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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涂佛之宴 撤宴》[京极夏彦]上下卷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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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28: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中禅寺从怀里抽出手来。
“格局很浩大吧?烛阴毫无疑问地就是太阳神。他一呼气,就乌云笼罩,降下雪来。一吸气,就阳光普照,连金属和石头都会熔化。那么他或许是金属神。最重要的是,他只要一闭眼或呼吸,世界就会一片混乱,所以他才会不敢呼吸或眨眼,静静地待在北方的尽头。这种规模不可能仅止于山的守护神•••”
中禅寺指着《百鬼夜行》。
“我认为这种格局之大,会不会是暗示烛阴原本是是创造神或宇宙神•••?”
“哦?”多多良双手摆在膝上。“中禅寺,换句话说,你的意思是烛阴会不会是过去灭绝文明中的最高神祇?”
“是啊。就算要纳入征服王朝的新信仰体系里,也不能让两个最高神并列吧?这要是基督教一类的一神教,就会被当成邪神或恶魔,不过遗憾的是,中国并没有那样的体系。”
“唔,也是呢。”
“所以,我思忖这个烛龙原本会不会是蜀之龙的意思。”
“哦哦。”多多良叫出声来。“蜀•••唔,确实是在西方•••”
“是啊,《山海经》是古代的地理书,是一本奇书,内容也荒诞无稽,所以也很少人会把里面的内容类比为实际上的地名•••。不过我在意的,是刚才多多良背诵的《山海经》记述中,直目正乘这四个字。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当成眼睛竖生,直立闭上这样的意思来解读。据说乘这个字是朕的意思,也就是舟缝。正乘应该是眼睛闭上时,接缝呈直线的意思吧。不对吗?”
“也有其他解释吧。首先直目就令人不解。什么叫直目呢?”
“这个嘛•••”多多良纳闷地偏头。
“我从以前就一直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前几天我在读这本《华阳国志》的时候,看到了这样的记述。是关于初代王蚕丛的记述:蜀侯蚕丛其目纵——蜀有国王,名叫蚕丛,他的眼睛纵生•••”
“纵•••难道你的意思是,蚕丛就是烛阴?”
“是的。古来在大陆,龙就是王的象征。如果烛阴是蜀龙,就代表他是蜀王。传说烛阴直目正乘,而蜀国最早的王眼睛纵生•••”
“原来如此•••。可是什么又叫目纵呢?”
“问题就在这里。目纵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睛呢?直、正、乘——这些文字全都不适合拿来形容眼睛。然后呢,我突然想到这会不会是•••”
中禅寺翻开另一本《百鬼夜行》。
“•••像这样的眼睛呢?”
那一页画着涂佛。
“从颜面垂直蹦出来的眼珠——纵目。哎,我所说的灵机一动就是这个,完全没有根据。不过另一页的濡女是蛇身,这件事可能多少也影响了我吧•••”
中禅寺有些难为情地笑了。
“喏,我之前不是说过,这本下卷所收录的妖怪背后,可以看见大陆渡来的的技术系使役民的影子吗?所以我才在思考这个涂佛和濡女师傅也具有这样的属性。灭亡的古代蜀国的技术者来到本国,千年之后化为妖怪,这听起来颇有意思吧?”
多多良半张着嘴呆了好一会儿,不久后挤出“唔唔”的低吟声。
“论可能性•••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没办法发表呢,所以你才保密不说对吧?”
鸟口认为依中禅寺的性情,这类假说他绝对不会说出口吧。光保一脸钦佩的模样,直盯着桌上的妖怪图瞧,或许他喜欢这类东西。正当中禅寺就要合上书本的时候,光保“啊”地发出怪声。
“纵、纵目•••”
“什么?”
“不,呃,那个妖怪,非、非常恐怖。虽然恐怖,可是我曾在大陆看见过那种妖怪。”
“什么?”
多多良一脸诧异。
“看过?看过哪个?总不会是涂佛吧?”
“这个•••”
光保从皮包里取出老旧的记事本。封皮磨损的很厉害,都残破不堪了。
“请看看这个。这是我的备忘录。喏,这是我刚才说明的清明放水节,还有这是乐山的大佛。”
多多良望向记事本,说:“哦,画的真棒。”
“战前我是一名警官,但在当上警官前,是在澡堂画壁画的,所以•••。喏,就是这个,这个•••”
光保打开记事本,摊在桌上。
上面画了一张奇怪的图。
那似乎是一个面具。
下巴扁塌、耳朵巨大、鼻子高挺,额头上竖着一根像角的装饰,然后格外巨大的眼睛里•••
眼珠远远地蹦出。
“这、这是•••”
多多良仿佛被糊住了似地僵住,“涂”了一声。
接着他满脸通红,小声地叫道:“涂佛!这、这很像涂佛呢,真的!中禅寺你快看。喏,眼睛•••”
中禅寺难得露出讶异的表情望过去,罕见地“嗷嗷”叫道。
“这,光保先生,您在哪里看到的?”
“这个吗?一样在四川看到的。四川。而且是在郊区。呃•••是三星村。'
“三星村•••”
“对,那一带有古代遗址。那时候我帮忙挖土晒转,听当地的农夫说的。当时说是十几年前发现的,所以距今已经有二十年以上了。听说是在挖掘灌溉水路的时候,挖到了许多玉石器。哪个面具一定也是在挖东西的时候被挖到的,他被安置在村子郊外的祠庙里。村民说虽然不太清楚,不过那应该是阳神。”
“阳神•••太阳神吗?”
“对,不过也有人说那是龙的脸。很模棱两可呢,模棱两可。”
光保看着笔记接着说。
“我在这里这么写着。唔•••蜀为云霞之国。闻蜀犬吠日,因阳光罕见,故祀阳神乎?——这是我当时的感想,我的感想。”
“光保先生,这个面具是什么材质?”
“哦,是铜。”
“铜?”
难得看到中禅寺这么吃惊。
“这•••真的是古老的遗物吗?不是谁做出来的吧?”
“看起来不新,应该不是什么人做的吧。这个东西很大,不是拿来戴的面具。上面还有金箔剥落的痕迹,还有绿锈•••。唔,不是农夫做的出来的吧。”
“这•••”中禅寺一反常态,有些大声地说。“这是证据啊,光保先生。是物理证据。中国没有这种样式的出土品,只是黄河流域发源的文化里没有这种东西。虽然有些铜器会刻上象征脸部的花纹,但是应该没有做成脸部本身的巨大铜器。这•••如果这是青铜器,而且不是个人创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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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28:59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这个眼球突出的面具实际存在,就表示它可以成为证据,证明古代蜀王朝曾经有过独特的扬子江文明,与黄河中游流域起源的文化不同,对吧?”
多多良一瞬间露出奇妙的表情说道。
“可是,古代做得出这么细致的工艺品吗?这是铸造的吧?技术当然不必说,这需要相当强大的国力才有办法。哎,中禅寺,如果古代蜀国有这么先进的技术,那就像你刚才说的,国家灭亡以后,那些技术者•••”
多多良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然后说了声“哦,涂佛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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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第四个站在眩晕坡底下的,是益田龙一。
益田很迷茫,该上坡吗?还是不该?
