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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 15:4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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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篇 第十一章 魑魅魍魉(上)
游星守抱着望春走出了麦海,亦沾远远地跟在他身后。一方山站在路的前方看着他们。他不用问也知道发生而来什么――因为,整片麦海都没有了。除了游星守手上的麦穗,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哪怕是一粒麦穗。
一方山看着游星守:他脸上的表情又回到冷漠,怀里抱着那个美丽的女人,正幸福地倒在他怀里安眠,嘴角露出惬意的微笑,像是正做着美梦。而在他们身后的亦沾脸色就不一样了,白得像一张纸一样,只有眼睛是红红的,说明她刚刚哭过。
这就是陷入情恋中的男女吧?一方山看着他们就像看着自己,以及梦中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曾经站着的女人背影。
“你拿到了最大的一颗麦穗,恭喜你。”一方山微笑着说,他微笑时像一座被风吹拂的山一样安静。
“我只是毁掉了心中的风景罢了。”游星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我只是做了这个。”
“但总之你找到了。”一方山说,“你通过了测验,你可以去死乡了。”
“我要带她去。”游星守眼睛低下头来看着望春问,“可以吗?”
“可以,你想带谁去都行。”一方山淡淡说。
“死乡在哪?”游星守问。
“在这上面……”一方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卷轴,递给游星守。游星守因为抱着望春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接到卷轴。另一只手乘机拿走了卷轴,游星守和一方山惊讶地看去,竟然是亦沾。
亦沾一个后跃拉开了和他二人的距离。她红着眼睛大喊着:“我不能让你去死乡!因为你心里面根本就没有我!你是骗我的,你去死乡救活了你妻子,你也不会抛下她,跟我过一辈子!”
游星守想解释,却如刺在喉说不出什么。他的确不知道露儿活过来后他会怎样。毕竟他从来都无法左右命运。就像他刚刚毁灭整片麦海一样。
“女儿,你要干什么?”一方山大声问。
“别过来!过来我就撕了它!”亦沾大叫着两只手紧抓着卷轴,这让游星守和一方山不得不暂时放弃走近她的企图。
突然,有一条人影“倏”地窜了出来,抢走了亦沾手上的卷轴。等到亦沾发现时,那人已经站在了众人之间。他全身穿着着黑色的皮夹,腰压得很低,几乎是趴在地上。身体巨大,最奇特的是臀部后竟然长着长长的尾巴!那白色的尾巴像一截一截的骨头一样,尖尖的,看起来非常锋利。
那人稍微抬起上身,看着自己手中的卷轴笑着。这让游星守他们得以仔细看清他的脸。他的脸真不是一般的恐怖,像是怪物一样突出的颧骨,像野兽一样粗糙的鼻子和嘴巴,以及透漏着红光的病态的眼睛,凌乱而肮脏的头发。这就是他的样子,恐怖的样子。
“格鲁格鲁格鲁……”他诡异的叫着说,“终于到手了,这次不用被主人骂了,姐姐会高兴吗?格鲁格鲁……”
“还给我!”亦沾大怒道。说完便冲了过去。结果那人尾巴一甩,便像鞭子一样砸向亦沾的背部。亦沾没有躲开即被拍中了后背昏厥过去。此时那怪人的尾巴一卷,便把亦沾整个人给卷在了身后。
不待一方山说话,游星守已经出剑了。由于亦沾在他手上,他未敢使出全力。只勉强使出了一招“火雨”,希望能够制止得了他。
剑气像雨一样撒向那怪人,可是那身形巨大的怪物却敏捷地移动着移开了每一处剑气。
游星守略一皱眉,停下攻击厉声问:“你是谁?”
“格鲁格鲁格鲁……”那人的红眼睛盯着游星守,像是地狱的恶鬼,他说,“我就是格鲁!格鲁格鲁格鲁……”
“放了那女孩吧!”游星守指着亦沾说。
“不行!格鲁”格鲁尾巴更紧了紧,将昏迷的亦沾牢牢缠住说,“这是礼物,主人一定会喜欢。格鲁格鲁……”
“你们主人是谁?”一方山此刻插嘴问道,从刚才开始他就出奇的冷静,仿佛根本不用担心亦沾的安全似的。
“主人是……大帅哥,美男子,倾国倾城的……格鲁格鲁。”格鲁乱七八糟地嘀咕着,但没有人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再说一次”游星守目光凌厉地看着他说,“放了她!”
