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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昌徐麟

《鬼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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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07: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妖矿(1)

“金树,你快点嘛,我肚子不舒服。”翩翩敲打着卫生间的门大喊到。

“等一会儿!我来大的。”金树在里边哼道。

“我闹肚子,你快点嘛。”翩翩捂住肚子嗲道。

“我也闹肚子啊,你先找个瓶子解决一下嘛。”

“岂有此理!”翩翩杏眼圆睁,当下烧符念咒,使出“催动偶人”。

这“催动偶人”的方术不但能让纸人玩偶如真人般行动,也可控制活人按施法者意念动作,这金树虽算翩翩的师父,但翩翩生性聪颖,道术精进迅猛,金树也挡不住她的法术。

“喂————!喂————!不要啊!”金树一脸痛苦的打开房门,只见他裤衩退在膝上,光着屁股,狼狈尴尬之相让两人都目瞪口呆。。。

金树躺在沙发上对翩翩说道“翩翩,以后再这样对老板无理,小心我扣你工资。”

“谁叫你在卫生间里呆这么久来着?!”翩翩想起他刚才的狼狈相忍不住又想笑。

“我是在想我昨晚做的梦。”

“什么美梦用得着坐在马桶上畅想?”翩翩不屑的问道。

金树把昨晚的梦一五一十地给翩翩讲了。

翩翩听后惊疑不已,问道“那你觉得这个梦是不是真的呢?”

“她在里边说的话太真切了,我不敢相信它不是真的。”

“那如果是真的话,你现在就有危险。”翩翩神色转为凝重。

“《道玄经》中的所有上乘道术都需要道玄剑催动,不管这个梦是不是真的,我都想找到道玄剑。”

“那道玄剑在哪儿呢?”

“据我老爸说当年张天师和雪域魔王大战时遗落在阿坝州,但昨晚那女的说在甘孜州银须海。”

“那我们是去阿坝还是甘孜找道玄剑呢?”

金树正欲回答,“叮咚”,电脑音箱发出一声清响,有邮件来了。

金树打开邮件,是一封委托信。

信上说家中有人被鬼勾了魂,请金树大师招魂驱鬼,邮件说委托人的家在甘孜州蓝玉县。

“难道是天意,指引我们去甘孜州?”翩翩叹道。

“行,我们就去甘孜。”金树手托下巴象是自言自语一般。

次日两人收拾行装,乘长途车直抵蓝玉县。

翩翩还是第一次到藏族县区,蓝玉县城是个小山城,透过车窗望着山坡上充满异域风情的砖木结构小青瓦楼房和藏式佛庙,她兴奋异常,不停的指着让金树看这看那。

委托人宅邸建在半山腰,是一片川西风格的平房,进门便是个很大的院子,院中还有古色古香的雕花回廊与荷香四溢的假山渔池,从宽敞雅致的环境看,委托人应是当地的大户人家,接待他们的是女主人。

见女主人愁容可掬,一番客套,金树便让女主人言明详情。

主人家姓陈,是汉族人,事情发生在两天前。

陈夫人的老公叫陈德润,那天半夜,陈德润起身上厕所,半晌陈夫人听到门外回廊下的脚步声,知是陈德润回来了。然而当他的脚步声快到门口时,陈夫人听道他“啊”的一声,然后就是倒地的一声闷响,之后便悄声无息。

陈夫人惊恐万状,大呼老公的名字,但却不敢开门,她的声音惊动了管家和保姆,一会儿管家和保姆在回廊下发现了倒在地上的陈德润,已是口味白沫,昏迷不醒。

陈夫人差人连夜请来了大夫,然而看了陈德润的病情后都束气无策,管家怀疑是被鬼勾了魂,陈夫人听了他的建议请了神婆,神婆围着躺在床上的陈德润张牙舞爪呼天抢地跳了一阵大神,烧符化在神水中洒在他面上,但他却仍是昏迷照旧,沉睡不醒。

正不知如何是好间,昨夜照看病床上陈德润的一个保姆竟也倒在房内,不省人事。

一时闹鬼的传言纷纷扰扰,整个宅院里人人自危,有两个保姆竟吓得辞工不做了。

眼见陈德润病情危重,家中又人心惶惶,万般焦急的陈夫人通知了远在省城读书的儿子,可儿子马上就要毕业考试,还要耽搁两天才能赶回,不过他在网上找到了金树,所以就给老妈推荐过来了。

金树听完陈夫人的陈述,沉思片刻,让陈夫人领着去看了躺在床上的陈德润。

床上的陈德润面色发白,两眼迷蒙,气若游丝。

“他一直睁着眼睛吗?”翩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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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07:40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啊,一抹下去又睁开眼,我都快疯了,你们一定要救救我老公,把他的魂给找回来。”

金树又看了躺在工人房中昏迷不醒的保姆后便让陈夫人领着在整个住宅巡视一番。

二人跟着陈夫人四下察看,穿过后院走到了后门,见后门紧闭,金树让管家打开房门,外面却是一片小山坡,坡下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林中似掩映着一座红色的房子。

金树十分惊奇,向陈夫人问道“那个房子是干什么的?”

“那个啊,那也是我家修的房子,但我老公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去,包括我在内。”

“没有任何人知道里边有什么?”金树这下很奇了。

陈夫人点点头说“我老公对所有人都打过招呼,任何人敢进去就打断他的腿。”

“就不怕外面的人进去?”

“那外面喂了藏獒,除了我老公自已,没人敢闯进去。”

“哦?!”金树和翩翩都非常好奇,就对陈夫人说过去看看,一行人穿过林子到了房前。

金树和翩翩围着房子转了一圈,房子不大,就一独屋,没有一扇窗户,四周枯叶累积,门前拴着的两只藏獒眼中投射出寒光,嘴中发出“霍霍”的低啸。

“好吓人啊。”翩翩拉了拉金树的手臂。

“能不能打开让我们看一下?”金树问道。

“不行,这两只獒只听我老公的话,其他任何人进去,后果不堪设想。”陈夫人见二人想进去连忙阻止。

“去年有个小偷以为里边有什么宝贝,想偷偷进去,结果被撕成了肉块。”管家说道。

翩翩一听吓得朝后面退了几步,金树也只得作罢。

回到院中,金树让陈夫人在院中搭了一个祭台,准备先捉妖再招魂。

半夜,金树和翩翩端坐在祭台前的蒲团上,闭目凝神。

此时夜空月光明媚,夏虫欢快地歌唱,没有风。

突然翩翩的长发被一阵风撩了起来,四下里顿时万籁俱寂。

翩翩的心不由加速跳动,握紧了桃木剑。

“嘀嗒。”

“探妖雷达”的玻璃片上滴下一滴血水滑入水杯中。

水杯的位置指示妖气,就在身后。

二人猛地睁眼转头望去,月光下,一个黑影飘飘浮浮而来,及到近处,那影子竟是一副骷髅!!!