益田没有和中禅寺商量,藏匿受伤的敦子,不仅如此,还让她在眼前被人大摇大摆地拐走,甚至只能束手无策地眼睁睁看着。原本,他根本没有脸去见中禅寺,然而益田现在却想要向中禅寺求助。
这不是益田可以裁量处置的问题。既然榎木津不在,他唯一能够依赖的就只剩下中禅寺了。
——竟然连那样的人都•••
益田心想。
当然,他想的是侦探榎木津。
益田觉得自己应该比任何人都更要佩服榎木津。而且他认为那并不是高估,也不是一厢情愿,而是正当的评价。所以他才会担任侦探助手。
但即使如此——或者说正因为如此,益田从来没有依赖过榎木津。
榎木津一定瞧不起彼此依赖的关系。说起来,榎木津根本不会说什么正经话,也不会思考一般事情。他不采取寻常行动,也不为理所当然的结果高兴。他的态度乍看之下似乎是瞧不起社会,也像在嘲笑社会。
可是•••
这是益田认识榎木津之后,第一次打从心底希望他在身边。
当然就算榎木津在,应该也不会听从益田的请求,而且也不会为益田这种人出力吧。
前天晚上,来了一堆麻烦的家伙。
那天益田在外头徒劳地奔波了一整天,累得几乎浑身瘫软地回到神保町的事务所。
自从敦子、布由及榎木津失踪那天起,益田就睡在玫瑰十字侦探社里。
神保町是个方便的地点,适合作为活动的据点,要和鸟口联络也很方便。那里有电话,寅吉也总是守在那里,等于是个中继站。而且榎木津不一定不会回来。益田也觉得如果敦子有消息,一定也会联络那里。
话说回来。
益田想都没有想到,竟会演变成这样一场耐久赛。
一早醒来,就徒劳地奔走,然后回来睡觉——每天就这么反复过着,就算维持着一定程度的紧张,过了第十天,也难免会萌生出一些惰性。
于是•••原本应该是非日常的奇异生活,竟然让人觉得宛如日常了。会禁不住错觉这种生活从老早以前就是如此,同时也将会永远继续下去。当然应该不会如此,而且要是这样就糟糕了,察觉到时,自己潜意识里却这么认为了。每当益田发现自己的这种心态,就觉得厌倦不已。
益田心想,不安于焦躁或许意外的难以持久。人这种生物,本能地就是会逃避这种不安定的状态吧。
这天•••益田记得自己累的提不起劲爬楼梯,他应该很担心,很不安,很难过,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感想顶多只有这点程度,就禁不住厌恶起来。
即使如此,那时他仍然觉得脚沉重得抬不起来,满脑子只感觉到倦怠。
开门的时候,响起“哐当”一声。
屏风另一头孤孤单单地坐着面无血色的寅吉——应该如此。然而•••
坐在接待区沙发上的,却是一对陌生男女。
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正派人士。打扮像是黑市商人或江湖艺人,头发理的极短,戴着金边眼镜,穿着花俏的夏威夷衫。这类男人旁边通常都有欢场女子服侍,然而出乎意料的,女方的打扮十分普通,不但没有化妆,服装也很朴素,头发很短,没有一点媚态。女子看起来很干净,但个子很瘦,给人一种坚毅的印象。
益田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到原来是来拜访侦探的客人——委托人。既然坐在侦探事务所的接待区,一般应该都会这么想,但益田却觉得这些人好碍事,心想因为这些人让今天变得与昨天不同了。
寅吉噘着红的异样的嘴唇招着手,但益田仍然没有向委托人打招呼,蛮横地开口说:“和寅兄,你那手是在干嘛?”
“你是助手吗?”男子问道。于是益田回头望向男子的脸,总算把握了状况。
“嗯•••”很虚脱的第一声。
“你是津仔的助手吗?”
“津、津什么?”
“哦,榎木津啦,津仔。”
“呃•••这,呃•••”
“益田益田。”寅吉再次呼唤。“喏,这位是司先生,司喜久男先生,是先生的老朋友。他来委托工作。”
“我叫司。”男子快活地说。“怎么,听说那家伙不见了?助手也真是辛苦哪,你一定很伤脑筋吧?”
“啊•••呃,托您的福•••”
“你很紧张吗?不行不行,来来来,坐下吧。津仔不在,可以依靠的只有你了啊。和寅是不行的。你不行吧?”
“不行呢。”寅吉说。
“喏,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司,叫我喜久哥就行了。”
“我叫益田。”益田回答。
“咦,跟津仔那家伙说的名字不一样哪。”
“我、我吗?榎木津先生有说我什么吗?”
“有啊。他说什么有个傻瓜来见习了,被那家伙说成傻瓜就毁了啊。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呃•••”
司仰起身子,高声大笑。
“没关系啦,没关系啦。我说啊,听和寅讲的乱七八糟,莫名其妙,不过这里好像是一团乱?哎,既然都乱成一团了,就顺便帮我找个人吧。”
“找人?”益田忍不住瞪向寅吉。
哪有人会在这种状况喜接受委托的?简直疯了。寅吉别开视线,匆匆躲到厨房去了。
“呃,现在•••”
“我了解。我们一星期前也来过一次,想要委托,但那时候也乱成一片。本来想打消念头,但是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觉得就算津仔不在,也还是委托一下比较好•••”
“请、请等一下,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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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29:13 | 显示全部楼层
“哎,快点坐下吧。”司说道。
益田怨恨地瞪着厨房,在接待区的椅子坐下。司那张褐色平坦的脸笑了开来,说:“益田,这位是黑川玉枝小姐,是个护士。”他介绍女子。
“她呢,住在一起的男人失踪了。就是想要找到那个男人。”
“可、可是,司先生•••”
“益田,你先听我说吧。我和这位小姐是偶然结识的,但我觉得这实在不是偶然,她说她知道津仔,还说以前曾经见过。世界真是小哪。不仅如此,她失踪的男人好像也认识津仔。所以呢,我不说这是命运,可是这种情况还是•••”
“这位小姐•••认识榎木津先生?”
“是啊。这位玉枝小姐啊,以前曾经在那家杂司谷的久远寺医院工作,失踪的男人也是那家医院的实习医师。”
“久远寺•••医院吗?”
去年夏天,那家医院发生了凄惨的事件。这件事益田也曾经听说过。榎木津、中禅寺以及关口似乎也和那个事件有着深刻的关联。益田本身也和事件中心人物的久远寺医院的前院长见过。
“您知道吗”女子问。
“唔,听说过。”益田答道。这半年来,益田透过他们几个关系人口中,得到有关事件的片段和知识。那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事件,益田到现在依然无法了解它的全貌,不过他能感觉出那是个极为寂寞、悲伤的事件。
“我忘不了那个事件。”女子说。“我•••事件最后一天正好值班•••”
“那么•••你目击到惨剧了?”
