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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明眸

莫言斋系列 整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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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9: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马豪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头...头。”肖垒听了,也害怕起来,估计他看见一个脑袋了。他们两个害怕,我也没辙了,只能吓唬他们了:“你们两个不回去,就死翘翘了。”好说歹说,马豪情愿一死了之,也不愿再回去了。
   
      “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厕所那头,突然传来清丽的歌声。马豪一听更害怕了,哭道:“听,他们出来了。”我回头一看,荧光旁,似乎有几个影子牵着手,围成一个圈,边唱边跳。我大喜道:“看看看,他们在跳舞耶,好好听。”马豪见我这么开心,也没那么害怕了,往那边看去,似乎真的有几个影子在唱歌跳舞。我对他们二个说:“你们去不去,不去我去了。”说完跑到厕所那边,静静地看着,只见几个模糊的影子,在那跳跃。我回头一看,马豪和肖垒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少了几分害怕,好奇的打量着。我连忙对他们说:“走走走,一起去玩儿。”
   
      说完就跑到厕所门口,跟着节拍,听着音乐,一起跳了起来。只感觉身边有几个影子,却有看不见他们的了。马豪肖垒见我没事,犹豫半天,也跟着玩起来。跳了半天,几个人似乎真的忘掉一切,不知是人是鬼,只有欢声笑语。我见时机差不多了,望着空中,指着墙上的鬼门,喊道:“这好漂亮哦,不如进去玩玩吧。”这是夜中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嘻,不好玩,你骗我们。”
   
      我拼命点头,连声道:“好玩的,好玩的。一起进去吧。”马豪和肖垒一起拍手,都说要进去。那个女孩声音又响了起来:“小骗子,我才不相信呢。除非你们先进去。”我又没辙了,见马豪一脸好奇,打量着墙上的门,对他使了个眼色:“马豪,你先进去。”马豪不知就里,愣愣的往门里走去,却撞到墙上,痛的哇哇大叫。我也做个样子,往墙上撞去,疼的龇牙咧嘴:“不行不行,进不去。谁要是能进去就好了。”
   
      “嘻,我能进去。”空中传来一记笑声,一个影子飘了过来,钻进墙内门线框,接着传来她的大呼小叫声:“哇,里面好漂亮,你们快来呀。”还有几个影子听到叫喊,也跟着钻了进去。马豪听说漂亮,又要撞墙,我赶紧拉出他,翻出一块白布,准备把墙上鬼门擦干净。还没动手,突然一阵寒气逼人的阴风吹了过来,一道影子从窗口飘了进来,也钻进鬼门,里面传来他疯狂的消失:“哈哈哈,我进来啦,我进来啦!”
   
      马豪和肖垒听到这疯狂的笑声,吓得脸色发白,问我:“那...那是什么。”我也有些害怕,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东西,也钻了进去。心一晃,把墙上线框擦干净,关上鬼门。完事后,我们走到校门口,安心多了,但想起刚才疯狂的笑声,却又多了一个疙瘩。往旁边一看,校门口旁的门卫室大亮,不免疑惑起来,刚才我们闹的这么响,张灯祖早该出来骂街才对呀,怎么半天没反应。于是推开门一看,张灯祖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脑袋留着鲜血。旁边是破碎的吊灯,玻璃碎片布满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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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9:28:19 | 显示全部楼层
马豪,肖垒两个见张灯祖满头鲜血,躺在地上,有些害怕。我小心的走过去,把张灯祖推了一下。张灯祖很快就醒了,怒气冲天,也没理我们,抓起墙角的木棒,就冲出门口,来到操场上,破口大骂:“鬼东西,敢戏弄你爷爷!有种滚出来,老子揍得你满地找牙!”我们见张灯祖骂的正凶,都一溜烟的跑了。
      回到道观,把这事对爷爷说了。爷爷听了之后,略吃一惊,自言自语:“这事有点问题,得去看看。”我难免好奇,询问爷爷:“那个门,只能小鬼进去么?”爷爷点下头,告诉我:“嗯,法事不同,鬼门也不同,那个门,是为小鬼开的。若是孤魂野鬼进去了,反而不妙。”我得知,有些自责,继续问道:“那他们会死么?”爷爷摇了摇头,道:“这倒不会,已经死过一次,怎么会再死。生前不同,轮回也不同。到了阴司,自然有判官接管。只是黄泉路上,那几个孩子可能会受点苦。”
     爷爷说完后,从道观找出木箱,带着我出去。当年路上街灯少,漆黑黑的一片,路上没多少行人,只有寥寥行人。走了一程,旁边有个小巷子,爷爷停了下来,往里面望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我们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个流浪汉,已死去多时。晚风灌进巷子,不少残叶卷了进来,飘落在他身旁,四周房屋一片漆黑,似乎诉说着这种荒凉。爷爷从墙角翻出几张破布,盖在他身上,然后问我:“觉得怎么样。”
      我看着他身上的脏不,回答道:“难过。”爷爷看了我一眼,随后抬起头,把四周漆黑的天空打量一番,告诉我:“这种流亡的人,死后阴气最淡。但是这里,却没有阴风。你刚才画的鬼门,估计是被他钻进去了。”我把目光收回来,愣愣的点下头。爷爷算准后,就不去学校了,带着我出了城镇,来到一片林间。四周漆黑的一片,清风吹过,树叶发出“呼呼”的响声。林间也布满杂草,只留了一条小路。爷爷带我来到小路前,从木箱里面翻出一张符纸,写了一个“寻”字。然后用香点燃,二只指头夹住,伸在空中,念道:“未亡人走黄泉,因一小事而来。诚心叩门。”
  随后一阵阴风把符纸吹灭,爷爷低下头,道:“多谢。”我把四处打量一番,都是黑的,似乎真的有人为我们开门一般,于是也学爷爷,不住点头。随后爷爷带着我,沿着小路,追了上去。走了里许,爷爷突然拉住我,盯着前面。我仔细一看,只见林间小道尽头,有着淡淡的光芒,似亮非亮,光亮里面,有四个人影。一个大人牵着二个小孩,还有一个小孩骑在他头上,慢慢往前走着。也许是感应到什么,大人牵着孩子,回头朝我们一笑,似乎开心无限。三个小孩,也嘻嘻笑着,朝我们招手。随后就走进光亮中,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
      我加快脚步,就要追上去,爷爷却把我拉住了:“回去吧。”我疑惑不解,问道:“为什么,他不是疯子么,不抓他回去?”爷爷摇了摇头,叹息道:“梦醒时分,宛若初生。看起来是个大人,其实是个孩子。”我当时茫茫然的,被爷爷牵了回去。在路上,爷爷也教导我,不要藐视一颗疯子的心,疯子也许不是最聪明的,但是看得最清的。这些话,我一直没懂。不知多少年后,我临近崩溃,差点成为一个疯子的那刻,才明白爷爷的意思。我走了半生,居然又回到童年,那颗惨淡的童心,就摆在我眼前。我却不敢抓出,而穿上一层虚伪的外衣,伪装成高深的智者,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第二天是双休日,我不用上课。道长在书房谱写《渡心经》,道长谱的是天道,心要飞天,遨游四海。爷爷谱的是人道,必须接近平民百姓。我也闲着没事,跟着爷爷往通海河河堤上走去。沿着小镇公路,走上二里,左边有条小路,顺着小路直走五六里路,就来到河堤。河堤高约十米,底下宽十五余米,坝顶宽四米左右。坡上长满杂草,有不少耕牛在坡上啃草。往二头望去,河堤连绵不绝,犹如长龙,蜿蜒曲折,不见尽头。上了河堤一看,更是心旷神怡。此时正值夏季,二条河堤,把通海河围住,通海河宽约一百五十米。河水浩浩荡荡,奔往下游。河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凉风吹过,带着不少水气。
     我们顺着河堤,往一头走去。大堤的右边是通海河,左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大部分是水稻,绿色醉人。走上里许路,就可以看到一个村庄。当年村里基本是瓦房,各家都养着鸡鸭牛羊。再走几里,就可以看到鱼池。估计走了七八里路,接近中午时分,才来到水闸前面。当时水闸不是机械的,靠人力推动的。下面是闸门,上面连着转轮,十几个汉子,在上面推动转轮,就可以缓慢打开水闸了。
     水闸后面,连着水渠。不少老百姓围在那里,似乎期待着什么。爷爷带着我走下去,找到一个中年汉子,问道:“请问一下,你们聚在这干什么。”汉子乐呵呵的笑了,回到道:“今天首次开闸呀,挖了二年,总算可以开闸了,都盼着呢。”
     爷爷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要是水小点,倒不失为利民之举。”汉子显然没听懂爷爷在说什么,兴奋的望着水闸。水闸上面突然传来一声吆喝:“开闸咯!”接着传来整齐的声音:“一二三,推呀。三二一,走啊!”很快,水闸被拉了起来,抬高了几十厘米。一股巨大的水流喷了出来,涌进水渠,沿着水渠,往下流去。我看的是目瞪口呆,这个水闸,高约五米,宽四米。才抬高几十厘米,就有这么大威力。要是全开了,那还得了。百姓们却不知内情,都欢呼起来。
     爷爷带着我,顺着水渠走了下去。水势凶急,我们才走了一里路,水渠已经上升一尺来深了。再往前走一程,有一条小路,连着村庄。爷爷就转弯,来到村庄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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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9:29:20 | 显示全部楼层
走了不远,二旁就是农家了,一长排房子,紧密的挨着,清一色的瓦房。此时正值中午,屋后的烟囱,冒着青烟。阳光晒人,门前都没人,只有一个妇女在晒鱼。爷爷走到她面前,问道:“请问,你们村村长住哪。”妇女告诉爷爷后,我们转了二道弯,来到村长家。一家人正在吃饭,见我和爷爷站在门口,疑惑的问道:“你们是?”
   
