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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阴阳先生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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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 19: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的名字叫崔作非,胡作非为的作非。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听上去有点像是“崔作废”。其实我也对这个名字很不满意。但是按照家谱上起名字的排序,我这代正好犯了一个“作”字。而且我的父母又没什么文化,听说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着实让他们头疼了一阵子。后来还是我父亲灵光闪现拿出了一本字典,说是翻到哪页就用头一个字当我的名字。说来也巧,翻到的那页上的头一个字正好是个废字。这时我的母亲不干了,谁希望自己的孩子名字叫“作废”呢?她充分的体现出了东北女人的彪悍,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就这么作废了。

    于是我的父亲妥协了,他指了指同页的一个非字对我母亲讲,那咱大儿子就叫作非吧。希望他长大后能有一翻非凡的作为。我的名字就这样被草率的定了下来。

    接下来我要给你们讲的事,你们完全可以当成故事来听,不用过于认真。

    我的家乡叫龙江,属于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周边的一个小县城。听我爷爷讲,龙江县以前叫做朱家坎。正所谓庙小妖风大,镇小是非多,就是这样的一个镇子,旁边的林子里居然还住着一伙胡子。家住在东北的朋友们都应该知道胡子是什么,就是土匪,具象来说就和林海雪原中的座山雕差不多,现在这边还留有以前炮楼改建的水塔。往往战乱的时候就是怪事最多的时候。很多民间传说都是出自那个年代。比如这个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的事情。

    那年我爷爷二十八岁,东北的冬天能冻死人。现在还好些,可是听爷爷说,以前的冬天要比现在还要冷上个好几倍。不是有那句俗话么,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好像是出门解手都要拿个小棍儿,边尿边敲,要不然就会冻上。当然这都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我们这边腊八没有喝腊八粥的习惯,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都没有看过腊八粥长啥样。我们这边腊八的时候吃的是黄米饭,又叫黏米饭,就是那种黏黏的分不出粒儿的饭。沾到下巴上感觉很恐怖。如果留胡子的人吃更是没法想象。

    尽管在饥荒的年间,经打会算的东北女人都是会尽量的盘算出宝贵的粮食来保证过节时能有一顿细粮吃。我的奶奶就是这样的女人。以前我家住的是一所厂房的大院子里,一个院子里有五户人家,白天爷爷出去干活,奶奶就在家里拾到家务。这一天正好就是腊八,奶奶拿出了半年积攒下来的黄米淘了一遍水,这里还有个说法,不同现在,以前的细粮基本上都是不淘的,因为粮食的宝贵,所以能留下来多少就尽量留多少,毕竟家里好几口人。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

    米下锅,盖上锅盖。灶坑里的苞米杆子烧的很旺,没多久锅里便传出了阵阵米香。而这时候大概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左右,冬天的天很短,这个时辰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外面的风很大,没有月亮。刮起地上的雪打到人的脸上,刀刮一样疼,我奶奶坐在小马扎上,想着爷爷也快回来了,想着想着,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她讲,她记的很深刻,那时候她梦到了一条类似于黄皮子的东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这是我奶奶的原话,怎么赶都赶不走。正当她生气想捡石头丢它的时候,她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听声音是院里对门儿老翟家的媳妇儿,她边拍门边喊:“小崔嫂子,快出来看那,抓着个扒墙洞子的!”

    所谓的扒墙洞子,是那个时候的一种盗窃手段,那时候的院子里都是土墙,而且挺高,但是不结实,如果小偷翻墙而入还会有把墙扑倒的危险,于是有的毛贼便想出了扒墙洞的伎俩,由于当时家家养笨狗的,但是基本上都是放狗出去自己寻食儿的,因为人都没有吃的。而有的狗有时一走就是一小天,大门锁上了就进不了院子,所以一般人家的土墙上都会给狗留一个狗洞。这些毛贼便利用起这些狗洞来做文章。晚上利用铲子扩大狗洞钻进院子里来偷粮食,或者下药把院子里的狗药翻后拎回家吃肉。

    而这个贼也实在是够蠢的,这才是什么时候就敢钻墙洞,结果被院子里的老翟头抓了个正着,估计也可能真的是实在饿的不行了吧。我奶奶出门看去,只见住在院子里的每家的人都已经出来看热闹了,墙边的老翟头正在用脚把那个贼死死的踩在地上,那贼抬着头望着周围的人,眼中充满了恐惧。

    据我奶奶的回忆,那个贼不是本村的人,因为大家都不认识。他看上去大概40左右岁,脸尖的出奇。留在像耗子一样的小胡子,一件破破烂烂的棉袄裹在身上。贼溜溜的小眼睛四处打探着。

    这时,我爷爷回来了,望着被踩在地上的毛贼,叹了口气。心道在个世道活着真是不易,但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如今你落到我们手里就得认栽。

    现实是残酷的,尤其是在那个人命贱如草芥的年月。本村的人都在忍饥受饿,如果放过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毛贼,那么以后就更没有太平的日子过了。说到这里带出一笔,不是说那个时候的人残忍,而确实是生活所迫,如果不杀他他以后一定会继续祸害这一带。这是生活在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我爷爷望着地上的毛贼,便叫我奶奶到锅里盛了一碗黄米饭,再打一瓢凉水。我奶奶照着做了,刚出锅的黄米饭散发出一股诱人的米香,地上的毛贼闻到香味也来了精神。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的用鼻子闻着。两只小眼睛不住的眨呀眨的。

    院子里的大伙一起动手把这个毛贼三下五除二的绑了起来,端着饭的爷爷对他讲,不是我们不给你活路,只是我们也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咱们都不易,你吃饱了饭就上路吧!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

    说完后用筷子掘了一大块儿黄米饭,粘了些凉水就放到那个毛贼嘴边。那毛贼饿急了,那顾的上许多,他飞快的把饭一口吞下了肚,还对着我爷爷嘿嘿的笑着。完全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

    这里各位看官要问了,为何要喂吃的给这个毛贼?吃过黄米饭的人都清楚,黄米饭刚出锅的时候温度想当的高,基本能达到水的沸点的温度。而这确实是给这个毛贼的最后晚餐。因为黄米饭粘性很大,夹起来一块儿一块儿的。又粘了凉水,所以表层的温度和里层的温度相差很大。吃到嘴里温温的,但是吞到肚子里以后就会把胃烫个半生不熟。

    等到一碗黄米饭快要下肚的时候,院子里的女人们都回了屋,因为不想看到下面可怕的一幕。我奶奶也进了屋,当她刚坐在炕上时。就听到了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折腾了良久,声音也就停息了。胆小的奶奶心里扑通通的跳着,想象着那毛贼死亡的样子,大嘴拼命的张着,就像是一个水壶,水蒸气拼命的从胃里经过食道最后通过嘴巴喷出。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我爷爷回来了,他进门先是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把吃饭的桌子一放,招呼我奶奶开饭。我奶奶听到后起身拿出碗碟,小咸菜摆在桌子上,给煤油灯添了添油。烧酒早已温好。我爷爷便就着咸菜喝了起来。奶奶把锅盖拿起,盛了两碗饭放在桌子上。但是心里还是因为刚才的那个毛贼而不安。

    我爷爷看我奶奶的样子,也就放下筷子,对着她讲:“瞅你这出儿,完蛋玩意儿。一个臭盲流子都能给你吓够呛。”我奶奶叹了口气,望着外面的雪。对我爷爷讲:“咋说也不应该整死他啊,咋说也是一条人命。”

    我爷爷端起小酒盅一口喝下,然后说道:“你以为我想啊,这个盲流子多半是胡子放下来盯梢的。你想啊,他不是咱镇子里的,离这儿最近的镇子上的人都走光了,忽然之间就冒出个大活人。这不是胡子是什么?现在不整死他,要是他回山上告诉胡子咱们院儿还有黄米饭吃,他们下来抢,咱这一年可咋过啊?”我奶奶一听胡子,冷不丁的害怕了。

    前文提过,没解放时东北的胡子那可算是地方一霸,一般只到地主或者有钱人家打劫,但是这是什么年月。饿疯了的时候也不管你家有没有钱底子,只要是户人家就来搜刮,见米抢米,见牲口拖牲口。弄的当地的百姓敢怒不敢言。好在他们落草之前也大多是穷苦人家,事情基本不会做绝。总会留口吃的给被抢的人家。但是留下的粮食一般都少的可怜。这眼看过年了。过完年就是青黄不接的二三月。这点粮食又怎么能够支撑呢?所以以前逃地主老财很多都是被胡子害的背井离乡而逃荒。

    这些胡子一般下山之前都会派一两个“哨子”先下山打探,看哪家吃的好,有“底子”。然后回去报告,之后他们再下来一伙人对这些有“底子”的家抢劫。如果你老老实实的让他搜还好一些。但是如果你稍微反抗,这帮家伙杀个人跟玩儿似的。弄死你后就丢到大山里让狼啃鼠咬,家里人连个全尸都捞不到。  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手里有武器,谁就有说话的权利。人命如草芥,这一点是我们现在这个时代的人难以想象的。

    我奶奶听到以后害怕极了,颤抖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只好抓着筷子小声的对我爷爷说:“那如果胡子发现了哨子被整死了咋办,咱们那还有活路了啊?”