“不。呃,我遭到殴打•••”
“啊啊•••”
她真的是当事人。
“那么失踪的那位•••你的同居人是•••?”
“是的。他叫内藤,内藤赳夫,住在久远寺医院实习的医师,不过他现在没有工作•••成天游手好闲•••”
“哦•••”
益田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这个内藤呢,算是这位玉枝小姐的非正式丈夫,哎,就是小白脸啦。啊啊,对不起啦,可是没关系吧?这是事实嘛,这个人哪•••对小姐虽然不好意思,是个窝囊废。”
“哦,没有正职是吗?”
“没工作是无所谓啦。可以不用工作地过活,也算是争气吧。世上并不是只有会赚钱才叫了不起。像家事,虽然挣不了钱,但是做家事的太太们还是很伟大啊,不是吗?就算连家事都不做,只要能够让男人养,那样的女人也是豁出身体在过活啊,那样不是也很厉害吗?不管是身体,个性还是认真努力,什么都好,都是一种过活的手段吧?”
“是•••啊。”
司笑了。
“嘿嘿,益田,你这人蛮老实的嘛,你这种人也不赖啦。像津仔,骨子里也是个老实人对吧?”
“是、是这样的吗?”
“当然啦,那家伙家世不凡嘛。”司笑得更厉害了。寅吉从厨房端咖啡出来说:“喜久男先生和我们先生是老相识啰。”他彻底扮演下人角色。
“是老相识啰。话说,修仔现在在做什么啊?”
“修•••木场先生吗?”
“对。他还在当刑警吗?”
“这、您和木场先生也是朋友吗?”
“嘿嘿嘿,被人这么郑重其事地一问,还真不好意思哪。哎,这些事无关紧要啦。然后呢,说到内藤。”
司强硬地转回话题——不过原本让话题离题的就是他自己。
“内藤他呢,对这位玉枝小姐暴力相向,还辱骂她。不过这种事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对吧?只要他们两个绝对没问题,旁人也没资格插嘴说什么。但内藤这个人啊,真的很窝囊,动不动就逃避。”
“逃避?”
“从这位小姐身边逃走。然后过不久有回来。对吧?”
玉枝答道:“是的。”
“他为什么要逃走?”
如果是玉枝逃走,还能够理解。内藤残忍地对待玉枝,玉枝却仍然愿意照顾内藤,益田实在想不出内藤为什么要从这么奇特的女人身边逃走。
司回答了:“内藤是在逃避他自己。那是叫做罪恶意识吗?还是叫做罪恶感?他大概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不行,应该也觉得对不起这位小姐吧,所以才会逃跑。逃跑之后可能去做了些什么吧。但是不行,结果还是没辙,又回到这位小姐身边来了。”
“这•••如果有意思反省,只要痛改前非不就好了?”
“要是办得到,他一开始就不会当什么小白脸了。你不行哪,太老实了。”司说。
“呃,不行吗?”
“不行啦。哎,不过内藤这样反反覆覆的时候还好,对吧?”
玉枝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不过还是点头。
她的态度像是在说”一点都不好“,也像在说”那样也还不错“。或许两边都是。
“然而啊,不久前•••五月底吗?这位小姐和内藤大吵了一架。那个时候呢,内藤说了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玉枝不知为何,用道歉般的口吻答道:“说是•••在久远寺医院事件中过世的人附在他身上•••”
“哇。”
这是中禅寺的管理范围。
“然后他们两个吵得更凶了。这位小姐虽然否认,但是我明白的。这位玉枝小姐啊,是在嫉妒。”
“您又说这种话了•••”玉枝一脸困窘。
“嘿嘿嘿。”司笑了。“你可瞒不了我这个老江湖的眼睛。内藤啊,一定是对死在那件事里的人有所留恋。”
“留恋?”
“益田,你懂吗?不管对方是个再怎么烂的男人,只要心思还在自己身上,就什么问题也没有。可是一旦觉得他移情别恋,就完全无法忍耐了。而且对手还强的很哪,如果只是随便和哪里的流莺花心也就罢了,但对手是死灵的话,根本没有胜算嘛。”
“哦•••”
“然后呢,两个人还扭打起来,结果隔天内藤就不见了。他好像跑到了上野的天桥底下闲晃。问题是之后。”
“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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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29:19 | 显示全部楼层
司一改之前亲昵的态度,身体向前屈,“内藤他•••疑似被奇怪的男子教唆,卷入了什么麻烦的事件里。”
“事件•••?”
“对,他的背后有蓝童子操纵。”
“蓝童子•••?”
“本名彩贺笙,是个通灵少年。他是个美少年,会使一种照魔之术,能识破对方的谎言,也协助警方搜查办案在地下社会里有些名气。蓝童子从去年底开始主要协助目黑署的搜查二组,将一些小混混全都取缔光了。但是三月的时候,取缔世田谷的条山房失败,然后就收敛了许多。”
“条、条山房•••”
怎么会冒出这个名字来?
“你知道这个名字?”司的表情很意外。
“条山房好像很难对付呢。好像都已经掌握证据了,结果还是抓不到人。其他的全都被逮捕了说。不过啊,蓝童子的手法太肮脏了。”
“肮脏?”
“因为蓝童子他知道底细啊。像是黑市物资的来路,还有流通的道路等等,他抓住这些消息后,向警方告密,只是这样罢了。”
“不是通灵,而是告密吗?”
“唔,他能够指挥统率那些流浪儿,在这方面是个天才吧。总之,他很擅长搜集消息。对那些被检举的人来说,是个麻烦的小鬼。地下社会的人也不晓得底细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的。依我看,蓝童子是个以罪犯为食的恐怖家伙。他靠着出卖那些社会边缘人来生活,藉此从警方等势力获得报酬哪。实在是太恶劣了。”司说道。
这个叫司的人似乎通晓那类所谓的地下社会。
“就是那个蓝童子抓走了内藤。”
“抓走内藤•••?”
“背后一定有什么•••或者说,我觉得非常危险。这种情况也不能依赖警方,因为不知道蓝童子在哪里和什么人互通声息,所以只能拜托津仔了。”
“就算您这么说•••”
榎木津人也不在。
“哎,由于我也觉得有些不安,所以稍微调查了下。我也有我的情报网哪。结果内藤似乎往静冈去了。七天前的六月五日,恰好是他去见蓝童子的那天晚上,有人目击到他搭乘电车往静冈去。”
“静冈•••?”
“对。内藤身上应该没钱,所以我认定他不会移动到太远的地方,但是我想的太天真了。他好像有同伴。那个同伴是一个卖药郎,叫做尾国•••”
“请等一下!尾国•••您是说尾国诚一吗?”
“您知道吗?”
“岂、岂止是知道•••”
事情不得了了。
“•••尾、尾国是•••怎么说,他在黑社会里很有名吗?”
