反应。
“还是跟不死的生物有关?”
不回答。
“还是与户人村的村人屠杀事件相关?这也不能说吗•••?”
“不能说。”中禅寺点点头。
“师、师傅,您太见外了!我、这不是害得我都怀疑起师傅来了吗!太过分了!”
木场前辈,您太见外了•••
那个时候,青木也曾这么说。
增冈拿出手帕擦拭额头。
“那么织作茜命案•••是杀鸡儆猴吗?意思是说如果你敢乱动,就会有这种后果•••是吗?中禅寺?”
“不•••就像侦探说的,那是骚扰。”
织作茜会被杀•••
是因为她是织作茜•••
——原来如此。
“敌人•••敌人到底是谁!”
鸟口依然追问个不停。
“是尾国吗?还是磐田纯阳?是气道会吗?还是条山房?•••不•••等一下。他们全都是串通的吗?不是彼此敌对的吗?”
“你们没必要知道。别起什么怪念头。”
“你在说些什么!师傅无法行动的话,当然只能由我们来了啊!对不对,益田?这叫见义不为,游泳也。”
中禅寺仿佛忍耐着痛楚,定在原地。
榎木津叼起香烟。
“我说啊,京极,这些家伙比你想象中的笨的多啦。就算你们叫他安静,他们也不可能安安分分的。如果你真的不希望他们乱动,为什么不撒谎?你的话,凭一根小指头就可以骗倒他们了吧?”
“是啊,被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哪•••”
早知道就随便编个谎言就好了——中禅寺说。
榎木津说的没错。
凭中禅寺的才能,要哄骗青木、益田、鸟口这些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例如鸟口本来对中禅寺的言行有所怀疑;青木之前也无法甩开模糊的不安,益田也一样吧。反过来说,这不就证明了中禅寺信赖着他们吗?
如果是没有信赖关系的对象,中禅寺一定会随便几句花言巧语,就把人给瞒骗过去吧•••
鸟口吹着眉毛望着青木。他可能也发现这件事了吧。换句话说,青木等三人等于是背叛了中禅寺的信赖。所以中禅寺才会那样生气吧。
青木垂下头去。
“没意思。”
榎木津说道。仿佛这才突然想起一直觉得这件事没意思似地,叼着香烟就这样把手肘撑在矮桌上,身体倾向中禅寺。
“我说啊,京极,你那双恶鬼般的眼珠是弹珠做的吗?坐在这里的是谁啊?”
榎木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是侦探啊。”
“我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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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33:2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步步为营,敲了石桥也不敢过河的书商可不一样啊。”
“你想•••说什么?”
“当然,我和敲了石桥还是摔进河里的小关,还有敲坏石桥的笨蛋修不一样。石桥这种东西,我连敲都不必敲,直接就跳过去啦。这才叫侦探!”
“你是在煽动我吗?”
“你偶尔也被煽动一下会怎样?”
“可是,无论直接间接我都不希望我的行为造成别人牺牲。”
“狡猾。”
“没错,我是狡猾。若不狡猾•••这个位置太辛苦了。我自出生以来,没有一次不觉得自己狡猾的。我很狡猾。”
青木吞了一口口水。
青木一直认为,中禅寺在这次事件中的位置就像乐团的指挥家。他靠着一根指挥棒,能够驱动、停止一切。换句话说,在种种事件里,中禅寺立足的地点是最强位置。青木一直这么认为。
但是他似乎错了。
“哼,少说嘴了。”榎木津说。“狡猾的不只是你而已。哪个人不狡猾啊?而且就算你骗得了奴仆,也骗不了我。你•••不愿意就这样放任下去吧?”
“放任不管,就不会连累更多人。”
“但是你不愿意吧?”