    爷爷喝了点酒后脸有点红,显然是有些热了,他把棉袄脱下来往炕上一丢,安慰我奶奶:“没事儿,我和老翟头还有四楞子把他扔后山上的雪甸子里了。明天一早一定就被野狼野狗吃个干净。胡子要是发现了一定以为这损种还没下山就被野狼给掏了。再说这无凭无据的,他找谁去啊?咱明天把粮食藏好。啥事儿都没有,放心吧。再给我盛碗饭。”

    望着爷爷的镇定,我奶奶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少,但是还是害怕,这顿珍贵的细粮也就没能吃好。爷爷累了一天,吃完后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我奶奶把碗筷洗刷利索以后,躺在炕上始终睡不着。心里面都是胡子的事情,万一暴露了咋整。直到大概晚上十点多,才迷迷糊糊的进入的梦乡。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是我奶奶更加想不到的。

    后半夜,我奶奶醒了,迷迷糊糊的她下床走到有夜壶的外屋方便。刚蹲下的时候就听到了依稀的哭声,好像有很多人,依依呀呀的跟唱戏似的。她激灵一下清醒了。这大半夜的谁在院子里哭?正当她提好裤子想顺着窗户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这冷不丁的惊吓使我奶奶忘记了叫喊,她回头一看。

    只见一个老妇披麻戴孝的跪在她身后,这个老妇尖嘴猴腮,黑夜里看上去脸白的就像是一张纸。但是嘴唇却红的渗人。她拉着我奶奶的衬裤哭着说:“我孙子命苦啊,你看没看见我的大孙子?”

    啊!!我奶奶终于尖叫了出来,她挣脱了那个老妇的手跑到了里屋,拼了命的摇醒我爷爷。我爷爷睡的正香,他骂道:“喊啥啊?叫丧啊?”我奶奶连忙告诉了她刚才她看见的,我爷爷听到外屋今人了赶忙起身穿衣服,从炕边儿抄起炉钩子就窜了出去。可是拿煤油灯一照,外屋哪有什么人。气的我爷爷回头骂我奶奶:“是不是有病?睡毛楞了吧你。”我奶奶现在惊魂未定,只是拼命地摇头。我爷爷见我奶奶确实吓坏了就安慰她:“没事儿,你那是做梦呢。别老瞎想回去再睡会儿吧。”

    我奶奶刚想说话,那淅淅沥沥的哭声又传了出来。这时在看我爷爷脸色铁青,显然他也听到了。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我爷爷撞起了胆子往窗户望去。这一望不要紧,还真把我爷爷和奶奶吓了个魂不附体。

    只见黑暗中的院子里跪着二十几个身穿白衣的人,都是披麻戴孝,带着尖尖的白帽。哭声就是从他们的嘴里发出来的。他们哭几声后像后山的方向磕头,然后又接着哭。大半夜的院子里忽然凭空多出了这么多人好像在哭丧,这场面简直渗人到了极点。

    我爷爷和奶奶现在都被吓的不轻,他们哪里见识过这种阵势!本来鬼魅之说也只是民间口舌相传,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或者是父母哄小孩子睡觉时用的手段。但是今日亲眼所见,就顿时让我爷爷奶奶吓乱了阵脚。

    好在我爷爷快速的缓过了神儿,他马上拉我奶奶进了里屋,把所有的窗帘档上后又把准备过年时点的洋腊取出点上。稍为亮了一些,光能让人觉得安全,爷爷拿着炉钩子望着奶奶,奶奶早已经被吓哭了,但是她不敢出声,在炕上把棉被抱的紧紧的。出于安全起见,爷爷不敢贸然出去。只是小声的对着奶奶说,:“等天亮,看看咋回事儿”。

    好在,哭声在大概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就消失了。一夜没合眼,我爷爷装着胆子往窗子口一瞄,见院子里空无一人!又了一阵,天就蒙蒙亮了。爷爷仗着胆子到院子里,只见院门紧缩,不像是有人进来过的样子,院子里的大黄狗直挺挺的死了,内脏被掏了个干净,血污混合了雪,已经被冻住了。

    爷爷回到屋子里,对炕上的奶奶说:“今天你别乱走了,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我到碾子山一趟。”

    我奶奶颤抖的问他:“咱们是不是冲着啥了?”

    爷爷没有说话七点多的时候他把昨晚上没吃完的黄米饭热了热,胡乱和奶奶吃了点后儿便背着家里一袋子高粱米和一坛子十几年的自酿白酒出门了。

    所谓的“冲着啥”是东北话,的意思就是犯到鬼神之说,按现在的话来讲一般叫做见鬼了。现代科学的解释就是对于一些突然产生幻想幻视幻听症状的人,往往因为经历某一个奇怪的事件或场景后发生,也有些地方的人就把这种现象称为“撞邪”。

    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没有亲身经历过的,道听途说的故事往往都有个模棱两可的结局。但是我爷爷奶奶的这个故事。却间接的影响了我的一生,这是后话,容我日后再慢慢道来。

    奶奶现在确实很害怕。但是也得干活儿啊,她趁出门扫雪的时候问老翟头的老婆和四棱子的媳妇儿,昨天晚上听到什么没有。可是得到的回答都是啥也没听到。四棱子的媳妇儿问我奶奶咋了,奶奶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们。这帮老娘们儿听完后就炸庙了,这个说是闹鬼,那个说是闹仙儿的。弄的我奶奶越来越紧张,她们问我爷爷干啥去了。我奶奶告诉她们。我爷爷一早起来就去碾子山请人去了。

    碾子山,那是位于齐齐哈尔市西北部,是大兴安岭的余脉,那里最出名的就要属神秘的蛇洞山传说了。讲的是光绪初年,有一条大蛇从蛇洞山山顶的洞里钻出,探首至雅鲁河内饮水,尾端还尚在洞中,可见起身形之大。当时的俄罗斯人筑中东铁路时看见了这条大蛇挡住了铁路,导致火车不能通过,于是就用火炮轰它。大蛇生气了,摆动身体溅起的石头砸死了好几个人后就再次回到了洞里,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倒是当地的老百姓把此蛇当做了神灵,年年供奉。

    说的是当年的碾子山脚下出了一位能人,名为刘树清。别人都称呼他为刘先生,这位先生做的是死人生意,他在蛇洞山下的村子里开了一家棺材铺,十里八村仅此一家。刘先生家祖传有一门手艺,据说是当年刘家的祖先在蛇洞山的蛇洞里捡到了一本天书,所以老刘家世代能掐会算,到了刘先生这代更是了不得。专门儿为附近的穷苦百姓看风水破煞选阴宅,谁家有红白喜事,找他定日子准没错。而且还精通驱魔降鬼之术。这在以前的那一片是出了名的,就连胡子土匪也要惧他几分。而且他乐意助人,经常是免费给附近的穷苦百姓排忧解难。