“尾国那家伙非常可疑,虽然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过知道他的人就知道。他和许多宗教团体有联系,也会在大宗黑市交易场露面。虽然没有什么醒目的行动,但是在业界里是个必须注意的人物。然后呢,因为这次的事,发现他和蓝童子似乎也有关系。所以我在猜想,幕后黑手会不会就是尾国•••”
“尾、尾国•••”
尾国诚一、条山房。内藤遭到劫持,与华仙姑一事有关吗•••?
——蓝童子吗?
“司、司先生•••”
“怎么样?益田,你就接下委托吧。我啊,实在没办法抛下这样的女人不管哪。可是呢,其实明天我有个工作,得到东南亚去一趟哪。去了的话,暂时是回不来的。等我回来,会付你一大笔酬劳的•••”
“我、我答应。可是•••有些事我想请教一下。”
“尽管问吧。”司说。
“是关于条山房•••”
“咦?那里不是关起来了吗?记得好像是上星期的事吧。”
“是的。那里为什么关门了?还有,他们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哦,你说那个通玄老师吗?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呢。我只是因为蓝童子的事,稍微打听了一下而已。啊,可是•••唔,我有个住在音羽的朋友叫酒三,是江湖艺人的头头,听说他藏匿了一个条山房的受害人,结果人逃走了什么的。”
“条山房的受害人?”
“传闻,完全只是传闻而已。他们很讲仁义、重义气,不会轻易泄露消息的。这件事•••我记得应该是恰好一星期前发生的。”
“一星期前?”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益田混乱了。他完全不明白哪里和哪里连系在一起。司从前屈的姿势换会原来后仰的姿势,像是要看清楚益田的表情。接着他轻浮地说:
“那么就拜托你了。玉枝小姐,告诉他地址和联络方法。益田,这是订金,帮帮她吧。”
司从口袋里直接掏出一叠钞票,摆在桌上。玉枝见状困惑无比,出声道:“呃•••”但是司以轻松的态度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会申请经费啦。”
“那么我收下了。”益田暂且说道,把钱交给寅吉。
就在这时候,“哐当”一声,钟响了。
抬头一看,眼前出现了一张表情糊里糊涂的细长脸庞。
“嗨•••”
“伊•••伊佐间先生。”
“嗯,好久不见。”
来人是伊佐间一也。
伊佐间在町田经营钓鱼池,是个闲人。他是榎木津海军时代的部下,最近和中禅寺及关口交情也不错。他这个人超脱尘俗,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他留着一头刺猬般竖起的头发及胡子,服装品味也很奇特,使得他那张令人联想到古代贵族的脸庞看起来国籍难辨。
“啊,有客人吗?”
伊佐间看到司和玉枝,弯腰轻轻点头致意。悄声问:“榎兄呢?”
“这•••说来话长。”寅吉说。
的确很长。或者说,完全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哦。”
但伊佐间似乎了解了。他可能看出有什么无法简单交代的原委了。
接着他这么说了:“呃•••那么联络一柳先生的•••”
“是、是我。”
益田像个小学生似地举手。伊佐间噘起嘴巴“嗯”了一声。
“今天我是代替一柳先生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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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29:27 | 显示全部楼层
益田原本打算去见据说认识尾国的一柳史郎,但由于发生了意料之外的状况,他暂时先以书信询问。伊佐间站在屏风旁边说:“一柳先生出门行商,已经在神奈川巡回了三个月,途中绕到我这儿来。他告诉我他联络了家里,结果家里的人说收到一封来自玫瑰十字侦探社的信件。可是他还要好一阵子才能回家,所以没办法读信。”
“哦•••”
换句话说,询问尾国着个人的内容,并没有传达给一柳知道。
“哎哎哎,请里面坐。”寅吉说。
“我等会儿就告辞了。”伊佐间说。“然后,一柳先生那时候说,她的夫人——朱美女士的样子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
“他说朱美女士说要去韮山。说什么四月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所以她一直在等一柳先生回来,但是一柳先生原本预定顶多半个月的行程迟了两个月,朱美女士说她再也等不下去了•••”
“发生过什么事?是什么事?”
“不太清楚。”
“哦•••”
“好像是•••使用催眠术怎样的•••”
“催、、、催眠术?”
“嗯。”伊佐间点头。“一柳先生自己都不太了解了,我更不可能清楚吧?可是、、、对了,好像说什么要去找人。朱美女士被卷入一个事件,当中的被害人被一个叫什么的人给带走了•••”
“是、是不是叫尾国!”
“嗯?”
伊佐间像枯木折断般僵硬地偏了偏头。
“好像•••是这个名字吧。你知道嘛。”
“那,朱、朱美女士追随着尾国去了韮山吗?”
“不清楚呢。”伊佐间再次歪了歪脖子。“可是一柳先生非常担心,说他想要回老家看看。他叫我转告你,说他回去看了信后会立刻回信。可是我家没有电话,正好我想去秋川那一带钓鱼,所以顺路过来说一声。”
伊佐间说“我告辞了”,就要离开。
但他一转身,人就停住了。他维持有些驼背的姿势回头看益田,说:“有人来了唷。”
接着他再说了一次“我告辞了”,举起手来,“哐当”一声关上门。司在后头说:“这人真有意思呢。”寅吉开始说明:“那是钓鱼池的老板。”司应声附和着什么。就在这个时候•••
最后一个麻烦“哐当”一声弄响了钟。
当益田目送着伊佐间,正埋伏似地站在门口,所以就像是迎头撞上似地迎接了来访者。
是个老人。
老人个头很小,满脸皱纹,眼神凶狠,有个鹰钩鼻。他穿着染有家纹的和服裤裙拄着有雕刻纹的拐杖。
老人望着自己走来的方向,很快重新转向益田。可能是和模样奇特的伊佐间错身而过吧,他在看伊佐间的背影。
“老人瞪住益田的眼睛。
“榎木津礼二郎在吗?”
“恕••••恕我冒昧•••”
老人颤动着嘴巴四周的细纹说:“我是羽田,羽田隆三。听好了,是羽田隆三本人哪。不是使者。羽田隆三本人亲自上门商量哪,快点把侦探给我叫过来•••”
“呜哇!”寅吉得的尖叫声传来。j接着他拜托司和玉枝移动到其他地方,一拜托完就冲了出来,点头哈腰个不停。
“哎、呀呀呀,呃,羽田老爷,上次真是失礼了。这、那•••”
“别啰嗦了,快点给我叫人。没听见吗?”
“呃,这个嘛,侦、侦探他•••”
“怎么?不在吗?”
“我、我是侦探代理人。呃•••”
益田这么说。老人以更加凌厉的视线瞪向益田。
“这样,那我就跟你谈。”
“请、请里面坐。这边坐。请、请用茶•••”寅吉慌得手忙脚乱。确实,这个皱巴巴的老人在日本的富豪排行榜中,也是从前面数来比较快的重量级人物。但是老人只是闷哼了一声。
“我赶时间,没空喝什么粗茶。喂,给我仔细听好了。本来拜托你们的工作,结果你们没有接下来不是吗?所以我想说找自己的亲人解决算了,没想到是权 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变得更棘手?意思是•••?”