然而它却又不是骷髅头,而是一颗像被钝器砸烂的脑袋,眼珠暴裂,头骨外翻,面目一片模糊,在月光下竟没有投下一寸影子。

翩翩跟随金树做的几单业务都是驱邪看风水,还没见过如此可怖的鬼怪,一时惊恐得不知所措。

金树却冷笑一声,挥动符咒,叫声“出鞘!”背上的桃木剑无声飞出射向那骷髅。

桃木剑刺在骷髅光秃秃的骨架上,骷髅竟转身就跑,倏地隐没入黑暗中。

“哪里跑!”金树纵身跃起,朝它逃跑的方向追去, 翩翩定了定神,才拔腿跟上。

追到后院的后门,却见后门紧闭,骷髅不见踪影,翩翩一个掌心雷震开房门。

二人冲出后门,远远地见那骷髅隐入了树林中消失不见。

“要不要追?”翩翩惊恐的问道。

“追!!!”金树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们冲进树林。

漆黑的林中,踏在枯叶上,发出喀嚓喀嚓的声响,却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几声乌鸦的嘎叫。

到了那小房门前,两只獒犬“轰”地站起与二人对峙而立,眼珠在穿过树缝透出的几缕月光映射下,射出四道寒光让翩翩阵阵发麻。

金树挥出道符,连叫两声“定”,将那只獒犬活生生的定住。

“我们要进去吗?”翩翩的声音弯曲得象麻花。

金树不由多想,一个掌心雷震开房门。

金树冲进房中,眼前却是一片幽冥的微光,翩翩跟了进了,见到眼前情景不禁毛发倒竖。

房中靠墙搁着一个大台子,上面点了六盏长明灯,台上端端正正供着六个灵位,在灯火映照下,正透出死一般的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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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07: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妖矿(2)

每座灵牌上写有人名,共有六座,从名字上看,应是男人的名字。

“陈德润为什么要把这些灵位供在这儿,还不让人知道,这些人又是谁?难道刚才那个恶鬼就是这些人其中之一的鬼魂?!”翩翩说道。

金树开了“天目”,在屋内扫视,屋内除了这座灵台外别无一物,虽阴森可怖,却并无妖气游动。

正在此时“呼啦”一声,一股阴风从门外卷来,台上的长明灯飘飘摇摇,竟瞬间熄灭,屋内顿时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金树感到有股阴风迎面袭来,连忙烧了张符祭在空中。

在燃起的火光中,只见门外白影一闪,一个东西向两人飞快撞来,电光火石间,金树定睛一看,正是刚才那个骷髅怪,此时它张开枯爪向两人扑来。

金树大叫一声“闪开!”两人闪身跳开,骷髅怪爪子抓在灵台上,将灵台击翻,长明灯和灵牌跌落一地。

翩翩大喝一声挥起桃木剑砍去,正中骷髅怪左肩,那骷髅怪的左爪被斩断,然而右爪又猛地挥起掐住了翩翩的脖子将她举在空中。

刚刚在院子里的时候金树使用的是狗血道符,没将骷髅怪降住,看来这怪不是普通小毛怪,此时金树见骷髅怪掐住了翩翩,连忙祭起幽冥道符,一剑挥去,砍在骷髅怪身上,从那怪的右肩一直劈到左腰,火光爆裂中,将它挥成两段。

抓住翩翩的枯爪松开,翩翩跌到地上,然而骷髅怪被挥断的上身颈骨上搁着的那颗血肉模糊的鬼头竟从肩上跳起,龃牙咧齿一口咬在金树的肩上。

金树一道幽冥符咒钉在鬼头上,鬼头发出声声怪叫,暴燃起一片蓝火,焰光中飘出一道白气,又倾刻间飞出门外。

二人追出房外,却只见月影在树丫缝中隐隐绰绰,那道白气已不见踪影。

他们回到房子里点燃长明灯。

“你没事吧?”金树向翩翩问道。

“没事,你呢?”

翩翩这么一问金树才感到肩膀上一阵剧痛,他卷起衣袖一看,右肩被咬去块肉,已溃烂脓肿,血肉都是青绿一片。

“啊!你中尸毒了!”翩翩吓得脸色铁青。

“我们回去。”金树说道。

刚才陈夫人和管家保姆都躲在屋内听到了院子里的打斗声,只不过不敢出来,好一会儿,见没了响动,才聚到院中议论纷纷,见金树和翩翩回来,陈夫人连忙上前询问有没有捉到妖怪。

“金树被妖怪咬到手臂中了尸毒。”翩翩黯然说道。

“啊!那,那怎么办啊!”陈夫人听降妖道士也受了伤顿时手足无措。

“不要紧,给我拿一个碗,再拿一卷纱布来。”金树说道。

保姆拿来一碗,金树默念心咒在碗中烧了幽冥道符,捻起符灰撒在伤口上,然后用纱布包扎好。

“这样就没事儿了?”翩翩问道。

金树点点头又对陈夫人说道“那个妖怪是个骷髅怪,不是一般的小毛怪,非常历害,刚才打斗时毁了它的变身,鬼魂化成一道白气跑了。”

陈夫人听了吓得心惊肉跳,忙问“我老公的魂儿是被它勾走了吗?”

“应该是。”金树点头说道。

“那我老公的魂儿能招回来吗?”

“要招回陈先生的魂儿,得先收伏这个妖怪。”

“那现在怎么办啊?”陈夫人急得直跺脚。

“我们刚才追那妖怪,一直追到山坡下的小屋里了。”

“你们进去了?!”众人听了都非常震惊。

“是的,屋里供奉了几个人的灵位。”

陈家的人听到金树这么说都十分诧异。

“你知道里边供的人是谁吗?”翩翩问道。

陈夫人连忙摇头说“我现在听你们说才知道里边供的是灵位,至于供的是谁我就更不知道了。”

金树问了陈家的人,然而却都没有人认识牌位上的人名。

“陈夫人,现在这个妖怪跑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实情,不然抓不到妖怪,别说招不回陈先生的魂儿,过段时间它还会再来为祸这房子里的其他人。”金树正色说道。

陈夫人听了吓得哭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人名我也都不认识,我真的没有什么隐瞒你们。”

金树见陈夫人确实不象说谎,只得向陈夫人询问一些陈家有关情况。

原来陈德润本来并不是本地人,二十多年前才来蓝玉县开采金矿,并以此发家,现在也还向政府取得了蓝玉县几个金矿的开采权,是本地最大的私人金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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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08:11 | 显示全部楼层
金树听到这儿心念一动,问道“这些年来陈先生的金矿有没有出过什么事?”

