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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昌徐麟

《鬼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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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0: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东山禅记》对这事是怎么说的?”

“弘忍这个法号是其师道信所授,弘忍就是大忍的意思,而渐宗是提倡作苦忍修行的宗派,《东山禅记》自序中又说他日间从事劳作,夜间静坐习禅,身为东山法门祖师仍劳作不辍,这些都说明弘忍是以渐修苦行为宗的。《东山禅记》上卷中他多次表露对大弟子神秀的偏爱,说他与神秀论《楞伽经》,通玄理快,并曾叹曰‘东山之法,尽在秀矣’,命之洗足,引之并坐。唐显庆五年,高宗皇帝两次遣使召弘忍入京,他固辞不赴,后来担心因此开罪朝廷而萌生退意,第二年便对门下弟子宣布将传衣钵与神秀。并令神秀在南廊上书偈一首,并焚香偈前,以向众弟子宣示神秀尽得其真传,众门徒对神秀更生崇敬之心,不过紧接着发生的一件事,让授法的事暂搁了下来。”

“是什么事?”

“弟子玄启突然失踪了。”

金树又“啊”了一声,“弘忍的儿子不见了?”

“经书中并未点明说玄启是他的儿子。只说众弟子中唯蕲州玄启与其同乡,七岁出家,与吾同根,入山打柴无所踪,你等须戮力觅其返。这里说的‘同根’很有意思,一般兄弟才称作同根,不过因为其他所有史料中均无玄启的记载,我们无法考证他的真实生卒年份,所以这里说的‘同根’到底是指玄启与他同姓还是兄弟或是父子关系,我们不得而知。弘忍所住东山寺因坚持苦忍修行,僧众中有不堪其苦而逃走也是常事,如果仅仅因为同姓而要求众人‘戮力觅其返’且在自传中专门叙述此事似乎有些牵强。”

“过了两日忍见徒众在南廊下议论纷纷,近观乃是神秀偈侧又有人书写一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染尘埃。’,这就是慧能请人代写的那个偈子。慧能请来代写的那个人是个通判,姓张名日用,与弘忍熟识。忍问是否张居士所作,有人说是慧能。忍脱鞋把慧能的偈子擦掉了,说‘空无一物,不是连佛也没有了吗?如此见解,怎么能达到无上智慧。’”

“这和《坛经》中所述有何差别呢?”

空蝉笑而不语,手中拂尘一扬,只见墙上倏地显出四行金晃晃的大字,熠熠生辉,如浮在空中,文字正是那两首佛偈。

金树正看得瞠目结舌,却见空蝉说道“你再看。”手中拂尘微摆,佛偈中的四个字竟旋转闪光,这四字分别是‘心’、‘性’、‘有’、‘染’。

“当日慧能正是施用魔法,令弘忍祖师得见这四字,而其他众弟子却不可见。”

“‘心性有染’又指什么呢?”金树突然悟道“难道是暗指神秀犯了戒规?”

“正是,而且是犯了色戒!”只见空蝉不紧不慢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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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1: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北宗清源会(4)

金树心中暗想说了半天这神秀原来是个花和尚,却听空蝉接着说道“《东山禅记》说弘忍祖师见了慧能写的佛偈,就暗召慧能半夜入禅房密见。三更慧能进了禅房,弘忍就问他说你初入寺门,我教你破柴踏碓,乃是想以此化解你身上之戾气,为什么不思求法道,作偈毁诋秀禅师?慧能反问当初太宗驾崩,武后出家感业寺,秀禅师数度赴感业寺与武后私会,如此守戒比慧能身上戾气又如何?”

“武后?是武则天吗?神秀勾搭的是武则天啊!”金树本来端了茶水正欲下饮,听了空蝉所说差点喷出来。

“武则天感业寺出家是贞观二十三年,也就是公元649年,当时二十六岁,神秀生于公元606年,当时四十出头,而弘忍嗣法是在公元661年,前后相隔12年。神秀拜弘忍为师时已年近五十,之前遍访名山寻师问道,这期间他有没有入宫见过当时为太宗皇帝才人的武则天,后来又有没有入感业寺与其私会,无据可考。神秀圆寂后,唐朝名臣张说为其所立碑文中说他‘身长八尺,庞眉秀目,威德巍巍,王霸之器也。’当时出家感业寺芳心寂寞的武媚娘与如此相貌堂堂的神秀和尚行暧昧之事,也不是完全不可信。但有一点是有案可稽,那就是武则天称帝后确实见过神秀,公元700年,时已九十高龄的神秀奉召入宫弘法,被武则天奉为国师,武则天不计君臣之礼,跪拜于地,但这是后来的事了。”

“言归正传,弘忍说此事不可信口雌黄,问慧能有何凭据。慧能说没有。忍叹说造谣生事非出家人所为,更遑论成佛了,你明日还是出寺南归吧。慧能说我若出寺,玄启当命在须臾。忍惊问玄启现在何处。慧能说请师祖授我紫金法杖和多宝袈裟,玄启自当安然无恙,然后将一串玄启所用的碧玉佛珠交与弘忍。忍见了佛珠,沉吟良久,闭目长叹说楞伽法门亡矣!其时弘忍祖师早已算出禅宗会有此法难。”

金树问道“慧能胁迫弘忍将法宝传给他,弘忍只要等玄启安全回来了,大可马上公布此事,慧能阴谋不就立马败露了吗?”

“慧能当然不会到得衣钵马上就放了玄启,不然弘忍也不会说楞伽法门亡矣。据《坛经》记载,慧能得了衣钵一直向南,最后藏匿在广东一带,这一藏竟是十五年,而所有历史文献均无记载他这十五年里的行迹。我们就要问,慧能胁迫弘忍嗣法给他却又消失了十五年,那他要这个衣钵干什么呢,这十五年里他又到去过哪呢?这里为慧能代写偈子的江州通判张日用是个关键人物,他与慧能有密切关系。据《通典》记载,公元661年,也就是慧能窃得衣钵这一年,张日用由江州通判调任阳瓜州刺史,公元671年,张日用借僧人道慧策动当地洱海部族‘永昌蛮’叛乱,公元672年,唐高宗以梁积寿为帅,发兵十万讨叛蛮,张日用兵败后再次联合其他洱海地区的部落首领反击,结果死于乱军中,蛮族退守山区,叛乱因此平息。《通典》中说这个道慧形容丑陋,不识字,口称得了东山法门弘忍法衣,南来传授顿悟禅法,授信者众,其两件法宝紫金法杖和多宝袈裟法力无边,令唐朝军队死伤无数,高宗皇帝颁召请了青城张天师会同高僧难远法师才将其打败。到这里我们已经可以看清整个事实了,道慧就是慧能,他得到弘忍法宝后,被南蛮部族尊为祖师,南蛮部族与獠人一样比起中原文化上落后得多,慧能的顿悟禅法门庭上不依据繁琐的经典义解文字和苦忍修行,强调直接从众生自性中开悟,当然深受欢迎,由此拢聚大批信徒,这也是慧能为什么上东山寺拜楞伽宗弘忍为师却以般若顿悟为宗的原因,时机一成熟即与张日用联合策动部族发动叛乱,所以慧能东山求法根本就是慧能与张日用狼狈为奸事先周密策划的阴谋————慧能先入寺为僧,借暗藏玄机的偈子向弘忍告密神秀与武后有染抹黑神秀,又虏走弘忍之子玄启胁迫弘忍嗣法,并软禁玄启令弘忍不敢声张,得手后变身道慧在部族中借东山寺盛名传法拢聚人心,时机成熟便策动谋反。而叛乱被镇压后,慧能又遁到韶州曹溪宝林寺,摇身变回原形继续传法,无心插柳反而成了南宗始祖。”
金树问道“既然弘忍写下这卷《东山禅记》,那后来南宗禅派又是如何将真相掩盖的呢?”

