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行来,惹得过往行人纷纷回头瞩目,穿成这样,还不用车马,人家不看你看谁?时不时的还有女子暗送秋波,阿宝低低垂了头,用莫生当自己的挡箭牌。不多时,两人就到了掬香门前。莫生突然伸手一把捉住阿宝,一拉一送,阿宝就先跨进了大门。可怜阿宝还没站稳,就被几个花花绿绿的身影围住了。阿宝忙往背后一指:“我们公子爷来……来……”,这个,说什么好呢?狎妓?买笑?
莫生慢悠悠的跨进院子问:“你家妈妈呢?”那几个花花绿绿的女子立刻将注意力转到了莫生那里,都过去施了施礼,便站在一边。就听后边有人用甜腻娇柔的声音道:“贵公子到,出来迎的晚了,还请公子们不要怪罪。”话音未落,一个穿着赭石颜色衣裙的淡妆中年女子出现在院中,一双媚眼飞快地打量了打量莫生和阿宝,一丝欢喜之色飞上眉眼。这便是掬香的老鸨了。
“公子们快里边上坐。”中年妇人一招手,站在两边的花花绿绿们便拥着莫生和阿宝入了前厅。原来这些只是丫头们,真正的掬香姑娘们还没露面呢。阿宝看莫生似乎对这些十分熟稔,心里暗暗惊奇。
再说这老鸨儿,阅人无数,一眼看出这两人非同寻常,华服如此,定不是平常百姓之家,却又不用车马,简从而行,似乎是为了避人耳目,可用简朴车轿远比抛头露面的走来要好。除非,这二人不担心会碰到认识的人……老鸨一时琢磨不透,不由填了几分小心。
那莫生做定,抿了口香茶,才缓缓道:“来这掬香,只为花魁云娘。”老鸨脸色微微变了变,笑的却是更媚人了些:“这个,云娘今儿身上不方便,不如公子看看别的……”,姑娘二字还没出口,就见莫生将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有在老鸨眼前晃了晃一个小小的金牌。莫生倏的收了金牌,老鸨的脸色这次可彻底变了,别人没看清楚,她可是认得明白,那牌上一条小小的五爪金龙。老鸨唤过丫头低低吩咐了两句,又说了声:“贵客稍候,容我去去就来。”便绕过屏风不见了。
半盏茶功夫,老鸨从后边出来,对着莫生和阿宝一拜道:“二位随我来。”
莫身和阿宝随老鸨和丫头转到后边,但见盆景花木,假山池塘,处处透着雅致。转了一转,来到一间挂着帘子的小楼前,门是敞着的,老鸨挑了帘子,道声:“云娘好生服侍。”就见一个身材高挑,腰肢纤细的美貌女子春风拂柳般从里边出来。但见云鬓高盘,眉眼如画,伸出雪白的手臂挽了莫生进到屋里。阿宝目瞪口呆,心道,如果夫人知道,怕是天要再塌一次了。正想着,就觉得一个温软的身体贴了过来,仔细一看确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女子,阿宝一把推开,恼怒道:“再碰爷,活活吃了你”!那女子一阵娇笑:“公子如何吃我丽姬啊?从哪里下口?”被那女子如此调戏,气的阿宝露出森森的尖牙,吓了那女子一跳。 就听屋里莫生道:“阿宝进来。”
阿宝收了牙齿,狠狠地瞪了那女子一眼,转身进到屋里。就见莫生半躺在长榻上,那云娘正在摆弄一架古琴,调弄鞍柱,琴弦定音。莫生拍拍身边的软榻示意阿宝坐下。不多时,那女子就抚弄起那七弦的乐器来,叮叮咚咚的,听的阿宝眼皮打架。从前听夫人弹过一次,莫生还吹洞箫相合,好像比这个要好听一点点,睡着的比较慢。正要仰面躺倒见周公去也,那莫生凑过来道:“五音,宫商角徵羽。每个音都可以表达一个意境。比如说,正宫调周正醇厚,如君子。仔细听,看看你能发现什么?”
阿宝打起精神,又听了听,那女子明明弹的是凤求凰,可琴音隐隐透着古怪,是哀愿?但有锐气,是恨意?又有缠绵。阿宝想不出非常合适的词来形容那种感觉,莫生也不点破,只是闭了眼睛静静地听着。阿宝看看莫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凑过去低低道了声:“夫人要等急了。”莫生却是不理。正主儿不急,阿宝我操的哪门子心,反正将来倒霉的又不是我,阿宝一边嘀咕,一边又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那琴声唧唧咛咛,听的实在是不耐烦,心道这花柳之地真是无趣之极,看看莫生正听的入神,阿宝干脆趁现在脚底抹油,开溜。 |