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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妃传说续)
因为这是冥妃传说的续部,所以我改用第三人称来写,能够更好的叙述整个故事,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一章
清风徐来,带来萧瑟与哀愁的惆怅,吹得两旁新种植的翠竹沙沙作响。
至雪依回来后,她几乎把冥府空旷的地方都种满了树。她说下次若有人火气冲天的时候,起码有能藏身之地。
静静的忘川水,清亮碧绿,犹如晶莹透亮的温玉,片片雪白的莲花花瓣随着水轻悠悠的漂过,把碧玉的忘川水点染得更柔更美。
冥府中央最高的楼阁上,明珠流照,明亮温存的光芒包裹着冥府的每一个角落。
在鬼声鼎沸中,沿着一脉绿阴走去,寻得一座幽静的楼阁。楼畔有一座精雕细琢的木雕凉亭,四周围以薄纱,微风浮动,飘动如飞。凉亭的木几上放着一个古琴,琴边依着一只散发着微柔光芒的白笛。
一黑一白两抹影子,立于其间。
白衣男子,一头黑发,用一根白色绣带系在长长的黑发上,微微成为一束,散落在腰间。
一袭白色的长衫,清风徐来,衣袂飘带,在空中轻舞,宽松的衣袍之下隐隐现出无限美好的形体轮廓。
他脸上漾着不悦和担忧,蹙眉合眼,在睁开,深邃的眼始终不离开眼前的楼阁。
黑眸中闪烁着微微的急燥和怒意的光芒,让人不敢迎视。
身边的黑衣男子,肩宽背厚,身段修长,垂着眼睑,抿着唇不作声,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等着白衣男子开口出声。
他深知肚明,若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下去,王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他不能保证,眼前的人能够还能站在这里,耐着性子在等几天?
“在想什么呢?”冥天完全平静下来,他知道今天雪依又不会从这里走出来了。深邃的眸子再度恢复正常的冰深,倾斜的视线望着身边沐浴在光中漆黑的身影。
什么时候起,他放弃那原本属于自己的颜色呢?
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穿上她钟爱的白衫。
什么时候起,他收敛了自己的冷漠。
“王,若想见她,走进去就行。”雷霆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经意浮现在嘴角。
“不能。我答应过她,她不开门,我就不能去见她。”冥天淡淡的回答,甚至没有看向雷霆。
雷霆清澈的瞳眸裏辉映著似雪的身影。“既然冥妃说了,您就先去做自己的事情,等冥妃出来了,自会有人通报的。”他好言相劝说着眼前这个放下大量工作的王。
“可是,该死的她,却让我等了足足的一个月。”声音带着怒气从牙齿间磨出。双手握紧,指骨隐隐青白。
黝黑的的眸子被熊熊怒火点染了,冰冷的语气,冰冷的话语,包含了他已经快到极点的信息。
雪依啊雪依,你在躲在这小小楼阁里,整个冥府都会为你大雨倾盆殃及池鱼,你怎能忍心。
“可是,王,是你自己亲口答应她的。”雷霆好心的提醒道。
冥天站在楼阁面前,眼神沉冷得有些接近阴鸷。薄唇抿得死紧,该死,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她这个无理的请求,弄得自己心慌意乱,痛苦不堪。
“王雪依,等你出来,你死定了。”他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深怕这样让他滋长上去,让自己失去理智,把眼前这栋碍眼的楼阁给化为灰烬。
“哎……早知道这样,你就不该答应冥妃,现在,后悔了……”话没说完,就被雷霆活生生给咽了回去。
一双凌厉的双眼瞪着他:“雷霆,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呆腻了,想换到个工作?”冥天淡淡的问他:“或者是想让我割了你的舌头。”
雷霆咽了咽在喉头逗留的唾液,戒慎的说:“是我多嘴了。”
“原来等待是那么难熬,她等我的千年时光里,每天都在经历这种感觉。”他心情恶劣的念着。“真想抚摸她冰凉如丝缎的发,真想吻她温润的唇。”
雷霆实在受不了主子这副模样。“王,灵翼说,你这种状态在人间叫做性饥渴。”这话的调侃意味至少有九成九。
紧蹙的浓眉,眼中凌烈的目光,辐射出如寒潭的冰冷,冥天左手一挥,一阵狂风乍起,雷霆头上覆盖着宽额的发丝如飘飞凋零的花瓣,纷纷扬扬,随风儿打几个转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在多说一个字,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冥天言简意赅的发出警告,俊邪的脸上闪过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他正找不到人泄愤呢?