“弘忍灭寂时,神秀并不在其侧,只有弟子法如等守护,弘忍极可能将此事付嘱与法如,但法如并未将其公之于世,这其实也从侧面映证了神秀与武后有染的真实性————正因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法如也不敢公布,后来法如死时又命所有弟子投到荆州玉泉寺神秀门下,随即就有神秀被召入京并向武则天引荐慧能,召他入宫,而慧能坚辞不赴的事情。由此我们可以推测神秀直到弘忍圆寂都不知道慧能向弘忍告密并窃取法宝的事情,而法如弟子归于神秀后,可能在法如的授意下透露了一些信息给神秀,神秀让武则天召慧能入宫,应是想杀慧能灭口。但这卷《东山禅记》应该不会由法如弟子交给了神秀,不然神秀一定会毁了它,而这本禅经是如何辗转流传,最后藏于敦煌藏经洞中就不得而知了。”

“真没想到,北宗竟是毁于一场阴谋。”

“也不全是,慧能虽然窃取衣钵在南方弘法,而神秀在北方的影响也非常巨大,被尊为‘两京法主,三帝国师’,门下徒众‘就者成都,学来如市’。神秀因有把柄握在慧能手中,而慧能又以神秀得到朝廷优尊,所以都不敢造次,当时南北两宗实际是鼎足而立,不过其间北宗曾多次遣人南下偷袈裟并刺杀慧能,但因慧能法力高强,都没有成功。慧能圆寂前曾预言‘吾灭五、六年后,当有人来取吾首’,果然几年后其真身被人枭首。佛门是非常注重法嗣的,一个宗派能否发扬光大,有没有得到正统的衣钵是极其重要的,神秀在北方影响虽然非常大,但他也不从敢公开自称禅宗第六祖,因为他确实没有得到弘忍正式的衣钵相授,这成了北宗的一块心病和软肋,不过由于上述原因,神秀和慧能在世时,南北两宗并未因争道统而发生激烈冲突。”

“北宗被彻底打倒要归功慧能弟子神会。这个神会也是很有意思的,据《圭传》说神会先事北宗神秀三年,神秀被召入京,他才南游投到曹溪慧能门下。公元734年他在滑台大云寺设无遮大会,建立南宗宗旨,并且攻击当时最有势力的神秀门下普寂大师。当时神秀一门三国师,他们的权威是无人敢疑的法统。这时候忽然有一个和尚出来指斥这法统是伪造的,指斥弘忍不曾传法给神秀,攻击北宗‘师承是傍,法门是渐’,也就是说达摩一宗的正统法嗣是慧能而不是神秀,指出北方的渐门是旁支而南方的顿教是真传,其时慧能与神秀都已死了,死人无可对证,而那部《东山禅记》此时也不知流转于何处,故神会之说无人可否证。他身披多宝袈裟,手持紫金法杖,登于狮子座上,大声疾呼。当时座下有崇远法师,起来质问道‘普寂禅师名字盖国,天下知闻。如此捏造是非,是何居心?神会侃侃答道‘我今天弘扬大乘佛法,建立正法,乃令一切众生知闻’。崇远上前向神会推出一掌,神会屹然不动,崇远却被震出十丈开外,座下众僧尽皆叹服。神会的这种搏狮子的手段,确实震人心魄,即使有少数怀疑的人,他们对于神秀一门的正统地位的信心也不能不动摇了。”

“那北宗是如何应对的呢?”

“北宗对于神会的战略,只有两条路:一是不理他,一是压制他。普寂似乎采取第一条路。但他们最后忍不住了,渐渐运用势力压迫神会。北宗利用朝廷势力,将他四处驱赶贬逐,二年之中,贬徙四地。神会的贬逐是南北二宗的生死关头。北宗争取高压手段,不但无损于神会,反失去社会的同情,反使神会成了一个‘殉命忘躯’的好汉。从此以后,北宗便完了,南宗却如日方中,成为正统了。公元七五五年,安禄山造反,唐朝虽最终镇压了叛乱,但已是国库空虚元气大伤,朝廷的统治摇摇欲坠,这时候,神会忽然又在东京出现了,忽然被举出来承办劝导度僧,摧销度牒,筹助军饷的事,神会法力高强,有辩才,能感动群众,又刚从贬逐回来,以九十岁的高年,出来为国家效力,自然有极大的魔力,怪不得他所受颇多,这时候,唐朝两京残破了,寺宇宫观化为灰烬了,当日备受恩崇的北宗和尚也逃散了,挺身出来报国立功的人乃是那四次贬逐的九十老僧神会。他这一番功绩,自然使朝廷感激赏识,昔日贬逐的和尚,今日变成了皇帝的上客了,于是神会建立南宗的大功告成了。”

金树心想神会老头要能活在现代,一定是个金牌CEO。

空蝉叹了口气,突然又提高了嗓门说“虽然南宗北伐胜利神会居功至伟,但纵观这之后千年历史,佛教的衰亡,也就亡在这位神会和尚手里。”

金树一惊都又坐直听他继续说“我们知道,北宗是渐修,南宗是顿悟;北宗重在行,南宗重在知;北宗主由定生慧,南宗主以慧摄定,这是两宗最大的差异。现在推翻北宗而专弘南宗,便是不尚渐修,而惟尚顿悟,不重行而惟重知,不主由定生慧,而主以慧摄定,这是神会和尚北伐成功所造成的风气。我们试看后世的佛教徒,以不立文字而轻弃一切经卷,以无念为宗而指斥修习有为,以定慧齐等而反对坐禅入定,以立地成佛而破除三劫五乘,以机锋肆应而驰鹜空谈立辩,莫不舍难趋易,弃实崇虚,积习相承,每况愈下,甚至不知圣教究何所说,不知修行应何所依,正信还未生根,便说已经‘开悟’,菩提尚没发心,侈谈已经‘见性’,于是满街圣人,遍地野狐,佛教从此亡矣! 隋唐的禅宗盛史,到了宋代已流于口舌机锋之辩,完全违背了禅宗的本意,隋唐禅宗大师被高尊为国师,而元明清代国师却尽是藏传喇嘛教僧侣,至清末太平天国,洪秀全更自称是上帝的儿子耶稣的弟弟来拯救世人,可见不管是官方还是老百姓心中佛教的崇高地位早已荡然无存,不得不请西方的上帝来拯救了。这顿悟之说横行,一切仪式礼拜忏悔念经念佛寺观佛像僧侣戒律都成了可废之物,近代的僧侣,往往不通经教,不事修持,其主要根源之一,便是专弘南宗的流弊。”空蝉说到这里已是神色黯然。

“难怪大师刚才说南宗顿门不是禅宗真正的嗣法道统。但北宗既已消亡,尽管是慧能窃取的法嗣,可是南宗取得正统地位已经一千多年了,基础根深蒂固。。。”说到这,金树又想起什么,问道“大师刚才说框正禅宗的关键在我,这是为什么,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空蝉微笑不语,让金树打开《东山禅记》,展开至最后一段,金树看了上面的文字顿时浑身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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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北宗清源会(3)

(作者申明:以下文字可能有耸人听闻之嫌,其中所说史料均为道听途说或纯粹虚构,请读者千万不要较真啊!)

金树跟空蝉到了一间禅房,空蝉让金树坐下,自已则盘坐于蒲团之上,待沙弥奉了茶水掩门出去后,这老头儿便幽幽说道“老衲在此等候道侠已数十载了。”

金树心想我才二十多岁,这老头儿怎么会等我几十年了,便惊讶地说道“大师这话从何说起?”

“此事说来话长了。敢问道侠对佛家禅宗知道多少?”