“格鲁格鲁”格鲁摇晃了一下魁梧的上身说,“不放,你来拿!”
游星守疾步奔向他,准备在最近的距离给予这个怪物致命一击。没想到格鲁没有躲避,反而摆出了一个最普通的防御姿势。
已经很近了,游星守也懒得拔剑了,直接一拳打在格鲁胸口。怪物格鲁纹丝不动,游星守却感觉有一股力量迅速在自己打出的那只拳头周围凝集,释放出无限大的吸引力。他想拔拳时已经来不及了。怪物格鲁以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优美姿势转动着双臂。而他双臂间的游星守竟然像遭遇了一个漩涡一样跟着他手臂的方向旋转起来。格鲁猛地向空中一推,游星守整个身子便像一丝轻烟一样被吹上了高空。
游星守心里暗暗吃惊这怪家伙的力量,但他立即艰难地在空中重新调整好姿势。谁知道格鲁已经蹲在地上积蓄力量,准备向他扑来了。
不得已,游星守的手伸入怀里又一次挥出了阴阳星。无数星辰从空中落下,从四面八方坠向格鲁,但只见他四处乱窜,竟然躲过了所有星辰的攻击!
游星守终于知道自己密不透风的星辰剑气,在高手面前只不过是先后落下的花瓣罢了。他可以轻易地躲开一处的星辰,再移向另一处,躲开另外的星辰。
“格鲁格鲁,太好玩了!”格鲁大笑着连身子都站直了一点,他说,“真是漂亮的星星,可惜根本打不到我。格鲁格鲁。”
“可恶!”游星守内心暗骂道,正准备使出骸月斩却被一声巨大的声音给镇住。
“让我来!”是一方山叫喊了起来,游星守扭头看到他一用力绷紧肌肉,衣服便爆裂开来,露出了他岩石般的肌肉。他像野兽一样嘶吼着“啊”字,绷紧着肌肉冲向格鲁。那格鲁便转身挥出骨刺般的尾巴扎向一方山。
眼见尾巴触到一方山的肌肉,可格鲁坚硬的尾巴竟然被一方山的肌肉给反弹开,并发出金属般碰撞的响声。紧接着,弹回来的尾巴竟然还砸向格鲁,格鲁难看地趴在地上以躲过自己弹回的尾巴。
一方山仍然径直地冲了过来,像是要用肩膀将格鲁压碎。格畏惧他这样横着撞过来,便向他头上跳去,想从他上方打开缺口。他在空中向一方山的头踢出一脚,那一脚的力量想必可以开山碎石了。但却只让一方山停止了前冲,一方山抬眼看看自己头上的格鲁,以及他压在自己脑门上的脚。便用力向上顶去。格鲁仿佛是坐在了一个喷泉口上,竟然被强大的力量冲飞上了高空。
然而他似乎被撞得也太高了一点,久久不落下来。原来,他的后背上竟然多了对翅膀,他竟然像一只鸟一样地飞翔在空中。
游星守暗叹,他所面对的竟然不再是人,而是怪物了!
长出翅膀的格鲁毫不留恋地往远方逃跑。一方山哪里肯放过他!他摒住呼吸,将力量集中在双手,然后用力砸向地面。地面就像地震来临了一样震动起来。游星守不但感觉到自己把持不住平衡,还感觉到身子的重量在加重,而且是越来越重。
“天引!”一方山此时才大喊道。
长着翅膀的格鲁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开始下坠了。眼看它就要狠狠地坠落在地面上,忽然一阵笛声响起,游星守感到自己的身子轻盈了起来,再看格鲁,他已经不再下落,转而飞远了。
一个白衣少女吹着笛子从不远处的泥土下浮出身子来。她白皙得很,两眼像是倦怠了世间的一切,因而深深地阖上。格鲁飞远了,一方山停下了看着她。她才让朱唇离开冰冷的笛子,开启神秘的眼睛,看着游星守和一方山微微一揖道:
“傅小眠给两位行礼了。”
游星守想起,她便是那个抢孤夜里,在暗处吹着神秘笛声控制纸鬼作战的女人。她怎么能在这出现?