“出事?你是指什么事?”陈夫人说道。

“比如说矿洞坍塌之类的?”

“没有。”陈夫人摇头说道。

“你怀疑灵位上的那些人是遇难的矿工?”翩翩问金树。

“我嫁给我老公时,他已经发迹了,我进陈家后,我老公的矿上从来没有出过事。”

“这些人会不会是陈先生发迹之前出的事?”翩翩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最多赔点钱,也不用供在家里拜祭啊?”陈夫人说道。

“那你知道陈先生早年开采的金矿在哪儿吗?”金树问道。

陈夫人摇头说不知道。

这时管家插口说道“我知道,我是蓝玉县土生土长的,这个县城二十多年前本来只是个小村子,有一次有个村民在靠近金沙江的白隆沟里休息时无意中用锄头刨了一下地,刨到一块红彤彤的‘石头’,结果那是块三斤多重的狗头金,这件事一传开,这里一下就掀起了掘金热,四面八方的人都涌到这里开采金子。”

管家是个藏族人,叫多树望堆,说的藏式普通话听得金树非常吃力。

“狗头金是什么东西啊?”翩翩还是头一次听到“狗头金”。

“狗头金是天然生成的块金,形状有点象狗头,所以叫狗头金,很值钱的,二十几年前三斤多重的狗头金也要值几十万啊。”

“早年的金矿就在白隆沟吗?”金树见管家把话题扯远了连忙追问道。

“蓝玉县早年的金矿床主要都在白隆沟那边,现在白隆沟的矿基本上都采完了,成了废矿,现在新发掘的矿床都在银多沟那边。”

“白隆沟离这多远?”金树问道。

“有五里多远,就从后门的山坡下去,沿着林子里的小路走,听到金沙江的水声差不多就到了。”

“我们现在就去,你带路。”金树说道。

“现在就去啊?”管家惊道。

“对,时间拖得越久,陈先生就越凶多吉少。”

陈夫人听金树这样说,马上说到“多树啊,你现在就带两位道长去吧,路上小心点啊。”

多树听女主人发话,只得打着手电,带着金树和翩翩从后门山坡下去了。

在黑暗的树林里就着手电那么一束微光的指引穿行,树干上的苔藓,头顶上的树枝丫,垂吊在树枝间须发状的松萝,都在滴水,脚下踩着厚厚的绵软的毛茸茸的苔藓,每走一步,湿透了的鞋子都呱叽作响,林中是如此幽暗诡秘,有时竟会被后面的人手中猛然晃来的光束吓一跳,更别说那潜伏在四下眼睛闪着磷光有可能随时跳出来的黑暗中的怪兽让人心惊。

多树在前面引路,金树一路牵着翩翩的手,行了一个多小时,浑身已湿透,终于听到从前方隐隐约约传来水流的轰鸣。

“到了,这里就是白隆沟,出了山沟再走不了多久就是金沙江河谷了。”多树手向前方一指喘着粗气说道,四十来岁体型臃肿走个平地都算受罪还这么折腾也真够呛了。

金树用手电望前方远远晃去,果然已到了森林的边缘,前方一片空旷的平坝,地上遍布鹅卵石砾和峥嵘的怪石,周围则是隐隐绰绰低矮的山峦影子,这是一座幽深的山沟。

“金树,你看。”翩翩说道,金树朝她手电的方向看去,是一株光秃秃的笔直的树干,已经枯死了,高耸入黑暗的苍穹,像把指向天际的利刃,抬眼望去,感觉要从天上飞坠而下直插人的心窝,让人不寒而栗。

“谢谢你带路,你回去吧。”金树转头对多树说道。

“我还是跟你们一块回去吧。”多树回头看了看黑黝黝的森林说道。

“那你跟在我们后边,小心点。”金树说道。

三人打着手电向沟里走去,满地的鹅卵石砾有的小如拳头,有的大如车轮,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在靠沟边山壁上发现了几个坑洞,不过从洞口残朽的运砂滑槽看,是早已废弃多年的矿洞。

“你知道陈先生早前开的矿洞在哪儿吗?”金树问多树说道。

“这我不知道,我跟着陈先生的时候他已经发财咯。”

金树让翩翩从背包中取出“探妖雷达”,在沟里一块表面光整的鹅卵石上摆好。

然而“探妖雷达”的八个水杯却澄清明晰,显示没有妖气。

金树和翩翩四下张望,金树心中暗思难道妖怪并非来自矿坑?

“嘀嗒嘀嗒。。。”

金树和翩翩低头看去。

只见“探妖雷达”八个方向的水杯顷刻间被玻璃片上滴落的血水染得一片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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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08: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妖矿(3)

金树和翩翩都开了“天目”向四周望去。

在三人周围,有十几道白色幽影在暗夜中浮动,速度不快,慢悠悠的朝三人围拢过来,它们飘在鹅卵石上,不发出一丝声响,用手电光束晃去,白影又象是透明的雾气,手电照过去除了穿透黑暗发散在尽头的光圈,什么也没有。

翩翩催动道符,欲以掌心雷发过去,金树却扬手制止她,说道“不要打,这些是刚死的人的灵魂。”

“啊!是,是鬼吗?”翩翩大惊问道。

“不是,最多算是幽魂。”金树不紧不慢的说道。

所有有机生物都是有灵魂的,当肉体生命终止后,灵魂便会与躯体分离,民间对人死后有“头七”的说法,所谓“头七”一说是人死后第七天灵魂会从地府返回家中,家人应预先设好一顿米饭,让灵魂饱食一餐后投胎转世,之所以是第七天是以死者去世时间根据天干地支计算出来的日子。还有一说是人死后灵魂会在外面游荡七天方才奔赴黄泉路。其实,后一种说法更有科学的依据,人死后灵魂之所以要游荡七天才上路,是因为刚死的人灵魂太重,在空中只能缓慢飘移的缘故。