汗涔涔自额际滑落,不论听到什么,都不会在搭话了,我可不想身首异处。雷霆只是在脑海里闪过这个意念,抿紧嘴巴,他可不想当王泄愤的工具。
四周顿时没有了人声,死寂一片,只有忘川河流淌过所发出的水声。
“你在多说一个字,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冥天言简意赅的发出警告,俊邪的脸上闪过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他正找不到人泄愤呢?
汗涔涔自额际滑落,不论听到什么,都不会在搭话了,我可不想身首异处。雷霆只是在脑海里闪过这个意念,抿紧嘴巴,他可不想当王泄愤的工具。
四周顿时没有了人声,死寂一片,只有忘川河流淌过所发出的水声。
时间伴随着流水冉冉流走,不知过了多久。
“王,冥妃交待的事情,您该怎么处理呢?”雷霆徐缓的说,注视着一脸沉思的冥王,等待着答案。
冥天细细思虑半晌,才忆起何事。
垂下头,从袍子里面取出一件东西,放在掌心。
一块晶莹剔透,雕刻精致的玉在他手中重见天日,放射出一种淡蓝的光华,从玉的最中央透着微弱的银光。
纯洁质优的温玉精雕细琢成一片长长弯弯曲曲的树叶,叶脉分明,线条流畅精美,在叶的背后藏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浮雕而成,蝴蝶精雕细琢,造形古朴,别具匠心。
微弱的银色逐渐变强,本来就依附在上面强大灵力四散了出来,朦胧的光弥漫着,柔和的光芒不断的旋绕在它的四周。
“虽然雪依招惹麻烦的工夫,已经司空见惯,但是这件事情,我真的很难为她善后。”他眼中闪动着一丝难解的愁绪。
他不想招惹人间的事情,可是这事儿又不能不管,哪怕雪依不去招惹,这事情也早晚会找上他。
“人间的四大镇守使应该不知道这块玉佩在我们手中吧?”
“是,还不知道玉雪煞在我们手中。”雷霆低声回答,旋即又补充道:“但是,只是时间问题。”
冥天看着他,表情严肃的点点头“我知道。”
冥天对着玉雪煞轻轻的呼气,灵力迅速集拢,无数晶莹的雪花在其间迅速聚集靠拢,数以千计的雪花汇聚成一道硕大的星芒。
星芒中央白衣飘飘,若隐若现。
大量灵力涌现,闪烁着白金般耀眼的光芒,照亮了若隐若现身体空间。光芒中央的男子身体修长,面容完美无暇,五官的搭配精致柔和,是神明所雕刻出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深深蹙起的眉下漾着满眼的温柔与忧伤,自然抿着的唇形状好看,脸上没有笑容,让人有不敢靠近的冷漠,周遭的空气都如夜风般冰凉。
他像雕像般的凝固在眼前,永远不会有变化的表情,永远不会跳动的心,也永远没有气息。
有口却不能言,有眼却不能看,有耳却不能听。
古琴边上的白笛,开始独自演奏着凄凉婉转的曲子,一如这世上最悲伤的歌。
风荡起柔波,四面八方响彻着同一个名字,透着哀怨,带着悲凉。
怀柔,怀柔,怀柔……。
不是来至口,而是来至铭刻入心的呼唤。
“华服已蚀,肉身不在,究竟你还有什么好执着的。”冥天抬起头来问他,徐缓醇厚的声音在幽冥中回荡。
眼前的人理所当然是无法回答,现在的他肉身已经完全归回尘土,三魂七魄空因心底最深沉的执念,只剩下七魄之一爱,空留人间,其余的都已灰飞烟灭了。
“空留下爱她的心,又能怎么样。为了哪个人,值得如此执著,让自己受这么多的苦吗?”那双深邃的眼眸,竟也沾染上了淡淡哀伤。
沉吟半刻之后,冥天略有所思地眯起忧伤的双眸。“你定认为是值得,才会这么做。不用在呼唤她的名字了,她听不到的。这样只会消耗尽你所剩无几的灵力,连爱魄也荡然无存,消失于天地间。回玉佩里去吧?”冥天低语着,双手覆盖在玉佩上,人影瞬间消失于无形,徒留一块小小的玉佩,冰凉透骨的躺在冥天手心。