“我还没有确定,也完全不想相信。所以我接下来要去亲眼确定。我的亲人•••”
老人说到这里,揪起益田的衬衫用力拉,接着往下扯,要他弯下身子,在他耳边呢喃似地说了。
“好像被杀了。”
“被•••被杀了?”
老人说:“这事不能大声说哪。”接着他隔着益田,窥视着寅吉和司等人。
益田会意,把嘴巴凑近老人耳边,再次确认似地问道:“您是说被杀了吗?”
“没错。听好了,这是机密。我也叫警方暂时不要公开,所以千万不许泄露出去。听到了没•••?”
益田“哦•••”了一声,回答地有些不牢靠。
“事情发生在伊豆的下田。是昨天早上的事。我接到联络,急忙结束手上的工作,接下来要赶去下田。”
小哥,听好了,接下来是重点——老人声音沙哑地说。
“这次的事啊,是为了调查我公司的经营顾问——大斗风水塾的塾长南云,还有我创立的民间研究团体徐福研究会主持人东野这两个人的可疑行动,没想到才一开始就出了事•••”
老人从怀里取出了厚厚的文件袋。
“梗概都写在里面了,现在我没时间在这里详细说明•••”
老人一节骨分明二粗糙的手指拿起厚厚的文件袋,塞给益田。
“你自个儿看吧。不过啊,我不认为上面的事,警察会轻易相信。他们是公家机关,就算要他们相信,也要经过好几道手续。若是不盖上一堆章,警察连一根小指头都不肯动一下吧•••”
益田以前曾经是警官,老人的见解也不能说不正确。
老人咳了几下。
“我啊,接下来得去当地的警署和他们谈。当然我也打算告诉他们这件事。这件事很诡异,也很难清楚说明白。但不管是南云还是东野,都有可能趁这个机会逃走。就算他们没有逃走,警方暂时可能也不会理会。所以,接下来是我要委托的事•••”
老人更凌厉地瞪住益田。
“•••抓住那两个人。”
“抓、抓住?”
“很简单,我知道他们人在哪里,你只要在他们逃之夭夭之前,把他们抓住就是了。后头司法人员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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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29:3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当然的,侦探没有审判人的权力。
但是•••侦探也没有抓人的权限。不管事罪犯还是嫌疑犯,除非是紧急紧急逮捕现行犯,否则一般平民强制夺取个人自由,是会触犯逮捕监禁罪的。
“呃,这个•••”
“钱多少我都会付,我是说真的。既然我都这么开口了,要多少都没问题。要我拿你一辈子没见过的、厚得要死的一叠钞票砸在你脸上也行。”
“可、可是现在这里正忙•••”
“忙?需要人手也没问题。这样好了,我把我的秘书借给你。不过他是关系人,现在不能脱身明天再派他过来吧,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算老人这么说,榎木津人也不在。光是寻找内藤的事与华仙姑和敦子的事彼此之间的关联,益田就已经一筹莫展了。就算派个秘书来,也不能够如何。说起来,既然老人愿意出这么多钱,应该还有许多地方能够接受委托才是。
益田退了一步。
屁股碰到屏风。
“怎么啦?不干不脆的,我可急得很哪。”老人探出满是皱纹的脸。“我说啊,要是半个月前人在这里,接下我的委托的话,或许那个女孩就不会死啦。对吧?你说对吧••••”
老人说的咄咄逼人。老人是干枯的,虽然干枯,却充满迫力。
“过世的是女性吗?”益田问。
“没错!”老人吼道。“被杀的•••被杀的•••是织作茜啊!”
老人这么说。
没错。
织作茜•••
老人的确是这么说的。
那场•••悲怆地终结的织作家杀人事件,益田还记忆犹新。事件中唯一的生还者——就是织作茜。而老人说,那个茜被杀害了。
益田感到呼吸困难,仿佛喉咙被年糕给噎住似地。
思考一片混乱。
益田终究想不出恰当的话语,默默地盯着羽田老人。
“拜托啦。”皱巴巴的老人丢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
钟“哐当”一响。
益田终究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久后,司和玉枝也跟着告辞,侦探事务所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好安静。
只有风景一如往常。
然而•••此时益田心中的状态非比寻常。
该怎么理解才能够是释然哪?
——不。
不能混为一谈。
意料之外的四名访客所带来的线索,与益田手中的事件毫无关系。只是有两三名关系人重叠罢了。至于羽田所委托的事件,更是与华仙姑及敦子完全无关。可是、、、
益田喝着寅吉泡的茶,姑且读起益田隆三留下的文件。文件袋里放着几张调查报告书和地图蓝图,还有以毛笔书写的备忘录及支票。
益田读了起来。
然后他大叫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上面所写的事,是益田不可能知道的、性质迥然不同的事件概要。
但是•••
益田更加混乱了。
接着他感到一阵冲动,想要找人倾诉。
他急忙寻找寅吉。
寅吉在侦探的椅子上打瞌睡。
——不行。
恐怕讲不通。
——鸟口。
益田拿起电话。却拿着话筒就此僵住了。现在这个时间,不可能联络得到鸟口。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鸟口租屋的中华荞麦面店应该早就关门了。也不好吵醒人家,请人家叫鸟口听电话吧。去找中禅寺吗?还是关口?——益田这么想,结果还是打消了念头。
他无法用言语说明。
太复杂了,益田完全无法理解现在是什么状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脑中只是盘旋着不合理的巧合。
——得整理一下才行。
接着益田拼命地思考。
羽田隆三的备忘录所记载的事件可以大致分为两宗。
首先,是关于羽田担任董事顾问的羽田制铁有限公司所雇用的经营顾问——大斗风水塾的塾长南云正阳——本名南云正司的背信行为。
南云是个奇特的人物,使用风水这种占卜术来进行企业咨询,自从去年春天受雇以来,他做为社长的亲信,似乎对业绩提升做出了不少贡献。但是今年四月他建议将总公司迁移到伊豆韮山某处,引起隆三的怀疑;隆三再三进行调查,结果发现南云的姓名及履历等资料全都是伪造的。记录上,并不存在南云正阳这个人。
此外,追踪调查之后,还发现南云预支了许多用途不明的高额款项,这些钱极有可能拿去投资在南云的个人事业上。
以结果来说,尽管不知道南云的用意何在,但是可以判断他提议购入土地和总公司迁移计划,都是出于何羽田制铁的经营毫无关系的动机——备忘录上这么写道。
还有、、、
另一件事,是关于在羽田发起成立的民间研究团体——徐福研究会的主持人东野铁男的嫌疑。
据说徐福研究会是昭和二十三年羽田隆三亲自发起设立的私人研究团体,由十几名对徐福研究有兴趣的大学教授及民间研究家所组成。成立以来,一直脚踏实地地进行对徐福渡来传说的研究活动。
负责主持研究会的东野铁男是个住在甲府的在野研究家,研究会成立以来,他一直参与会志,《徐福研究》的编辑作业。此外,他也是研究会财团法人化的计划提案人这个计划羽田从去年就一直持续在推行。
研究会成立至今五年来,羽田和东野似乎缔结了牢固的信赖关系。
但是•••今年四月,作为法人计划的一环,一直悬而未决的提案之一——徐福纪念馆建设计划开始进行了。东野强力推荐某个地点作为建设地的候补。
然而•••
同样又是伊豆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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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29:39 | 显示全部楼层
而且奇妙的是,那里和南云指名作为羽田制铁总公司的迁移地点,区域分毫不差。
羽田感到狐疑,调查之后,发现东野也是个假名,经历也是伪造的。因为这样,他不再信任东野。
备忘录这么作结:
占术经营指南与硕学老人,同样埋名隐姓,一方诳骗企业,一方欺骗羽田隆三个人,意图诈取同一块土地,甚属异事。此地究竟有何秘密?