    就是这么一位刘先生,却又只有一点毛病,那就是脾气倔,他如果要是看不惯你这个人,你说出龙叫唤来他也不会帮。而且他还极度的好酒,基本上是无酒不欢。据说他一天经常是从白天醉到晚上,而且就连出门帮人看地也是酒葫芦不离手。有人看见过他曾经自己喝酒却摆了两个海碗,而且还自言自语。后来大家知道了他饮酒后能“过阴”,于是他又多了个外号,叫做“醉鬼刘”。这个称呼并没有任何贬低的成分,而是形容他喝醉了以后能和鬼打交道的意思。

    我爷爷这次急急忙忙的前往碾子山就是要请这位刘先生,前些年我太爷爷病逝后就是这位刘先生帮忙找的坟地。而且他和我爷爷臭味儿相投,都爱喝酒。饭桌间几碗酒下肚,刘先生见我爷爷的酒量不次于他,大家又都是豪爽之人,便称兄道弟起来。而且以后也没有断了联系,遇上逢年过节的两家都要走动。

    我爷爷先到了村子西边的赶车老鲍头儿那借了驴车,把东西往车上一放,就赶着车火急火燎往碾子山赶去。由于以前的土道,还下了雪,导致驴车很慢。花了将近一上午才赶到了刘先生的家。刘先生的媳妇儿正在外面晾衣服,大老远就看见我爷爷赶着车过来,她忙上前去接我爷爷。由于平时两家很熟,也就不外道了,她对我爷爷说:“小崔啊,今年咋来这么早呢。吃饭没,快进屋,咋没看见弟妹呢?”

    爷爷把高粱米和白酒抬到屋子里,转身急迫的对刘先生的媳妇儿说:“大嫂,救命啊,我大哥呢?”刘妻见一向开朗的我爷爷今天怎么这副神情,不用想就是真出事儿了。于是她倒了一碗茶给我爷爷,并且让他先坐下。见我大哥平静了些后她说:“小崔到底咋了,出啥事儿了,你慢慢说,你那个死鬼大哥昨天又喝多了,现在在后屋躺着呢”。
 楼主| 发表于 2011-5-1 19:12:3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 道隐无名

于是我爷爷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缘由说给她听,她听完后也很吃惊。毕竟和醉鬼刘生活的时间长了,对这类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些。

    我爷爷叹了口气说:“这次真的很邪门儿,大哥还没睡醒。我怕今晚······,大嫂你说说,唉,造孽啊。”说完他把头低下,两手使劲的搓着。

    刘妻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想了想,说了句“有招了!”然后她起身对我爷爷说:“别怕,有嫂子呢。那死鬼也不知道要醉到啥时候,你不是赶车来的么?把他拉你们朱家坎去。这不就行了么?”

    我爷爷一听这话连忙摆手说:“可使不得啊,这外面死冷寒天的,不得把我大哥冻坏啊!?”

    刘妻一听,笑了。她边翻出刘先生的棉袄边说:“没事儿,听我的,我还不知道他么?哪次在外面喝多了不是睡在外面?冻不死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爷爷看见她翻出了还几件棉衣后又拿出了床被子,深知这是大嫂心好。不忍心看我和我媳妇儿遭到不测。一时间感激之情无尽於言表。立马就给刘妻跪下了。刘妻见我爷爷这样连忙把他掺起,说道:“小崔你这是干啥啊,别这样,再整这出儿的话嫂子我可生气了啊。”

    我爷爷起身,擦掉眼泪对刘妻说道:“嫂子,谢谢。我啥也不说了我、、、、、、”

    二人来到后屋,见刘先生还在炕上沉睡,鼾声如雷。看到此情景,刘妻回身对我爷爷说,你看你大哥。还会掐算呢,这回自己兄弟有难了还在这儿睡的跟死猪一样,活该受冻!说完便和我爷爷一起帮刘先生穿好了衣服。收拾妥当了后让我爷爷先在驴车上扑好棉被,然后把还在睡觉的刘先生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好后安顿在车上,自己进屋收拾了下东西后把一个箱子又放到车上,那是刘先生要用到的家什。然后嘱咐我爷爷小心后目送着我爷爷离开了。我爷爷事后才知道,那个箱子里除了放刘先生捉鬼用的工具外,还放了今天爷爷给她家的一袋米和一坛酒。原来是刘先生的媳妇儿知道我爷爷家也不宽裕,又偷偷的放回去的。直到多少年后爷爷给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心存感激,告诉我说做人一定要像刘先生和她媳妇儿那样的心地善良。

    上回说到,我奶奶在家焦急的等待着我爷爷的归来,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还是不见我爷爷的踪影。一想到晚上那帮东西会不会又来,我奶奶就害怕的不行了。但是她还不敢出院门。听以前老人说,如果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后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家呆着,因为你这阵子时运低,如果出门的话很容易再次粘上些什么。

    等啊等啊,坐在炕上的她就稀里糊涂的睡着了。梦里她又见到了那个穿孝服带白帽的老太太,那个老太太就坐在炕梢上冷笑的望着她,我奶奶想叫却有叫不出来。那个老太太阴阳怪气的对我奶奶讲,别看你要找人,我也不怕你。我孙子的仇必须得报。说完她下了炕后就从窗子窜了出去。

    我奶奶被吓醒了,发现满身都是冷汗。正在她惊魂未定时,门外传来了驴车还有我爷爷的呼喊声:“媳妇儿,快出来帮忙!”听到我爷爷回来了,我奶奶立马有了主心骨。她立马披上棉袄出屋,看到了我爷爷还有喝醉了还没有醒的刘先生。

    我奶奶急忙上前帮着我爷爷把醉鬼刘抬进屋,安顿在炕上。然后自己又出去收拾驴车上的东西,都弄妥当了以后就把驴车送回了老鲍头那儿。在往回走的路上她老是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但是她回头看时却什么人都没有。在这里说一句,大家也许都有相同的经历吧,出门在外老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但是回头看时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说实在的,这种感觉确实让人讨厌。我奶奶一路小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

    我奶奶坐到炕上望着我爷爷正在给刘先生盖被子,再看这刘先生也确实挺神的,冰天雪地的还能在驴车上睡的这么安稳,满面红光的。我奶奶问我爷爷刘先生这是咋了,我爷爷告诉她,这是喝多了现在还没醒,嫂子怕咱们出事儿就让我把他拉回来了。

    我奶奶忽然想到了什么,就把刚才做的梦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爷爷。我爷爷听完后说道:“她孙子,不会就是那盲流子吧?这可咋整!”两人都没了主见。好在现在把明白人请回来了。心里多少不是那么害怕了。我爷爷让我奶奶把准备过年时用的二斤白面拿出来,蒸点儿花卷等刘先生起来的时候吃,说完自己也到仓房里拿出了点酸菜和冻肉来,二人开始忙活起来。饭做得了,但是醉鬼刘还是不见要起来的样子。我爷爷从早上后就没吃饭,我奶奶只好又热了些高粱米饭,二人胡乱吃了些后。天也黑了。

    一见天黑,二人的心又提了起来,不晓得今晚那些东西还会不会来,但愿别来。可是有些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你想不让它来它偏偏不肯放过你。到了后半夜一两点钟的时候,院子里那淅淅沥沥的哭声又传了出来。

    听到这哭声后我爷爷和我奶奶的心里好像有一股劲儿,这是他俩的原话。就是说脑子里变得很乱,很闹心,很压抑,就想拿刀扎自己的脑袋出气。正当我奶奶迷迷糊糊的从抗稍拿起剪刀时,睡的正香的刘先生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像是说醉话似的大喊了一声:“瞎吵吵啥啊!没看见我正睡觉呢么??滚!!”