“王,此事该如何解决。”雷霆担忧的问道。
“等他们找上我,再从选宗主,现任宗主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魄,因执念太深,依附在玉佩上不肯散去。”冥天冷漠的说着,不再带任何的情感。
若换他,他是否也能为雪依灰飞烟灭。
能执念如此,独留爱魄游荡于天地,一遍遍唤着她的名,惦念着对她的情。
一条长长的暗红地毯,一路上一直铺到气势雄伟辉煌的黑色宫殿内。
幽冥殿的大厅,无数巨大的紫玉石柱挺拔于其间,一个个支撑着殿顶如鼎天而立。所有圆柱上,屋檐上都雕龙画凤,时而腾空欲飞,时而温婉缠绵,时而展翅纷飞,时而缠绕相拥。
幽冥大殿内,在丛朝臣和侍卫的拱卫下,冥天高高在上的端坐在王座之中。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阶下半跪在面前四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和身后的一排年轻人。
年轻人中有男有女,个个面无表情,冷峻的外表下悄悄释放出微弱的灵力。
他们有意隐藏灵力,续而不敢太张狂,细细的维持着周遭释放的灵气,时隐时放。
冥天泰然自若的扫视底下的‘活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压迫着殿中的每一个人。
幽冥殿下,两排聚集了一堆朝臣和侍卫,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战战兢兢的谨慎表情。
唯独冥王身边的左将鸢进,右将戎谏和守卫长雷霆肃然而立,随时准备好迎战的准备。
难道阶下的小娃儿们,真以为他们察觉不出他们周遭释放出的冰冷灵力。
“冥王,那块代表人界宗家地位象征的玉雪煞,真的不准备归还我们?”空旷的大殿内苍老的声音在回响着。
冥天冷冷的撇嘴嗤声道:“不是我不还,而是你们根本不是玉雪煞的主人。”他冷笑,目光如寒冰似的扫过那个老态龙钟的长老。
“不管我们是不是玉雪煞的主人,那块玉是属于人间的。”另外一个长老接口道,身体微微颤抖,低着头。
“可是它现在好像赖着我怀里,不肯走。”冥天有些不耐烦地捏捏鼻梁。
“但是人间不能交给冥界之手吧?”身后的年轻人附和着阴冷的低笑起来。随即立刻被前方见气氛有异的长老,使眼神制止了。
“笑话,我可没有沾惹麻烦的习惯,也没有统治三界的野心。”
幽冥殿内弥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胆颤气氛,紧迫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那好,请冥王把玉雪煞交出来,好让我们带走。”这次出声的是身后一位年轻人。
“好笑,你让我交,我就交,你当我是什么?”冥天嘴角泛着冷笑,周围的空气似乎凝结成冰块般,他目光夹带着一抹令人战栗的阴冷。
“今天,我们一定要带走代表宗家地位的玉雪煞。”最中央的白发长老抬起头神色冷毅坚决地说着。
身后的年轻人听到指令般,将灵力释放到最高点,四周已布好防护透明的圆球,其余灵力集中在指端。
而冥天的左右大将同样蠢蠢欲动,微蓝的光芒集中在雷霆指间,这场冥府人间之间,眼看一触即发。
“住手,谁让你们在我面前释放灵力。想掀了我幽冥殿的顶盖才罢手。”冥王脸色遽然一变,勃然大怒的对雷霆他们喝道。“你们也是,敢在我冥界的地盘上造次。是不是,你们太过于高估自己,认为能够活着走出这幽冥殿。”他徐缓的说道,话语中的威胁昭然若揭。