灵魂是有重量的,美国科学家曾用精密仪器以实验的方式测出了这个重量,为21克。实验是这样的,将几个濒临死亡的志愿者躺放在称重可以精确到0.001毫克的光束天平秤上,以志愿者脑死亡的千分之一毫秒为界限,科学家发现光束天平秤显示的志愿者生前和死后的身体重量有非常微小的差别,这个差值约为21克,科学家认为这就是灵魂的重量。科学家又进一步做了实验,将濒死者密闭在一个空间中,用光束天平秤来测量整个空间的重量,发现志愿者死后这个重量会逐渐降低,然而在大约七天后就又保持不变了,也就是说灵魂的重量在七天内会慢慢变轻。科学家解释说人的灵魂实际上是一种生物电波,人死后由于不能得到持继的能量供应生物电场会逐渐减弱,电场内的生物电波强度也随之转弱,重量也就相应变轻,而在大约七天后这个电场便又维持相对稳定,虽然科学家到现在为止还未能解释七天后电场为什么就不再减弱的原因,但这实际上从另一个方面解释了人死后灵魂为什么要游荡七天,因为21克比起人的躯体重量来说虽然轻如鸿毛,但如要快速飞行和飘移,这个重量还是太重了,只能缓慢的蠕动,等到七天后,当重量减轻为0.01毫克时,灵魂就可以飞逝如电行动如风了。另外,生物电本身是一种阴性负电荷,电场内温度远远低于周围空气的温度,在正常情况下活人是察觉不到的,所谓“天目”或“阴阳眼”能看到这个生物电,是开启了“低温感应成像”这种人类在远古进行夜间围猎时为避免鬼魂骚扰而进化出的功能,这与红外夜视镜利用探测高于绝于零度的物体辐射的红外线而实现夜视的“热感应成像”原理刚好相反。

金树见这些灵魂飘浮缓慢,因此判断这是刚死不久者的灵魂。由于未受到各种异常电场磁场引力场的交互作用,刚死者的生物电通常是不会突变成对活人有害的鬼魂的。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刚死的人的魂呢?”翩翩说道。

“白隆沟现在还有仍在继续开采的矿洞吗?”金树没有回答翩翩,转头向管家问道。

“白隆沟的矿好几年前就采光了,据我所知,没有还在采的矿了,白隆沟现在基本上就没有人来了。”多树因为没有“天目”,看不到幽魂,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它们围过来了。”翩翩说道。

“不用害怕,我们往前边走,它们不会害人的。”金树让翩翩收了“天目”只管往前走,三人继续沿着山壁往前行,那群幽魂又缓缓的转过身跟在后面。

走了好一段,在一个山岩后,发现一座矿坑,门口停了两辆满载砂石的矿车,从压出的新鲜滑槽印迹来看并非是废弃不用的,金树和翩翩顿时提高了戒备,按剑在手。

“你们看!”管家喊了一声,金树和翩翩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十几米远的地方一座怪石边斜躺着一个人。

三人连忙走过去,是一名青年男子,此刻面目扭曲,两眼发直,伸手在鼻下一探,早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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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09:30 | 显示全部楼层
翩翩又在石头背后同样发现一名身亡的男子,表情和刚才的男人一模一样,恐怖的气氛顿时从黑暗里扑将出来把三人包围其中,管家吓得手脚哆嗦,差点瘫倒于地。

三人转回洞口,在洞外又找到一具尸体,尸体趴在一座取水井边,井很深,手电照下去,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

又把手电往矿洞里晃去,坑洞纵深不长,只有二十多米,里面还停了一辆空的矿车,再往地上晃去,只见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赫然躺着几个人!

金树拔出桃木剑,对管家说道“你跟在我们后边,千万别乱跑。”说罢和翩翩点头会意朝里边小心翼翼挪去。

地上尸体清一色男性,面目表情和外面死的三个人一模一样,加上外面的,共有十一个具。

金树用手电朝洞壁上照去,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从现场看,这些工人们正在用工具向里挖掘,挖出的砂石砾都是新鲜的,但刚才洞口处看两旁洞壁的石块却象是陈年的,而非才挖出的。

他一边用手电照着前方洞壁一边对后面的二人说道“这座金矿象是以前挖掘过的,不知什么原因洞口坍塌后被废弃了,现在又有人重新进行开采挖掘。”

“你说对了,二十年前就是老子用雷管把洞口炸塌的。”管家在背后冷冷的说道。

金树和翩翩听他这么一说,感到背后一阵冰凉,都猛地转身用手电朝管家脸上晃去。

管家此时面目阴冷狰狞,手里提着一把冲击矿钻横在两人面前,口中哈出的空气竟是绿色的。

“金,金树,妖怪附在管家身上了。”翩翩头皮发悚。

“你究竟是谁?”金树挥剑将翩翩护在身后厉声问道。

“哼哼,你们两个小毛道,胆大包天,居然敢来降老子,在你们死前,不妨让你们死个明白,二十年前,我们是最早一批来这开矿的外地采金队,我们一共八个人,陈新发也是其中之一。”管家的口音不再是藏式普通话,而是一口地道四川话。

“陈新发是谁?”金树问道。

“陈新发就是陈德润,这狗日的发了财连名字都改了,却害得老子在枯井里呆了二十年!”管家大声喝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翩翩已没刚才那么怕了,挺身问道。

管家用恶狠狠的口吻说道“那天我们下井采金,陈新发这狗日的肚子不舒服呆在营里没下井。那天从砂金溜槽上滚下来一块红彤彤的大石头,几个人都高兴得跳了起来,那可是一块六斤多重的狗头金啊,但你们要知道,是老子把他们七个人从村里叫来挖金子的,这块狗头金当然是属于老子的,老子懒得跟他们多说,一镐子敲死了王明富和韩癞子,把狗头金抱起就走,那四个瓜娃子还敢来追老子,老子跑到洞口把早就准备好的雷管点燃炸垮了矿洞,结果陈新发听到声音提起镐子过来,老子乘他不注意给了他一刀,这歹命的不但没死还从后边敲了老子一镐,老子就这样死在这狗日的手里,结果这狗日的也不是啥好货,他把老子丢在洞口的取水井里还填了几矿车石头,也不管矿洞里四个还活着的人,把狗头金抱走了。可笑的是,这狗日的居然还良心不安把那六个人供在家里拜祭,他把老子敲死了为什么不拜老子!哼哼,你们说,他享了这么久的福是不是也该来尝尝老子这二十年来在枯井下的滋味!!”