      “哦,我听说这片村庄,要搬家。刚好我在镇上有快地,看能不能便宜的卖了。地皮挺大的,建上十几栋房子,还是没问题的。”村长听了,连忙把我和爷爷请进来吃饭。我们上桌后,村长就开始发牢骚了:“哎,镇上下令,说要我们搬家。给了个理由,说是发展建设城镇,需要我们支持。还说什么通海河水大,不安全。我看河堤明明好好嘛,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搬到镇上去,是好事呀,怎么没人去。”爷爷边吃饭,边问他。村长眉头一皱,叹息道:“好什么好。城里人看我们不爽,我们去了也别扭。再说了,我们搬去那,这田怎么办,靠什么生活。让他们给你找工作,是不可能的,都是骗人的。去年,我去镇上问了,闲着没事,看看那些搬家的人,过的怎么样。都是干些挑砖挖土的苦力活,累不要紧,受气呀!”爷爷听了,暗叹一口气,这个村长,倒是个明白人。再交谈一会,爷爷才得知,搬去镇上的,都是穷苦人家,人丁单薄,田也养不起来。听说镇上有补助,就搬过去了,村里十户人家,才搬走一户。”
   
      吃了一会,爷爷就没问了,村里事已经明了,他们不肯搬家的原因也清楚。反而是村长好奇心重,问爷爷地皮的事,爷爷哪有什么地皮,都打幌子忽悠过去了。没过多久,一个老太太提着几条大鱼走了进来,笑呵呵的问道:“村长,我孙子刚在河里捞了几条鱼,你要不要呀。”
   
      村长连忙跳了起来,惊呼道:“使不得使不得,拿回去自个吃。”老太太点下头,呵呵笑道:“那我放这啦。”说完把几条鱼放在门口,快活的走了出去。村长话多,又唠叨起来,才知道这个老太太没有子女,只有一个孙子,快结婚了。老太太家里穷的叮当响,也不伤心,成天乐呵呵的,热情无比,别人家来了客人,她兴致一来,也要把外人扯回去吃饭。爷爷听了,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脑袋:“天怜,看到没,要学学老太太,别整天绷着个脸。”我愣愣的点下头,赶紧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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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9:31:36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村中逗留一番,爷爷谢过村长的盛情。带着我回到道观,此时天已经快黑了。道长正在院内打拳,见我们回来了,问道:“朴方兄,怎么样了。”爷爷心事重重,回答道:“难弄呀,他们都不肯搬。”道长哈哈大笑,道:“这个事,得找镇长。老道和他不熟,就看你朴方兄的本事了。”爷爷想了一下,点头道:“黄潘或许可以帮忙。”
   