    我爷爷和奶奶冷不丁的清醒了过来,你别说,这一嗓子还真挺好使,外面的哭声马上停了下来。奶奶马上把剪刀扔了,心里满是后怕。这时刘先生躺在被窝里还是用那种说梦话的语气自言自语的说:“吗的,叫的我这个闹心,把这玩意儿倒着贴北边儿窗户上。我让它叫唤,等明天收拾它。”说完从被窝里顺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后又呼呼大睡。

    我爷爷从他手上接过来一看,是一张过年时贴的福字儿,我爷爷马上照做了,把那种福字儿贴到了北窗户上。贴过后果然一夜无事。

    这里讲到的福字,为啥刘先生要往北窗户上贴福字儿,小时候我也不懂,等到我长大了以后偶然想起这个爷爷讲的这个故事的细节后查了下资料,原来据《梦粱录》记载:“士庶家不论大小,俱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文中的“贴春牌”即是写在红纸上的“福”字。

    "福"字现在的解释是"幸福",而在过去则指"福气"、"福运"。而此福字,又与降伏的“伏”字谐音,其中就概括了降服秽物的含义。当然了,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因为有很多以前的民间绝技如今早已失传,已经无处寻求其解释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先生终于醒了。

    我奶奶连忙给他打水洗脸,热菜热饭。刘先生穿好衣服下炕登上棉鞋后对着我爷爷一拱手,笑呵呵的说道:“老弟,让你看到哥哥我的醉态真是惭愧,有劳兄弟照顾了。”我爷爷赶紧说:“刘哥可千万别这么说啊,这我都够不好意思的了,你看没等你醒就把你整我家来了。”

    刘先生又坐到了炕上,哈哈的笑道:“不妨事,其实我都听到了,粉莲(刘妻)这娘们儿让的。我之所以娶她就是因为这老娘们儿心眼儿好,唉。别怪哥哥,因为那时候我确实没功夫醒。”

    这时候饭弄好了,我奶奶在炕上放了个小桌,摆上了一盘花卷,一盆酸菜炖猪肉。盛着高粱酒的酒瓶坐在了一只倒满热水的大海碗里温着。当她把这些东西都放好后那个俩早已经吃喝上了,我奶奶也盘腿上炕。正听到刘先生讲他为何醉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刘先生在那天帮人家选坟地,弄得妥当了以后那家人请刘先生喝酒。刘先生喝了半斤酒后见天色已晚便告辞了,在往家走的路上碰到了先前的熟人老王头。可是这个老王头在前年就已经死了,好在刘先生就是干这行的,他很好奇。为什么本应该已经投胎的老王头会出现,便上前询问。原来这个老王头在生前做过不少好事,死后到阴间就当了一个鬼差。专门协助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钩人魂魄的。因为今日村子里有人出殡便跟了来,趁着无常钩魂的时候向马面请了半天的假,想回来看看儿子和小孙子。本来鬼差勾魂就很难碰见,今天又遇到了旧相识。

    按行规来说,吃阴间饭的人因为泄露太多天机,都是命犯五弊三缺。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而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三缺。刘先生知道自己犯的是命缺,但是刘先生不知道自己何时归位,因为这个世上只有真正精通《三清书》其中的奇门术和卜算术之人才能通过某种阵法来知晓天命。而刘先生只是学过家传的《三清卜算》和一些偶然得来的符咒之术。他怕要是事出突然自己和家人没有准备,于是就动了想从阴差口中知道自己阳寿的念头。 于是他忙叫住老王头。说要请他喝酒,并且马上赶回家烧了很多纸钱和婢女纸扎给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求它们通融下让老王头再停留几个时辰。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收了刘先生的阴票和女人,而且阴阳先生这一职业也是和它们有挂钩的特殊职业。它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反正一个鬼卒而已迟回阴间几个时辰也没鬼注意。

    要问鬼如何饮酒,古时有秘术记载。以阴性之木搅拌便可。柳树属五鬼,于是刘先生就用柳树枝泡的酒和老王头喝了起来,酒过三旬,刘先生便开始套老王头儿的口风,老王头不胜酒力。就把他的大限之期给顺口说了出来,

    原来刘先生由于泄露太多天机又犯命缺所以再过两年便是大限之期。可是刘先生是何等聪明之人,他了解命数是可以改变的,于是连忙给老王倒酒,问自己是否还能再多活几年。他知道老王头喝多了嘴上就没有个把门儿的,果然,老王告诉他,如果从现在开始从此不再吃阴间饭的话,减去这份折寿还可多活三年。也就是还有五年可活。

    听到这个刘先生可是大喜,要知道这可是等于白捡来的生命!他连忙千恩万谢后又给老王倒酒。柳树阴性极大,所以一人一鬼醉的都非常厉害。送走了老王后,海量的刘先生也一直醉了近两天。但是他还是清醒的,只是碍于阴酒伤身所以动弹不得。只能就这么躺着,好在刘妻心好,让我爷爷直接把他拉到朱家坎,要不就出了大事。因为昨晚刘先生拼进了全身的气力方能把福字给我爷爷。要是再晚些,只怕现在我爷爷和奶奶已经遭到不测。

    我爷爷心中百感交集,一方面是感谢兄长就命,另一方面则是知道了兄长只有五年可活后心里不是滋味。

    刘先生摆了摆手说老弟不用担心,这都是命中注定的。等下酒足饭饱后便帮你破去此劫。

    我爷爷激动的说:“可是我怎能再让兄长干这减寿的事儿啊!”

    刘先生一杯酒下肚,笑着说:“正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况且我刘树清自小学道,不敢说有普度众生的心态,但是也是坦坦荡荡。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之事,只是命里当有此劫。老弟不必在意,我们自家兄弟的事儿我要是不管的话,即使我再能活五年,也只会活在自责之中。”

    我爷爷和奶奶听刘先生说完后感动的热泪盈眶,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能不住的给刘先生夹菜倒酒。

    一顿饭吃罢,刘先生也不拖拉,直接让我爷爷带他去看看那天弄死的胡子扔尸的地方。我爷爷就领着刘先生来到了后山,这里的后山叫做“一刀砍”。本来就不算太高,听说以前有一年地震,把这山震成了两截,一半山体倒了,而另一半却完好无损。所以打眼望这山,就好像是被人用刀砍成两半似的。由于前天刚下过雪,山上的积雪已经及膝那么深,极其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扔尸体的地方。我爷爷却发现了不对。因为怎么可能扔了两天还没有被野狼野狗啃食呢?

    刘先生示意爷爷先冷静,两人上前把尸体旁边的积雪清了清,就在这功夫,刘先生便发现了端倪,他发现这具尸体的肚子很鳖,按理来说被食物烫死的人的肚子都是鼓起来的。他把尸体的衣服一扯,顿时面如铁青。

    只见这具尸体的肚子早已被掏空,一只一尺多长的黄鼠狼卷曲着卧在里面,肚子鼓鼓的,它的头死死的叼着尸体的食道。形成了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

    我爷爷见到此画面后被吓得叫不出声,只感觉到后背满是冷汗。刘先生忙掐指一算,其中缘由便知晓了个大概。他把尸体的衣服又从新盖好后对我爷爷讲道:“这事儿麻烦大了”。

    听到刘先生讲出此话后我爷爷紧张万分,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刘先生恨恨的说:“常言道,乱世之中必出妖孽。这畜生便是这山上成了气候的黄皮子。但是狐鼠之辈难有人化之术,狐化人要戴人颅拜月,黄皮子则是钻人身腹之中操其行走。这尸体可能就是这附近的胡子,被祸害死了后成了这畜生的傀儡。可能是下雪的关系,它就下山寻食。想不到被你所杀,黄皮子报复心极重,你们夫妻看到的就是黄皮子的哭丧,好在你找我找的及时,要不然看到黄皮子哭丧者三日内必死无疑!”

    我爷爷现在脑子里满是不安和害怕,但是他知道刘先生会救他们的,于是他忙大声的说:“大哥,那你看······这可咋整啊?”