大殿内顿时寂静无声,所有的喧嚣在片刻间无踪。
两方人马都纷纷戒慎的吞吞口水,收起了灵力。
“不就是一块玉佩吗?”冥王突然眯起眼,一脸的邪魅诡异的笑。“我给你们就是了,若你们拿得走的话。”
啪的一声,玉雪煞应声被冥王扔到了大殿中央。
“若我们能带走玉雪煞,你定不会刁难我们。”长老抬起头来,双眼中蕴满了希望。
冥天浓眉皱了起来,人能真是奇怪又复杂的生物,不给时要强抢硬夺,给了又唯恐有诈。
“你们认为冥王有意欺骗你们不成。”鸢进实在沉不住气了,眼下的这些人越来越无理。
戎谏也火气四溅,沉着脸喝道:“我们冥王的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质疑。”
只有雷霆不怒不慌,嘴角泛笑,沉静的看着眼下的一群人,怎么才能把玉雪煞给带走。
冥天眸子骤然一沉,从眸底进射出深切不耐烦的眼神,他实在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心中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雪依今天是否会从楼阁里走出来。
四个白发苍苍的人间的镇守使,东南西北的围着玉雪煞站了一圈。
每个人的目光都殷切的想先出手去拿玉雪煞,又迟迟不敢伸出手,生怕自己不是玉雪煞的主人,在后辈面前丢了老脸。
冥天将一切看在眼中,徐缓的眯起黑眸,眸中的光彩更加难解。
“东老,你在我们里面最为年长,请你先来。”西家长老徐徐的说道,脸上满是皱纹,年老得不知岁数。
每一双殷切的目光都转向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大家目光里同时又充满了不安,唯恐玉雪煞选定了东家长老,那下一任的宗家就是东家的囊中之物。
人类是个矛盾的统一体,贪婪又虚伪。
在大家的鼎立推崇下,东家长老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拐杖,硬着头皮的应承下来,缓步朝中央走了出来,缓缓低下身子。
指间即将要接触到玉佩的时候,颤抖的手明显犹豫退缩了一下,旋即又伸了出去,当他指腹触碰到了玉雪煞,众人目光一致,气氛更加紧绷。
东家长老使劲了老半天,脸红气喘、汗水也沁出了额际,可玉雪煞坚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随着时间的流动,他眸中神光散乱,神色越来越焦躁,颤抖的手冰冷潮湿,却依然不死心的一遍遍尝试。
当被东家的后生看不过,拉回来的时候,怒火已经将他双眼炙红。
每个去尝试拿起玉雪煞的人,去时踌躇满志,满心雀跃。却神色涣散,步履蹒跚的回来。
幽冥殿下的人们围绕着玉雪煞一遍遍不耐其烦的尝试,就怕错过了这次,幸运就降临到别人的头上。
可是偏偏地上的玉雪煞就像落地生根般,不论怎么努力,都丝毫不动,最终只能以彻底失败告终。
然而又不死心的,再一次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坐在王座上的冥王,十指在半空握紧了又松、放松了又握,重覆好几回,浓眉深锁,宣告到他已经不耐烦到极点的讯息。
眼下这群不死心的人真是可恶之极。
忍无可忍的冥天,眸中的异常烦躁全部转化成为锐利的冰刃,周遭的气息全都变了,仿佛谁都妄想接触,若接触将全部瞬间化为冰柱。
雷霆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在等,等着耐着性子陪着眼下这些人类,耗磨时间的“超级火山”将在何时爆发?