金树从小就不事好学,除了有点小聪明,肚子里没几瓶墨水,虽然现在每至一处便以青城道派自居,但对博大精深的道法修习也就知道点皮毛,而佛家禅学就更是狗屁不通了,只听他说道“我只知道关于禅的诞生好象有个传说,说是佛主在灵山上升座说法时手里捻了一朵花,却半天不说一句话,下面的众罗汉没一个搞懂佛主的意思,只有个叫什么迦叶的尊者笑了一下,佛主见了也会心一笑,就把禅的法门传给了他,禅就是这么来的。”

空蝉听了微笑不语,金树见得到认可,就又信口说道“还有什么‘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幡动心动’、‘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这些佛语好象也都出自禅学。”

却见空蝉摇头说道“现在的世人听惯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些话头,殊不知这与你刚才说的所谓佛语均只是南宗顿门的机锋口辩之词,而南宗顿门根本不是真正的嗣法道统。”

“什么篮中炖焖的啊?”金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空蝉顿了一下说道“禅宗乃当今佛教最大宗派,现今佛教丛林,十之八九属他旗帜。禅宗相传为南北朝菩提达摩始祖创立,下传慧可、僧璨、道信三位祖师,传至初唐第五祖弘忍,在黄梅双峰山的东面冯茂山建道场,名东山寺,他的禅学时称‘东山法门’,在他之下禅宗发生分裂,分成主张拂尘看净之渐修的北宗神秀和主张顿悟即身成佛的南宗慧能。”

金树接口说道“这个我就知道了,《红楼梦》里有说,说是弘忍当时选嗣法弟子,让门下众人各出一偈,说谁更有悟性,就把衣钵传给他,大弟子神秀出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结果弘忍不以为然,而当时的寺庙火头僧慧能也作了一首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弘忍认为慧能更有悟性,就把衣钵秘密传给了他。”

空蝉却正色道“你所说的这段历史,世人皆知,现在的所谓禅宗经典教义《六祖坛经》也是这么说的,然而世人并不知道,真正的历史却并非如此。”

“为什么这么说?”金树有些吃惊。

“南北宗对立的盛唐是禅宗最为鼎盛的时期,然而唐朝安史之乱后,北方寺庙大多毁于战火,后来又遭遇唐武宗会昌灭佛,佛教经典也多被付之一炬,现代所存的禅宗材料,十之八九是五代十国以后的材料,往往经过了南宗禅师种种妄改和伪造的手续,所以上述的禅宗历史实际上是不可深信的。”

听到这,金树猛然想起了卢翳儿在梦中所说的禅宗历史重大纷争,难道就是指的这个,自己身为道家中人,怎么转来转去莫名其妙的卷到佛教纷争里来了,他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既然都毁掉了,就没人知道所谓真相了,你又凭什么说它是伪造的呢?”

“真相所以称其为真相,总会留有蜘丝马迹,任你怎样抹也抹不干净。”

金树心想这老头儿怎么老爱卖关子,嘴上却说道“愿闻其详。”

空蝉缓缓说道“首先,我们知道弘忍是道信的弟子,深得道信渐修法门真传,也就是楞伽宗的传人,他怎么会把衣钵传给一个信奉金刚般若宗的门徒呢?”

“什么烂家宗、波罗宗的?”

“楞伽是印度南方的岛屿,也就是现在的斯里兰卡,相传为渐修创立始祖菩提达摩早年苦修之地,楞伽宗是指以《楞伽经》为教义的宗派,也就是渐宗。般若是梵语,指一种特殊的大智慧,金刚般若是说般若的智慧象金刚一样无坚不摧。金刚般若宗是以《金刚经》为教义的宗派,主张顿悟见性成佛,也就是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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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金树听得默默点头。

“关于弘忍的记载,现在的史料中有很多版本,比如有说弘忍七岁师从四祖道信出家,也有说他二十三岁出家,而关于他的门下弟子,也有多种不同的说法,据《楞伽师资记》和《历代法宝记》说十一人,《景德传灯录》说有十三人,宗密的《圆觉经大疏钞》及《禅门师资承袭图》记载有十六人,总计有记载的约二十五人,至于弘忍的著作,《楞伽师资记》说弘忍常萧然静坐,不作文记。然而《续藏经》中却又有弘忍所作的《最上乘论》一卷。”

“这些记载是自相矛盾的。”金树说道。

空蝉又从案上拿起一卷书递给金树说道“道侠说的不错,老衲手中还有一卷经书,乃弘忍祖师亲手所作文记。”

金树接过一看,这卷经书从装璜式样和残旧的外观看已年代久远,残缺发黄的卷纸上正书四个大字————《东山禅记》。

“这卷经书从哪儿来的?”

“敦煌地处河西走廊的西端,是古代中西交流的枢纽重镇,直至宋初,敦煌战乱较少,佛教作为当地的一种主要文化形态,佛教经典被很好地保存下来,敦煌的经书写本,上起南北朝,下至宋初,包括公元五百年至一千年的材料。一九零零年,莫高窟的道士王圆篆无意间发现了敦煌藏经洞,但当时中国国力衰弱,藏经洞中发现的五六万册敦煌遗书被各国探险家收藏家巧取豪夺,现散存于世界各地,也有部分散落在我国民间,这卷《东山禅记》乃老衲多年寻觅,才偶然从一位收藏家手中获得。”

“藏经洞是个道士发现的?”

“正是,此乃天祚造化,百年前由一位道人发现藏经洞揭开历史真相,如今能否框正禅宗的关键却又掌握在另一位道士手中,而他,就是道侠您。”

金树不禁暗自心惊,问道“这是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其实他心中隐隐感觉这和他要找的道玄剑有关系。

“你且听老衲说完。为何关于弘忍祖师的记载会有如此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呢?我们看,弘忍是蕲州黄梅人,《东山禅记》中自述其二十三岁出家,弟子中有个蕲州玄启是其他所有史料都没有记载的,玄启与弘忍同为蕲州人,难道只是个巧合?明明二十六岁出家,现存史料却记载七岁出家,明明有弟子玄启,却只字不提,明明著有文字,却记载不出文记,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疑点?”

“是为什么呢?”

“目的只有一个,”空蝉缓缓说道“说他不出文记,也就否定了《东山禅记》为弘忍所作,说他七岁出家,弟子中又不提有玄启,也就抹杀了弘忍出家之前生有儿子玄启的事实。”

“啊!”金树大吃一惊。

空蝉又继续说道“我们来看看这个所谓的六祖慧能,据《六祖坛经》记载慧能是南方韶州人,出身官僚家庭,父早亡,家境贫苦,不识字,打柴为生,偶然听人诵读《金刚经》,心即开悟,发心学佛,投弘忍门下,在寺中从事砍柴、推磨等工作。弘忍初见慧能时问他,你是岭南人,又是獦獠,怎么能成佛呢?慧能回答说人虽有南北,佛性无南北。弘忍便斥道这獦獠根性大戾,不要多说了,快到后院打柴去。这獦獠是什么呢?獦獠是指猎头獠人,所谓猎头是指当时南方獠人长期存在的一种文化习俗,即猎取人头以祭祀神灵。从佛教‘同体大悲’的立场看,如果说田猎渔捕是极大恶行,那么猎取人头则更是大恶之恶,试想,身为五祖的弘忍竟然在慧能入寺八个月后就将衣钵授与这样一个与佛教立场格格不入且目不识丁的火头僧,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空蝉又说“再说说你刚才说的那首佛偈吧,《六祖坛经》记载首座神秀出偈为‘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慧能偈为‘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关于这两首佛偈,其实有不同的版本,敦煌本中更有西夏文和汉文等不同译本,文字上有些许差别,《东山禅记》中说神秀偈为‘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慧能偈为‘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染尘埃。’《六祖坛经》中是这样记载这段佛教公案的————当日弘忍唤众门人,说你们终日只求福田,不求脱离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可求?你们各去自看智慧,取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若悟大意,我将授之法衣,为第六祖。众人退下后相互议论说神秀上座,深得祖师之心,我们何必去做这些无谓的事,还是等神秀去费这个心,我们就等着让神秀来当我们的掌门人吧。而神秀心想众人都不呈偈,是因为我是大弟子,我如果不呈偈,师父如何知我心中见解深浅?然而又担心呈偈万一被人指为不堪,岂不颜面尽失,因此就悄悄写在南廊墙壁上。而弘忍见了此偈,知是神秀所作,表面让众弟子讼诵其偈实际认为神秀尚未入门,不见自性。一天,一个童子在后院唱诵神秀的佛偈,被后院火头僧慧能听到了,就请人也在南廊墙壁上写了一偈,引来众人观叹,弘忍见了后,用鞋子将它擦掉,说也未见性。第二天,忍到后院碓坊见慧能在舂米,就以杖击碓三下而去,慧能即会其意,三更入室,忍用袈裟遮住窗户,以《金刚经》叩问,慧能对答如流,忍认为慧能知悟本性,就将衣钵传给他,对他说我传衣钵给你,你现在也就命若悬丝,你赶快离去,不然有人会害你。忍送慧能到九江码头,慧能随即摇橹而去。‘授之衣钵’也就出自此典故,故事看上去很美,然而《东山禅记》中对这段择偈授法的记载与《坛经》可是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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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2: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东山禅记》对这事是怎么说的?”