    刘先生叹了一口气,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少顷,他说了一句话:“先把它烧了吧,等会儿咱回去再说。”

    刘先生把那个黄鼠狼从尸体里拽了出来,让我爷爷找了些松树枝给烧了。那具尸体刘先生说他也是苦命人死后等不到安息,让我爷爷先把他用雪埋上,日后亲自为他选块坟地,这是积德的事。这些事做完,日头也就晌午了。两人便回了家。

    家中我奶奶早已准备好了饭,见二人回来便放上了炕桌,把饭端上。然后问我爷爷事情怎么样了。我爷爷望着刘先生,刘先生喝了口酒后,长叹一声,终于开口说道:“不好整,因为黄皮子祸害人,是祸及三代的啊。”说完他就跟我爷爷奶奶解释了,原来黄皮子这种动物,生性残暴凶狠,决不放过所遇到的弱小动物,即便吃不完,也一定要把猎物全部咬死。而且成了气候以后报复心理极强。被盯上了就跑不掉了。所以祸及三代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这代报不了仇,你有儿子后就祸害你儿子,你有孙子后就祸害你孙子,由于后山黄皮子数量不少,根本不能做到杀绝它们。直到血债血偿或者你家第四代人出现后,这段三代恩怨才会结束。

    我奶奶和爷爷听完以后心凉了,望着刘先生沉思的样子,哪还有心情吃饭。只能望着刘先生希望他能想出一个好办法。良久,刘先生一拍大腿,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对着我爷爷奶奶说:“老弟,办法只有一个,只是治标不治本。”我爷爷一听有办法,现在哪还顾及到那么多,忙问他是什么办法。

    刘先生说:“本来有两个方法的,第一个就是每年在那只黄皮子的死祭之时由我做法超度,连续十年后便可化解这段恩怨。但是老弟你知道,哥哥我现在也只有五年可活。我身去之后怕保不了你一家周全。所以只能用第二个方法,那就是由我晚上先跟它谈判,然后再年年香火供奉,我再给你一道符,符不可沾水,由你家中最小的人佩戴。可保你家平安,但是除了洗澡外千万要做到符不离身。直到你孙子那辈最小的人长到了二十岁以后即可化去这段冤仇。而以后你所供奉的黄皮子也就成了你家的保家仙,可保你家五谷不缺。”

    听刘先生说完后我爷爷和奶奶的心终于落了底,要知道,有希望就行啊。于是连忙感谢刘先生救命之恩后收了那道符。听我奶奶讲,当天晚上刘先生一个人带着香火蜡烛和纸笔出了门,不让我爷爷奶奶跟着。过了大概两个时辰才一脸疲倦的回来。他对我爷爷奶奶讲:“事成了。”

    只见他先让我爷爷找了一块大木板,叫我奶奶准备浆糊。然后把出门时带的红纸双手打开,只见上面书写着一行大字,“黄三太奶之位。”刘先生将红纸沾到了木板之上,上了头香之后告诉我爷爷,明日找木匠打造一个神龛好好供奉,逢年过节别忘了上香。

    我爷爷和奶奶自然千恩万谢,第二天又摆了一桌酒菜感谢刘先生后,刘先生便要告辞,我爷爷就借了驴车送刘先生回了碾子山。

    我爷爷奶奶以后一直照着刘先生的办法去做,果然平安无事。

    写到了这里,相信有很多人都会质疑,这个世上难道真的有鬼神之说么?民间有云:信则有,不信则无。其实在古代就有很多的神怪故事广为流传,例如比较有名的《搜神记》,《子不语》,还有大名鼎鼎的《聊斋志异》。这些作者都是通过神怪故事来向读者们表达自己的观念和做人的道理。所以我也只是想把我经历过的写出来,大家只当作一种消遣就好。不用太认真。

    话说有很多朋友会问,这个世上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的神怪的话。为何现在很少见或者说没有了?这个想法其实我也有过,有一年下乡,在碾子山的一个小村子里。晚上吃完饭就到院子里听纳凉的长辈们闲侃。他们说以前的这类东西有很多,而且很常见。民间也有不少有真本事的人。但是解放以后,讲的是科学破除迷信,毛主席就曾经说过“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破四旧,立四新。千千万万的红卫兵们举起了“铁扫帚”冲击寺院、古迹,捣毁神佛塑像、牌坊石碑,凡是跟神怪沾边的东西只要是看到了就砸个稀巴烂,你想想,当时的每个人的思想都是疯狂的,所以很多鬼神妖怪都在那个年代被打砸没了。可见人民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不得不说,这正是鬼也俱人,当这个社会的人心中只有对伟大领袖的崇拜以及向往美好生活的信念,容不下任何妖魔鬼怪作祟的时候,它们自然也就没了立足之地。   十几年后我奶奶一共生了六个孩子,我父亲是最小的那一个,那道符由荷包装着,在他出生时便挂到了他身上。又过了几十年,传来传去,这道符又传到我这里。小时候我很淘气,那时候我才五六岁。根本不把这个符当回事儿,好在有荷包包着又用好几道红绳挂在脖子上也就没有弄丢,说到底,我还是很珍惜这个荷包的,只是有一回嘴馋,用荷包跟邻院儿的曲胖子换了一袋跳跳糖。回家的时候被我老爹发现了,我老爹不含糊,直接给我一顿臭揍后亲自拿了五块钱给曲胖子换回了那个荷包。要回来以后直接栓到了我脖子上并且告诉我,如果我再把它弄丢的话就揍死我。

    本来我想跟我老爹说,他花冤枉钱了,一袋跳跳糖才五毛,但是望着老爹的怒容,我愣是没敢开口。就这样,十几年过去了。我爷爷在我初三时过世了,我则浑浑噩噩的上了高中,我记得那是我十七岁的时候,正好高二。

    由于我学习不好,整天就知道往课本上乱涂乱画,老爹看我这样,毕业后索性就让我到我们县里的一所职业高中读美术班。本来到职业高中读书的都是一些和我一样的一听上学就哭天喊地的主。来这个学校无非就是想混个文凭,或者运气好些再考个二流大学之类。

    我之所以上高中就是心中总是幻想着高中里的那些姑娘们夏天穿的短裙,嘿嘿嘿。那是我相信有不少的同龄人都和我想的差不多,因为青春期少年的烦恼力量是强大的,总是做着玫瑰色般高中充满淫欲腐烂的三年生活。

    可是真到了高中以后却发现往往很多事都不尽人意,美女是有,也不在少数。你必须要接受好媳妇儿都是别人的道理。我等明白了也已经高二了,我悟到了,像我这样没钱,又长的不帅,如果能找到一个不算好看也不难看的妞来体验一下初恋就已经应该阿弥陀佛了。但是我放低了条件,却还是光棍一个。

    要说起这个事儿其实真的挺杯具的,要知道我在的美术班里一共是十一个学生。只有两个男的,除了我以外的那哥们,说话还翘兰花指。人送外号阴阳人。即使这样,我也没弄到个对象,你说我多倒霉,就算是我长的很大众很普通,属于那种站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那种类型,可是九比二的比例愣是没一个看上我的。

    好在我的两个美术老师挺仗义,我头一次遇到让我们上课抽烟的老师就是这两位,主教素描的老贾和主教色彩的老张。老哥俩岁数加一起都快九十了,却还是每天都喝醉,喝醉后就给我们烟抽。有一回下午素描课,校长路过我们画室,发现我们正在边画画边嗑瓜子,而老贾喝多了,正在看从学校图书馆里顺来的《金瓶梅》。校长让他到走廊来要和他谈谈,结果喝多了的老贾出去以后还没和校长说上两句话就两个耳光招呼上去了。打的校长一愣一愣的。问老贾为啥打他,老贾只说了一句话“看不惯你装犊子!”说完回屋拎凳子就往外冲。好在校长跑的快外加我们拉着老贾,叫他千万别冲动砸自己的饭碗,老贾就骂骂咧咧的又进屋继续看他的《金瓶梅》了,可是他醒酒以后就害怕了。只好硬着头皮主动找校长道歉,话说校长好像是被他吓到了,见他来道歉也就顺着他台阶说了句没事儿,老贾一听没事了,心中大喜。非得要请校长喝酒,不过校长说什么也没去,估计是怕老贾喝多了再揍他。从此后校长就再也没有到我们画室来。我们也就乐得逍遥了。

    所以我们不得不佩服自己恩师如此洒脱的性格。让我感觉到了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也乐得清闲的生活。