对于他这个耐性不是很好的主人,他是在清楚不过了。
冥天站了起来,幽冷的看着阶下这群让他耐性消耗光的人类,头一遭领教到弃而不舍的恐怖。
“你们玩够了没有?”他微微垂下眼帘,唇际忽掠过一丝狞笑。
阶下的人霍然抬起头,视线集中在冥天似笑非笑的阴冷邪魅的表情上,纷纷无法克制地瑟缩了一下,停住了手中的尝试。
“若玩够,我将要送客了,别说我没尽够地主之谊。”冥天浓眉微皱,挥手示意鸢进,戎谏不要跟着下来,自己则一步步地走下台阶。
“看来你们带不走玉雪煞,可别说我冥天没有归还。”他冷漠的断言。
左手一挥,舞动堆绣宽袖,玉雪煞已经静谧的躺在冥天的手心。
“看来这块玉佩认定我是他的主子了,若想拿回的话,请新的主子来。”冥天淡漠的说,深邃的黑眸,此时格外的明亮。
这场闹剧,终于可以走上尾声。
大殿众人脸上现出死灰的挫败神情,已无来时般的嚣张气焰,拿不走玉雪煞的是他们自己没用,怨不得别人。
冥天很满意他们现在脸上浮现的神情,笔直往幽冥殿外走去。
突然身后散发出逼人的杀气,冥天眼中寒芒闪动。
鸢进,戎谏没料到主子会遭遇突袭,一时失措。
“王,小心。”雷霆连忙叫着,声音中透着惊慌。这么近的距离,连瞬间移动的可能性都没用。雷霆立即为冥天撑开防护结界,却还是慢了一步,一只由灵力幻化的冷箭已经朝他的心脏附近笔直飞来。
冥天冰冷的黑色眸子不见丝毫应有的情绪,侧目朝飞来的冷箭瞥去。
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撑开了防护结界,根据灵力的强弱,展现出不同强弱的光,星星点点,分外醒目。
雷霆脸色发白,心里发寒,瞥着五六丈之外,若是往常他一定不会这么担心,但是现在冥王的身体已经今非昔比。
冷箭射向他的胸膛,只差一点就命中心脏。
冥天在一片寂静中显得诡异,笑容森冷。
无数的风从脚下向上升腾,透着寒气,冰凉刺骨。冷箭悬停于半空,被风阻挡在心脏的前端。
他的长发和白衫都被风扬起,微微垂下眼帘,唇际忽掠过一丝冷笑,缥缈如冰冷夜风,犹带一丝夜色的深沉。
一片冷幽的蓝色光华从体内渗出,游离在全身白衫的表面。
冥天双目一凛,连浓眉都没挑动,逼人的杀气辐射,四散开来。
他双手为心,弥漫在身体表层的蓝光集中在宽袖上,左右手往外旋转舞动,锋利的冷箭瞬间化为乌有。
右手再次伴着一截宽袖挥了出去,蓝光脱离宽袖飞出。
森寒的蓝光划破长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光芒。
接着,听见一声惨叫,紧接着,又听到“哐”的一声,巨大的紫玉石柱震动起来,被灵力幻化的蓝色飞刀刀刃划破,紫玉石柱从中断裂,上部分的柱子开始摇摇晃晃的瓦解,甚至感觉到整个地板都在震动。
周围的人因柱子倒塌而惊慌,纷纷用瞬移四处逃窜。
冥天略略偏头,嘴角微勾,黝黑的眸子已经转化成嗜血的红瞳,煞是狰狞,让人一望,就觉得不寒而栗,
前方释放冷箭的年青男子,右臂被刀刃化过绽开了一道血沟,汩汩地涌着鲜血。
“啧,射偏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冥天笑容加深几分,黑眸中满溢着阴寒之意,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心惊胆战纷纷逃散,能离那个放冷箭的年青人有多远,就逃多远,免遭受池鱼之殃。
年青人身躯僵硬,脸色泛青,捂住伤口的手不停的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只差因过于恐惧而昏死过去。
冥天缓慢的朝他一步步靠近,步履触地无声,如最优雅的兽。
全身辐射出阴鸷的寒气,让年青人本能的朝门外逃跑。
深邃而犀利的黑眸,如盯住猎物的黑豹,幽冷的看着到口的猎物做最后的挣扎。
他如同嗜血猛兽一般兴奋的战栗着,把玩着猎物,直至玩腻之后,迫不及待的扑向猎物,瞬间移动到他的前方。
高出年青人半个头的冥天按住他的天灵盖,凌厉的眼锁住他。
“你还想往那儿逃窜,我已经玩腻了。”冥天眯着眼,笑容狰狞,笑声沙哑,眼中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濒临死亡的恐惧让他从反抗挣扎到歇斯底里的狂吼,呜咽,悲鸣。
“告诉我,是谁指示你来杀我的。”他徐缓的说着,“若说了,我会大发慈悲的给你一个全尸。”
“不知道。”他惊恐的叨念着模糊字句。
“反正我对你的答案也不敢兴趣。”血红的眸子如极端饥渴需要血的兽,狰狞得让整个大殿上的人不寒而栗。
他的五个指尖上吐出一轮轮淡蓝的辉芒,辉芒骤涨变成深蓝。
深蓝色的光华扩大,游离在冥天整个掌上,他唇旁挑起冷笑,仔细地凝视年青人最后惊恐万分的脸,眼睛瞳孔放大,脸上肌肉不断的开始痉挛。