      第二天,爷爷就出去了,由于要见镇长,也就没带我过去。我就约好马豪,肖垒来道观玩。爷爷一个人来到黄潘家,黄潘见是爷爷,连忙把老人家请了进去,一番感叹后,爷爷就说要见镇长。黄潘脸色为难,叹息道:“以前我大孙子在镇上当官,见镇长也容易,现在反而反而难办。”爷爷见他犹豫不决,直接把镇上开闸泄洪的事对他说了,黄潘听了悚然动容,答应马上帮爷爷联络镇长。联络半天,也不知通了多少个电话,镇长总算答应见爷爷。爷爷感激不尽,谢过黄潘后,来到镇政府门前。
   
      门卫见爷爷相貌丑陋,一脸穷酸样,喝道:“去去去,哪来的老头,还想见镇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爷爷真要回话,黄潘已经赶了过来:“你那个门卫,说得哪里话。他是我朋友,专门来见镇长的。”门卫显然认识黄潘,马上把爷爷和黄潘请了进去。原来黄潘唯恐爷爷见不到镇长,又赶了过来。二个人走进大门后,有人招待,把爷爷和黄潘请了进去,来到镇长办公室。镇长五十左右,见黄潘来了,虽然打招呼,语气不冷不热:“我正忙着呢,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要是私事,就免了,您应该知道我性格。”黄潘还没开口,爷爷先一步,开门见山:“镇上这二年,是不是要开闸泄洪。”

镇长听了,大吃一惊,这可是机密呀,镇长也就几个干部知道此事。不过镇长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镇定下来:“你听谁说的,没有这个事。事情问完了吧,可以出去了。”黄潘见情况不对,连忙打圆场:“这位老人家,可是会法事的呀。前段时间,我祖坟风水不好,也是他帮着弄的。”
   
      镇长听了,有些心动。主要是一件事情,把他急破了脑袋,再打量爷爷一眼,爷爷镇定异常,似乎真有不少本事,不由问道:“您真会法事。”爷爷点下头,镇长面露喜色:“好好好,镇上刚出了一件事,您帮我去看看。要是能解决,我就相信您。您有什么难处,我也尽量帮你解决。”爷爷一听有希望,就答应下来,询问事什么事。
   
      镇长这才把事情说了。原来小镇外围,前几年,开了一座砖瓦厂,此时百姓也逐渐富裕,不少人买砖盖房,一时生意兴隆。再过二年,掘土机挖出了一座坟墓,里面有三具棺材。掘土机一砸下去,就把棺木捅破了。工人下去一看,死尸上有着不少金首饰,就一拥而上,把金首饰全抢了,尸体都遭到毁坏。另外二具棺材,也没能幸免。后来文物局得知,就派人把尸体拉走了,然后立案调查。工人都相互推脱,死不承认拿了金首饰。**也毫无办法,抓了二个带头闹事的,关了几年,算结案了。
   
      此事过后,砖瓦厂再次开工,就出问题了。由于挖土烧砖,自然刨除几个大坑,四周百姓索性花点钱,把坑包了过来,蓄水喂鱼,成了鱼池。一天傍晚,有几个孩子到鱼池游泳,淹死了一个,大伙都没注意。在过了一个月,掘土机碾死一个工人,砖瓦厂的机器,也绞伤一个工人。这时大伙就发现问题了,四处谣传,是古尸报复,要拉人命。于是大部分工人害怕,都走了。再过去半年,厂里突然发火,虽然扑灭了,但还是烧毁不少东西。这下大家真害怕了,全都辞职,只剩下一堆空机器堆在那。
   