“弘忍这个法号是其师道信所授,弘忍就是大忍的意思,而渐宗是提倡作苦忍修行的宗派,《东山禅记》自序中又说他日间从事劳作,夜间静坐习禅,身为东山法门祖师仍劳作不辍,这些都说明弘忍是以渐修苦行为宗的。《东山禅记》上卷中他多次表露对大弟子神秀的偏爱,说他与神秀论《楞伽经》,通玄理快,并曾叹曰‘东山之法,尽在秀矣’,命之洗足,引之并坐。唐显庆五年,高宗皇帝两次遣使召弘忍入京,他固辞不赴,后来担心因此开罪朝廷而萌生退意,第二年便对门下弟子宣布将传衣钵与神秀。并令神秀在南廊上书偈一首,并焚香偈前,以向众弟子宣示神秀尽得其真传,众门徒对神秀更生崇敬之心,不过紧接着发生的一件事,让授法的事暂搁了下来。”

“是什么事?”

“弟子玄启突然失踪了。”

金树又“啊”了一声,“弘忍的儿子不见了?”

“经书中并未点明说玄启是他的儿子。只说众弟子中唯蕲州玄启与其同乡,七岁出家,与吾同根,入山打柴无所踪,你等须戮力觅其返。这里说的‘同根’很有意思,一般兄弟才称作同根,不过因为其他所有史料中均无玄启的记载,我们无法考证他的真实生卒年份,所以这里说的‘同根’到底是指玄启与他同姓还是兄弟或是父子关系,我们不得而知。弘忍所住东山寺因坚持苦忍修行,僧众中有不堪其苦而逃走也是常事,如果仅仅因为同姓而要求众人‘戮力觅其返’且在自传中专门叙述此事似乎有些牵强。”

“过了两日忍见徒众在南廊下议论纷纷,近观乃是神秀偈侧又有人书写一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染尘埃。’,这就是慧能请人代写的那个偈子。慧能请来代写的那个人是个通判,姓张名日用,与弘忍熟识。忍问是否张居士所作,有人说是慧能。忍脱鞋把慧能的偈子擦掉了,说‘空无一物,不是连佛也没有了吗?如此见解,怎么能达到无上智慧。’”

“这和《坛经》中所述有何差别呢?”

空蝉笑而不语,手中拂尘一扬,只见墙上倏地显出四行金晃晃的大字,熠熠生辉,如浮在空中,文字正是那两首佛偈。

金树正看得瞠目结舌,却见空蝉说道“你再看。”手中拂尘微摆,佛偈中的四个字竟旋转闪光,这四字分别是‘心’、‘性’、‘有’、‘染’。

“当日慧能正是施用魔法,令弘忍祖师得见这四字,而其他众弟子却不可见。”

“‘心性有染’又指什么呢?”金树突然悟道“难道是暗指神秀犯了戒规?”

“正是,而且是犯了色戒!”只见空蝉不紧不慢的说道。

第十九章 北宗清源会(4)

金树心中暗想说了半天这神秀原来是个花和尚,却听空蝉接着说道“《东山禅记》说弘忍祖师见了慧能写的佛偈,就暗召慧能半夜入禅房密见。三更慧能进了禅房,弘忍就问他说你初入寺门,我教你破柴踏碓,乃是想以此化解你身上之戾气,为什么不思求法道,作偈毁诋秀禅师?慧能反问当初太宗驾崩,武后出家感业寺,秀禅师数度赴感业寺与武后私会,如此守戒比慧能身上戾气又如何?”

“武后?是武则天吗?神秀勾搭的是武则天啊!”金树本来端了茶水正欲下饮,听了空蝉所说差点喷出来。

“武则天感业寺出家是贞观二十三年,也就是公元649年,当时二十六岁,神秀生于公元606年,当时四十出头,而弘忍嗣法是在公元661年,前后相隔12年。神秀拜弘忍为师时已年近五十,之前遍访名山寻师问道,这期间他有没有入宫见过当时为太宗皇帝才人的武则天,后来又有没有入感业寺与其私会,无据可考。神秀圆寂后,唐朝名臣张说为其所立碑文中说他‘身长八尺,庞眉秀目,威德巍巍,王霸之器也。’当时出家感业寺芳心寂寞的武媚娘与如此相貌堂堂的神秀和尚行暧昧之事,也不是完全不可信。但有一点是有案可稽,那就是武则天称帝后确实见过神秀,公元700年,时已九十高龄的神秀奉召入宫弘法,被武则天奉为国师,武则天不计君臣之礼,跪拜于地,但这是后来的事了。”
“言归正传,弘忍说此事不可信口雌黄,问慧能有何凭据。慧能说没有。忍叹说造谣生事非出家人所为,更遑论成佛了,你明日还是出寺南归吧。慧能说我若出寺,玄启当命在须臾。忍惊问玄启现在何处。慧能说请师祖授我紫金法杖和多宝袈裟,玄启自当安然无恙,然后将一串玄启所用的碧玉佛珠交与弘忍。忍见了佛珠,沉吟良久,闭目长叹说楞伽法门亡矣!其时弘忍祖师早已算出禅宗会有此法难。”

金树问道“慧能胁迫弘忍将法宝传给他,弘忍只要等玄启安全回来了,大可马上公布此事,慧能阴谋不就立马败露了吗?”

“慧能当然不会到得衣钵马上就放了玄启,不然弘忍也不会说楞伽法门亡矣。据《坛经》记载,慧能得了衣钵一直向南,最后藏匿在广东一带,这一藏竟是十五年,而所有历史文献均无记载他这十五年里的行迹。我们就要问,慧能胁迫弘忍嗣法给他却又消失了十五年,那他要这个衣钵干什么呢,这十五年里他又到去过哪呢?这里为慧能代写偈子的江州通判张日用是个关键人物,他与慧能有密切关系。据《通典》记载,公元661年,也就是慧能窃得衣钵这一年,张日用由江州通判调任阳瓜州刺史,公元671年,张日用借僧人道慧策动当地洱海部族‘永昌蛮’叛乱,公元672年,唐高宗以梁积寿为帅,发兵十万讨叛蛮,张日用兵败后再次联合其他洱海地区的部落首领反击,结果死于乱军中,蛮族退守山区,叛乱因此平息。《通典》中说这个道慧形容丑陋,不识字,口称得了东山法门弘忍法衣,南来传授顿悟禅法,授信者众,其两件法宝紫金法杖和多宝袈裟法力无边,令唐朝军队死伤无数,高宗皇帝颁召请了青城张天师会同高僧难远法师才将其打败。到这里我们已经可以看清整个事实了,道慧就是慧能,他得到弘忍法宝后,被南蛮部族尊为祖师,南蛮部族与獠人一样比起中原文化上落后得多,慧能的顿悟禅法门庭上不依据繁琐的经典义解文字和苦忍修行,强调直接从众生自性中开悟,当然深受欢迎,由此拢聚大批信徒,这也是慧能为什么上东山寺拜楞伽宗弘忍为师却以般若顿悟为宗的原因,时机一成熟即与张日用联合策动部族发动叛乱,所以慧能东山求法根本就是慧能与张日用狼狈为奸事先周密策划的阴谋————慧能先入寺为僧,借暗藏玄机的偈子向弘忍告密神秀与武后有染抹黑神秀,又虏走弘忍之子玄启胁迫弘忍嗣法,并软禁玄启令弘忍不敢声张,得手后变身道慧在部族中借东山寺盛名传法拢聚人心,时机成熟便策动谋反。而叛乱被镇压后,慧能又遁到韶州曹溪宝林寺,摇身变回原形继续传法,无心插柳反而成了南宗始祖。”

金树问道“既然弘忍写下这卷《东山禅记》,那后来南宗禅派又是如何将真相掩盖的呢?”

