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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5 11:46: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初夏。
  我站在嵌了几根铁栏杆的窗前,看远处隐约的绿和晴朗的天。阳光有些刺眼。
  来这里已经有两星期。我想我在这里已呆得太久。虽说是为了方便治疗,但这儿和监狱实在没什么两样。
  我走到画架前,开始继续昨天未完成的画。这是我在这不多的乐趣之一。接着,我听见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走进来了。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那是穿着白大褂J。
  J是我的主治医生,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除了惯例询问一些废问题外,他偶尔还会拿些报纸之类的东西给我看。虽然令我感兴趣的信息不是很多,但也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J的原名年并不叫J。只是因为我记不住他的名字,所以才这么叫他。对于这一点,J并不介意。知道我喜欢画画时,J很高兴,还拿了些画具来给我。不过他并不喜欢我的画。他说那些阴冷灰暗的画面会让他觉得寒冷。
  我常常喜欢专住于将各种颜色排列得凌乱不堪,直到一块块画面被整个铺满。
  这次的画中是个穿白棉布裙子的女子,有长长的墨色的发和苍白的皮肤。面容模糊。背景是大片暗红色不知名的树,像淌了一地浓稠的血。
  J皱起眉头,然后建议我多看看窗外那些在我看来早已不再新鲜的景色。J说这对治疗我的病有帮助。我微笑,不想再多说什么。

  第一次看到萸的时候,我来这儿才不过两个星期。那晚我吃完J给的药,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就听见从对面墙角处传来轻轻的叹息声。我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见对面多了个穿白棉布裙子的女子。墨色的长发垂到腰际。因为光线太暗,我看不清她的脸。
  萸总是在晚上出现,一边叹息一边喃喃自语。我虽然听不大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不过从偶尔听到的一些词汇中,我猜那大概又是些无关痛痒的爱情。
  萸一直不愿和我多说什么。所以往往总是我一个人在罗哩叭嗦讲些从报纸上看来的故事给她听,而她则双手抱膝蹲坐在墙角沉默不语。到了下半夜,我便昏沉沉地睡了。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房间里早没了萸的踪影。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
  自从遇见萸后,我几乎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梦中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黑漆漆的,只在远处隐约透着一丝亮光。走廊尽头是宽敞的客厅,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一个女子躺在地板上,长发散了一地,遮住了她的脸。她的喉咙上插着把水果刀,血在地上凝结出诡异的形状……这样的场景让我觉得既恐惧又陌生。我走过去,想看清她的样子。但梦境总是在我拨开她脸上头发的前一个瞬间时消失。
  这真的,仅仅只是个梦而已么…… 

  隔天下午,J给我带了份新的报纸。我随手翻了翻。撇开无聊的明星八卦不谈,当中有一则让我比较感兴趣的报道是这样的:A市一男子在公寓楼跳楼身亡。目击者称当时该男子身形摇晃,仿佛醉酒一般。但事后据警方调查结果显示,死者事发前并未喝酒,且长期独居,与周围人士无过多往来。警方初步断定死者可能长期服用大量致幻药物,从而导致坠楼身亡。尚无法判断是否有他杀的嫌疑。
  我笑。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可能上演,实在算不得新鲜。
  我换了张报纸,随意瞥了一眼。我一惊,报纸掉在地上,发出“啪”的轻响。J走过来捡起报纸,看了看,然后关切地问我怎么回事。老实说我不喜欢J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那会让我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很可怜。我讨厌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不过现在不一样,我只觉得脑子空了一大片,身体因为恐惧而不住地颤抖。当J伏下身站在我面前时,我来不及多想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J的身体僵硬,很明显他还不太了解现在的状况。不过,我想我那时的表情看起来一定像一只弱小又无助的猫。因为下一秒,J便很自然地把我拥在怀里。
  J的身上有淡淡的青草味道,熟悉而陌生。我把头埋在J的怀里,昏昏欲睡。J的怀抱有暖暖的温度,仿佛一场迷幻的药局,让我觉得安心。
   离开房间时,J给我留下了一天份的药,叫我不要胡思乱想。
 
  “B市某公寓楼惊现无名女尸,死亡时间大约为半个月以前。死者系喉咙处插入水果刀动脉破裂致死。现场除死者外没有提取到任何人的指纹……”
  这便是另一则报道的内容。
  ……

  来这里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残留在记忆里某个男子的模糊身影和相关的一些片段。我甚至想不起他的名字,他的脸。那个人有很好听的声音,喜欢喝速溶咖啡。我买了一大堆咖啡放在家里,却很少有机会泡给他喝。他似乎很忙,所以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都短暂得叫人心痛。我喜欢看着他将我为他准备好的咖啡一点点喝完。对我而言,这是比和他相处的任何时刻都更能让我感到快乐的时候。虽然他总是不断对我说着“爱”之类的话语,但不知为什么,那里面却有着那么多的无奈和悲伤。我能察觉出那些话都是真的,却猜不出它隐藏了那许多悲伤的原因。
  有过几次争吵。似乎都是为了同样的原因。不过我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再后来,我们分开了。他说我患了很严重的病,于是送我来这里治疗。我给他留下了一大堆速溶咖啡。那些带有隐约青草味道的咖啡。我说你一定要记得把它们喝完。他点头。于是我安心地转身和他道了别。
  我们的故事到这里便再没了后续。自我来到这个地方以后,他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因为我还有萸。我知道她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如果我不曾看到过那篇报道的话。
  