      厂里哑火二年,镇上刚好要帮百姓移民,差很多砖块。镇长于是下令,让砖瓦厂再次开工,才开工二天,一个工人被塌下的砖头压死了,这下真没人去了,即便是镇长的命令。镇长本来不信鬼怪一说,但砖瓦厂确实怪事连连,搞的人心惶惶,没人烧砖,因而为此事伤了不少脑筋。听说爷爷懂鬼事,虽然不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爷爷得知后,答应镇长,帮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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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9:34: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随后越下越大,天空一层阴色。我坐在道观栏杆上,望着天空发呆。发现爷爷手里拿着一件东西,从道观里出来。东西细长,用黑布缠着,也不知是不是那把木剑。于是跑了过去,要跟着爷爷出去。爷爷只是对我说:“这次危险,你回去。”说完就举着黑伞,消失在雨中。
     大街上行人稀少,乌云密布,几辆麻木(一种交通工具)歪歪斜斜的,停在街道旁。爷爷爬了上去,对车主道:“砖瓦厂。”车主听了,脸色一变:“不去。”爷爷疑惑问道:“为何不去?”车主抬头看看了天空,雨越下越大了,回答道:“那个鬼地方,谁敢去。这么阴的天,翻沟里怎么办。”爷爷听了,眉头一皱,从车上走了下来。问了一圈,只有一个中年汉子答应了。汉子身材硬朗,俊朗的眉目间,有着不少沧桑的气息。
      爷爷上车后,汉子驾着麻木,在雨中行驶。交谈几句后,爷爷问道:“你是外乡人?”汉子见爷爷疑问,声音有些不自在:“嗯,外乡人,在这跑生意。”爷爷呵呵一笑,打量着他手臂,只见他手臂白皙异常,不由笑道:“看你的样子,不是干这个的嘛。倒像一个读书人。”此时汉子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语气还是镇定:“老人家,哪来这么多话。以前读过几年书,没人要。就过来开麻木了。”爷爷嘴角一笑,也就没追问了。
      再走了一程,麻木已经开出公路,来到乡间小道上。由于下雨,路上坑坑洼洼,车也抖个不停。麻木突然熄火了,汉子跳下车,对爷爷道:“车出问题了,您先在这坐着,我下去修修。”说完走到后面,在后箱里翻了起来。爷爷身体前倾,往后视镜上望去。只见镜子中,汉子握着一把铁扳手,蹲在地上,似乎犹豫不决,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爷爷略带忧愁,心中一动,爬到车座上,把钥匙扭了扭,叫道:“来来来,我已经修好了。赶路吧。”很快,麻木又发出马达的声音。汉子把扳手藏了起来,走到前面,脸色有些不自在:“哦,修好了。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又爬上车,往砖瓦厂开过去。
在车上,爷爷为防止他下毒手,又笑道:“老人家没什么意思,就是路过此地的。”汉子听了,将信将疑。再走十几分钟,就爬上一座山坡。坡后面,就是砖瓦厂了。汉子驾着麻木,小心下坡,转了一个弯,陡然见到一个人影在雨中行驶。连忙踩刹车,嘴里大喊:“让开,让开。”车反而越开越快,往那个人影上撞去。
     爷爷听见叫喊,大吃一惊,往外一看,路上不见一个人影。再低头一看,汉子正踩着油门,摇摇晃晃,往一旁沟里冲去。于是拿起手中雨伞,把他后背猛的一敲,喝道:“踩刹车。”汉子吃痛,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踩着油门,猛踩刹车,扭车头。总算没翻进沟里,停了下来后。汉子跳下车,望后面望去。泥泞小路上,不见半个人影。只有阴沉沉的雨天,坡上是随风飘舞的杂草。汉子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大声喘着粗气。爷爷从车上爬了下来,对他道:“我住在道观里,有什么事,或许能替你解开。”说完后打开雨伞,往砖瓦厂走去。汉子在雨中逗留一会,又开着麻木,消失在雨中。
     爷爷走下坡,来到几个鱼池边。鱼池后面,就是砖瓦厂了。每个鱼池旁,都有一间小瓦房,都冷寂无人,只有一家门是开的。于是走了过去,只见池水清亮,雨滴楼下,溅出不少水圈。码头上,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在河边杀鱼。竹篮里面的鱼活蹦乱跳,旁边摆着一个案板。妇人抓起一条鱼,放在案板上,鱼蹦跳几下,妇人举起手中菜刀,“碰”的一声,菜刀的声音,划破雨夜。鱼头飞了出来,掉进河里,很快,不少小鱼游了过来,把鱼头啄走。案板上堆积着内脏,血腥一片。
     “你这样杀鱼可不对。”爷爷眉头一皱,这片地方,似乎都怪怪的。妇女回过头,神情冷漠,直盯着爷爷:“死鱼。”说完又一刀,把活鱼的肚子砍破,内脏全都流了出来。爷爷默不作声,转身往砖瓦厂走去。后面传来妇人的阴沉声音:“外乡人,记得回来吃鱼。”爷爷回头一看,雨水朦胧,妇人的身影蹲在码头,背后是涟漪的池水,耳中又传来萧冷的刀声。爷爷举着伞,消失在鱼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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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9:40:12 | 显示全部楼层
沿着鱼池,走了半里路,就来到砖瓦厂。五六辆挖土机停在场地上,被雨水冲刷着。右边是一个大坑,水不多。左边是堆积的泥砖,还未经过煅烧。泥砖排成阵列,每排高约二米,二排之间,相隔三米。穿过泥砖阵列,就来到砖瓦厂。厂子简陋异常,上面是大棚子,挡着雨水。下面是机器,右边是链条,运输泥土,左边是机器,把泥土成型。往远处一看,天地间竖立着一个巨大的烟囱,是供烧砖用的。
     棚子底下,有一口水井,水井旁,有几间住房。后面冒着炊烟,似乎有人住在里面,爷爷推开门,往里面一看,一个老人家正在煮饭。地上凌乱,灶台上漆黑一片,小木桌上,摆着几道小菜。老人家见爷爷来了,疑惑的问道:“您找谁?”
     爷爷走进屋,找个木凳坐了下来,道:“您是这看门的吧。”老人家点头后,爷爷才回答道:“听说这经常死人,我就过来看看。”老人家这才知道爷爷是过来做鬼事的,连忙倒了一杯茶,加了一幅碗筷,边吃边谈。爷爷刚要动筷,门前身影一晃,刚才的妇人,提着一条鱼,冷不丁的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把鱼扔在地上,冰冷道:“外乡人,记得来我家吃鱼。”说完又消失在门口。爷爷见她陡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心中警觉起来,把手中碗筷放了下来。抬头一看,老人家已经开吃了,也就没说什么了,只是问道:“刚才的妇人,是谁?”老人家叹了一口气,道:“能是谁,村里一个妇道人家。以前好好的,前几年,儿子掉进鱼池淹死了,就疯了。说什么鱼儿勾魂,把她儿子拉下水了。就在鱼池边住了下来,每天喂鱼,又杀鱼。几年下来,也不知杀了多少鱼。我都快入土的人了,看着都心慌。”爷爷点下头,继续问道:“那她没亲人吗?”