“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金树指着地上躺着的尸首问道。

“哈哈!”管家仰天怪笑“说起来老子还应该感谢他们,这伙瓜娃子不但犯了塌矿不可再开的大忌,还挖开枯井把老子放出来,你们说老子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他们啊。”

翩翩想起了刚才在沟里飘浮的灵魂原来都是被这妖怪整死的。

“陈德润的魂被你勾到哪去了!!”金树大声喝道。

“哈哈哈!”管家发出令人毛耸然的怪笑“你们想知道是不是?那老子就让你们去陪他。”说罢手里的那把冲击矿钻“轰”的高速旋转起来,然后向金树戳来。

两人一闪身,矿钻戳在岩石上,飞溅起大片石砾。

由于洞壁低矮,不好施展,又怕伤了管家的躯体,只得左闪右避,趁怪正向翩翩进攻,金树一张幽冥道符钉在管家后脑,管家一声怪叫,一道白气从他身上冲出,钻入躺在地上的矿工尸体里,顿时几个已经死亡的矿工从地上爬起,挥舞铁镐向二人扑来。

“翩翩,闪到洞口一起用流星雷!”金树背起瘫倒的管家大叫道。

翩翩会意,两人冲到洞口站定,面对扑来的众僵尸,口念心咒,万雷齐发,“轰轰轰”,手雷在僵尸和矿壁上炸响。

只听一声轰天巨响,本来封闭的矿壁炸开一个大洞。

“啊哈哈”阵阵怪嚎,炸开的洞内一道黑烟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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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北宗清源会(1)

那道黑烟在入口处凝聚变幻,竟化作只有六个身子十二只手的庞然大物,这怪物浑身烂腐爬满蛆虫,白骨和腐肉在朽糜褴褛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翩翩和金树正不知所措间,怪物已挥舞手爪和众僵尸打成一团,但僵尸数目众多,怪物有所不敌,被逼到洞壁边。

“金树,怎么办?”翩翩问道。

“你在上面守着,我到水井下把这妖怪的尸骸弄上来。”金树说着快速冲到井边,将用来打水的麻绳从轱辘上拉出扔入水井,顺着绳子下到井里去了。

井口直径非常狭窄,刚能容下一个人,翩翩在井口打着手电见金树往黑洞洞的井下滑去,听到身后矿洞内哇哇怪叫,回头一看,众僵尸正以铁镐朝怪物身上乱砸,这个六头怪物的两个身子已被砸碎。

“扑通”一声,翩翩听到金树跳入井水,她在上面大声喊道“金树,怎么样?”

“找到了,你把我往上拉吧。”金树喊道。

翩翩使出吃奶的劲转动轱辘,艰难地把金树拉回地面,却见金树提上来一副骷髅,白惨惨的只剩个骨架子。

金树挥出幽冥道符,一道钉在骷髅头上,一道贴于肋骨,扬手扔进矿洞,念了咒语,只见骷髅架爆燃出一片蓝火,围在怪物四周的众僵尸齐声鬼嚎,纷纷炸裂,那怪物也张口叫得山响,矿洞石壁被震得摇摇颤颤,又一声巨响,洞坑轰然垮塌。

金树连忙拉住翩翩往后跳开,山石的余震声中,怪物和僵尸灰飞烟灭。

“出,出什么事了?”多树醒来从地上爬起,见到眼前情景犹在梦幻中。

“金树,我们还没找到陈德润和保姆的魂呢!”翩翩说道。

金树微微笑道“我在井下找到了,把他们带上来了。”

“在哪儿啊?”

金树从裤袋里摸出两个瓶子拿给翩翩看。

“喂,这是我的面霜和香水瓶子啊!怎么在你这儿?”翩翩大声叫道。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你把背包让我背,我在你包里拿的。”

“你,你怎么不给人家说一声,都才用了一点点嘛,你要赔我!”翩翩扁嘴呜咽道。

三人连夜原路返回,陈夫人在院中早已翘首以盼,听说金树收了妖怪带回陈德润和保姆的魂魄,大喜过望,当下金树在房中焚香拜旗,从瓶中放出魂魄重回躯壳。

陈德润醒来,自觉恍如大梦一场,听陈夫人说了详情,忙对金树和翩翩叩拜相谢,说道“这次我能捡回一条魂儿,真不知如何感谢两位道侠。”

金树听他称自已为“道侠”倒是颇觉新鲜,心中又想那六位矿工虽不是陈德润所杀,但他为一己私利见死不救也不是什么光彩事,说道“这次你能幸免于难,希望以后多做善事,再为那七位工友重修陵墓,往后自然会平安无事了。”

陈夫人听金树这样说,心中也有很多疑问,正想问陈德润,手机却响了,她接起电话听了两句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怎么了?”陈德润见状连忙问道。

陈夫人悲不欲生的大哭道“我们的儿子昨晚搭夜车回来看你,在路上出车祸死了!”说完就昏了过去。

“天哪,这难道是报应吗?!”陈德润听了瘫倒在地。。。

天亮后,因为陈德润和陈夫人已连夜出发料理儿子后事,金树和翩翩便由管家相送出了陈家,在门口金树突然想到什么,向管家多树问道“你知道银须海怎么走吗?”

多树摇头说“银须海?没听说过?”

“那你有没有听过青城张天师诛仙阵大战的传说?”

多树一脸木然只管摇头。

金树只得悻悻告了辞与翩翩坐进陈德润安排的汽车准备往长途车站,汽车正要发动,多树突然追上说道“我想起来了,巨荣县好象有个银须海。”

“巨荣县?离这多远啊?”金树问道。

“不是很远,坐汽车的话两个多小时吧。”

经过两小时的舟车劳顿,金树和翩翩到了巨荣县,这是个比蓝玉县还小得多的县城,街上行人稀少,最大的街道也就是一条能容下四人并排走过的石板路。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银须海,只有说县城外的麻荣镇海子很多,让他们到那问一下。

两人便又坐三轮敞蓬摩托往麻荣镇而去。

“喂,金老板,我的香水要值七百多啊,还没用完呢,你一定要赔我瓶儿新的。”翩翩坐在摇摇晃晃的车舷上说道。

“没问题,你看这个够不够你买瓶新的嘛?”金树说着从裤袋里摸出个东西递给翩翩。

翩翩接过一看,竟然是块亮晃晃的金块,大惊道“你哪来的?”