“弘忍灭寂时,神秀并不在其侧,只有弟子法如等守护,弘忍极可能将此事付嘱与法如,但法如并未将其公之于世,这其实也从侧面映证了神秀与武后有染的真实性————正因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法如也不敢公布,后来法如死时又命所有弟子投到荆州玉泉寺神秀门下,随即就有神秀被召入京并向武则天引荐慧能,召他入宫,而慧能坚辞不赴的事情。由此我们可以推测神秀直到弘忍圆寂都不知道慧能向弘忍告密并窃取法宝的事情,而法如弟子归于神秀后,可能在法如的授意下透露了一些信息给神秀,神秀让武则天召慧能入宫,应是想杀慧能灭口。但这卷《东山禅记》应该不会由法如弟子交给了神秀,不然神秀一定会毁了它,而这本禅经是如何辗转流传,最后藏于敦煌藏经洞中就不得而知了。”

“真没想到,北宗竟是毁于一场阴谋。”

“也不全是,慧能虽然窃取衣钵在南方弘法,而神秀在北方的影响也非常巨大,被尊为‘两京法主,三帝国师’,门下徒众‘就者成都,学来如市’。神秀因有把柄握在慧能手中,而慧能又以神秀得到朝廷优尊,所以都不敢造次,当时南北两宗实际是鼎足而立,不过其间北宗曾多次遣人南下偷袈裟并刺杀慧能,但因慧能法力高强,都没有成功。慧能圆寂前曾预言‘吾灭五、六年后,当有人来取吾首’,果然几年后其真身被人枭首。佛门是非常注重法嗣的,一个宗派能否发扬光大,有没有得到正统的衣钵是极其重要的,神秀在北方影响虽然非常大,但他也不从敢公开自称禅宗第六祖,因为他确实没有得到弘忍正式的衣钵相授,这成了北宗的一块心病和软肋,不过由于上述原因,神秀和慧能在世时,南北两宗并未因争道统而发生激烈冲突。”

“北宗被彻底打倒要归功慧能弟子神会。这个神会也是很有意思的,据《圭传》说神会先事北宗神秀三年,神秀被召入京,他才南游投到曹溪慧能门下。公元734年他在滑台大云寺设无遮大会,建立南宗宗旨,并且攻击当时最有势力的神秀门下普寂大师。当时神秀一门三国师,他们的权威是无人敢疑的法统。这时候忽然有一个和尚出来指斥这法统是伪造的,指斥弘忍不曾传法给神秀,攻击北宗‘师承是傍,法门是渐’,也就是说达摩一宗的正统法嗣是慧能而不是神秀,指出北方的渐门是旁支而南方的顿教是真传,其时慧能与神秀都已死了,死人无可对证,而那部《东山禅记》此时也不知流转于何处,故神会之说无人可否证。他身披多宝袈裟,手持紫金法杖,登于狮子座上,大声疾呼。当时座下有崇远法师,起来质问道‘普寂禅师名字盖国,天下知闻。如此捏造是非,是何居心?神会侃侃答道‘我今天弘扬大乘佛法,建立正法,乃令一切众生知闻’。崇远上前向神会推出一掌,神会屹然不动,崇远却被震出十丈开外,座下众僧尽皆叹服。神会的这种搏狮子的手段,确实震人心魄,即使有少数怀疑的人,他们对于神秀一门的正统地位的信心也不能不动摇了。”

“那北宗是如何应对的呢?”

“北宗对于神会的战略,只有两条路:一是不理他,一是压制他。普寂似乎采取第一条路。但他们最后忍不住了,渐渐运用势力压迫神会。北宗利用朝廷势力,将他四处驱赶贬逐,二年之中,贬徙四地。神会的贬逐是南北二宗的生死关头。北宗争取高压手段,不但无损于神会,反失去社会的同情,反使神会成了一个‘殉命忘躯’的好汉。从此以后,北宗便完了,南宗却如日方中,成为正统了。公元七五五年,安禄山造反,唐朝虽最终镇压了叛乱,但已是国库空虚元气大伤,朝廷的统治摇摇欲坠,这时候,神会忽然又在东京出现了,忽然被举出来承办劝导度僧,摧销度牒,筹助军饷的事,神会法力高强,有辩才,能感动群众,又刚从贬逐回来,以九十岁的高年,出来为国家效力,自然有极大的魔力,怪不得他所受颇多,这时候,唐朝两京残破了,寺宇宫观化为灰烬了,当日备受恩崇的北宗和尚也逃散了,挺身出来报国立功的人乃是那四次贬逐的九十老僧神会。他这一番功绩,自然使朝廷感激赏识,昔日贬逐的和尚,今日变成了皇帝的上客了,于是神会建立南宗的大功告成了。”

金树心想神会老头要能活在现代,一定是个金牌CEO。

空蝉叹了口气,突然又提高了嗓门说“虽然南宗北伐胜利神会居功至伟,但纵观这之后千年历史,佛教的衰亡,也就亡在这位神会和尚手里。”

金树一惊都又坐直听他继续说“我们知道,北宗是渐修,南宗是顿悟;北宗重在行,南宗重在知;北宗主由定生慧,南宗主以慧摄定,这是两宗最大的差异。现在推翻北宗而专弘南宗,便是不尚渐修,而惟尚顿悟,不重行而惟重知,不主由定生慧,而主以慧摄定,这是神会和尚北伐成功所造成的风气。我们试看后世的佛教徒,以不立文字而轻弃一切经卷,以无念为宗而指斥修习有为,以定慧齐等而反对坐禅入定,以立地成佛而破除三劫五乘,以机锋肆应而驰鹜空谈立辩,莫不舍难趋易,弃实崇虚,积习相承,每况愈下,甚至不知圣教究何所说,不知修行应何所依,正信还未生根,便说已经‘开悟’,菩提尚没发心,侈谈已经‘见性’,于是满街圣人,遍地野狐,佛教从此亡矣! 隋唐的禅宗盛史,到了宋代已流于口舌机锋之辩,完全违背了禅宗的本意,隋唐禅宗大师被高尊为国师,而元明清代国师却尽是藏传喇嘛教僧侣,至清末太平天国,洪秀全更自称是上帝的儿子耶稣的弟弟来拯救世人,可见不管是官方还是老百姓心中佛教的崇高地位早已荡然无存,不得不请西方的上帝来拯救了。这顿悟之说横行,一切仪式礼拜忏悔念经念佛寺观佛像僧侣戒律都成了可废之物,近代的僧侣,往往不通经教,不事修持,其主要根源之一,便是专弘南宗的流弊。”空蝉说到这里已是神色黯然。

“难怪大师刚才说南宗顿门不是禅宗真正的嗣法道统。但北宗既已消亡,尽管是慧能窃取的法嗣,可是南宗取得正统地位已经一千多年了,基础根深蒂固。。。”说到这,金树又想起什么,问道“大师刚才说框正禅宗的关键在我,这是为什么,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空蝉微笑不语,让金树打开《东山禅记》,展开至最后一段,金树看了上面的文字顿时浑身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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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2: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北宗清源会(5)

却说翩翩随沙弥行至别院,沙弥毕恭毕敬地将她引入一间厢房,另一个沙弥又端了壶茶进来放在桌上,合什说道“桌上备有茶具,请女施主自便。”翩翩点了点头,却听他又道“寺中戒律,晚间不可随处走动,还请女施主及早歇息。”说完两人掩门退出厢房。