“守护者的力量,晚辈今天总算是有幸看到了。”她声音温和却疏远,明明是一句奉承话,却充满了距离感。好像是一个死人对你的赞扬,让你无法也高兴不起来。一方山仔细地盯着她,没有轻易地回话。
她便将目光从一方山身上离开,重新看看游星守,笑笑说:“真的又见面了。这段时间你的新娘子没有麻烦你吧?”她声音仍旧温和,明明是一句讽刺,却又让人不会怀恨在心。
她看看游星守怀里的望春说:“一个不死的容器?这对于她来说,或许就是最好的归宿了。”
“你是鬼。”游星守将昏睡中的望春平放在地上后看着傅小眠问,“你也是来取我命的?”
“我已经不再是鬼了。”傅小眠缓缓向他行来,白色的衣服轻摆出动人的韵律感。她在与游星守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中那个自己的倒影。
“为什么?”游星守问。
傅小眠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你也已经不是鬼了。要是没有了羁绊那又还做什么鬼?”
“不,”游星守摇摇头说,“我仍然有羁绊。”
傅小眠看看地上的望春说:“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一个不死的妻子。停下脚步吧,不要让它们带你去死乡。你已经不再需要那些羁绊了。”
“不!这不是我的妻子。”游星守回答她,“我的妻子露儿并没有醒来!”
“你真傻……”傅小眠伸出轻轻玉手,缓缓地抚摸在他的脸颊。游星守竟然像着了魔似的,看着她温柔的目光,无法动弹。感觉那冰冷的手指在他滚烫的脸颊像是冰泪一样滑落。
游星守诧异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目光竟然有些泪光,那绝不是媚惑或假意。
“你……”游星守伸出手去拦她的手,但她的手已经提前离开了。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有些尴尬,但她重新用温柔的声音说,“我能看穿人的心,从我第一次见你,我便知道你的一切了……所以,现在的你是绝对无法赢过我的。你不要再跟来了,好不好?”
“你说你不是鬼,那你是什么?你们主人又是谁?”
“呵呵,我们是比鬼更可怕的魑魅魍魉。至于我们的主人……你没有必要知道。”
“你们的目标不再是杀死我?也不再是不死女了?”游星守好奇地问。
“我们收到情报,不死女并不知道不死族的秘密。而且她的安全根本不用我们考虑,有你在,你自然会保护她。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去死乡,所以不想浪费时间在其他事上。但你要是去找我们,我可能会杀了你。”
“你们为什么要去死乡?为了长生不死?”游星守疑惑地问。
“我要走了。”傅小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微向他和一方山点点头说,“希望不要再见。”
“你?”游星守一时想不出该问什么,但又想留下她,于是支吾起来,“你是傅小眠,对吧?”
傅小眠回过头来对她嫣然一笑,那笑同样是温和的,却没有任何距离感。就像是小女孩高兴的笑容一样。之后她便突然一下消失了,游星守怀疑她又重新沉到了泥土下面,回到了她宏伟的陵墓。
游星守走到一方山身旁问:“去死乡的卷轴上写着些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一方山一脸严肃地拍拍游星守的肩膀说,“去追回卷轴吧,反正单有卷轴是去不了死乡的。要去死乡,你还必需得到亦沾的帮助。”
“为什么?”游星守惊讶地问。
一方山摇摇头,表示不想说。“快去追吧,你还要带着这个昏厥的女人和一个重伤的赌鬼呢!”
游星守听后向他一点头,抱着望春急急地离开了这里。
鬼篇 第十一章 魑魅魍魉(下)
晚秋,天渐凉。扬州,谢烟楼。
谢烟楼是扬州新起最繁华的青楼。它的生意之所以如此红火,只因它这里的姑娘绝对是整个扬州城里最漂亮的。不过那些文人巨贾、王侯将相们也多是久在胭脂堆里打转的角色,又为什么会特别喜欢这里?