“我昨晚在井里捞到的,嘿嘿。”金树将手搭在翩翩的肩上坏笑着说道。

“啊!!!是那个妖怪的!”翩翩吓得手一松,金子滚到了车板上。

一路洒笑,三轮摩托穿过山路、机耕道、石板路,很快就到了麻荣镇,说是镇子,其实不过是个小山村,他们下了车,问了村民,却仍然无人知道银须海。

翩翩倒是毫不介意,对这野外的山光水色格外陶醉,在无垠的田埂上漫无目的地又跳又喊,金树背着包追在后面。

在田里有个锄地的老农民,看穿着象是白彝,金树上前问道“大叔,你知道银须海在哪儿吗?”

老农抬头望了他们一眼,扬手朝他们身后的山峦一指便又埋头锄地。

“哎呀,我们走错路了。”翩翩嚷道。

“路没错,错的,是行路的人。”老农在田里一边锄地一边闷身哼道,又象是自言自语。

“那从这边过去,要走多久啊?”

“走得快也许晚上就能到,走得慢,也许一辈子也到不了。”老农的声音漫不经心。

金树再问他竟不理会了。

金树和翩翩又只得朝山峦那头走去,走了半晌,翩翩回头再看时,那老农竟飘飘然不见了。

二人翻过山峦,却没有看到湖,仍是沃野一片,没半个人星儿,突然翩翩手一指说道“你看,那儿好象有个村子,我们过去问一下。”

金树见远处山麓下似有几片草屋,掩映在林丛之后,还未开口翩翩已快步冲下坡了,这时天色已黄昏,夕阳最后一抹余辉被山峦层次不清的轮廓吞噬了。

“有人吗?”翩翩站在草屋的蓠芭外大声喊道,见无人应答,两人打开蓠芭往草屋走去,又大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

“这家没有人啊,我们到那家问问?”

然而,一连走了三四家屋内竟都没有答腔,见前面还有一片紧挨着的三四座草屋,二人又只得移步过去。

“这里有人吗?”这回翩翩在屋外喊得特别大声,竟然从山后传来一片回响。

这次二人决定进屋看看,他们走到屋前,推开木板门,“嘎吱”一声,门轴转动,房门洞开。

堂屋内漆黑一团。

金树打开手电,在屋内晃动,然而堂屋和内屋竟空无一人。

二人走出屋外,环顾四周,整个山谷已笼罩在静谧深沉的黑暗中,抬眼望去,夜幕仿佛要弯下它的腰身把这个山谷拥抱过去。

“这里的人都到哪儿去了?”金树喃喃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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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0: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北宗清源会(2)

二人围着草屋转了一圈,在屋后圈栏中发现几头大黑猪正在圈内来回晃荡,见有亮光照来,纷纷嚎叫起来,争先恐后地趴在猪栏上探出头,金树把堆在圈外的一抱猪草扔进去,群猪竟为抢食争拱起来,想必是饿极了。

再次返回屋内,又在内屋和灶屋巡视,这户人家看来十分清贫,没有电,桌上只有煤油灯,做饭的灶是烧柴禾的土灶,米缸内剩下几支红薯,内屋的被褥和蚊帐虽然还算干净,但已洗得发黄,千疮百孔。

又转到另外两户人家,都是如此。

“看样子这里有两三天没有人住了,那些猪都饿得发慌了。”金树说道。

“人都到哪去了?”翩翩大惑不解。

“现在天已晚了,我们先在这儿暂住一宿,明天再做打算吧。”

“你说会不会有鬼作怪啊?”

“不象。”金树沉吟着说道。

两人在堂屋的一张木桌边紧挨着坐下,点了煤油灯,见墙上还挂着四五十年前的伟人像和语录,已泛黄残缺,翩翩说道“来到这,感觉象回到了几十年前。”

金树从包里拿出干粮分给翩翩,却见桌上的灯火在她眼中摇曳,脸颊映得一片绯红,面庞的轮廓被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不禁心头一热,忍不住伸手揽在她腰间,翩翩抬眼望了望他,垂下了目光,面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却没逃开,金树也就顺势将她偎在怀中。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翩翩就依在金树怀中合眼睡去,金树也一手靠在桌上,不一会儿就迷迷蒙蒙了。

蒙胧间,耳中却响起一阵喃喃呐呐的颂经声,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咚咚木鱼响,这股声音象耳边掠过的一丝风,刚好可以触动神经,想将它捕捉,但又扑朔迷离,定神细听,却无声无息。

金树心中十分纳闷,以为是错觉,却见翩翩在怀中磨磨挤挤,就问道“翩翩,你有没有听到念经的声音?”

翩翩睁眼呢喃道“就是,我也听到了,好奇怪啊,若有若无的,让人睡不着。”

“一定有古怪。”金树起身走出屋外,环顾漆黑的山谷,陡然见一片山巅后映出道霞光,就象悬在黑夜中的彩虹,翩翩跟出来见这景象也惊疑不已。

“我们往那边去看看。”金树凭直觉认为这片光和村民的集体失踪有关,翩翩点点头,两人进屋收拾了东西,用手电摸索着朝那片光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翻过山头,见那片光却还在另一座山头后,便又忍住脚板的酸痛继续前行,奇怪的是,当他们爬上山腰,那片光竟然不见了,金树诧异不已,正暗自不解,翩翩用手电晃在草丛中的一块石碑上,喊道“你看!”

金树上前定睛一看,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玉经寺”。

“这里是个寺庙耶。”翩翩借着光,果然见有条石板路通向山上。

两人也不多想,顺着石径往上走,不一会儿还真显出一座寺庙。

寺庙依山而建,不大,算不上气势恢宏,却透出股让人肃然起敬的庄严,此时寺门大开,从内传来隐隐约约的颂经声。

步入寺门,跃入眼帘的情景让两人大吃一惊。寺门沿伸出一条石级通向山上更高处,石级两旁层层梯田状的山壁上布满一洞一洞紧挨着的石窟,每个石窟上都亮着盏油灯,洞内又都盘坐着个人面向石壁。

“天哪,这么多人在这面壁思过啊。”翩翩惊叹道。

他们又走近一看,石窟内盘坐者竟都是村民打扮,男女老少皆有,还有将小孩放在背篓里背着的妇女,此时都凝神端坐,似尊佛像一般。

金树拍了拍一个面壁者的肩膀,那人回头双目微睁瞟了眼又转过去继续面壁,又拍了两个,都是如此。

“原来那些村民都跑到这儿面壁来了。”金树说道,这些面壁者都默默静坐,那颂经声却来自石级上的更高处。

“怎么会这样?村民们晚上都不回家,来这面壁,太不可思议了。”翩翩说道。

“上去看看。”

两人沿着石级而上,尽头处一座禅院的匾额慢慢显现出来————“达摩堂”,颂经声便从这儿传出来。

他们走到堂前,从门外向里看去,只见堂内香烟缭绕,经幡下莲花座上闭目盘坐一位须眉浩然的老僧,身披一件异常宽大缀满补丁的袈裟,手捻佛珠已经入定。坛下十几个僧人端坐于蒲团上,唱经声浑然一片。

金树和翩翩正面面相觑,却听堂内传来苍劲的声音“两位施主何来?”