    那是一个夏天,这天早上老贾和老张告诉我们十一个人,今天一天去郊外写生。我一听就乐了,学过美术的人都知道,一般来说夏天和秋天是非常适合户外写生的季节。可是名义上市写生,其实就是去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夏天郊外有种西瓜的,我们就顺上几个,秋天郊外有种玉米的,我们就顺上几个烤。真正画画的却没几个,这只是给偷懒不上课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听到这消息后画室的丫头们乐的叽叽喳喳的,老张把我和杨旭,也就是外号阴阳人那个哥们儿。叫了出去,给我俩钱让我俩把画袋清空后买点白酒花生香肠调味料之类装去,中午好好的喝一顿。

    这画袋是装画板用的,一个袋子装个十多瓶啤酒很轻松,于是我俩便到学校附近的仓买里采购,选购妥当后背着鼓囊囊的袋子到车棚取了自行车后骑到了校门口,画室的姑娘们还有两位老家伙已经在那里等我俩了。我们一行人就往郊外水坝附近的一处风景好的河边骑去。

    说到这条河,叫八岔河,属于雅鲁河的支流,顾名思义其河本身的支流也很多。下游不远处就是嫩江。由于水质清澈,直到现在还有人在那里放生乌龟积德,可是那些放生的也大多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因为他们在上游放生,下游的渔民就会撒网再次把那些乌龟一网打尽。然后再卖给那些想来这里放生的人。这河还有一个土名,叫“小白坟”。听老人讲,民国的时候,有一年闹旱灾,直到七月份都没有下一滴雨,八岔河的水都眼看着见底。百姓的庄稼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一年没戏,不晓得又有多少人会背井离乡逃荒了。在八月份的一天,忽然天上响了一声旱天雷,紧接着一条白色的龙坠了下来。据说这事儿当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十里八村的乡亲们听说后都来看。

    据说这条龙落到地上时已经奄奄一息了,那时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位戴黄帽子的能人,说这条龙本来是管这片地域的水神,但是犯了天条被贬了下来。已经活不成了,说完他让大家多拿点草席沾水先把它盖上。奇怪的是人们盖它的时候发现根本盖不上,越盖这条龙的身体就越长。那位能人赶紧说,别一头盖,要从头和尾巴开始,两头盖。果然,这次盖住了,盖住了以后那条龙便咽气了。那能人又说,再怎么说这条龙也是神物。即使是死了,咱们也要为它水葬。于是大家敲锣打鼓的把那条龙送进了快要干枯的八岔河之中。说来也怪,龙刚进河,天就开始乌云密布,然后下起了瓢泼大雨。水位很快上升盖住了那条龙的尸体。百姓们大喜,这些有救了,而再找那位能人。却找不着了,后来人们就相传他是神仙,下凡来指点人们度过难关的。

    因为这条河曾经埋葬过一条小白龙。所以从打那以后百姓们就称呼这条河为“小白坟”。这的确是一条神奇的河流,关于这条河的故事还有很多,但这都是后话,容我以后再慢慢道来。

    郊外的空气很清新,骑着自行车,公路两旁一片翠绿,不知名的野花此时正是最美的时候,花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迎面而来,感觉舒服极了。

    我听着身边的阴阳人正在和那些小妞聊的火热,而老贾和老张正在盘算着晚上去哪家按摩的时候,心想,这帮煞风景的玩意儿,要是现在我有个对象该多好,坐在我自行车后边,双手抱着我,配上此情此景,那该多销魂。可是回到现实才发现,车座后边只有一个死沉死沉的画袋儿。

    大概快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八岔河边。老贾和老张对着我们说:“那啥,女生收拾收拾,能画的就先画一会儿,不爱画的就解散,自由活动。别下水,别走远了。男的收拾东西,准备做饭。”

    听到他说这句话我和杨旭不乐意了,吗的,在这班里我俩除了当奴隶外简直没有一点儿身为男人的特权。我于是一脸认真的对老张说:“张老师,咱们不是来写生的么,身处在如此美丽的大自然中,我也想画画啊!你能体会到此时此刻的我对艺术的追求是多么的强烈么?”

    老贾不含糊,照着我屁股就是一脚,“画个屁,哪次你画了?我还不知道你?赶紧给我抓蛤蟆去!”老贾骂骂咧咧的说。

    我没话了,捂着屁股和杨旭开始找河边的小溪。心里想,原来老贾也有不傻的时候啊。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识破了我的伎俩。

    老贾让我俩抓的蛤蟆,并不是癞蛤蟆。而是一种这边河旁小溪里的一种青蛙,抓来用火烤了很好吃,很嫩。用来下酒是再好不过了。六七月份正是他们繁殖的时候。数量多的惊人。要抓他们还有个窍门,就是脱了鞋以后走到水中淌水,小溪或者水泡子经过这么一弄,顿时水变的浑浊,躲在石头或者沙子里的青蛙受到惊吓后就钻了出来,这时先不要动手,而是等他们安静了,看准后快速出手,基本上万无一失。抓到后往岸上使劲儿一摔,就把他们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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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1 19: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 道隐无名


     我和杨旭这边抓的正嗨,今天才半个小时就抓了大概三四十只。基本够了。可现在要是回去的话又会被老贾和老张当奴隶使,所以还不如在这边装装样子落得个清闲。我就和杨旭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

    他对我说:“哎~你知道么,咱班的杨蕾好像和一班的那小子分手了。”我这边手正涮水玩儿呢,听他这么一说,乐了。我就逗他玩:“我说阴哥,行啊你,消息挺灵通啊,你是不是暗恋她啊,老实跟我讲是不是每天都去跟梢?”

    杨旭一听急了,脸通红他一说话还有点儿结巴。“谁,谁跟梢了?我要是跟也得找个好看的跟啊。”

    我越看他那小样越有意思。笑着对他说“我不信。”

    他说:“真的,我要是看上了她的话,你拿水泼我都行。”

    我靠,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听过,于是我捧了水就往他脑袋泼去。阴阳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是湿淋淋的了,他开始反击,可是凭我这么灵活的步伐,能让他泼到么?我往后闪了几下就闪出了他的攻击范围,正当我边跑边笑他傻逼的时候,杯具发生了。

    老祖宗有句话讲的好,乐极生悲。我一脚好像踩到了什么,滑倒了,整个身体都侵到了水里。还呛了好几口水。杨旭见我滑倒了,忙过来扶我,我从水里站了起来,咳出了口水后骂道:“吗的,啥**玩意咋这么滑。”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青蛙被踩了个稀巴烂。杨旭一看,乐了,说我该,这是报应。

    我无语了,心里这个郁闷,也就没心情再抓青蛙了,就和杨旭上岸用塑料袋儿把那些摔死的青蛙装了回去。那些丫头们正坐在一小堆炭火边吃着零食,望着我俩这身湿漉漉的造型后,哈哈大笑的说:“你俩洗鸳鸯浴啦啊?”

    看她们这副嘴脸后,我心里这个后悔,刚才怎么没有在蛤蟆上吐吐沫。让你们吃。老贾和老张刚才尿尿去了,回来后看我俩这造型竟然也哈哈笑:“你俩洗鸳鸯浴去啦啊?”

    我心里又后悔了,刚才怎么没有在他俩喝的白酒里尿尿。

    忽然我全身打颤,全身都湿了,真冷。我问杨旭冷不,杨旭说不冷,你冷是因为你虚。我骂他,你他妈才虚呢。你全家都虚。

    老张把蛤蟆收拾妥当后抹上了调料,用铁丝串了放在火上和香肠等东西一起烤了,不多时,一股烤肉的香味儿边散发开来。这里的每个人都疯了一上午,早已饥肠辘辘了。闻到香味后都不由的咽了口口水。老贾笑呵呵的拿出了啤酒白酒后跟大家说:“开撮吧,还等啥呢?”其实不用他说我们也都开始吃上了。由于大家都很尽兴,所以女生们也都喝了酒。别看这些女生平时都装的斯斯文文的,可是酒劲儿一上来后竟然一个比一个疯,一个个的抓起蛤蟆连头都不摘掉就往嘴里送,挺佩服她们的,这时候也没了女生的形象。还边吧唧嘴边骂:“操,真他吗的烫。”

    过了一阵我有点喝多了,头有些晕,忽然间有了尿意,喝啤酒的人大多都知道,喝酒有走肝和走肾一说,不巧的是,我就是属于走肾型选手。喝次酒得去好几次厕所。于是我迷迷糊糊的起身去远处尿尿。身后的女生们还叽叽喳喳的叫我再抓点儿蛤蟆来,不够吃了。