还是因为沈二娘这个人。
沈二娘今年顶多三十出头,却已经是风月场的风云人物。据说她出生在官宦人家,年少时便因美貌出名,进而引得各路人物的关注。十六岁那年原本出嫁当地巨贾贺门佐的她,却在半道被土匪劫去,沦为土匪头子的压寨夫人。幸好得一英雄相助,才能重返家门。然而婚肯定是结不成了,父母也无容她之地。她便流落风尘,白手起家,从一青楼名妓到当今说一句话也能让风月场抖一抖的沈二娘。究竟是无限落魄?还是无限风光?
沈二娘现在在“烟”字房伺侯着。“烟”字房并不经常有客人,沈二娘也并不是经常要伺候别人。这两件不经常发生的事同时发生了,只能说明一件事:这间房的客人不是一般人。
此刻沈二娘正在不遗余力地卖弄自己的风情。她穿着若隐若现的薄衣,有意无意的露出一些肉来,并娇媚地斜倚在房门上,身躯挡住了门。她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那位客人,那不是情人的眼神,而像是一头野兽,想要将他活吞掉。
那位客人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虽然他长得年轻英俊,头上用木髻扎着头发,显得有些女气。但他此时敞开着衣襟,斜靠着墙,一手持着酒杯,一手持着酒瓶。那架势,与浪迹街头的酒鬼乞丐并无不同。
“你堵着门干什么?”那年轻男人醉眼看着她质问。
“没什么,只是怕你这次又跑了。”沈二娘脸红红地噘着嘴说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老鸨竟然会像个小女孩一样羞涩,这幅景象想必很难得。
年轻男人似乎也懂得欣赏这种难得,他色迷迷地用眼睛扫着沈二娘,将她身上有意无意露出的物件看了个明白。然后将杯中酒饮尽,张口缓缓吟道:
“
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樽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
“你知道就好”沈二娘说,“你这回别想走了。”
“哈哈。我念这首诗可不是送给你的”年轻人狂放地笑道,“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何必强说一个情字?”
“胡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沈二娘大怒地说道,“要不是有你,我怎么会有今天?我当然爱你!我为什么不能爱你?”
“你是为了报恩?”年轻人说,“还是为了我的身份?”
“都不是,我就是喜欢你!想留你和我过一辈子!”
“一辈子?太长了”年轻人悠哉地摇摇头。
沈二娘气愤地咬咬嘴唇说:“那么……一夜。”
“一夜又一夜,一夜再一夜,把我沉醉温柔乡;二娘,你又何需如此折腾?”
“呸!别管我叫娘,我才不想听你说这些屁话。反正今晚也不准你走!”她说完一下扑到他怀里。她成熟的胴体一下子不仅滚烫而且力大无穷,把年轻男人压在身下,贴着他的耳朵朝他喊:“折腾?到底是你折腾我,还是我折腾你?”
男人吐吐舌头无所谓地说:“现在看来是你折腾我。”
“我就折腾你!”沈二娘扑哧一声笑出来,像累得无力似的倒在他身畔,倦怠地闭上眼。毕竟,她也喝了太多酒。一夜又一夜地喝着,总会要醉的。
既然总是要醉的,为什么不是现在?于是她醉了,酣然入梦。
他让她靠着,趁她闭着眼不撒娇也不撒泼的绝好机会,绝好距离看着她。她老了。一朵饱经风霜的花,盛开,却即将枯萎。她的坎坷命运,给了她多少伤害?他不难从她对他任性的宽容中找到答案。
她说她爱他,难道他就不爱吗?
可他能给她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他什么也不能给她。
这就是他的命吧,他轻轻地叹息着。这是白色的纸门外有个淡淡的影子。没有进来也没有敲门,而是在门外跪下。
年轻男人便轻轻地从沈二娘身下移开,让她安稳地侧躺在柔软的薄被上。他小心拉开纸门,然后又合上门。轻声地对那人说:“小眠,办好了吗?”
“好了,主人。”刚才一直低着头的那人抬起头来,俨然是傅小眠!