转头见那老僧正启目相视,坐下众僧仍敲鱼颂经,若无其事。金树连忙上前稽首合什说道“青城道派金树路经宝刹,被贵寺庄肃之气吸引,入寺搅扰,请大师见谅。”

老僧一惊,转而笑道“施主气宇不凡,装扮殊异,原来竟是道家中人,实令老衲开眼,法道本一家,何来搅扰之说,此时已至夜深,施主若有所需,可入禅院歇息。”

“未请教大师法号?”

“老衲法号空蝉,为本寺住持,门外女施主是否道侠同伴?”

“她是我的助手。”

空蝉“哦”了一声,却并没有让翩翩进来的意思。

“大师,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金树说道。

“道侠但说无妨。”

“刚才我们进寺的时候,看到山壁上的石窟中有众多村民在静坐面壁,请问这是为何?”

“数月前此地遍生瘟疫,有村民请老衲开坛布施祛除瘟疫,自那以后,村民多有来我寺学法,更有携妻带眷入寺苦修者,刚才你所见正是面壁修行的村民。”

金树大感惊奇,说道“我见过的善男信女,最多也就在家吃斋念佛,入寺敬香祈愿,听高僧坐坛说法而已,还没见过这么废寝忘食彻夜苦修的,大师的法门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

空蝉侃侃说道“老衲所弘禅法乃东山法门之嫡传正统,可渡亡者升天,难者脱苦,修无量寿身。”

金树问道“东山法门,是什么?”

空蝉笑而不答,却道“道侠此去,可是去寻银须海?”

金树听了吃惊不小,连在外面踱来踱去已经很不耐烦的翩翩听到也停下脚步。

金树问道“大师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银须海?”

空蝉朗声笑道“道侠虽为道家中人,深夜入敝寺叩问,当是有缘之人,道侠若想知其详情,老衲愿俱实相告。”

“请大师不吝赐教。”

“请道侠移步禅院,门外女施主可先至别院歇息,本寺戒律所限,还请见谅。”

金树心中暗想这空蝉老头儿知道他们要去找银须海,外面那些村民又对他信服得五体投地,想必不是等闲之辈,也想听听他到底会说什么,就出去跟翩翩说了,翩翩其实在外面都听到了,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跟一个小沙弥去了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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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北宗清源会(3)

(作者申明:以下文字可能有耸人听闻之嫌,其中所说史料均为道听途说或纯粹虚构,请读者千万不要较真啊!)

金树跟空蝉到了一间禅房,空蝉让金树坐下,自已则盘坐于蒲团之上,待沙弥奉了茶水掩门出去后,这老头儿便幽幽说道“老衲在此等候道侠已数十载了。”

金树心想我才二十多岁,这老头儿怎么会等我几十年了,便惊讶地说道“大师这话从何说起?”

“此事说来话长了。敢问道侠对佛家禅宗知道多少?”

金树从小就不事好学,除了有点小聪明,肚子里没几瓶墨水,虽然现在每至一处便以青城道派自居,但对博大精深的道法修习也就知道点皮毛,而佛家禅学就更是狗屁不通了,只听他说道“我只知道关于禅的诞生好象有个传说,说是佛主在灵山上升座说法时手里捻了一朵花,却半天不说一句话,下面的众罗汉没一个搞懂佛主的意思,只有个叫什么迦叶的尊者笑了一下,佛主见了也会心一笑,就把禅的法门传给了他,禅就是这么来的。”

空蝉听了微笑不语,金树见得到认可,就又信口说道“还有什么‘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幡动心动’、‘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这些佛语好象也都出自禅学。”

却见空蝉摇头说道“现在的世人听惯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些话头,殊不知这与你刚才说的所谓佛语均只是南宗顿门的机锋口辩之词,而南宗顿门根本不是真正的嗣法道统。”

“什么篮中炖焖的啊?”金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空蝉顿了一下说道“禅宗乃当今佛教最大宗派,现今佛教丛林,十之八九属他旗帜。禅宗相传为南北朝菩提达摩始祖创立,下传慧可、僧璨、道信三位祖师,传至初唐第五祖弘忍,在黄梅双峰山的东面冯茂山建道场,名东山寺,他的禅学时称‘东山法门’,在他之下禅宗发生分裂,分成主张拂尘看净之渐修的北宗神秀和主张顿悟即身成佛的南宗慧能。”

金树接口说道“这个我就知道了,《红楼梦》里有说,说是弘忍当时选嗣法弟子,让门下众人各出一偈,说谁更有悟性,就把衣钵传给他,大弟子神秀出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结果弘忍不以为然,而当时的寺庙火头僧慧能也作了一首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弘忍认为慧能更有悟性,就把衣钵秘密传给了他。”

空蝉却正色道“你所说的这段历史,世人皆知,现在的所谓禅宗经典教义《六祖坛经》也是这么说的,然而世人并不知道,真正的历史却并非如此。”

“为什么这么说?”金树有些吃惊。

“南北宗对立的盛唐是禅宗最为鼎盛的时期,然而唐朝安史之乱后,北方寺庙大多毁于战火,后来又遭遇唐武宗会昌灭佛,佛教经典也多被付之一炬,现代所存的禅宗材料,十之八九是五代十国以后的材料,往往经过了南宗禅师种种妄改和伪造的手续,所以上述的禅宗历史实际上是不可深信的。”

听到这,金树猛然想起了卢翳儿在梦中所说的禅宗历史重大纷争,难道就是指的这个,自己身为道家中人,怎么转来转去莫名其妙的卷到佛教纷争里来了,他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既然都毁掉了,就没人知道所谓真相了,你又凭什么说它是伪造的呢?”