这又如何呢?若说如此,就只是这样而已。只是碰巧同一块土地成为候补罢了,不是吗?战后的混乱时期,有很多人抛弃了过去的经历,伪造经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
土地的秘密•••
土地。
是什么呢?是什么让我感到在意?
织作茜似乎说好将来要帮忙祖父的弟弟羽田的事业。羽田则好像打算在财团法人化之后,让织作茜负责徐福研究会的经营。
也因为这样,茜才会前往伊豆调查那块土地什么蹊跷。然后、、、
——惨遭杀害•••吗?
织作茜被杀了。
——那个茜•••
死掉了。
为什么?是谁杀的?为了什么?
茜,内藤,朱美,还有敦子,榎木津。
尾国、蓝童子、条山房、韩流气道会。
南云、东野。
——这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益田想了一整个晚上,苦思恶想,他实在是睡不着。不久后,窗外渐明,益田总算从一个疑团中脱出了。
织作茜是与房总事件有关的人物。一柳朱美是与豆子事件有关的人物。内藤赳夫是杂司谷事件的关系人——但会不会是益田连这类个人的属性都去细想,才会搞不清楚呢?例如敦子也是,虽然她与气道会发生过纠纷,但基本上是被华仙姑——佐伯布由牵连,才被绑走的。
而榎木津更只是单纯地追上去罢了。
条山房和气道会争夺的会不会只有华仙姑而已?那么
所以••••
先将这些事暂且搁置一旁,无视个人的属性,只将发生的事情陈列在一起,这样是否就能够看到整个事件的面貌了?
例如说•••
条山房与气道会在争夺华仙姑。
华仙姑背后的黑手是尾国诚一。
内藤被尾国引诱到静冈去。
朱美追随着尾国前往韮山。
南云和东野在争夺韮山的土地。
织作茜为了调查那块土地而前往韮山。
然后被杀了•••
被杀了。
韮山。
“然后,然后怎么样啊!”
益田吼道,敲打桌子。寅吉“呜呜”一声,醒了过来。
确实•••隐约地看见什么了,但益田完全不明白。
“可恶!”益田再一次敲打桌子。桌上的纸张飞扬散落。
就在这个时候,报告书掀开,益田发现那份文件后面还有另一页。最后一页几乎是白纸,但上方写了几行注记。
韮山某地十五年前疑似发生大规模村民屠杀事件,虽未经确认,但是否有关?记下报导刊登之报纸名及发行日期•••
——村民屠杀?
“啊?”
益田叫出声来。
寅吉完全清醒,以睡迷糊的口吻问道:“益、益田,怎么啦?”
“和•••和寅兄。你还记得布、布由小姐的告白吗?”
“咦?还记得啊。”
“布由小姐是哪里出生的•••?”
“伊、伊豆韮山山里的•••”
“就算这个!”
益田急忙收拾桌上的纸张,塞进文件袋,就这样冲出事务所。
收拾的时候好像打翻了茶杯,但他不加以理会。寅吉没出息地唠叨着:“干嘛啦?怎么了嘛?”
韮山。
大屠杀。
——布由所犯下的村民大屠杀事件。
那桩惨剧就是一切的关键——益田如此确信。一切的事项都围绕在布由及韮山的那块土地上。
——报纸的报道吗?
报纸本身并没有附在资料里。
但是上面记载了报纸名称和发行日期,那么可以弄到手。内藤的去向和杀害茜的犯人以及敦子的安危,这下子就能全部明白了•••
益田跑了起来。
然后•••
然后益田大失所望。
虽然找到了报纸•••
却一无所获。
报告书上写了两种报纸名称。
其中一份是全国性报纸,另一份是地方报。益田最先找到的事全国报。报道篇幅意外地小,益田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不是一场前所未见的大屠杀吗•••?

【桐原记者于三岛报道】静冈县某山村疑似发生村民全数失踪的重大案件。尽管尚未获得证实,但消息指出,极有可能是一起大屠杀事件。韮山等邻近警察机关协商后,认为纵然是谣传,亦可能造成民心不安,决定于近日展开调查。

报道的笔调就像把它当成一场玩笑。不仅如此,不管怎么找,都没看到后续报道。意思是,那是一场骗局吗?报纸上也只说警方决定前往搜查,并没有说已经出发搜查了,所以或许根本没有进行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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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29:48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大屠杀是事实,就是前所未见的大事件了。不管怎么样,都实在难以想象完全没有被报道出来。当然,前提是这是事实,可是•••
——有活证人。
地方报纸则费了益田好一番功夫,但是这是他唯一的希望,所以他拼了命地寻找,最后总算是找到了。

【韮山讯】县内部分地区绘声绘影地流传着村民于一夜之间全数消失的诡异传闻。传闻中神秘消失的H村位于县内中伊豆,是个拥有十八户、五十一名村民的小村落。传闻的来源是中伊豆地区的巡回磨刀师津村辰藏先生(四十二岁)。津村先生每半年会造访一次H村,但是他于日前六月廿日造访时,发现村中竟空无一人。据推测,由于H村平素与其他村落几乎不相往来,所以延误了发现时间。一说屋内溅满了大量血迹,或尸体堆积如山,但消息真伪仍未经证实。由于津山事件甫发生不久,甚至传出大屠杀等骇人听闻的说法,还有集体潜逃、食物中毒、传染病等臆测,流言蜚语甚嚣尘上,盼有关当局能够尽快查明,揭露真相。

读完之后,益田恍惚了。
报道内容一样暧昧。只是稍微详细了一点而已。
——理所当然吗?
仔细想想,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凶手布由本人不就说了吗?
她说长久以来,都没有追兵追上来,惨剧似乎也没有被报道揭露。她说的是真的。真凶长达十五年之久,都没有受到制裁,也没有遭到逮捕,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事件•••
——被掩盖下来了吗?