“砰”残忍的字眼和笑声从冥天口中逸出,他才是黑暗中最残暴的野兽,而雪依却是能困住他体内那头嗜血野兽最温柔的锁链。
应声,那人的脖颈上的头颅被劈裂开来,笔直飞于半空中,鲜血汩汩地涌出,嘴角的血快速渗出,再来是眼,鼻孔,最后是双耳,血瞬间流满了脸,然后在空中回旋划过一道弧形,跌落了下来,未待落地,就被冥天再次挥舞宽绣,弹出的蓝色冰刃,劈的粉碎,血桨肉泥脑髓混成一片,溅了一地。
脖颈以下成了大窟窿,鲜血喷涌如柱,四处溅开。身躯徐缓倒下贴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抽搐了片刻,终于不再动弹了。
殷红的血染红了冥天雪白的长衫,好比朵朵血梅,千开万绽,夺目惊魄。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气氛压抑到人几乎窒息,周遭的人类都已经毛骨悚然,看傻了眼。
冥王收起诡异的笑容,神情沉肃如静止的雕像般,脸上手上全沾满了血液,四周静得骇吓人。
殿上其余的众人屏息,别说出声,连呼吸的勇气几乎都没有,每双眼中,都流露出对冥王的胆怯。
“雷霆。”冥天总算开口,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
“属下在。”雷霆匆促的出现在冥天前面,单脚屈膝跪地。
冥天抬手拭去脸颊上的血迹,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抿着唇,微微蹙着眉,额间冒着冷汗。
“王,要不要把他们一行人全部抓起来。”雷霆维持镇定的问道。
“不用,这事情和人界没有关系。这个人不是人界的,他属冥界的恶鬼道,那人的元灵被他吞噬了。”冥天停下片刻,暗暗不断调整呼吸,惨白的面容在白袍下异常明显。“向鸢进,戎谏交待一下,处理这里的事情,平安的送殿上的人返回人界,并且把这个人的身份解释清楚,向我对他们表示歉意。”冥天全身紧绷,连声音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雷霆快速的交待完一切,旋即又瞬间移动回来。
“王,交待结束了,你没事吧?”雷霆焦急的话中盛满了关心。
真不愧是他最亲信的部下,无论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
“带我出去,不用走的,用瞬的。去那儿都行,就是别去雪依所在的小楼阁,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冥天皱着眉头,声音变得颤抖,冷汗直流,湿润了几层衣衫。
双手攀在雷霆的肩上,视线有些模糊,真不想有人看见他这副虚弱的模样。
雷霆无声无息的把冥天瞬移到一个人少的地方。
四周渐渐静了下去,只听见冥天的呼吸微弱而短促。
一阵晕眩让他脚一软,有险些跌倒,雷霆慌忙的扶住他站稳后,冥天胃中的痛楚让他全身软弱,他颤抖的快要倒下去。
他捂住胸口,心口猛烈的抽搐,极度不舒服的感觉,胃不停的摩擦,五脏六腑都不停的翻搅,疼得他脸色泛着青紫色,他费力的克制着。
许久之后,深锁的浓眉舒展了,眼底如寒谭的眸子化了开来,冰冷苍白的脸色有了血色,刚才激烈的神色被平静所取代。胸口仍然时不时痛楚,让他倚着喘息,只是痛楚的时间慢慢变短。
“王,你该做决定了。”待冥天稍微舒服一点,雷霆开口劝道。此事实在不能在拖下去了。
“我知道了,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就召集十大阎罗王,和汴月召开冥界大会。”他蹙着眉,胸中的痛楚已经平静下来,散乱的黑发掩盖了他那双黑夜般的眉目。
冥天心底闪过些许哀伤,不停盘算着这样的时间还剩下多少天。
而他,该怎么告诉雪依这个消息?
冥府中央最高的楼阁上,明珠耀眼的光芒已经慢慢的黯然失色了。
而他自己,这副躯体已经到了极限,体内的灵力已经透支,机能已经腐朽,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岁月如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静静地永不停息的忘川水,转眼又是万年。
为何这个万年,心中一点都不希望到来,他宁可受尽折磨痛苦,也不愿意再离开雪依一天。
[ 本帖最后由 mirror 于 2007-11-27 09:3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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