老人家叹了口气,回答道:“还有一个丈夫,以前是砖瓦厂工人。这几年,很少见他人影,神神秘秘的。哎,一家子,都疯啦。”爷爷见他边吃边喝,劝道:“您还是少吃点,注意身体。”老人家呵呵一笑,道:“没几年活啦,能享受一天,是一天。”爷爷也跟着淡然一笑,继续问他:“您这几年在这看守,遇到什么怪事没?”
     老人家见爷爷问及,脸色笑容不见了,闪过一丝恐慌,道:“有啊,怎么没有。有几个次晚上,我都听到鱼池旁边有声响,还有几个影子,我都不敢过去看。”爷爷听了,来了兴趣,问道:“那声音,一般多久出来一次?”老人家想了一会,回答道:“基本隔一个星期,鱼池边就有声响。这几天都没事,估计明天又要来了。”随后爷爷又询问一番,才知道那个妇女叫田桂珍,丈夫范玉虎。约莫半个小时候,爷爷问不出什么来了。起身告辞,准备明天再过来。
     第二天我要去学校,想跟着爷爷去,也去不了。天依旧在下雨,没有昨天那般大,细雨朦胧。爷爷来到街边,却不见昨天开麻木的汉子。于是多花了点钱,换了一辆麻木,来到砖瓦厂。鱼池旁边,几间瓦房也毫无生机,昨天的妇人,也不见踪影。爷爷走进砖瓦厂,推开屋子一看,地上狼藉一片,桌椅全部倾倒。昨天的老人家捂着肚子,面容扭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爷爷蹲下来,摸了摸他面容,冰凉凉的,已死去多时了。于是不动声色,走到外面,找了一个角落,躲了起来,等待天黑。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了。夜中,只能听到蛐蛐叫声,以及雨水的声音。“轰”,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整个砖瓦厂。光亮下,三个人影鬼鬼祟祟,拿着手电筒出现在小道上。没过多久,就来到门卫室前面。几个人推门进去一看,老人家已死去多时。一个略胖的村民见到尸体,大吃一惊:“虎哥,他怎么死了?”范玉虎冷冷一笑,道:“活着碍事,做了干净!”胖村民惊得说不出话来,另一个清瘦的村民劝道:“王全,你也不用害怕嘛。这次镇上催的急,早点儿把事情做了,大伙安逸。这个老头,也快死的人了。虎哥送他一程,到时候大伙都有钱了,把他好好安葬,也对得起他,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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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9:42:18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全听了,不住点头,心中却有丝害怕。几个人逗留一会,拿出铁锹,来到鱼池旁。鱼池边有一个巨大的深坑,也不知挖了多久,连着两天雨,坑里的水,已经到膝盖处了,几个人跳了下去,开始挖了起来。王全挖了半天,却不敢问范玉虎,只是问张曲进:“我们挖了一年,到底是不是这里呀。”张曲进还没答话,范玉虎冷冷的盯了王全一眼,道:“让你挖,你就挖。哪来这么多废话!”王全见范玉虎神情恐怖,吓得再也不敢说话,拼命挖了起来。“轰”,又一道雷光闪过,一个小孩的身影,出现在深坑上方。爷爷本来躲在暗中,见到孩子的身影,大吃一惊,赶紧走了出来。
     “虎哥,这是不是要塌了。”王全挖着挖着,突然几块泥土掉了下来,砸在他头上。范玉虎抬头一看,雨水正大,四周的泥土似乎真的摇摇欲坠,于是道:“你们继续挖,我上去看看。”说完爬出深坑,四周打量一番,泥土却很牢固。于是跳了下来,道:“没事,接着挖。”
      爷爷正准备抓住那个小孩,突然见他跑走了,于是又躲在暗中,一动不动。小孩跑走后不久,一个人丛深坑中爬了出来,张望一会,又下去了。范玉虎几个挖了一会,突然铁锹叮当一响,几个人大喜:“出来了!”说完加快进程,半个小时后,一具棺材出现在坑中。范玉虎狂喜不已,忍着激动的心情,把棺钉撬开,打开一看,一具古尸躺在棺木中,已经腐朽不堪了。范玉虎连忙把铁锹扔在一旁,掰开死尸下颚,从口里翻出一块绿色玉佩,塞进口袋中。然后又把死尸手中金手环,项链之类的,统统扯下来,塞进怀中。王全见了,也是心动不已,也准备抢点,范玉虎脸色一变,把他推开,狰狞道:“你干什么,想抢么?我先拿,等会儿再分!”
张曲进见范玉虎一个人独吞了,脸色有些不自然,道:“虎哥,你这可不对。我们跟了你一年,没有功劳,总算有苦劳吧。你可不能一个人吃了。”范玉虎惨淡一笑,狂笑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为了这具棺材,我丢了儿子,杀了三个人,你们呢,做了什么。不过你们放心,或多或少,会有的。”说完又在尸体上面扒了起来。
     张曲进默然不语,悄悄抓起地上的铁锹,猛的一挥,铲在范玉虎的脖颈间,鲜血一喷,棺材也散架了。范玉虎圆凳着眼睛,趴在古尸上,鲜血泉涌而出,流进泥泞中。王全见张曲进陡然把范玉虎杀了,骇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往坑外爬去。张曲进见他逃了,脸色大变,提着铁锹追了上去,脚下一滑,倒在地上,棺钉插进他的小腿上。张曲进忍着疼痛,把钉子拔出来,爬出深坑,一瘸一拐的,往王全逃跑的方向追去。张曲进才爬出深坑,一记雷光闪过,只见王全沿着泥砖,一路飞奔。于是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张曲进爬出后不久,深坑周围泥土逐渐滑落,掉进坑中,把范玉虎和古尸盖了起来。王全一路顺着过道一路狂奔,回头一看,张曲进满脸鲜血,正提着铁锹追了过来。心中一慌,滑到在地。张曲进见他摔倒了,放慢脚步,冷冷的提着铁锹走了过来。由于失血过多,突然脚一软,倒在地上,于是用手扒着泥土,一步一步,朝王全爬了过来。
      王全抖着身子,往后望去。闪电过后,王全喉咙一吱:“哈!”脸色接着惨白无比,接着仰天狂笑起来,声音恐惧无比,荡漾在整个夜中。原来在王全回头的瞬间,闪电下,张曲进正朝他爬来,一个白色的影子趴在张曲进身上,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他的耳朵,然后抬头看着王全,诡异一笑。王全见到那个影子,再也控制不住,彻底癫狂了,蹲在泥砖下,发出恐惧的哀嚎。
     张曲进见王全摸样怪异,挣扎着站了起来,朝他走去。“哗啦”一声,一旁泥砖突然倒塌,把张曲进压在下面,后面是一个小孩的身影。张曲进在泥砖底下挣扎几下,最后一动不动,就此而亡。爷爷仔细观察这一幕,却没料到这个孩子又会出现,推到砖块,把张曲进压死了。
      爷爷暗叹一口气,走到孩子身后,道:“哎,你跟我走吧。”孩子陡然听到声音,急忙回头,只见爷爷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他身后,于是转身就跑。爷爷五指犹如钢爪,把他抓住,牵着他离开这里。途经鱼池时,突然想起田桂珍的话:“外乡人,记得回来吃鱼。”于是牵着小孩,来到瓦屋前敲门,敲了半天,不见动静,猛的一推,把门破开。只见角落的杂草堆里,田桂珍被绑得严严实实,空中塞着布条,扔在杂草里。爷爷拿出一个绳子,把小孩绑在木柱上,然后帮田桂珍解开绳索。
     田桂珍一被解开,急忙问爷爷:“我丈夫呢,他在哪里?”爷爷叹了口气,回答道:“死了。”田桂珍得知,喃喃自语:“死了?死得好,死得好!”随后就哭了。爷爷这才知道她不是疯子,就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田桂珍哭了一阵,才说出真相。