    我心里骂道:抓个屁抓,要是抓也要先拿尿泡了才给你们吃。迷迷糊糊的走了一段,回头望去,够远了,已经看快不到她们了,就把裤子解开后往河边的水泡子里放水。尿完后照例打了个冷颤。咦?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条大鱼被困在这水泡子里了。好大的鲤鱼,足有一米那么长。可能是最近没下雨,河里的水退了,被困在这个水泡子的。哈哈,老子要是把这条鱼拎回去就说是我下河抓的,铁定能让那帮女生傻眼。到时候老子这身能“下五洋抓鳖”的本事一在学校传开,那美女不得抢着往我身边冲啊?要说喝醉了想的都是些不着边的东西,这话真没错,我边想着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边跳到了水里。

    可是随着凉水的刺激下,我一下子清醒了,我发现本来应该到我腰部的水,一下子变的深不见底,一下子就淹过了我的天灵盖,这让我呛了好几口水,还好学过两下狗刨,我的脚连忙蹬了几下水浮了上来,等我脑袋浮出水面时我发现了,这哪里是浅水泡子,这分明就是河!我忙大喊“救命!!”可是这时候我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拉住了我的脚。把我拼命的往水里拽,正在远处吃喝的杨旭和老贾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他们正往这里跑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拉我脚的那个东西力气奇大,我的头又被淹没,冰凉的河水不住的往我喉咙里灌着,我在水下意识渐渐模糊。我看到了岸上站在一个人,是个老太太,白衣白帽,正阴险的对我笑着。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这里说到鱼,我想跟大家解释一下,不少民间传说中水鬼找替身,都是会化身成大鱼被困在浅水洼中的样子,路过的人如果身上火气不旺,或者年逢太岁当头,都会被这样的假象所迷惑而下水抓鱼,其实这看上去是浅水之处其实是水极深之处。

    好像睡了很久后,我醒了,睁开眼睛后看到了灰蒙蒙的天。我没死?我起身后发现自己身上还是干的,但是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因为我从来都没来过这里。打眼望去,这是一条街道,但是路边却没有一家商店,来往的车辆都没有声音,还颤颤巍巍的,就像是用纸扎成的,路的两边倒是还有些行人,他们多数都穿着差不多款式的黑衣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牌子,但是怎么想了想不起来。他们低着头顺着街道往同一个方向走着。同样没有声音。整条街道都静的渗人。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我耳朵进水了呢,可我把双手一拍,我听到了清楚的啪啪声。

    不对,等等。我不是掉水里了么?是我被赶来的杨旭他们救了么?可是他们人呢?而且我不是应该在医院么?难道,这是水底下?龙宫??不可能啊,这也没水啊。哪点像龙宫。难道哥们儿我穿越了?

    我高二那会儿,网络小说刚刚盛行,哥们儿我也是上课时小说不理手的主。成天捧着《我是大法师》独自意淫。当时醒的时候还真认为自己穿越了,但是我没像那些穿越小说主人公那样冷静,反而我觉得害怕,因为这里实在太安静了,而且我不管怎么问那些黑衣路人,他们就是不理我,最多的就是用眼睛望了我一下,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等等,黑衣?卧槽,我想起来了,这眼熟的黑衣,我上学的时候路过一间花圈店,经常看到店里的人在店里面挂的就是这衣服!这是寿衣!

    一魄离体,二魂升天应该就是形容的我,你可以想象一下,当你自己忽然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你四周的人都穿着寿衣在你眼前走。你会怎么想,我相信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以为自己死了。但是我没有,毕竟我很惜命,宁可相信我穿越了也不相信我死亡了。现在想想高中时的我还是太小的关系,宁可相信这世界上有吴来、钢铁侠、忍者神龟、天线宝宝,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害怕归害怕,但是我也不能总在这儿呆着啊,看着那些人都往西边走,我也只好跟着往那边走,想着那边也许有什么线索。大概有半个小时吧,我看到了一个广场。广场上有两个建筑,一个看样子是一个火车站,有点类似我们县城的火车站的样子。而另一个则有点像是宾馆,那些穿黑衣服的人陆续的走到了那个类似宾馆建筑之中。

    还有很多同样穿黑衣服的人从宾馆里出来后走进了火车站。当然,这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在这灰蒙蒙的天空下只能偶尔听到火车鸣笛的声音。

    我走到那座宾馆样的建筑前,望着这座三层楼,看外观好像有年头了,好像是红砖砌的。红木大门敞开着,那些黑衣人进进出出。门上有一块硕大的牌匾,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半步多”三个字,很奇怪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块匾好像有某种魔力一样,让我产生了一种很想进去的感觉,反正也没头绪,先进去再说吧。可这时我注意到这座建筑门旁边有一个小算命摊儿,一个中年男子正做在摊前打着瞌睡,我注意到,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没有穿黑衣服的人。他穿着一身青衣小褂,有点像电视里民国时期的衣服。

    但是这已经让我感到很亲近,于是我没有进门,而是快步走到了那个小算命摊儿前。我轻轻的敲了几下他的小桌:“大叔,大叔醒醒。”

    他慢慢抬起了头,看到我站立在他身前竟然好像很惊讶,我也上眼打量这位中年人。只见这位大叔年纪大概四十五六上下,留着一头小偏分,国字脸,薄薄的嘴唇上有一撮小胡子,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一股精光。

    他上下把我打量了一番,然后拿手指着自己:“年轻人,你是在和我说话么?”我想这大叔是不是有毛病,我就站在你面前,当然是跟你说话了,我点了点头。

    那位大叔望着我的眼睛里透露出了像是有些兴奋的神采,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样,看的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他看了我大概有两三分钟后看口了,他问我:“年轻人,你知道这里是哪儿么?”

    昏,这老头儿不会也和我一样吧,我要是知道还用过来问你?我摇了摇头,那大叔笑道:“那你想不想知道?”

    昏,这老头怎么这么喜欢吊人胃口,我对天发誓,这要是在我们学校时遇到这么贫的主,我早两耳光招呼上去让他挑重点说了。可是虽然这位大叔挺不要脸,但是看他这身造型就知道好像不是什么善类,况且这里人生地不熟,正所谓人在屋檐下。谁敢不低头?我只好低声下气的对这大叔说:“大叔,您知道这里是哪儿么?我怎么会来这里啊?”

    我这个“您”貌似用的恰到好处,这老头儿听完后挺受用,他望着我,似笑非笑的说:“这里是阴市,而你应该是已经死了。”

    啥?我心里想你这个老头不是有病么,我就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怎么能说我已经死了呢?

    九叔貌似已经从我的眼神里读出了“这老头神经病”这六个字,他说:“年轻人,你应该能看出来这里有什么异样吧。那是因为这里是只有死人才能来的地方。”

    的确,说神奇一点,这里的情景确实很诡异,好像是拍电影搞特效似的,但是说我死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那老头见我沉思不语后,接着说:“年轻人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就摸摸你的心跳,看看是不是三声长跳两声短跳。”

    我听他这么说忙把手捂在胸口,靠!怎么跟本没有心跳!