“真相所以称其为真相,总会留有蜘丝马迹,任你怎样抹也抹不干净。”

金树心想这老头儿怎么老爱卖关子,嘴上却说道“愿闻其详。”

空蝉缓缓说道“首先,我们知道弘忍是道信的弟子,深得道信渐修法门真传,也就是楞伽宗的传人,他怎么会把衣钵传给一个信奉金刚般若宗的门徒呢?”

“什么烂家宗、波罗宗的?”

“楞伽是印度南方的岛屿,也就是现在的斯里兰卡,相传为渐修创立始祖菩提达摩早年苦修之地,楞伽宗是指以《楞伽经》为教义的宗派,也就是渐宗。般若是梵语,指一种特殊的大智慧,金刚般若是说般若的智慧象金刚一样无坚不摧。金刚般若宗是以《金刚经》为教义的宗派,主张顿悟见性成佛,也就是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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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0:10:44 | 显示全部楼层
金树听得默默点头。

“关于弘忍的记载,现在的史料中有很多版本,比如有说弘忍七岁师从四祖道信出家,也有说他二十三岁出家,而关于他的门下弟子,也有多种不同的说法,据《楞伽师资记》和《历代法宝记》说十一人,《景德传灯录》说有十三人,宗密的《圆觉经大疏钞》及《禅门师资承袭图》记载有十六人,总计有记载的约二十五人,至于弘忍的著作,《楞伽师资记》说弘忍常萧然静坐,不作文记。然而《续藏经》中却又有弘忍所作的《最上乘论》一卷。”

“这些记载是自相矛盾的。”金树说道。

空蝉又从案上拿起一卷书递给金树说道“道侠说的不错,老衲手中还有一卷经书,乃弘忍祖师亲手所作文记。”

金树接过一看,这卷经书从装璜式样和残旧的外观看已年代久远,残缺发黄的卷纸上正书四个大字————《东山禅记》。

“这卷经书从哪儿来的?”

“敦煌地处河西走廊的西端,是古代中西交流的枢纽重镇,直至宋初,敦煌战乱较少,佛教作为当地的一种主要文化形态,佛教经典被很好地保存下来,敦煌的经书写本,上起南北朝,下至宋初,包括公元五百年至一千年的材料。一九零零年,莫高窟的道士王圆篆无意间发现了敦煌藏经洞,但当时中国国力衰弱,藏经洞中发现的五六万册敦煌遗书被各国探险家收藏家巧取豪夺,现散存于世界各地,也有部分散落在我国民间,这卷《东山禅记》乃老衲多年寻觅,才偶然从一位收藏家手中获得。”

“藏经洞是个道士发现的?”

“正是,此乃天祚造化,百年前由一位道人发现藏经洞揭开历史真相,如今能否框正禅宗的关键却又掌握在另一位道士手中,而他,就是道侠您。”

金树不禁暗自心惊,问道“这是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其实他心中隐隐感觉这和他要找的道玄剑有关系。

“你且听老衲说完。为何关于弘忍祖师的记载会有如此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呢?我们看,弘忍是蕲州黄梅人,《东山禅记》中自述其二十三岁出家,弟子中有个蕲州玄启是其他所有史料都没有记载的,玄启与弘忍同为蕲州人,难道只是个巧合?明明二十六岁出家,现存史料却记载七岁出家,明明有弟子玄启,却只字不提,明明著有文字,却记载不出文记,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疑点?”

“是为什么呢?”

“目的只有一个,”空蝉缓缓说道“说他不出文记,也就否定了《东山禅记》为弘忍所作,说他七岁出家,弟子中又不提有玄启,也就抹杀了弘忍出家之前生有儿子玄启的事实。”

“啊!”金树大吃一惊。

空蝉又继续说道“我们来看看这个所谓的六祖慧能,据《六祖坛经》记载慧能是南方韶州人,出身官僚家庭,父早亡,家境贫苦,不识字,打柴为生,偶然听人诵读《金刚经》,心即开悟,发心学佛,投弘忍门下,在寺中从事砍柴、推磨等工作。弘忍初见慧能时问他,你是岭南人,又是獦獠,怎么能成佛呢?慧能回答说人虽有南北,佛性无南北。弘忍便斥道这獦獠根性大戾,不要多说了,快到后院打柴去。这獦獠是什么呢?獦獠是指猎头獠人,所谓猎头是指当时南方獠人长期存在的一种文化习俗,即猎取人头以祭祀神灵。从佛教‘同体大悲’的立场看,如果说田猎渔捕是极大恶行,那么猎取人头则更是大恶之恶,试想,身为五祖的弘忍竟然在慧能入寺八个月后就将衣钵授与这样一个与佛教立场格格不入且目不识丁的火头僧,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空蝉又说“再说说你刚才说的那首佛偈吧,《六祖坛经》记载首座神秀出偈为‘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慧能偈为‘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关于这两首佛偈,其实有不同的版本,敦煌本中更有西夏文和汉文等不同译本,文字上有些许差别,《东山禅记》中说神秀偈为‘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慧能偈为‘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染尘埃。’《六祖坛经》中是这样记载这段佛教公案的————当日弘忍唤众门人,说你们终日只求福田,不求脱离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可求?你们各去自看智慧,取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若悟大意,我将授之法衣,为第六祖。众人退下后相互议论说神秀上座,深得祖师之心,我们何必去做这些无谓的事,还是等神秀去费这个心,我们就等着让神秀来当我们的掌门人吧。而神秀心想众人都不呈偈,是因为我是大弟子,我如果不呈偈,师父如何知我心中见解深浅?然而又担心呈偈万一被人指为不堪,岂不颜面尽失,因此就悄悄写在南廊墙壁上。而弘忍见了此偈,知是神秀所作,表面让众弟子讼诵其偈实际认为神秀尚未入门,不见自性。一天,一个童子在后院唱诵神秀的佛偈,被后院火头僧慧能听到了,就请人也在南廊墙壁上写了一偈,引来众人观叹,弘忍见了后,用鞋子将它擦掉,说也未见性。第二天,忍到后院碓坊见慧能在舂米,就以杖击碓三下而去,慧能即会其意,三更入室,忍用袈裟遮住窗户,以《金刚经》叩问,慧能对答如流,忍认为慧能知悟本性,就将衣钵传给他,对他说我传衣钵给你,你现在也就命若悬丝,你赶快离去,不然有人会害你。忍送慧能到九江码头,慧能随即摇橹而去。‘授之衣钵’也就出自此典故,故事看上去很美,然而《东山禅记》中对这段择偈授法的记载与《坛经》可是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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