等一下。
那么。
这才是•••
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事件样貌,不在益田的视野范围内,就像透过小小的潜水艇圆窗窥看游经一旁的鲸鱼腹部般。
然后,益田来到这条坡道底下。他仰望坡道上方。
油土墙不断地延伸上去。
围墙另一头绿意盎然,繁茂得让人觉得虚脱。
那些树木吸收尸体的养分成长。坡道两旁是辽阔的墓地。
墓地小镇的眩晕坡•••
斜坡平缓而漫无止境、坡度不上不下。
益田跑了上去。
无止境的平缓坡道•••
——用走的虽远,用跑的却只要一下子。
到尽头了。
屋檐下挂着木牌。远远地也看得到店门关着。益田直接绕了过去,来到主屋玄关,用力打开门。
中禅寺夫人正在插百合花。
“啊•••”
不知为何,益田的视线往下垂。猫翻着肚子睡在玄关木框上,用力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
“啊•••呃•••”
益田垂着头说“打扰了”。
益田从来没有和夫人好好地说过话。
“哎呀•••您是•••益田先生吗?”
“呃、我是益田。呃、您、您先•••”
玄关前摆了好几双鞋子。
有客人。中禅寺不穿皮鞋的。
就在益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您先生在吗”这种再明白也不过的招呼时,夫人开口说:“来,请进。总觉得好像要下雨了呢。”
夫人从门口望着天空。
“您来的路上没有遇到下雨吗?”
“托、托您的福•••”
益田说话语无伦次,摆好脱下的鞋子。
猫在闻鞋子。记得它好像叫石榴。益田一伸出手,猫就倏地溜掉了。啊啊•••
我•••
益田往里面的客厅走去。
客厅里除了主人以外,还有三个客人。一个是鸟口。另一个肥肥胖胖、一脸老实的男子记得他是中禅寺的朋友,名叫多多良。他半个月前也坐在那里。剩下的男子益田不认识。男子感觉膨膨的,肤色极白,毛发稀疏。桌上一如往常,摊着书本和记事本之类。
鸟口一看到益田就大叫起来:
“这不是益田吗!有什么发现吗?一定有什么发现吧!既然你会来到这里,就表示有什么新发现•••”
鸟口激动地就要站起来,但中禅寺以他一贯的骇人眼神瞪住鸟口,朝他一喝。
“你这人也太毛躁了。我最讨厌客厅里有人要站不坐的,简直就像哪里的小说家一样,难看极了。这里也有初次见面的人,等人家打完招呼再说也不迟吧?益田,你也别杵在哪里,坐下吧。”
空着的只有中禅寺对面的座位。益田坐下后,中禅寺首先指着多多良说:“多多良知道他吧?”多多良说:“前些日子承蒙照顾了。”他站起来,像个小和尚似地鞠躬致意。
“然后这位是在千住经营室内装潢业的光报先生,是你鸟口公司社长的朋友。啊啊•••介绍的次序颠倒了,这名青年是侦探见习生益田。”
“敝姓益田。”益田行礼,光报也跟着行礼。
抬头一看,鸟口的表情十分不服,或许他正焦急难耐,他在担心着敦子吧。看在基本上个性精明的益田眼中,鸟口这个青年天生呆傻的很有意思。但是敦子一失踪,他就宛如变了个人。益田前来通知敦子遭人绑走的消息时,鸟口那丕变的模样,益田恐怕一生难忘。
且说•••
益田的思考在此阶段完全停止了。
因为•••中禅寺太过冷静了。
“呃•••”
该说些什么才好?如怒涛般蜂拥而至、占据了益田脑袋整整两天的众多事实,仿佛退潮似地逐渐退去。
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中禅寺在看。
“前、前天晚上,呃、那个•••”
“怎么了•••?”
“咦?就是•••”
“别管顺序了。如果发生了什么事•••说出发生了什么事就行了。这样就可以了。”中禅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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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29:57 | 显示全部楼层
益田首先说明司和玉枝来访的事。中禅寺听到司的名字,说:“这样啊,小司来了啊。”他们可能以前就认识了吧。但益田一提到内藤的名字,中禅寺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内藤•••”
在座的人当中,与杂司谷的事件有关的只有中禅寺一个人。“内藤啊•••”中禅寺再重复一次。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祥。鸟口似乎正全心全意将内藤的的事与敦子事件联系在一起,不过他八成不会有结果。
鸟口的状态就和前天的益田一样。
接着益田说出伊佐间带来的消息:一柳朱美疑似追随着尾国前往韮山。鸟口似乎更加混乱了。
然后,益田提到羽田隆三前来拜访侦探事务所的事。他拿出文件袋,说明南云和东野这两个底细不明的男子那难以理解的策谋。他摊开地图。
那个地点•••
究竟有何秘密?
“就是这里。这个地方•••”
正当益田要说“织作茜小姐”的时候•••
“这、这里•••”
光保哑着嗓子叫道。
“这里不是户、户人村吗!这、这张地图,这个地点,怎、怎、怎么会!”
“光保先生知道些什么吗?”
益田问道。光保面色苍白,手撑在后方扭动着身体,浑身抽搐,不断地重复:“我、我的记忆、我的记忆•••”这意外的发展让益田不知所措,为何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子会有所反应?
“光保先生?您怎么了?您知道些什么!”
“那里就是消、消失的村子•••户、户人村啊!”“消失的村子?”鸟口怪叫。“您是说关口老师去找的村子吗?”
“户人村•••那么那里果然是布由小姐出生的村子吗?”
“布由小姐?”
光保瞬间停止抽搐,望向益田。
他的头上布满了斗大的汗珠。
原本就稀薄的头发被沾湿,紧贴在宛如水煮蛋般的头皮上。
“您,您刚才说是布、布由吗?”
“您认识佐伯•••布由小姐吗?”
“佐、佐伯!”
光保往后仰去,接着全身剧烈一晃。
“我、我的妄想•••我的记忆露出来了•••”
益田起身扶住光保。
“•••中禅寺先生!”
中禅寺一动也不动,正面注视着光保。多多良歪着短眉,看着中禅寺。
“中禅寺,这•••这是怎么回事?”
“多多良,我也不知道啊。光保先生,请您冷静下来,慢慢说吧。您委托关口寻找的消失村落•••就是这份地图上显示的那个区域吗?您曾经在那个区域居住过吗?”
“对•••没错。可、可是那是我的妄想、、、”
光保牙齿打颤。
“妄想也无妨。”中禅寺的声音果然具有咒力。
光保•••一瞬间回过神来了。
中禅寺缓缓地询问:“您的妄想中•••住着佐伯布由吗?”
“对•••没错。我认定十六年前,我曾经被派到某个村子一年,那个村子•••就在那里,就是那个地点。我在妄想中编造出来的村子里,有一户姓佐伯的大户人家,那个家里有一个叫做布由小姐的女子•••”
“佐伯布由是真实存在的,光保先生。”鸟口说。
光保摇头。
“可是•••可是、可是,那里现在没有那样的村子。不,过去就没有,那里从好、好几十年以前,就住着完全不同的人。对,也没有记录,一切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我的记忆•••”
我的记忆是错的——光保说。
“没有、什么都没有。不管是村人还是过去、记录,什么都没有。野篦坊和白泽图还有君封都•••”
“野篦坊和白泽图?”