     原来前几年,厂里挖出棺木后,范玉虎抢了不少金银,换了不少钱,在外面爽快了一段时间,钱花光后,就回到工厂,继续工作。终于一天,他们儿子在鱼池游泳,从河底摸出一条金项链,就拿回去给范玉虎。范玉虎狂喜,由于他不会游泳,就让儿子再去鱼池里找找。田桂珍一劝他,范玉虎就非打即骂。儿子在鱼池摸了一个月,最后淹死在河里了。田桂珍伤心不已,但范玉虎不已为然,准备大干一笔。
     他儿子死后,厂里逐渐谣传,古尸索命。范玉虎索性开着铲车,碾死一个人,刚好此时厂里又伤了一个人。于是气氛更加恐怖,大部分辞工了。再过半年,厂里发火,工人全都走光了。爷爷听到这,连忙问道:“这把火,也是你丈夫放的。”田桂珍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也许是他。”接着又开始讲了起来。
     工人都走光后,范玉虎就好活动了。一个人在工厂周边四处挖掘,挖了一年,什么也没挖出来。于是叫上同村的张曲进,王全,一起挖掘。人多之后,反而不隐蔽,也怕看门的老人家发现他们。于是夜里偷偷进行,一个星期挖一次。再挖一年后,就找到古尸下葬点了。刚好镇上下命令,令厂子再次开工。范玉虎一着急,开工第二天,把泥砖推到,压死一个工人,这下没人敢开工了。
     此时范玉虎无可救药了,索性把看门老头毒死,大干一场。田桂珍由于害怕范玉虎,一直装疯卖傻,苟且偷生。昨天刚好爷爷来到这里,眼看就要吃下毒饭,就过去警告一声。爷爷听了,不住称谢:“老头多谢你了,妇人家虽经历坎坷,但仍是心存善念,着实敬佩。”田桂珍只是叹气,也不知说什么好。
爷爷指着一旁的小孩,问道:“那么他是?”田桂珍看了小孩一眼,语气惨淡:“是陈家小孩儿,他父亲,就是被范玉虎用砖压死的。”陈文树听到这,陡然大喊大叫:“是他杀了我爸爸,我要报仇,杀了你们全家。”原来陈文树母亲早逝,由父亲带大的。那天给父亲送饭,亲眼看见范玉虎推到砖块,压死父亲。陈文树年龄虽小,但冷静异常,一声不吭的躲了起来,暗中寻找机会,替父亲报仇。
      爷爷听到这,替陈文树解开绳索,道:“你没亲人,就跟我回去吧。”说完牵着陈文树回到道观。至此以后,我多了一个朋友。开始得知陈文树身世,心里不是滋味,想办法开导他。十年过后,当我步入魔道,解开裤带,趴在爱人的尸身上时,反而是陈文树解救了我。多谢。
     至于田桂珍,一直守在鱼池旁,不曾离去。前几年,我也得知她近况,她身体健朗,有说有笑,似乎看淡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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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09:58:45 | 显示全部楼层
砖瓦厂事件过后,文物局派人来挖掘,三天后,又挖出一具棺材。由于田桂珍作证,**很快把案子弄清了,结果一个人都没抓。当事人都死了,王全也疯了。田桂珍也没交代张曲进是怎么死的,只是说是雨大,砖块倒了,把他压死了。爷爷见了一次镇长后,镇长下令再开工。由于几个疑点还未弄清,爷爷就在砖瓦厂住了下来,帮他们守门。
     陈文树被爷爷交给道长,道长让他先静心一年,明年再去学校,然后给了他一个任务,清晨时分,敲晨钟,傍晚时分,敲暮钟,每次各十二下,敲三下,就停顿一分钟。由于道长懒散,道观也就那几个人,院内的古钟,已经十几年没敲过了。只要圆木一撞,悠扬的钟声就会荡漾开来,延绵几里路。晨钟可以醒人心神,暮钟犹如归宿。
      陈文树来到道观后,我一直想办法接近他,不过他冷冰冰的,爱理不理,偶尔回答几句,我就心满意足了。一天清晨,我去上学,看见陈文树面无表情的在那撞钟,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陈文树连忙喊住了我:“你过来,帮我敲几下。”我过去后,接过圆木,开始撞了起来。陈文树正准备出道观,我喊住了他:“你去哪儿?”
     陈文树回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告诉我:“今天是头七,爸爸叫我回去。记得,不要告诉道长,小心我打你。”说完就出了道观,我帮他敲完钟后,就去上学了。上了半天课,发现肖垒没来,中午放学后,就问马豪,肖垒去哪了,马豪也不知道,估计家里有事,翘课了。中午时分,我们才上了一节课,肖垒的家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原来他没回家吃午饭,家人着急,来学校问问。调查一番后,才发现肖垒不见了。肖垒的家长得知情况,连忙赶回家,四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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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10:01:03 | 显示全部楼层
肖垒不见了,我和马豪上课也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晚上放学,约好和马豪去他家看看。走了二里路,出了城镇,来到城镇边缘的村庄,路上雨水也晒干了,右边是平房,左边是菜地,种着蔬菜。再走上百余米,就路过一片竹林。竹林离小路约五十米远,长宽各五百米,耸立在一块高地上,只有一条细窄的路通往竹林。此时接近六点,落日斜下,淡红的残阳照在竹林上面,凉风吹过,竹林轻轻摆动。下面根根竹竿耸立,阴沉沉的一片,不见天日。我在那观望一会儿,马豪却害怕起来,拉着我离开。
     再走上不远,就来到肖垒家了。肖垒全家都出去了,只剩下他奶奶在家中,一脸焦急。老奶奶见我们进来,连忙问我:“肖垒呢,没和你们在一起?”我们摇了摇头,老奶奶就没理我们了,忧心忡忡。我们在那儿,也坐立难安,没过多久,就回去了。路过竹林时,我心中警觉,拉着马豪:“走,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他在里面。”
     马豪经历上次闹鬼事件后,虽然是小鬼,但还是留下阴影,害怕道:“去那干嘛,又不是捉迷藏,他肯定不在那。”我回头看了竹林一眼,似乎真有什么东西呼唤我一般,道:“走啦,上次他不是也帮过你吗。我们就进去看看,没事的。”马豪犹豫一会儿,还是陪我去了。
     穿过小路,我们就来到了竹林。此时已接近六点半,暮色降临,竹林里黯淡无光,风灌过林间,发出呼呼地响声。马豪打了个激灵,紧紧拉住我的衣袖,我和他爬上山坡,走进竹林。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地上堆满竹叶,枯萎的青色的,夹杂在一起。往前走去,尽头处隐约见到光亮,耳中只有“沙沙”的声音。我们走了十几米远,里面就渐渐黑了,朦胧一片,林间隐约有条小路,于是我们顺着小路慢慢前进。再走上几十步,我眼前一亮,只见地上凌乱的摆着几本书,风吹过,书页乱翻。于是跑了过去,把地上的书包拾了起来,朝马豪喊道:“肖垒的书包。”
     马豪见了我手中的书包,才知道肖垒来过这里,往四周一看,又是惊喜,又是恐慌。我把书拾了起来,塞进包里,背在后面,往前走去。走了不远,就更黑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虫,也开始叫了起来。马豪紧张的拉住我:“要不我们先回去,让大人过来找吧。”我有些不甘心,回答他:“再找十分钟,找不到,我们就回去。”