翩翩见厢房正中安放一张方桌两把藤椅,桌上置有茶具香炉,最里面有间挂着蚊帐的红漆雕花木床,虽已陈旧退漆,倒还干净。

翩翩心中憋了股闷气,心中暗骂“死金树,在农户家中呆得好好的,非要半夜里跋山涉水跑到这个寺庙来,最可恶那个什么空蝉老头儿和尚,把金树拉去说悄悄话,不让我听,把我一个人关在这破房里。这寺庙阴阳怪气的,也不晓得有什么古怪。”

她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水胡乱喝了几口,万般无聊,想去找金树,刚才沙弥又说夜里不能随意乱走,只得合身躺到床上,这一夜披星戴月长途跋涉也十分劳累,片刻就睡意朦胧了。

屋里清静如死水,没有任何声响。

“哦啊————,好——舒——服——啊——”

房里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低沉缓慢的吟叹,那声音就象是老头儿压着哑子挤出来的。由于房间的摆设不多显得十分空旷,声音在屋内久久缠绕来回飘荡。

翩翩躺在床上惊愕不已,忙侧耳倾听,又传来一句“好久——没——喝过——水——了,好——舒——服——啊——”,仍是那样低沉沙哑。

她忐忑不安地轻脚下床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屋内却又静了下来,死寂得掉根针都听得到。

她以为是错觉,正想回床上,眼角的余光猛到瞟到桌上的茶杯有异样,刚才桌上托盘里倒扣着四只茶杯,她拿出一只倒水喝,这会儿,她用过的杯子还静静地放在桌上,不过,令人震惊的是,托盘中又鬼使神差般地被拿出一只放在她坐过的位子对面,然而,对面的藤椅上却空空如也!

现在金树不在,翩翩的心跳地快蹦出来了,她轻轻转身想回床上从背包里拿桃木剑,却在转身的刹时,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她惴惴不安地缓缓转过头。

一只全身干枯细若芦柴的瘦鬼就站在她的身后,更可怕的是,瘦鬼的身子背对着她,而脖子上杵着的那颗两腮没有皮肤的脑袋却正瞪着死灰般的眼洞盯着她,这个瘦鬼的头竟能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翩翩吓得触电般跳开两步,那瘦鬼却未无要攻击的意思,它缓缓抬起枯爪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没有嘴唇裸露的牙腔里挤出两个词“水————,喝水————”

翩翩额上滑下豆大的汗珠,蹑手蹑脚的退回桌边,颤抖着从托盘里又拿出一只杯子,端起茶壶往里倒水,心想这鬼好象只想喝水,并没有要害人的意思,先给它杯水稳住它,等它不注意再冲到床上拿剑。

“嘀嗒————,嘀嗒————”

两滴液体从上面滴落到她端在手中的茶杯里,她颤悠地低头一看,杯中的茶水竟被染得一片血红,她大气也不敢出,抬眼缓缓向天花板上看去,一只巨大的恶鬼张着滴血的大口吊在天花板上,此时正欲张开双爪从上面扑下来。

翩翩一闪身,恶鬼的手爪和脚爪撞在地砖上,地砖也被砸裂,这时她已顾不了那么多,从瘦鬼的身边擦过冲到床边抽出桃木剑,“喀嚓喀嚓”两声,翩翩转头再看时,只见恶鬼已象抓小鸡一样捏住瘦鬼的脖子将它的头啃了下来。

翩翩不敢怠慢,大喝一声,挥剑向恶鬼斩去,砍在恶鬼的背上,冒出一道蓝火,恶鬼哇哇大叫,丢下瘦鬼一爪挥来,将翩翩扫飞撞在方桌上。翩翩刚从桌上翻身到地上,恶鬼冲上来一掌将方桌击得粉碎,又高举双爪向她挥来,危急时刻,翩翩闪身躲开,将中指咬破,在剑刃上一抹,烧了符咒,把桃木剑朝恶鬼心窝掷去,剑身刺穿恶鬼躯体,那鬼张口大叫一声便轰然倒地。

翩翩喘着粗气瘫坐于地,心想这寺庙之中竟有妖怪,联想到入寺庙时看到的奇怪景象,觉得这寺庙一定有问题,想到这儿不禁吸了一口凉气“遭了,金树!”

她从墙上拔出桃木剑拉开房门冲出厢房,然而却不知道金树在哪儿,她顺着回廊往来的方向跑去,然而冲出一座石头拱门来到一片青砖铺就的空地时,才发现自已迷了路,不过呈现在她眼前的景象却足以将她的灵魂震上九宵————她这时已闯到了后山的山腰,从这里可以看到对面稍远处伫立着座座梯田状的山坡,山坡上密密麻麻布满洞窟,洞窟顶都点着盏灯,洞里又都似坐有人在面壁,这和来时在寺门内山坡上看到的景象一样,然而现在的石窟却是一片山头一片山头的满山遍野连绵不绝,星星点点的灯火将层叠的山坡映得一片通红,发散到夜空将天穹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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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3:14 | 显示全部楼层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鬼庙啊!”她心中阵阵发悚,环顾四下,又猛然发现来时的拱形石门旁边还有一条宽阔的石径通向山巅。她决心探个明白,就提剑沿石径而上,走到一半,耳畔竟隐隐传来一个哀号的声音“哦啊————,放——我——出——来,我——好——苦——啊——,放——我——出——来——”

翩翩小心翼翼沿石径缓缓而上,在石径的尽头,又一座庙堂显了出来,匾额上高悬三个大字——“聚灵殿”。

耳边仍不断传来哀号的声音,象是从殿中传出,她蹑步走到殿前推门进去。

“嘎————”,门被推开,竟是漆黑一团,哀号的声音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里传来,她掏出小手电晃了几下,殿堂的吊顶离地面有十几米高,堂内非常空旷宽敞,手电光根本照不到尽头,她循声缓缓走去,光圈的尽头有一只巨大的铁笼子,现在照不到里面的情景,她轻轻地挪步过去,及到近处,“哐铛”一声撞击,一个东西撞在铁笼子上,她定睛一看,竟是只一丈多高白衣长发面目可怖的僵尸趴在笼子边!此时见翩翩走过来,将一只手爪猛地从笼子里伸出来抓到翩翩的面前,又哀号道“放——我——出——来,我——好——苦——啊!”

翩翩吓得退后两步,那僵尸仍不停哀叫,声声可怖。

她没有理这个僵尸又朝殿堂深处走去,走了一段,手电光晃在墙壁,只见墙上嵌着个几米高的拱形石窟,石窟洞门顶上正中贴着张黄纸,上面蚯蚓般画着一些图案,倒象是大号的道符,她走近将光照进出,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得她差点没晕过去!

石窟内角落处正坐着一只庞然大物,浑身五颜六色,脑袋象穿山甲,身子象狗熊,爪子有一尺多长,此时手里正将一个人抓了起来,那人穿着上看象村民打扮,被那怪物抓在手中,竟不吭声,怪物将那人的脑袋一扭,把他的头扭到了身后,然后伸出尖尖的长嘴猛地刺进他的身体,随着“霍霍”的吮吸声,那人身体迅速收缩,瞬间就干如芦柴,正象刚才出现在厢房里的瘦鬼。

怪物吸干了村民后,把它扔在地上,象是突然感觉到了翩翩手中射来的亮光,猛地发起狂来,轰地站起,挥爪向翩翩冲来,翩翩吓得向旁边闪开,那贴在洞门顶上的黄纸立刻闪出道金光,地砖上沿着墙角线刹时升起一堵火墙,烧在怪物身上,那怪被烧中又缩了回去。

而翩翩因为向一旁跳开,黑暗中立脚不稳,“哗啦”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听到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她站定将手电照过去,原来她撞到了一张祭台,打翻了一只贴着符咒的葫芦,葫芦在地上滚了几转,贴的符咒脱落了,她十分惊奇,捡起葫芦拔开塞子闻了一下,却猛地从葫芦里滚出道黑烟。

那道黑烟在空中快速聚积变幻,竟化作了一个孩子的脸孔,翩翩正吓得不知所措间,孩子脸上的一对眼睛象打开了探照灯一样亮了起来,亮度是她手电光的百倍。

翩翩心知不妙,扔下葫芦想往殿外跑,那孩子的眼中却射出两道刀刃般的白光向她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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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3: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北宗清源会(6)