“所以说•••”
“别管那么多了。就讲你自己吧。”
无法插口,鸟口和益田都沉默了。
榎木津诘问中禅寺这样的场面至少在青木等人的想象范围内,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然后青木想到了。过去每当遇到事件,中禅寺就被众人拱出来,说出许许多多的话语。但是他从来没有一次是为了自己而说,或述说自己的心情。
像青木•••无论何时,他都只能陈述自己的想法。
中禅寺深思熟虑过后,这么说了:“单就这次来说•••只要我不出手,就不可能有人牺牲。但是我一出手,就绝对会牵连到我周遭的人——也就是你们和你们身边的人。所以•••”
“织作茜又怎么说?”增冈说。“她不是已经牺牲了吗?她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游戏的受害人吗?”
“所以说,那•••那完全是对我轻率举动的牵制和报复。茜女士不是我亲近的人,但是对我来说,也算是遭到杀害会具有意义的人。另一方面,暗地里持续进行的游戏•••就我所知,目的并不在于夺取人命。进行的游戏有个规约,是不可以杀人。所以游戏本身绝对不可能制造出杀人事件。事实上,并没有发生任何可称为事件的事件,也没有人遭到危及性命的危险。他们完美地遵守着游戏规则,没有犯罪之虞。”
“中禅寺先生,真的是这样吗?”益田开口。“恕我在此大放厥词,但中禅寺刚才的话里有些错误。我刚才想起来了。”
“错误?”
“嗯。不,我是从鸟口那里听来的。是关于•••加藤女士的事。”
“啊啊•••”鸟口说道,挥了一下拳头。“加藤麻美子女士的•••”
“加藤•••”中禅寺说道,瞪住益田。
“中禅寺先生说,除了织作茜以外没有任何人受害。可是•••加藤麻美子女士的婴儿过世了。那个婴儿•••不算是这个游戏的受害人吗?”
中禅寺的脸色变了。
“加藤麻美子女士的•••孩子•••”
连旁人都看得出他的脸正逐渐失去血色。
中禅寺正拼命地思考着。
“这样啊•••是啊•••”
益田说的没错——中禅寺呢喃。
“•••没错。上游的水漏了出来。益田说的没错,游戏本身制造出被害人了。那么这场游戏•••无效!”
中禅寺站了起来。
“要干嘛?”
要干是吧?——榎木津确认道。
中禅寺望向侦探。
榎木津依然一脸精悍嘴角泛着微笑说:“这样就对了。”
“话说回来•••你去了哪里?”
“去了那个叫做韭菜还是大蒜的地方。”
“咦咦!”益田叫起来。“榎、榎木津先生,可是您不见踪影的时候,还完全没有查到那里•••”
“喂,笨蛋王八蛋,别拿我和你们相提并论,我是万能的。说起来,就因为你们太没用,这个笨书商才总是这么辛苦啊。这家伙是会创造和破坏,但是没有推进力啊。要是没有我,岂不是连一步都踏不出去了吗?你们这无能三人组!失去了才知道榎木津的好——给我把这句格言铭记在心哪!”
鸟口“唔嘿”了一声。
榎木津说的没错。
青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愧疚。青木光是守护没有价值的自己就费尽心力。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意识中断了几天就心情浮动的自己,根本形同不存在。不值得去拘泥、守护。然而青木只因为冀望自己就是自己,而去怀疑敦子。她就在伸手可及之处,青木却放掉了她。
——我满脑子只顾着自己。
青木懊恨,空虚,然后抬起头来。
——这不是我的事件。
而是中禅寺的事件。所以•••
中禅寺站着俯视榎木津。
“那么榎兄,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有几个人?”
“一个。”
“是男•••还是女?”
“男的。”
“这样•••”
中禅寺似乎了解了什么。
“鸟口•••”
“什、什么事!”
“你还记得涂佛吗?”
“嗯,记得。”
“这场游戏就像涂佛。在漫长的岁月中失去真意,表面拥有了不必要的深度,被附加了不同意义。它已经本末颠倒,所以就算抓住它、揭露它,也还有大逆转之后的里侧。它的形态不断地改变,完全固定不下来。但是•••它的真实面目其实是个无聊的东西。空虚游戏的真意只有主办人了解,而主办人是不可侵犯的。玩家不能挑剔裁判。而且因为不知游戏真意,观众也无法妨碍游戏进行。被骗的是骗人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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