多多良表现出奇妙的反应。
“什么都没有,是骗人的,全都是假的。那里是个虚假的、妄想的村子。那个地图的地点•••”
光保又猛烈的哆嗦起来。
“可是•••”
那并不是假的。
“可是布由小姐真的存在!”
益田抓住光保的肩膀,止住他的颤抖。
“光保先生,那个村子会消失,是因为村人全部惨遭杀害。喏,请您看看这篇报道!”
益田拉过皮包,取出报纸。
“那、那是•••可是,那篇报道上没有提到任何可以确定的事。完全没有。”
光保知道这篇报道吗?
可是•••
“这篇报道是真的,十五年前发生过杀人事件。我是听布由小姐亲口说的。杀害佐伯家成员的,就是布由小姐。”
“呜呜•••”
“益田,别这样。光保先生耳朵不好,别大吼大叫的。而且•••也不能让他再激动下去了。”
中禅寺说道,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
“中禅寺先生•••”
此时,有人打开了玄关的门。

***************************************************************

这天•••第五个站在眩晕坡底下的,是青木文藏。
青木走起路来有点跛。同时不知为何,他感到有点安心。身体各处出现障碍,每个地方都疼痛不已,却十分急切,想要冲上坡道。他强烈地想要尽快上去,肉体却不听使唤。
青木慢吞吞地走上坡道。
坡度微妙的坡道搅乱了平衡感。即便不是如此,青木也已疲累不堪。青木在坡道十分之七的地方感到微弱的眩晕,停了下来。
青木先生、、、
好像听到了敦子的叫声。
青木仰望天空。
上头的阴天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颜色,幽暗沉重地盖在头顶。是因为疲劳吗?总觉得视野变得狭窄了。天空的边缘从四面八方溢出视野,只看得到正中央,所以感觉格外窒闷。
八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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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4 15:30:06 | 显示全部楼层
青木回溯记忆。
然后确认自己就是自己。
八天前,青木和河源崎一起拜访猫目洞。两人在那里遭到韩流气道会的袭击,千钧一发之际,被条山房的张所救。
——没错,这是事实。
应该是事实。刚刚大岛在电话里说,青木无辜缺勤了整整八天,那么应该没有错。但是•••
当时,青木牵着猫目洞阿润的手逃到地上,受到外头条山房员工宫田照顾,不知为何,就这样失去了意识。然后•••然后大概以那时候为界,青木的过去分歧了。
——不对。
那一切都是假的。现在•••自己踏着并且见闻到的这个现实,与这个现实联系在一起的记忆才是真实。若非如此、、、
——就等于自己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了。
青木踏紧地面似地再次登上坡道。
然后他再次回想起来。自己一定有义务去通知,所以他在脑中冷静地、忠实地重现自己所见闻到得事实。
幽暗如隧道的阶梯、尖叫、怒吼、切割成四方形的天空。一名戴着眼镜、看似和善的男子从那里探出头来。青木握着手,握着阿润的手。男子伸出手来,阿润甩开他的手。
我记得。
我记得阿润的手的触感,也记得宫田的声音。
——所以那是现实。
可是。
后来•••
记忆中断了。
然后•••
青木先生•••
青木先生•••
很怀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于是青木•••慢慢地苏醒了。
青木先生•••
青木先生,你还好吗?
中禅寺敦子就在枕边。啊啊我在做梦呢——青木心想。
敦子露出悲痛的笑容抚慰青木。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敦子在笑,为什么却让人觉得可怜?怎么,敦子小姐不也受伤了吗?可是却为了我•••敦、敦•••口齿不清。还不要动比较好唷。这样啊,敦子小姐。
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敦子用沾湿的手巾为青木擦拭脸上的汗水。这不是梦。应该昏倒在路上的青木,不知为何却被中禅寺敦子照顾着。
“敦、敦子小姐•••”
青木好像躺在床上。他不明白为何敦子会在这里。这里是•••?
“我、我到底•••?松•••河源崎刑警——不,和、和我在一起的男子•••”
“不必担心。他睡在那里•••”
敦子说道,转向左后方。青木缩起下巴,抬起头来,勉强望向那里。纸门另一头,看得见被窝里有一双脚。
河源崎好像睡在那里。
是敦子救了他们吗?那么这里是敦子家吗?还是京极堂的客厅?但陈设也差太多了。中禅寺的品味变了吗?不可能•••
当时青木真的这么想。
但是•••他完全想错了。
那是一户文化住宅般的小型建筑物。榻榻米房间有两间,还有欧式厨房。房间似乎就只有这些。
“这里很安全。”敦子说。
——安全•••?什么意思?
“你会不会饿?好像没办法马上吃平常的食物。不过通玄老师会为我们准备。”
“通玄老师?”
“就是条山房的•••”
“姓张的•••?”
“是啊。”敦子以母亲般的口吻说道,站了起来,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到托盘上,再次回到青木枕边。
“老师吩咐青木先生醒来后就服药。这是药粉,说是可以化在温水里喝•••。你要怎么服用呢?”
青木说要直接服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他让敦子扶起上半身,背后和脖子根痛得要命。他记得油纸包装的包色粉末没有气味,也没有味道,颗粒颇大,以药粉来说,算是容易服用。
咽下之后,青木不安了起来。这•••
——是什么药?
敦子的态度太过于自然,青木毫不迟疑地服下了药。可是没人保证那不是毒药,虽然青木为他们所救,但条山房原本是敌人。
可是•••敦子她•••
青木一瞬间感到困惑,目不转睛地盯着敦子的脸她的表情和以往一样,凛然有神。她垂着一双杏眼,结果青木喝完的茶杯,放到托盘上。但是、、、
她的全身到处都是小伤和淤痕,伸长的后颈还看得到乌青的内出血痕迹。
怎么看都是遭到殴打的伤痕。
“敦子小姐•••”青木出声,敦子以纤细的手指覆住脖子,说:“这也是气道会的人吓得手。”她似乎察觉到青木的视线。
“气•••气道会?韩流气道会吗?”
“是。我似乎莫名其妙地和他们结了怨。”
敦子不当一回事地说。“和他们结了怨?”青木追问,敦子答道:“恩,我不是写了一篇报道吗?”
哦,那篇报道啊——青木心想。青木原本也在忧心这件事。他私下担心敦子会不会因为写了有关气道会的报道而惹祸上身。
“韩流气道会很缠人,即使在家里也很危险、、、要是随便跑到哥哥那里,也可能给哥哥嫂嫂添麻烦吧?也没办法去上班•••。既然青木先生的身份也曝光了,回去住的地方很危险的。”敦子说道。
“我的身份曝光?”
“不是吗?”敦子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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