却说空蝉拂尘一扫,经卷上一串文字顿时熠熠发光,金树见卷页上写着“韶州慧能乃如来佛主座下阿难尊者托世,授楞伽渐修法宗千年法难,此难遇道德天尊座下御箓灵童与金木灵童转世则解。”

金木灵童?金树想起了卢翳儿在梦中说他就是那个命带金木的人,却听空蝉说道“五祖弘忍算定东山法门会遭遇慧能劫法和神会争统的千年法难,千年之后有太上老君座下的御箓灵童与金木灵童转世方可解难,发现敦煌藏经洞的王道人就是御箓灵童转世,而金木灵童正是道侠您。”

金树心道这佛祖释迦牟尼可真是奇怪,设个千年法难却要道家太上老君的两个弟子来开解,又想空蝉老头和卢翳儿都说自已是金木灵童转世,没想到自已浑浑噩噩,一觉醒来竟成了肩负使命的转世灵童了,感觉恍若梦中,他问道“可我只是一个小道士,能为框正禅宗做些什么呢?大师既然已得到这部《东山禅记》,只需将它公之于众,让天下佛教信徒都知道北宗是被慧能窃取了道统,北宗才是真正的法宗,这不就行了?”

空蝉合什说道“此事怎可如此简单,想当今禅门由广福法师一手遮天,他的法统正如千年前神会为南宗争道统时神秀一门三国师一样,至高无上何人敢疑,广福法师法力无边,无人可出其右,仅凭这部《东山禅记》想要推翻它只是痴人呓语。”

金树听他说起广福法师,就又想起了卢翳儿说的话,插嘴问道“那弘寂法师是什么人啊?”

只听空蝉振振有词的说道“弘寂法师为广福法师的师弟,虽同为当今佛门大德祖师,弘寂法师却为现世佛教的衰亡痛心疾首,为佛教徒不事修持一味空谈口辨,不思成佛只图坐食享乐而拍案扼腕,他秘密创立北宗清源会,是要让世人知道顿派禅宗‘师承是窃,法门是谬。’要对禅宗正本清源重振北宗,兴复禅教,老衲便是清源会中一员。”

金树暗暗吃惊,佛教法难千年之后为了争道统又要发生一场纷争,这个北宗清源会应是一个非常秘密的组织,因为事成之前一旦走漏风声,会中成员将命若悬丝,如今空蝉老头竟把这个秘密告诉他这个外人,显然是非常信任自已,不由有几分感动,说道“那我究竟可以做些什么呢?”

“道侠此去可是去银须海寻那道玄宝剑?”空蝉明知故问。

“没错。”

空蝉微微笑道“这早在弘寂法师的妙算之中,特命老衲在此守候那个命带金木的有缘之人。当年道圣张天师打败了变身为道慧并协助张日用叛乱的慧能,正是凭那把道玄剑,如今广福法师手拥多宝袈裟和紫金法杖两件法宝,法力无力,只有道玄剑方可与之匹敌。而这把道玄剑在与吐蕃雪域魔王大战时遗落在了银须海。”

“但我听说道玄剑被用来镇住雪域魔王,取走道玄剑,不是把魔王放出来了?”

空蝉大笑道“此为谬传,那雪域魔王早已被张天师杀死在诛仙阵中了。”

金树想父亲也是这么说的,就说道“但我和助手找了半天,也不知道银须海究竟在哪儿。”

空蝉缓缓说道“此去向南一百里,便是银须海。”

金树大喜,说道“多谢大师指引,小道取了道玄剑后,一定将它交与大师暂用,等打败广福法师再交付小道不迟。”

“老衲说银须海在向南一百里的地方,也只是大致方位,确切位置却不可知,而广福法师已收到风声,知道了北宗清源会的活动,正下令四下搜捕会中成员,只是暂时还不知弘寂法师乃本会法主,因此事态紧急,老衲愿助道侠一臂之力,亲随道侠前往银须海寻觅宝剑。”

金树想这空蝉法力高深莫测,有他相助定能很快寻得道玄剑,便欣然拜谢,此时已是二更天,空蝉差沙弥引金树入别院休息,约定明日一早便出发。

次日一早,金树问了沙弥翩翩在哪个厢房,沙弥带他穿过回廊到了西厢房,敲了房门,翩翩却还没起床,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翩翩才起来开门。

金树简单的把昨晚与空蝉的对话说给了翩翩听,翩翩听说空蝉老头也要跟去,有些不高兴,金树就说有空蝉一起去找起来更快些,翩翩才勉强同意。

一阵梳洗打扮,翩翩和金树在厢房正吃沙弥送来的斋饭,空蝉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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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3: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孤儿院的鬼影(1)

空蝉背个行囊,身披黑袍,俨然苦行者装束,金树和翩翩起身行了礼,空蝉说道“两位施主请速用斋,一会儿山中将有暴雨,我们宜早动身。”

金树见空蝉催促只得和翩翩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收拾行装,经寺门下山,金树见寺门内山坡洞窟中的面壁者个个仍端坐如塑像,不禁暗自惊叹。

刚步出山门,竟见大批村民沿山间石径一步一叩首,缓缓而上,人数多得一眼望不到头,忙问空蝉“怎么还有这么多村民来膜拜求法?”

空蝉说道“老衲所弘佛法可祛病消灾,修无量寿身,村民们口碑相传,远近皆有村民络绎不绝前来求法问道,每日均是如此。”

石径上有人识得空蝉,大呼“空蝉大师出来啦。”村民们顿时围聚上来顶礼跪拜,求空蝉讲法。

空蝉合什说道“贫僧今日将远行,寺内由善生法师暂代住持,暴雨不久将至,请各位施主入达摩堂听善生法师讲法。”

村民们听说空蝉要下山,齐刷刷地让开一条路夹道相送。三人穿过人群下了山,走出一里远,突然身后的天空乌云滚滚,狂风大作,树木被吹拂得摇摇欲坠,不一会儿暴雨就哗哗倾泻下来,而三人却恰好穿过雨区,路上滴雨未落,金树对空蝉暗自叹服。

空蝉行走如风,走了几个小时,金树和翩翩跟在后面跑得腿脚肿胀上气不接下气,而空蝉在前面仍迈步疾行,这时正好一辆手扶拖拉机从后面轰隆隆的开了过来,金树招呼村民停下,和翩翩搭车追上空蝉,让他一块上车,空蝉却微笑不上车,让他们只管前行,说他在后面随后就到。

二人坐在拖拉机上颠颠簸簸,翩翩脸色不太好,金树问她怎么了,她说昨晚睡得不太好,金树就偎着她,让她靠在怀中闭目歇息。

走了好一阵子,前面山坡上出现一片片木屋,开拖拉机的村民说已到了花石村,拖拉机驶入村口,却见空蝉打坐在一块大石上已闭目入定,身后一道石壁上用白漆写着一行标语“你敢放火烧山,就叫你把牢底坐穿。”

金树见了那标语暗自好笑,而对空蝉脚力如此之快又佩服得五体投地。

开拖拉机的村民已到了目的地,金树腹中饥肠漉漉实在不想再走,于是三人就进村借投在一村民家中,这户人家中只有老伯和他老伴,两个儿子昨天进山打猎,现在还没回来。

空蝉未报出名号,只说是玉经寺僧人,老俩口听了仍然崇敬不已,忙给他们安排饭菜,空蝉却说玉经寺僧人只在早上食一餐,过后就不再进食,而翩翩也说不太舒服不想吃饭,躺在椅子上睡起午觉来了,金树觉得翩翩今天的举动十分异常,平时在路上话多得不得了,而且别看她身材苗条,饭量却不小,吃得比金树都还多,而今天从玉经寺出来就沉默不语,现在中午时间居然还不想吃饭,心想她可能是不太喜欢空蝉这个老头儿和尚跟着吧,也就没劝她,饱食一餐后就对空蝉说休息一会儿再赶路吧,空蝉微笑点头又打坐入定了。