很快,我们耳中隐约传来嗡嗡的哭声,马豪听到了哭声,吓得跳了起来,拉着我落荒而逃:“鬼...鬼,鬼!”我连忙把他抱住:“是肖垒,肖垒。”马豪听了,这才回过神,仔细一听,果真是肖垒的声音,不由大喊道:“肖垒,你在哪儿呀。我和天怜来了!”
     肖垒听到我们呼喊,哭声停住了,林中传来他的声音:“我在这儿,快来呀,救救我!”我和马豪听了,大喜过望,顺着声音跑了过去,跌跌撞撞,在林中穿梭。跑了不久,我看到面前的场景,一下愣住了。马豪见我停下来,高兴道:“来了,来了。”随后站在我身旁,惨叫一声,捂着嘴巴,惊恐的望着前方。
     只见阴深的竹林中,立着四块墓碑。依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成一个四方阵。也不知多少年没人扫墓,墓碑已经破旧不堪,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不清。马豪陡然见了四座墓碑,脸色都吓白了,喃喃自语:“鬼...鬼招魂。”确实,我们一来到这,哭声就停了,似乎把我们引诱过来一般。
     “走,天还没黑,先回去。明天找人来。”我抬头一看,天渐渐黑了,林子里,只能见到马豪模糊的身影。心中觉得不对劲,准备先出去再说。马豪拼命点头,在前面狂奔,见我跑的慢,索性拉着我,在林中穿梭。跑了半天,我就觉得有问题了,刚我们走进来,也没用多久,反而要出去时却跑了半天,也没钻出去,于是拉住马豪:“别跑了,出问题了。”马豪连忙停下来,问什么事,我把心中担忧说了。马豪既是慌张,又是疑惑:“难道我们方向跑错了,不对呀。刚明明是顺着这条路来的。”
     我把四周打量一番,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影子,就小心翼翼,拉着马豪过去。走进一看,马豪身体不停颤抖,声音恐惧无比:“坟....坟....坟....墓....墓。”我当时也吓得说不出话来,头冒冷汗。只见林子中间,赫然立着一座墓碑。“换个方向。”我勉强回过神来,和马豪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跑了十余分钟,此时竹林一片漆黑,已看不见人影,只能凭感觉跑。“碰”,一声响动,我撞到一个东西,定眼一看,脸色惨白,黑漆漆的林间,一座墓碑挡在我面前。马豪见了,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大哭起来:“要死了,要死了!”我也不知所措,听他哭的心慌,嚷道:“你别哭啦,小心鬼吃了你!”马豪吓住了,只是轻声哽咽,往别处一看,惊呼道:“鬼!鬼火。”
     我被他吓得寒毛倒立,往那边看去,只见林间不知什么时候燃起一团火,如梦似幻,诡异无比,在林中闪烁。于是狠下心,道:“走,过去看看。”马豪拼命摇头,嘟着嘴:“不去不去!我要回家。”我也没辙,只是道:“那你等着,我过去瞧瞧。”说完心惊胆寒,往鬼火那边摸索过去。马豪在原地转了几圈,陡然见到后面阴森的墓碑,吓得浑身直抖,还是跟了过来。
      我们紧张万分的溜了过去,离鬼火处几十米远,找了一片杂草,蹲了下来。只见那四座坟墓中间,不知什么时候过了一个人影,披着外衣,把面容遮个严严实实,蹲在墓碑前,燃烧着纸钱,口中轻轻念道:“魂兮归来,魂兮归来。”烧了一会儿后,就拿出一个瓷碗,里面装满血,倒在地上。不久后,就起身离去,身影消失在竹林中。
马豪手冒冷汗,拉着我:“他是人是鬼?”我想了一会儿,回答他:“人吧,小点声。”说完正准备离去,坟墓下面,突然传来咳嗽声。马豪吓的语无伦次:“爬,爬出来了。”我隐约听到是肖垒的声音,轻声对马豪说:“你在这等着呀,我过去看看。”没等他回话,我就弓着身子,往坟墓中央走了过去。只见坟墓中间,堆满符纸,余火还在继续,地上的鲜血,触目惊心。
     “咳咳咳。”火堆下面,又传来肖垒的声音,我赶紧往那走去,“扑通”一声,脚底突然一陷,掉进一个坑中,坑不大不小,刚好把我卡住,动弹不得,于是小声叫唤:“马豪,快来救我。”马豪听见我呼叫,连忙跑了过来,把我拉出来。我惊魂未定,往下面看去,原来是一个圆坑,一米多深,被竹叶盖住了,即便白天,也看不出来。心定下来后,找了根竹条,把火堆拔干净,很快,林间漆黑一片了。我伸出手,在灰烬下面摸索,果然还有一个洞。于是把手伸进去,摸到一只手,冰凉的,小声喜道:“肖垒,肖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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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2 10:03:27 | 显示全部楼层
马豪也帮忙,把洞里的人拉出来,不是肖垒,能是谁。肖垒满脸漆黑,眨着眼睛,听到我们声音后,顿时哭了起来。我们要是来迟一步,他就被憋死了。“什么人!”林间陡然传来喝声,我们吓得直咽口水,发现肖垒手脚都被绑住,只得拖着他,躲在林子中。很快,一个老人提着油灯走了过来,往坟墓中间一照,发现地上残留着火星,疑惑道:“闹鬼?”
     肖垒一见到这个老人,连忙对我们道:“快点出去。他是我们村爷爷,守林子的。”我们听了,大喜过望,连忙把肖垒拖出去,大呼救命。老爷爷陡然间我们出来,先是吓了一跳,见是三个孩子,问道:“你们是谁,怎么再这。咦,这不是肖垒吗?”说完走了过来,把肖垒身上绳索解开。肖垒这才说出真相,原来他早上去上课,路过林间,突然听见里面有人呼救,于是走了进来,顺着呼喊声,来到这四座墓碑前,一不小心掉了下去,晕了过去。醒过来时,已经被困住,动弹不得。一个影子在上面烧了不少符纸,然后端出一碗血,倒在他头上。他很害怕,不敢吱声。等影子走后,烟灌了进来,一时忍不住,就咳嗽起来,被我们救了出来。我听到这,就问他:“那你刚才喊救命了吗?”肖垒摇了摇头,显然,我们和他一样,是被这个声音唤过来的。