“起来吧。”男人温柔地扶起傅小眠,皱皱眉头说,“不是说不用叫我主人了吗?”
“不,叫主人挺好。”傅小眠站起来。
“可怜啊,从小到大,竟然没有人愿意叫我的名字。”他仰起头叹了一口气道,“只有沈二娘不同,她一直都叫我秦无益。”
“有一个人记得自己的名字不就很好了吗?”傅小眠轻声说着。
“也是……”秦无益笑笑,他笑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配合着明亮的眼睛,让人感觉到很天真也很帅气。
他朝傅小眠做了个手势,傅小眠便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他轻车熟路地带傅小眠进入不远处的另一处客房。那里幽静的很,窗户敞开着,空气很清新。桌上放着精致的酒盏和酒壶,还有一盏明亮的灯。
一进屋秦无益便问傅小眠:“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你是谁?”
“你怎么说?”
“我说要想知道就直接来找你。”
“你劝他来?”
“没有,我告诉他,我们比他强,让他死了心,放弃死乡之旅。”
“你还真是矛盾啊……”说到此处秦无益转转头,找到桌上的酒,便急不可耐地斟酌了起来,他用醉眼看着傅小眠说,“想见他吗?因为看透了他的过去而爱上他?”
“不要胡说了!”傅小眠有些着急,竟然忘记了刚才的主仆关系。
秦无益却很高兴看到她这样子,他边饮着酒边笑着,笑了一阵子他才停下笑问:“能告诉我,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他是雨。”傅小眠转转手中的笛子说。
“雨?有意思!”秦无益好奇地问,“他为什么是雨?”
“他的执著和温柔明明是出自真情,却让人难受,难受得要命。就像雨一样,明明是那么美,却让想出门欣赏他的人感到不方便。他的付出那样真挚,但他恐怕只是在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哦……”秦无益若有所思地又饮下一杯。
沉默了片刻他又问:“那你哥哥呢?他像什么?”
傅小眠想了想后说:“他是风。”
这次她不等秦无益问便说:“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停?”
“有意思”秦无益抱着酒瓶半躺在床上,又斟酌了一番,才笑笑指指自己的鼻子问,“那我是什么?小眠。”
“你是酒。”傅小眠眼中闪动着淡淡的光,说,“外表凉凉的,喝下却是滚烫的。”
“哈哈哈哈”秦无益笑得整个人都倒在了大床上,酒杯酒壶翻倒在床,可是里面已经倒不出一滴酒了。他放声大笑之后迷迷糊糊地说着:“你胡说,你根本就不喝酒,又怎么会知道酒这回事……”接着他便这样睡着了。
傅小眠看他睡了,便轻轻地走近他。她手上的笛子不停地旋转着。直到她走近他身边,他的头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忽然抬起了手,笛子向下,想要插向秦无益的咽喉。
她竟然想杀了他!
然而笛子悬在空中并没有落下。
“哎”躺着的秦无益闭着眼睛幽幽地说,“女人啊,总是喜欢风啊,雨啊的,却唯独不懂得饮酒,也不知道品酒。不过不喜欢也不要把它扔掉,还有人喜欢的。二娘就会喜欢,所以我为她活着。”
傅小眠感到心突然被什么刺痛了!她的脸红起来,呼吸也很不顺畅。她低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的。”
“不,我不知道。”他睁开眼摇摇头委屈地看着她说,“你根本没有理由杀我。”
“我有理由!我不希望你去死乡!那是死地,活不了的!”
“所以你让游星守来追我,希望拦住我?”他支起上半身,重新靠在床头,看着和以前判若两人的傅小眠扬扬眉毛问。
“哼!”傅小眠恨恨地跺了下脚。
“我是不会放弃死乡之旅的。”秦无益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露出恬然的微笑。
“你!”傅小眠猛地将笛子刺向他的脖子。他的微笑却依然恬然静谧,这使傅小眠终究下不了手,她愤怒地收回手,推开门跑了出去。
秦无益悠哉地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壶,那里面是他的珍藏――女儿红。他拿起酒壶对着嘴饮水一样直接饮了起来,便饮边吟道:
“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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