  晚上我坐在床边,跟萸谈起报道的内容。没有多余的思考。
  萸一直沉默着。周围静得可怕。我听见我的声音撞击在天花板上,在小小的空间里寻找可以逃离的缝隙。
  “告诉我,萸。告诉我那个女人不是你杀的……”
  就算说谎也没有关系。
  “……我爱他”,半晌,萸终于开口说道:“因为我爱他。而这是我唯一可以向他传达的方式。”
  说完,她站起身,然后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她把J留给我的药摊开在手心里,她看着它们,然后一扬手,将它们扔出窗外。
  “你这个骗子。”萸苦笑着看着我。她伸手抚摸我的脸,把头慢慢靠在我的肩膀上。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我看清了萸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我说你终于也要离开我了,萸。即使我多么爱你。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能再见到萸。她就仿佛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人,从我的视野范围内彻底消失了。我常常会用萸常有的姿势蹲坐在墙角,努力去感受她曾看到和触碰到的一切。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那时我所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为了让自己从迷惑中清醒,我选择了放弃萸。
  可那毕竟是萸啊。是我可怜又可悲的半身。
  我从不告诉J关于萸的任何事情。我喜欢静静地看着J担心的神情,然后理所当然地接受J付出的关心。我想我变得懒惰了。自萸离开的那一刻起。我想干脆就这样吧,永远不要再记得,也就永远不会再想起。
  ……这样的话比较好吧?! 

  那天晚上,J来找我。
  他告诉我他爱我。就像所有的白烂剧情一样,他喝了很多酒,然后把我推倒在床上。我试着推开他,却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
  视线越过他的肩,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站在角落里看着我,面无表情。
  于是我放弃。我说J,记住你说过的话,别欺骗我。我温柔地抱住J,然后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我们真正所爱的,终究只有自己。
  我的游戏,赌上时间,赌上爱情。我从来都不会输。而背叛者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我赌的是人心,而背叛者要付出生命。
  
  “你是个疯子!”
  记忆中的男子声嘶力竭地对我大声叫喊。我拢了拢被鲜血侵湿的头发,朝他微笑。
  “可我是为了爱你而疯的。你骗了我。”我说。
  明明已经有了妻子,明明没有淡忘过那份感情,为什么却要和我在一起?
  男子站在我的面前,眼中的泪落下来,有灼热的温度。他说对不起。声音低沉,有些颤抖,却依然那么好听。
  搞不好,我是被这声音给迷惑了吧。
  我伸手为他擦去脸上的泪,它的温度和那个女人的血一样,我在幻觉中以为自己被灼伤了手指。
  “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你竟然同时爱着两个女人。”
  ……
  我从梦中醒来时,看见J坐在旁边。他说你梦见了什么,表情那么痛苦。我摇摇头,然后把头靠在J的怀里。
  那次的报道出了结果,跳楼的男子体内的毒素来自平日喝的速溶咖啡。那种药有淡淡的青草味道,大量服用会产生幻觉。
  我一直都知道,他会依从约定,把我留下的大堆掺了毒的咖啡喝完。因为内疚,也因为他爱我。即使我杀了他的妻子。即使我杀了他。
  我还记得我将刀插进那个女人的喉咙时,她惊恐和痛苦的表情。她的尸体倒在地板上。他为了救我,把我送来这里。他把她留在那里。直到死,都没再回那里去。

  J报了警。他从那篇报道和我来到这儿的时间上看出了端倪。我坐在画架前,静静挥动着手中的画笔。我听着他说完一切,不做任何回应。
  J死了。满脸疑惑的表情。他的喉咙上插着我的画笔。那支一头被我削尖了的画笔。我用手指蘸了正咕咕往外冒的鲜血,舔了舔,有一股腥甜的味道。
  我得承认,J还是很聪明的。可他忘了,我是个精神病人。即使杀了人,也罪不致死。J,为了自己,你给我吃会产生幻觉的药,想把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可你不知道,这种药我再熟悉不过。那种淡淡的青草味道,是埋藏在我记忆深处最甘美的诱惑。但我还是吃了它。因为无聊。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萸是幻觉。我的确是疯了,但我却比任何人都清醒。所以J,你永远都不可能是这场游戏的赢家。然后呢?然后你对我许下承诺,却又来背叛我。你所做的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你自己。呵!结果我们都一样,都是那么自私,那么虚伪。
  我的手上戴了冰冷的镣铐,房间里有人在忙着拍照。各种杂乱的声音在空气中交织,让人觉得有些烦。就在警察带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我又听见了那熟悉的叹息声。
  我过头,看着墙角熟悉的身影。她叫我的名字,用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她喊,萸,萸,萸。
  我微笑。萸,我是多么爱你。胜过爱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发表于 2007-7-5 12:15:24 | 显示全部楼层

所谓人..............

所谓人,不过是最自私,最黑暗的个体。他们的竞争永远不见天日,他们阴谋的结局总是直插心底。为自己,什么都可以。为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嘲笑吧,所谓人这种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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