    正当我吓的发呆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一声心跳“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果然是三声长两声短!这把我又吓了个够呛,三长两短,这也太邪门儿了吧。难道这老头儿说的是真的?这一切的一切,不由得让我开始相信了,等等?这老头说这里是只有死人才能到的地方,那这老头是?想到这里,我感觉到后背的冷汗开始刷刷刷的往下掉了。

    那老头看我面色铁青后笑道:“别害怕年轻人,这里的确都是死人,但不是死鬼。”

    啥意思?我没听明白,这一切都太复杂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头的话让我感觉到心安。好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我忙问道:“大叔,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么?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那老头指了指桌子前的凳子让我坐下,对我说:“好吧,年轻人,我先跟你解释下这里,还有,我承受不了大叔的这个大字,你就叫我九叔吧。”

    九叔开始对我讲出了这个地方的情况,原来世上神鬼人有界,但是这三界都有很多连接之处,连接地府与神界的地点叫做‘三途村。’连接神界与人间的地点叫‘瀛洲。’而连接人间与地府的地点叫做‘阴市。’通常人死后的灵魂先要被鬼差带到阴市,这时的灵魂还能不属于鬼,要到这座‘半步多’的客栈中领了鬼心后,才能称做为鬼。之后登上‘一步少’的火车前往地府,在那里听候发落。如果是行差踏错没有领到鬼心,或者没有赶上火车的幽魂就只能变成孤魂野鬼。永世漂泊。

    我坐在板凳上听的入迷了,这也太玄了,整的跟玄幻小说似的了,我问九叔:“九叔,那我也死了么?”一想到死,我就不由得伤心了起来,想起家里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现在才发现他们对我是多么的重要,把我养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报答过他们。我才十七岁啊,就这么死了,想到此处,我心中满是不舍和不甘。

    九叔望着我说:“你虽然死了,但是还没有死透,因为你还有心跳。”

    没有死透?啥意思?这个九叔说的话我大半都听不懂,不过听他这意思就是我还有得救了?我忙问九叔:“没有死透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还有的救??”

    九叔点了点头,让我把我在人间最后的记忆讲给他听,然后又问了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他伸出拇指在食指中指间一顿乱搓,我以为他要钱,就跟他说:“我没钱。”九叔瞪了我一眼,然后不说话闭着眼睛继续乱搓。我着急了,跟他说:“我真没钱。”九叔唉了一声,说了句:“朽木不可雕也。”

    九叔睁开了眼睛,对我说:“其中缘由我已经了解了个大概,你应该是被妖邪所害,好在落水时间不长,现在你的肉身应该还在医院抢救。所以三魂七魄离了一魂五魄到这里。”

    妖邪就是妖怪吧,我忽然想起了我奶奶给我讲的故事,忙伸手到衣服里掏出了那个荷包,把他打开后取出了那道黄符,只见这道黄符上的字迹已经被水浸泡的看不清字迹了。难道我奶奶讲的故事是真的?我看到岸上站着的老太太就是那个啥黄三太奶?   九叔看到我手里拿的这道符后眼睛一亮,让我拿给他看看。他把符拿到手仔细端详后,赞道:“山天大畜开阵化符,想不到,如今这个世上还有人会使得此刻有《三清卜算》中才有的正宗卦象,小兄弟,这符你是哪儿得来的?”

    我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畜生什么符,就原原本本的把我奶奶讲的那个故事讲给了九叔。

    九叔听完后叹道:“想不到你身上还背有如此重的宿孽,那位前辈真乃高人也,居然能把卜算中的卦象化成符咒,可见道术已经快入化境了。小兄弟,从这符看来我们二人也算有些渊源,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鬼才想听你的故事呢,你个死老头儿。我心里这么想,但是没敢说出来,毕竟我能不能还阳的关键还在这老头手里攥着呢,只好点了点头。

    九叔望着这道符,又望了望我,最后望了望阴市上空这片永远不会出现太阳的天后,对我讲出了他的故事。

    原来九叔生前也是吃阴间饭的,他出生在一九三四年的上海,那时候还是抗战年间,他自幼家贫,七岁的时候父母死于一场战乱。迫于生活他沿街乞讨,在两年后被一位四处云游的道士看出他身有道骨,于是收了他当徒弟,那个道士俗名叫韩友,道号景先道人。那名道士带着他四处云游,传授了他一身正宗的茅山道术,更把本派最珍贵的《三清布衣符咒书》传给了他,九叔倒也不负韩友道士的期望,仗着天资聪颖外加诚心学道,短短十年便略有小成。等到二十二岁便可以独自降妖伏魔了。

    在九叔二十五岁的时候,韩友道士尸解升天,九叔便继承了韩友的衣钵游历天下,降妖伏魔。他一生无儿无女,只收了两个徒弟,但是因为两个徒弟不合,而且修道动机不纯便迟迟没有把《三清符咒》传授给二人。

    直到一九七五年的三月,师徒三人游历至辽宁一带,但是当地正在闹旱灾,他们在医巫闾山附近遇到了一只已经修炼成‘魃’了的不化骨(僵尸)。师徒三人与其死战,最后追至群山之中的一处偏僻山洞后,九叔见这个僵尸已经修炼到不惧风雷后,确定其已经成为了‘魃’。

    根据《神异经》载:「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两目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变魃僵尸能飞,杀龙吞云,而且刀枪不入。凭九叔师徒三人的实力根本消灭不了他,九叔最后只好让徒弟们把洞口封死后,自己以血为引,祭出了《三清符咒》中的‘雨师水解符’。以符咒改变地下水脉流向,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地下水阵,付出自己的生命做代价终于将‘魃’镇在山洞之中。

    由于当时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九叔没有来得及将《三清符咒》交给自己的徒弟。而他的肉身已经和地下水脉连接并溶为一体永远留在洞中了,九叔的鬼魂来到这个阴市后便后悔万分,想自己一生最遗憾的事情便是让《三清符咒》从此失传,他日若是在异界和自己师傅遇见,自己要拿什么脸面见师傅?

    于是九叔便在这阴市的客栈‘半步多’前支了个小摊,等待那些还有机会还阳的人来到,好让《三清符咒》有个人能继承下去。可是,死都死了,还能还阳的人哪那么好找呢?再说了,自从经过了文化大革命以后,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死的死,躲的躲,能过阴的能人基本上已经死绝了。但是九叔还是没有放弃,一直再等,直到几十年后遇到了我这个没有死透的倒霉蛋儿。

    我又一次听傻了,如果不是这一切都太真实,我真的会以为自己正在做梦呢。这也太玄了,玄到简直让人无法相信了都。怎么最后僵尸还整出来了呢。要不是看他说的头头是道的还说出了我这符的来历,我真的会把这老头儿当成一个说书的了。

    不过我也大致的听明白了,看来这老头大概是看我骨骼精奇想收我为徒。看来以后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我了。要说起来我对这类神鬼的事情也不怎么感兴趣的,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就算真的有什么千年尸王刀枪不入,我就不相信一颗RPG反坦克火箭筒还炸不死丫的。

    但是哥们儿我现在还是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主,对我来说要知道怎么回去才是王道。我对他讲:“九叔,您老人家讲的实在是太神了,莫非你想收我为徒?”

    九叔叹了口气,望着我说:“你资质虽然差了一点,但是八字里木气很足,可见你心地还不错。再说老夫现在也没得选择了。”

    我靠,九叔,你不用这么直吧。虽然我活了十七岁一直一事无成。但是你这也太伤人自尊了,人在屋檐下啊,怎敢不那啥。我对他讲:“拜你为师也行,但是我要怎么回去啊?”

    九叔听到我要拜他为师后微微一笑,他站起身指着北方对我说:“根据你来的时间判断,你在阳间十二个时辰内将平安无事。阳间的十二个时辰等于这里的十二天,两天后,我帮你为家里人托梦,叫他们在第十个时辰的时候放黄鸡为你引路。到时候你坐着黄鸡便可返回阳世了。”

    一听到了回去的方法。我心中马上充满了希望,哥们儿也不是啥不开窍的人,没等九叔说,我就忙学电视里演的那样跪在他面前,叫了声“多谢师父!”

    九叔望着我叫他师父时,神情有些激动,要知道,阳间的一个时辰就等于这里的一天,他在这里不知道已经等了多少年了。而今日终于得逞所愿,日后碰见韩友也可毫无遗憾了。

    他把我扶起,对我说:“小非。你现在由于是魂魄所以记的东西要比平常时快很多,为师会在十天内将《三清布衣符咒书》教你背下,并且引你入道,等你回到阳间后要自己勤学苦练。相信日久必有所成。”

    我点了点头,九叔珍惜时间,就开始对我讲出了《三清书》的来历以及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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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 20:05:33 | 显示全部楼层
额,为何如此之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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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 20:47:00 | 显示全部楼层
= =这小说我看过 还是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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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 14: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长么.......这只是很少很少的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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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4 09:15: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管长短速度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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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4 13: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本我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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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4 17:20:08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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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5 10:01:34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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