金树也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竹椅十分破旧,稍一翻身就嘎吱作响,躺了一会朦胧中听见翩翩起身对村民老伯说今早走了一身汗,问能不能冲个澡,老伯就让老伴领她到后院给她倒水洗澡。

躺了一会儿,金树感到内急,就问老伯厕所在哪,老伯把他领到后院的茅厕,茅坑异常简陋,臭气熏天,金树捏着鼻子蹲在里面却听到阵阵哗哗水响,就暗笑翩翩洗个澡怎么这大声音。

蹲了好一阵子,从茅厕出来经过翩翩冲澡的那个房间,听到里面传出的水响越来越大声,犹如一条大鱼在水面翻滚掀波覆浪的巨大声响,他心中十分纳闷,又瞥见房门并未合严,露出一条三指宽的缝隙,他就上前贴在门缝上看去。

只见翩翩一丝不挂,坐在澡盆中,肌肤胜雪,双峰浑圆坚挺,这会儿正从盆中捧水洗脸,金树窥见不禁浑身发烫,咽了一下口水。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翩翩拿起桃木剑猛地刺入腹腔,鲜血直冒,她却面不改色,将剑刃向腹下剖开划出一条缝,一只手伸入肚中,将肠子一截一截地拉出放进盆中,仔细揉搓清洗。

金树吓得倒退两步,一不留神,将门边的一个瓦坛撞翻,翩翩在里面听见,将嘴张开,露出一副獠牙,大喝一声,将桃木剑向金树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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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4: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孤儿院的鬼影(2)

金树猛然惊醒,额头上冒出冷汗,回想起刚才翩翩在梦中的血腥惨状,并不感到恐怖,心中反而有一股巨大的悲戚和痛楚,转头望了望躺在竹椅上的翩翩,睡态安然,浓密的睫毛掩住那双明眸,柔薄的小嘴微微上翘,鼻翼随着呼吸有节律的轻轻颤动,两颊泛起一抹嫣红,如此纯洁超然的美就宁静地安睡在眼前,让他不禁怀疑究竟哪一个景象才是真实的。

却见空蝉双目微启,听他说道“诸法如梦,亦真亦幻,你以为是实,却如露如电如泡影,你以为是虚,却历历在目痛如骨髓,了知万法皆空,一切虚妄皆由心生。”

金树心道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却又不敢和他多说,怕一答话他又罗嗦个不停。

少时,翩翩也醒了,三人收拾行装,在院子里辞谢了老伯准备继续赶路,老妇却从后院过来对她老伴儿说道,刚才喂猪时在屋后猪圈看到两把火枪并排靠在蓠芭门上,而那两把火枪是他们儿子昨天进山打猎时带的,但却没有看到两人的踪影。

金树和翩翩也感觉奇怪,而空蝉却手捻佛珠合什叹道“阿弥陀佛。”金树连问是怎么回事,空蝉却只是摇头叹息,并不回答。

他们辞别主人,出了花石村,沿着山间小路往南逶迤而行,又走了几个小时,上了一条稍稍宽敞的大路,然而路上却并没有几个人,走了没多久,竟没有路了,却见路边有大群村民围在一块儿叽叽嚷嚷象在争论什么。金树和翩翩觉得好奇就穿进人群听他们吵些什么。

听了半天原来争吵的一方白兰乡村民,另一方是龙木村村民,原因正为这条公路,这条路是白兰乡村民修的,由县城直通白兰乡,但修路却要穿过龙木村村后的一片坟地,而这片坟地据说是龙木村世代祖坟,龙木村村民说什么也不同意掘了祖坟来为别村修公路,因此就发生了争执,路就修不下去了。

金树就问旁边一个白兰乡的村民说为什么不绕道修呢,村民说你看这公路一边是龙木村村民承包的山林,那边是龙木村的庄稼地和房屋,这条公路是白兰乡全体村民拿出卖老母猪的老本钱来修的,本来资金就不够,想赔偿龙木村的山林或庄稼地把路修过去那根本不可能,只有和龙木村商论看能不能挖了这片荒坟把路修通,然而前后商量了几个月,龙木村说啥都不同意,今天本来又是来商议的,结果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

金树就问为什么不找镇里出面协调呢。村民摇头苦笑道白兰乡地理环境非常差,三面环山,一面是大河,村民要出去,要么走三十多里山路,要么渡河,而山路有一大段是时常滑坡和泥石流的路段,每年都有几十人死于山上滚下的飞石和突然塌方的泥石流,要渡河则更危险,村民自筹资金修的简易浮桥没两个月就会被上游水电站开闸泻水冲垮,经常有涉水而过的学生娃和村民被突然泻来的洪水冲走淹死,虽然村民们无数次向镇里请求给修一条路,可镇里都说资金困难安排不出钱。另外不光是危险,白兰乡虽盛产木耳、天麻和柑桔,但因为没有路,运不出去,经济也发展不起来,白兰乡可说是整个县最穷的乡之一,这次村民们决定自筹资金自出劳力修一条路却又遇到要经过龙木村的祖坟这么个难题,虽然也到过镇里要求协调,可镇里口头上说了会协调解决,但几个月了就是不来人。

金树听了也摇头叹息,这种事情他即使有心也是爱莫能助,就拉着翩翩出了人群,却见空蝉手捻佛珠双目凝视那片荒坟若有所思,问他看什么,却只摇头不语,金树心想这空蝉老头儿真是奇怪,一会罗嗦个不停,一会儿又闭口不答故作神秘,也懒得再问,然后三人就沿一旁山上的小路上去了。走了没多久,果然见到前面的山路上遍布滚石,再向山上看去,大片大片的泥石摇摇欲坠,就对空蝉和翩翩说“这段路很危险,我们走快点吧。”

翩翩走在最前边,金树和空蝉随后,眼看前面的山路上已没有滚石和石砾,正高兴间,金树突然听到前方山壁上一声石头碾压沙石的声音,紧接着轰轰巨响,他抬眼望去,几颗巨石夹杂大片石砾飞滚下来,直朝翩翩砸落,金树大惊,飞身扑上去,将翩翩扑倒朝一边滚去,却撞到地上的一粒巨石无法动弹,眼看山上的滚石飞将下来向二人碾来,命悬一丝间,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空蝉大喝一声,推出几掌,竟将滚落的山石震飞,落进一旁的山涧里。

金树起来拉着翩翩飞快地冲到前面没有滚石的安全地带,大口喘着粗气,心想这次要不是空蝉随行,恐怕他和翩翩已命丧飞石之下了,忙欠身对空蝉道谢。空蝉大笑两声说天色已晚,赶路要紧,说完又朝前面飞步疾行而去。

将近黄昏,到了白兰乡,这是被大片山谷环绕的乡村,山谷里星罗棋布的坐落着片片村舍,这里果然比先前经过的几个村子还要贫困,房子尽是由黄土墙和茅草顶棚建成,经过的村民穿着打扮也更加粗陋,金树见了心中阵阵发酸,对空蝉和翩翩说这里的村民这么穷,我们还是不要借投在村民家中,免得再给村民增加负担。正说间,翩翩用手向山坡上一指“你们看那儿!”

金树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山坡上有一幢白色建筑,仔细一看,是幢三层砖墙结构房子,墙外贴着白色瓷砖,明显比村民们的茅草屋档次高多了,金树心中十分纳闷,刚才来的时候好象并没有看到有这么一栋建筑。

这时山路上一位村民扛着锄头过来了,金树就问他那是什么建筑,村民见问,脸上立刻升起崇敬的面容,说道“那是我们乡的孤儿学校。”

“什么,这乡里还有孤儿学校?!”金树大感惊奇。

“是啊,好几年前这里发生过一次地震,整个乡死了千多人,一百多个小娃成了没有父母的孤儿,多亏外面来了位好心人,花钱修了这所孤儿学校,才让那些小娃有饭吃,有书读。”

金树谢过了村民,对空蝉和翩翩说道“我们上去看看,今晚要不就借宿在这里?”

翩翩没说什么点头同意,空蝉凝视了那所学校一眼,头也不回地对金树说道“金道侠,这所学校有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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