     老爷爷听了,沉吟一会儿,道:“你们先跟我回去,明天报警。”话还没说完,“碰”的一声,一根木棒打在老爷爷头上,老爷爷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油灯也掉落,很快熄灭。我们几个吓得哇哇大叫,分散开来,撒腿就跑,跑了不远,回头一看。林子间,隐隐约约有个身影,朝我追过来。我吓得一跃而起,跌跌撞撞,在林间飞奔,总算把影子甩脱了。此时已经伸手不见五指,马豪也跑丢了,我摸着竹竿,小心前行,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突然脚一歪,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抛弃来一摸,居然是具死尸,我抖着身子,往一旁爬去。耳边传来轻轻的呻吟:“救,救我。”我这才知道他没死,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心惊胆寒的问道:“怎...怎么救你呀。”地上的人张着嘴巴:“口袋里有药,喂给我吃。”我连忙在他胸前摸了起来,摸出一盒药,给他吃了一片。他吃完,过了一会儿,精神就好多了。挣扎着爬了起来,靠在竹子上。扯烂裤腿,一阵恶臭传来,原来他大腿受了重伤。随后他从身上翻出几条纱布,然后掏出一把刀,忍着剧痛,把腿上腐肉挖了出来。然后洒了一把硝粉在伤口出,用火柴引燃,一阵火光过后,冒出阵阵青烟。弄完这些,他把伤口缠住,对我说:“先离开这,他要追过来了。”
     我点下头,问道:“您是医生?”他呵呵一笑,道:“小家伙,挺聪明的嘛。”说完找了根竹竿,支撑着身体,一瘸一拐的往旁边走去。走了几十米,他突然按着我的身子,蹲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只见远处火光一亮,一个人影抱着小孩,在我们刚才逗留的地方观察一番。随后火光熄灭,人影消失不见了。估计是刚才医生烧腿疗伤,把他引了过来。但是不知他手中抱的小孩,是马豪,还是肖垒。
     医生见我轻轻哭了起来,不由问道:“怎么啦。”我心中很是难过,答道:“他把我同学抓走了。”医生叹了口气,拍着我肩膀:“别担心,叔叔过几天帮你追回来。”我只能点下头,医生又问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座道观。”我“嗯”了一声,回答道:“对呀,我爷爷和道长都住在里面。”医生听了,突然身躯抖动,大手抓着我胳膊,激动道:“真的?”
     我胳膊被他抓的生疼,陡然记起爷爷的交代“坏人太过,不可全抛一片真心”,于是拼命摇头。医生这才知道把我吓住了,连忙松开手,柔声道:“你不用怕,我没有恶意。你爷爷,是不是七十左右,面容怪异?我见过你爷爷,老人家对我说过,让我过去找他。”我这才知道他和爷爷认识,把爷爷在砖瓦厂的事对他说了,顺便把道观的地址告诉了他。他听说爷爷在砖瓦厂,长舒了一口气。医生说完后,就不吭声了,靠在竹竿上闭目养伤。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就呆不住了,偷偷摸摸的要走,医生突然醒了,问道:“你去哪?”我瘪下嘴,道:“去找同学。”医生连忙叫住我,道:“这么大的竹林,你上哪儿去找,等天亮再说。”他说的也对,林中一片漆黑,估计也找不到,不过心中担忧的慌。
“天怜,天怜。”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喇叭的声音,竟然是道长的声音。我一阵狂喜,连忙跳了起来,大呼小叫:“我在这,我在这!”道长拿手电筒照了过来,一路大骂,走了过来,揪着我耳朵,骂道:“你兔崽子,到处跑。你走丢了,让我怎么对你爷爷交代!”原来到了晚上,我和陈文树都没回道观,道长有些担忧,回学校一问,一路打听,才知道我们去肖垒家了。来到肖垒家,才知道三个孩子都丢了,不由大急,看见这有个竹林,阴气深深,就寻了过来,果真找到我了。我被道长拧着耳朵,疼的龇牙咧嘴,道:“爷爷快去找他们,他们被人抓走了。”
     医生见道长发怒,连忙劝道:“道长不用责骂他,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道长冷哼一声,道:“死就死呗,把几个孩子拉下水。”医生这才明白道长脾气怪异,就不吭声了。道长大骂几句,把我放下来,问我:“他们俩呢?”我连忙把刚才的情况说了,道长点下头,道:“只被抓走一个,还好。”说完又举着喇叭,大声呼喊:“马豪,肖垒。”
     再喊了几句,肖垒跌跌撞撞的从林中跑了出来,跑到道长身边,哇哇大哭。道长把手电筒塞给我,牵着我们两个,对医生道:“没死吧。没死就起来走,老道可背不动你。”医生哑口无言,又抓起竹竿,一瘸一拐,跟着道长往竹林外走去。走到东面,一座墓碑挡在前面,道长见了大骂不已:“混账!敢挡老道的路!”说完绕过墓碑,继续往前走去,再走了不远,前面又有一座墓碑,道长脸色变了,对我道:“你把刚才的情况,再描绘一遍。”我于是把林间四座坟墓,掉进洞口的事,对他说了。道长脸色大变,对我们道:“走,回去看看。”医生被道长折腾个半死,但又不愿触动道长脾气,只好在后面跟着。
     来到竹林中央,道长把四座墓碑仔细打量一遍,把二个洞扒开,喃喃自语:“幸亏我来了,不然你们都要死在这!”我和肖垒听了,茫然不解,医生也是大吃一惊:“道长此话何解?”道长脸色凝重,道:“这四座墓碑,是依太极图摆着的。这里的四座墓碑,是东南西北方向。我没猜错的话,竹林外围的四个角落,还有四个墓碑,依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向立着的。这二个洞,是太极图“泉眼”,也是“活眼”。八个方位,二个眼,连绵不绝,生生不息。这二个洞中,应该竖着石柱,石柱被挖了,就成了‘死穴’。这个阵,也成了死阵。”我在道观呆了一段时间,对此事还是有些了解。肖垒则似懂非懂,医生则是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长:“那我们能出去吗?”
     道长想了会,道:“晚上出去危险,等天亮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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